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路

 

被父母拋棄還被強奸的姑娘有活路嗎

 

 

微信上,親生姐姐發給我一張親生父母的領證舊照,我條件反射地湧起了排斥心理,但是手卻很誠實地點開了照片。因時間久遠照片已經模糊,但是卻難掩照片中父親的英俊。 我竟然恍惚地挪不開視線,就那麽深深地端詳著。心理湧起了異樣的酸楚,夾雜著驕傲和傷感, 是想要到處炫耀有一位如此英俊的父親的那種驕傲。看著照片中父親深邃的眼睛,我的心突然被觸動到了,原來我來自那裏。

姐姐說我的脾氣跟父親真像,固執的臭脾氣。那父親跟我一樣想靠近卻故意推開嗎?

那是一個重男輕女的舊社會,女孩子的命運如草芥般輕賤。一生下來就被生殖器定了命運,能被送到一個好人家領養已屬幸運,更多的是喂了山林裏饑餓的狼。我屬於前者。我從小就知道我並沒有很特殊,在我那個窮山村裏像我一樣是領養來的姑娘有很多,我記得那時候班上5個學生,就有兩個是領養來的姑娘,一個是我,另一個是春花。春花上課不認真聽講,被老師安排在最後一排。課堂上她喜歡仰麵躺在板凳上,雙手向後捋順著她那一頭又黑又長的發,看著天花板發呆。我是氣急了她的,我不能理解身上背著“被拋棄”深仇大恨的擔子,還如此不思進取,不想著將來為自己報仇雪恨。我還聽說,她早早地認了親生父母,逢年過節還去走親戚探親。那時候,我打心底裏厭惡她沒有骨氣,平時也不願意跟她玩,覺得她丟了被領養女孩的臉。

在我小學時,親生父母就來看過我。那一天,在飯桌上,領養父母跟我說,明天你親生父母要來看看你。我氣的摔了筷子就躲進了房間,任由爸媽怎麽勸說也不出來。他們也說不出什麽道理,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無論如何他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來,沒有他們就沒有你。我把被子蒙過頭頂,用手捂著耳朵不願聽。是我願意來到這個世界嗎?是他們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生下來,這算哪門子恩德?

 

第二天,我天沒亮就起了,早早地跑出去,就是為了不與他們打到照麵。我自己一個人沿著我們村的河邊一直走,真想就一直走到一個他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走著走著,肚子敲起了退堂鼓,餓得咕咕叫。那時候沒經驗,出走也不知道要打包點幹糧。隻好硬著頭皮回家去,好巧不巧就撞上了在門口張望的親生母親,她喊了一下我的名,就迎了過來。我從她身邊逃也似的飛馳而過,敵軍已占領了廚房,隻好逃回了房間,迅速反身上了鎖。可憐的肚子你要堅持住,士可殺不可辱。躲在房間的期間,無論養父母如果勸說,甚至數落我沒教養,丟人。我心裏特別生氣,養父母就這樣背叛了我,成了敵軍的內應,這下算是四麵楚歌了。

第二天一早,敵軍在叛徒的協助下衝破防線,進了房間,直逼我床頭而來,我嚇得捂緊了被子,大氣不敢出。敵人發起了賄賂,他一手欲掀開我捂住頭的被子,一手搖晃著紅色的鈔票。我去,我是這麽容易被收買的嗎?你還是收回你的臭錢吧,寧死不投降。隔著被子,我聽到了他長長的歎息:“等你長大了會理解我們的,那我們就走了,你要好好讀書。”

 

我一直捂著被子直到聽不到動靜了。我小心翼翼地從被窩裏探出頭來,看不見敵軍的身影,這才忙乎乎地下了樓,正好遇見了叛徒們送行完從門外回來。他們還有臉數落起我來,指著我的鼻子罵:“平時我是怎麽教你的,怎麽說他們也是客人,怎麽可以這麽沒禮貌。”

我隻是徑直去了廚房,到處翻找些吃的,真的給我餓壞了!

在那之後,又有好幾次被叛徒出賣,各種坑蒙拐騙把我送到敵軍家中吃飯。我堅決身在曹營心在漢,每次都是埋頭吃飯,拒絕交流,連對視都沒有過。我心裏堅守著那道防線,寧死不原諒。

所有人都以為我對親生父母恨之入骨,所以才總是逃離家,大學去了千裏之外的北方,後來還遠嫁了美國。

 

 

“What are you writing about? 你在寫什麽?”

“It’s a secret!這是我的秘密!”

老公嘟著嘴巴轉過身去,我得意地笑了,就是欺負你看不懂中文。是這個可愛的男人在我努力自救的時候向我伸出了援救之手,拉我上了懸崖。他用他的愛漸漸打開了我的心門,讓我接受了最真實的我。

我最後一次撕心裂肺的哭是在老公求婚前的那個夏天。他對我很好,我不願意對他有任何欺瞞。我要徹底撕開我的傷疤,向他交代我,也向我交代我自己。 

我向我老公道出了那個秘密---

我7歲時被強奸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狠狠地撕開自己的傷疤,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我的思緒回到了那段我試圖忘記的不堪往事。

 

三 

被親生父母拋棄後,浙南貧困鄉村的一對窮苦但心地善良的農民收養了我。我的童年還是很快樂的,上山裏挑柴,下河裏摸魚。再加上我們家有一頭大水牛,我還是名副其實的放牛娃。小孩子是不懂什麽是苦的,反而感激大自然的饋贈,那滿山遍野的野味快樂了我那兒時的時光,每每想起到大山裏尋跡蘑菇、蕨菜、苦菜、野楊梅、野栗子等等,嘴角都會輕輕上揚,惹不住流出口水來。

那時候好貪吃,如果知道會遇到那檔子事,我絕對不會到山裏去,我會乖乖的待在家裏。

又是一年野楊梅豐收的季節,我小時候住的那個偏遠鄉村鮮無人煙,總共就不到10戶人家。沒有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夥伴,又還沒到上學的年紀,經常都是自己和自己玩兒。

我奶奶生了10個娃,老大結婚後,早早就分了家,在村裏入口處自己蓋了一個土房子。我爸爸排行老二,爺爺重病後,爸爸就繼承了家裏唯一一件值錢的大件---大水牛,成了村裏的“犁田師傅”。代價是幫隔壁幾個村莊犁田賺來的錢要大部分上交,用於養弟弟妹妹。十歲前,我們一家和四叔與奶奶住在一起。

因為我是抱養的,除了我爸媽,沒有人愛搭理我,慢慢地,我也就習慣一個人了。大伯有兩個兒子,一個比我大6歲,一個比我大8歲。平時他們也不愛搭理我,私下裏叫我“沒人要的”。我7歲那年,兩個堂哥放暑假回來,突然對我態度好了起來。當大堂哥提出一起去山裏摘野楊梅時,我自然是高興不已。提了個籃子就屁顛屁顛地跟著去了。一路上大堂哥都格外體貼,一會問我渴不渴,一會問要不要背我。走到一半的時候,大堂哥突然邪魅地對著我笑,哄著我說:“你把褲子脫了,我一會給你摘一整筐的楊梅。”

我乖乖照做了。然後他強奸了我。

事後,他就把我領回了村口,警告我不要告訴家裏人,轉身離去了。那時候,我的性教育是零,父母沒教過,也沒有渠道可以學,因為我們家連電視都沒有。所以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隻知道下體隱隱作痛。反而是看著手上空空如也的籃子,心裏很失落,因為堂哥說話不算數沒有帶我去摘 楊梅。

那個暑假,兩個堂哥對我格外殷勤,總是輪流帶我出去玩,也總是做那檔子事,然後交代我不要告訴家裏。我一直都是內向安靜的小女孩,父母也沒有發現異常,我自然也就沒有說。

我也記不清具體被強奸了幾次,好在那個暑假之後,兩個堂哥又變回了原來的冷漠,對我不理不睬。

 

 

第二年,我8歲了,到了上小學的年級。為了我上小學方便,我們家搬去了小學所在的村,那個事情也就漸漸淡忘了。直到4年級,學校組織看電影“南京大屠殺”,除了被電影裏日本人殘害中國人的惡行震撼外,電影裏日本人強奸中國女性的畫麵嚇到了我,看著被強奸的女性嘶聲裂肺地哭泣。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那個暑假堂哥對我做的那個動作是強奸,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很嚴重的事情。我害怕地一直在抖,直到電影結束還是一直處在震驚的狀態,沒有人發現我的異常,大家都以為我是被電影震驚到了。

後來,我開始有意識地打聽和查資料,聽到的查到的相關資料越多,心裏就越害怕。有一次回家,在飯桌上聽到母親說起鄰村有個小姑娘被理發店的拐子強奸了,小女孩喊著大腿疼,在她媽媽逼問下才知道了悲劇。聽說那個理發店拐子被判了10幾年。

母親邊說著這事邊歎氣:“唉,這女孩子一輩子都毀了。”我心裏一緊,身子不受控製地開始發抖,隻好不停地扒拉著碗裏的飯,掩飾自己的驚慌。母親不解地問我:“你怎麽光吃飯不夾菜啊?”我強裝鎮定地回複道:“飯好吃。”心裏暗暗發誓那個秘密打死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不然一輩子就毀了。

 

好像我不說,我這一輩子就不會毀掉一樣!

冤家路窄,即使搬到了另一個村,大伯家也相繼搬了過來,這次離得更近了,就在對門。好在三年級我就到鎮上讀寄宿學校了,就周末回家住而已。周末回家就鎖在家裏不出門,盡量避免見到堂哥。聽媽媽說,兩個堂哥從初中輟學了,去了外省打工去了。總算不要擔心撞見他們了。

有些記憶真的是忘掉最好,可惜你越想忘掉,記憶卻如電影回放般,雖然有模糊跳躍,但是卻無法抹去。我嚐試過安慰自己,記憶太久遠了,可能是想象出來的,也可能是我記錯了,再有可能堂哥根本沒進去。我也試著拿著鏡子照自己的陰部,看看處女膜還在不在。我不敢告訴任何人,自己查到的聽到的關於強奸的事件都是負麵的。所以我一邊受著守住這個秘密的煎熬,一邊覺得自己不幹淨,一輩子都毀了。每次一想起來就渾身發抖,特別無助。

 

 

 

上了初中,到了青春期,隨著身體的發育,那個秘密更近一步地侵蝕著我的思想。班上有同學開始談戀愛了,也有小男生開始給我遞紙條。我不敢,我甚至不敢讓男同學離我太近,我覺得自己很髒也擔心男同學會幹那檔子惡心事。我的青春期沒有享受到一點點情竇初開的朦朧美,相反我直接看到了“惡心的本質”。所以在班上男同學眼裏我是一個“母老虎”,也知道我隻可遠觀,也就不再對我獻殷勤自討沒趣了。

 

有次周末回家,看到了對門好不熱鬧,媽媽也在對門串門。媽媽看見我便叫住了我,興高采烈地說:“來跟你嫂子打聲招呼。”“嫂子?哪個嫂子?”我心裏持著疑問,雖然極不情願走進那個房子,但是又不好意思不去,便怏怏地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裏屋打麻將的兩個堂哥。

我心裏一緊,他們不是去打工了嗎,正打算扭頭逃走。但是母親一把拉過我走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身邊介紹到:“這是你二堂哥的未婚妻,快叫嫂子。”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喊了聲嫂嫂糊弄了過去。坐在裏屋的堂哥這時候也注意到了我,對我笑了笑說:“堂妹回來了啊。”就又投入到麻將中去了。他看起來好像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那件事一樣。難道真的是我記錯了,我心裏嘀咕著。

 

荷爾蒙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高三的時候,我還是對班上一個優秀的男生產生了好感,他也喜歡我並且給我寫了幾萬字的情書。對這個男生我沒有看到惡心事,但是我擔心,如果在一起了,總會發展到那一步的,我該怎麽告訴他我不是處女,怎麽解釋第一次不流血。我的初戀就在擔心受怕中度過了。

我拚命地查資料,終於看到了拯救我的一絲希望,有些女孩子破處是不會流血的。造成不流血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私處意外受傷過,有些人天生不會流血等。我心裏盤算著用哪個理由比較穩妥,當然最好是能拖就拖,就說自己是很傳統的女生,拒絕婚前性行為。我一邊對這個理由洋洋得意,另一邊又為自己裝純潔感到惡心。

後來,終於長大了,翅膀長硬了,有了遠飛的本事。我幾乎想都沒想就跟著高中談的初戀朋友“私奔”,兩個人報了千裏之外的大學,跟外人美其名曰:到北方去看看雪。 我總是能給自己找到唯美的借口去掩飾內心的那個不堪的秘密。實際上我隻是想逃離這個讓人窒息的城市,越遠越好。

逃避不是辦法,可是除了逃避我毫無辦法。

到了北方城市求學後,我盡量爭取暑假都不回去,一年也就過年回家一次。跟母親電話時,間斷地聽到些堂哥的消息,兩個堂哥都相繼結婚生子,大堂哥生了一男一女,小堂哥生了兩個女兒,聽說在努力生兒子。再後來二堂哥打工賺了點錢,回家開了個竹木廠子,邀請我爸媽去廠裏打工。

家裏爸媽跟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我隻好躲得遠一點。

 

在異地求學沒有家人在身邊的日子是艱難的,幸運的是有男友的陪伴。青春期的男女在一起,幹柴烈火。好幾次都差一點到了那一步,但是我都用理智控製著衝動。男友也表示理解,一直都沒有強迫我。我心裏對他感激但同時也很自責。有一次我們吵架了,一直吵到寢室關門,我們還在操場上爭執不下。

後來也就在操場上過了一夜。下半夜的時候,在悲傷情緒的作用下,我們發生了關係。晚上天黑也看不清,天亮後,我們都趕緊回到宿舍,我跑到廁所,懷著緊張的心情查看了我的內褲,除了有一些白色的漬跡沒有一點紅色。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還是心底一陣發涼,難掩失望和害怕。失望是證實了那個秘密是真的,不是夢也不是幻想。害怕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

 

那一整天,我都無心思上課,提心吊膽的。下課後,他來找我,該來的還是來了。他看到我反而害羞了起來,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裏的小鼓打得更歡了。

“你還好嗎?”他先開了口。

“我很好。那個我有事跟你說。”我說。

“我也有事跟你說,你先說吧。”他接話道。

“昨晚,我沒出血。”我低著頭說,

“我上網查了,有些人就是不會出血的,沒事。”他眼裏略過一些懷疑,接著說:“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麽?”

我泱泱地回複:“哦,沒事。我們去吃飯吧。”

我原本打算把這個秘密告訴他的,但是聽到他自己上網查了,並把我歸到不出血一類。我也就實趣地把那個秘密憋了回去。

那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男友的情緒變化,反而鬆了一口氣,心裏想著:“還好,他沒有很在意出血的事情。畢業了就嫁給他,那個秘密可以暫停一段落了。”

雖然我知道男友沒有很愛我而且控製欲極強,不讓我和其他男生正常相處,但是我認命,至少他不在乎我不出血。有一次,社團活動後,一男社友邀約一起吃個飯,我沒想那麽多就去了。剛好碰到了男友,他很生氣,口無遮攔地罵我:“你真是賤,跟別的男人單獨吃飯,你有沒有跟他上過?”之後又咕咕地補了一句:“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處。”我們鬧翻了,那一句“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處。”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句話就像一把利刃直戳進我的心裏,似乎看穿了我這些年極力掩蓋的事實。後來他就移情別戀了,堅決要和我分手。我並沒有帥氣地扇他一巴掌然後轉身就走,“被拋棄”的恨與怨擊垮了我,我不甘心。已經被親生父母拋棄過一次了,怎麽可以被二度“拋棄”?我的麵子何在?我要證明自己不是物品,不是你想丟就能丟。我死活不分手,無論他如何冷落我,羞辱我。我甚至淋著濕冷的大雨在他寢室樓下求他不要拋棄我。我哭得撕心裂肺,昏天黑地,隻求這個世界不要再拋棄我一次。

 

我姐說:“你得病了,別人對你一點好,你就恨不得為他獻上生命。爸媽想要補償你,想要愛你,你卻拒人於千裏之外。我求求你醒醒吧。” 

都是親生爸媽的錯,是他們奠基了我悲劇的一生,我不會原諒。我深信不疑。

 

 

被分手後,被親情,愛情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我,又萌生了逃離的想法。這次,我報了一個出國項目,逃到了太平洋彼岸的美國。就把所有的悲傷與痛苦都丟進太平洋吧,反正太平洋就是用來深深傷心的。

就讓我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吧。

在美國,我一邊上學一邊給富人家庭看小孩。雖然在異國他鄉,一切都是那麽的陌生,生活得也很艱苦。但是,我卻有著從未有過的放鬆感和安全感。因為這裏離家最遠,我擔心受怕的東西不會再傷害到我。

爸媽自然是不樂意了,三天兩頭催我回國。他們不理解為什麽一個大學生願意到國外給人當保姆。我隻好哄著他們,等我項目完成就歸國。

當你有意地疏遠這個世界,世界也會放棄你。我好像失去了愛惜自己的能力,我開始墮落。已經開始淡忘當初發下的“要幹出一番大事,讓親生父母後悔拋棄我,為自己報仇雪恨!”的誓言。

 

 

我愛上了一個有家庭的男人,我動過拆散人家家庭的壞心思。 我和他喝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跟他表白,把他拽到床上,我脫下自己的衣服,然後主動迎上他的唇,開始扒開他的褲子。“你不要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了。我猛地推開已經壓在我身上的他,差一點他就進去了我的身體。我很感激他沒有強來,選擇了尊重我。那一夜我還是留在了他家過夜,我睡床上,他睡沙發。第二天早上,我就匆忙地離開了。

是的,這一次我又逃了。在臨行前天晚上,我和他告別。他如往常般開車來接我,我習慣性地準備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想了一下走向了後座。

他說:“怎麽?把我當司機了啊。”

我笑著回複:“不然呢?你一個有婦之夫還想我把你當什麽?”

他沒有看我像是楠楠自語道:“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假裝沒聽見。

 

我搬到了美國的另一個城市,這一次我開始治病了。姐姐說得對,我病得不清。我深度缺乏安全感,在親情中缺失,在愛情中迷失,總是企圖用愛情彌補親情上的缺失。我喜歡上了獨自旅行,在密歇根湖畔把心中對愛情的憧憬寫成詩;在西雅圖太空針塔上張開雙手抱抱自己;跑去洛杉磯海灘對著太平洋把所有的委屈都呐喊出來。我去明尼蘇達古鎮看戰鬥士鬥馬,去落基山脈看雪景。

 

這期間除了必要的報平安之外,我幾乎切斷了和親人朋友所有的聯係,在微信朋友圈發動態也不再發傷感的心情,盡量記錄下美好的時光,每個夜晚我靜靜地窺視自己的傷疤,一條條翻看朋友圈的動態,每次打下一行行內心的酸楚,但最後都匆匆換成幾張白天拍的風景圖,配幾個無關痛癢的文字。微信像是我與過去世界的一個聯係,我做不到徹底切斷。

 

我承認自己有病,可能抑鬱,可能焦慮。但我不敢去看醫生,倒不是因為怕丟人,查看了下銀行賬戶,積蓄隻夠續命。當然讓我選擇,我選擇在旅行中自我救贖。

在我努力自救的時候遇見了我老公, 他用他的愛幫助我涅槃重生。他鼓勵我去麵對和接受自己。

我不能害怕,打敗恐懼最好的方式是直麵它。 

 

告訴他秘密的那天,我不記得我們相擁著哭了多久,但我記得那份安心的感覺,我終於找到了我的靈魂伴侶,真正懂我、愛我、珍惜我的他。

這個在我心底埋藏了10多年的秘密終於見光了,這也是我10多年來第一次向別人道出這個秘密,我緊繃的內心終於得到了解脫。其實我所有的恨與怨並沒有來自於親生父母的拋棄。其實這麽多年來他們是我最後一道擋箭牌,讓我的恨有地方寄托,讓我極度恐懼的內心有根救命稻草。我不知道如果沒有對親生父母的恨支持著我,想要出人頭地為自己出一口氣,讓他們後悔,我會不會早就墮落成一副可憐摸樣。 

後來,我又勇敢地告訴了我媽媽,我的好閨蜜們,現在又勇敢地告訴了你們。但是在中國農村的那個環境下,我也感激自己當初守住了這個秘密,不然真的可能一輩子都毀了。

 

 

2017年12月24號,在美國萬家團圓的聖誕節,他跟我求了婚,那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刻。

那兩個堂哥怎麽樣了呢?聽說大堂哥的生活過得一般般,小堂哥迷上了賭博,廠子也開倒了,還欠下了幾百萬的高利貸,四處躲債。

 我當初是嫉妒春花,嫉妒她跟我一樣被領養的卻身子幹淨,而我卻如此肮髒。

我對初戀男友也沒有那麽愛,我也早就不愛他了,可是我好不容易騙過他第一次同房沒流血,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第二個男人,我怕未來的那個他嫌棄我髒。

我一直那麽努力地去證明自己,我這些年太累了,直到我開始真正地麵對這些殘酷的現實,去接受最真實的自己,我才得到了解脫。還慶幸遇見了一個不在乎我的過去,還心疼地深深擁抱我的男人。

我看著躺在身邊微微打起了呼嚕的老公,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有個聲音在我腦海中回響著:“那些都不是你的錯,不要再為別人的錯誤負重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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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倆好。 -YMCK1025- 給 YMCK1025 發送悄悄話 (167 bytes) () 11/28/2019 postreply 18:24:43

哈哈哈,偶爾動一動就行了,尿尿了怎麽辦?站起來?LOL -七彩奶油- 給 七彩奶油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11/30/2019 postreply 10:09:51

慚愧慚愧 -coolwin- 給 coolwin 發送悄悄話 coolwin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2/02/2019 postreply 18: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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