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相親的95後

回答: 新照舊影(196)YMCK10252020-09-04 22:23:46

主動相親的95後:自由戀愛就是死路一條

2020-02-14 11:49:22 來源: 看客
不好意思,靠自己實在是找不著對象了!

本文係網易看客欄目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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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全世界都在提醒你是單身。

 

大概單身是命,但有群年輕人想要逆天改命——

 

據最新觀察,變幻莫測的相親戰場上出現了新玩法:

 

曾經信誓旦旦說永不相親的95後,如今比誰都渴望“包辦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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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相親的年輕人”早就成了綠色小組的熱門常客。

 

下麵接受采訪的幾名95後,分別聊了聊自己主動披上戰袍的原因,經過和結果。

 

互甩簡曆、家母出征、拜印度神……

 

有人憑著野路子一擊即中;

 

也有人被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了個措手不及:

 

“今年過年,精心準備的相親,全黃了。”

 

“七大姑八大姨,拜托你們了”

 

安安23歲,北京土著,前不久剛從國外讀研歸來。

 

在最繁忙的校招季,安安開啟了大規模相親計劃。

 

“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

 

事情源於一次家庭聚會上,有阿姨鐵肩擔道義,提議給她介紹“不錯的男孩子”。

 

作為一個有脫單需求的人,安安順勢躺下,積極得像個96年的未婚女孩。

 

“工作以後,每天三點一線,真不知道找誰談去。不如在入職前,就認識更多的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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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四個多月,工作還沒找到。安安的日程表上,相親和麵試交錯著排得滿滿當當。受訪者供圖

 

在安安看來,相親無疑是脫單最高效的方式,原理和找工作差不多。

 

雙方匹配各自的需求:收入、年齡、學曆、外貌、家庭背景……“量化一切因素,滿意度起碼達到70%。”

 

而作為久經沙場的專業人士,親戚的優勢在於用豐富的人生經驗幫你規避風險。

 

“其實沒人在乎你的事,隻有真正關心你的人才給你介紹,你得感謝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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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的畢業旅行,安安特意拍下了自己的許願牌。

 

從去年8月開始,安安對各路叔叔阿姨的介紹有求必應。在這基礎上,她還琢磨出一套高效的篩選方式。

 

有段時間,安安迷上了“MBTI職業性格測試”,為了找到最匹配,降低相處摩擦,安安給認識的人都測過。

 

她的職業性格是INTJ,代表“聰明,獨來獨往,難以被攻略”。

 

最合適的是INTP男。

 

“但這個性格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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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給身邊的人都測了一遍。

 

幸運的是,相親次數不滿5次,安安就碰到了誌同道合者。

 

加微信那天,她像往常那樣,直接甩給對方一份個人求職簡曆。

 

“簡曆難道不是現代社會的通行證嗎?王者榮耀裏挑cp都要看段位啊。大家都很忙,彼此是什麽樣的選手,心裏要有點數。”

 

按照經驗,這時對方一般不會再接茬兒。

 

然而安安沒想到,這一回男生先是發了個哈哈大笑的表情,然後甩回來一份長達4頁的精美簡曆。

 

安安心裏咯噔一下:這人有意思,想泡。

 

第一次約會同樣劍走偏鋒。

 

安安把地點約在了天文館,時間、地點乃至門票都由她一手操辦。

 

畢竟“好不容易有人陪“,應該把時間花在刀刃上。她心心念念這裏的4D宇宙劇場有一段時間了,卻總是因為一個人不好意思去。

 

隻是,過程一點都不浪漫。

 

徹夜準備麵試的安安在劇場椅子上零秒入睡,“什麽時候結束都不知道”。

 

離開天文館後,對方又把她送到了下午的麵試場地。

 

當男生在公司門口笑著和她說“加油”的時候,安安覺得自己一定被討厭了。

 

“還有比我更不敬業的相親對象嗎?這年頭,要愛情事業兩手抓也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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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安安前往香港實習,再無餘力相親。兩人於是漸漸淪為彼此微信裏的透明人。

 

 

        “自由戀愛就是死路一條”

 

阿P,985高校畢業生,非自願母胎單身(即打從娘胎起就沒有談過戀愛)

 

四年大學生活,沒有過告白,沒有過暗戀,一點戀愛的波瀾都莫得。

 

“不是不想,是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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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寒假,學生都放假回家了,阿P坐在空無一人的自習室。

 

她把原因歸結於自己太宅—— 

 

日常就是追番。最接近愛情的時刻,是磕動漫cp的時候。

 

也可能是敗給了不會耍朋友 ——

 

出門隻和小姐妹廝混,異性朋友數量為0,從小到大,“一直沒有喜歡的人”。

 

阿P甚至覺得自己嚴重缺乏吸引力。

 

“其實就是普通,連情傷都不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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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習室,空氣裏都是情侶的味道,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也不是不渴望甜甜的戀愛。

 

大一入校的軍訓,阿P住的是18人通鋪。晚上睡覺前,房間裏除了她,都在和男朋友打電話。

 

“你懂嗎?立體環繞聲在耳邊的那種。我開始覺得,啊,是不是隻剩下我一個人沒脫單了?”

 

之後的一場小型崩潰,更堅定了她想脫單的決心。

 

那天,阿P跑到一個荒郊野嶺的地方辦理交換生文件,輪到她時,卻發現忘帶了重要證件。踏出辦理大廳時,天已黑透,四周看不見一個人影,末班公交也早過點了。

 

能打車的地方隔著一條柏油路,阿P幾乎是狂奔著過去的。在的士上,她掏出手機,卻遲遲不敢打給爸媽。

 

“那一刻我就覺得,有男票就好了,不至於連訴苦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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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滿為患的滑冰場,都是一對對情侶。

 

大三下學期,阿P出國交換回來,發覺身邊已經沒多少單身的男孩,而開始相親的同班女生卻不少。

 

阿P這才意識到,再晚一點,要連湯都喝不上了。

 

她決定放棄自助式脫單,向媽媽主動請纓,正式加入相親的戰場。

 

“那時我媽還當我胡鬧。等我單到大四,她就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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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一角

 

大四這年,爸爸突然著急起來。媽媽手機裏也多出好幾個高校家長群,入群條件相當苛刻:

 

隻為北京重點高校生搭橋牽線。

 

阿P畢業前夕,媽媽還特意買了一條漂亮的旗袍。

 

“我以為她是為了我的畢業典禮才準備的。”

 

結果畢業禮那天,媽媽撇下在校門口等自己的女兒,穿著旗袍,直接衝到了家長群的聯誼會現場。

 

對於媽媽廝殺得來的微信名片,阿P倒是樂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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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與家人的對話框,還留有當初發的一係列名片,一個接一個,跟挑模卡似的。

 

阿P曾經在一個心動男孩身上,看到過愛情的可能性: 

 

兩人追同一部番,也同樣喜歡cosplay和新海誠。

 

微信聊天框裏,話匣子隨之打開。

 

“發了消息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有的時候,恨不得把他的一個句號也給研究透。”

 

線下,兩人還吃過一頓飯。

 

然而,母胎solo就像個魔咒,就在阿P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聊天戛然而止。

 

“就是覺得我無聊又沒梗吧,畢竟網上話癆分子,現實社恐人員,彩虹屁隻能對愛豆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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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之旅以失敗告終,寒假臨近,阿P在宿舍收拾東西回家。

 

 

       “從小到大,我都生活在尼姑庵”

 

“我爸,居然把拒絕相親邀請的聊天記錄發給我邀功,都給我氣笑了!” 

 

當別人花式躲避相親時,阿淩卻在苦惱:想“被安排”,怎麽跟爸媽開口?

 

“他們覺得我還年輕,優秀、有選擇權,其實我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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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淩

 

阿淩,一線社畜,北漂兩年。

 

從小她就沒讓父母操過心,仿佛是那種“時間到了,白馬王子就會自動掉落”的孩子。

 

然而,現實並非如此。

 

作為一個尼姑庵女孩,阿淩走的是一條“脫單必須死”路線:

 

學的是外語,幹的是傳媒,一畢業就住進了合租房。

 

所到之處,異性絕跡,平均一周無法和1.5個真實男性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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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來到大城市打拚,阿淩人生中的第一場雪是一個人看的。

 

真正讓她著急的,是一條來自交友平台的征友推送。

 

“一個非常優秀的妹子,96年生人,學曆漂亮,收入穩定,身高達標,還是大城市土著。”總之,難以挑出一個錯處。

 

“連這樣的人都缺對象?”

 

阿淩猛然驚醒,北上廣的競爭實在是太激烈了。

 

自己沒房、沒戶口,即便在老家屬於頂流,但擱北京,連相親角的大爺都不願意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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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淩總是一人拚車下班。

 

工作不到兩年,阿淩決定自我拯救。

 

對於遠離老家關係網的北漂而言,網絡就是射程最遠的丘比特。

 

她試水了各種交友平台,結果卻令人失望。

 

“來找我的人分兩種,想閃婚和想約炮的。”

 

前者像吃了個流水席,狼吞虎咽的,“恨不得馬上牽手成功,趕在 deadline 前結婚生娃。”

 

後者不言而喻,“我還不如去搖一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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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淩再也沒登上過那個平台。受訪者供圖

 

 

        精心準備的相親,被疫情攪黃了

 

相親不一定能相愛。

 

這個樸素的真理,在公務員小文身上,也屢次得到驗證。

 

去年一整年,年僅24歲的她,馬不停蹄地相了不下10次親。

 

“爸媽嘴上說著不急,卻把我的手機屏保換成可以招桃花的印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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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小文剛從一線城市激流勇退,回到老家考上了公務員。

 

相親計劃也提上了日程。

 

除了父母介紹之外,小文還主動加了不少垂直相親群。

 

“群主會根據你的條件,將你精準匹配到985、211群,年薪X萬群,體製內群,甚至是北上廣深有房群。”

 

輪到小文時,群主卻推薦她加入“大齡男女相親群”。

 

群裏的口號是:“要接受相親市場的打擊,才能認識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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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的老家位於南方某城市。

 

據小文所知,“大齡相親群”專為25歲及以上人士而建。

 

在這座南方小城裏,那是一個準確至極的數字。過了25歲還沒著落的,會被無情地劃入大齡剩女的範疇。

 

身邊的同齡姐妹幾乎都結婚了,家裏的壓力也陡然而至: 

 

有一次,媽媽在別人的婚禮上喝醉了,哭著對她說:“不是催你,是媽媽覺得你一個人很可憐。”

 

小文驚覺,留給自己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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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身高、體重、籍貫、畢業院校、職業、自我評價、擇偶標準……小文的微信對話框裏,相親過程如同赤裸裸地對對聯。受訪者供圖

 

十多輪下來,小文總結出經驗:

 

“相親場上有四大金剛:老師、護士、銀行和體製內,別的職業根本拿不出手。”

 

然而,頭頂“體製內”光環的小文,還是找不到男朋友。

 

“其中一個相親對象,看到我發的一條追星的朋友圈,轉頭就跟我媽打小報告,說我不務正業。”

 

小文覺得他不是來相親的,“而是來當我爹的”。

 

其他相親對象倒是沒啥大問題,隻是相處起來,少了些來電的感覺。

 

而唯一的心動男孩,也在相親兩個月後迅速和別人訂婚了。這讓小文頓悟,“大家都是來騎驢找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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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夕,老家的鞭炮燃了一地。

 

今年春節,小文原本和相親對象約了早茶。

 

殊不知年廿八那天,媽媽告訴她,相親取消了:“最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第二天一早,小文在手機上刷到了武漢“封城”的消息。

 

疫情突如其來,小文意識到,精心準備的相親,黃了。

 

如今,安安忙於“搬磚”,相親大業暫時擱置;

 

阿P考上了研究生,繼續排著隊,等待著“包辦婚姻”的號碼牌;

 

阿淩因為工作,一整個春節都留守北京,無暇相親;

 

小文的25歲近在咫尺,她卻看淡了不少。

 

對於這群95後而言,相親當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包辦婚姻,也並非從前那種“條件不咋好的大齡青年聚會”,鮮有人一上來就談婚論嫁。

 

說白了,它隻是一種更高效的交友方式。

 

不忸怩,不矯情,在劃定標準內,通過重重篩選、提前劇透來降低風險,尋求戀愛。

 

“何樂而不為?”

 

*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

 

 

 

圖文  阿盤  |  編輯  簡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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