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小民(674)

來源: FormatRun58 2023-06-24 18:53:31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30059 bytes)

在人間living|非洲,失意大學生的就業天堂

 

月薪3-4萬,當養雞場場長,工作地點坦桑尼亞。年初這則招聘啟事,打破了我們關於“窮苦非洲”的刻板想象。

真實的非洲社畜生涯2023,到底長什麽樣?

貧窮、戰亂、社會治安可怕,這是22歲的中國女生茉茉對剛果金首都金沙薩的最初印象。

她在這裏的一家中國通訊企業工作近四個月了,從未單獨外出,更談不上在街上閑逛。

如果必須外出,她就跟同事結伴,坐公司的車點到點;否則很可能被搶劫,或者被騷擾。

 

不過生活久了,非洲的另一幅麵孔在向他們展開:不卷不內耗,生活舒適,簡簡單單的快樂。

跟絕大多數在非洲工作的中國人一樣,茉茉和同事們住在當地富人區,是公司為他們租住的別墅。

通勤和就餐都不是問題,公司有司機,有車隊,有食堂,有來自中國的大廚。

另有一些中國企業給員工租的別墅裏配備了豪華的泳池、花園,甚至還有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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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茉茉。

在非洲,跟茉茉一樣的中國人有近15萬,他們分散在中方同非方合作建設的20多個工業園裏,

這些工業園裏的中國企業超過3500家。為了安全,很多在非洲的中國公司都會要求員工出入打報告。

“在非洲,你是少數人,你是外國人,你覺得你很特別”,五年前就到非洲做銷售工作的中國人陳龍說。

中非之間活躍的貿易往來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作為使用法語人數最多的洲,

非洲一直都是法語專業畢業生最大的海外就業地。

現在,越來越多不同專業、不同背景的人“選擇”被外派到非洲工作。

對許多在國內就業市場受挫的年輕人來說,非洲是退路也是出路,一個“更劃算”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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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茉茉。

去非洲吧,薪水是國內 2-3 倍

茉茉2022年7月畢業於廣州一所985高校,管理類碩士。

她一直記得2022年12月7日,她臨行去非洲工作的前一天。她的家鄉廣州還處於疫情風暴中心,

因為核酸有效期過了半個小時,她被酒店拒絕入住;她又走到麥當勞門前,

看見椅子都被掀起來了——城市裏早已經禁止堂食。她最終隻能找到一個公交站,在凳子上坐了一整夜。

那個晚上,她在心裏想,去了非洲之後,也許自己會感染新冠病毒,也不知道下次再回國是什麽時候了。

但第二天剛落地剛果金,她就看到了國內放開的消息。

她此行是到一家在非洲的中國民營科技企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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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茉茉。

在非洲的中國企業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高科技企業,比如華為、中興、OPPO、大疆之類的,第二類是做基建的國企比如中建,第三類是做貿易的民企。茉茉所在的公司屬於第三類。

很多人對非洲的印象是戰亂和疾病。企業在招聘的時候也會擔心這一點,會跟候選人反複溝通,確認他們真的了解這邊的情況。

茉茉現在的工作就是給企業做招聘,本地員工和中國員工都招。她問了周圍很多同事為什麽會來到非洲,每個人都告訴她是因為這裏能賺高薪。她詳細了解過,外派非洲的薪資主要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正常薪資,碩士每個月 1.5萬到2萬,這部分和國內同崗位的薪資區別不會太大;另一部分更可觀的,是海外補貼,企業會綜合外派國家的各方麵條件給予補貼,撒哈拉以北的非洲地區靠近地中海和歐洲,在地理風貌和生活習慣上都跟那個“窮苦落後” 的非洲關係不大,南非等老牌國家的經濟發展程度在非洲也不算太差,其次是西非國家,條件最為艱苦的則是中非的一些國家。通常,“你所去的國家越混亂,越危險,你能獲得的補貼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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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茉茉。

綜合下來,應屆生去非洲,起薪基本上是大陸同崗位薪資的2-3倍。再加上公司解決了大部分生活起居上的問題,娛樂和消費又很匱乏,許多外派非洲的員工將此視為一個絕佳的儲蓄機會。許多法語專業生畢業之後會選擇去非洲工作幾年,為自己攢一筆留學資金,之後去往歐洲或者其他發達地區生活。

這頗有一種“掙快錢”的意味。事實上,年輕人很少考慮更長遠的問題。外派去非洲,所簽下的勞務合同一般都是三年起的,到期之後公司才會考慮允許員工回大陸工作,如果要提前回國,也許隻有辭職這一條路。但據茉茉觀察,許多應聘者早已經不再在乎這一點,“現在沒有人會想長久跟一個公司綁定一起的,許多人想的是我能賺半年的錢就賺半年的錢,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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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茉茉。

去年畢業於國內一所211院校法語專業的曾可依也來到非洲,在喀麥隆一家私營企業做銷售。她原本打算考研,但考慮到家境,她還是選擇先工作了。剛來的時候,她壓力比較大,銷售行業從頭幹起,每天下班回到宿舍還要再學習,每個周六上午都要上班。跟當地的客戶打交道也不容易,每個區域都有自己的法語口音,這些跟以前在課堂上學到的不太一樣。

在此之前,她對非洲沒有任何想象。她到這裏,有一個很明確的目的就是掙錢,“我和我同期的同學都想要一個物質保障,就等著在這裏工作兩三年,回去買一套房子”。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隻想拚命儲蓄,要把錢攥在手裏才安心。

出國之前,張蘭蘭想到的非洲就是瘧疾、貧窮、偶爾有暴亂。但一個在阿爾及利亞工作的朋友有時會在朋友圈發一些當地圖片,有海,有白色的房子,“我感覺建築還挺美”。在國內一家電商企業工作四年後,張蘭蘭裸辭,一個月後收到了位於阿爾及利亞的一家中資企業的offer,負責翻譯和采購。工資還過得去,吃住都不需要自己花錢,她發現到非洲很容易攢錢。這份工作最吸引她的一點是,上幾個月的班就可以帶薪休息一個月,假期公司還會支付回國的機票。

竟然沒有一份工作,比得上剛果金那個 o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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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茉茉。

那是一塊遙遠的土地,在去到非洲之前,每個人對那兒的印象都差不多:很熱、大片的沙漠、發展落後、不安定、瘧疾肆虐……也有一些人對這裏有錯誤的預期,茉茉去了非洲才三個月,已經聽到了不少八卦,有人一下飛機就吵著要回去的,也有來了一周就在謀劃辭職的,也聽說過回國之後換工作不順利又重新回非洲的案例。

湧入非洲的背後,是國內競爭越來越激烈的就業市場。

茉茉來非洲的一部分原因是以前學校做課題的時候去過非洲,另一個原因跟就業大環境有關。

在研究生畢業之前,幾乎有整整一年的時間,茉茉都在等待一份更好的o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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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茉茉。

茉茉並不是那種心高氣傲的求職者。她要求不高,隻要平台還過得去,薪資也在合理範圍,她都能接受。但一年過去了,在這一年裏拿到的所有工作機會裏,她發現,竟然沒有一份工作能比得上那份要將她外派去遙遠的剛果金的工作。

去非洲遠不是茉茉的首選。她先是經曆了考編大潮。她記得,一個雙一流高校在招聘網站上放出了一個行政崗位的工作機會,2000多人報名,出現在報考名單上的全是985、211高校,其中也不乏海外名校。她去考了幾場,全部落選了。她的許多同學會選擇保留自己的應屆身份,再考一年。但她想到自己已經27歲了,在家裏備考一年勢必會麵臨很大的心理壓力,而且,“萬一明年也考不上呢”。

緊接著,她把目光投向了民營企業。和很多年輕人一樣,她對企業的印象並不好,他們在還沒進入社會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未來來麵對什麽,無非是加班、被壓榨。上一份實習的時候,她親眼見到整個公司的人幾乎每天都是9點才下班,公司的前輩們已經習慣了要晚走這件事,但對還未進入職場的茉茉來說,她很難接受這就是以後的工作常態。

茉茉對企業和整個職場環境都沒有信心還有一個原因。她知道自己找工作沒有優勢,性別是原罪。實習的時候,她一直待在HR崗位上,去招聘網站上篩選簡曆的時候,公司裏會讓她篩掉女性候選人的簡曆。那一刻,性別歧視由潛規則變成了赤裸裸的一道坎。

茉茉並非真的會陷入“畢業即失業”的境地:她並不會餓死,但也要接受,“你已經無法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了”。

她海投了許多工作機會。投出去的那些簡曆裏,隻有一半會收到回複。關於非洲的工作就是在這個階段投出去的,她隻花了兩個月就拿到了offer。

曾可依也是在中國和非洲之間,選擇了後者。盡管她早已經知道法語專業的畢業生日後最大的海外就業市場並不是法國,而是非洲,但她起初並沒有真的想過這條路。她是應屆生,臨近本科畢業的時候,恍然發現自己大學四年裏有三年的時間都在疫情和封校裏度過,前幾屆的學長學姐們考過的那些證書,她一樣都沒有。春招、秋招,她更是一頭霧水。

她起初還是在國內的就業市場裏探索了一番。她去麵試國企,但一直沒有回音,後來將目光轉向電商行業,整個人越來越迷茫,“我就想我真的熱愛電商這個事業嗎?還是在薪水也不是很合理的情況下。”最終,她決定接受那份來自非洲的offer,“幾乎是在沒有選擇之下的選擇”。

曾可依認為自己這一代是焦慮的一代。跟國內同學交流的時候,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大家的心理。當她從媒體上聽到“寒氣傳遞給每一個人”的時候,曾可依特別擔心自己找不到工作,因此她認為賺錢是最重要的。

喀麥隆沒有奶茶和外賣

不過,並沒有一種生活是100%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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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曾可依。

在非洲,醫療問題和安全問題都很棘手。陳龍2018年畢業,在非洲一家中資企業做互聯網運營工作。他身邊許多同事都經曆過感染瘧疾,體溫像打擺子一樣,一會兒36°,一會兒39°,人燒得迷迷糊糊。有一次,他的腳上長了個雞眼,去了當地最好的一家醫院,俄羅斯人開的,醫生能提供的方案也隻是開個藥膏塗一下,於是他就一直忍著疼痛走路。這次回到非洲之前,他特意買了個手機鏈,平時出門都會將手機鏈死死繞在自己手上,這樣就算搶劫也很難搶走。

曾可依時常懷疑,自己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嗎?她在非洲沒有任何的生活,在喀麥隆就有種寸草不生的感覺。有些習慣還是很難斷開的,比如想喝奶茶和點外賣,但這些在非洲都做不到。她前段時間還把小紅書卸載了,看著那上麵的帖子,感覺這跟自己的生活毫無關係。來了非洲之後她也常常感覺跟國內的環境脫軌了,同齡人、朋友、家人都在中國,好像自己獨自進入了另外一個人生軌跡。

第一次踏上非洲,張蘭蘭就被迫待了十一個月。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麵臨的隻有天價機票和航線熔斷。剛去不久的時候,她還經曆了一段抑鬱的日子。那陣子,她不怎麽愛吃飯,端來的飯吃兩口就不想再碰了,緊接著,她開始失眠,有時候也感覺胸悶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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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曾可依。

她去看了心理醫生,一見到醫生,她就開始嘩嘩流眼淚,醫生問她,“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國家,我可以給你開個病例條,這也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國家了。”

事實上,她也並不想回國。每種生活各有痛苦之處。留在非洲生活的好處是遠離了老家親戚的說教。她每一次回到老家山東,都要經曆催婚,在他的家鄉,考公和考編文化盛行,像她這樣的,媒人連介紹對象都不願意,“你總得先回國,找個穩定工作,我才好給你介紹人”。她快30歲了,但內心裏其實根本不為婚育這件事焦慮:“但是其實我會覺得上大學之前的時間不是屬於我自己的,都是在父母和老師的眼睛下活著,真正屬於你自己的時間是畢業以後能掙著錢了,那種時間才是屬於自己自由的時間,這樣的日子也沒過幾年呢,讓我這麽快就結婚生小孩,我真的很難做到”。

她後來回頭去看,那陣子抑鬱也許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從工作的環境裏抽離出來了。企業考慮到員工的人生安全,通常會限製員工的出行自由,出入園區需要請假報備。張蘭蘭所在的國企管理尤其嚴格。她所在的辦公室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園區,而是一棟大樓,生活起居都在這棟樓裏,也就是說,大多數時候,她都不能離開那棟大樓。

在非洲那些日子,孤寂、痛苦、無聊都是常態,當初去到非洲的時候,包括張蘭蘭在內的許多人都想過一種能深度體驗當地風土人情的生活。但事實上,這種美好的幻想並沒有成真,大多數時候,中國同事們聚集在一起,出入有司機,活動地點也僅限幾個商場和餐廳,在當地街道上自由行走自由交流的時刻少之又少。

不過非洲也有非洲的好。比如當地人熱情,工作也不卷——之前她在國內的電商企業,前半年因為是新人,一直在學習,每天加班到晚上八九點,那時候她加班業績好,收入也好,付出和收獲成正比,也還能接受。但是越往後,節奏就越來越不能自己掌控了,一直在加班,公司不斷派新的活,沒有一點喘息的空間。特別累的時候,她的肩頸特別疼,晚上睡不了覺,早上又會被疼醒——比起那份國內那份既螺絲釘又肩頸炎的工作,張蘭蘭在非洲的社畜生涯輕鬆得算是天堂。

出國之後,她陸陸續續聽說國內幾個同學被裁員的消息。她慶幸自己抓住時機出來了。

休息的時候,張蘭蘭常常去一片海灘——“要是交給我們中國人來開發,這裏早就成旅遊勝地了”。有時她和同事在海邊走著,看見當地人牽著兩匹馬,一番交流後,對方同意讓她騎著馬拍照。她確信,這就是記憶裏最快樂的時刻了。

度過了最初的恐懼期,陳龍開始探索外麵的世界。他發現非洲也有很多KTV,中餐廳,還找到了踢球和炸金花的中國人。後來他買了一輛車,經常從一個城市開往另一個城市,路上碰到刁難的警察,“就給一點錢解決,心態好了這都不是什麽事”。

雖然身為外國人,陳龍感覺自己在這裏“很特別”。況且工作不卷,住在公司配備的別墅裏,有保姆有泳池。

“後來就慢慢習慣這種生活了,回不去了。”他說。

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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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輟學打零工,看到世界繁華後,攢錢出國讀書,人生是曠野而非軌道

 自PAI 自PAI 2023-05-14 23:13 Posted on 北京
這是《自拍》第386個口述故事
我叫王海,1994年生人,家境一般,自幼貪玩,高中就輟學了,隨後去打工,做過電焊工、賣菜工、跑腿員等。
2016年我去了橫店,誤打誤撞進到劇組成了一名群眾演員,慢慢地又幹起了場務、錄音助理和攝影師助理。2018年到2019年,我跟著攝製團隊去了讚比亞、澳大利亞、加拿大、冰島、日本、英國和挪威等國家,見證了世界之大,但無奈英語不好,文化水平也不高,沒辦法深刻地領略每一個國家的風土人情。

 

在麗江拍攝期間。

種種內因外因的推動下,我決定辭去工作,全職讀語言課程,為留學做衝刺準備。最終在2022年7月獲得學簽,同年8月份飛往多倫多上學,目前已經念完了第一年,並拿到了第二年的學簽。
從第一次走出老家的小縣城,到現在站在異國他鄉,回望這七年,自己不僅僅收獲了大量知識、新的語言、幾本證書,更多的還是我以前從未敢想象的人生經曆。

 

這大概是我9歲的時候出去旅遊照的。

我出生在河北衡水的農村,上麵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我從小就跟在父母身邊,很貪玩,也不愛學習。到了高中,課越來越難,我完全聽不進去,就更不愛學了,平時喜歡打遊戲。當時,我身邊輟學的人很多,同齡人一個接一個地出去打工。
我那會兒讀的學校是封閉式的,一個月回一次家,隻能在家待一天半就得返校了,而且食堂的飯菜很難吃,那些在外打工的朋友就會給我送點吃的,我感覺很幸福。再聽他們侃侃大山,覺得一切都很新鮮,外麵的世界對我充滿了吸引力。在我眼裏,有沒有學曆、學曆高低並不影響他們各自的人生。
於是高三剛開學沒多久,我說我不想念書了,想去打工。我爸這人,大部分時候沉默寡言,偶爾喝完酒了會和我說,學習挺重要的。但那次他沒說啥,就說你考慮好了就行。言下之意是,反正道理你都懂,說了你也不聽,那就去社會上好好磨練吧。
輟學後,我在家玩了幾個月,先去一個小工廠打工,一天45塊錢,每天幹八九個小時。幹了一段時間,我覺得沒意思就不幹了。後來,我就經常跑菜場,當賣菜工也當跑腿員。
2014年,一個做電焊工的朋友收入還不錯,我就讓他帶著我入行。這份工作吧,其他都挺好,收入可觀,一個月我能賺五六千塊,就是有些危險,燒傷燙傷像家常便飯。有一回,我正鑽孔呢,一不留神把手套卷沒了,左手大拇指骨折了,小拇指的指甲蓋都飛了。

 

這是我受傷最嚴重的一次,兩個手指頭骨折,都住院了。

幹了快兩年電焊工,一轉眼到了2016年年初,我有個微信好友在橫店的劇組做場工,閑聊時就聽他講劇組的那些趣事,他的朋友圈動態也很吸引我,經常這裏拍戲那裏取景的。我心想,一邊掙錢一邊還能旅遊,這工作好啊。他建議我可以去橫店看看,有工作機會還能幫我介紹一下。因為這句話,我再次心動了,想要走出去看看。
家裏大小事是我爸做主,要想做什麽必須要經過他的同意。我找了一個機會和我爸大談理想,說我想出去,想掙錢。我爸不同意,一口回絕。原因很簡單,我當時已經22歲了,在我老家,很多人都是在20歲到25歲之內結婚生娃的。身邊的親戚朋友也開始勸我,“你都這麽大了,還亂跑什麽,你看人家XX,孩子都有了,生活也穩定了。你說你漂泊幾年有什麽用?到時候歲數大了,好姑娘都被娶走了,你要趁早呀,早些了卻父母的一樁心事。”
小地方,人言可畏,他們說的這些現實讓我不斷陷入沉思,也不止一次地問自己:“我就要準備進入婚姻了嗎?我還沒有去過其他省市,我還沒有見過火車,還沒有搭過地鐵,還沒有坐過飛機。世界這麽大,我還哪都沒去過。一旦步入婚姻,很多事情可就身不由己了。趁著現在還年輕,我要不要到外麵去看看?”
自從這個想法冒了出來,就再也收不住了,躁動的心像隻困獸,來回踱步。終於,在2016年4月份,我還是決定要到外麵去看看,哪怕是撞得頭破血流,起碼我看了,不後悔。於是,我鼓起勇氣和我爸立了一個“君子協議”,以後再也不管家裏要錢,人生全部的責任自己擔。
當時家裏的規矩是,每年要攢一些錢,年底交給父母,那是為買房準備的。我剛把攢的兩三萬給我爸媽,身上就沒錢,隻能向朋友求助,東拚西湊借了2000塊,第二天就買了從河北衡水到浙江義烏的火車票,打算去橫店找我朋友。

 

人生的第一張火車票。

我記得非常清楚,2016年4月12日淩晨兩點多發車,那是我頭一次坐火車,找不到火車站台,拉著個行李箱像個無頭蒼蠅亂轉,差點誤車。23小時的硬座,火車轟隆轟隆一路南下,我坐得屁股發麻,可內心十分激動興奮,就像遊戲裏打boss刷副本,你也不知道會刷出什麽厲害的裝備。
到橫店後,我在之前那個微信好友所在的酒店湊合了一晚。第二天就在貼吧潛水,看各種群演的招聘信息。比較幸運的是,認識了一個之前就在橫店做過群演的朋友,這次他是第二次去了,我倆一拍即合,和他碰麵後一起合租了一個酒店式公寓,帶獨立衛生間,600塊一個月,一人分攤300塊。第二天,他帶著我去辦演員證、電話卡、銀行卡啥的。

 

我的演員通行證,揣著它顯得又激動又期待。

成為一名群演,幾乎沒有門檻。在橫店找活隻要有人帶,成功率就會高很多。我找活還算順利,普通群演一小時10塊,不要求演技,管三頓飯,一天能拿150塊。早起多加10塊,躺屍多加10塊,淋雨多加10塊,至於是淋小雨、淋大雨、夏天淋雨、冬天淋雨,臉上是塗一點灰,還是把那種黏稠的血色糖漿抹得到處都是,價格肯定不一樣,看群頭怎麽和劇組談了。

 

我的第一個角色是個劍客,衣服一換還挺像回事。

 

我偶爾也會演八路軍。

一般來說,我們早上三點集合,排隊領衣服道具,排隊化妝。有時是古裝戲,靴子拿到手就是潮乎乎的,還得穿著厚重的盔甲拿著長槍,在雨裏跑,為了效果必須踩到泥水裏。一拍就一整天,到晚上七八點收工,再排隊還衣服道具。夏天拍冬天的戲,就穿厚棉襖,那衣服髒兮兮還有股味兒,好幾次我差點要中暑。

 

見過這樣的鞋子嗎?大多數時候這鞋就沒幹過。

相較以往,如今算是橫店群演最好的時代。幾年前還流行“打白條”,拿著群頭簽名的條子,等著結算日才能領錢。現在,橫店有演員公會,片酬由公會統一打到個人賬戶,每月12號打錢,從不拖欠。工資發的不對還可以申訴,我申訴過一次,立馬就給補上了。
群眾演員這職業對我來說挺好玩的,但時間久了就沒了盼頭,隨著新鮮感消退,那些粗糲的、煎熬的感受就出現了。
橫店像個赤裸裸的江湖,魚龍混雜,馮小剛就曾說過,劇組裏除了主創,剩下的都是農民工。導演、攝影師、助理,一級壓一級,這種階級感像是一種魔法,帶來諂媚與臣服。想入行的就巴結助理,助理巴結攝影師,攝影師再巴結導演,總之認識人比有技術更重要。我一個農村來的,不相信自己可以演戲,也當不了下一個王寶強,我還是想學點技術,這樣好歹能讓自己靠手藝吃飽飯。於是,我想到了轉行。

 

我還演過一次花花公子,沒台詞,戲服嚴嚴實實把人包裹起來,汗全漚著。

我看到劇組的工作人員每天在片場跑來跑去,對著群演吆五喝六的,感覺很神氣,就想進劇組,但我啥都不會,人家也不收我呀。不過我可以學嘛,先當個小場務,幹點基本的工作,我有頭有腦的,學得快。有了這個想法以後,在跑群演的時候,我就開始跟劇組的工作人員攀談,問人家還收不收人,能不能加個好友,我也想從事這個行業,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雖然我不會,但我可以學,我能吃苦。
在我厚著臉皮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終於有位老哥同意幫我,把我拉進了他們的業內溝通群。他告訴我,小夥子,我能幫你的就到這裏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場務是劇組裏麵最低一層,差不多日薪是200塊,但隻有預算低的劇組會找新手做場務。我沒事就在群裏天天發消息,問他們要不要人。因為沒啥錢太心急,期間我還差點被騙去傳銷窩點。
在群裏泡了一段日子後,我總算碰著一個在北京的場務頭,還是我老鄉,他願意收我,給我150塊錢一天。礙於之前那段差點被騙去傳銷窩點的經曆,我特意找老家的人幫我打聽這個場務頭,別人說這人挺好的,父母為人也不錯。我這才放心,把還剩半個月租期的房子轉租了出去,又買了張火車票,坐20多小時的硬座,去往北京。

 

橫店之旅結束,北漂開始了。

在劇組,我負責鋪軌道、搭升降、裝搖臂、打掃衛生、燒熱水啥的,反正就是雜活我都幹。我愛鑽研愛學,3天就基本掌握了所有工作的要點。
期間,我認識了一個老哥,是錄音部門的大助理(舉話筒杆收音)。可能看我比較勤快,腦子也活絡,有時在片場會跟我閑聊,久而久之,大家便熟絡了起來。
在戲殺青的時候,他找到我跟我說:“你想不想學錄音?如果你想的話,留個聯係方式給我,等我接到下個戲的時候,我帶你一起,你來給我做小助理吧。”能學點其他的技術當然好,我毫不猶豫地給他留了微信。第一個戲殺青以後,我沒急著回橫店,就在北京的沙河租了房子,一個月600塊錢,幹著其他劇組的零碎活。

 

我在在片場鋪軌道。

沒多久,錄音老哥給我發信息,說他有個戲要在北京拍15天,讓我過去給他做小助理。那時我正好空閑,欣然答應。這樣,我便接觸到了錄音部門,學會了裝小蜜蜂、順線、舉錄音杆等等。
錄音摸熟了之後就是學攝影。我比較愛學,也愛向前輩討教,時間久了,慢慢得到了很多同行的認可,他們也主動介紹我去其他攝製組工作。
在拍攝一部電影期間,我跟著攝影老哥一邊工作一邊學習攝影知識。那會兒,攝製組收工以後,大家經常一起喝點啤酒聊聊天。我發現,他們很多人都是美術學院、電影學院的科班出身,知識儲備非常豐富。

 

給攝影師做助理的日子。

我鮮少發言,更愛聽他們說,聽他們聊很多專業知識,還有他們上學的經曆,討論對某個電影的觀後感,以及很多精妙絕倫的拍攝手法、視聽語言等等,聽得我如癡如醉。
在日複一日的接觸當中,我逐漸意識到了“有文化”的重要性。以我所掌握的技術,了解這些所謂的攝影機參數、設備,隻夠讓我做一名好助理,卻做不了一個攝影師。要想當一名攝影師,要在這個行業穩住腳跟,還得進行係統性的學習才行。
當時,我還準備報考北京電影學院的進修班,但沒辦法工資低,在北京隻能夠勉強生活,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上學。但從那時起,我第一次對知識有了渴望,開始慢慢攢錢,為以後能去上學做準備。

 

工作期間的我。

2017年,我一個朋友介紹我去NBA紀錄片的團隊給美國人做攝影助理,問我會不會英語,我說不會,也就會個yes和no,幾句簡單的打招呼啥的。可能我運氣比較好,雖然不會英語,這活還是讓我接了。
活輕鬆工資也高,一天拿800塊錢隻工作3小時,吃的也好住得也好。我不禁想,咋越輕鬆的工作反而掙得越多呢?後來朋友鼓勵我說,學英語吧,雙語攝影師在這行真的很吃香。那是我第一次有了想要學好英語的念頭。

 

勇士隊和森林狼隊的比賽現場。

2018年到2019年,我去了紀錄片《奇遇人生》第一季和第二季的拍攝,跟著團隊第一次踏出了國,去了讚比亞、冰島、澳大利亞、加拿大、美國等七個國家。這期間,我遇到了很多美食美景,也看見了很多生活方式,不斷刷新著我對世界的認知。

 

我在冰島拍照留念。

 

我在挪威拍照留念。

比如在讚比亞,我完全不知道這世間上竟然還有這麽窮的國家。我們去的那地方,隻有一條國道,很多人都是一大家子擠在路邊的茅草屋,屋裏又髒又亂,隻有一個燈泡供照明。

 

我在讚比亞拍到的星空。

比如在挪威拍攝期間,我和團隊一起經曆了北冰洋的驚濤駭浪和漫長的極晝,共同克服了在岸邊跋山涉水的勞累與苦難,臉部皮膚在海風與紫外線的合作之下成了一張樹皮,衣褲在烘幹之後一次又一次被雨水打濕。但這些經曆,都是寶貴且獨一無二的,我發現自己的價值觀,自己對世界的理解,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我和團隊同事們在斯瓦爾巴群島。

 

2019年,北極的拍攝終於殺青了。

英語,成了我最大的短板。我沒法和人溝通自然也沒法表達,除了設備啥也不懂,連買東西、吃飯都得找人幫忙翻譯。我想得比較遠,總想著如果我會英語,以後我也能自己拍片子,拍風土人情啥的。
團隊裏,實習生基本都是211、985大學畢業的,他們還特別客氣,總叫我老師。可我心裏清楚,我能幹這活,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在,因為雙語攝影助理不好找,才找到的我。我這點技術,這幫孩子早晚都會學會,可他們所擁有的知識,我卻沒有。以後的天下必然是這群孩子們的,我危機感重重,怕飯碗端不住。
其實在《奇遇人生》第一季拍完後,2019年3月,我就報名了成人大專(廣播電視大學),當時是感覺多一個大專文憑,總歸不會有壞處。接著《奇遇人生》第二季開拍,又來一批新的實習生,像一顆顆冉冉升起的星星,我的感觸就更深了。

 

落日下我工作的剪影。

從那時起,出國留學的想法就埋在了我的心中,因為這樣能學習英語,而且在國外的環境中還可以更好的鍛煉口語,又能選個專業拓展影視拍攝的專業知識。不過,想法歸想法,我還是有不少顧慮的,歲數不小了,英語又幾乎是零基礎,還有留學要花不少錢……
與此同時,我工作這些年遇到的人給了我無窮的勇氣和動力。有從61歲開始騎自行車走完全國33個省和世界四大洲25國的徐玉坤老先生,有賣掉北京的房子車子花了1588天橫跨六大洲走遍13個國家的陳翰賓,還有征服七大洲最高峰和南北極的登山女王陳瓊……他們的經曆像一盞明燈,一次次撥開我眼前的迷霧,照亮前方。

 

徐玉坤老先生不會英語,也沒有足夠的錢,仍在花甲之年騎行看世界,頑強的毅力和一腔熱血讓我深深為之敬佩。

我幾乎就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在2020年初辭掉了手頭上的所有工作,決定要去留學,並發了一條朋友圈:相信前方的風景會更好。
之後,我便開始沒日沒夜地搜索信息和別人的留學經曆。一開始打算去澳洲,有一種是打工度假簽,每年5000個名額,隻要30歲之內大專文化以上就可以。但我感覺英語很係統化,不是去生活兩年就能學會的,去澳洲可能事倍功半。還考慮去美國或者加拿大打黑工,但這種情況你去了那隻能跟華人混在一起,也說不了英語,而且各方麵都不受法律保護,太危險了。
後來得知,加拿大有一種學製是一年的研究生文憑,要求大專以上學曆,雅思6.5或者讀語言班。我不知道此事是否可靠,於是便聯係了之前在加拿大拍攝時結識的朋友,讓她幫我詢問關於留學的事宜,朋友很熱心,介紹了一個專門做留學中介的好友和我對接法。
起初,這位中介朋友聽了我的情況,年紀偏大、英語零基礎、父母工作不穩定、也沒有什麽房產,直接跟我說:“其實我不推薦你來,因為你這個難度有些太大了,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太低了。如果你學到一半放棄了,那你的損失就太大了,時間和錢都浪費了。”
不過當她得知我有美國B1/B2簽證,加拿大B1簽證,都在有效期,而且還有多次出國經曆後,她告訴我,如果申請學習簽證,應該會比較容易獲批。在對方的幫助下,我申請了加拿大的一所公立大學,國內還有個蘇州分校可以先讀語言班。2020年10月26,我正式開始在蘇州上課,學費是一個學期2000加幣,也就是大約1萬人民幣。

 

我和蘇州的學校合影,學英語的日子就算開始了。

語言班分2、3、4、5級,讀完5級就是語言及格了,可以獲得語言合格證書,然後可以用此成績申請本學校的專業。我的英語基礎太差了,雖然是高中才輟學,但這麽些年老師教的早忘光了,剛入學做等級測試,我題目都看不懂,隻能就從最低等級,從主謂賓,動詞名詞時態啥的開始從頭學。
我習慣了自由,就自己在學校對麵的小區租了一間屋子,跟人共用洗手間和廚房,客廳,以及陽台。為了省錢,我都是自己做飯,為了方便通勤,買了一輛電瓶車。
接下來我便沒日沒夜地學了起來。一天4小時課,晚上睡覺前我還要自學兩三個小時,沒課的時候就去自習室或圖書館,即便是這樣,一考試還是不行。身邊的同學都是高中剛畢業,我感覺自己怎麽都跟不上。

 

為了逼自己一把,我電視也不看了,整天騎著電瓶車去泡圖書館。

我單詞記不住,就用便利貼貼滿桌子,把單詞做成手機壁紙,連做夢都夢到背單詞,夜裏突然醒了也會下意識地打開手機看,記單詞。
語言班幾乎是全英文授課,我還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就是用英語自己和自己對話,或者模擬一個對話場景,一人分飾兩角。每次我都超綱完成老師的作業,比如他布置一個3-5分鍾的演講,我就準備5-8分鍾的,先自己在屋裏練習幾遍,練習累了就拿著稿子去公園讀,去馬路上邊走邊讀。
那段日子,我學習壓力大,一考試就緊張,整夜睡不著覺,怕被人笑話,怕失敗,內耗很嚴重。最嚴重時,後腦勺得了毛囊炎,又疼又癢,去看醫生,醫生也讓我少熬夜注意休息,從此我辣椒也戒了,到現在也不吃。也想過和朋友傾訴,但總覺得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傾訴解決不了什麽問題,最後決定每天早上和晚上各跑5公裏,通過運動流汗來解壓,效果挺好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2022年 6月,我的語言課程畢業了,7月,我如願獲得了加拿大的學簽。
雖然家裏人也知道我打算出國留學,但我是一切都搞定了才打電話和他們說的。我爸非常高興,也很支持我,可能他也沒想到我靠自己,一年一年能走到現在吧?
2022年8月12日,我坐上了飛往多倫多的飛機,邁向了一個未知的、新奇的未來。

 

加拿大學簽到手,數不清的熬夜記單詞學英語的日子,此刻都值得了。

 

2022年8月12日在蕭山機場,準備奔赴多倫多,開啟新的奇遇。

和以前跟著劇組出國工作不同,初到多倫多生活,一開始還挺不適應的。我的大學專業是電影電視,可能比較冷門,班裏隻有我一個華人,合租的室友也隻有房東阿姨是華人,我在這邊幾乎就是沒朋友,也沒什麽社交,心裏塞滿了巨大的孤獨感。

 

我在多倫多上的學校。

由於資金不夠寬裕,我給自己定的生活費是每天15加幣,每天自己做飯是夠了,基本上做一頓吃兩頓,去學校也會帶飯。這裏的披薩是6加幣一個,烤一個能吃兩頓,喝咖啡的話就買咖啡膠囊自己衝著喝,30加幣能喝一個月。
加拿大冬天很冷,沒法出門跑步了,我就在家跳繩,每天跳2000個放鬆心情。日子的確有點苦,住在小房子裏,吃穿用度都很拮據,但我經曆了在蘇州苦讀的兩年,現在已經能很坦然地應對留學生活的一切。

 

課堂的日常,學習和快樂並存。

我每天學習,在學校時就積極參加校園活動,聽到許多不同國家、不同背景的故事。漸漸的,我的生活裏也開始加入了新的感受,好玩、新奇、大膽、鮮豔,還有自由成長的我自己。原來,在留學過程中很多的收獲是在想象之外的。

 

我的校園生活豐富多彩。

 

我積極參加各種課業活動,之前舉杆兒的手藝不是白練的。

在加拿大,順利畢業後可以學簽轉工簽,一年學製可以申請一年工簽,兩年學製可申請三年工簽。我由於經費有限,最初的計劃是讀一年,然後工作一年後回國。
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我決定,再續讀一年。因為我發現,從決定留學,到讀語言班,再到今天,一路走來實屬不易,我所收獲的不僅僅是一紙文憑,還有很多人生閱曆,以及精神層麵的提升,而且三年的工簽意味著我可以有更多的選擇,我的人生又有了更多的可能。
於是,今年2月初提交了新的專業申請,2月17號拿到了offer,又提交了續學簽申請,4月21日兩個學期的學業結束、拿到畢業證後,我拿著我的新學簽,搬到了新的校區附近。

 

 

2023年4月21日,第二學期結束了。

但新的困難又出現了,就是我前前後後三年裏已經花了約30萬人民幣,存款基本花完了,下一個專業的學費以及接下來的生活,都是問題。不過慶幸的是,我可以利用5-9月這四個月的暑假來打工賺錢。這時候,電焊這門手藝幫上了忙,我找了一家公司,在那裏幹兼職,根據公司派的單上門給人做電焊去。

 

我自己用廢舊毛巾啥的DIY了一個電焊麵罩。

 

電焊這門手藝已經深深融入了我的生活。

關於未來的話,我其實並沒有想的太多太遠,因為我總覺得計劃趕不上變化,目前的計劃是多打工攢下學費和生活費。
以前,我總覺得念書沒什麽用,麵對外麵花花綠綠的世界,抻著脖子踮著腳往外看,心急火燎地想走出去一探究竟,但等到真的見識到了世界之大,才意識到知識可以讓你看到這個世界更多的美好。

 

感覺這七年間,自己成長了很多很多。

都說人生是曠野而非軌道,社會時鍾在我身上的邊界是模糊的,我完全不在意這些,隻在乎我通過學英語學知識,最後到底能成為一個怎樣的人,我的人生還有哪些可能性。
但同時我也相信,一個人最有價值的東西,不是證書和技能,是過去一切經曆的總和,是那個越來越豐富飽滿的自己。總之,願未來可期吧。
*本文由王海口述整理而成,文中照片除特殊注明外均由王海本人提供。
*本文在今日頭條首發。  
 
 
王   海 | 口述
鄭   婷 | 撰文
呱   呱 | 編輯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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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 官 -FormatRun58- 給 FormatRun58 發送悄悄話 (194 bytes) () 06/24/2023 postreply 19:2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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