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推斷 & 第454章 欲速則不達

第453章
推斷
  “我是問你摔那下有沒有事。” 
  廖慶哥無奈的,“屁股疼不疼。” 
  伍哥悻悻的搖頭,廖慶直接脫下自己的外套,對著女屍的腿部一裹,旋後一個抓舉,將女屍麻袋般扛到肩頭,扭頭就朝土路上走,“回吧。” 
  “慶哥,狠人。” 
  純良抱著蟲老大的外皮低呼,“扛的這麽利索我都辦不到。” 
  我給了他一眼,消停的吧,你鎖個人都鎖不住呢,還扛! 
  劉村長也被廖慶哥震住了,捂著心口跟在他後麵,正氣哥和伍哥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天色徹底暗了。 
  我顧不得地上的蟲屍,襪子底部還膩著,撐著不適走回土路。 
  雪喬哥走在我旁邊,“栩栩,那蟲子肚子裏都是血,你身體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 
  我笑了笑,“先生在對抗邪祟時有氣加持,外邪不侵,不會有後遺症。” 
  否則我也不敢碰血,難聽點講尿都比血幹淨。 
  起碼健康的尿是無菌的,誰知道血裏麵有沒有傳染病? 
  “那就好。” 
  雪喬哥單手扶著我,“哥太笨了,都沒幫上你什麽忙。” 
  “誰說的?” 
  我側臉看他,抬手一比劃,“呲呲—” 
  全場唯一一個使用法師技能的呦。 
  雪喬哥當即笑了。 
  大家沒在說什麽話,很累,又有很多的不可思議。 
  夜風清涼。 
  月光將每個行走在山林間的身影都拉的很長。 
  回到村部。 
  開燈後廖慶哥將女屍直接放到了一樓大廳中間,扭頭看向村長,“這要怎麽處理?” 
  “讓我兒子的找誰來帶走吧。” 
  劉村長拿出手機,見女屍躺在地上還在微動,腳下不自覺地退了幾步,“先前我以為隻有女屍,林子裏咋還會有拖拉機那麽大的蜱蟲呢,我得問問……” 
  “村長,您等一下。” 
  我走上前,“女屍還不能送走。” 
  “什麽?” 
  劉村長疑惑的看我,“小沈先生,不送走的話她一會兒休息好了咬人怎麽辦?” 
  “那您就不怕山裏的那些蟲子再跑去救她嗎?” 
  我說道,“如果那些蟲子出了山,搞出什麽混亂,事兒就大了。” 
  為什麽找我們來? 
  不就是想按住這事兒麽。 
  現在女屍還動彈呢。 
  如果內部處理了,她撐死是個傳說。 
  見過她的也就寥寥數人。 
  一但送出去哪個環節出了錯,女屍在馬路上飛奔亮個相。 
  妥了! 
  當代紅屍。 
  徹底火了。 
  劉村長的額頭出了層汗,手機也放了下去,“是不能帶走,這事兒不能傳出去……” 
  屋內的男人們也都安靜下來,神情各異。 
  唯獨置身事外的就是張君赫,叼著根兒煙斜靠門口,吐著煙霧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我。 
  默了會兒,劉村長白著臉問道,:“小沈先生,你既然是內行,這蟲子到底咋回事啊,咋會那麽大?” 
  “村長,咱們先一件一件說……” 
  回來的一路,我也在不斷的捋順思路,問題遠比我們想的要嚴重很多。 
  “所謂屍變,是指屍體受了某些外在因素複活,比如打雷,雷電刺激了屍體內的靜電,好似給屍體通電,讓他能站起來,和貓狗在屍身上飛過帶來的生物電同理,這樣的屍體很僵硬,也無絲毫意識。” 
  我認真的看向屋內一眾,指了指地上的女屍,“而她這種,能抓人咬人的,一般都是化煞,血腥氣會刺激出她狩獵的本能,皮膚會變得不腐,很硬,猶如石塊,甚至刀槍不入,可是你們看到她了,她還被草爬子盯著,身上的皮肉也都是爛的……” 
  大家朝著女屍露出來的腿部看了看,又統一的別過臉,難掩惡心。 
  “小沈先生,這是啥意思?” 
  劉村長有點聽蒙了,“她化煞了,正常來講,她皮膚應該硬了,可她還爛了是不?” 
  “對,所以她的情況很匪夷所思。” 
  我認真道,“但無論是什麽樣的屍變,其胸腔和喉嚨裏都是留有一口濁氣,隻要讓她把這口氣吐出去了,她就會再次安靜,可直接火化。” 
  記得早年被我哭活的張玉蘭老太太,王姨當場就喊拿磨盤,以為是詐屍麽,目的就是要用磨盤壓出屍體胸部的那口氣,讓她好能消停。 
  “那就讓她吐呀!” 
  伍哥著急了,“小沈先生,是要拍後背……還是咋整?用不用我幫你踹她一腳?” 
  不知道為啥,我麵對他們總有點想笑。 
  明明大家都是一本正經的探討,說出來的話就不知道哪快怪怪的。 
  清了清嗓兒。 
  不行! 
  我得專業! 
  “正常她已經吐了。” 
  我示意大家去看女屍的胸口,被撬棍紮的傷口還黑乎乎的,“這個地方就是氣管,她都被紮穿了,但她現在還沒事,這說明女屍是被什麽東西加持,護住了她的體脈,讓她能被我刺穿後還相安無事。” 
  “我明白了!” 
  正氣哥突然出口,“小沈先生,是那些蟲子護她,蟲子是成精的!草爬子精!” 
  威武雄壯的廖慶哥貢獻出一個萌萌噠的表情,“草爬子精?” 
  “不對,咋也不能是草爬子精呀。” 
  伍哥手一背,肚子舔著,“專業點說,真要是精,那踏馬也是蜱精,蜱蟲成精麽!” 
  雪喬哥臉一別,摸著額頭肩膀微顫。 
  純良倒是不嫌亂的點頭附和,“要真是屁精,姑,今天這屁精個頭可不小。” 
  劉村長蹲下身,苦大仇深的摘下帽子,“完了,女屍沒等弄利索,又出來個蜱精,這可咋整呀。” 
  我算發現了,啥叫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咱這推理沒等完事兒呢,他們幾個已經研究出結果了! 
  靜靜站了會兒,直到他們探討結束,才像後知後覺發現還有我這麽一號人。 
  正氣哥試探的問我,“小沈先生,我們說的對不?”

 

 

第454章
欲速則不達
  “不是蟲子精。” 
  我當然不能去抬杠,劉村長都嚇成啥樣了,老頭蹲地上又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那玩意也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他當維他命似的庫庫往嘴裏旋。 
  “如果是蟲子精,它是會說話的。” 
  眾人又是一愣,廖慶哥濃眉誇張的聳起,“還會說話?” 
  “對,凡是異類修道成精,首要學的就是語言,哪怕沒有修成人身,它也會說人語。” 
  我蹲身打開純良抱回來的蟲老大的外皮,鋪開後能蓋住半個大廳,皮革還很硬實。 
  “今天這個巨型草爬子,它並不會說話,但是它有眼神能傳達情緒,所以它身體裏也有一定的靈氣在加持,但這靈氣不是它自己的,換言之,如果是它自己的靈氣,今天它就不會被我砍死。” 
  真要成精了,那早飛了。 
  沒人答話,很明顯都沒聽懂。 
  “要不是蟲子精,為什麽會長這麽大?為什麽還會回來救女屍?” 
  劉村長問道,“小沈,你剛剛不是說,女屍是被什麽東西護住的體脈,現在蟲子又有靈氣加持,那蟲子的靈氣是哪來的?” 
  對嘍! 
  “背後還有第三個東西。” 
  我掀開蟲老大肚子處的一層白毛,用手碰了碰還會發癢,“是這個白毛的主人有靈力,說白了,女屍和蟲子都是主人的傀儡!” 
  說是載體也可! 
  蟲子和女屍都是替身後‘人’辦事兒的! 
  我最初推測是這女屍是得了日月精華才會化煞。 
  畢竟很多猛僵屍都是沉睡了數十年或是幾百年,因為某種原因屍身不腐,毛發和指甲還會生長,肉皮變幹,嘴巴張開,牙齒呲出變長,眼珠子都有可能是漆黑發亮,威力驚人。 
  這些草爬子是因為從女屍的墳墓中爬出,所以具備了陰氣和吸食人血的能力。 
  但是我今天看到了女屍,就推翻了這個猜測,首先這女屍明顯沒死多久,而且肉身腐爛,眼珠子全白,她隻是憑借氣息和本能咬人,就是最常見那種化煞的屍。 
  通俗點說,她就是個敏捷點的行屍走肉。 
  根本不可能養出來巨型並且眼神能傳達出思維的蟲子。 
  推翻這些後,我就要想,是不是蟲子指揮著女屍,那就需要蟲子特別聰明。 
  但今天這蟲子大歸大,離成精還要差得遠! 
  “傀儡?” 
  劉村長小心翼翼的問我,“小沈先生,我還是沒明白啥意思。” 
  “女屍和蟲子是相輔相成的!” 
  思維一點點的剝開,我捕捉腦中閃過的重點,“背後有個第三方主人,主人用女屍供養著蟲子,同時蟲子保護著女屍,通過女屍的瘋狂吸血,這些蟲子也就會快速汲取,個頭驚人,也因為這個背後主人具備一定的邪氣或者是法力,才會讓女屍和蟲子有了情緒反應!” 
  從中也會明白,為什麽普通的化煞屍體隻是咬人玩兒,她卻是真正的吸血,裹著吸。 
  並且她體內也全部都是蟲子,胸腔裏卡著的濁氣被我穿透還不吐出,蟲子為什麽會大?蟲老大為什麽會有眼神情緒?皆因背後還有一個操控全局的主謀! 
  “他是誰?” 
  劉村長掐到重點,“是人是鬼?” 

眼下肯定不是鬼,因為鬼直接迷惑障眼就好了,沒必要搞出這麽麻煩的事。 
  而且鬼屬於虛體,它要想作怪都會造出幻境,純嚇,直接上身更痛快。 
  但蟲子會釋放技能,這個技能還很有特點,一定是有本體才能做到。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白毛,腦子裏一點點的抽絲剝繭,看向門口,視線和張君赫撞上,他眼底若隱若現的笑意告訴我答案他已經明朗,但悠哉悠哉的旁觀,一副看我冥思苦想還很樂嗬的樣子! 
  “桃。” 
  我吐出一個字,張君赫眼底笑意一深,又點起一根煙,懶洋洋的仍不說話。 
  當然,我也不是向他求證。 
  當巨蟲落地,白霧散出時,每個人都有瘙癢感,也有人說感覺像是桃毛。 
  “桃?” 
  劉村長莫名,“桃成精了?” 
  幾位大哥互相看了看,無聲的傳遞出匪夷感。 
  該說不說,全場還就他們仨配合著劉村長一直緊張。 
  可入戲! 
  純良跟著我習慣了,隻要不傷害到他寶貴的大脖筋,他大多時都比較淡定。 
  雪喬哥和張君赫心態差不多,不喜多言,默默圍觀。 
  我指尖蹭了點白毛,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摒除身上還有的血腥和臭氣,微微閉眼—— 
  白毛有屬於桃子的清甜香氣,還有木香,樹葉和泥土的味道…… 
  “應該是桃樹。” 
  我看向劉村長,“村裏有上了年月的桃樹嗎?” 
  “有呀。” 
  劉村長點頭,:“我們這邊野桃樹特別多,林子隻要往裏走,四處都是,一直到長青山上,哪哪都是上了年月的野桃樹,樹都很大,結的果子都是小毛桃!” 
  毛桃? 
  應該是了。 
  “劉村長,山林裏的這些桃樹中,最粗最大的一棵您留意過嗎?” 
  “最大……” 
  劉村長嘶了口氣,翻著眼睛想了想,猛地一拍巴掌,“有棵最大的!樹粗的得倆人才能抱住!開花的時候很漂亮的,我兒子結婚前帶他對象還去拍過照片!” 
  我心思一動,“劉村長,這棵樹在哪了?離這遠嗎?” 
  “不算遠。” 
  劉村長指了指窗外,“咱們穿出剛剛那片山林,走近路,在靠近長青山那麵兒,二十多分鍾吧。” 
  二十多分鍾? 
  我看了看血漬風幹的電子表,現在已經六點了。 
  入秋的天徹底黑了,如果現在進林子,保不齊還得遇到那群蟲子軍團…… 
  “劉村長,有其他的路嗎?可以開車去的?” 
  “有。” 
  劉村長分分鍾給我演繹啥叫上一秒給你希望,下一秒又叫你失望,“咱們可以開車從外麵繞,繞著林子外部往那邊開,就是有點繞遠,得四十分鍾吧。” 
  我沒在答話,思忖了一會兒,看著地上還時不時微微顫抖的女屍,又看了看涼席一樣的蟲子皮,以及一個個都有些疲憊不堪的男團成員,視線最後落到院外…… 
  敵在暗,我在明。 
  即使我晚上摸到了那棵樹,當下也不能貿然出手。 

欲速則不達。 
  做事情,一要穩,二要準,第三才是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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