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橫跨活火山的挑戰近在眼前,全體隊員召開了一次誓師酒會。王老師為了打破“遲到王”的魔咒,決定在她家召開大會。大會伊始,王老師驕傲地宣布“王沒準兒“的帽子從此甩進了太平洋。
大會本意是由長跑大神解釋橫跨火山注意事項,檢驗隊員裝備,以確保每個隊員的人身安全。但是大會途中拐了個彎兒,席間齊公子手端酒杯,一聲吆喝,大會開始討論世界和平以及全球糧食危機問題,鋼鐵直男們一旦開始關心人類共同命運,個人安危便被置之腦後。分組討論中,鋼鐵直男們提出了解決俄烏衝突的五點建議,婦女小組則確認了商店打折促銷截至日期。會後的采購活動中,劉會計倆眼不停地尋找婦女小組推薦的打折商品,但是滿腦門子都是俄烏之間的戰損比等數字。兩串阿拉伯數字,一串折射出升鬥小民雞毛蒜皮算計中的生活樂趣,另一串則是政治家們宏大敘事中的赫赫武功。隻是冷冰冰的數字還代表著不幸凋零的鮮活生命,以及一個個破碎的家庭。享受歲月靜好未必是個人奮鬥的結果,可能隻是命運之神的眷顧罷了。
漢武雄圖載史篇,長城萬裏遍烽煙。史書中傳頌的大帝們,寶座之下無不堆積著累累白骨。
周末驅車前往火山腳下的旅店投宿。正牌司機黑臉大漢開累了以後,王老師接過了方向盤。黑臉大漢僅僅打了個盹兒,不到十分鍾,王老師就開錯了路口,這當然是意料之中的意外。我向太平洋的方向望了望,尋思著是否應該把前兩天甩掉的帽子再撿回來。
當晚,全體隊員進行臨戰前的聚餐。齊公子忘記了帶常用藥,酒桌上馬上呈現出年輕時互相敬酒的熱烈場麵,隻不過這群老夥計現在互相敬藥。“這是我正在吃的降壓藥,你來兩片兒嚐嚐?喝了不上頭。”這說的沒錯,不喝降壓藥肯定上頭。“這是我的速效救心丸,給你滿上吧。”“拿著,拿著,別客氣。你要是不拿就是看不起我。”“感情淺,拿一點。感情好,想拿多少拿多少。”“我這裏有最新德國產的治療痛風的特效藥,給你來兩粒。”。”好的,謝謝,我先喝了,你隨意。”身邊的夫人們亦如當年的小師妹,眼裏透出關切的目光:“聽說不能混著喝,容易頭暈。”在女同學麵前鋼鐵直男自然不肯丟麵子“這才到哪兒呀。我平常是半瓶的量,這麽幾片混著喝也沒事。”
隔日淩晨,天剛蒙蒙亮,大家集合拚車。常常吹噓準時的劉會計遲到了。早已坐在車裏的王老師終於等到了報複的機會。可當擁擠的汽車上路之後,王老師開始抱怨早到者隻能先坐在角落裏,好位置不得不留給後來的人,不公平。劉會計暗笑:哼,沒有好處,誰遲到!行駛途中,眾人紛紛表示昨晚沒有睡好,起來的太早,打亂了生物鍾,有人沒來得及抽煙,有人沒胃口吃早飯,還有人表示不能正常的輸出。原來你們比我早到是因為省下了一袋煙的功夫;一頓飯的功夫;或者那啥的功夫。
抵達火山腳下,大家紛紛下車,整理行裝。雖然天光已亮,但太陽還未升起,初秋的晨風中透出一絲絲寒意。四下無人,周圍的群山寂靜矗立,天地之間似乎隻有這群喧囂的大爺大媽。久違的晨光令人倍感親切,不由得感歎熬夜讓我們錯過了多少美妙時刻。
腳下蜿蜒曲折的山路伸向遠方,身邊叫不出名字的低矮植物仍在半夢半醒之間,而近處的山丘已被初升的太陽喚醒,山體呈現出了明暗不同的側麵,遠處的雪山被雲霧籠罩著,好似那帶著麵紗的女神,僅僅遠觀就已經美的令人窒息。湛藍的天空下白雲飄蕩,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剛剛蘇醒,眾人唯恐驚擾了大自然的清夢,不由得壓低聲音,隻聞得腳下沙沙的走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