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搶著拜的菩薩們:保佑炒股、整容、網遊
創作了一係列不尋常的菩薩,被90後熱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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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略的民間審美、欲望和信仰。
責編:陳子文
2019年,微信群裏一張流傳很廣的照片引起了我的興趣。圖片裏有四尊神像,下方的標牌上寫著我從未聽過的菩薩名字:考場菩薩、英語菩薩、體育菩薩、生物菩薩。
那是當地很大的一間寺廟,有3座大殿,4、5層樓高。廟裏密密麻麻地供著上百尊木雕神像,都是真人的大小,有的甚至有2米高,特別震撼。
除了和學業相關的菩薩,還有十二生肖菩薩、導彈菩薩、基金菩薩、汽修菩薩……
這些菩薩都是她根據來訪香客的需求,親自構思、設計,再由當地的木雕師傅根據自己的審美加工、製作而成。
有人長期家庭不和,想要一個“夫妻不吵架菩薩”;有人祈求生意興隆,因此有了解決具體生意的“中國化妝品菩薩”、“外貿業務菩薩”;還有很多父母為孩子祈求學業有成,各個學科都需要一個專門的菩薩……
我在現場搭了一個簡易的影棚,純白的背景,用目前最流行的拍攝產品的方式進行了拍攝。在我看來,這些神像其實已經變成了一個商品生產的邏輯。
你需要什麽,就會造一個什麽神像出來。這就是這個時代發展的一個潮流。
抗疫菩薩,2020年,武漢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做的,加入了傳統神像裏常見的童子形象。
外賣菩薩也是,後座坐著一個小童子,其實是一個送子觀音。
成都到處都在打麻將,“賭博”菩薩是剛需。
葫蘆娃裏蛇精的形象,人麵蛇身,站在醫美整形的手術台上,手裏拿著手術刀。
點讚也是,變成了一個日常的活動,很多人都是點讚之交。我把它誇張化,從手機裏伸出一隻手來,一直在給你點讚。
寵物菩薩,選擇朋友圈裏出現頻率最高的貓,做了一個貓身人麵的形象。
這幾年我關注了一大群鄉村主播,和城市裏做直播的人是挺不一樣的。每天直播間不到 10 個觀眾,一天能掙個10塊錢、20塊錢,但一直堅持。自媒體的快速傳播似乎給了所有人一個平等的出口,一種脫離底層的假象。直播菩薩,其實是關於這樣一種鄉村和城市的現實。
和我合作的是四川本地農村的一位木雕師傅,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他做的神像不是尋常的樣式,有很多他的個人色彩、審美,還有對生活的觀察,我覺得特別好。
廣場舞菩薩,他也特別有共鳴。他說我們要加一個特別大的音響,上麵還要放一個拐杖,因為都是老年人在跳。
最近做足球菩薩,我說世界杯剛結束,就做梅西。他說不行,要做更有中國傳統特色的,把臉換成高俅(北宋太尉,因善蹴鞠,獲寵於宋徽宗)。
2022集美阿爾勒發現獎展覽《怪力亂神》現場,一位年輕女生正在拜簽證菩薩(照片由楊曉彤提供)
這些菩薩在全國各地展出,大家都特別喜歡,甚至很多年輕人跑去現場拜。95後、00後,很多人正在準備出國讀書,都愛拜我做的簽證菩薩。
還有像網絡遊戲菩薩,很多人給它起名叫“躺平菩薩”,引申出很多新的意義,我覺得特別有意思。
從這些不尋常的菩薩開始,這些年我收集了很多這方麵的民間木雕、瓷器、陶器、玩偶等等,到現在至少有上萬件。
200多平方米的工作室,一個美術館似的白盒子空間,被我塞得滿滿當當,來的人都說像是進了“民間工藝展館”。
其中不少和寧波小鎮寺廟裏的菩薩有異曲同工之妙。最早在福建買到一個神像推著自行車,還有一個如來佛坐在哈雷摩托上,其實是早年華僑的形象。他們先富起來了,被當成一個神像被老家的親戚供奉起來。
改革開放後出口國外的瓷器,一匹踩著金元寶的騰空飛馬,工人給起了名牌車的名字“寶馬”。
最近我又找到一批四川本地寺廟的木頭小人,有的騎馬、有的騎鳳凰,胸前都抱著一本書,寫著不同的學科。大部分都是語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四川這邊大家語文成績很差。
這種特別民間、特別原始的審美、欲望、信仰是特別吸引我的。因為它直接代表了這些人的內心,他們的素養、需求、生存的狀態。
這些東西一直是被大家忽略的,或者是被選擇性地忽略掉。有的時候我在網上或是市集裏淘貨,店主聽到我要買這些東西都特別高興。“這麽多年終於賣出去了,可以給你便宜點,但是絕對不能退貨。”
我覺得我現在就是一個橋梁,讓更多的人能看到這種現實存在的審美的狀態。從人口基數上看,其實它們才是主流。這種趣味是最容易融入到生活當中的,也許也是這個時代最為直觀的印記。
我出生在山東煙台台上村,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村莊,一直都是個鄉鎮少年。
從小到大,我的身邊充斥著“鄉村美學”。上初中的時候也穿過大紅西裝配白褲子,還覺得特別好看。
但是過了那樣的階段之後,再回過頭去看這種民間美學,它其實一直存在於我心裏,有種擺脫不掉的熟悉感、親切感。
在做菩薩之前,我做了很多攝影方麵的對比。比如跟鄉村照相館的師傅合作,將家庭舊照片的頭像PS到模特或者明星照片上。
所有人都往城市走,經濟和物質的發展是飛快的,但是人們的精神生活其實是完全沒有進步,甚至緩慢停滯的,所以這種分歧會越來越大。
就比如我老家,這麽些年其實變化並不大,看到的東西還和小時候一樣,像停在了時間裏。我覺得看多了中國的城鄉巨變之後,這種不變的狀態反而更令人震撼。
從最開始作為沿海出生的小孩,花整整4年拍攝中國沿海的每一個縣城、鄉鎮,到後來回到老家,把鏡頭對準本地的支柱產業——蘋果,再到現在,我自己做作品,其實也是在尋找一種出口,去把我跟故鄉的關係進行一個修補。
缺乏歸屬感,或許是我們當代中國人內心裏的集體困擾。故鄉成了一個回不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哪裏是故鄉,或者哪裏都是故鄉。
終於回到家,我差點不認識了
三年了,有些人已經掏不出家裏的門鑰匙
從前,我們對家的衡量隻有距離,但如今,還要給這份距離加上一個更為清晰的時間長度。
不久前,我們征集了一份關於“回家”的問卷,很意外地發現,越久沒能回家的人,對自己上一次離家的日期記得越清晰:
1054天、2020年大年初四的飛機、2020年2月2日-2023年1月24日……帶走我們的車票、機票,成為了記憶的時間戳。
離家的時間越久,對家的感覺就越疏離,很多情緒和經曆都來不及分享,隻能徒然地收獲一個結果。但推開家門的那一瞬間,看見幹淨整潔的房間、還有陽光下飄飄揚揚的浮塵,家的歸屬感仍然讓我們分外親切。
原來,回家,永遠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一
趕上了末班車
@木子李(三年未回)
我家在廣州,平時工作在新加坡。2020年年初的時候,我還記得我是大年初四飛的新加坡,那一年是我大學最後一年,本來想著畢業就回來,結果疫情回不來,就索性在國外工作了。
正好看到公眾號征集的時候是我回來隔離的第一天。新聞說1月8日開始回國人員就不用隔離了,但我買的機票是1月3日的,所以我算是乘著曆史的末班車,是最後一批要去隔離的人。
本來是要隔離5+3,5天在酒店、3天在家裏觀察。結果到1月7日的時候,從中午12點起,酒店開始執行新政策,我才隔離4天就解封了。
我還記得飛回國內的那天,在廣州落地了以後,機場裏全部都是大白。他們穿著防護服,引導我們走了一個很長的通道,直接有大巴車把我們送到隔離的酒店,半夜12點,消殺完所有行李就入住。
我的家人他們也有去機場,想著可不可以見到我,起碼給我送一件衣服,我媽媽就怕我冷。但最終也沒見到。
解除隔離後,終於回到了久違的家
@韓梅梅(兩年未回)
我家在山東濰坊,平時生活工作在青島。1月初我新冠好了後有點肺炎,青島床位很緊張,我就回家去住院。
從上大學開始,我離家有七年了,一般假期會回家,但是隻會在家待幾天,然後就出去找工作。對我來說不回家其實不是一個特別大的事,我和父母都已經習慣這樣了。因為我從小就爸媽做生意很忙,很少陪我,我上高中也是住宿,所以我對我家的思念度不是很高,對家的概念也非常模糊。
小的時候,我的家裏有我的姥姥、父親、母親,我和他們十幾年一直住在一個房子裏。所以我自己的空間感和邊界感其實很模糊,我可能潛意識裏在追尋獨立的感覺。
仔細一想,自己這麽多年回家好像都沒有被家人接過。因為我和爸媽之間是一直保持著一種距離的,就像《1988》裏寶拉跟爸爸的關係一樣,大概就是不太會撲到爸爸懷裏,始終保持著距離感,平常會說“謝謝”“再見”這樣的一種關係。
回家路上看到常走的那條路在修了,家門口的夜市也熱鬧起來了,家對麵有個體育廣場,老人們會在那裏跳舞,音樂一直響到晚上10:00我才能睡覺,這種場景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還是挺感慨的。
還好家附近的景象變化不是很大,如果變化太大,我會覺得又回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心理上“家”的概念可能又淡了一點。
今年回家,翻出了家裏的老照片
@張公子(半年未回)
我家在湖北恩施,之前7月份離開的時候,小城市裏麵受疫情影響還沒那麽嚴重,購物廣中心裏麵全是人。這次回家的時候真的是覺得很荒涼。我們有個景點叫女兒城,以前每天晚上7:00要表演,可能會同時有上千個遊客在那觀看,但這次回來,整個景區大概有一半的地方是關著的,街邊的小飯館生意也沒有那麽好。
但是我覺得今年超市裏麵搶物資人挺多的。今年的物資真的好貴,比如說鬆子,去年看的是60多塊錢一斤,已經今年是98塊錢。大家囤貨囤得特別厲害,我們親戚家還買了冰櫃,囤的肉特別多。然後見麵的話,以前可能都是“過年好”“孩子回不回來”之類的話題,現在大家見麵第一個問題都是“陽了嗎”,然後一起討論症狀。
路上還發現兩個變化:第一個是在回家的飛機上,蠻多人帶孩子回來,我當時跟他們聊了一下,他們很多人已經兩三年沒回來了,哪怕孩子還小,今年也一定得帶回家見見。
第二個就是城市化,我男朋友是第一次來這邊,他跟我說,他覺得整個城市跟我之前描述的不太一樣,那可能我描述的是自己記憶中的家鄉。
二
鑰匙成了廢品
@E(兩年未回)
這次回來搬家了,自己手裏的門卡和鑰匙變成了廢品,沒有媽媽去車站接,我可能就沒法進家門了。兩個五十歲的中年人完成了從裝修到搬家的所有工作,我在這件事中變成了完全的局外人。
和自己住的出租屋相比,家裏窗明幾淨,在我眼裏像是“豪宅”一般。因為爸媽的裝修風格是比較固定的,所以現在覺得不管搬了多少次家,家裏還是那個樣子,依然令人熟悉。他們非常喜歡在客廳裏麵放一個很華麗的燈,用木質的那種家具,然後看起來很幹淨,我很喜歡這樣。
@韓梅梅(兩年未回)
回到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最先感受到的就是熟悉的味道。
家裏還是很幹燥,空氣中飄著一些懸浮的毛毛,我回去的時候正好是上午,陽光還是透過窗戶熟悉的角度打進來,供桌上還是點著香,媽媽信佛,家裏一直都有香灰的味道。
我是一個對味道很敏感的人,不管在什麽環境裏,最能讓我安心的一件事情就是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就是如此,一半像是地下室的味道,一半是香爐的味道。
我的房間不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和客廳之間有一個玻璃展櫃,放上一些花瓶之類的裝飾。後來大學有一年,我提出把那個地方換成窗戶,前年又裝了一個窗簾,從那以後我的房間才變成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空間。
我這個房間構成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一個書櫥,就把整個房間堆滿了。這次回到家房間的格局也沒有變化,這麽多年隻有我自己會更改那個房間的格局。
我的桌子上放著臨走前放在那裏的書,還有一個原本粘在桌邊的那種筆筒,因為膠不粘了已經掉到了地上,可能我爸媽真的不會進我的房間裏來......
我非常愛幹淨,回去就把桌上的灰、書櫃裏的書、書架全部擦了一遍,但是估計也就隻能保持這幾天,等我走了,還是會變成原來的樣子,下次回來還會看到這次回來時的樣子。
客廳窗子背後,是韓梅梅自己的小房間
@木子李(三年未回)
我回到家裏發現爸媽增添了很多新的東西,我的房間就快變成了雜物間,裏麵堆了很多東西,都是之前沒見過的東西,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這次我回來覺得家裏一切的東西都變小了,不知道是我長高了還是怎麽了。以前每天走來走去在這裏生活,不覺得家具這麽小,但是現在回去家裏住這一周,感覺房子變小了,床好像也變小了,爸媽三年沒有見他們也變矮了。
木子李家的廚房,在她現在看來,略有一些局促
@BINGO(三年未回)
我在老家福建泉州生活了26年,從2016年開始在香港工作。
在封關之前的時間裏,我一般一年回6-8次家,聖誕、春節、清明、複活節什麽的都會回。西九龍高鐵站開通後,有時候晚上下班了,就直接搭動車回去了。節假日來港的人比較多,去內地的比較少,不怎麽擁堵,過關都走免檢通道,按按指紋就過了,晚上11點左右都能到家了,吃個麵線糊,就能睡覺了。
麵線糊是泉州的一種特色小吃,這次回家計劃也點一份,很難不這樣做,哈哈哈。這次決定回也很墨跡,本來通關後一開始很興奮,18號動車票剛出售那天就買好票要回去了,後麵經過了冷靜期,還是改成年後初三再回去了,有一點也擔心內地疫情。回去第一件事主要還是補辦電話卡、解凍銀行卡,這應該也是很多三年沒回去的人第一件做的事吧。
三
缺席的記憶
@十位數(兩年未回)
我老家養了兩條小土狗,用我們家鄉那邊的話喊的話,它們的名字分別是“熊熊”和“小灰”。今年回家,沒有聽到狗狗的叫聲,我以為它們出去逛了,直到過了好幾天,提及它們時,家人說,你現在才發現它們不在了嗎?那一刻,感覺我錯過了很多很多。
我今年剛上大一。前兩年是去外地讀了高中,一直到高考後才有空回家一段時間。現在上了大學,又沒回了,從我家鄉那個小鎮到我現在讀大學的城市,要花費一天半左右的時間,真的很遠。
我和家裏其實每天都會聯係,我們會互發早午晚安,然後說一說最近發生了這麽一些事情。但我覺得即使我和他們通電話,很多家裏發生的事情,我都是最後才知道的。
比如說前段時間,就年根底下那兩天,我外婆摔到了骨頭,要從我們所在的小鎮跑到有大城市的醫院來動手術,我竟然是昨天才知道的。要不是我打電話他們正好在醫院的話,家裏人可能都不會想著告訴我。
我現在長大了,很多長輩也已經步入老年了,離家的這兩年他們都生了好幾場病,隻有等我回家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明顯瘦弱了很多,即使每一頓飯都吃得很有規律,也依然能看到骨頭的形態。
他們不跟我說這些事,可能也是不希望我擔心吧,就像我也不會告訴他們我在外麵很痛苦,都是相互的。
家裏後來又收養的一隻小土狗
@韓梅梅(兩年未回)
我家有個群,我喜歡拍照,偶爾會發一些好看的雲、夕陽,但是每次都沒有人回我,可能爸媽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所以就不接話。
這次我到家以後,發現爺爺奶奶變老了。我爺爺有一次晚上起夜時頭暈,從床上摔到了地上,鼻子在地上磕破了,然後趴在地上起不來。我奶奶腿不好,她那天嚇壞了,一跛一跛地跑到鄰居家叫人來把我爺爺送到了醫院。聽說他後來恢複了很長時間,身上一直沒有力氣,所以現在爺爺奶奶兩個人都屬於需要別人照顧的人。
這件事家裏人沒有跟我說過,可能父母覺得是對我的一種保護。小時候家裏生意不景氣,破產欠錢,他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但是小孩不是什麽都不懂,我能感受得到家裏氛圍變了:零花錢變少了、爸爸把車賣了、生活變得緊張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告訴我。所以這些事情也慢慢形成了我和家人之間的屏障。
我記得上次走之前,奶奶還挺愛動的,她拒絕用輪椅,還很喜歡出去曬太陽,常說“多走走我的腿會好”。但是現在就需要人照顧了。這次回來我才知道奶奶晚上開始漏尿,卻沒有人給她買大號紙尿褲,知道這件事時我心裏還是挺複雜的,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離家太遠了,為老人做的事情太少了。
@張公子(半年未回)
我回家後聽到的第一句話,是我爸跟我說“你過來給你消毒”,然後他就拿著酒精噴壺來滋我。第二句話是我媽說“你過來吃東西”,因為我們是早上到的,我們家的一個傳統就是到家的第一天一定會有熱飯吃。
這一次回來發現父母比較舍得吃了,以前家裏的年貨就是超市普通的小零食,現在會有些進口的東西。家裏的電子產品也多了,比如說咖啡機、掃地機之類的小家電,我們家快遞盒子特別多,全是他們跟著短視頻買的。
以前父母不是很會花錢的那種,會比較節省。之前他們想出去吃什麽都得等我回來之後一起去吃,現在他們不等我回來也會經常自己去吃了。
就像車厘子,在我們四線城市還挺貴的,以前我媽是絕對不會買的,一般都是我在網上買給她。這次他們陽康後第一天,我爸去超市二話沒說就給我媽買了一箱車厘子,五斤裝的,以前我媽可能得節省著吃幾天,但這回她分兩次就炫完了,然後我爸又去買了一箱。
家裏用豐盛的大餐來迎接
以前他們真的會很心疼錢,天天念叨,能少用一點就少用一點,存多一點錢給孩子,現在他們就真的是想開了。因為疫情他們倆都感染了,然後突然覺得,人隻活這麽一輩子,也沒有必要那樣苛刻自己。
頭圖 BINGO | 采訪 小洲 Yashin
整理 百憂解 | 微信編輯 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