老槍那天說上大學時放假回家車票如何難買,從中看到的世象。
我們那時是學校給買預售票,考試前係辦公室開始統計,問外地學生打算哪天、坐哪次列車回家,學生把錢交到係辦公室,過幾天領票就行了,從來沒去車站買過票。
這種買票方法使得散在各個係的、本來不相識的莊民在火車上就認識了。車票的座位都是靠車廂門口,7—8個莊民聚在那裏。總有2-3個大聲說笑話的,還有我這樣找笑話的,喜歡安靜看書的人不是嫌我們煩,而是充滿了蔑視。北京—石家莊,4個多小時熱熱鬧鬧地就過去了。
其中一個喜歡安靜看書的高帥男生,偶爾在校園裏碰見過一兩次,打完招呼後他還會找話說他在看什麽書、推薦你也看看,我忘了是怎樣敷衍過去的了。他家離我家不遠,有年暑假還來過我家,請坐、請喝茶,敷衍過去後沒有來往。有一次暑假放假前遇到他,他問我幾號回莊,我隨便說了個日子(比實際晚一周)。沒成想他居然在我隨便說的日子的早上來我們宿舍找我了。這是沒回家的延邊同屋告訴我的,同屋對我斥責道“嘖嘖、你怎麽這樣,你沒看到他當時的表情”,“我又沒跟他約,怪不著我!” 沒有後來。記不清他姓什麽,好像姓趙。
還有一個小個子戴眼鏡的男生,每次我倆肯定一起買返校的車票。大年初一以後的幾天他會天天來我家,把他拿到的壓歲錢送來讓我保管。他爸爸是老紅軍,對他管教特嚴,要求他艱苦樸素,如果知道他手裏有錢就不給寄生活費了,返校前會翻他的東西,所以他把錢藏我家。返回的列車上他給我講,出發前他爸又對他進行憶苦思甜教育了,一大堆都聽煩了的話,他的結論是然並卵。當然,一上車我就把錢交給他。到了學校也沒來往,偶爾遇到了貧一句、笑一笑就過去了。記得他姓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