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匈奴之地
不過可惜的是，這個尹豪達雖然是匈奴人，可是也沒有聽說過那個叫做赤丹在什麽地方。不過聽到吳勉、歸不歸這個人要去匈奴腹地，當下還是興奮的兩眼放光。
尹豪達是匈奴左賢王的家奴，幾年前左賢王兵敗大將軍衛青之手的時候，他和三千匈奴士兵被漢軍俘獲。這三千人戰俘被押解到了長安城，在路上尹豪達瞅準了時機從戰俘當中逃了出來。不過他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聽不懂漢語，錯信了人糊裏糊塗的被賣了奴隸。
好在像尹豪達這樣的匈奴奴隸在當時也是難得，買他的人基本上都是一方的富戶。買他就是為了在人前壯壯門麵，也沒有人真的去難為那個匈奴奴隸。這兩年好吃好喝的，比他之前在匈奴時要好上十倍有餘。這幾年他還學會了漢話，雖然交流已經沒有了障礙。不過他還是顯得和中原的漢人格格不入，經常在做夢的時候夢到兒時在草原牧羊時候的場景。
現在聽到了新主人要去匈奴之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回到故鄉，讓尹豪達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問明了情況之後，歸不歸也是痛快，答應了這個匈奴漢子隻要能帶著他們找到那個叫做赤丹的地點，就會放還他的自由，還要給足夠尹豪達後半輩生活的金錢。當時雖然匈奴還以物易物，沒有銀錢的概念。不過一些大貴族已經開始使用金玉之器，金子不管是在匈奴，還是漢地都是好東西。
歸不歸幾句話斷了尹豪達到了匈奴逃跑的念頭，又許諾另外一個叫做王成的漢人，隻要他們從匈奴回來，也給他大筆的金銀。現在吳勉、歸不歸這裏還有當年淮南王劉喜送來的金餅數十枚，像他們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對世俗的財物吝惜。
當下在尹豪達的建議之下，仇力在壽春城中采辦了一些在草原的必備用品。又準備了兩天之後，在第三天頭上，這個三駕馬車的車隊開始向著位於河套的漢、匈邊界行駛過去。隻留下了仇力一個人留在這裏看家。
繞過了漢軍嚴防死守的地區之後，吳勉這一行人終於到了一望無際的草原當中。隻不過這裏連年征戰，幾乎已經看不到什麽匈奴放牧的牧民。無奈之下，三駕馬車隻能向著草原的縱深出繼續行進。
尹豪達當初跟著左賢王走遍了這片草原，當下在他的帶路之下，他們這些人在第二天傍晚終於見到了一撥出來放牧的牧民。見到了有漢人的車隊之後，這些牧民嚇得馬上趕著牛羊離開，最後還是尹豪達用匈奴話叫住了他們。
尹豪達在馬上跟這些牧民說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匈奴話之後，回到了歸不歸的身邊，說道：“主人，他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赤丹在什麽地方。你知道的，漢名和匈奴名是有出入的。赤丹有沒有別的什麽名字？”
歸不歸沒有回答尹豪達的問題，而是扭頭笑眯眯的看著跟他同在一輛車上的白發男人。吳勉沒有理會這個老家夥，直接對著尹豪達說道：“赤丹不是匈奴的名字嗎？這個怎麽聽起來都不像是漢名。”
“不是匈奴名字”尹豪達搖了搖頭，隨後繼續說道：“我還以為是你們修士起的名字，不過隻要是在草原上就一直能找到。我們一直往前走，隻要能找到大部落。那裏有年長的老人一定知道這個赤丹的地方……”
“還要往裏麵走啊”這個時候，給吳勉那他們駕車的百無求抬頭看了看天邊的火燒雲，隨後繼續說道：“天說黑可就黑了，老家夥，咱們在這裏住一宿吧。別說我們做兒子的沒提醒你，進了草原就能聞到一股妖氣。這麽厚重的妖氣可不止一兩個妖物啊，你們自己小心點。老子知道老家夥你的本事找回來了，不過聽說過螞蟻啃大象嗎？真來個千八百的妖物，任憑是誰都在死在這個草原上。”
一旁騎在馬上的尹豪達滿臉疑惑的對著百無求說道：“小主人，你說什麽大象？螞蟻我知道？這個大象是什麽？牛羊一樣的東西嗎？”
“我怎麽知道？”百無求衝著尹豪達一瞪眼，隨後繼續說道：“沒聽那個老家夥說我的腦子不好使嗎？能記住他就不錯了，誰還能記住大象是是個什麽東西？還有啊，以後別叫我什麽小主人，誰比誰小？你哪看出來我小的？大家都當哥們處，你以後叫我百無求就行。沒什麽叫不出口的，起名字不是就是叫的嗎？你不敢叫他不敢叫的，那個老家夥還沒我起名字幹什麽？”
尹豪達到底是匈奴出身，幸好隻是在漢人堆裏混了的兩年。還沒學會漢人假模假樣的假客氣，當下也不客氣，衝著百無求憨笑了一聲之後，直接稱呼名字說道：“百無求，你說的對，現在往前麵走真的不安全了。前幾年這一帶還鬧過一次狼災，這裏靠近漢人的關卡，野羊不會過來，野狼也不會在這裏捕食。”
說話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擦黑。當下歸不歸看到吳勉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的意思，便吩咐尹豪達和王成搭帳篷做飯。兩個人搭帳篷的時候，百無求溜溜達達的過去幫忙，妖物看著尹豪達的樣子合他的脾胃，兩個人三言兩語之下，竟然交上了朋友。
帳篷搭建好之後，尹豪達又用白天撿拾的柴火搭建了一個篝火堆。隨後支上一口鍋，在裏麵煮上了一大鍋的肉羹。肉羹煮熟之後，那個叫做王成的又取出來麥餅分給了幾個人。
本來按著規矩，吳勉、歸不歸幾個主人還沒有吃完，尹豪達和王成兩個人不能吃。不過吳勉幾個人都沒有有人在一旁侍候的習慣，最後在歸不歸、百無求兩父子的要求之下，尹豪達和王成也各位分了一碗肉羹，就著麥餅大嚼了起來。
吃喝完畢之後，尹豪達和王成收拾了餐具。本來吳勉、歸不歸和任叁，百無求一個大帳篷。王成和尹豪達二人睡一個小帳篷，他們倆晚上要輪班看著本來百無求應該是睡在歸不歸身邊的大帳篷的。不過這妖物非要去和尹豪達他們倆擠小帳篷，歸不歸也沒有攔著。
睡到了後半夜的侍候，王成換了尹豪達進了帳篷。這個時候他們的小帳篷裏麵，百無求的鼾聲震天，就算是尹豪達這個當初睡慣了馬棚的奴隸都被這呼嚕聲鬧的睡不著。就在他打算出來到馬車上忍一宿的時候，突然聽到帳篷外麵的王成嘴裏發出來一聲輕叫，隨後他那裏便沒了動靜。
“老王，你是在叫我嗎？”尹豪達說了一聲，不夠王成似乎真的沒有聽到。當下，這個匈奴漢子又對著外麵喊了一聲。不過外麵守著篝火的王成還是沒有回應，當下尹豪達皺了皺眉頭，當下拽過門簾就要走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了一把。這個動作嚇了尹豪達一條。等到他回頭的時候，就見那個剛才還在打著呼嚕的百無求已經睜開眼睛。沒等到尹豪達說話，這妖物已經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別出聲，也別亂，動外麵那個王成已經死了……”這幾句話百無求是貼在尹豪達的耳邊說的。一句話嚇得尹豪達臉色大變，隨後就聽見百無求在他的後麵繼續說道：“外麵是陰鬼借路，王成的命不好，正好守在篝火旁邊……”
第427章
中行說
說話的時候，尹豪達已經從帳篷的縫隙當中，看到了本來已經快要熄滅的篝火火焰突然“呼！”的一聲暴漲到兩三尺長。隨後一陣旋風刮過來，赤紅色的火焰瞬間變成了慘綠色。
坐在篝火旁邊的王成身子身子搖搖晃晃的左擺右擺，看上去好像喝醉了一樣。晃了兩下之後他的身在突然前傾，一頭栽到了還在呼呼冒著綠色火焰的篝火堆上。王成的身子就好像澆了火油一樣，沾到篝火之後第一時間上半身都著起了大火。王成一動不動的，任由大火將他燒成了一堆焦炭。
如果不是被百無求捂住了嘴巴，這個時候尹豪達已經失聲叫出來了。這個時候，帳篷外麵響起來一陣好像唱歌，又好像念咒一樣的聲音傳過來。隨著這聲音的起起落落，連篝火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尹豪達這時候的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不過他身後的百無求沒事人一樣。挑開帳篷前簾看了一眼，隨後低頭看著地麵說道：“三叔，不就是幾個小鬼路過嗎？至於你大半夜的把我叫醒嗎？就說那個王成沒看住死的慘點。一會給他報個仇不就完了嗎？”
百無求說話的時候，尹豪達才發現這個大個子的腳下冒出來一個小小的人腦袋。正是那個叫做任叁的小家夥，現在外麵這種情形，帳篷裏麵看到一個小腦袋露出來。這個匈奴漢子的膽子再大，也受不了這個。當下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看看，又嚇死了一個吧？”雖然明知道尹豪達隻是被嚇暈，不過百無求還是依舊繼續胡說八道：“三叔，我們家那個老家夥就讓你傳這個話嗎？沒有別的事情老子接著睡了，我是妖，和陰鬼井水不犯河水。再說現在老家夥的本事漲回來了，幾個小鬼在他眼裏算個屁，現在也不用老子再去保著他了。”
“你們家老不死說今晚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小任叁看了一眼這個二愣子，當下索性從地下徹底鑽了出來。隨後滿臉酒氣的對著百無求繼續說道：“他說外麵的陰鬼借路是中原的術法，一般匈奴的巫師使不出來這一手。讓你小心一點，弄不好外麵的陰鬼就是奔著咱們來的。不過他們好像還不知道咱們這幾個人裏麵又一隻妖，要是知道大侄子你在這裏的話，嚇死他們也不敢來找這個事情。
好了，你們家那個老不死的話傳完了，剩下的大侄子你自己看著辦就好——你挪挪，人參懶得鑽來鑽去的，今晚就睡你這裏了……一會的動靜別太大啊，真動手的時候避開中間那輛馬車啊。就那麽幾壇子酒，都放在那輛車上了。草原的酒人參喝不慣那股奶味兒……”
說話的時候，小任叁趴在百無求的榻已經打起了小呼嚕。看著瞬間流出口水的人參娃娃，百無求無奈的笑了一下。替他的小三叔蓋上了被子之後，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還說老子沒心沒肺，我呸……”
說話的時候，百無求再次挑開外麵看了一眼，就見黑漆漆的草原上已經出現了幾十個人影，正在慢悠悠的向著這裏走過來。這些人影走走停停，看著好像沒有什麽章法。不過百無求事後想起來，這些人影似乎正在踩著那歌聲不歌聲，咒語不咒語的節奏走過來。
隨著這些人影的不斷逼近，那幾匹馬開始顯得驚恐起來。它們一邊嘶嚎著一邊拚命的掙脫韁繩，似乎這些畜生已經感覺到危險正在臨近。隻不過尹豪達係的是一般人都解不開的口啼扣，這幾匹馬勒的脖子上麵都出現了血痕都掙脫不了韁繩的束縛。
隨著遠處的人影越來越近，這幾匹馬掙紮的幅度也是越來越來。隨後一匹烈馬竟然學著尹豪達的樣子，口吐白沫暈倒在地。
看到這裏的時候，本來打算看熱鬧的百無求終於忍不住從帳篷裏麵跳了出來。它將平時收斂到身體裏麵的妖氣都散發了出來。隨後衝著那些人影集中的地方猛奔了過去，它一邊狂奔過去，嘴裏麵一邊不停的大喊大叫道：“沒完了是吧？本來你們借你們的路，老子也不打算理會你們！誰知道你們蹬鼻子上臉。已經害死我們一個人了，現在連馬都不放過！怎麽！你們陰鬼借路了不起嗎？爺爺我是妖！來嚇唬我啊！老子讓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折騰人玩……”
一頓叫罵的功夫，百無求已經衝進了這些人影堆了。妖物天生就是陰鬼這樣的克星，一些修士經常用妖物的骨血來煉製對付陰鬼的法器。不過什麽樣的法器也不如這樣一隻活生生的妖物親自衝過去有效果。
在百無求衝過去的時候，那些聚集起來的人影先是呆楞了一下。其中有幾個豪橫的陰鬼衝著百無求的方向怪叫了幾聲，就在它們準備反衝過去的時候，百無求身上的妖氣已經先一步的衝了過來。
嗅到了這個大個子身上傳過來的妖氣，聚集起來的人影便一哄而散。隻有迎著百無求衝過來的幾個人影收不住腳，片刻之後便和這妖物撞到了一起。當下這些人影被百無求撕碎了幾個，剩下的轉頭就跑，不過它們和百無求相距太近。之間這妖物隻是身子一閃，隨後在它周圍的人影便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就在百無求將周圍最後一個陰鬼踩在腳下，準備一腳將它踩爛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傻兒子，留一個吧。你爹爹我還有話要問他……”
聽到了歸不歸的話之後，本來已經抬起了腳的百無求，隻能輕輕的將腳放下。回頭看了和吳勉同時出來的歸不歸一眼之後，它撇了撇嘴之後，說道：“老子我就知道你們躲在帳篷裏麵看笑話，不過老家夥，不是我們當兒子的說你。你現在漲了本事，就別在老子我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偶爾也活動活動，一旦真的遇到了我的同族。介紹起來，你兒子我也有麵子。怎麽說你也是我爹，不能給老子丟人。”
“傻兒子，你以為你爹爹我不想出這個風頭嗎？”歸不歸哭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陰鬼借路是中原的術法，它們是被人施法聚集在這裏的。等到方圓三十三裏的陰鬼都被聚集起來之後，那個施法的人才會出現。他出現之後會指引這些陰鬼去害人，不過除非這些陰鬼全都到齊，要不然那個人不會出現。現在就差那麽一點點，那個施法的人還沒出現，傻兒子你第一個跑出去了。任叁怎麽和你說的？等我的號令……老人家我就知道，這個小糊塗蛋一喝酒就要誤事……”
沒等老家夥說完，他身邊的吳勉已經忍不住的說道：“你們爺倆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審審這個小鬼，它們都是被施法之人一個一個拘來的。”
這個時候，被百無求踩在腳下的陰鬼嘴裏說了話：“幾位老神仙，小的都聽見了，這位白發神仙說的對，我們都是被一個漢人拘來的。那個漢人叫做中行說，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整個草原都在他的手掌心，我們這些孤魂野鬼，想跑都跑不了……”
“中行說……”歸不歸皺了皺眉頭，老家夥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就在他要繼續問點什麽的時候，被百無求踩在腳下的陰鬼很適合做的繼續說道：“聽說那個中行說是漢朝文帝時派來和親的宦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