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沿著8號州際高速路穿過聖地亞哥一帶，設立了很多“泊車轉乘”的停車場。這些停車場24小時免費開放，且沒有監控。昨天傍晚我把我的老豐田換了一塊托馬斯不知從哪裏搞來的假牌照，開到這樣一個停車場放著，然後坐著偷來的貨車和皮普他們一起去的胡麗安。
按照計劃，今天淩晨結束行動之後，我們應該把貨車拋棄在現場，全體坐著塔猴一起從州立公園逃脫，然後一個一個把每個人放在各自停車的地方，最後把塔猴隨便放在哪裏。現在他們四個一起開著貨車去了車間，我隻好把塔猴停到我放豐田的停車場。雖然沒有監視攝像，心裏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到了我停車的地方大約是早上4點半。停車場的路燈很亮，裏麵停了5，6輛車。我把塔猴停在離我的豐田比較遠的一個位置，坐在裏麵四處觀望一番，防備有車正好這個時候進來。
雖然隻有早上4點半，8號路上車流已經開始密了，人們為了生計辛勤奔波著。我坐在車裏覺得很累，並不是體力有多少消耗，而是一夜的緊張和刺激，讓我的大腦覺得不負重荷。已經做了的事我不能把它們取消，我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可能都要為我最近做的這些事情遮蓋，補救。
想到遮蓋和補救，我覺得我應該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痕跡，但如果再有一個不在現場的保護就更安全了。我坐在車裏揉了揉眼睛想了一會兒，看看左右無人，下了車把牌照換成我自己的，然後上車離開。上了高速路以後我給托馬斯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有點事要辦，過一兩個小時才能到車間。
在聖地亞哥東北方的克萊爾蒙特大街，有一個叫大華的中國店，街對麵是一家叫做再昂的韓國店，這兩家店都是晚上11店才關門。
順著我開車的方向，我先停到了再昂的門口。淩晨5點鍾這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再昂的大門口有一個很大的塑料垃圾桶，我來這裏買菜的時候也經常看到有人檢查完買菜的收據以後順手丟到那個桶裏。感謝上帝，那個桶還是滿的，昨晚沒有人清理。
我一把把大塑料桶反倒在地，蹲下身一張一張地翻看裏麵像是收據的紙條。如果這裏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我就去下麵的大華找。
總算運氣不錯，讓我找到了一張昨晚9點50的收據，上麵有大約十樣東西總共四十多塊錢，用現金付的帳。我挨個看了上麵列的東西，都是我可以吃的，而且對一個單身漢來講這數量還算合適。我小心翼翼地把收據放到錢包裏，把倒在地上的垃圾裝回桶內，心情愉快的上了車開向托馬斯的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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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約七點到達了車間。工業園裏有兩家已經開始幹活了。托馬斯的車間大門關的緊緊的，裏麵毫無動靜。我想了一下，把車停到工業園另一側的訪客停車場，然後走回到托馬斯的車間。
進了車間以後我嚇了一跳，那輛箱式貨車被開進了車間，把機床區以外的空地占得滿滿的。而車間的走道裏，機床之間的空地，以及臥室的地麵上，放滿了大大的黑色運動包。我掃了一眼，估計有好幾十個。有的包上纏著銀色的膠布，我認出那是托馬斯車間裏用的。除了來給我開門的托馬斯以外，另外三個人都坐在臥室裏發愣。
我走進臥室，問坐在床上的皮普：“這些黑包是怎麽回事？這就是你說的麻煩嗎？”
皮普還沒說話，托馬斯先說：“你掂量一下這些包。”
我彎腰提起了一個，包很沉，感覺要是上飛機的話都可能要超重。
皮普等我掂完分量，慢悠悠地說：“這裏一共有31個包，每個包大約55磅重。其中9個包裝的是100美元的票子。另外22個包，就是那些貼銀色膠布的，裝的是20美元的票子。我們估算了一下，100美元的包每包大約是兩百五十萬美元，20美元的包每包大約是五十萬美元。這31個包，一共大約是不到三千四百萬的樣子。是的，這就是我說的麻煩。”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忍不住蹲下身拉開一個帶銀色膠布的包，果然，裏麵是用透明薄膜緊緊包裹著的20美元的鈔票。透過薄膜，可以看出都是用過的票子。
“怪不得，你叫托馬斯開卡車過去接應。”我小聲嘟囔著，心裏飛快地轉著念頭。
皮普說：“這次的情報出了問題。一個烏克蘭幫絕對不會有這麽多錢，不知道是什麽人存在那裏的。現在丟錢的人應該已經在查我們的底細了，能在一個地方存這麽多錢的人，想發現我們應該不難。我估計頂多三到五天，報複就要來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咱們要趕緊通知凱文，讓他也加強戒備。”
皮普沒有接我的話，轉身對著傑克和吉爾講了一堆西班牙語。托馬斯貼著我的耳邊輕聲解釋：“他說請轉告你們的老板，隻要他也願意，我們會信守協議，這些錢裏的四分之三，兩千五百萬都是你們老板的，請他盡快安排人來取。我們人力有限，無法保證這些錢的長期安全。另外請你們老板也幫助我們了解一下這錢的主人是誰。”
傑克慢吞吞地用英語回答說：“讓我給老板報告一下，然後再回複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