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小民(625)

來源: FormatRun58 2023-02-26 18:30:39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66249 bytes)

 

新周刊|粉色頭發女孩去世了,網暴者無人負責

file2022年,鄭靈華染了粉色的頭發,不久後謠言四起。/微博@雞蛋姬

 

“網暴者會持續兩個多月從早到晚地騷擾;辱罵你的家人、親密關係、人格;人肉搜索你的聯係方式、家庭住址;打電話發短信騷擾;威脅你的學校、公司乃至家人;在網絡上拉幫結派,引起巨大的負麵輿論影響。”

95後女生鄭靈華,那個被網暴的女孩,去世了。

互聯網的記憶尚未退去——在得知她因抑鬱症去世的消息後,人們迅速回想起她具有標誌性的粉色頭發、與病床上爺爺的合照,以及隨之而來的謠言與洶湧網暴。

從2022年7月13日到2023年1月23日,關於“粉色頭發女孩”事件的各種言論與質疑從未停息,它們交織成一個巨大的輿論網絡,將鄭靈華“束縛”至生命的最後一刻。

在接受“鳳凰深調”采訪時,她曾對記者說:“如果我死了,是不是社會輿論就能關注到網暴,或者讓這些發言的人們羞愧一輩子?”

謠言與網暴,對一個人、一個社會造成的惡劣影響不容小覷。而這一傷害,對於鄭靈華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尤甚。

正如英國戲劇作家理查德·謝裏丹在《造謠學校》中所寫,“芥豆小事容易變成滔天流言,而對一個‘名聲端莊’的女性來說,謠言往往更為致命,如同最強壯的身體,通常無法熬過一場熱病”。

她沒有熬過這場“熱病”。

image鄭靈華在社交媒體上發布的最後一張圖片,是“努力想要活下去”。/小紅書@雞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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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網暴的女孩,去世了

鄭靈華在社交媒體上的動態,停留在2022年12月2日——

因為抑鬱症複發,她重新回到醫院並接受住院治療,在文中提及自己的狀態時,仍是“積極抗疫”“好了之後大家一起出去玩”,配圖中也寫著“努力想要活下去”。

此時,這位女孩遭受的謠言和網暴,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年。

而這場輿論風波的起點,還要追溯到2022年7月13日:正在學校上早課的鄭靈華,收到了錄取通知書送達的短信——熱愛音樂的她,被成功保研到了華東師範大學。

下課之後,她第一時間前往醫院,希望病床上的爺爺能親手拆開這封錄取通知書。

“我從小就是個沒人管的‘野孩子’,是爺爺奶奶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奶奶在大一時去世了,(沒想到)大四又傳來了爺爺住院的噩耗。”這是她生命中的重要時刻,“我考研的動力之一,就是希望他能親眼看到我考上研究生,並以我為驕傲。”

image在一則長達14分鍾的視頻裏,鄭靈華講述了爺爺對自己的重要性。但很多人沒有看到這一點。/小紅書@雞蛋姬

也是在這一天,鄭靈華將自己與爺爺的合照發布在小紅書、b站等社交平台,分享自己的喜悅。然而沒過多久,她便深陷輿論的漩渦。

有教培機構盜用她的照片和故事進行賣課牟利,也有營銷號未經允許轉發她的照片,光是其中一條帖子就獲得了300萬的閱讀量。

不少網友隻是看到一張合照,便開始肆意評判和詆毀這位無辜的女生,甚至展開了“老少戀”的惡毒揣測。

而粉色頭發也成為眾矢之的:

“一個研究生,把頭發染得跟酒吧陪酒一樣。” “還是覺得爺爺走慢了。”“頭發把錄取通知書毀了。” “夜店舞女也有碩士文憑?”“你發型是華師研究生?被人研究嗎?”

image甚至有網友質疑鄭靈華是“故意鬧”“炒作一把”。/微博@雞蛋姬

麵對這場“無妄之災”,鄭靈華沒有被“打倒”。她拿出自己僅有的4000元積蓄用於維權公證,在貼吧、抖音、微博等多個平台,將多個造謠、辱罵言論整理成厚厚一本證據,並起訴這些侵犯自己肖像權、名譽權、隱私權的加害者。

截至2022年7月19日,她的維權行動迎來了不小的進展:大部分平台的侵權用戶已經停止侵害行為,“但抖音和百家號始終舉報投訴無果”。

與此同時,鄭靈華不得不暫時放下手頭的取證工作,將精力投入到研究生開學、英語考試的準備中。

但這場風波並沒有徹底平息。在後來發布的微博中,鄭靈華曾經寫下過這樣一段話,提到輿論對她造成的影響從未消散,並且已經從網上蔓延到現實當中。

“網暴者會持續兩個多月從早到晚地騷擾;辱罵你的家人、親密關係、人格;人肉搜索你的聯係方式、家庭住址;打電話發短信騷擾;威脅你的學校、公司乃至家人;在網絡上拉幫結派,引起巨大的負麵輿論影響。”

image輿論對鄭靈華造成的影響,並未因維權成功而消散。/微博@雞蛋姬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鄭靈華都在嚐試積極自救。她主動尋求律師的法律援助,同時堅持與心理醫生溝通,並且努力擺脫自證與自我辯護的困擾。

2022年9月4日,她在微博上發布了一段話:“不相信你的人就是不相信,說什麽都是徒勞。(應該)把時間用在明事理的人身上,還有那麽多歡樂要和親友分享呢。”

但縱然是這樣一個如此堅定的女孩,最終也還是沒能走出抑鬱的陰霾。

2023年2月19日,一位與她相識8年的朋友表示,鄭靈華曾多次表達出輕生意圖,言談中流露出深深的絕望與無助。

在持續幾日的斷聯後,朋友接到了鄭靈華父親的報喪電話。她的生命永遠停留在了2023年1月23日。

image2022年8月,鄭靈華在積極參與心理疏導時曾寫道:“不喜歡‘鍵盤俠’一詞,網暴無辜且以此為樂,為何還能稱俠?”/微博@雞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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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演愈烈的網暴,何以至此

謠言和網暴從何而起?

在與網暴者的一次次“對線”和交流中,鄭靈華發現自己過往的刻板認知被打破了。她觀察到其中很多網友不僅上過大學,還具備高學曆。

網暴的根源並不在於所謂的“下沉市場”“九漏魚”,與一個人的文化水平也沒有必然聯係。

其中一位名為@杭州土匪 的網友,在社交平台上的公開簡介為一名刑法學本科生,在微博上侮辱、質疑鄭靈華的“粉色頭發”被禁言之後,又在小紅書、b站等平台注冊了新賬號“追著罵了一個多月”,包括但不限於“粉頭騙子精”“你爺爺知道你這樣肯定不能瞑目”“我直接去你學校教務處投訴舉報”等言論。

最後這位網友在道歉時,明確提到自己的言論是“想讓你覺得不舒服”“的確存在惡意”。

而鄭靈華接觸到的另一個女生,同樣是在準備出國留學的學生,“我以為是生活不如意的人才會有那麽大的惡意。後來知道她條件很好,罵我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心情不好。”

image在維權過程中,她等到部分網友的“道歉”。/小紅書@雞蛋姬

某種程度上,互聯網的隱匿性助長了網暴和謾罵的風氣,而“信息繭房”加劇了這一對立和撕裂。

《中國青年報》的一項調查顯示,62.6%的人有主觀惡意製裁他人的傾向,近50%的人擅自公開他人隱私、質疑當事人的道德品質。

互聯網上的不少造謠和網暴行為,正是在以“主持公義”之名,行“網絡暴力”之實。

近年來,這類惡性事件層出不窮:東莞一女子與外公拍合照,被造謠“老少戀”“73歲企業家豪娶29歲美女”;江蘇一女子分享返鄉吃草莓的視頻,便被惡意評論“吃得起草莓,不簡單”“KTV會所提前放假了”……

鄭靈華的悲劇背後,是網絡暴力的隱匿性,以及相關法規的缺位。

2022年全國兩會期間,張雄等40位全國人大代表呼籲為反網絡暴力專項立法,並指出網絡暴力的猖獗主要有兩個原因:網絡匿名性的負作用、網絡缺乏道德和法律約束。

image造謠和網暴,成為一種常態。/《東八區的先生們》

一邊是加害者肆無忌憚的網暴行為,另一邊則是受害者漫長的維權和自救——

在杭州取快遞女子被造謠出軌案中,受害者堅持取證、追究兩位造謠者的刑事責任,最終造謠者被判處有期徒刑1年,緩刑2年;

曾經因年級第一被質疑“學媛”的牛津大學學生@朱朱 表示,自己在遭受網暴後一度感到害怕,幸好有學校的24小時熱線、專業心理疏導團隊,及時給予了她相應的幫助。

坦白說,從近年來的案件來看,當事人普遍具備維權的意識和能力。但要遏製這種不良風氣,隻靠當事人的堅持是遠遠不夠的。

正如全國人大代表魯曼所呼籲,目前網暴違法成本低、維權成本高,應在立法上加大對網暴事件中施暴者的懲治力度,同時加強平台事先審核責任,通過對圖片、文字、語音等進行識別,過濾顯而易見的違法侵權信息。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鄭靈華”們依舊沒有放棄討一個公道。維權或許可以召回一定的補償,卻無法彌補對當事人心理上的傷害。

麵對質疑,鄭靈華曾寫下這樣一段話:

粉色真的適合所有人,任何人也不應該被色彩所定義。有生之年,我一定會把紅橙黃綠青藍紫的人生和發色都體驗一遍。”

而我們的社會,不該讓這麽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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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亞春節實錄:物價飆升三倍,海南人消失了

看客 看客inSight 2023-01-29 23:04
 
 

假期結束了,依舊想念擠到爆的三亞

 

 

假期結束了,旅行也結束了。

 

一周多前,黃小英時隔3個月再回到三亞,她發現連星巴克也要排隊了,她站在身穿豔麗衣服的遊客之中,眼見隊伍從櫃台延伸向門外,“星巴克最終還是被排成了蜜雪冰城的樣子。”這裏是春節前夕的三亞,人潮洶湧。

 

過去的一個多月,得益於防疫政策的放開,三亞重新被打上聚光燈。熱浪拍上海灘,幾乎人人都能感受到。每隔幾天,三亞就會成為各種新聞的背景板。從“陽康”到春節,這座海濱旅遊城市像它的陽光一樣普照著向往大海的人們。

 

但它有時又是難以親近的。在徐聞港,那些渴望捧起沙子的人們堵了一天一夜才得以望見島嶼。上了島後,漲價的民宿、機票讓人感歎快樂的奢侈。有人在免稅店前鬥毆,有人在錢包癟後逃走。

 

現在,一個憋了三年迎來的海邊的春節臨近尾聲。當人們回望這個擁擠的城市,和在城市裏度過的節日,就像是回望一場夢。人們短暫地痛恨它,又長久地迷戀它。三亞如此不朽。

 

 

 

遊客擠滿三亞,海南人消失了

 

精神故鄉也消費不起了。

 

當陸婷回到一年前海灘邊的一家網紅餐廳時,發現餐廳被圍得水泄不通。她熟悉這裏,去年3月份她來到三亞時,這家餐廳幾乎沒有人。她排了10分鍾的隊,終於進入到了餐廳,掃碼打開菜單,一杯楊枝甘露已經35元,小吃拚盤直接飆到了88元一盤。她心裏不太舒服——那個從前怎麽拍怎麽有的二樓觀景台的位置早已被人占領,後麵還有人等著。

 

她又去了趟南山寺,去年來的時候,擺渡車20元一位,現在漲到了35元。過去100兩個的祈福點燈,如今300兩個。她還是心誠地購買了,祈福這件事,錢越多越好。

 

在鹿回頭,拍照的地方在路邊,車輛一輛一輛地駛過。陸婷想要照相,發現根本過不去。

 

海灘上的人群

 

去年12月5日,三亞解除對省外來返人員的分類管理。沒過幾周,三亞的海灘上就躺滿了“陽康”的人。還有人說,這裏聚集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毒株。這趟旅行本是勇敢者的遊戲,但沒能按耐住大多數人的步伐。

 

今年1月13日,來自河南的陳林和父親從鄭州自駕,前往幾千公裏外的三亞過年。疫情以前,舅舅和父親相繼在三亞買了房,“在三亞一起過一次年”成了家人的心願。但很長一段時間裏,房子隻有姥姥居住,今年,政策放開,一家人終於有了在異地團聚的可能。

 

但路途艱辛程度超出想象。經曆30多小時的車程後,陳林和父親抵達廣東。陳林因為有事與父親分頭前往三亞,父親開車,自己在幾天後再乘坐飛機,本想著離三亞已經不遠,卻各自經曆坎坷。在徐聞港,父親經曆了大堵塞,整整堵了一個夜晚和一個上午才登上船。18號,陳林從廣州飛往海口,這場短距離飛行花費了1600餘元。

 

貴是許多人的感受。1月初,東北人胡彩麗從遼寧自駕到三亞。進入海南島,陵水是個明顯的分界點,一切美景都開始明碼標價。靠近好的海灘和景點的酒店至少都一千元起步。進入三亞更是消費不起。她本想在三亞呆半個月,最後隻呆了兩天就離開。每天早上一醒來,迎著海風,她就開始思考躲到哪個地方人又少又便宜,啃著海鮮,她想念起家鄉東北的美食。

 

更早一些到來的遊客,能明顯感知到價格的變化。北京工作的思林是第一批來到三亞的遊客。三亞是她計劃已久的旅行目的地,她沒事兒就愛看酒店和飛機票。放開後第二天,她順利買到往返2000元的機票,和朋友飛往三亞。最開始,她訂在三亞市中心的酒店,600多元一晚。後來她們改了主意,想換一間有漂亮花園的酒店,結果接到了前台打來的電話。“你們可要慎重考慮,如果現在退訂,再訂的話酒店價格就要翻倍了。”

 

貴的不隻有酒店,還有機票。去三亞不是問題,但回來就沒那麽容易了。1月中下旬,黃小英花1200元能從深圳飛到三亞,但年初五、六的機票則顯示5-6000元,有高者甚至飆到8000元以上。春節之前,黃小英說自己隻能等航司放票,否則要花6000元回去上班。

 

海灘上的遊客

 

有時,人們花了錢也無法獲得體驗。陸婷前後去過四次三亞,免稅店的人從沒有像今天那麽多。春節前,奢侈品店門前排起了長龍,小孩在商場四處飛奔。因為堵車,從前1小時20分鍾左右的路程硬是拖到了2個小時。回到三亞以後,黃小英發現連停車位也不好找了,聽保安說,小區住戶有1200多,入住率隻有一半,但停車位卻被占滿了。她猜測是外來的遊客停進了小區的免費停車位。

 

遊客擠滿三亞。有意思的是,海南人幾乎消失了。陸婷和陳林都發現了這件事。“在街上你可以聽到湖南話,四川話,東北話甚至新疆話。”在三亞可以看到全國各地的車牌,但“瓊”卻不多見。海南人去哪了?或許被“淹沒”了。

 

 

 

沒有人不愛三亞

 

對於一些人而言,“三亞”這兩個字是一種“直覺”。當他們選擇遠行,選擇大海,沒有一座國內城市,能比三亞更快地湧上腦海。

 

去年12月,東北人胡彩麗決定給自己放一個50天的長假。之前,她每年都會出去旅遊,但疫情三年,胡彩麗再也沒能走出東北。

 

去年年末,小鎮陸續出現陽性病例,“大家都不敢出門了。”商店陷入冷清,大部分人都選擇關門停業,胡彩麗也算了筆賬,如果關門的話虧的隻是房租,不關門的可要付人工水電,索性放假到正月十五,趁著放開,好好出去彌補一下丟失的遠方。

 

她要沿著東部城市向南,最終前往三亞。理由很簡單。這座城市溫暖,還有大海,過去幾年,無數的東北人已用行動規劃了一條“遷徙路線”,在寒冷的冬季,去到那裏就有溫暖的氣候,沙灘和人群,甚至還有鄉音。預算是五萬,在春天到來前,胡彩麗出發了。

 

三亞的海邊

 

在人們心中,三亞首先是一座休憩地。去年年初,從教培公司被裁員的黃小英從北京離開,回到河南老家呆了一個月,她被焦慮困住了。三亞就這樣從腦海裏浮了出來。父母早幾年在三亞購置了房產,黃小英飛去散心。

 

那時候的三亞幾乎沒什麽遊人,疫情一輪又一輪,交替著爆發。沙灘上隻有零星的遊客。大多數時候,黃小英就迷茫地走在沙灘上發呆,來治愈自己被行業碾過的焦慮。

 

在這樣一座旅遊城市,沒有旅遊業的時候一切都是慢吞吞的。大多數三亞人九點上班,中午十二點下班,下午三點上班,晚上六點又下班了。攔也攔不住。寂寥的海灘上,沒有人能打亂這種時鍾。三亞是特別的,黃小英說她去過很多地方,但沒有一個地方和三亞一樣天空一直是藍色的。“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對陝西人陸婷來說,這種感覺更甚。她熱愛三亞,說三亞是自己的精神故鄉,她從事物流銷售行業,經常需要在全球各地飛,但沒有城市比三亞更能吸引她。幾年來,她前後去三亞四次。這座城市讓她感到自由,所有的人都那麽放鬆。

 

她還記得去年三月來到三亞時,躺在後海的沙灘上,看一個爸爸穿著泳褲,媽媽穿著比基尼,牽著小朋友在陽光下散步,在這裏,把肌膚裸露出來像是呼吸一樣自然和大方。她還見過一個老人穿著泳褲牽著狗在海邊散步,她覺得美好,在這個與海共生的城市,人們無論多少歲都可以展示自己。

 

三亞的風景

 

三亞本就是一座輕鬆自由的城市。但因為疫情,人們對三亞的思緒經常暫斷了。黃小英還記得去年秋天離開時,鳳凰機場一個人都沒有,到了T1航站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打車打錯了位置,回過頭問師傅,“這是T1嗎?飛國內?”“就這一個航站樓!”

 

機場大廳空空蕩蕩,一個工作人員湊上前來拿著表格詢問黃小英,“你覺得機場還有什麽可以改進的嗎?旅遊業還可以怎麽改進?”黃小英有些感慨,麵對少人來島的局麵,三亞真的在認真對待。但有些事光靠努力怎麽夠?

 

陸婷也清楚記得,去年三月在西島,看上去新建沒多久的民宿也要拆遷,工人們從房子裏不斷地搬出家具,房子玻璃上貼著“出售”。“沒有人知道疫情會持續多久。”那時的三亞是有些落寞的。

 

三亞海邊的遊客

 

但三亞更像是某種風向標,它並不一直垂頭喪氣,隻要有機會,它就會抓住。

 

就在不久前,黃小英接到了一通電話,來自在三亞做民宿的朋友,告訴她現在的民宿價格已經漲到了原先的3-4倍,她聊過一家漲的最多的,從300多元漲到2000元。

 

她在三亞有好幾套房子,選了一套決定做民宿,裝修都已經完工了,但因為疫情遲遲沒有開張運營。現在,回熱的旅遊業,讓她開始重新考慮那套閑置的民宿。

 

如今疫情放開,人們又想起了這裏。

 

1月初,陸婷接到一個去三亞談的項目,臨近春節,她打算在三亞當地過年,還讓爸媽一起去,他們在西安,過去三年被封控了好幾回,一向傳統的老一輩也聽著“外出過年”的計劃動了心。在機場,她仔細觀察了登機口的人群,飛往三亞的人最多。她捂了捂自己的退燒藥,安心跨上了飛機。

 

在海邊待到秋天,黃小英接受了新的工作,前往深圳。三個月後,她休年假,再次回三亞。離開的那架飛機上全是空座位,回來的時候,飛機載滿了乘客。

 

 

 

假期過去了,

我還是想念遍地都是人的三亞

 

冬末,三亞的海邊又擁擠了起來。這個春節也因為人們的到來發生了一些變化。

 

對於習慣在三亞過年的人們來說,這個春節並不好過。1月10日開始,黃小英給各個飯店打電話,但一桌年夜飯的價格要麽飆升到好幾萬,要麽就是被訂完了。“算了,轉念一想自己做。”她去了海鮮市場,十隻草蝦賣300多元。光年夜飯那晚,一家六口人就吃了5000多元。

 

後來的幾天也如此。出去玩一趟太累了,黃小英想帶家人出門吃,第一家飯店是賣羊肉的,一斤羊肉賣300多元,“去年也才100多元”。換到第二家飯館,飯館已經被訂滿了。到了第三家,賣乳豬的,3斤多的小乳豬賣到1600元。她轉念一想,算了,回家湊合做吧。“感覺商戶們都下了決心要賺回前三年的錢。”

 

因為擁擠的人流,黃小英和爸媽每天都早早出門散步,下午2、3點就“躲回”家裏。好久沒見姐姐和弟弟,大家坐在沙發上聊聊天,放開後的春節就這樣過去了。好在三亞的空氣依然新鮮,她依然能攝取到一點能量。她每天看三次購票頁麵,也終於在假期結束前搶到一張1386元的回程機票。

 

思林拍下的海灘

 

也有人在這場擁擠裏掌握了呼吸權。1月初,思林的旅行和別的旅客不太一樣。她沒有花太多錢,在三亞最愛的活動是慢悠悠地等公交車,然後慢悠悠地坐公交車。她們在市中心住了沒幾天,就去了西邊一個比較偏僻的民宿。她沒給自己製定任何的計劃,隨意地踢沙子,吹海風,碰巧趕上放煙花然後駐足,這就是她新一年的開始。

 

她敏感地察覺到,一些感受正在回歸到肌膚和發絲。有幾天三亞的天氣不太好,下午總是陰森森的,她就專程早上爬起來和朋友坐在陽台上坐著吹風,曬太陽,到中午去吃飯。她說這種感覺很熟悉,2016年,她人生第一次出國,在歐洲交換,間隙時間裏窮遊了歐洲好幾個國家,意大利的五月燥熱明亮,老建築室內陰暗,風從外麵吹進來,帶著夏天黏膩又曖昧的味道。現在,她在三亞聞到了這個久違的味道。

 

思林在海邊看到的煙花

 

盡管一切都變了,但陸婷依然能被這個城市喚起新鮮感。春節前,她在餐廳訂好了菜,三口之家一共800多,送到酒店。她依然喜愛這座城市。躺在椰夢長廊,看著傍晚的天空和雲彩一點點像水墨一樣交融在一起。身旁一家三口正在拿沙子壘城堡。

 

她突然覺得,人多有什麽關係呢?隻有人多才能夠回到什麽也不想的日子。才能忘掉自己的存在,感受這個有點喧鬧的旅遊城市。

 

陳林自駕回鄭州的路上

 

這場異地度過的春節,最終是值得而且特別的。三亞的煙花放個不停,陳林說,他感覺年味比以往還要重。大年初三,他和父親交替開了30多個小時回到鄭州。拖著疲憊的身軀,他進入了夢鄉,一場昂貴又團圓的夢就這樣結束。

 

他對這個特別的春節有點不舍,在海邊,他看到人來人往,潮起潮落,趕海時,溫暖的海水衝擊這腳踝。年輕人們都知道,這是春天的信號。

 

作者  盧魚  |  內容編輯  何曉山  |  微信編輯  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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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藏神,肝藏魂,肺藏魄.器官被移植後,神魂魄去了哪裡? -FormatRun58- 給 FormatRun58 發送悄悄話 (194 bytes) () 02/26/2023 postreply 18:3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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