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祖父講,當年我高祖父在唐山趙各莊礦做礦司(相當於副礦長兼總工程師,與胡華即美國總統胡佛是同事),我曾祖父在天津開灤煤礦總部辦的洋學堂讀書,暑假特別長,為了避署也為了讓他學習就讓他回老家讀私塾。
私塾聘請的老學究嚴老夫子是秀才出身,對學生要求甚嚴,因此我曾祖父經常挨他用戒尺打手板子,手腫的老高,我曾祖父的祖母雖然心疼還得嘴上說打得好。
有一次我曾祖父被打急了,就跟嚴老夫子叫板,指著正在用的一本古言教科書說:您拿根針來,您往這本書紮進去,您紮進去多少頁我明天早晨背多少頁,我背不出來您打我手板子,我背出來了您打您自己手板子。
嚴老夫子答應了,找來一根針,然後就把針往書裏紮了下去。
第二天上課,先聽我曾祖父背書。
我曾祖父背的很慢,而且是每頁正文之外的“小批”也背上一背。
一直背到有針紮的痕跡的頁數以後,我曾祖父還繼續往下背。
嚴老夫子翻著書,慢慢地臉上就掛不住了,喊了一聲停以後,右手拿戒尺左手攤開手掌,狠狠的打了自己五六下,然後扔掉戒尺走出塾房。
當時我們家的房子/院子是兩個串字的串聯,從南向北依次是大門、二門、和內宅,大門和二門之間有圍房、賬房和塾房。
嚴老夫子從塾房衝到賬房,對我家掌事的、我曾祖父的二堂祖父拱手說:這個差事我幹不下去了,今年的薪金我也不要了,告辭。
這件事情的結局是:我曾祖父上門給嚴老夫子磕了12個響頭,我曾祖父的祖父(排行第三)出麵請一桌席,為嚴老夫子壓驚消氣,作陪的有前村的舉人老爺王冠祥(李大釗父親的親表兄)和後村的秀才桓廷柱,我曾祖父的祖父認嚴老夫子為義兄。
到了1930年代,我曾祖父還帶著我祖父到北京西城區東觀音寺胡同去給嚴老夫子的長公子拜年。這位嚴長公子也是我們家供出來念的大學,當時在史香崖進士家的私企石景山發電廠做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