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教你如何流淚,隻有他在和你說so far away》
有這樣兩句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一是如果三天不見你的酒肉朋友,已經三個月沒有聯係你了,那你肯定是在經曆人生低穀。二是上帝很公平,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
一
一天閑來無事,我和老潘開玩笑道:假如有一天我們窮困潦倒,口袋裏隻剩了最後50塊,讓你選擇買一份飯或者買一盒煙你會怎麽選,老潘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別想啦,咱們得多失敗,口袋裏隻剩50塊?”“假如呢,你快回答我,我就想聽聽你在這種情況下怎麽選!”老潘頂著兩個黑眼圈點了一隻煙不假思索的說:“要是我?你猜猜我會幹嘛?我會押一手和!”“不愧是我兄弟,局氣!”我激動的說道。“想介個幹嘛了,50塊錢夠我一手牌嗎?再加一零成嗎!”
平時老潘睜不開的眼睛此時此刻也發射出來了刺人的光芒。“看我玩會,今天老爺子剛給我轉的錢”剛才那個頂著滿臉憔悴的他一去不複返,說罷,老潘打開了那個熟悉的網站點進了百家樂區。不出意外,五千塊錢堅持了短短半小時便化為了泡影。“又得找老爺子要錢咯,今天手氣不好啊。”“這五千塊錢給我花了多好,又捐款了吧哈哈哈。”我拿老潘打趣老潘也不會生氣,“高老板那是做大事的人,你能看上我這五千塊錢?”
我們一群人一陣哄笑,似乎輸五千塊錢這件事就像沒有發生一樣。可是在今天,在一切事情都發生後,我收回我當時說的話,我選擇去填飽我的肚子,此時此刻的我口袋連50塊都沒剩下。這個結果是我預料到的,也是我沒有想到的,在一無所有了以後我才發現沒有給自己留任何一條退路,每張卡都空空如也,微信還剩19塊錢,打開外賣軟件發現自己連個起送費都不夠。
曾經我無數次在各種五星級酒店的床上看著身旁熟睡的女伴輾轉反側,在酒過三番睡不著的淩晨獨自發呆,在牌桌上等待發牌的空子裏冥想,如果這一切都沒了我該怎麽辦?家人?兄弟?女人?我該去求助哪一方?家人知道了這一切估計會把我腿打斷,我也沒有臉再向他們要一分錢了,兄弟?我有沒有朋友我自己心裏太清楚了,表麵上奉承你的兄弟們早就樹倒猢猻散。女人?女人還是算了吧,平時對你崇拜有加,都恨不得貼在你身上的女人這個時候是跑得最快的。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當你沒錢了,身邊的人和鬼就區分出來了。我一點也不惋惜誰背信棄義,拋我不顧,我隻是慶幸還是有那麽幾個人默默無聞的支持我。最諷刺的是,他們卻是大學四年以來天天被我挖苦貶低的寢室室友們。
人這種動物是一種善於欺騙自己的動物,我總是安慰我自己別人可能要等到三十歲才能迎來的失敗,你二十歲就經曆過了,做到這一點就比別人強吧,可是我沒法欺騙自己生活所出現的落差,之前我出門酒店低於四位數的不住,抽煙隻抽中華和荷花,每天晚上就算不餓也要買上一大堆零食水果,紀梵希、古馳、巴黎世家,下單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永遠不用擔心自己會因為錢的事犯愁,但我確確實實是失敗了,而且是一敗塗地,可能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掙紮過,但是也沒有什麽用。
在所有人都得知這一切的時候,有人虛情假意的來安慰我,有人躲在角落裏默不作聲,狐朋狗友們要從南方組團來探望我,在得知我一分錢都沒有了的時候卻變成了一句:哎呀,這邊還有點事要忙,等我忙完了你可得振作起來呀。還有人和我說:大哥,你還記得去年有一天你喝多了我給你打的車,你看看把錢這幾天轉給我唄。可恨又可笑。
二
我今年20歲整,在國內一所不太有名氣的藝術學校上學,但在這個芝麻大的院子裏,卻不乏有各地的公子千金,多數人都是兒時的問題少年,而學校教師的任務似乎卻是敦促每個孩子交學費,大部分人隻是為了打發四年的無聊時間,每天在渾渾噩噩的度日。吃喝嫖賭、花天酒地成為了他們的必修課。我也是像他們一樣的人,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閑,以睡過多少女人為榮,以今天家裏又給了多少錢為傲,用我外公的話就是胡作非為、不務正業。
外公是當地德高望重的老首長,父親退伍後開了一家運輸公司,母親轉業主動去了基層現在也幹到了所長。軍人世家對孩子的教育方式便是棍棒教育,不聽話打,做錯了事情打,頂撞長輩打,大部分孩子都是越打越聽話,而我卻是越打越叛逆,孩提時代就天天逃課,唯獨對西洋樂器有著濃厚的興趣。高一那年家長也拿我沒辦法,就把我送到了一家藝考機構想讓我以這種途徑考一所大學,最後並沒有如父母所願成為一名光榮的國防生,而是上了一所三本藝術學校成為了一名藝術生。我也熬過了父母唉聲歎氣的一個月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去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學校離市區很遠很遠,學校裏一顆顆躁動的心卻一刻不肯停止,每天都有人在學校對麵的大排檔喝到淩晨才悻悻散去,棋牌室,台球室,小酒吧裏的人絡繹不絕,學校附近的小旅館更是天天爆滿。我剛剛脫離了長輩的教條,看著眼前的新世界激動不已,開學第一天就在學長組織的酒吧聚會上認識了幾個廣東人,他們分別是大二的老潘,和我們一屆的阿南和李東,李東的父親是廣東某市的刑警大隊大隊長,我們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李大隊。再加上我和我的一個在新生貼吧裏認識的大三學長組成了一個小隊伍,每天飛揚跋扈,橫行霸道。
老潘大我們一屆,所以認識好多人,無論是學生還是商家抑或是本地人,他都吃得開說的上話,李東和我每天都要花不少錢去維持自己在這個隊伍的存在感,我身材瘦小,在家裏上學的時候被同學打了回家也不敢和母親說一聲,一旦要是說了肯定會在挨上母親的一頓打,李東身材肥胖,再加上家庭背景,小的時候被同學孤立怕了。於是上了大學他就認準了拿錢交朋友這個理念。阿南倒是每天一毛不拔,但人家長了一張能把天說漏的嘴,每天把我們捧得高高在上,似乎我和李東也成了他的大哥而不是平級同學。同學們看我們的眼神裏敬畏崇拜似乎還帶著一絲厭惡,而我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大學第一年幾乎每天我們幹的事就是一夜去教室點個名,然後回去睡覺,睡醒了就去跟老潘和他所謂的“大哥”們去打牌,打到天蒙蒙亮回寢室洗個澡然後重複這樣的過程。日複一日,棋牌廳老板看見我們幾個簡直就是基督徒看到了上帝,恨不得天天供著,因為老潘他們打牌他是可以抽水的,一晚上棋牌室老板抽個幾百塊沒問題。
老潘天天掛在嘴邊的一件事就是和當地的幾個閑散人員打牌一晚上贏了兩萬塊錢,兩萬塊已經是我們一年的學費了。逐漸李東和阿南也加入了牌局之中,唯獨我沒有玩,家人們對賭博這種東西深痛惡覺,從小的家庭教育在我心裏有著很深的烙印,這種東西是改不了的。所以我看歸看但是一次也沒有玩過。這個地方民風剽悍,村民們賺的都是偷采沙石的快錢,所以他們也不在乎這幾萬塊錢,這一年我也認識了不少當地的小暴發戶,他們每天比我們還悠閑,傍晚開著自己的車去學校門口亂逛像是電視上玉米地裏蠻橫的野豬一樣。
三
到了第二年我看準了這一算是商機的商機,我先是以想家了的理由讓父母來學校探望我,到了這第二天我就開始軟磨硬泡以開一個快餐店的名義要一筆錢,父母經過幾天的考察覺得環境還不錯再加上我以不要以後的每個月生活費為籌碼就同意了我的請求,當時母親還激動的和外公通話說,“孩子出息了,現在還學會做生意了呢,這年輕人啊,就是比咱老一輩有勁頭!”。父親卻沉默不語,在回家之前他語重心長的和我說:“兒子,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可是此時此刻的我聽不進去任何話了,二十萬對於涉世未深的我來說算的上是一筆天文數字父親剛把這筆錢劃到了我的銀行卡上我並沒有去找商鋪而是第一時間和老潘一起在學校對麵小區住宅裏租了一間最大的平層,買了七台最高檔的麻將機,找了一個全包的裝修隊,把三個臥室都裝修成了富麗堂皇的棋牌室。又采購水果、茶葉、香煙、隻要來打牌就免費提供,無論來了幾個人。這個學校的學生都愛玩,靠著學生們的口口相傳,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順利的多,每天這裏都熙熙攘攘,每張麻將桌上都有學生們在打麻將,最後一人平攤個幾十塊錢的時長費就可以。
但是在最大最豪華的臥室裏卻時常坐著三四個人,這幾個人都是老潘找過來“捧場”的,一個個其貌不揚,有的在臉上還能看出一絲稚氣,他們是當地的紈絝子弟,穿衣打扮很平常,卻肯在賭桌上一擲千金,麵前永遠放著幾遝現金,他們不屑於像學生一樣用籌碼計算事後再微信轉賬,我有的時候腦海裏在想如果他們如果不是當地人會不會也來這所學校讀書?
他們隻要在我這坐一晚上,我就能抽到兩千塊錢左右,本來靠著領取家裏四位數生活費的我如今也能在外麵眼都不眨地結一個小五位數的賬單。通過他們我也認識了當地的勢力,今天和這個“所”一起吃飯,明天請那個隊長做個足療,那個時候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錢,沒有算過,每張卡裏都有錢,包裏要放一萬塊現金,隨身拿著一條煙見人就散,就連老潘對我的稱呼也從弟弟變成了兄弟,每天活在周圍人的恭維中,看人不爽張嘴就罵,看見漂亮女孩子二話不說直接微信轉賬。 每天喝酒喝到爛醉,喝到和所有人稱兄道弟,和千姿百態的女孩子交際,把國內各大酒吧去了一遍,早就忘記了嚴厲的外公忘記了一輩子與人為善的父母,那個時候是2017年的冬天。
四
一天深夜了我還在外麵喝酒,老潘突然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說一會有幾個老大哥想去棋牌室坐坐,讓我好好招待別怠慢了,我一點都不敢耽擱就回了小區,樓下停著兩輛奔馳車,車裏的人見我過來也下了車。我不敢怠慢,趕緊領到了樓上。
坐下後每個人都掏出了兩遝錢拍在了桌子上,玩的是最普通的炸金花。一個大胖子首先叫了注“五百”,旁邊一個戴眼鏡的人也跟了五百塊的注。“一千不開!”一個老態龍鍾的人往桌子上扔了一把錢,跟注的眼鏡男猶猶豫豫棄了牌。“一千我也不開!”大胖子的底氣很足,“兩千,兩千不開”老頭子的興致似乎上來了,最終大胖子慫了提議兩千塊錢平開,也征得了老頭子的同意。我接過兩副牌,一副是對A一副是對10,明顯老頭子贏了,那個老頭把大胖子剛剛下的一千塊錢注交到了我的手裏興高采烈的說道:“繼續啊,繼續給我們發牌!”大胖子憤憤不平地說道:“打個炸金花還他媽找個荷官。”
又經過幾輪,老頭麵前的錢堆是越來越高,我手裏攥著的錢也越來越多。“哎?小兄弟想過合作嗎,帶著你和小強一起幹,我往這裏給你領幾個大領導來玩玩,抽的錢嘛,你七我三怎麽樣,有人點你我也幫你擔著,就是你得幫我做點事情。。。”老頭子棄了牌點了支煙。“叔,您吩咐,我做啥!”我捏了捏手裏的錢,信心滿滿的說道。“藝術學校嘛,你們學校的女孩子肯定特別好看,到時候領幾個新來的過來一起玩玩,這幾個錢算啥,到時候讓你掙的更多。”“叔,放心吧,肯定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您就瞧好吧!”我被利益衝昏了頭腦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但是我不會想到從答應他這一刻起就開始走下坡路了,也為我日後埋下了禍根。
過了幾天我和老潘去找老頭子簽訂了協議,原來這個老人姓王,是當地一家建築公司的老總,年近花甲卻膝下無子,閑暇時間就到處找樂子,據說他睡過的女學生比我睡過的還多。我從他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就把協議團成了個紙團丟掉了,誰也不會傻到拿賭廳分紅協議去打官司,那個時候法院是該先斷官司還是先把我們都抓起來呢?這紙協議無非就是去提醒著雙方誰都不要動歪心思。
事情如期進展,陸續幾天我為王叔帶來的領導們找來幾個女孩陪著打牌,當然也會陪著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他們玩的很高興,我們口袋裏的錢也越來越多,隨著錢越來越多,人也越來越膨脹,我開始漸漸看不起在學校裏的朋友同學,也有意無意的疏遠了很多人,哪怕是第一天就認識的李東和阿南,可是唯獨沒有和老潘疏遠關係,他們都開玩笑問我們倆是不是有什麽不正當關係。老潘是我在大學裏眾多酒肉朋友中最好的一個,他不是隻花你的錢,你給他花多少錢,他總是在其他的方麵還給你,這也是我與其合作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此人為人仗義,但就是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濫賭,無論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在網上。
據他自己說他的父親是一座港口城市的集團高管,家境殷實,他還有一個綽號叫潘家園,他的這個綽號得益於他身上的各種裝飾品,什麽犯法他身上就有什麽,大象的牙,犀牛的角,老虎的骨頭。我們經常拿他打趣,“別看這些東西都是老年人玩的,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寶格麗級別的物件!老黃也不以為然,他總是嘲諷我們:“這個東西叫修身養性,你們沒到那個境界你們不懂。”
五
過了好幾個禮拜,王叔一眾人也沒有來過,學生倒還是每天人滿為患,漸漸這裏開始入不敷出,每天要買水果、飲料、香煙,卻隻能收到兩三百塊錢的時長費。我開始坐不住了,給王叔連著打了幾個電話卻始終沒人接通,沒一會一個陌生號碼給我撥了回來,一接通是那個大胖子,從他的電話裏得知,最近風頭比較嚴,王叔要去海南避避風頭,待一段時間再回來,這段時間棋牌室由他先看著。並且還告訴了我強子前些年欠了他們一點錢現在找不到人了讓我幫忙找找他。根據他的牌品我不太喜歡這個人,表麵應聲答應了卻在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我掛了電話給老潘撥了過去,卻聽到的是一陣陣忙音。第二天阿南神秘兮兮地找到了我:“哎?聽說了嗎,你的好大哥老潘在外麵欠錢了。”“我知道啊,不就是欠我那個合夥人幾個錢嗎,他天天打牌,輸幾個錢不是很正常嗎?”我不以為然地回答道。“虧著你倆還是好兄弟,他家其實就是一般家庭,還欠了這麽多錢。”我愣了一下“誰說的?”“全學校的人都知道了,其實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廣州富二代,錢全是在網上借來的,還不上了又找人打牌補窟窿讓人給做了!欠了整整一百萬!那不是你的好大哥嗎,這你都不知道?”我不願意去相信我的合作夥伴身上背了巨額債務,不願意相信如果老潘不還這筆錢的話可能會由我去分擔這筆債務。
“高老板真是生意做大了呀,一百萬都是小錢了,惹不起惹不起。”我更不願意相信這話竟然是從我來這個學校裏認識的第一個人說出的,這句話聽得我脊背直發涼。
六
2019年春天全國刮起了一陣掃黑除惡的風暴,不出意外的話,這段時間買賣是肯定做不成了,在得知了確定要關門三個月的同時,也聽到了更可怕的消息,老潘退學了,去哪裏也沒人知道,沒過過久,大胖子就找到了我,並且通知了我這幾天就把我的私人物品往外搬吧,這裏他們要改成私人會所了,然後老潘的事也不找我的麻煩了,據他們講按照合同來說我和老潘具有連帶責任。最後他又惡狠狠的撂下一句話:別動歪心思,否則誰也別想有好下場!我求助了我認識的所有朋友,應酬花光了口袋裏所有的錢,我想和他們打官司,拿回屬於我的那部分,可是大部分人都勸我放棄這個念頭,到時候法院是應該先斷官司呢?還是先把我們抓起來呢?有人避之不見,還有一名警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和我說:“以後這種事再給我打電話我抓你小子!”。
最後是一名輔警主動找了我,這名輔警和我年紀相仿,是軍隊退伍就分到這裏的,他主動找到了我並告訴我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了應該簽一份終止合同,大意就是這個場所抵給了大胖子他們,老潘欠的錢就不要再找我的麻煩了,他們根深蒂固,一個學生沒法去和他們鬥的,平時和我稱兄道弟的所長隊長一遇到了事情躲得遠遠的,最後竟是一名小輔警盡了他能盡的一份力,這讓我不禁懷疑這個世界也懷疑我自己,這兩年我究竟做了多少錯事。
我失敗了,僅僅經過一年,我曾經擁有的東西早已化為泡影,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無法接受我失去了我所擁有的一切學校知道了所有事情勒令我休學一年起初這段時間我甚至產生了自殺傾向,是父親聞訊而來來回近三千公裏把我接回了家,老潘事後也和我說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可能一年的租金以及裝修設備對於當地那些人不算什麽,但是對於我們來說等於失去了家人的信任之類雲雲,最後給我留下一句話,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忘記我。
我到了家把所有事情向家人全盤托出,堅毅了一輩子的外公被我氣的眼淚直流,母親破口大罵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舅舅抽出皮帶就掄,我被打得皮開肉綻,哇哇大哭。最後是父親護住了我,“孩子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父親平時說話都要升八度的嗓門在保護兒子的時候也小了起來,同時我也知道了家裏這一年出了很多事,很多我不敢去想的事,父親和我促膝長談了一夜,母親腰椎管檢查出了腫瘤,想方設法瞞著外公到底也沒瞞住,幸虧是良性的,及時做手術抑製住了,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複發。“怕你分心就沒告訴你,現在沒啥事了,每天靜養吧。”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父親也拾起了已經戒掉十餘年的煙。
我痛定思痛後父親托人在老家的省會找了一家藝術培訓中心,我因為從小學習小提琴也順利的在這所機構內當了一名助教,帶著一身毛病入職了一份月薪隻有三千五百塊的工作,帶著自己價值幾萬塊的衣服住進了四十塊一天的日租房,那個時候幾乎每個人加了我的微信看了我的朋友圈後都會感歎:“看不出來呀,你原來還是個挺愛玩的人呢!”我苦笑卻沒有回應,後來我幹脆就把朋友圈刪的一幹二淨,隻留下了高二那年我過生日晚上父母去接喝醉的我朋友幫忙照的一張照片。
人們都說痛苦的時間是漫長的,可是在我每天從早上給孩子上課上到晚上後,我無暇再去想和現在沒有關係的事情,沒有時間去想之前的玩樂生活,沒有時間再去懷念從前的紙醉金迷,一天晚上睡不著覺發了一條朋友圈:“以前總是感覺二十三塊的玉溪是世界上最難抽的煙,現在還很懷念那個味道。。。”,配圖是一盒十四塊的紅利群。後來我的三個大學室友找到了我,他們三個人湊了一萬塊錢交給我讓我先把這陣子熬過去,被我婉言謝絕了,這次我沒有流淚,我認為什麽生活都去經曆一下才好。
當時玩的最瘋狂的時候,全國的夜店都在放martin garrix的《so far away》,我在家也天天單曲循環的播放,很多人對這首歌的歌名有不同的理解意思,我父親的英文不太好,他和我說他感覺這幾個單詞按照字麵意思來翻譯應該是
要走的路還有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