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故事原創係列(62)橫生枝節的告別

來源: 少壯軍人 2023-05-18 22:42:2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8265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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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生枝節的告別

 

    我們車正在緊張交接裝備,連部文書突然跑來讓我趕緊去趟連部,說是師長要見我,我心裏一驚,師長找我這個兵有什麽事? 尤其馬上就要走了,趕緊跟著文書到連部。

    喊完報告進到連部,見師長正和連長指導員談話趕緊敬禮。 師長見是我,不忘打趣道:

  “謝軍! 你小子行啊,一年多前竟敢拒絕當我的警衛員,還說不伺候,挺牛啊! ”

    師長說完哈哈大笑,笑得我有些尷尬。 心裏暗罵副連長,怎麽能把不伺候的話告訴師長? 搞得師長現在還耿耿於懷。

    這要說到一年多前我從新兵連剛下到坦克六連不久,一天早晨正在操場進行隊列訓練,師長突然來到訓練場,值班員一個口令立正,隨即向師長報告,我們筆直站立等待師長訓話,而師長隻是走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們這個三十多人的連隊,目光在我麵前多停留兩眼,下達繼續訓練命令後徑直到操場邊立刻把副連長叫過去,一邊和副連長說著一邊指著我們這裡,幾分鍾後師長離開。


     早操結束,副連長把我單獨叫住,神秘兮兮問到:

    “想不想當師長警衛員?”

     我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回答副連長:

    “我爸都不伺候,師長更不伺候。”

     副連長急了:

 

    “這能一樣嗎? 你爸隻是大隊支書,這可是師長! ”


     “那也不伺候”


     “唉! 你呀太年輕! ”

      
     副連長急得直撇嘴,他也把我父親當成大隊支書,在戰友眼裏大隊支書已經是不到了的人物,而副連長知道大隊支書和師長差距。 一看我不願意就沒有往下說,搖頭歎息趕著去向師長匯報了,這事就過去了。

     後來聽副連長說師長要挑警衛員,到我們團找人選,一看到我,覺得不錯。 當時我雖然年齡小個子不高但看上去蠻機靈精神的,關鍵是新兵沒有什麽毛病,再加上副連長誇獎本人軍事素質不錯,比較合師長意。 師長是一眼相中,結果我不買賬,讓師長有點鬱悶,多多少少有點耿耿於懷。 後來父親來部隊,師長才知道真相。


    難道師長為這事? 不應該啊。 再一看師長的臉,笑容漸漸消失變得嚴肅起來。

    
   “謝軍,這次參戰上級命令有規定,原則上獨子家庭不考慮,你們連上報隻有你是獨子家庭,師裏決定為你換連隊。 另外我知道11師裏許多師首長和你父親都是老戰友,以前都是一個軍的,師裏的決定也是對你父親負責。 ”

    我一聽急了:

     “不行師長!我雖是獨子,但我首先是軍人,現在要打仗了,卻不讓我上前線,還要換連隊,那樣我就成了逃兵,會一輩子被戰友恥笑。 前段我父親來看我,特別囑咐我要做好打仗準備,不要給父母丟臉! 假如師裏以獨子理由換連隊,我父親也不會同意。 師長您說原則獨子家庭不考慮,但原則之外應該征求本人意願,我就盼著上前線建功立業。 既然當兵了,就要隨時準備上戰場。 而坦克是一個整體,缺了誰也不行,臨時換人,相互配合生疏,打起仗來會給整個車甚至整個連隊帶來危險。我是車長,負責指揮,我必須對車裏其他戰友負責,堅決不同意調離! ”

    我不是在唱高調,因為部隊子弟從小受得教育就是上戰場才是真正軍人。 打仗,建功立業是一種渴望,何況還有一車生死與共戰友。

    師長一直聽著我講,臉色也由嚴肅變得放鬆起來:


   “很好! 軍人子弟就應該這樣,假如我是你父親,我也不同意你調離。 既然你這樣堅決,我同意你隨坦克六連參戰。

     聽到師長的決定,我長舒一口氣,立刻給師長敬禮。 旁邊的連長一句話也不敢說,聽到最後師長決定也非常高興,畢竟連長和我一個車,這時換人是大忌。

    師長接著講到:

   “前年想讓你當我的警衛員,你一口拒絕。 假如我知道你是軍人子弟,我絕對不會選擇,軍人子弟不適合當警衛員,到時候還不知道誰伺候誰呢? ”


    說完哈哈一笑出門走了,門外飄來一句話:

    “軍人子弟適合打仗!”

    望著老師長離去的背影,真得特別感謝他,假如他當時真把我調離,估計我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根本沒臉再見戰友。
     

    我要參戰的事團裏王主任告訴了空軍轟炸師趙副師長,就是送我到部隊的父親老戰友軍校同學,好在都在一個縣,距離我們團不遠,一家人專門來為我送行,趙叔叔語重心長和我說:


   “孩子,是我把你送到部隊,我就要對你和你父親負責,聽到你們師因為你是獨子準備調離,你說服了師長堅決要求上前線。 你再冷靜考慮一下,假如你改變主意,我可以向你們師反映。 ”


    
    我再次表態堅決上前線的決心,趙叔叔很欣慰,上前線心態就像一把衡量尺,人的表現一清二楚。 阿姨就像我的媽媽特別囑咐上前線要多加小心,趙叔叔一家人地看望,讓我很溫暖,感覺像是父母為我送行。 看著趙叔叔一家的車遠去,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離開老部隊的最後一個下午,想靜一靜的我來到後山,站在山頂,看著周圍綿延起伏的山巒,俊秀挺拔的老樂山,腳下站崗放哨兩年多的彈藥庫以及熟悉的軍營,一番感慨一份不舍,這是我在坦克42團最後的一天。

 

    晚上和我一起入伍的十幾個部隊子弟來給我送行,現在大家都成熟了,脫去剛當兵時得稚嫩。 汽車連的王京生恨恨地說:

 

   “怎麽好機會都讓謝軍趕上,打仗、去新疆,看新疆漂亮少數民族姑娘,到時候寫信要好好講講。”


     修理連15歲的小曾,剛到部隊身高不到1米4,現在比我還高半頭,帶著哭腔:

 

    “謝軍哥,別忘了我。”

 

      我平時挺照顧這個小弟弟,連隊有好吃的沒少叫他,部隊子弟抱團,對幾個年齡小的格外照顧。 所以我要走,幾個小兵格外難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訴說著不舍和囑咐。

 

    “ 打仗機靈點。”

 

    “多給弟兄們來信”

 

    “探家時來看看我們,千萬別忘了兄弟。”

 

     亢頭發話:


     “快熄燈了,大家都各回各連,謝軍他明天一早要走,我們撤吧!”

 

     我激動與相處兩年多的弟兄擁抱握手,小曾一下子哭出聲來,亢頭一聲嗬斥:

 

    “我們是軍人,骨子裏留著父輩軍人的血,流血流汗不流淚。 謝軍保重! ”

 

     我看出亢頭是強忍著,也露出野性的一麵:

 

    “我謝軍盼得就是這一天,大家應該為我高興,放心我一定完整的回來。 再見! ”

 

     我扭頭一步踏進宿舍,臉上泛著淚花。 沒敢回頭再看這幫兄弟。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已經長大,愛情、親情、兄弟情,在即將踏入征程時充分體驗。

所有跟帖: 

前幾天電腦係統崩潰無法打開,所寫帖子無法調出,請專業人士重裝係統,耽擱幾日,抱歉! -少壯軍人- 給 少壯軍人 發送悄悄話 少壯軍人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5/18/2023 postreply 22:48:58

當兵就不能怕打仗,給你點讚!有個父親在外交部供職的同學,在校外號是公子?參加了自衛反擊戰,確實是刮目相看。 -風鈴99- 給 風鈴99 發送悄悄話 風鈴99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5/19/2023 postreply 05:11:49

謝謝風鈴99!部隊子弟比較好戰。 -少壯軍人- 給 少壯軍人 發送悄悄話 少壯軍人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5/19/2023 postreply 13:11:18

警衛工作需要專門訓練的,人選也是特殊性格的。也許當年國內和平環境沒這個需要。 -delta2020- 給 delta2020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5/19/2023 postreply 10:17:40

警衛員和平時期一般挑選新兵,單純可塑性強,首先要忠誠機靈,其次帥氣。 -少壯軍人- 給 少壯軍人 發送悄悄話 少壯軍人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5/19/2023 postreply 10:42:42

當年從前方得到戰報,蘇軍把坦克,直升機消音器拆掉,向邊界衝,製造一個團的兵力聽起來象一個師的動靜,就知道,打不起來。 -太宇- 給 太宇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5/19/2023 postreply 15:12:38

我們在新疆聽到的敵情通報可不是這樣,而且是每天十幾次,即對越反擊戰開打之前和開打中。而且蘇軍在邊境根本不需要 -少壯軍人- 給 少壯軍人 發送悄悄話 少壯軍人 的博客首頁 (379 bytes) () 05/19/2023 postreply 16:01:01

這聽起來像個笑話。 -delta2020- 給 delta2020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5/19/2023 postreply 21: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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