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瀾的死,對於抗戰是一巨大損失。因為昆侖關戰役他在日本具有很高知名度,日本人都知道他是中國軍裏一個很厲害的家夥。所以當時讀賣新聞在頭版刊登了擊斃中國猛將戴安瀾以及全殲其第200師的新聞。而作為一場更大的勝利,擊敗杜聿明統帥的遠征軍,將杜聿明趕入絕境的新聞則未引起如此的注意。200師並未全軍覆滅。殘部3000餘人成功突圍回國。曆經戰鬥,突圍,和叢林疫病部隊損失5000人,基本喪失戰鬥力。
跟隨杜聿明一同撤退的還有新38師的孫立人。按照前中後軍的順序,廖耀湘帶領新22師開路,杜聿明帶遠征軍領機關其他部隊居中,孫立人殿後。當杜聿明的大部隊拋棄火炮,裝甲車,汽車,輜重,開始徒步走進野人山後,孫立人召集全師宣布我們不進這片充滿危險的原始森林,全師西進遵照史迪威的命令撤往印度。孫立人絕對是遠征軍乃至整個凱申集團中最智勇雙全的將領。而且有君命不受的擔當。做事隻做正確的事。在孫立人帶領下新38師擺脫了日軍追擊,整建製全裝備的撤進印度。在遠征軍撤退隊伍裏他的部隊損失最小,沒有非戰鬥因素的減員。
杜聿明帶領近2萬人5月15日進入野人山以後遭受到來自這片魔鬼山穀的嚴厲懲罰。野人山在緬語裏意為魔鬼居住的地方。它能夠在人類文明興盛一萬年之後還保持神秘蠻荒的野生原始狀態,原因就是它根本不適合人類生存。部隊缺糧少藥,疫病瘴氣和毒蟲瘋狂吞噬官兵年輕的生命。而最嚴重的是他們迷失了方向。由於電台電池早已耗盡,他們完全和外界失去聯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隻部隊將全部葬身於林莽之中。
圖一 史迪威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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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遙遠的印度,有一個頭發花白滿腦門皺紋的老人始終在惦記著這隻部隊的存亡。他就是史迪威。透過厚厚的眼鏡片他焦慮的看著地圖,思索著這隻盟軍隊伍消失無蹤,他們到底身在何處。他每天安排偵察機不間斷的飛往胡康河穀森林上空去搜索這隻部隊的蹤跡。但是連陰雨天的厚厚雲層使他一無所獲。終於在7月初一個難得的晴天飛行員發現並報告了杜聿明部隊的行蹤。當日飛機再次飛臨,為部隊空投下壓縮餅幹等軍糧和奎寧阿斯匹林等藥品。
遠征軍將士入山緊攜帶了5天的幹糧,那時候已經斷糧40多天。一部分士兵因為饑餓吃下過量的壓縮餅幹當場被脹死,死在了逃脫出魔鬼煉獄的門檻上。在美軍偵察機的指引下,遠征軍殘部最終走出了野人山。值得諷刺的是他們並沒有找到回中國的道路,兜兜轉轉最後還是來到了印度。而15000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因為一個愚蠢的決定獻祭在了這個魔鬼生活的山穀。活著走出野人山的隻有3000多人,而且全員都羸弱不堪,大多數患有瘧疾等熱帶疾病,這隻部隊已經完全喪失戰鬥力。有人幸存實屬萬幸。
除去杜聿明的第五軍損失慘重,東線第六軍也在叢林撤退中遭受嚴重的非戰鬥減員。駐守臘戍的第66軍兩個師臨陣脫逃棄守陣地造成友軍陷入困境。他們反而是所有遠征軍裏減員最少的部隊。最後統計下來,10萬遠征軍四散奔逃,最終有4萬人活著撤出緬甸,可謂一敗塗地。其中戰鬥減員不到一萬人,餘者都是在熱帶叢林中撤退導致的非戰鬥減員。凱申的遠征壯舉不但賠掉了一支最精銳部隊,還順帶丟失了滇西地區怒江以西地區的領土。
圖二 遠征軍在野人山行進
第一次遠征軍赴緬作戰以慘敗告終。此次作戰暴露出國軍存在很多根本性係統性的問題。軍隊統帥的人選明顯不稱職。杜聿明可以說毫無指揮一支集團軍的能力,嚴重缺乏必要的軍事素養。在凱申集團裏不乏李宗仁白崇禧這樣更適合的人選,然而常公熱衷於搞派係,不可能將嫡係部隊交付給桂係滇係指揮增加他們的聲望。杜聿明在不同階段做出不同的錯誤指揮,加速加劇了軍隊的敗亡。然而他卻因為對凱申公忠心耿耿未受任何處分。後來還步步高升,成為遼沈戰役的副總指揮和淮海戰役總指揮。遠征軍部隊中統屬不明,部分軍隊並未按照杜聿明指揮部署,沒有做好軍事防禦準備。並且在敵軍進攻時驚慌失措,不做抵抗即敗逃。駐守臘戍部隊因管理輜重貪腐嚴重。這些撈足錢財的軍隊遇敵唯一想的就是活著逃回後方。辛苦貪汙的錢財不能有命貪沒命花。還有其它很多的問題不一而足。這些問題常公從來不去麵對和解決。數年後在一場更猛烈的對抗中問題集中爆發,凱申集團轟然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