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複雜
耳機裏傳出成琛細碎的笑音,“早點回來。”
我嗯了聲,“放心吧。”
成琛完全沒有脾氣,“忙完你直接帶純良一起回來,我好幾天沒看到他了,明天一起吃個飯。”
“好。”
我剛要掛斷電話,成琛便道,:“沒有親我。”
純良唇一抿,低頭還捂嘴偷笑。
我清了清嗓兒,“別鬧,車裏有……”
“純良。”
成琛在耳機裏清朗著音腔,“可以回避一下嗎。”
我嚇一跳,真以為成琛在車裏了。
純良也是一激靈,扭頭就衝向了副駕駛的車窗。
我抓緊時間輕輕啵了聲,這才摁斷通話。
“嘖嘖嘖……”
純良馬上來身兒,齜牙咧嘴的手不停地搓著胳膊,“哎呀!哎呀呀呀呀!你倆膩歪死我得了!難怪你不給我講細節,你倆這模式也不用講了,就衝這通電話我全能看著,一目了然!姑,你真是有道,有些地方你絕對天生的!”
我牽著唇角,“誰談戀愛不這樣?不膩咕還談什麽戀愛,成琛說想你了,解決完你就跟我直接回去。”
“你可拉倒吧!”
純良表情誇張,“成大哥那是想我嗎?那是想你,他唯恐你送我回三姑那耽誤到他見你的時間,晚一分一秒他都不樂意!”
這我倒沒想到……
“純良,你可以呀,真是沈大明……”
聲音一頓,我直接踩住刹車,純良愣了愣,“怎麽了姑?”
我沒說話,視線透過風擋看出去。
夜色中,一片薄薄的人形紙張正在半空飛舞。
如同被放起的風箏,隻不過這風箏的臉色太白,嘴唇子又特別紅。
薄薄的腦袋還會轉向我,衝我狡黠的笑。
對看了幾秒,我剛要推門下車,紙人就笑臉一收,飄飄蕩蕩的消失在了夜空中。
“姑?”
“是耳聽報……”
我皺了皺眉,“今晚要小心,袁窮可能會出幺蛾子。”
但我現在不是姨媽期啊,最近又和成琛接觸,時運很平穩,怎麽會一眼就盯到紙人?
難不成袁窮故意讓我發現?
也是,他消停了幾天,該撲騰一些水花出來了。
沒做多想,到了小區門口給季楚芸去了電話。
她和物業打了聲招呼,橫杆抬起,我開車進入別墅區。
晚上不太好找門牌號,孫助理說到院門口等我,通著電話讓我七拐八拐,我開了一陣就感覺她在繞我,索性掛斷電話,純良也品出異常,“姑,這助理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我沒言語,車子靠邊停穩,推門下車。
深秋的冷風依舊蕭瑟,我抬眼看了看夜空,少見的陰沉,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氣息微抿,我靜心打量了一圈周圍的建築,皆是現代花園洋房,獨棟二層,帶個小院子。
視線高抬,我冥想這暗夜是一口大鍋,將這個小區容納蒸煮,路燈朦朧,閉著眼開始感受。
蒸煮過後便會咕嘟起泡,邪氣升騰,死灰氣將會遏製不住的層層而出——
幾秒後,右臂傳出滋滋的痛感,眼一睜,我直接盯住一個方向。
在一棟洋房的上方,絲絲縷縷的灰塵氣海草般朝著夜空縈繞。
唇角微牽,我轉身進到車裏,三分鍾後,停到了一處院落口。
“姑,你神了呀。”
純良驚訝的看我,“盲找都行啦。”
我笑了笑,“感謝我的陰氣吧,同類是想靠近同類的,即便我還活著。”
“沈小姐?”
孫助理從院裏出來,手裏還拿著電話,看到我微微驚訝,“我剛要問你為什麽掛斷呢,是信號不好嗎?我們季小姐這個小區綠化麵積比較大,四處都是樹,地形有點複雜,我還怕你迷路……”
“究竟是地形複雜,還是……”
我微微挑眉,“人複雜?”
?
第300章
命
“你什麽意思呀,你自己手機信號不好中途掛斷的難道怪我?”
孫助理局促了兩秒就不耐煩道,“行了行了,進去吧,季小姐在等你,年紀不大,還挺能裝模做樣的,真把自己當成大師了。”
純良想要來勁,我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沒事兒。
孫助理又不是我們事主。
甭管她出於什麽心理瞎指路繞我,今晚我們的首要任務就一個。
擺平季楚芸的邪門事。
賺錢。
進門,沒等過玄關我臉頰又是一麻。
同時聞到一股子難以形容的腥臭味兒。
我眉心微蹙,奇怪的是純良倒是很淡定,他聞不到嗎?
“純良,你聞到這屋裏有什麽味兒了嗎?”
“香水味兒吧。”
純良緊了緊鼻子,“就是女人那股胭脂味兒,怎麽了姑?”
我搖頭,這說明隻有我這陰人能聞到。
不對勁兒呀。
按照時間來推算,季楚芸卡到最後一天來找我,病的應該很重了。
她腰部以下大概率已經開始潰爛,普通人居然一點嗅不出味道?
胡思亂想著,孫助理已經帶我們去到了二樓季楚芸臥室。
房門一開,我就感覺爛了幾噸的臭魚爛蝦一股腦的拍到了我臉上,黏糊糊的惡臭。
胃裏當即就是一陣湧動,酸水一出來,孫助理還冷眼看我,“小沈先生,你怎麽了?”
“沒事。”
我麵不改色的把酸水咽了回去。
絕對不能吐。
折麵!
臥室很寬敞,季楚芸就躺在臥床上,棚頂還有半透明的床幔,白紗落下,將整個臥床都罩住。
季楚芸側躺在裏麵,隻露出個身影輪廓,朦朦朧朧,還挺意境。
大致看了圈,裝修不錯,可我實在是沒啥心情欣賞。
就是皇宮吧,到處都是糞湯是不是也看不下去。
為了屏蔽臭氣,我隻能用嘴巴呼吸。
可說實話,那味兒一進嘴,臭的感覺舌頭都能品出來,嗓子眼都直惡心,特別熏眼睛!
見我們進來,季楚芸便出聲道,“沈小姐不是二十分鍾前就到小區了嗎,怎麽才上來。”
“哦,小沈先生的手機信號不好,在小區裏耽擱了好一陣。”
孫助理直接應道,純良一聽這話有點不樂意,我憋氣示意他不用浪費這口舌。
拉開床幔的紗簾,季楚芸穿著睡裙靠在床頭,腰身下還蓋著薄被子。
奇怪的是季楚芸在臥室裏還戴著墨鏡,遮擋住了大半張臉。
簡單打了聲招呼,我示意季楚芸摘下墨鏡。
既然都找我來了,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季楚芸還有點忌諱,“小沈先生,我記得你說過,是會百分百保密,不會把我的事情泄露出一絲一毫對吧。”
我一時間竟不想說話,這磕嘮的氣不氣人。
來都來了,你還想讓我怎麽保密?
我跪地指天起勢呀。
出門要是瞎聊就嘎巴被車撞死?!
“季小姐,我們沈先生踏道的目的就是懲惡揚善,為事主保密是我們沈先生必備的職業操守,不說旁的,您和曲老板是要合作的關係,而我們沈先生是曲老板的妹妹,但凡我們沈先生說了你虛病的事兒,曲老板還會一無所知嗎?”
純良適時出口,“今天我們沈先生既然來了,就是為您排憂解難來的,我們的看事兒宗旨是,掐根,體貼,拚命,一站式服務到底,隻要你配合我們,結果保證會令您滿意。”
大侄兒牛比呀!
這番話還真挺讓我詫異。
在家背過詞兒呀!
還一站式服務到底……
也對!
季楚芸要是噶了我正好能跪下來哭一場!
“令我滿意?”
季楚芸虛虛的笑了笑,人看著雖沒什麽勁兒,架子一直端著,推了推臉上的墨鏡,“那你們的收費標準是什麽?確切的說,看我這個事兒,你們要收多少錢?”
“這個……”
純良沒譜了,看向我尋去答案,“沈先生,你看……”
我看著床上的季楚芸,“季小姐,您覺得您的命值多少錢?”
季楚芸戴著墨鏡的臉朝我看來,“你什麽意思?”
我盡量讓自己適應屋子裏的味道,“您的身體到什麽程度了您應該比誰都清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這幾天經常感覺頭暈無力,身體發虛,甚至很想用牙咬著什麽東西,吸附上去,尤其是看到活物,哪怕你現在看著我們倆,你都有個衝動想咬住我們的肉皮,拚命的吸食我們的血肉,一點點給我們吸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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