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棒

來源: YMCK1025 2020-09-09 20:34:11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02479 bytes)
回答: 新照舊影(207)YMCK10252020-09-09 19:20:59

給7歲女孩魔法棒的中年男人,是個慣犯 | 重案實錄Ⅱ010

 真是臉叔 蒼衣社 20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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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衣社】刊發的都是基於真實改編的故事

【重案實錄Ⅱ】是刑警劉星辰在蒼衣社開設的故事專欄,記錄他升職中隊長後,在特別行動隊專攻的疑難案件。旨在讓大家更了解公安一線刑警的工作,同時在故事中伸張正義、讀懂人性、獲得警示。

由於涉及機密和隱私,作者對一些細節進行了模糊處理,部分情節有所改動。

大家好,我是臉叔。

昨天,江西入室殺人案的凶手曾春亮被捕,據新聞報道,逃亡前他曾在山中提前準備好摩托車,還淡地躲在卡車後藏匿身形。整個犯罪過程準備充足,策劃縝密

有時會想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完美犯罪?假如凶手提前做好逃亡方案,甚至準備了替死鬼,能否躲過法律的製裁?

劉Sir給的答案是:No!他曾辦過一個案子,凶手犯罪前做了縝密的安排,用盡手段混淆警方的判斷,但惡魔最終難逃法網。

這是 重案實錄Ⅱ 的 公刑重字010 案件

本期案件:女童失蹤案

時間:2010年

地點:羅澤市(化名)

人物:劉星辰、王國華、王強、羅東

全文10055字,閱讀約需10分鍾

冰冷的屍體蜷縮在地麵上,表皮由於幹枯而剝落,露出暗紅色的血肉。肌肉組織與空氣接觸後慢慢腐爛,與體內滲出的油脂混在一起,散發出一股惡臭。
我戴了兩層口罩,但這股腥臭味還是能伴隨每一次呼吸竄入我的大腦。我把手電筒遞給身後的人,水泥管道裏的視線變得更加昏暗。
這個水泥管道修在山坡中,四周的樓房都是劈山而建,為了防止下雨山體積水滑坡,除了將劈開的山體砌上水泥之外,還在上麵修了很多排水孔,大小約有半米寬窄,也就是我眼前的這個水泥管道。
我憑借著剛才的記憶,把手伸進水泥管道裏摸索了幾下,摸到了個硬硬的東西,握住這個東西輕輕後拖,感覺了一大塊物體。
我的手先露了出來,接著是一支穿著紅色涼鞋的人腳,腳已經變黑了,接著是腿,然後是上半身,最後才露出頭。這具屍體的臉已經看不清相貌了,臉上的肉好像融化了的蠟一樣,黑乎乎地粘在臉上。
我很輕鬆地把屍體抬出來,腐爛到這種程度的屍體脖子很容易斷開,所以法醫從後麵上來幫忙抬了一下腦袋。這具屍體隻有一米多,即使人死後由於縮水會變小,但這我還是能確定,眼前這具屍體不過六七歲。
想到一個小女孩失去了生命,一個家庭失去了孩子,鼻子酸了一下
夏至那天,我一大早就接到派出所的電話,有人報警說花園社區有個孩子失蹤了,家屬找了一晚上,能想到的地方都翻遍了,也沒找到。
接到電話,我的心一沉。失蹤的孩子隻有七歲,不可能獨自在外麵待上一整晚,很大概率是出事了。
蹤的宋欣怡,開學就上三年級了。兒童失蹤,大概率是人口拐賣,但花園社區我很熟悉,這個社區住的都是坐每棟樓住的人都相互認識。且這個社區劈山而建,上下隻有一條通路,沿途到處都是住戶,陌生人很難從這拐走一個孩子。
 
我和隊裏的人趕花園區。花園社區從半山腰開始往下一共有五排樓房,中間一條馬路通到山下,宋欣怡的家在從山半腰數起第二排。
調查取證時,我見到了宋欣怡的母親,她眼睛通紅,眼球充滿了血絲,雖然極力克製,可她的聲音一直在不停地顫抖。
宋欣怡的父母不是本地人,忙著做買賣,暑假期間隻能讓她一個人在家。白天,宋欣怡都會待在家中,直到傍晚人們出來乘涼時,她才會出來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昨天晚上,宋欣怡的母親回來得早,她看到宋欣怡和兩個小孩在玩,囑咐欣怡早點回家後就上了樓,結果直到天黑了還不見宋欣怡回來。她母親下樓去找,問遍周圍的人,都說沒看見。
宋欣怡失蹤的事情已經在花園社區傳開了,我向宋欣怡母親問情況時有不少人圍攏上來。我讓石頭和喜子仔細詢問這些人,看看有沒有線索。經過一番詢問,這群人中有四個自稱見過宋欣怡的人。
一個叫王國華,5號樓的樓長,隻有51歲,但是麵相很老。他在母親死後一直獨居,屬於坐地戶,特別喜歡小孩,能叫出這裏所有小孩的名字。
“我昨天看到宋欣怡和兩個小孩在一起玩,還和她們說了幾句話,然後我就坐在花園旁乘涼,大約是晚上七點多,我看到宋欣怡跑到小賣店去了。”王國華說道。
我問王國華:“你和她說什麽話了?”
王國華說:“就是打個招呼,問她晚上吃飯了嗎?吃的什麽飯。”
“你說看到宋欣怡去小賣店了?”
王國華點頭確認:“對,我親眼看到的,她自己去了小賣店。”
花園社區一共五排樓,第二和第三排中間有一個空地,空地的一側有個小賣店,在這裏乘涼遛彎的人如果想買東西,這個地方是首選。
我本想將小賣店的店主喊來詢問,湊巧的是他也是見過宋欣怡的目擊者之一,他叫王強。詢問之前,石頭問王強有沒有前科,他說自己曾因為打架被行政拘留過。
王強有些緊張,他說:“我不知道走丟的小女孩叫什麽名,不過我認識她。昨晚她來店裏要買飲料,但是轉了一圈什麽也沒買就走了。後麵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把這些信息都記錄下來,然後問王強:“宋欣怡經常來你這買東西嗎?”
“不光是她,這裏的小孩都來這買東西。你看,我這現在主要就靠這些孩子捧場。”
王強指著不遠處的小店。小店門外放著一個冰櫃,冰櫃上麵掛著一個架子,架子上擺著許多玩具和零食,五顏六色地堆在一起,一看就是專門為孩子開的店。
下一個要詢問的人叫宋偉光,我本想繼續問他,可是他示意要換個地方說話。宋偉光說話的時候眼神不停左右張望,似乎有什麽秘密。我和他離開空地,順著下坡的路走了幾步,找了一處周圍沒人的地方。
宋偉光四處張望了幾下,然後悄悄地說。“昨晚我看到走丟的那個女孩進了王強的小賣店,但是我沒看到她出來。”
聽了他的話,我心中一動,轉過去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王強,他還站在原地和石頭說話。我回頭對宋偉光說:出來你的意思是她王強的小店裏?
宋偉光搖了搖頭:“現在肯定不在了,但是昨晚我沒看到那個小女孩出來。”
“你怎麽這麽肯定宋欣怡沒出來?”我對宋偉光的話有些懷疑。商店裏來來往往這麽多人,宋偉光怎麽能確定宋欣怡沒有出來?而且從王強和我說話的語態和表情來看,他不像是個心理素質很強的人。
宋偉光說:“我昨晚也在這裏乘涼,一直盯著王強的店,這個小女孩肯定沒出來。我在這至少盯著看了半個小時,哪有人會逛半個小時小賣鋪的?王強肯定有問題。”
宋偉光說話的時候語氣特別堅決,尤其是提起王強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鏗鏘有力,牙齒似乎都磨出聲響來。我讓喜子找附近的人打聽一下,這個宋偉光和王強是不是有什麽過節。果不其然,喜子告訴我,王強那次被拘留,打的就是宋偉光。
宋偉光在花園社區開了一個超市,要比王強的小賣店規模大很多,但是住在這裏的人習慣在王強那買東西。而且王強的小店在社區中間,居民購物很方便,時間久了,宋偉光心裏就不平衡了。
他和王強因為生意的事情吵過好幾次,最嚴重的那次王強還把他打了一頓,從此兩個人積怨更深。宋偉光的線索采納完畢,我在後麵將他和王強的糾紛也做了注明。
最後一個見到宋欣怡的人叫羅東,四十五歲,腿有些殘疾。他以前是個工人,在工廠幹活時受了傷,後來被辭退,一直在家待業。
羅東提供的線索很簡單,他說:“我昨晚看到宋欣怡去後山了。”
花園社區五排住宅樓後便是一座山,有一條小路能通到山上。這山雖然不高,但它三麵陡峭,從花園社區上山的這條路,是下山的唯一出路。
上山的路在最後一排樓的後麵,晚上這裏根本沒人。羅東怎麽會在這遇見宋欣怡?我立刻追問:“你當時在哪?怎麽能看到宋欣怡去上山?”
“我是昨晚收拾東西時看到的。我有很多東西都放在山坡小路口,昨晚我正好在那裏分水,看到宋欣怡往山坡上跑,我喊了一聲,她也沒回答。”
“分水?分什麽水?”
“我在山坡上開了幾塊地,平時種點菜。種菜需要澆水,我就挪了一個缸放在上山路口。前天下了一場大雨,缸裏的水滿了,這個雨水特別適合澆灌,但是放在缸裏容易變質,所以我拿了些空瓶子,打算把缸裏的雨水分裝在瓶子裏。”
“你確定看到宋欣怡跑到後山上去了?當時是幾點?你看沒看到她回來?”我問道。
“應該是她,我對這個小女孩有印象,她經常去後山,還把我種的菜拔了不少。那時候天已經黑了,差不多是七點半左右,但是我沒看到她回來,幹完活我就回家了。”
後山成為了我們調查的重點地區。弓著身子順著小路上山,胳膊往前一伸就能摸到地麵。條小路地麵上的泥被翻過一遍,不然前天下的大雨,這時候泥土還應該是濕的。
後山麵積不大,沒走多遠我就看到了幾塊菜地,不少蔬菜已經長出綠芽。山麵是一個斜坡,這些地塊像梯田一樣,上下之間用石塊砌成土壘,修出好幾層。我心想,這個羅東真夠下功夫的,在這種條件下還能開墾出這麽幾塊地。
我們在後山找了一整天,從一條小路往上走,沒多遠就到頂了,然後就得按照原路返回。我們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山坡下麵。山上下過雨,地麵濕滑,我懷疑宋欣怡有可能從山上摔下去。不過山上草木豐茂,遮擋物很多,看不清楚,我們幾個人隻能能慢慢順著山坡滑下去。
結果除了每個人的褲腿和鞋上粘滿了泥,毫無所獲
我們從山坡往下走的時候,石頭忽然問我:“剛下過雨的泥土地,踩上去肯定有腳印,現在什麽都沒了。這條路的土是誰給翻的?”
的確,我們十多個人都粘了滿鞋的泥,如果宋欣怡真的上山了,也應該有腳印。可是這條土路被翻過了,這不是欲蓋彌彰嗎?石頭決定挨家挨戶的問一遍。能把整條路都翻一遍,這可不是小工程,肯定有人看到。
石頭繼續調查山坡,而我想到一個問題,我們把花園社區的成人問遍了,但是還沒問過孩子。宋欣怡每天都在外麵玩,對她了解最多的肯定是和她一起玩的小孩,找他們問一問,也許會有什麽突破。
樓長王國華告訴我們,昨天晚上他看到宋欣怡和另外兩個小女孩在一起玩,那兩個小孩分別叫高琪琪和蘇櫻玲,一個在上五年級,一個在上三年級。
現在正值暑假,兩個小孩在家人的陪伴下和我們見了麵。初次遇到警察,她們有些怯生生的,不過當問起晚上玩的事情時,她們變得很興奮,積極的回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小孩子對時間沒什麽概念,隻記得看不到太陽了,天漸漸變得黑沉起來。這時宋欣怡說要去買飲料,她們所處的地方是花園社區的空地廣場,晚上到處都是人,小賣店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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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見的小賣部
高琪琪說,她看著宋欣怡一路小跑到了王強的小賣店,但是一直沒回來。天徹底的黑下來,高琪琪和蘇櫻玲以為宋欣怡早已經回家,她們便也走了。
兩個小女孩說的情況肯定屬實,宋欣怡當時確實是要去買飲料。我們分析了一下,還是決定從小賣店開始追尋線索。就在這時宋偉光又來找我們,他說還有一個重要信息,昨天忘記說了。
我一直反感因為個人恩怨誤導偵察的事情,所以對宋偉光印象一般。我問他:“還有什麽消息?
宋偉光還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我記得宋欣怡走失的那天,王強早早地就關門了。平時他的小店都是十點才關門,但是那天不到九點就關了,這不對勁。”
“提前關門?你確定這個信息沒問題?”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我謹慎地確認。
“肯定沒問題,我開的超市營業到晚上十二點,王強為了競爭也把關店時間拖延到很晚,但昨天不到九點他就關門了,這很不正常。而且王強和這群小孩有過節,你們剛才找的兩個小孩,加上之前失蹤的那個,她們都罵過王強。”宋偉光越說聲音越小,似乎是在說一件很了不得的秘密。
宋偉光提出的兩個事情讓我很感興趣。被小孩辱罵過的店主、失蹤的女孩、提前關門的小賣店,幾個因素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為什麽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孩會在離開商店後直奔陰森的後山?不合乎常理。
我把王強找來,但這次沒在花園社區對他進行詢問,而是將他帶到了隊裏。在公安局的辦公室裏,他坐在椅子上,天氣很熱,還很潮濕,他從家裏一走過來,現在滿臉是汗,走進屋子之後,我都能聞到他身上有股酸酸的味道。
公安局的氣氛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一個外人進了公安局,能感覺到處處透漏著一股肅殺的氣氛。王強雖然坐在椅子上,但整個人顯得很不自在。我給他倒了一杯水,王強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放到旁邊。
“出事那天晚上,你的小店幾點關的門?”我開門見山地問。
他一個勁地擦汗:“我不到九點就關門了。”
“不到九點就關門了?平時你也是這個時間關門嗎?”
“不是,那天我身體不舒服。這幾天我有點感冒,你看我,滿身都是汗。這幾天我都是不到九點就關店了。”
我打量了一下王強,他說話的時候語態正常,沒有明顯的變化,而對於提前關門這個解釋也沒什麽破綻,不過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將他拖住,喜子已經帶人去了小賣店進行全麵檢查。
“我聽說你和住在附近的小孩關係不太好?還罵過她們?”我繼續問。
“沒有呀!這附近的小孩整天在我這買東西,我和他們關係都挺好的,不然他們怎麽會來我這買東西?現在我這個店主要就靠這些孩子買東西了。”王強有些冤枉地說。
“不對吧,我調查過了,你曾經罵過這些小孩,有沒有這回事?”
“罵小孩?噢,我想起來了。是有這回事,但我不是罵他們。我店裏曾經丟過玩具,是小女孩喜歡的能發光的魔法棒。玩具都是擺放在店外麵,我懷疑是哪個小女孩給拿走了,結果她們不承認,還和我吵了幾句嘴。”
我盯著他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王強回憶了幾秒,然後說:“上個月吧。這件事我都沒放在心上,我連她們的家長都沒找,本來這個魔法棒也就是十塊八塊的東西。”
“你罵過哪個孩子?”
王強看到我口氣有些生硬,急地一個勁的辯解:“哪個孩子?這三個小孩我都問過,她們都不承認。警察同誌你想想,我會為了玩具拐帶小孩嗎?要是說這周圍討厭小孩的,那也隻能是老羅,輪不上我。”
“老羅討厭小孩?這是怎麽回事?”王強一急之下說出的新情報,讓我頓時產生了興趣。
“老羅就是在後山種菜的那個人,他腿有點瘸,這周圍的小孩都喊他瘸子,而且這群孩子調皮,他們還去後山把老羅種的菜都給拔了。要說整個社區最討厭孩子的人,肯定是他!”王強說道。
雖然童言無忌,但小孩說的話,往往比大人更傷人,尤其是在對殘障人士的嘲諷上,他們絲毫不會感覺到愧疚,反而會覺得好玩。之前我也曾遇到過因為孩子一時口快惹禍,導致一家三口都被人傷害的案件。
我與羅東隻接觸了一次,能感覺到這個人很倔強,本來身體有殘疾,還偏偏要去幹體力活。從他說話的口氣和語態中也能感覺得到,他不是一個善於交流的人。
我接到喜子的電話,他說小賣店內沒發現任何線索,小店的地麵被打掃得很幹淨,後麵的屋子也沒發現和宋欣怡有關的物品信息。
宋欣怡是前天晚上走失的,現在已經是第三天,從時間上來說,我們已經落後太多了。我給王強做了一份筆錄,讓他先回去。王強簽完字匆匆離開,我貼著窗往外看,他一路小跑,似乎想迅速離開這個地方。
我們來到羅東的家中,打算借著與他談話的機會,把他家裏檢查一番。
“聽說你和這個社區的小孩關係不太好?他們經常調皮惹你生氣?”我問道。
“對,可是煩歸煩,但我可不希望這群孩子出什麽事。你們不會以為丟失的小孩和我有關吧?”羅東毫不掩飾自己對小孩的厭煩之情,也立刻猜到我們再一次找他的原因。
一個七歲的孩子在這裏不見了,住在這裏的人,都要進行調查。”我看得出羅東有些不滿的情緒,為了能讓詢問順利點,出言安慰他。
他點了一根長白山,對我們說:“得了吧,我沒看你們去別人家問話。不就是因為我最後看到那個小女孩?我告訴你們,雖然我怕不喜歡她們,但我從來沒想過去害她們,我怕有小孩上山滑倒摔下去,還把山路的泥土翻了一遍。”
“上山的路是你翻的?”這條被翻過土的小路一直是我心中的疑問,沒想到羅東直接張口承認了。
“對,我翻的。”羅東堅定地回答。
羅東說起和這些小孩的矛盾,提起被辱罵瘸子時,他刻意壓抑自己的感情,可見他對這群小孩有著恨意。這與他說怕孩子摔倒特意修整泥路小路的說法很矛盾。
在我與羅東說話的時候,喜子和其他技術人員在他家轉了幾圈。羅東住的房子不大,家裏的擺設也不多,喜子趁羅東不注意,用膠帶把屋子裏幾個重要部位都粘了一遍,打算回去驗驗指紋。
羅東的話中沒有破綻,我隻能猜測他有動機,但是卻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隻憑猜測是不能破案的。羅東煙癮很大,這一會就抽了三根長白山,從他家出來我全身都是煙味
一連三天,我們沒找到任何線索。花園社區沒有監控,最近的一個攝像頭在八百多米外的馬路邊,這一大片地區都是監控的盲區。我們擴大了搜索麵積,從這裏一直往交通樞紐延伸,最後把火車站、汽車站的監控錄像都調取出來。
一個星期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發現,所有的錄像裏都沒能看到小女孩的影子。我們開始發布通告,懸賞征集線索,到這一步,說明在偵查上已經窮盡了手段。
我們把警犬帶來社區轉了好幾圈,如果孩子已經被人謀害,在這麽炎熱的天氣裏肯定會有異味出現,可是依舊一無所。警方還在社區的出口設立了一個檢查站,隻要有拎著大包裹或者行李箱的人出現,我們都會進行登記和檢查。
盡管沒有放棄,但我有時候也會想,小孩是不是已經被人販子帶出了羅澤市,隻是我們沒能找到她的蹤跡。比起被害,我更寧願是這個結果。
一個月過去了,貼在通知版上的公告隻剩下一半,小孩的照片被貼了一層新的廣告,孩子丟失的話題已經很久沒再花園社區夜晚的聊天中出現了,而宋欣怡的父母則早已搬走,離開了這個讓他們痛苦的地方。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丟失的小孩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未曾查破的案件,隻有對於孩子的父母,這才是天崩地裂的事情。我們的工作已經被其他案件填滿,我偶爾會打開失蹤人口信息,查看一下有沒有七歲女孩的通告。
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在夢裏,我似乎看到一個孩子,順著夜色走進了後山的小路,一轉眼身影就被樹陰埋沒。我大聲喊叫,她沒反應,想去拉她一把,身體卻動彈不得。
掙紮之際,我被手機鈴聲驚醒了。此時是淩晨一點十五分,一個比噩夢還可怕的消息傳來,花園社區又有一個孩子不見了!
我飛快趕到現場,還是在上一次的位置,還是上一次的那些人,隻不過這次失蹤的孩子叫蘇櫻玲。我對這個孩子有印象,她曾經和宋欣怡一起玩,我還找她詢問過線索。
蘇櫻玲的家長說,昨晚她在外麵玩,一直到九點都沒回來。本來上次宋欣怡失蹤之後,家長們對孩子看護得很嚴,但是時間過了這麽久,又正逢剛開學,他們也逐漸鬆懈了。
就這麽一小會兒時間,沒想到孩子卻不見了。
顧不得淩晨時間特殊,我們立刻開始調查,走門串戶地將住在附近的人喊醒。有人說在昨晚在小賣部附近看到過蘇櫻玲,我頓時想起一個半月之前宋欣怡的案子,她在失蹤前也是去了小賣部。
我們衝進小賣部,這時王強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被我們從床上拉起來。聽完我的問話,張強立刻衝到外屋打開電腦,原來他在上一次小孩出事之後,就在店裏裝了一個監控攝像。他把昨晚小賣店的錄像調取出來,我看到在晚上七點二十的時候,蘇櫻玲走進小賣店,在貨架上看了看,轉身便離開了。
石頭將監控反複播放了好幾遍,尤其是她最後離開小店時的景象,經過一番比對,石頭說從蘇櫻玲出門轉身的動作來看,她並不是返回社區裏的那片空地,而是朝北邊走過去。
那是後山的方向。難道蘇櫻玲也去後山了?問了小路附近的鄰居,他們沒注意蘇櫻玲的動向。那條路很偏僻,欣怡失蹤前,隻有羅東因為幹活的原因,偶然看到過他。
“去後山找,快!”我說道。
這次家長報警的時間很及時,蘇櫻玲七點半離開商店,現在是淩晨兩點,隻過了六個小時。這段時間後山不會有人,如果蘇櫻玲真的去後山,肯定會留下痕跡。
我們順著小路走上去,手電筒的光不停地晃動。搜救的人一邊走一邊喊蘇櫻玲的名字,但是除了我們的聲音之外,隻剩下蟲鳴聲。上次我在後山轉了好幾圈,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有印象,但羅東的菜地似乎又變大了。
“劉隊,這裏有東西!”喜子喊了一嗓子。
我急忙跑過去,喜字說的發現是一個石頭堆,這些石塊很大,是羅東用來砌牆壘土做梯田用的。就是這堆石頭裏有東西。喜子把石頭扒開,裏麵有一個魔法棒玩具,一些五顏六色的卡片和塑料鑽石,還有一些紙殼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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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款式的魔法棒玩具
我們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發現裏麵還有一根煙屁股,是一根長白山。我突然想起來,羅東就是抽長白山的。看著地上的玩具和煙頭,我回想起羅東那張臉,忽然覺得他很陰沉,似乎不懷好意。
我們把羅東帶回隊裏,押進了審訊室。羅東似乎有些發懵,但他全程保持沉默,也不說話,甚至連問都不問我們。我讓喜子對他的家進行仔細的搜查,事情隻過了六個小時,如果這件事真和羅東有關,那麽他肯定來不及處理線索。
孩子失蹤時間緊迫,我沒功夫和羅東打啞謎和旁敲側擊,我開門見山的問:“昨晚你看沒看到蘇櫻玲?
“蘇櫻玲?我不知道這些小孩叫什麽名,但是我昨晚一直在家沒出來。”羅東回答。
“你一直在家?誰能證明?”
“沒人能證明,我自己住。我昨晚在家看電視,我能把看的電視節目說一遍。”
“什麽節目?”
“一個連續劇,戰爭片,別的台放過,我看的是重播。”
我料想他會用昨晚重播的電視劇來搪塞,卻沒想到他直接承認了。連這一層謊話都不打算撒,這個人倒是挺直接的。
“這個魔法棒和玩具是怎麽回事?”我把石頭裏發現的東西拿出來。
“這群小孩總是上後山玩,她們把我砌牆用的石頭拿走了,堆起來藏玩具,這些石頭很難找,我想把菜地擴大,很需要這些石頭,一氣之下就用石頭把這些玩具都給埋了。”
我又繼續問了羅東幾個問題,他回答的很自然,似乎早就有所準備,他的情緒都沒有變化。審訊僵持住了,正在這時,石頭給我打來電話,他說在後山找到了幾個腳印,這些腳印有淺有深,走路的人似乎有一條腿有毛病。
接完電話,我轉身看了看羅東,他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他那條有殘疾的腿顯得格外讓人矚目。我問羅東後山有幾條路,他告訴我隻有一條路,說自己在後山從來沒走過別的路。
他否定的太堅決了,沒有一絲猶豫,他是有備而來。喜子那邊把他家搜了一個底朝天,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一時間我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把羅東暫時關在審訊室裏。要找出破綻,我們還是得換個角度,從孩子入手,看看蘇櫻玲與羅東到底有什麽聯係。
天剛蒙蒙亮,我返回到現場找高琪琪。這時她還沒起床,但她母親還是把她喊了起來。高琪琪說她昨晚和蘇櫻玲一起玩了很久,後來蘇櫻玲要去小賣店買飲料喝,結果走了就再沒回來。
又是買飲料?上次宋欣怡走丟的時候就是去小賣店買飲料,難道有什麽巧合?
我問她:“蘇櫻玲去買什麽飲料?”
“是一個叫啵樂樂的飲料。”高琪琪回答。
這個飲料我見同事的孩子喝過,是一個進口飲料,上麵都是韓國字。王強的小賣店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日用品,從來沒看到什麽進口的貨品,更別提這種飲料了。
我問高琪琪:“你們為什麽買這個飲料?”
她笑著說:“這個特別飲料好喝。”
我繼續問她:“你喝過這個飲料?在哪買到的?”
“是王爺爺給我們的。”
“王爺爺?哪個王爺爺?”我頓時變得精神起來。這個飲料價格昂貴,什麽人會平白無故買給其他小孩喝?
高琪琪的媽媽在一旁說:“是樓長王國華,他有個親戚在國外,經常郵寄一些國外的東西給他,這個飲料就是他親戚郵寄回來的,平時他就拿出來給孩子喝。”
“那蘇櫻玲為什麽要去買飲料?還有,宋欣怡去小賣店是不是也為了買這個飲料?”我這邊說著,陳國濤已經轉身打電話,聯係單位的人立刻調查王國華的個人情況。
“那天王爺爺問我們想不想喝飲料,我們說想,他說天太熱不想回家拿,給我們錢讓我們去小賣鋪看看有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就讓我們拿幾張公主卡片給他換,然後宋欣怡就去小賣店了。昨天也是一樣,蘇櫻玲就去小賣店了。”
我壓著顫抖的聲音問:“拿公主卡片換是什麽意思?”
“我們有一個秘密基地,把收集的公主卡片藏在那裏。我媽媽不讓我們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喝,王爺爺說用卡片換啵樂樂,這樣就不算白給了,所以要給他公主卡片。”
“你們的秘密基地在哪?公主卡片是不是五顏六色的人頭像那種的?”我眼睛情不自禁地轉到五號樓王國華家的窗戶。
“在後山,是用石頭堆起來的,但是羅爺爺不讓我們堆,說我們拿他的石頭。”
“這麽說宋欣怡和蘇櫻玲為了喝飲料,大晚上去後山的秘密基地拿卡片去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她們買飲料的錢都是王爺爺給的,王爺爺和她們說什麽我也沒聽清。”
我招呼在場的人準備家夥,去王國華家破門!雖然現在什麽證據都沒有,但是直覺告訴我,王國華肯定有問題。用卡片換飲料這種糊弄小孩的理由,明顯就是一個圈套!一個蓄謀已久的圈套!
“你們藏在山上的魔法棒是哪來的?是不是在小賣店偷的?”我想起心中剩下的一個疑惑。
“也是王爺爺送給我們的,還讓我們好好保管別讓別人看見。”
我心裏一驚,難道王強店裏丟失的玩具其實是王國華偷的?王強因為丟玩具的事情與這幾個小孩產生了矛盾?王國華再讓孩子去王強的小賣店買飲料,這是一個將我們引向途的計謀。
正在這時,我接到隊裏的電話,王國華根本沒有親戚在國外,他還有犯罪前科,曾經因為強奸罪被判處12年有期徒刑。但因為九十年代使用的是手工卷宗,王國華的犯罪記錄沒有掃描上傳到電腦,所以被他鑽了這個空子。
我又急又氣,拿著破門器將王國華的家門撞開,衝進屋子。王國華還躺在床上,我將他從床上拽下來,被子裏露出個一絲不掛的小女孩,正是蘇櫻玲。她脖子上有深紅色的勒痕,早已死去多時。
在鐵證麵前,王國華還想繼續抵賴,經過十一個小時的審訊他才將宋欣怡的下落說出來。宋欣怡的屍體被他藏進了社區靠山擋土牆的山體排水渠內。
王國華刑滿釋放後賊心不死,他在向街道匯報的時候發現自己住的那棟樓沒有樓長,便主動要求做樓長。街道以為他改過自新便同意了,他利用樓長這個身份與這裏的人套近乎,將自己的身份隱藏起來。
王國華這次將小孩選作為犯罪對象,是做了精心的計劃。他先利用進口飲料吸引孩子注意力,了解她們的秘密基地,再利用小孩相互之間保密的特點來進行犯罪。
王國華知道超市和小賣店的矛盾,又知道羅東不善言辭,決定將矛盾轉移到他們身上。他先從小賣店偷東西,引起店主與孩子的矛盾;然後幫著女孩們毀壞羅東種的菜。
王國華提前找了一條能下山的路,然後按照計劃用飲料引誘宋欣怡,趁她去後山取卡片時將其掐死,然後包在衣服裏帶回家猥褻,在家放了幾天後,他才將宋欣怡藏進管道裏。蘇櫻玲的死亡也是如法炮製,因為報警較早,王國華還沒來得及藏屍
與王國華預料的一樣,在調查宋欣怡的案件時,超市老板宋偉光因為私人恩栽贓王,加上王強和孩子的矛盾,警方把注意力都放在小賣店上。當我們把工作重心轉移到後山時,羅東又落入我們的視線。王國華至始至終都在以幫忙為名了解我們工作的進展,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是王國華喪心病狂,殺人之後獸心再起,他認為風聲已過,再一次對女孩下手。不過這次被發現了破綻,才終於將他製裁。
編輯 | 沙揚娜拉

—END—

作者 | 劉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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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兒童犯罪,應該是從嚴判 -七彩奶油- 給 七彩奶油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9/09/2020 postreply 22: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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