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其實挺聰明，就是不用功” ，在評價功課不好的孩子時, 很多家長常常這麽解釋。每個孩子單獨觀察，都顯得挺聰明。可是一旦上學，很多小朋友在一起學習，就能比出來哪個更聰明了。
我小時候就屬於聰明的不明顯。沒上學之前隻能數到10或者20，取決於數的那天是冬天還是夏天。冬天隻能數到10，而夏天穿著露腳趾的涼鞋就可以數到20。可惜會數數的年紀已經不能再穿開襠褲了，不然我還能數到21。
我始終相信賭場裏麵21點遊戲就是為男人發明。不像麻將，是為女人發明的遊戲。雖然麻將的目的是賭博，但聊天花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撒出去錢的效率極其低下，和女人買東西一個原理。一個簡單的結果，卻把過程設計的極其複雜。遊戲中人人口是心非，早就聽牌了還說差的遠。參與其中的四個人明明是閨蜜友，卻在暗中都在算計另外幾個。和牌的時候經常說：對不起，又贏你了。可語氣裏一點對不起的意思都聽不出來，滿麵春風眼含笑意，哪裏像對不起的樣子。
21點撲克牌賭博則完全相反，簡單粗暴高效率，如同男人去商店。常有男性參與者拿到21點後大喜過望，仰頭長嘯，雙手伸向天空，頭部脖子和軀幹盡量後仰，挺腰送胯，形成一個弓形，極力向展示自己的21點。
我從小在姥姥家住的大雜院裏長大，周圍的孩子平常都顯得比我聰明，還沒上學那陣兒，有一年夏天，我罕見地數到了30。雖然比20隻多了10個數字，可這是實質性的飛躍，因為我從此具有了抽象思維能力。不過看著比我小兩歲的鄰居小朋友輕易地數到了100，姥姥嫌我丟人，沒有表揚我的抽象思維，反而抽了我一頓。
可是上學以後情況變了，很多平常挺機靈的孩子成績無論如何也提不上去。每次考試成績出來之後，街坊四鄰家家相繼緊閉房門，之後就能從室內傳出來啪啪聲，緊接著呻吟之聲四起，到最後階段，有的還能聽到叫聲。通常十幾分鍾這個過程就結束了，各家房門紛紛打開，家長陸續出門，各個滿臉通紅，麵露愧色，然後感歎一聲：“這孩子其實挺聰明，就是不用功。”
有一年夏天大家都在院子裏乘涼，就聽鄰居叔叔阿姨測試自家小朋友。大腕和中碗哪個大？大腕大。得到清晰的回答後，鄰居叔叔阿姨更有信心了，接著問下一個問題：中碗和小碗哪個大？中碗大！啊呀，孩子回答的如此幹脆，簡直是驚喜。倍受鼓舞的叔叔阿姨，宜將剩勇追窮寇，再問一個難度更大的問題：大碗和小碗哪個大？大碗大！誒呦，不得了呀，咱們家孩子真聰明。這個小朋友已經一年級了，而且第一學期就把算數考了個5分。他居然是天才，莫不是愛因斯坦轉世？
基友老王在我們院裏是個異數，還是小小王的時候就聞名十裏八鄉，可以雙手打倆算盤，圓周率能被到小數點後麵一千多位但是背對錯就沒人知道了。自持計算能力超群的基友老王大學畢業後不參加工作，以賭博為生。“常賭無勝家”，老王因為賭博輸去錢財無數，時常吃百家飯，穿百家衣，睡百家……，“隔壁老王”的始作俑者應該就是我這個基友。家裏人實在管不住這個老王，就把他賭博的事情舉報給公安機關，關起來戒賭了。要說老王也真是毅力超凡，還就把賭博這個惡習給戒了。回家後的老王，安心呆在家裏，跟發了財的舅舅借錢炒股。炒了半年以後，老王的舅舅找到了自己的姐姐，央告道：要不還讓外甥賭博吧，打牌輸那點錢我還賠得起。
舅舅總結老王炒股失敗的原因：這孩子其實挺聰明，就是太用功。為了炒股，基友老王讀了一大堆技術炒股書籍，什麽江恩趨勢交易法，利佛莫爾的股票大作手，波浪理論等等，等等。這些理論的發明者都在股市上賠得死走逃亡，老王越用功，當然會賠的越慘。
老王結婚後養了條泰迪犬。挺聰明的狗狗讓老王慣得沒個狗樣，握手，坐下，打滾兒，沒學會一樣，還到處惹禍。老王老婆看著鄰居的中華田園犬都訓的規規矩矩，嫌棄老王沒有用心訓狗，常常感歎道：咱家小狗其實挺聰明，就是老王不用功。老王心想：要我用功，恐怕我舅舅第一個不答應。
小時候數數都困難的我，現在居然終日裏要靠數數為生。雖然不大聰明，好在數的還算用功，而且我還會抽象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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