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黑道往事

回答: 新照舊影(326)YMCK10252020-10-15 08:15:46

東北黑道往事:“崩大哥、打定點”,壞人們是如何煉成的 | 重案實錄Ⅱ014

 真是臉叔 蒼衣社 202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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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衣社】刊發的都是基於真實改編的故事

【重案實錄Ⅱ】是刑警劉星辰在蒼衣社開設的故事專欄,記錄他升職中隊長後,在特別行動隊專攻的疑難案件。旨在讓大家更了解公安一線刑警的工作,同時在故事中伸張正義、讀懂人性、獲得警示。

由於涉及機密和隱私,作者對一些細節進行了模糊處理,部分情節有所改動。

大家好,我是臉叔。

代感”這個詞,有著特殊的魅力。尤其在一些未能經曆的特殊年代,很多人和事都帶著些草莽的浪漫主義。之前我曾說過,劉Sir經曆過不少江湖往事,有朋友表示對此很感興趣,那今天的文章,一定能滿足你們的胃口。

試著想想看,你所在的城市,是否也有過這樣的江湖往事?

這是 重案實錄Ⅱ 的 公刑重字014 案件

本期案件:黑道東北往事

時間:1980年

地點:羅澤市(化名)

人物:小兵、大山、錢罐子

全文12741字,閱讀約需10分鍾

入秋之後,天氣逐漸變涼,大街上行人的腳步也變得匆匆。我站在一家蕭索的店門前,看著玻璃轉門上貼著出兌的單子和纏著的鎖鏈,心裏不由得有些著急。
這家大山經營的曾在羅澤市輝煌無比的KTV停業關門了,老板不知所蹤,成了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談資。有人說是老板賭博把店輸出去了,有人說涉嫌經營犯罪被查封了,還有人說老板被人報複打死了,總之傳言五花八門。
距離那起槍擊案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出售槍支的關鍵人物“大熊”孫浩下落不明,而大山也沒有回到羅澤市。我本以為等到萬麗豪盛KTV重新營業,通過裏麵的關係人就能慢慢摸出嫌疑人的下落,誰知道KTV停業至今。
“王笑策劃這麽久,不就是為了把這個場子兌下來嗎?怎麽事到如今反而停手了呢?這都快兩個月了,難道咱們還繼續等下去?”我對站在旁邊的石頭說。
一向冷靜的石頭這次也有些著急:“我也沒想到他能忍這麽久。但是隻靠馬和平的側麵指紋咱們也沒法認定那起盜竊案和他有關,再等等,他們肯定會露餡的。”
萬麗豪盛KTV被盜十六萬現金這起案件還沒偵破,不過我們早已有了目標,以前的經理馬和平肯定參與了這起盜竊案,至於主謀,肯定是王笑,目的就是讓萬麗豪盛倒閉,隻是我們現在沒有充分的證據。點擊閱讀:黑道諜中諜:最信任的好兄弟,蠱惑我買了把槍 | 重案實錄Ⅱ013
“小兵最近有什麽動向嗎?”
“據說和馬和平相處得不錯,給馬和平的提成也高了許多。馬和平跳槽過去後,小兵就把店交給他負責,自己很少露麵,人也變得低調了。”
石頭有個朋友做酒水生意,平時向KTV推銷酒水,和這個行業有一定接觸。何路靠不住,我隻好想其他辦法,於是石頭與這個販酒的朋友取得聯係,從側麵能獲取到一些情報。
陳寶雖然把雇凶砍傷大山這件事全扛在自己身上,但小兵依舊害怕警察找他。因為周圍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是小兵指使的,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深居簡出。而大山則是徹底不露麵,我猜測,隻有崔宏光宣判後,他才會出現。因為對崔宏光宣判,也標誌著將來查清大山是幕後指使者,最高刑期也不會超過崔宏光的。
這兩個人都是我目前要想辦法找到的人,除此之外還有王笑,他讓我有點頭疼。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證據能指向他參與犯罪,但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與他有關聯,最終獲利最大的就是他。可這個老狐狸隱藏得最深,到現在都沒露麵將萬麗豪盛這顆桃子摘走。
這兩個月來我經常來這裏看一眼,隻有KTV重新開業,這幾起案件的關係人才會出現,也隻有那時,我們才能找機會查線索。
我沒想到峰回路轉在頃刻之間。
早上,我來到辦公室,習慣地將案件材料拿出來翻看,想從已經背熟的筆錄中再找出一絲線索,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電話那一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喂,請問是刑偵大隊嗎?”
“對,請問您是哪位?找誰?”
“警察同誌你好,我想投案自首。”
我一聽就興奮起來,無論是什麽案件,但凡能有嫌疑人主動投案就是好事。
好啊,你在哪?我可以去接你。我主動提去接他,就是怕對方突然改變主意,畢竟這事可不少見。
“不用你們接,我自己過去。刑偵大隊還是在老地方是吧?在春和街婦幼保健院對麵那個房子?”
他這麽一說,差點把我唬住了。以前我們這麽標誌都沒有,即使路過,也看不出這是公安部門。公安局的是最近才掛上去的,稱呼這是“老地方”,說明他不僅知道刑偵大隊在哪,可能曾經來過。
“對,我們在一個獨棟五層樓,門前有牌子。”
“好,我等會就到了。”這個人說完,掛斷了電話。果不是知道他要自首,這電話仿佛是一個老朋友即將要來串門的通知。
我覺得很奇怪,他在電話裏沒提自己犯的罪行,甚至連從寬處理的條件也沒提,但個人在電話裏的口氣,預感他肯定會來。我急忙招呼人下樓準備,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有輛出租車在門前停下,一個挺壯實的中年男子下了車,四處張望,然後將頭上的帽子使勁壓了壓,徑直朝大門走過來。
我用手摸著掛在後腰的手銬,迎著他走去:“剛才是你打電話說要投案自首?”
這人看我走過來,主動把兩隻胳膊伸出來並在一起,然後問:“你是哪位?宋隊不在嗎?”
我的辦公室以前是宋隊的,我桌上的那部電話也是宋隊上班使用的座機。在成立特別行動隊之後,這間屋子便給了我們。他打這部電話是特意想找宋隊。他連宋隊辦公室的電話都知道,看來不簡單。
我將他的兩隻手一起,說:“我特別行動隊的隊長,劉星辰。你要投案找我也一樣。
 
被上了銬子,但他情緒還是沒有太大波動,活動了下手腳說:“大山被砍的案子是你們負責偵辦的嗎?我投案和這件事有關。”
“是我們偵辦的。”聽到和大山的案件有關係,我頓時興奮起來。
“行,那就是你們了。”這人笑了笑,把帽子摘下來。他大約五十歲上下,臉頰削瘦,眼睛裏有股陰沉。他後頸處有一個浮出來的紋身,我順著脖領往裏看,花裏胡哨一大片,應該是紋了一個花背。
這人很配合,坐進審訊室的鐵椅子,然後用手在腰間一抹,抽出來一根線繩。他隻在腰上圍了根繩子,沒係皮帶。接過繩子,我細細打量他,發現這人上半身穿著一件線衣,周身沒有扣子和掛件之類的硬物,兜裏隻有打車剩下的十幾塊錢零錢。
他這是做好了進看守所的準備。在關押之前,看守所會對嫌疑人的衣物進行檢查,扣子必須要剪掉,褲帶換成繩子,衣服上所有金屬裝飾也得摳掉,眼前這人一身穿著,完全符合入所條件。
“你自己先說說吧,因為什麽事要投案?”我倚靠在桌邊問。
“我叫錢旭達,今年四十六歲,無業。這次來投案自首,因為兩件事,一個是做偽證罪,一個是故意傷害罪。”
“你一個個說。”
“偽證罪是在五年前。我隱瞞傷情,欺騙公安機關,私自和凶手達成諒解,給公安機關偵辦製造困難。具體時間我記不住了,是十月份的一個晚上。當時我和一個叫小兵的人在豐寧海鮮坊吃飯,八點多鍾,我和小兵吵起來了,當時小兵要和我出去單挑,我和他一起走到飯店門外,結果小兵從車後備箱裏拿出一把砍刀,我一看他拿刀了,就回頭跑。當時我喝多了,跑不動,被小兵追上砍了兩刀,我摔倒趴在地上,這時有人看見後就報警了,我被拉到醫院後,警察來給我做了份筆錄。第二天小兵想要找我私了,我便同意了。當時我後背被砍了兩個血口子,一共縫了二十多針,我把病例給改了,就寫了一個傷口,縫了十一針。根據這份病例,最後我的傷情鑒定是輕傷,小兵被判了六個月有期徒刑。但其實我被砍傷後,檢查出血氣胸,這份病誌報告被我藏起來了,在做傷情鑒定的時候我沒拿出來。”
“你說的這個小兵是誰?”
“範斌,萬合KTV現在的老板,以前是宏偉的司機。”
我心裏翻起一陣波濤。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投案自首,錢旭達顯然準備充分,短短幾句話將這件事的重點說得清清楚楚。看似投案自首,實際上他的目的很明確,他是要把小兵拉下水。
現在我們一直盯著小兵,希望能找到他涉嫌犯罪的線索,而這個人恰好出現,矛頭直指小兵,巧合得讓人懷疑。
這個叫錢旭達的人曾經被小兵砍傷,還用了社會上的處理方式私了,目的就是不想讓警方介入。但現在他又把這件事翻出來,從江湖人的角度來講,很不道義,他以自己可能被判實刑的代價來舉報小兵,背後促使他這麽做的動力是什麽?
我上下打量錢旭達一番,從他滿背的紋身和從容不迫的表現來看,我猜測這個人曾經在社會上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還有一個呢?”我沒表態,讓他繼續說下去。
“還有一起案件是八年前,我和小兵合夥把一個叫明秀的人捅了,當時我捅了一刀,小兵捅了三刀,四刀全都是捅在肚子上。明秀的腸子被捅斷成了六段,在醫院做了五個多小時的手術才縫上。事後明秀沒敢報警,但是當時醫院有急診病誌,也有住院病誌,上麵寫得清清楚楚,現在明秀肚子上還有四個疤,找他一問就能問清。”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和小兵一起作案。看得出他不把小兵拖下水誓不罷休,不過他說的案件都是五年以上,證據材料很難收集,僅靠他一麵之詞恐怕是不夠。
“你把你住的醫院和明秀住的醫院告訴我,我先去查一下病誌。”
“不用查了,我都調出來了,就在我外套的兜裏,有我的也有明秀的。”
我拿起外套,從兜裏掏出兩份病誌,一份是錢旭達的,一份是明秀的。上麵有急診和出院小結,把兩個人的傷情寫的清清楚楚。
這錢旭達準備得太充分了。
“我先問你,當時明秀為什麽沒報警?”
“害怕唄,我和小兵那時候膽子大,今天敢捅他,明天就能直接幹死他。何況明秀那時候手裏也算有錢,正趕上和別人一起做項目,沒必要和我們拚死拚活,再鬧出點事和我們一塊蹲監獄,那他就損失大了。”
“那你被小兵砍了為什麽要做偽證?”
“為了錢唄,小兵當時給我拿了十萬塊錢,這事就這麽算了。”
“被砍成血氣胸夠重傷了,賠你十萬塊錢不算多,我看你這幅樣子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點錢就能把你打發了?”
“還有點別的事,總之是我理虧,他就是拿五萬我也得認。”
“那你現在為什麽又要提這件事?”
“還是為了錢!”
這個人有點意思,我心裏想。本來我都做好他胡編亂造來搪塞我的準備,沒想到他開口就說了實話。“為了錢”這個三個字已經把原因說得很明白,是有人拿錢讓他來以自首的形式舉報小兵。
不用說,現在和小兵勢不兩立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大山。
“是大山找你來投案的?”
“嘿,不用說得這麽直白吧?心裏明白就得了。”
“我告訴你,錢旭達,你可想好了,憑你說的這兩件事可足夠你在監獄蹲個三五年的,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任。”
我特意強調一下,想探探他的底線,看他是否還有其他目的。雖然我從和他對話中能發現他對警察辦案的程序很了解,但他不一定對案件定性判處很清楚,我要確認他是否做好了蹲監獄的準備。先把最壞的結果告訴他,免得現在說得挺好,結果開庭後全翻供。
“沒事,我都知道。來前都找人打聽好了,如果明秀配合你們的話,算上自首情節,最多能判我七年。”
在我說的基礎上自己把刑期加滿了,我算是徹底被他吊起胃口了。
偵辦大山被砍的案件之後,我接觸了不少社會上的人,發現這夥人有個共同特點,就是說話毫不負責,無論什麽事張口就來。比如何路這種長期和我們打交道的,在我這裏還是說一半藏一半,像錢旭達這種毫無保留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看著錢旭達,他也迎著目光和我對視,沒有一絲回避的意思。他臉上似笑非笑,說不上坦然,但是看著讓人很舒服,尤其是他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將視線轉移開。但的表現,我還是無法心。
他投案這件事擺明了就是針對小兵,錢旭達對此也不避諱,不過他為什麽願意用這種方式來針對小兵呢?我覺得隻為錢不太可能。我突然對於他和小兵的恩怨很有興趣,八年前一起砍過人,五年前又被小兵砍傷,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你和大山還有小兵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了他們願意去蹲監獄?”我問道。
“我們三個人啊,我們認識三十多年了,可以說從小一起長大……”
霍!認識三十多年。錢旭達不過四十多歲,也就是說,他們三個還在念書的時候就認識了。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我愈發好奇,決定問清楚三個人之間的隱情。
大山這夥人在我還讀書的時候就開始混社會,那段日子我了解不多,現在急於知道他們發家的曆史,對這夥人有一個更細致的掌握。
“說說你們的關係吧?就當是閑聊,這個不記在筆錄裏,方不方便?”
錢旭達這個人說話很痛快,而且從他的口氣中我感覺他和小兵大山都很熟悉。
“行啊,反正這件事辦完我也算和過去有個了結,和這幫人也沒關係了,你想聽那方麵的?”
“從頭開始說吧,就從你們認識開始。”
“嘿,那可就長了……”
三十年前,正值改革開放初期,在我的印象裏,糧票才剛剛取消,還是隻有黑白電視機的年代。那時候的錢旭達剛上初中,就讀於羅澤市第五十二中學。
大山也在同一所中學,那時大山和錢旭達都不願意學習,天天逃課在外遊蕩,久而久之便相熟認識。羅澤市城建十局修了一個足球場,還鋪上了草坪,在那個操場都是黃土地的年代,一個帶草坪的足球場可以說是所有踢球的人的夢想,錢旭達和大山也喜歡踢球,兩個人便經常去十局的足球場玩。
十局的足球場白天開放,能來玩的都是逃課的學生,在這裏他們認識了小兵。小兵名叫範斌,長的矮小,所以外號帶了個小字。雖然個子小,但小兵打架心狠手辣,動手敢往腦袋上下死手。踢球的時候,小兵和大山動了一次手,不打不相識,此後三個人便天天一起玩。
後來足球場不對外開放,三個人便開始到處閑逛,也經常因為瑣事和別人打架,小兵手黑,每次不是把人頭打破就是打掉幾顆牙,還有一次,他差點衝進派出所打人。大山眼尖,發現情況不妙提前跑了,小兵和錢旭達被抓了進去,由於年齡小,批評一頓就被放了。
初中畢業後,三個人都不再讀書。錢旭達本來想出去打工,但大山覺得不如兄弟三人想辦法搞點錢。一聽搞錢,從小就愛財的錢旭達來了興趣,小兵對錢沒什麽興趣,他隻是不想去工廠幹活。
搞錢的事情由大山來策劃,方法也很簡單粗暴,就是偷和搶。那時候社會治安不好,三個人小偷小摸,先去小賣鋪偷錢,又去學校勒索學生,成功幾次後,三個人膽子越來越大,開始在晚上攔路搶劫。
三個人裏麵陳旭達最喜歡錢,由於長得壯,被叫做錢罐兒。每次搞錢都是大山出主意,他心思多,頭腦聰明,但喜歡調戲女生,看見漂亮的女孩就上前騷擾,掀裙子摸屁股沒他幹不出來的。唯獨小兵沒什麽喜好,隻是脾氣不好,兩句話不對付就和別人打仗,在搶劫的時候表現得最凶狠。
大山明白搶劫這種事挺嚴重,特意強調每次不能搶太多,最多不超過五十。三個人年齡不大,成年男子他們不敢攔,專門在晚上挑女的下手。看著像小孩似的蟊賊,很多人付十塊二十塊錢也沒報警,三個人竟然這樣順利地幹了半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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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的黑道兄弟情
最後,事出在大山身上。那天晚上,三人堵住了一個女孩,小兵向女孩要二十塊錢,女孩掏錢給了,不過大山看女孩長得好看,便開始動手動腳,誰知道女孩抬腿踢中大山襠部。大山疼得差點暈過去,脾氣最差的小兵抬手扇了女孩兩耳光。
第二天,他們得知女孩是大奎的妹妹。大奎是這一帶有名的“混子”,比錢旭達三個人高明多了,用小兵的話說,大奎在飯館吃飯都不用付賬。沒過多久,大奎就查到了打他妹妹的這三個人。
小兵等人決定躲幾天。錢旭達跑到了姑姑家躲藏,過了三天,他實在待不住,想這裏離自己住的地方挺遠,大奎不可能找到這來,便出門溜達,結果沒走多遠便被大奎堵住。
大奎帶人狠狠揍了錢旭達一頓,事後,錢旭達臉腫得三天吃不下飯。回到家中,他發現小兵也被人揍了,唯獨大山逃過一劫。
聽到這,我笑著說:“大山運氣挺好啊。”
“好個籃子!後來我才知道,我們他媽的是被大山出賣了。不然他們怎麽能找到我姑姑家去?我就帶著大山去過,別人誰都不知道。”錢旭達咬著牙說。
這件事過後,大山說不能再這麽混下去,不然永遠也混不出名堂。想在社會上立足,必須要有靠山。錢旭達表示無所謂,隻要能搞到錢,幹什麽都行。小兵和大山一樣,想混出點名堂,點頭表示讚同。
經過仔細策劃,大山提出要去拜一個大哥。所謂的大哥,就是在某個地方混出名氣的社會人,大山選擇的人叫“黑龍江”。
“黑龍江”在羅澤市三裏道很有名氣,隻要在三裏道這個地方開店,就得向“黑龍江”交一筆費用,然後他會安排幾個人給店裏擦玻璃,讓其他人知道這家店和“黑龍江”有關係,這樣就沒人敢在這鬧事。“黑龍江”平時經常在店裏白吃白拿,妥妥的一個惡霸。
錢旭達三個人開始跟著“黑龍江混,平時在三裏道得飯館吃飯也不給錢,有時候“黑龍江會指使他們出麵去教訓人,有說過“黑龍江”壞話的,有和“黑龍江”有矛盾的,有開店不交保護費的,還有的連錢旭達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上去打一頓就算完成任務。
 
那時小兵下手最狠,有時候錢旭達還得盯著點,以免小兵下手太重。不過小兵這個特點讓“黑龍江看得上眼,經常把他帶在身邊。
三個人跟著“黑龍江混,時間長了,錢旭達覺得沒什麽意思。雖然有吃有喝,但是錢都是“黑龍江拿,他分不到錢;大山則是到處和別人拉攏關係,打著“黑龍江的名號認識了不少人,光電話本就記了兩本;小兵則是像保鏢似的天天跟著“黑龍江“黑龍江還安排他去考駕駛證,說要買一台車讓他做司機。
正在錢旭達不想繼續混的時候,三裏道開了一家遊戲廳,遊戲廳不大,裏麵隻有十台機器,但天天爆滿,想玩一把都得排很久。“黑龍江按照規矩來收錢,結果這家店的老板不但當麵拒絕,還對著“黑龍江”放狠話,提出找個地方“打定點”。
打定點是一句俗話,就是兩夥人選一個地方進行約架,雙方各自喊人群毆。那時候沒什麽道義規矩,誰喊的人多誰就厲害。
“黑龍江自然不能服氣,開始召集人手,這裏麵自然少不了大山三兄弟。打定點的時間和地點很快約好了,錢旭達盤算下,“黑龍江這次找了大約三十多人,還準備了木棒之類的家夥,錢旭達知道,這次肯定是一場血戰。
對錢旭達來說,打仗無所謂,可是無謂的打架讓他覺得很沒有意思。他想賺錢,但是打架並不能賺錢,每次他幫“黑龍江打人後,也僅僅能混一頓飯吃。
這時有人來找錢旭達,開門見山地說,如果錢旭達不去參與這次打定點,當場給他三百塊錢。錢旭達並不認識這個人,但他幾乎沒猶豫就應了,這可是藍藍的百元現鈔,三張老人頭。
但錢旭達沒把這件事告訴大山和小兵,他怕一旦這兩個人知道,向他提出要分這三百塊錢就麻煩了。於是,錢旭達找了個理由,說自己得了急性腸炎去醫院,為此他還特意在醫院待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來。
晚上回來後,錢旭達急忙去找大山和小兵,他怕兩個人參與群毆被人打傷,結果發現兩個人什麽事都沒有。問起打架這件事,兩個人都是吞吞吐吐,最後才知道,他倆也沒去打架。至於理由錢旭達沒細問,他怕不小心將自己拿到錢這件事說漏了。
第二天錢旭達得知,當天打架“黑龍江”一夥被人打得很慘,黑龍江的腿都被打斷了,在醫院住了很久,出來後走路一瘸一拐的,這人就算廢了。
錢旭達和大山、小兵又變成了無業遊民,這時,大山提出再找一個大哥,可錢旭達對這種生活感覺到厭煩,不想繼續這麽混下去了。大山安慰他,這次要找的大哥不光是靠山,還能賺錢。一聽到有錢賺,錢旭達來了精神,與小兵一起去見了新的大哥。
這個人叫常宏,就是新開的遊戲廳的老板。
投了新靠山後,常宏給他們安排了在遊戲廳看場子的活,如果有人打架或者是鬧事,大山他們負責把鬧事的人清理出去,按日結工資。這個工作對錢旭達來說既輕鬆又有麵子,三個人便在遊戲廳裏安頓下來。
在遊戲廳待長了,錢旭達發現一個秘密,遊戲機都是投幣的,但是投進遊戲機裏的除了遊戲幣之外,還有鐵片。鐵片放進去一樣能啟動遊戲。由於遊戲廳生意火爆,所以常宏對有人用鐵片玩遊戲並不是很在意,可是錢旭達曾看到大山賣給別人鐵片,他知道這些鐵片都是從大山那裏來的。
錢旭達也想搞點鐵片賣,賺點外快。他找大山提這件事,結果大山不承認,兩個人一度鬧得不太愉快,在錢旭達和大山為鐵片這件事糾纏的時候,隻有小兵每天兢兢業業地看店。
後來常宏出事了,錢旭達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總之開始聯係不上常宏,他開的遊戲廳也被查封了,機器都被拉走。大山還想找關係把機器弄出來,自己繼續幹遊戲廳,可是找了許多人也沒能辦成。
這件事不了了之,三人又變得無事可做。時錢旭達打算去南方打工,但再次被大山攔住了。大山說有個賺大錢的套路,需要三個人一起幹,那就是崩大哥。
那時候社會上比較亂,無業遊民也多,尤其是剛剛上映的古惑仔電影,給這群混社會的人打了一針激素,每夥人都把自己比作陳浩南,想出人頭地,相互之間打架更是家常便飯,更有甚者還開始劃分底盤和勢力範圍。
這麽一鬧,就有幾夥膽子大的人打出了名堂,在一片區域有了聲望,變成了這群混子中的佼佼者,也就是俗稱的大哥。這些人像電影裏演的那樣,戴墨鏡穿西服,平時身邊前簇後擁,出麵平息紛爭,引得小弟們紛紛敬拜。
大山所謂的“崩大哥”,就是要對這些人下手搞錢!
風險很大,但小兵覺得無所謂。他膽子最大,下手最狠,拿著刀誰都敢捅,而錢旭達一聽能賺到錢,便把諸多事非拋到腦後,三個人一拍即合。
大山不知道從那裏搞到一把槍,然後拿出一份名單,上麵都是在社會上混出名堂的人物。大山靠著這幾年走動的關係,和這些人多多少少也算個麵熟。按計劃,先由大山出麵,選一個目標送禮、拉關係,然後以請客吃飯的由頭將他引出來。大山能說會道,將對方哄的心花怒放,然後提出去歌房唱歌,在路上,大山會找機會將大哥的小弟甩掉。
到歌房之後,大山找個理由,提出對方瞧不起自己,這時候飄飄然的大哥肯定不能示弱,言語間就會發生衝突,隻要大山使個眼色,小兵就將提前準備好的槍拿出來頂在大哥的腦袋上。
小兵這人名聲在外,都知道他打架敢下死手,手裏端著槍,沒人不害怕。這時候錢旭達再做和事佬,將小兵勸開。對於這群在社會上混的人來說,麵子比什麽都重要,如果他被大山這群小輩用槍頂住腦袋這件事傳出去,以後他們就沒有臉麵了。
在社會上混,靠的就是臉麵,沒有麵子的話就什麽都不是。大山就是拿準這一點,讓對方吃一個啞巴虧。亮出槍是最關鍵的一環,第二天大山會再去找這個人,以不讓這件事傳出去為由,向這些人要封口費。
大山了解這群人的心態,也了解這些人的底細,他會根據大哥的財務情況對症下藥,針對不同的人,要的錢數也不一樣,對方最終都是老老實實地拿錢。
這樣搞了幾次,每次大山都能要回幾萬塊錢,這可比在遊戲廳幹活賺得多了去了。這段時間是錢旭達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我打斷他:“有錢就開心,你還真是個錢罐子!”
錢旭達似乎陷入那段回憶中,沒有理會我的調侃,他繼續向我講述。
在大山連續崩了七八個人之後,他們的名聲響了起來,同時也得罪了越來越多的人,終於有人忍不住對他們下手了。
那天錢旭達接到一個朋友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大山有一輛車,錢旭達便給大山打電話借車。大山說他開車去外地了,暫時回不來,錢旭達本來並不在意,但是他在去飯店的路上,在一家歌房門前看到大山的車,錢旭達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給小兵打電話,果不其然,小兵也說晚上有人請他吃飯,是在同一家飯店。
錢旭達感覺事情不妙,在電話裏讓小兵快跑,沒等打完電話,那邊就傳出叫罵聲,接著小兵便沒動靜了。錢旭達趕到飯店的時候,看到門前站著五六個人,每個人手裏都拎著東西,有個人趴在飯店外麵掛著的牌匾上,滿臉都是血。正是小兵。
錢旭達眼中直冒火,把出租車司機攆下去,自己開車衝了過去,把人群衝散,小兵趁機從牌匾上跳下來,兩個人這才開車跑掉。
錢旭達給大山打電話,在電話裏對大山破口大罵,而大山結結巴巴,問他們在哪個醫院,要去看望。這時錢旭達留了個心眼,在小兵包紮好,他和小兵藏在醫院附近的一棟樓裏,告訴大山他正在醫院包紮。沒過多久,錢旭達看到七八個人衝進了醫院,至此錢旭達知道,又是大山將他們出賣了。
錢旭達和小兵因為“崩大哥”這件事得罪了很多人,而現在大山又把他們出賣了,可以說,在羅澤市大山是徹底臭了名聲,別說繼續混社會,連生存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這時小兵提出來,他決定去找宏偉幫忙。
大山每次拿槍“崩大哥”的地點都是在常成開的歌房,常成和常宏是兄弟,常宏出事之後,大山便跟著常成繼續混。常成這個人比他哥哥老道許多,在社會上很有號召力,大山“崩大哥”的幕後主使就是常成。他借著這次機會將社會上和自己不對付的人都整了一遍,徹底將自己包裝成了教父級的人物。
但常成也有不對付的人,宏偉就是其中之一。宏偉這個人口碑不好,錢旭達對他一直不太感冒,但這次大山的所作所為把小兵惹火了。小兵做事喜歡走極端,在羅澤市既有實力保護他們又能有機會報複大山的人,隻有宏偉。
錢旭達本來不想一起去,他早就想離開羅澤市去南方打工了,但這次小兵苦苦求錢旭達幫忙,沒辦法,錢旭達隻好和小兵一起去找宏偉。
宏偉對接納兩個人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要他倆去捅一個人。
宏偉想要從別人手上低價盤下來一個歌廳,這個歌廳是一個叫明秀的人開的,宏偉和他談了幾次都沒談攏,所以才萌生直接搶的想法。宏偉本意是想讓他倆做炮灰,但沒想到小兵比他更狠,在埋伏到明秀後,不但直接捅了四刀,而且還將明秀鎮住了,以至於明秀都沒敢和宏偉談條件,直接將歌廳低價轉讓了。
這件事讓小兵成了道上的傳奇人物,也讓那些想打他主意的人收手了。此事過後宏偉便同意接納小兵和錢旭達。
錢旭達發現雖然宏偉這個人口碑不好,為人差勁,但是在狠勁上,他和小兵很相似。兩個人有很多共同點,做事的時候,宏偉經常和小兵一拍即合。隨著兩個人謀劃的事情越來越大,錢旭達甚至發現他們在歌廳裏安排人賣毒品,他漸漸不敢和宏偉在一起了。
錢旭達再一次萌生了離開的念頭,這時小兵對他提出,再在羅澤市待半年,因為半年後小兵就要結婚了,錢旭達得參加他的婚禮。
錢旭達決定繼續在羅澤市待半年。錢旭達沒想到的是,小兵的女朋友對他產生了興趣。一次醉酒後,小兵的女人和錢旭達發生了關係,事後錢旭達覺得對不起小兵,他不想把這種畸形的關係繼續處下去,他不能等到小兵結婚了,於是錢旭達主動提出來要去南方。
離開前,小兵請錢旭達吃飯,突然說到錢旭達和自己女朋友有私情的事情,這讓錢旭達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小兵會知道這件事,隨後,小兵就拿出刀將錢旭達砍傷,也就是那次,錢旭達替小兵做了偽證。
事後,錢旭達也沒臉用這件事和小兵談交易,這兩刀是錢旭達還給小兵的人情債。不過小兵還是給錢旭達拿了十萬塊錢,說是作為醫藥費,但他要求以後別讓錢旭達在自己眼前晃悠,隻要看到,肯定還會砍他。
錢旭達早就想離開羅澤市的想法,治好傷之後,他便去了南方。
聽完錢旭達述說的故事,我問他:“我看你好幾次都說想走,結果一直沒走,最終被砍了才走?這多吃虧啊。”
“對啊,我錯就錯在這,好幾次明明有機會,但就是沒離開,結果倒了黴。要是早點走,不就沒事了。”
“小兵砍你,是因為你睡了他的女朋友,從道義上來說你自知理虧,為什麽這次你又拿這件事來舉報小兵?”
“我不是說了嘛,為了錢。”
我靜靜地看著錢旭達。他表情自然,一臉坦然,對於舉報自己曾經的兄弟,即使是自己犯錯在先,他也沒有任何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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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黑道悲情
其實我對錢旭達印象不錯,他說話很有分寸,不像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可是他做的這件事讓我很疑惑。在社會上混過的人雖然壞事做盡,可社會上也有自己的規矩,錢旭達現在的行為已經突破了這條紅線。
不過這些都是浮雲,我們的目的是查清案件,抓捕罪犯。我早就想抓小兵,苦於一直沒有機會,這次錢旭達主動送上門來的機會,我怎麽能放過?
我給錢旭達做了筆錄,他簽字很爽快,按手印的時候毫不猶豫。他將自己的手印按在名字上之後,還使勁扭了一下,生怕印子不清楚。錢旭達提供的醫院病誌很充分,他當天晚上就被送進了看守所。
我們把明秀找來,雖然他已近六十,但身材保持得還好,一副油光光的大背頭顯得挺精神。明秀聽到我說錢旭達投案自首後,麵部肌肉幾乎扭曲到一起,眉頭的皺紋疊出來好幾層。他點了根煙,狠狠地抽了一口,這根煙一下燃下去三分之一。
明秀深深呼了一口氣才開口問道:“錢罐子押進去了?”
“昨晚就送進看守所了,這個案子你不要有什麽顧慮,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既然錢旭達開了頭,小兵肯定也跑不了。”
“怪不得……前段時間錢罐子給我發了條短信,我沒回。”
“什麽時候?他給你發的是什麽內容。”
“短信讓我刪了,發短信的時候正好是我參加常成葬禮那天。”
常成的葬禮,就是我們抓住逃犯陳鬆樹那天,緊接著就是大山被人砍斷手腳,然後發生一係列的事故,而去南方多年的錢旭達卻在那天給明秀發短信,我突然覺得錢旭達這次自爆式的舉報並不是像他說的那麽簡單。(點擊藍字閱讀:連捅四刀,完美避開要害,他給殺手打了個五星好評 | 重案實錄Ⅱ012
在社會上混的人沒那麽簡單,看著越簡單的人,內心越複雜。這時我想起了王笑,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胖子,笑眯眯的像一尊彌勒佛,但每一個件事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最後,明秀同意配合我們工作,他把八年前發生的事情詳細向我們說了一遍。明秀說在他印象裏,錢旭達隻是用拳頭打了他一下,而拿著刀的是小兵,一共捅了他四刀。小兵當時把他頂在牆上,一隻手按住明秀的肩膀,另外一隻手拿著刀連續捅刺,明秀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明秀說小兵捅了四刀之後還想繼續捅,是錢旭達把小兵拽走的,如果不是錢旭達在場,恐怕當天小兵能直接捅死自己。
在社會上混跡多年的明秀在那一天才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他都沒敢和宏偉討價還價,把歌房兌給宏偉,全當是為自己買了一條命。他真的怕小兵對自己下死手。
我們開始對小兵展開抓捕。說實話,這起案件看似證據條件不錯,但其實並不好,雖然有錢旭達和明秀的筆錄,也有明秀在醫院的記錄,可是缺少了一個重要環節,那就是捅明秀用的刀。沒有凶器,這個案件就缺少了重要一環,但這把刀肯定找不到了。
而關於錢旭達自述的作偽證罪,小兵將他砍成重傷這件事,隻能是作為這起案件的依托。總之一句話,如果小兵矢口否認,他和錢旭達是一比一的對應口供證據,並不能作為定罪量刑的依據。
找小兵並沒有費太多力氣,他雖然不露麵但是人還在羅澤市,而且他並不認為警察能抓他。我們從小兵坐的車子為出發點開始調查,安排人在夜晚查看各大豪華酒店門前的停車位,沒過幾天便發現了小兵的車子,在酒店的包間內將他抓獲。
為了能從審訊這塊將小兵拿下,我們做足了準備工作,安排了好幾種審訊方案,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我甚至一度在審訊前思考如果小兵不開頭,能不能通過零口供將他送進看守所。
但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我的預料,當小兵發現自己被抓是因為八年前明秀被砍的案件時,他眼睛瞪得又大又圓,似乎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他結結巴巴地問道:“你們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們的?
無論我說什麽,小兵隻是反複問同樣一句話。沒辦法,我隻好將殺手鐧拿出來,把錢旭達簽過字的筆錄在他眼前一晃,告訴他錢旭達已經投案了。
“對,明秀是我捅的,我捅了他四刀,頂在牆邊捅的;錢旭達也是我砍的,當時砍完我找人打聽發現他被砍成血氣胸,我賠了他十萬塊錢算是私了。”
小兵交代了!我沒想到他交代的這麽痛快,我能聽到小兵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牙齒咯咯作響,他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句話。
我心裏明白了,小兵是在賭氣。他沒想到錢旭達會舉報自己,他幾乎都沒思考過自己說這些話會代表著什麽,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三十年前,他和錢旭達曾經並肩作戰的那個年代。
兩個人拎著刀在大街上追砍別人,那個耀武揚威的年代,錢旭達開車救自己的場麵,被大奎毆打的場麵。而現在,他發現自己被錢旭達出賣了,他憤恨的表情不光是針對錢旭達,更是對著他自己。
小兵似乎在與自己作對,我猜他是在痛恨自己怎麽認識了這樣一個朋友。他說這些話是在懲罰自己。我們的監控錄像完全的記錄下來小兵的供述,而我趁熱打鐵做了筆錄,趁著小兵頭腦混亂,讓他親口供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第二天上午,小兵被送進了羅澤市看守所,他被關在311監室。看守所是一個口字形的建築,錢旭達在321監室,就在對麵。但由於他倆是同案犯,所以在看守所永遠也不會麵對麵,隻有其中一個人在樓下放風的時候,另一個人會透過巴掌大的窗戶看到對方。
不知道那時如果他倆四目相對,小兵和錢旭達心裏會想些什麽。
*文中配圖來自網絡,僅用於緩解視覺疲勞。
編輯 | 西瓜糖

—END—

作者 | 劉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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