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小民(595)

來源: FormatRun58 2022-11-30 17:48:05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7604 bytes)

 

來深圳當中學教師後,清北畢業生開始逃離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藍字計劃(ID:NPO2020),作者:徐田藝,題圖來自:視覺中國

 

 

張麗麗的幸福感是公租房和食堂給的。

 

她住在深圳南山區,公租房的月租不到1000塊錢,可以步行上下班;工作日在單位食堂吃飯,一年餐費2500。

 

安全感則是醫保給的。

 

有次單位組織體檢,她查出點小毛病。看病走醫保,結算之後,就花了幾十塊錢。

 

2019年,“985”高校碩士畢業的張麗麗通過校招,來到深圳南山區當小學老師,雖然不是沒有冒出過“被豢養”的狐疑,但豐盛的餐食和雖有若無的房租帶來的踏實,比想象中更耐得住咀嚼。

 

張麗麗幾乎每天都會在社交平台“打卡”分享食堂餐品 (來源:受訪者提供)

 

這種踏實是甜蜜的。在穩定和體麵之外,它並沒有“剝奪”張麗麗在這座現代都市“買買買”的快樂:工資條不騙人,算上雜七雜八的績效、補貼,一個月到手一萬六七,交完7000塊的房貸,還能剩一大截。這還沒有算上7、8萬不等的年終獎,第一個學期年終獎到手時,張麗麗轉頭去了萬象城,入了一款LV琴譜BB。前幾年,單位裏的年輕老師很流行寒暑假來一趟歐洲遊。

 

據了解,珠三角第一梯隊的東莞、深圳和廣州,入編教師年薪可以達到30萬,第二梯隊珠海等地,入編教師也可以保持月入1萬以上的水準。

 

高薪要求高學曆。

 

放在10多年前,深圳大部分在編老教師的學曆是中專、中師;後來招聘新教師要求本科,如今,碩士是門檻。2019年,深圳南山外國語學校高級中學發布的新教師擬聘名單中,20名錄取者有19人畢業自清華、北大,而且都是碩士以上學曆。

 

 

張麗麗第一次來深圳就被吸引住了。

 

那還是讀碩士的時候,開完會,她來到市民中心閑逛。音樂廳、博物館、圖書館,張麗麗呼吸著這個城市的朝氣,從來往的行人臉上,感覺到一種讓自己向往的生活。那天逛到最後,張麗麗來到了一家書店,不同年紀、不同職業的人在這裏駐足,一抬頭,橫幅上寫著“一個城市會因為讀書的人而受人尊重”,這句話一下子就打進了她心裏,“就算隻能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一段時間,也是很好的。”

 

跟張麗麗一樣,薑可蒙也是外地人,她從甘肅老家一路考上了一所985高校的漢語言文學碩士研究生。去年,在擇業的關頭,薑可蒙放棄了月薪兩萬有餘的外企offer。“當初有投機主義的成分”,她坦誠,是可觀的薪水加上穩定的編製,讓她選擇來深圳當老師。

 

高薪給了張麗麗定居深圳的可能。家裏幫忙付首付後,張麗麗背上房貸,在沒降薪之前,雖然每個月有7000塊的房貸,但由於吃住花銷很小,生活並不會緊巴巴。

 

在編製的“隊列”裏,她有種成為深圳“自己人”的感覺。她打聽到學校教師的孩子在擇校方麵會有政策,“純從利益得失上考慮,也算是在婚戀市場上加了砝碼。雖然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但有總比沒有好。”

 

招聘那天,排隊麵試的時候,張麗麗問起前麵人的學曆,“北大的”,再問後麵的,“南開的”,旁邊的問問,“清華的”。她感受到了“內卷”,也感受到了快感,“知道自己選上以後,那一下,確實特別開心。很大一部分原因,我跟這樣優秀的人在一起工作,證明我也很優秀。”

 

另外,由於公立學校把學曆最高、條件最好的老師掐了尖,深圳教師群體內部有了一條或隱或顯的“鄙視鏈”。

 

沒有入編的代課老師和一些私立學校的老師列在鄙視鏈額末端,總會以考上編製為目標。他們是對這個“鄙視鏈”感受最深的人,一位18年入職深圳某民辦初中的老師就透露說:“我剛工作第一年,學姐就勸我趕緊考編,說我在私校不如別人,而且沒有什麽社會地位這些話。我就不相信。雖然入編的老師確實是學曆好、工資高,有優越感,但是你能力不行,一旦降薪,你沒有勇氣和底氣離開。”

 

薑可蒙的朋友同年從大連外國語大學碩士畢業,就因為學校不夠頂尖,被卡在了編製外,朋友最終去了一家私立學校。雖是市裏數一數二的初中,朋友時不時被人問什麽時候去考編,那語氣聽上去,就像她現在沒有工作一樣。

 

張麗麗、薑可蒙是幸運的,但“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價格”。

 

 

起因是一隻垃圾桶。

 

陳彭豪下午才磨磨蹭蹭到學校,把班主任薑可蒙氣住了——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三天遲到。

 

前兩天都是罰倒班級裏的垃圾桶,但這次他下午才來,垃圾桶早就被值日生倒過了。

 

怒氣上頭,薑可蒙沒有想太多,讓他去把老師辦公室的垃圾桶倒一下,以示懲罰。

 

當天晚上九點多,薑可蒙剛備完第二天的課,家長群裏也漸漸不再有消息彈出,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先休息一下,回來再做公開課的PPT吧”。剛要起身去倒水,手機接到一條私信,是陳彭豪的家長,“薑老師您好,我們是陳彭豪的家長。陳彭豪遲到,罰他倒班級裏的垃圾,謝謝老師能夠幫助我們管教他。但是,我們希望你不要讓他給你倒垃圾。如有下次,我們會采取合法的手段處理。

 

她怔在那裏。

 

因一隻垃圾桶而起的紛爭,背後折射的是教師和家長的對立情緒。

 

這還是露骨的。其實,家長和老師之間越來越重的對立情緒,很少表現地這麽顯著,它更像是小針,藏在底下,綿密地布滿雙方的陣地,一點點消耗掉彼此的熱情和耐性,“你不管做點什麽家長都能投訴,我們這兒哪是老師?是服務行業。”

 

“把自己想象成一架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才會輕鬆點。”

 

薑可蒙理解家長。但是她又不敢理解家長,不願意理解家長。

 

有一次在睡夢中,她被家長一個電話吵醒。電話那頭,是一位焦慮的母親,因為夫妻大半夜吵架,小孩也跟著沒睡好,打電話來是給小孩請假。孩子8點半上學,現在是5點56分。

 

“我特別理解她做母親的心情,我能共情到她,她這個時候一定很想找人說說話。但是,我也真的很想罵人,但是我不能罵,不能掛。”那天,薑可蒙在電話裏還是像往常那樣溫柔,隻是這種溫柔卻格外的複雜,裏麵有真,也有假,有體恤,也有無奈,麵對一個投訴“釘子戶”,她不敢,後來就不願意再去共情。

 

張麗麗就曾經遭到家長的投訴。

 

家長忘記帶孩子測核酸,導致第二天沒能來上學,他們去學校把張麗麗投訴了,理由是“沒有通知到家長”。學校找她問情況,張麗麗據理力爭,把自己當天在群裏發的提醒截了圖,給領導看。

 

“學校的意思就是他們都知道,我做的沒問題,但是最好別得罪家長。家長不依不饒,要個交代,領導就在學校老師的大群裏點名批評我。當時不是社死,是非常丟人,而且,它很影響你在領導、老教師眼裏的形象。我們和家長之間不應該是合作的關係嗎?現在卻搞得很對立。”

 

這裏沒有多少溫情和體諒,有的是壓力和心累,甚至劍拔弩張。

 

 

薑可蒙覺得自己的身體和大腦被掛在鋼索上,硬撐著往前滑,一眼望不到頭。

 

工作量持續飽和,是她始料未及的。

 

早七晚十成為常態 。“從上班到下班,腳不沾地,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每周15節正課之外,還有校本課程、公開課、道法課、延時服務等等,或關係到績效打分、評職稱的非常規任務。

 

每一節公開課從接到通知,到最終考核完成,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而公開課的考核結果關係到職稱的評定。

 

家長期待深圳的教育是不同的,是與時俱進的。為了給家長交代,學校會在公開課上把“新”當作一個硬性指標。薑可蒙回到了碩士期間的“老本行”——看論文。新的教學理念層出不窮,為了跟上時代,老師們需要花大量時間來消化。先由老教師把關,再到級部領導試聽,再到學校審核,一節公開課往往要上個四五遍。

 

我要努力呈現一個大家期待的完美老師的形象。但我私下想,是不是那些專家們也不知道這些新的教育理念到底什麽?那些在公開課上演練的新理念也很少能用在教學上。”

 

| 用逛公園來釋放壓力 (來源:受訪者提供)

 

張麗麗今年會輕鬆些,因為她已經拿下了“應該”拿下的那些獎,現在,她可以休息一陣子。不過越來越繁瑣、複雜的校本課程還是困擾著她。每一年,原本簡單的課程都會加上新的環節,最開始隻需要把課講好,去年加上了教學設計和做記錄,今年又在去年的基礎上,加上總結和評比,“環節越來越多,你會懷疑它們除了消耗精力之外,真的有效嗎?”

 

課程之外,身為班主任,薑可蒙和張麗麗需要把很多精力放在學生上,突發事件總是接連不斷,所有人都找班主任,所有的責任也會往班主任身上推,“每個月多出這1500績效可不是白拿的。”

 

一連五天連軸運轉以後,每個周末,屬於薑可蒙“回血”的時間是6個小時。

 

這周六,為了準備期中考之後的家長會,薑可蒙花了一天來分析每一位學生的表現,製作PPT。讓她頭疼的是,上個學期其他班的班主任往PPT裏放了自己做的視頻,被校領導點名表揚,到了這個學期,往PPT裏放視頻——還得是自己做的——成了所有班主任心裏默認必須要做的工作。

 

周日一起床,薑可蒙麵臨著選擇,是把上午的時間用來“磨”公開課,還是“磨”下周的閱讀課?一想到公開課背後的評比,評比背後的支撐考核,以及同事們對自己的看法,薑可蒙隻能把那本《夏洛的網》推到一邊,找出下載好的論文看起來。

 

在那每個周僅剩的6個小時裏,薑可蒙也沒能如自己當初想象的那樣,“課餘的時間可以看看書,精進一下教學”,閑下來,除了躺在床上,她都會去附近的購物廣場逛逛,接接睫毛。

 

最近她愛上了去中醫針灸館按摩,能走醫療保險那種,“按摩特別疼,我就趁著這個機會大喊大叫,有時候還哭出來。”

 

 

張麗麗是去年開始裁去了年終獎,“以前每個學期發一次年終獎,去年該發錢的時候,卻沒發,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年三月份左右也沒發。”而去年剛剛入職的薑可蒙雖然在入職時被承諾“怎麽都有30萬”,而實際上,她從工作到現在的一年,都沒見到年終獎的影子。由於每個月都要補貼家裏一筆錢,張麗麗甚至有了“捉襟見肘”的感覺。

 

降薪之後,行業裏又覺得教師變回了“錢少事多”的工作。

 

陡然降下30%的薪資,讓教師正在失去它的“性價比”。不過老師們也並沒有因此就大批地離開。

 

| 某社交平台的深圳教師群裏,老師們討論降薪後的去留 

 

張麗麗選擇忍著、留下來,因為有房貸。“我不敢走,隻能‘消費降級’。現在也很少再大手大腳地花錢。”薑可蒙也沒有離開,今年才是她正式工作的第二年,雖然經常自嘲是被投機主義“愚弄”了,但是失去了應屆生的身份,眼下的她沒有更多好的選擇,“我也不知道自己除了老師還能做什麽。也許是考博?但是無論是從家庭責任還是就業來看,都不現實。”

 

不過還是有人離開。不久前,張麗麗的一個同事轉行去了華為寫代碼。同事是計算機專業,本來畢業時就拿到了大廠的offer,但最終在大廠裁員壓力下還是選擇了來到這裏做老師。降薪讓教師失去了經濟上的吸引力,再加上身處其中,發現教師這個工作並不比碼農輕鬆,讓他在今年七月選擇了離職。

 

薑可蒙也在琢磨著未來的打算,現在,把她跟這份職業牽係起來的,除了現實的考量,隻剩下批閱作文時候的快樂——“深圳冬天的太陽是什麽樣子的?像早上媽媽叫我起床一樣”,每次看到這樣的句子,薑可蒙總是會被打動,“現在,如果說有我真正想做的事,就是回到媽媽的懷抱裏。”

 

如果離開,能做什麽?拚命在這個時代中計算自己位置的老師們,開始學習如何麵對真實世界

 

(應采訪者要求,文中人物使用化名)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藍字計劃(ID:NPO2020),作者:徐田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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剝洋蔥people|感染新冠肺炎之後

 
 

新冠肺炎病愈半年後,Rachel的外公外婆並沒感到身體有明顯變化。兩位老人今年87歲,有心髒、肺部和血壓等方麵的基礎病。患病“就像重感冒”,他們發燒、咳嗽、身體酸痛,但病痛過去後,

現在他們仍常常牽手下樓溜達,生活一如往昔。

11月27日,症狀出現第八天,住在方艙裏的麥麥好多了,23歲的她除了咳嗽鼻塞嗓子啞,沒有其他症狀。口罩仍得24小時都得戴著,捂得臉上濕答答,她現在隻想出艙後好好睡一覺,不戴口罩地、順暢地睡一覺。

尤軍於今年9月在成都的方艙度過了16天,他也曾輾轉反側。但最初的焦慮和恐慌,被一些沒有預料到的東西迅速安撫——足夠且權威的信息,對病人身心的關懷,讓他逐漸鎮定,並在回歸日常生活後,樂於向友人分享和解釋自己的經曆。

中國工程院院士、天津中醫藥大學名譽校長張伯禮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新冠病毒特點變了,病毒潛伏期縮短,重症也在減少。與之對應的,是各種抗疫策略,以更加科學以及精確為目的的不斷調整。

感染

我是四川巴中人,和妻子定居在成都,在新疆和田工作。11月初,我老婆懷孕32周,我們準備開車回成都生孩子。

按照當地防疫要求,出發前我們需要先在酒店隔離7天進行觀察。11月9日,我們一行人住進隔離酒店,每個人每天進行單人單管核酸檢測,同時做新冠肺炎的雙抗檢測。

在酒店住到第三天,11月12日上午,我和老婆被確診新冠陽性。12日,工作人員把我老婆送回家,然後把我送到方艙,這時候我還沒有任何症狀,過了兩天,14日淩晨1點左右,我開始覺得不舒服,身上發熱,被子蓋不住,眼睛脹痛,身上酸痛。

一直到早上7點過,實在睡不著了,我爬起來一測體溫,發燒了。

——胡曜華,男,32歲,籍貫四川巴中,現居新疆和田,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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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3日,胡曜華一夜無眠,他在朋友圈記錄“‘隔離治療’開始。”受訪者供圖

我外公外婆87歲,他們都有高血壓,常年吃藥控製。然後外婆本身還患有肺部支氣管炎,外公有心髒早搏。因為身體原因,外公外婆都沒有打疫苗。

我們一家是今年4月初出現症狀的,最開始是外婆,她當時發燒到38.5℃。

我們當時沒有意識到是新冠,一開始沒有做防護。後來4月4日她核酸檢測結果異常,隨後確診,緊接著是外公也發燒,但沒有她溫度高,不到38℃。

我家發燒溫度最高的是我丈夫,他燒到了39℃以上。

——Rachel,25歲,上海人,財務谘詢

我們一家五口,年齡最小的是我11個月大的孫女,我們一家人都出現了症狀。

最先是我兒子發病,他今年24歲。11月11日晚上,他的感覺和感冒差不多,發燒頭疼,第二天頭疼、四肢無力、喉嚨痛等等症狀,對著網上別人發的帖子一看,幾乎都吻合。

我們上報給社區,緊跟著,我、我老婆、我兒媳婦,依次出現症狀。

我小孫女是最後出現症狀的。她老是咿咿呀呀叫,比平時鬧騰,特別黏大人。我們測了一下溫度,有一點發燒,我就跑去社區要了點退燒的藥,弄了一點點給小孩吃。

——榮先生,50多歲,籍貫湖北仙桃,現居廣州海珠區,務工

我們一家五口住在上海,四月份陸續都被確診新冠肺炎陽性,其中最早確認的病人是我爸,他是自己用抗原檢測試劑查出來的。4月17日早上7點30分,他在家庭群裏發了一句話,“完了,兩條杠了。”

我爸陽性後,我們其餘4個人都被送去隔離酒店,隨後依次確診陽性,出現症狀。

——王佳驊,39歲,父母66歲,上海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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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3日,王佳驊所在的方艙病區,一個家庭剛剛入住。受訪者供圖

今年9月份,我在成都一家火鍋店用餐,與餐廳一名新冠陽性確診病例時空重合。在之後的核酸檢測中,我的檢測結果為陽性,然後被送到了方艙。

——尤軍,男,30餘歲,現居成都,無症狀感染者

我今年4月得的新冠肺炎。先是我老公,他前腳進方艙,後腳我也發病了。

那時候上海疫情嚴重,我們小區3月20日左右封控,我們兩人都在居家辦公,每天隻有拿快遞和做核酸的時候會出門下樓。4月初,我老公開始出現症狀,幹咳,測體溫38℃,低燒不明顯。

當時我們擔心是感染了,每天都用抗原檢測劑自測,第三天,檢測劑顯示兩條杠,然後他就被送進方艙。

——左悅,32歲,籍貫江蘇南通,現居上海,白領

11月19日,我爸爸媽媽先後確認新冠陽性。雖然我的抗原當晚顯示陰性,但是我已經感覺到自己嗓子有點不適,所以整晚睡覺我都戴著口罩,也幸虧這一點得以避免弟弟有感染的情況。

我們一家四口,我、弟弟和爸媽,隻有11歲讀五年級的弟弟沒被感染。

——麥麥,23歲,現居蘭州,畢業後二戰考研

康複

我曾經有朋友得過新冠肺炎,大約知道會“像重感冒一樣”,但親身經曆後還是覺得不太一樣,主要症狀是眼睛脹痛,手腳酸痛,特別明顯。

感冒一般發熱出汗,然後就慢慢好了,這個病我感覺有點斷斷續續、反反複複,昨天我感覺好多了,今天我又覺得有點不舒服。但從進艙到11月18日,我覺得總體來講病情在慢慢好轉。

我每天和周圍的老哥們聊天,大家互相詢問今天的感覺,得病緩過來用了幾天,除了溝通交流,也有互相安慰的意思吧。

我是我們這一群人裏進艙最晚的,其他人都已經出現過症狀了,聊下來大多數人一般3-5天症狀緩解,也有例外的,但不多。

——胡曜華,男,32歲,籍貫四川巴中,現居新疆和田,準爸爸

我家每個人的病症大致相同,發燒、咳嗽、喉嚨痛,然後全身無力,感覺累。除了發燒的溫度,不同的身體情況會有一些其他差別。比如我有段時間喉嚨特別痛,我丈夫則是咳嗽比較嚴重。

轉陰之後還是有點症狀,比如咳嗽之類的,每個人情況都不一樣。

4月18日,我媽和兩個老人被轉去單間式的公寓方艙,老人們反而情緒更穩定。他們每天沒有其他治療,一日三餐正常吃,大概10天轉陰後就回家了。

作為我家最早發病的人,外婆從出現症狀計算,到最後轉陰出方艙,花了大概20天。外公和媽媽比這個時間短,我和丈夫更短一點,差不多十天。

我外婆有肺部疾病,她最嚴重的時候,人沒有力氣,想睡覺。那時晚上睡覺時,我能聽到他們的房間裏傳來咳痰的聲音。

沒得新冠之前我外婆平時晚上也咳嗽,但那段時間咳得多,延續時間長。不過無論發燒還是咳嗽,隻要對症吃藥,慢慢就都緩解了。

——Rachel,25歲,上海人,財務谘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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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4日,Rachel帶外公外婆在家附近的健身走廊上散步。受訪者供圖

頭疼發燒,這些症狀都和感冒差不多,但是也有點不一樣的地方。比如我沒覺得四肢無力,但是感覺髖關節無力。我兒媳婦則是關節發痛。

因為懷孕生小孩,她沒有打疫苗,我媳婦兒應該是家裏症狀相對嚴重一點的,但好起來的速度和我們差不多。

我從自己這一次的感受,感覺發病初期和感冒一樣,頭疼兩天,四肢無力,喉嚨幹裂,四天五天的時候基本喉痛的情況開始好一點,一天比一天好。我按照網上說的,多喝水多休息,症狀慢慢緩解,一周基本恢複正常。

——榮先生,50多歲,籍貫湖北仙桃,現居廣州海珠區,務工

測出“兩條杠”兩天後,我爸被送去隔離,當晚9點多,他在家庭微信群裏說,自己好像發燒了,全身骨頭疼。他的症狀大約持續了3到4天的樣子,第二天開始一直在咳嗽,然後他被拉去隔離酒店,之後就慢慢緩解。

我和老婆都是感覺渾身酸痛、骨頭疼、低燒,另外不想走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然後就是瘋狂想喝水。比如我,以前一天大概喝兩瓶600ml的礦泉水,那兩天我一天要幹六七瓶。我老婆也是這個飲水量。

我們兩口子大概兩天後症狀就沒了,我媽多持續了兩天,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出現其他症狀。小孩檢測出來過一次陽性,後來就都是陰性了,也沒有出現過症狀。

——王佳驊,39歲,父母66歲,上海本地人

我所在的方艙裏,有一個巨大的會議屏幕,每隔兩天,會有一次專業醫生的視頻交流活動,安排的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呼吸醫療方麵的專家,很詳細地介紹新冠病毒是什麽、發展到現在是什麽情況、對以後有沒有影響等等。

前半小時是科普,後半小時是答疑。答疑部分除了回答一些有代表性的問題外,會著重關注特殊需求,主要針對老人和小孩的特殊情況,尤其會關注有基礎疾病的老人。這對新進方艙的人特別有用,對我們來說有很大意義。

這段經曆中我印象最深刻的細節,是方艙裏每天晚飯後會給小朋友們放動畫片。小朋友們得到安撫,同時也在結交新朋友。另外藥品隨時需要隨時可以去拿,止咳也好,退燒也好,全都有,這也讓我更安心。

我16天後出的艙,從頭到尾我都是無症狀,至今也沒有出現任何新冠肺炎的症狀。我離開的時候,方艙裏的人基本都走了。

——尤軍,男,30餘歲,現居成都,無症狀感染者

我的症狀和丈夫完全一樣,咳嗽兩天,然後發燒兩天,基本上就好了。

他剛出現症狀時,我們曾經焦慮過一陣,主要當時沒見識過,後來知道是怎麽回事,到我發病時,就不害怕了。但是這個病的傳染性很強,真的很強,我們小區裏,每家隻要有一個人被感染,那就一定全家都陽性。

我們已經很小心了,家裏每天都用消毒紙巾擦,我出門回來也要洗手。但最後還是感染。

——左悅,32歲,籍貫江蘇南通,現居上海,白領

我爸在進方艙當天已經基本都好了,緊接著就是我媽媽出現症狀,咳嗽低燒,她說確診當晚渾身都疼,一夜沒睡。但也是兩三天基本緩解。

我一開始在家時嗓子疼,幹癢、有點發炎,來到方艙後第二天,嗓子炎症加重、鼻塞、輕微發熱,會出汗,頭暈。

到了第三天,病情時好時壞。有時像普通感冒,流鼻涕,偶爾打噴嚏,但是頭腦清醒;有時又很難受,頭暈、有黃痰,痰裏有血絲,拉肚子。

23日,我的鼻塞、流涕更嚴重了,頭疼得厲害,惡心想吐。不過這兩天已經沒有了。

這是我到秦川方艙的第八天(11月27日),有點咳嗽、鼻塞、嗓子疼,比之前感覺好多了。

從家到方艙我們一直在吃藥,吃過蒲地藍消炎片、布洛芬、999感冒衝劑、板藍根、連花清瘟膠囊。布洛芬止頭疼很有用。

前兩天我答應弟弟,回家了給他做螺獅粉吃。我很喜歡吃螺獅粉,但估計出艙了還是吃不了,嗓子還不行吧。

但我出艙了想著可以好好在家睡一覺,不戴口罩地,順暢地睡一覺。

——麥麥,23歲,現居蘭州,畢業後二戰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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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4日,蘭州秦川方艙裏的護理服務站。受訪者供圖

愈後

我老婆一直沒有出現症狀。因為是孕婦,她隻能居家隔離。我每天詢問她身體情況,她都說沒問題,說自己心裏有數。還好她身體向來健康,又有每天監測身體數據的習慣,我稍微放心一些。

確診新冠陽性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買嬰兒用品,我們在和田什麽都沒準備,連建檔都是在成都,現在老婆33周了,待產包、娃娃衣服、奶粉……都要馬上準備,還有在哪裏生孩子,也要想辦法解決。這兩天我在和社區溝通,這是我眼下最著急的事情。

——胡曜華,男,32歲,籍貫四川巴中,現居新疆和田,準爸爸

我們兩個現在沒覺得和生病前有什麽不同,新冠肺炎對青壯年來說問題不大,但要看自身免疫條件,因人而異。我聽說周圍感染了的人絕大部分是輕症。

——左悅,32歲,籍貫江蘇南通,現居上海,白領

我覺得這個病對我爸媽是有影響的。一個是我爸體力明顯不如以前了。他以前帶著我兒子坐在地上玩,起身那一下是很快的,一點都不停頓。新冠肺炎好了之後他動作變慢,起身那一下會打個趔趄,然後才能站穩,這是以前沒出現過的。

他自己也會說現在很容易覺得累,陪小朋友玩一兩個小時,就覺得精神扛不住了。以前要騎車帶著孩子去公園,現在最多就在樓下玩一玩。

我媽患有腔梗,這個是老毛病,以前每半年需要去醫院輸液,一次一兩個小時輸完。新冠肺炎病愈後,她的輸液頻率上升到了一個季度一次。

中間有次因為拖得久了幾天,她出現了臉麻、手抬不起來的情況,我們趕緊又送去輸液。前兩天她去醫院,醫生還在加劑量,現在每次輸液要連續三天,每天輸兩個小時。

我爸媽打完了三針疫苗,事後他們覺得疫苗管用,至少症狀來得快走得也快,而且不嚴重,難受都是當天的事,第二天開始好轉,第三天基本就沒啥事了。

——王佳驊,39歲,父母66歲,上海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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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艙回來後第二天,王佳驊給兒子剃頭、洗澡、換衣服。受訪者供圖

新冠肺炎痊愈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年。10月份我丈夫拍了CT,想看看肺部有沒有問題,結果完全沒有。

我外公外婆現在和得病前沒有兩樣,身體很硬朗,每天早上7點半起床吃早飯、聊聊天,經常牽著手下樓遛彎。現在上海20℃左右,他們前兩天還自己出去走了走。九月份我結婚,在外地辦婚禮,100多公裏的距離,他們去現場觀禮,外婆還作為證婚人上台發言。

上海剛解封時,我們和親友聊起過(得病)這件事,現在已經都不怎麽提了。在我們家裏,這事已經過去了。我們也完全不擔心後遺症,現在已經過了半年沒有出現,我相信,以後就更不會了。

——Rachel,25歲,上海人,財務谘詢

我身邊的朋友都知道我核酸陽性進了方艙,他們會來關心我的身體情況,也很好奇我的個人經曆和感覺。

我很願意回答他們的問題,一方麵是避免造成誤會,另一方麵,不僅僅是解釋,更多是一種科普。朋友也好,鄰居也好,他們問我,我都會講一講。

我覺得對新冠病毒相關信息的足夠了解,以及盡量充足、完善的後勤保障,能最大程度地消除大家對疾病的恐懼。

——尤軍,男,30餘歲,現居成都,無症狀感染者

(左悅、尤軍、麥麥、Rachel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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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現實中實現分身術了,三頭六臂不再是夢 -FormatRun58- 給 FormatRun58 發送悄悄話 (194 bytes) () 11/30/2022 postreply 19: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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