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規避
“對,大娘,是我幫忙送的陳家老爺子。”
“我就說嘛。”
大娘也笑了,“我也姓陳,不過你叫我是有什麽事兒?”
“陳大娘,既然您認識我,那咱就近一步說話。”
我拉著她朝旁邊走了幾步,小聲道,“您家是住在小王莊嗎?”
陳大娘點頭,“是呀,最近我家這孫子總說看不清黑板,老師那邊就讓我領孩子來鎮裏檢查下視力。”
我哦了聲,“那您家住的附近,是不是有條河?河水還很深?”
“有呀。”
陳大娘愣了愣,旋即便緊張起來,“小沈先生,不會是有啥髒東西磨得孫子視力退步了吧。”
“您別害怕,大娘,您孫子的視力和這事兒沒關係。”
我輕聲道,“我看出您這小孫子可能要吃點那條河的虧,您能看住他最近兩個月都不去河邊嗎?”
“一直俺們也不讓他上河邊玩兒呀,那河每年都能淹死人。”
陳大娘眉頭緊著,“關鍵小男孩兒野得很,記吃不記打,今天打完明天就忘,他爸媽在家都成天罵他,沒用,這不眼瞅著要放暑假了,天一熱,俺們也怕他和村裏的小孩兒去河邊玩兒,可咱農村夏天活多,經常要去伺候菜地,上山采點蘑菇,沒人在家天天看他,也不能給他鎖家裏,小沈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孫子容易被淹著呀。”
“有那個可能性。”
我思忖了幾秒,“陳大娘,這事兒可輕可重,不過您們做家長的一定要提高警惕。”
“那這……”
陳大娘有點毛,“我就啥都不幹,天天在家守著他?小沈先生,你是不知道這九歲的小小子,哎呀氣死人呀,他現在要是想去哪玩兒,抬腳一跑,我是攆都攆不上呀!”
我沉下口氣,硬看著肯定不成。
甭說小孩子了,你就是和個大人講,近幾個月要規避什麽,對方可能答應好好的,扭臉他遇到點啥事兒就忘腦後了。
很多事發生在一瞬之間,幾率問題。
“大娘,您家養狗了嗎?”
“沒有。”
我點了點頭,“大娘,這樣,您要信我的話,您今天就買回家一條狗,最好是大一點的狗,顏色品種不挑,讓您的小孫子和它多玩玩……”
說話間,我打開背著的書包,找出個金屬的一字發夾遞給她,“這個發夾就當我送您的,您孫子這個暑假,就讓他把這個發夾揣進兜裏,或是您每天受點累,給他縫到衣服哪裏,兩樣一直陪著他,隻要度過暑假,您孫子這個事兒就能避過去了。”
“就用這個?”
陳大娘接過我的發夾還有點迷茫,“不用護身符什麽的?”
“不需要。”
我又看了眼小男孩兒,他身後的水霧氣已經消了。
眼毒就體現在第一眼叼著。
陰氣嚴重的話我後麵才會一直看到。
但這孩子還沒有生成虛症,隻不過我的眼睛和慧根提醒我他能有這麽個‘災’。
萍水相逢,在事主沒有相求得情況下,這種事插不插手看先生處事習性。
多少有點還費力不討好麽。
一句話說不對,被罵是小,容易挨揍。
我既然看出來了,像是去年的季楚芸,就不會坐視不理。
該說的都說完,信不信就由對方了。
“那小沈先生,你這卡子要多少錢,我……”
“不用錢。”
我推回陳大娘的手,“我說了是送您的,卡子要是真幫您孫子擋災了,那是我的功德,您就按我交代的這兩點去做就好,平常也要多叮囑他,過完這個夏天,基本就沒事了。”
“哦,那行。”
陳大娘半信半疑的收起卡子,喊來她孫子還朝我道謝。
我笑笑點頭目送祖孫倆離開。
“姑,你沒給畫個符啊。”
純良等他們下樓了就湊過來,:“給個卡子有啥用?瞅著你就像騙子。”
“在鎮遠山不會有人把我當做騙子的。”
我看向他,“那孩子沒撞邪,隻是時運不穩,許會有水險,但他個人的三把火還沒滅,說明可避,而水升陰,我送的一字發夾是金屬,表銳利,可破陰煞,狗是具有守護意義的瑞獸,戌時方夜,犬為司夜之物,故戌屬犬,本身屬陰,但狗不是陰靈,它見鬼知煞的能力極強,有句話叫犬似雄象鎮家門,喊叫一聲護三鄰,隻要那陳大娘按照我的兩點要求去做,一破二守,那孩子就會避過去的。”
水霧中有手,我懷疑就是河中有水鬼到了每年的固定月份就要抓替身上路。
因為水鬼這個東西很不好投胎,怨氣重,在厲鬼排行榜上長期霸占前五名,像是那周天麗,她就是水鬼修成的實體大靈,一來勁了渾身就跟臭水溝爆炸了似的,哢哢湧水,不過周天麗也是立上棍兒的,屬於怨氣滔天型,能離開那片河塘,外出報仇。
普通的水鬼大多離不開被奪命的河塘,隻能再去抓一個人落水者填補這個缺他好上路。
從而變成惡性循環,你抓我,我抓他,缺德得很。
但是哪條河沒淹死過人呢?
就不是水鬼故意抓人,也有在河裏洗澡遊泳,意外掉入淹死的。
這東西對先生來講就很難除根兒。
盡量規避。
“大娘要不聽勸呢?”
純良看向我,“別回頭她孫子被淹了還得上門來說是被你烏鴉嘴給妨害到的。”
看到沒?
沈純良是徹底緩過來了。
杠精上線!
“對,我就該跟著那陳大娘回家,拿著刀抵住他們家人脖子聽我的。”
我無語的坐回到排椅上,“這種事,點化幾句就好,我身為陰陽先生,求的是無愧於心。”
“水升陰……”
純良哦了聲坐到我身邊,拿腔拿調,“你就是陰,成大哥是銳利,按說他可破陰煞……”
嘿!
我瞪向他,“你能不能別總提他,忘了,忘了好嗎。”
“忘了?”
純良扒拉了下我掛在書包外麵的掛件玩偶,“誰給你抓的?掛了三四個,幹啥,要擺攤兒呀。”
行吧!
我書包一放。
對著他就鬆了鬆關節,“純良,姑真的很久沒好好稀罕稀罕你了。”
第416章
獨一份
……
從醫院出來已是黃昏。
許姨多少有點鬱悶。
醫生說純良這個斜視並沒有影響視力。
如果單純為了美觀去做矯正,那麽就要承擔一部分風險,許姨怕的就是風險。
純良在路上寬慰她,“許奶,您就是窮操心,我這眼睛怎麽了?啥也不耽誤麽。”
許姨唉聲歎氣,“主要是瞅你不像好人。”
純良一愣,“許奶,紮心了啊。”
“好幾個姑娘都這麽說了。”
許姨抽著眉,“可你要說手術,成功了行,一但沒成功,就徹底不是好人了,那還不如瞅著不像個好人呢,起碼咱全乎呀。”
“得,我去找根兒繩子吧。”
純良手朝褲兜一插,“這個家我是沒法待著了,整的我差點都要不全乎了!”
我攬著許姨的胳膊繃不住笑,“許姨,您要真是擔心就先別做手術,咱們還是以純良的意願為主。”
“對嘛!”
純良點頭,“許奶,現階段我堅決不做手術,我做了就說明承認自己醜,可我不認為自己醜呀,您不能讓我為了迎合大眾審美就去遭罪,不值當,簡而言之,我可以為了真愛去手術,但我不能為了尋找真愛去手術,再說我這眼睛怎麽了?整個鎮遠山,我這是蠍子粑粑獨一份兒呀!”
“嗯,你是獨一份。”
許姨悶著臉點頭,“你就跟粑粑磕上了,不是拉褲兜,就是犯病的時候差點要吃粑粑。”
“許奶!!”
“噗~”
我是真服許姨了。
刀刀往純良心口上紮呀!
路過秀麗姐的手機店,她開門就喊了我一聲,“栩栩!”
我應了聲,就看秀麗姐小步跑出來,“許大姨,純良!”
許姨點頭答應,聊了幾句,她和純良就先回家了。
秀麗姐等他倆走遠就拽著我到一旁,“栩栩,你怎麽還戴上眼鏡了呢?”
“臭美唄。”
我笑著對她做了個托腮的動作,“現在流行戴眼鏡,姐,好不好看。”
“扯淡。”
秀麗姐嘴巴一撇,“人家流行的都是有框沒鏡片的,你這正好反著來,和姐說實話,是不是你之前哭得太多傷眼睛了,現在都近視了。”
我豎起大拇指,“高人。”
“你就逗吧!”
秀麗姐操心樣兒的,“栩栩你這大眼睛多好看呀,戴眼鏡都擋住了,我之前就說你別總去哭,沒成想還是……你這近視多少度?”
“哎呀,才中度,帶點散光,沒事兒,主要是我戴起來顯得有文化。”
我笑了笑,忙岔開話題,“姐,你這臉色兒可紅潤,一看就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漂亮。”
提起這個秀麗姐羞澀了幾分,撞了撞我肩膀,“你真不給姐當伴娘呀,姐到時候給你大紅包。”
“姐,我真的當不了。”
秀麗姐和正義哥的婚禮就定在了今年的十月。
按照鎮遠山的風俗,秀麗姐會先在鎮遠山辦下娘家宴,然後再去大寶縣城和正義哥辦主婚宴。
日子是年初時來找我定的,他倆人談的特別好,啥都很順,就是秀麗姐一直勸我做她的伴娘。
她常年看店,朋友不多,店裏的服務員除了紅英姐是離異後未再婚的,剩下都結婚了。
扒拉扒拉,親戚家也沒啥年齡適中的妹妹,她就覺得我合適。
“秀麗姐,我師父還沒走滿三年,屬於守孝期……”
沒轍。
我隻能拿這個做理由。
總不能說我要是做了伴娘她婚禮上容易橫生意外吧。
爆個燈。
塌個舞台啥的。
主持人這邊說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現場正感動呢,’噗通’!一聲,其中一個人掉坑裏了!
畫麵一出來,那得全場沸騰,永生難忘。
必上大寶縣城頭條。
我都得內疚死。
但凡是一年前,師父在的時候,秀麗姐結婚我都能能硬著頭皮去做她伴娘。
熊家哥倆氣場足,能鎮我一下。
問題是我視力退化後陰氣更重了。
去參加婚禮我到都得離秀麗姐遠點。
喜神和陰煞相衝。
容易犯忌諱。
結婚是人家一等一的大事兒,我寧願不幫忙也不能去添亂。
“哎呀,那是沒辦法了。”
秀麗姐歎口氣,“看來姐隻能找水果店的小芸做我伴娘了,不過呢,姐到時候會把捧花給你,你正好稀罕花,沾沾喜氣。”
“姐,你真好。”
我抱了抱她,“秀麗姐,你會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傻妹妹,你結婚的時候就知道多少煩心事兒了。”
秀麗姐搖頭,“儀式都是給大家看的,落實起來太鬧騰了。”
“那也幸福呀!”
我應著,“穿上婚紗多美。”
“你這是著急了?”
秀麗姐倒是笑了,“栩栩,你不是早就有了心上人?他還來參加了沈大師的葬禮,姐親眼的看著的,帥氣的很,你倆那時候不是約定到你二十歲談戀愛,談幾年你也會穿婚紗了。”
我翹著的唇角一僵,語氣輕鬆道,“姐,我去京中的時候,和他已經談過戀愛又分手了,沒有什麽約定了。”
“分手了?”
秀麗姐眉頭一緊,“不對呀,那天在葬禮上他全程都在看你,我一直瞄著他呢。”
啊?
“姐,你瞄他?”
我笑了聲,那麽悲傷的場合,正義哥還在,合適嗎?
“額……”
秀麗姐咳了兩聲,有點不好意思,“他長得帥嘛,太帥了,別跟你姐夫說啊,我偷摸看的。”
我哦了聲,“那我肯定得和姐夫說呀,得讓正義哥看住你呀……哎呀,姐,別咯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