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男童連續自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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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連男童連續自殺事件:

 

死前收集了一桶人眼珠,為調查死因我闖入疫區|

 

 

老金和小夥伴 魔宙 2022-09-17 08:00 Posted on 江蘇
 
 
 
 

「北洋夜行記」是魔宙的半虛構故事欄目

由老金和助手講述民國夜行者的都市傳說

大多基於真實曆史而進行虛構的日記式寫作

從而達到娛樂和長見識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掘墳仔。

 

前兩天跟一個朋友聊天,他問我,現在15年後出生的小孩,會不會對人的麵部辨識度降低。
我問為啥,他說現在疫情鬧得,人人都戴口罩,以後的孩子不會以為口罩就是衣服的一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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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淘寶上搜個性口罩,能出來一大堆各式圖案的口罩
 
我聽到之後,挺無奈,但也沒轍,誰讓現在疫情這麽嚴峻。
不過再想想,像這樣的疫情,人類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三十年代的的東北,傳染病十分普遍,也十分詭異,因為你找不到它到底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金木的筆記裏,就有這樣一個案子,他前往大連,去調查在大連流行的天花病。
這次他見到了他的老朋友,汪亮。
今晚的故事是魔宙主筆「老貓」整理的。
咱閑言少敘,書歸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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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夜行記》是金木留下的筆記,記錄了 1911年到 1937年期間他做夜行者時調查的故事。我們將這些故事整理成白話,講給大家聽。
案件名稱:巨怪猩猩之謎
案發時間:1933年12月
記錄時間:1934年2月
案發地點:大連老虎灘
故事整理:老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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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圖原圖出自昭和三年(1928年)大連大阪屋號書店出版之《大連市街圖》,圖中紅五星標注為案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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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冬,我終於在大連見到了汪亮,來到東北這麽久才見到他,我感覺沒什麽好事兒等著我,他不僅沒接待,還把我誆進一個傳染病的案子裏。
 
東北這段時間,天花、猩紅熱突然盛行,報紙連登了好幾天。
Image《泰東日報》新聞

 

街上的行人,要麽衣領豎的老高,要麽圍巾繞著臉纏了好幾圈,像我這樣戴口罩的少。
我這也是從伍連德那兒學到的。
臨來大連前,汪亮讓我提前種痘,以防萬一。
街上的報童舉著報紙吆喝著,最近馬戲團跑了一隻大猩猩,跑之前據說把整個戲班子都弄死了。
我覺得這是在給新電影《金剛》造勢,大街小巷的電影院貼滿了一隻大猩猩站在摩天大樓上的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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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版本的黑白影片《金剛》,融合動畫、真人和模型為一體,開創了特技片的先河,在當年取得了巨大成功,轟動一時。

 

我和汪亮在常盤橋碰麵,他帶著我往信濃町走。
我倆走在路上正在閑聊,汪亮被身後竄出來的流浪兒撞得一趔趄。
就見那孩子手提木桶,以衝刺的速度衝過街道,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
路人有的往前湊,有的往後躲。
我仔細一看,流浪兒跑過去撒的那一地全是眼珠。
攏共有二三十顆,都新鮮著,連著紅肉帶著血,白雪地上格外顯眼。
汪亮犯了職業病,從兜裏掏出一副橡膠手套,彎腰撿起一顆眼睛開始觀察。
我蹲在汪亮旁邊,他湊過來說,這是人眼睛,挖出的時間不超過24小時。
一陣警哨聲傳來,散開的人群空出條道兒,我看到馬路對麵的擋風牆邊露出半拉腦袋,是那個流浪兒。
我扯了下汪亮的胳膊,他順著我看的方向望了過去,衝我點點頭,我倆站起身從人群兩側散開,決定包抄。
流浪兒看我倆朝他那去,掉頭就跑。
到了巷子口,流浪兒正往外退。
我彎著腰用力喘著氣,看著汪亮在對麵衝我揮手。
流浪兒一手抵在腰部,和我們保持著距離,氣喘籲籲地問,“你們啥人,追我幹啥。”
汪亮站在遠處喊,你個屁孩子你那一桶人眼珠子從哪兒弄的,你要不說就把你送警署。
流浪兒說他就拿錢辦事,其他一概不管。有人給他指了墳地讓他挖人眼珠,還強調一定要新鮮。
“我把眼珠拎給接頭的,他看完身體直抽抽。讓我拎街上把事兒鬧大,弄完還會給我錢。”
剛剛在馬路邊觀望,就是為了確保這事兒鬧得夠大,好去領錢。
我倆讓流浪兒帶路,去會會那接頭人。
走了快兩站地,帶我倆到了吉野町(現天津街附近)的巷尾。
Image大連吉野町通,街名取自日本地名,吉野(よしの)是指過去日本大和國南部一帶(現在的奈良縣南部)的地名,在日文中“吉野”的名稱具有適合狩獵的地方的意思,在日本的曆史書籍《古事記》和《日本書紀》中有記載應神天皇和雄略天皇在吉野狩獵的傳統。

 

我們在一個平層帶尖的房子門口站住,流浪兒去叫門,沒兩分鍾就驚慌地跑了出來,大喊死人了。
我倆衝了進去,看到臥躺在地上的男孩,眼角流著血,早沒了呼吸。
汪亮上前扒開男孩眼皮,裏麵空蕩蕩地。
我正準備出門叫警察,就看就那個流浪兒站在門口,伸出手。我給了他兩塊滿洲幣,讓他別聲張這事兒。
回屋想看屍體,汪亮伸手一攔,讓我在門口等他。
他摘了手套、口罩,在地上捧起一把雪,一邊搓手一邊說,男孩的情況不太對,皮膚蠟黃,腿上有成片的膿皰。
男孩身上還有另一種疹子,成片的玫瑰紅。
我問汪亮,是天花嗎。
汪亮搖頭說不確定,具體的得進一步檢查才能知道。
我到巷口的崗亭叫來了巡警,汪亮出示了他滿洲醫科大的工作證,他向警察建議將屍體隔離解剖,死者可能有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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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滿時期的巡警隊伍
警察聽完,跟見了瘟神似的,撒丫子跑回崗亭叫支援去了。
那天晚上吃飯時,汪亮一直心不在焉,若有所思。
我問他想啥呢。
他從兜裏掏出個袋子,裏麵有張攤平的紙,還有個寫著“周子良”名字的胸牌。
我接過紙張瞅了一眼,紙全被塗黑,上麵有兩隻眼,裏麵分別寫了關東童子軍校、山村阪一,名旁邊還畫了個魔鬼符號。
我問他,這些東西是剛才那個孩子屍體上的嗎,你消過毒了沒有。
汪亮一邊指著黑紙一邊說,這玩意前幾天他見過。
他說他有個熟人的孩子死於近期的疫病,前兩天家人收拾遺物時,發現了類似的畫,孩子也是童子軍。
我就猜到了,汪亮把我從奉天找來,肯定不是和我敘舊的。
“前段時間滿洲醫科大在大連醫院存放的一些病毒樣本丟失了,我覺得這些童子軍孩子的死跟這事兒有關係。咱倆可太久沒一起辦點事兒了,去查查,好讓戴戴寫故事,給我大侄改善生活。”
我說我來東北是為了找我妹。
汪亮反問我,那你知道我來東北是來幹嘛的嗎。
我說不是跟你老爹鬧別扭了嗎。
汪亮沒說話,用筷子搗鼓桌上的鬆鼠桂魚。
“這忙你得幫,幫完你就應該知道我來東北是因為啥了。”
那天吃完飯,他把我送回了旅店,臨走之前還囑咐我,讓我這次務必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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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亮行動向來速度,最近醫院要配合學校種痘,汪亮托關係換到了這所關東童子軍校,我以汪亮助理的名義,跟他一起去了。
12月24號早晨9點,我和汪亮到了關東童子軍校,校門口穿著黃色軍服的日本教官在等我倆。
日本人對最近在大連爆發的疫情頗為重視,教官們也不敢怠慢,畢竟學校裏的學生集中生活,一旦有人感染,傳染速度極快。
教官帶著我們往醫務室去的路上,空地中站滿了學生,穿著土黃色的單衣,右手捧著半圓寬邊的帽子,個個剃著光頭,麵朝東方站的整齊。
Image1933年,東北各地已開始征童子軍為日本所用。年齡在11-15歲,認為未成年人更容易被利用,白紙一張可塑性強。童子軍剃光頭,可顯示勇敢精神。

 

我裹緊外套,問教官孩子穿這麽少不要緊嗎。
日本教官有些不屑地回答我,“在日本,每個孩子都要進行這樣的訓練,來培養他們堅韌的性格。”頓了頓又說道“他們以後可是要為關東服務的。”
沒等我再開口,他突然停下,主席台上的人念到要向天皇遙拜。
教官跟學生們一起朝東方行了九十度的鞠躬禮。
我和汪亮直直地站在一旁,五味雜陳。
在日本人警示學生的聲音裏,走進了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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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注射針劑準備妥當,示意教官可以開始。
童子軍的學生魚貫而入,他們每個人身上別著一枚胸章,形狀各有不同,上麵用日語刻著名字。
大家打完針都衝我們行禮,用日語說了句謝謝。
在學校裏,沒有人說中文。
打完最後一針,我和汪亮正收拾醫務室,聽到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兩個學生抬著擔架,淺色的血水淌了一地,擔架上的孩子奄奄一息。
打頭的學生迫切地看著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求我和汪亮一定要救救他朋友。
我和汪亮馬上組織搶救,我還讓其中一個學生趕快找教官報急救車。
那個學生還沒邁出醫務室,汪亮攔住了他,擺了擺手。
孩子沒救回來,他給我指了指孩子的後腦勺,致命傷在後腦。
兩個送受傷孩子進來的學生,規矩地靠牆邊站著。
求我救人的學生還在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他朋友遭了什麽事。
回答我的學生叫田鬆。他說他朋友上廁所前沒及時報告去向,被罰站,又加訓了2個小時的前後倒。
見我好奇,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挺直腰板,突然往後仆地。我和汪亮一把拽住他,差點也被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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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做不好,是會要人命的。
另一個學生沒吭聲,看著有些怯生生的。
我看了眼他的徽章,上麵用日文寫著杜向陽。
日本教官也來了,看到已經死了的學生,不以為然,罵了兩句日本街,出去叫救護車了。
見杜向陽和田鬆情緒穩定些,汪亮開門見山地問他們認不認識周子良,他們有些愕然,齊齊點頭。
聽到周子良已死時,叫杜向陽的學生終於有了反應,他眼眶通紅,但依然閉口不言。
田鬆說他們是同學,哭得更厲害了。
沒等我再問,日本教官進來了,趕著兩個孩子離開了醫務室。
教官告訴我們,童子軍校為我們準備了宿舍,好讓我們能夠在疫情期間全程跟隨童子軍的行動,以保證衛生安全。
回宿舍前,警局的人來找了趟汪亮。
汪亮跟我說,警察把周子良的屍體轉移到大連醫院了,他要去做個屍體解剖,讓我留在這兒多留意周子良的消息。

Image1907年滿鐵開業後,為滿足滿鐵職員、日本移民醫療衛生的需要,滿鐵設立了大連醫院。隨後設立沙河口、同壽、金州三個分院,並設護士養成所、產婆講習所和臨時產婆講習科及護士宿舍、圖書館等附屬設施。鋼筋混凝土與紅瓦建成的羅馬式建築在當年堪稱東亞第一文化設施。

我和本教官回宿舍的路上,他告誡我熄燈後不要出門,最近學校有怪東西出現。
我問他,你一個大日本帝國的武士,還怕這個。
他一臉嚴肅地回我,這東西像人一樣狡猾,不僅傷人還有病,據說碰到過的人都死了。
我問你們這兒之前是不是有個叫周子良的,他離開學校之前是不是也碰上了“這東西”。
教官沒接茬兒,加快了腳步帶我前往宿舍。宿舍在一層,進屋時暖氣都上好了。
教官帶我到了門口,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我打開門,瞥到地上有張紙,內容很短,上麵寫著:
周子良,吉田寮(宿舍)後,21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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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的冬天,天黑的很早,童子軍的人,無論是教官還是學生,都對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吃完晚飯從食堂出來,閑來無事,就以防疫的名義,從教官那兒要來了童子軍的花名冊和其他一些檔案,帶回宿舍一頁頁翻起來。
我手裏拿著從門縫塞進來的紙條,想看看是誰寫的。
翻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抬手看了眼表,還有一刻鍾21點。
我把紙條夾進筆記本,走出宿舍。
剛到外麵,眼鏡糊上了一層白霧,摘下來邊擦邊走。
走到一拐彎處,眼前有黑影閃過,它移動得特別快,後腰處有一片銀色的毛,在前方蹦跳著,一步2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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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雪厚,一踩一個坑

我趕忙戴起眼鏡,悄聲跟在後麵,生怕跟丟了。
又拐了兩個彎,到了一棟宿舍樓下,它突然不動了。
我剛要往柱子後麵躲,它轉過身以極快地速度衝過來,兩隻像人手一樣的大巴掌要往我頭上拍。
我從牆旁摸起一把鏟雪用的鐵鍬用力一頂。
一抬頭正對上一個黑色麵具,露出一雙綠色的眼,滿臉的黑毛從麵具後溢出。
這玩意兒力氣大的超出尋常,兩下奪走了鐵鍬,當著我的麵給撅折了。
我這才看清楚,這東西像極了街上海報裏的那個大猩猩,它握著兩節棒子不斷向我靠近。
不遠處傳來一陣喀喀喀地笑聲,聲音越來越密,像從心底擠出的痛苦又被按了回去。
大猩猩衝我招招手,蹦跳著循笑聲去了。
它後背的那一片銀色的毛,根根立起,月光底下反著光。
我在周圍走了一圈,沒發現任何人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約好的地點,等了一刻鍾,始終沒人來。
回到宿舍,我又拿出字條來看,看紙的質地和周子良身上的那張極像,貼身收了起來。
這一宿,睡得我噩夢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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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上課的地方像個封閉密室,沒有一扇窗,頭頂的燈打得鋥亮,在屋裏根本無法判斷時間。
教室裏講台和講桌高出地平麵,在前方正中央,下方桌椅排得整整齊齊,桌椅上貼著學生們自己寫的姓名和學號。
學生們已在外列隊,我在屋裏圍著桌椅轉,想試著找字條上的字跡。
從學生那打聽到課桌是固定到人的,誰的有損壞,就要受罰。
挨個看過去,我發現了桌上有一個相似的字跡,杜向陽。
他給我寫紙條時換了手,顯然另一隻手還不熟練,轉折處略顯生硬,但發力還是一樣的。
學生們在教室外排隊喊口號,“日滿協和,一德一心……”。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來越激昂。
等學生們都進來後,10來個教官兩兩拎著裝滿青蛙的籠子,“咕呱”聲瞬間充斥整個空間。
我知道他們要做什麽了,這堂課要解剖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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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滿時期旅順高等公學校中學部學生使用的《一般理科教科書》(1937年日本文部省)中的青蛙配圖

學生們被要求第6刀後才可以讓青蛙斷氣。
有個學生刀法不對,青蛙挨了兩刀四肢就開始抽搐。
日本教官走到身邊衝他大吼,學生立馬立正站好。
教官把那隻還沒咽氣的青蛙摔在地上,又從籠子裏拎出兩隻,讓他重新解剖。
第三隻挨了四刀又死了。
男孩眼淚順著臉頰淌,手抖得越來越厲害。
教官到講台旁拿起根一米長的細木棒,周圍學生都噤了聲。
男孩用滿是血水的手用力捂住嘴,喉嚨裏卻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教官邊罵邊打,男孩臉憋得漲紅。
棍棒落在皮肉上,男孩笑了出來,聲音越來越大。
我聽著他的笑聲,忽然察覺到,這就是我昨晚聽到的聲音。
木棒遠比看起來沉得多,幾下男孩就已被打趴,躺在地上。
男孩越笑,教官越生氣,再來幾下怕是要被打死。我忙上去攔,拽住對方的手。
周圍其他區域的教官朝這邊跑來,把我倆拉開。
我掙開那幾個人,去找醫療箱。
我覺得教官越來越不喜歡我了,但我是僅剩的能防止他們得傳染病的人,他們不得不對我客氣點。
我把男孩扶回醫務室處理傷口,男孩叫王三喜,我問他昨晚是不是在操場看到一隻大猩猩。
沒等他回答,就見杜向陽和田鬆倆人來醫務室看他。
見了他們站在門口,三喜又開始狂笑,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斷斷續續說出了向陽兩字。
我拍了拍他後背,讓他再躺一會。
我收拾好衣物箱走到門口,田鬆問我,金醫生,三喜的傷勢不要緊吧。
又說道指導員用的精神注入棒很厲害,挨一次打,嚴重點的7天內都走不了路。三喜每次遇到可怕的事,就會不停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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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注入棒,是日本海軍發明的針對士氣低迷的士兵所使用的一種懲罰工具,有的裏麵會注入水銀,比較重。“精神注入棒”的使用方法很簡單,接受懲罰的士兵需要背對懲罰者,翹起自己的臀部,等待著精神注入棒對自己的鞭策。
我在心裏合計田鬆這番話,隻看杜向陽皺著眉,抻著脖子看向三喜。
我往旁邊挪了一步,對上杜向陽的視線,他連忙收回。
我隱約覺得這倆學生有問題,但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我把他倆應付走,回頭看到三喜已經疲憊地睡著了。
在我看來,田鬆雖然話多,但總覺得有些不老實,杜向陽則剛好相反,話不多,但看起來不傻。
我決定等天黑去找一趟杜向陽,一方麵問問周子良的事,另一方麵也看看他和黑影到底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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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在醫務室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飯。
我把他送到食堂後就去了他們的宿舍,打算先去搜一遍。
宿舍裏上下鋪的鐵床連成一排,床和床之間就隔了一個人的寬。
在杜向陽的枕頭下,我發現了大猩猩身上的銀片,那張大猩猩戴的麵具就貼在杜向陽的床板底下。
我揭下麵具正在端詳,走廊裏又傳來三喜的笑聲和一陣急促的追逐聲。
我往樓上跑,又看到那個大猩猩,三喜被追得邊跑邊笑。
我把手裏的麵具砸向大猩猩,它一閃就躲開了。
追到一處窗台邊,大猩猩抵住三喜,衝我揚起手臂。
我學它,它又換了個動作,手臂開始上下搖擺,隨後捶了胸口,一把將三喜往後推,它也跟著跳了下去。
跑下樓時那個大猩猩怪物已經不見了。
三喜睜著眼睛,躺在雪地裏,氣息全無。
我試著把他零亂的衣服整理一下,在他上衣口袋裏搜到了一幅畫。
畫裏是個黑色的巨型怪物,身上有好多個眼睛,和周子良身上的那個圖案有些像。
幾個日本教官趕來,利落地把三喜抬走了。
我環視了周圍,總感覺黑影藏在角落裏,正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拿著三喜留下的畫,去了醫務室。
剛擰開門,一個人影朝我撲過來。我順勢扯過他的手腕,彎下腰,把他從背上翻去往地上一甩。
他被摔得有些懵,躺在地上。
我把他拖進醫務室,開了燈,是杜向陽。
我找了根掃把,用木棍那頭抵在杜向陽胸口,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杜向陽見是我,也卸了力,躺在地上說他來找嗎啡。
問他原因,隻說用來防身,下課就跑來了。
我把吉田寮見麵的紙條遞給他,“這是你寫的吧”。
他點點頭,“紙條是我寫的,想問你關於周子良的事。那天我們也看到了怪物。”
我問他,看來你不是一個人。
“那天晚上我和三喜在一起,三喜沒忍住笑出聲,我趕緊捂住他。怪物走了以後,我扶著他回的宿舍。”
我盯著杜向陽看了很久,三喜已死,我不敢確定。
但這次他沒閃躲,我扭著他要去見教官。
他說沒給周子良報仇前,哪兒都不去。
我問他,報仇是什麽意思,周子良死的有蹊蹺嗎。
杜向陽眼眶又紅了起來,他和周子良未入學前就是朋友,這兩個月周子良和田鬆走的特別近,他懷疑周子良被控製了。
周子良離校前已經開始精神恍惚,曾給他留過一封信。
信裏提到了一個田鬆會去的地方,他也是最近才找到那,“你要不信,我帶你去看。”
去的路上,杜向陽提到一件事,“周一你們救治的同學,那天他光罰站,田鬆路過時,說了句‘一點不標準’,才被加罰致死。”
田鬆不像我看到的那樣那麽單純。
到了門口,杜向陽去開鎖,整了半天也沒打開。我讓他去邊上望風,我來試試。
杜向陽點點頭,守在稍遠一點的地方。
我蹲下身,仔細聽著鎖簧的聲音。哢噠一聲,鎖開了。
打開房間時嚇我一跳,房間裏的陳設極少。
一張單人床上,被子四角被掖起來,像個蠶蛹殼被擺在床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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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蛹殼”
右邊牆角立了個櫃子,上麵有四格玻璃,能看到裏麵擺了一些文件。
櫃把手是對蝴蝶翅膀,拽了兩下沒拽開。
中間有個按鈕,我按了按,“嗖”一把連著彈簧的小刀從裏麵飛了出來。
幸好杜向陽來得及時,把我扯到一邊。
裏麵嘩啦啦掉出一摞文件,上麵寫著某某人的觀察報告,全都用日語寫的。
我沒找到周子良的,但發現了三喜那份,上麵寫著因三喜軟弱,他將用大猩猩對三喜進行“膽量測試”。
實驗結果:失敗。在上麵打了個紅叉。
我想到今晚三喜墜樓,似乎能和田鬆的報告對得上。
杜向陽又遞給我一份記錄,上麵寫著我的名字。
“吃飯會用右手拿起碗碟,換到左手。這是我們日本人才有的習慣,不會用左手拿放在右邊的碗碟。”
早年在日本留學,無形中留下了些習慣,卻被田鬆一一記了下來,看得我毛骨悚然。
杜向陽告訴我,這就是他最後一次見周子良時,周子良提醒他的事情。
這個叫田鬆的,一直在用言語影響控製身邊的同學,但凡意誌不怎麽堅定的,就會被他拉攏來,控製住。
我覺得田鬆不隻是學生這麽簡單的背景。
沒等我倆再多看,外麵傳來腳步聲。
我和杜向陽連忙把東西塞回櫃子裏,我把剛剛看到的幾張紙帶走,鎖了門,讓杜向陽先回宿舍。
我去找教官,把報告給他看。
日本教官看到這些有些吃驚,他沒想到童子軍裏麵還有人在偷偷記錄,而且還是個日本人。
教官怕是上級來檢查的便衣,趕忙跟著我去小屋。
等我們再回到小屋時,裏麵空空蕩蕩。
教官有點憤怒,他覺得我在耍他,他質問我,這屋子裏要是有許多文件,怎麽可能這一會兒就都不見了。
教官顯然不信,帶著那幾張紙就離開了。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小屋門口,我也不知道這短短的十幾分鍾到底發生了什麽。
回宿舍的路上,我碰到了暈倒在雪地裏的杜向陽。
好在傷勢不重,待他醒來時,情緒很激動。
他說他碰到了田鬆,田鬆對他說,明天你就能見到周子良最後的遺物了。
田鬆說完這一句,朝杜向陽腦袋來了一鐵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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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20名學生在雪地裏列隊站好。
這天是童子軍的野外訓練活動,他們要到大連南邊的老虎灘嶺裏尋找巨怪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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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滿時期的大連老虎灘
誰能在24小時內抓住巨怪大猩猩,就可獲得晉升機會。
台下的學生神色各異,巨怪猩猩的傳言不僅在童子軍裏傳開了,滿大連街上都傳得沸沸揚揚。
杜向陽和田鬆各站一角,像沒事人一樣,始終看著講台上的教官。
杜向陽衝我點點頭,我倆昨晚約好,會在行進的路上做十字的標記。
老虎灘的地勢不算太高,薄雪蓋了一層,踩下去基本沒有聲響。山腳下不遠處是一片住宅區,隱在雲霧中。
爬到嶺上邊時已經正午,教官帶我們在入口處安營紮寨,大家掏出飯團就著水,就當是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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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滿時期,中國人不能吃大米。學生吃的飯團會混著高粱米等

中午一點,童子軍們分成五人一組開始向林子裏進發。
我背著包也打算往林裏走,沒走多遠就被教官叫了回來。
上午挨耳光的學生踩到了捕獵器,需要包紮。
這一下午我一直和教官們待在營地,等待隨時回來報到的學生。
帶隊的教官互相商量著,再等半個小時,要是還不回來就派人出去找。
我沒看到杜向陽。
天色暗了下來,霧氣仍沒散開,一束光打過來,從濃霧裏有個學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身上沾了血,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教官,那邊……那邊,有人死了。”
教官讓學生帶路,我跟在旁邊,迎來幾個抬屍體的學生。
三具屍體的眼部有血跡滲出,甚至有的整個眼眶都被取走,像人體標本的腦袋。
已經回來報道的學生圍成一團,一下午的時間,同行的人成了屍體,大家不願再離開營地半步。
其中一個學生說他在林中看到一個小屋,裏麵亮著燈,有個黑影被光拉的很長,“不知是不是要找的大猩猩,我沒敢進去。”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瑟縮著,好像真的有被嚇到。
教官問他還能找到那個小屋麽,學生說林子裏太黑,一路跑出來沒做標記,好像是南邊。
管事的主教官點點頭,留下2個教官,讓已回來的學生們原地休整,另外3個教官加上我,每人分了把槍,朝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出發。
往林子裏走了一段,我就與他們岔開走了,林子裏實在是太暗了。
好在我看到了杜向陽留下的標記。
我關上了三色手電,拿出帶電筒的鋼筆,沿途看到樹就過去照,繼續尋找杜向陽留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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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在戰爭時期配發的三色手電
突然“砰”的一聲槍響,我連忙蹲了下來,等著第二聲槍響好判斷方向。
但槍聲停了,傳來一陣身體擦雪地的唰唰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我滾到一石頭邊,把槍上了膛。
來人抬起手,是杜向陽,他衝我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沒靠過來,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往下一棵樹的方向扔去,那地方突然炸開,灰色的煙霧散在電筒的光柱裏。
我一陣後怕,如果沒有杜向陽及時趕來,不炸死也得炸個半殘。
他往左一指,我跟著他往那挪,爬了一會站起來開跑。
仍有人放冷槍,最終還是甩掉了。
我跟著杜向陽跑了好半天,到了林子裏一片空地,我有點跑不動了,示意杜向陽停下。
杜向陽也累夠嗆,靠在一棵白樺樹上一個陣地喘粗氣。
他氣喘籲籲地說,剛出林子時,就看到田鬆在地上布東西,他悄悄跟在後麵,走近一看,發現是炸藥,他鋪了好一段路。
我跟杜向陽提到南麵的小屋,他從身上掏出張紙,他把自己跟蹤田鬆的線路畫了下來。
杜向陽帶著我往小屋摸索,雪地裏突然出現了兩棟聯排的房子,一處亮著燈。
我往那湊,趴在窗戶邊,看到屋裏立了一個人形木架子。
上百個窟窿,每個都呈眼睛狀,密密麻麻布滿全身,每個洞裏擺了顆眼球,死死盯著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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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畫的速寫,別怕
屋裏還有些瓶瓶罐罐,散在四周架子上。
我把槍塞給杜向陽,讓他拿好,“如果田鬆在屋裏,我把他引出來,你就開槍。”
杜向陽接過槍,熟練地檢查,拉槍栓上膛,點了點頭。
童子軍的訓練沒白練。
我繞到房子後麵,從小窗鑽了進去。
屋裏傳出哀嚎聲,順著聲走到一台階邊,趴在邊上往下看,柱子上綁了4個學生,有人已被挖了眼。
田鬆側身站著,臉上掛著血肉殘渣,正抬手看表,好像在等時間。
我悄悄靠近他,還是被他發現了,田鬆轉過身,對著我樂。
他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槍。
我撞碎玻璃往外跑,田鬆不停開槍,趁他換子彈的功夫,我躲到樹後。
他朝著屋外空地又開了兩槍,趕忙推回小屋裏。
回到小屋沒兩秒,就聽見屋裏瓶瓶罐罐碎了一地,田鬆大罵著“ばかやろう (混蛋)、死にやがれ!(去死)”。
不時能聽見田鬆喊道,“杜向陽,把神交出來,否則一起死。”
虛掩著的門從裏麵被打穿,突然那個人形木架子從窗戶裏扔了出來,然後杜向陽也鑽了出來。
他趁我吸引田鬆注意時,溜進屋裏,拿到了那個人形木架子。
他當著田鬆的麵,把人形木架子上的眼睛逐一戳爆,爆裂的晶狀體順著木眼眶淌了出來。
田鬆也跳了出來,一手開槍,一手去搶人形木架子。
不知怎麽回事兒,他的槍卡殼了,要不然杜向陽早被打成了篩子。
他衝了過去,一個胳膊肘打在杜向陽頭上,杜向陽一個趔趄摔倒在雪地上。
田鬆搶過木架子,要回屋。
我從他背後開了槍。
田鬆被打倒時,仍然死死抱著架子在雪地上爬。
他像瘋子般淌著口水,咯咯大笑起來,“你們誰都影響不了我的計劃,我差一點就成為實現鬼神意願的人,成為無法被收服的巨魔。ばかやろう!”
田鬆從人形架子最頂端摘了顆眼球,一口吞下。
我看那眼球不對勁,是個鐵疙瘩,上麵連著一根線。
我趕忙把杜向陽撲倒在地,轟的一聲,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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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童子軍進山的那天下午,汪亮回到了學校,立馬往山上趕。
小屋爆炸把巡山的教官引了過去,汪亮來時,他們正抬著我和杜向陽往林外走。
汪亮說,周子良的屍檢早兩天就做完了,在他的身上發現了天花病毒。
在我和杜向陽被抬走後,汪亮仔細檢查了田鬆的小屋。
那個小屋裏除了其他受害學生以外,還有醫科大丟失的病毒樣本瓶。
我跟杜向陽隻是被手雷爆炸的衝擊波震暈,沒什麽大礙。
出院那天是34年的第一天,汪亮找了個小館子,定了包間。
這頓飯我倆吃到挺晚,我讓他盡早回北平,汪老爺子已經急得不行。
汪亮搖搖頭,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照片,裏麵是幾個碎玻璃殘片。
“這是在田鬆小屋撿的,和滿洲醫科大丟的試劑瓶是同一批。我老師說有人偷東西,但我覺得沒這麽簡單。”
“跟你們一起的那個叫田鬆的,根本不是小孩。我查了他的骨齡,成年人,三十打底。”汪亮伸出三根手指在那比劃。
田鬆也不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叫山村阪一,是個日本人。
汪亮把他在日本的醫生朋友那兒調查到的事兒告訴了我。
田鬆曾經在東京府鬆澤醫院住過院,病曆上說他有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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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都立鬆澤醫院,建於1879年(明治12年)7月,當時名為東京府癲狂院,位於上野公園內,1889年遷至東京市巢鴨,之後又曆經數次遷院,1919年11月遷至東京都世田穀區上北澤,並定名為東京府鬆澤醫院,此醫院是全日本最大最古老的精神科醫院。
他聲稱自己是百目鬼,病院裏的人應該給他供奉神位,還有眼睛。
他曾經挖下了三個病友的眼睛,就為了成為百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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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目鬼是日本傳說中的一種妖怪,由偷竊女子化為。圖出自鳥山石燕的《今昔畫圖續百鬼·下之冊·明之章》。
在精神藥物的強力幹預下,他的精神狀態有所好轉,至少不會認為自己不是人了。在得到院方評估許可後,田鬆出院了。
他隱瞞了自己的履曆,經人介紹來到大連醫院,像當時很多日本人向往的那樣,期望在東北闖出一片天地。
他有一定的醫學基礎,還認為這一類傳染病毒將會是未來醫學研究發展的方向。
因此他從大連醫院順走了病毒樣本,自己研究。
這段時間東北好多地都出現傳染病,不僅天花,還有別的,隻不過得其他傳染病得的人不多,事兒沒鬧大,大家都讓巨怪猩猩的傳言吸引過去了。
我問汪亮,傳染病在日本人的地界上傳播,他們日本人就不害怕嗎。
汪亮說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據我所知,日本人最近在新京(長春)附近物色地方,好像要建新醫院,我老師讓我在大連再呆段時間,你回去幫我留意著點。”
我問他,來東北是不是為了這事兒,汪亮沒吱聲。
店家來敲門,端了盤餃子進來,我叨起來一咬,“這餃子餡忒甜”。
汪亮看我皺著眉,哈哈大笑。餃子裏放些大棗、糖塊,吃到的人新一年圖個好彩頭。
分開時,看汪亮如此堅定地要留下,沒再勸,讓他一定注意安全,有時間給老爺子去個信兒,省得惦記。
汪亮用力拍了拍我的後背,“當了爹的人就是不一樣,看誰都像看兒子。趕緊走吧,保重。”
回酒店的路上,街上關於巨怪猩猩的傳聞仍不少,有人說在山上、街頭都見到過,稱它比遼東旅館都高,成了新一年大家熱議的“趣事”。
一部以此為題材的電影將在下個月上,宣傳用了“巨怪猩猩,危乎殆哉的大連!瀕於全市潰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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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怪猩猩電影登報圖
回奉天後和汪亮曾通過一次電話,巨怪猩猩始終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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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這部電影第一次上映是在1933年,講的是一個巨大猩猩被人類捕獲,帶進城市展出,之後逃脫囚禁,最終被人類擊斃的故事。
 
電影裏的人類從最初的畏懼猩猩,到後來把猩猩當做玩物,開始展出,開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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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版《金剛》劇照

到最後沒研究好,猩猩跑出來了,又開始禍害人。
這種從自然中來,被人類看似掌控,又逃脫人類掌控的東西,其實不少。
人總是把自己想象成主宰萬物的神。
但俗話說得好,你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我在看完這篇記錄之後,找了找最後金木和汪亮在酒桌上說的那個醫院。
搜了半天沒搜到,我又換了個思路找,似乎找到了。
在長春寬城子,也就是現在的綠園區,有這麽個地方,是日本關東軍第100部隊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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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隊駐地遺址

這個第100部隊,學名叫“關東軍軍馬防疫部”,跟關東軍第731部隊算是兄弟單位。
1933年初,這支部隊從奉天遷到了新京寬城子,隨後逐漸壯大,成為日軍中僅次於第731部隊的細菌戰部隊。
自打這支部隊遷到寬城子,周邊附近的縣城村莊就開始莫名其妙地出現各種傳染病。
不光是人的病,豬牛馬羊都得病,農作物也得病。
這就有點像把大猩猩裝籠子裏,沒裝好,又跑出來了。
我估摸著,汪亮來東北,也不是和他爹汪老爺子吵架那麽簡單的事兒。
他似乎不再是以前那個有著紈絝習氣的少爺秧子了。
但有什麽變化,我現在還不知道。
咱們慢慢瞧吧。

世界從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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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地球迎來新紀元 -YMCK1025- 給 YMCK1025 發送悄悄話 (194 bytes) () 10/04/2022 postreply 21: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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