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八一個陳年舊案：東尼傳奇

東尼和雙胞胎弟弟羅尼1942年生於德州小鎮，兩人還有一個哥哥。東尼在德州A&M大學學化學工程時認識了後來的妻子露安。露安被東尼的聰明，自信和魅力深深吸引，兩人婚後搬到芝加哥，東尼繼續念法學院，成了專利法律師，在桂格麥片工作。露安陸陸續續生了四個孩子。

（東尼和第一任妻子露安）

東尼還不到三十就被選中進入當地的教育局擔任職務，常和教育局的局長戴安一起工作。戴安一家也有四個孩子，兩家人相處融洽。令東尼的妻子露安和戴安的丈夫哈特痛苦的是，東尼和戴安有了婚外情，戴安向丈夫坦白並提出離婚。哈特和露安互相慰藉，兩人外出的時間越來越長，到1972年8,9月間，兩對夫婦的離婚都已辦好，東尼搬進戴安家同居，哈特搬進東尼和露安的家。

（戴安）

（哈特和露安重組了家庭）

（東尼和戴安）

 

除了兩個男主人，一切都沒變：房子，車子，四個孩子。哈特和露安結了婚。

 

一年過去了。戴安的四個孩子對媽媽男友的興趣與日俱增，與自己老實巴交的父親哈特不同，東尼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和經曆，他告訴戴安和孩子們自己曾參加越戰，是中情局特工。一天東尼告訴戴安，自己需要為司法部去墨西哥參與秘密行動。

 

 

第一起死亡

1973年9月14日，警方接到報警，趕到芝加哥郊外的一條小路上，東尼坐在車裏，一名年輕女性的頭被他放在膝上，輕輕撫摸。警察注意到女性頭部全是血跡，後部的頭骨都沒了。東尼說，為避免迎麵撞來的車他猛打方向盤轉向，副駕駛座邊的門突然彈開，諾琳摔了出去。等他控製好車再去找諾琳時，諾琳就這樣了。

 

警方把諾琳送進醫院，醫生宣布諾琳已經死亡。法醫初步判定諾琳死於意外，沒有進行屍檢。

 

其實東尼告訴戴安自己需要去墨西哥執行公務的第二天，他就離開戴安家，和19歲的桂格麥片同事諾琳注冊結婚了。隨後他帶著諾琳去墨西哥度蜜月，才剛返回芝加哥。諾琳遇難時，她和東尼結婚還不滿三十天。

（東尼和第二任妻子諾琳）

東尼向戴安承認了自己和諾琳短暫的婚姻，戴安決定原諒他。諾琳死後不到一周，東尼搬回戴安家，自此諾琳這個名字和東尼在9月14日晚的經曆在家裏成了禁忌，再也無人提起。戴安的女兒們偷偷給這次事件命名為“諾琳的那個月”。1974年東尼和戴安結婚，戴安買了相連的兩套聯排別墅，四個孩子們住在其中一套，戴安和東尼住在另外一套。戴安覺得這樣能保障自己和東尼的關係，東尼則不喜歡戴安的孩子們碰自己的東西。

 

 

雖然東尼行事日漸古怪，他的律所生意蒸蒸日上，1980年代他抓住了當時剛剛興起的高級公寓熱潮，改為從事公寓法，在電視播出的法律節目上擔任主持，給自己取了“公寓先生”的綽號，甚至把車牌也換成了“公寓先生”。鼎盛時期的東尼有超過2000位客戶。

 

戴安的孩子帶著惡作劇的心思開始調查東尼。一天留在戴安家的小女兒聽到二樓有響動，她上樓看見一位女士。那位女士稱自己是東尼的未婚妻，東尼告知自己的住宅一直在裝修，所以不方便待客。她出於好奇上門查看。

 

這事被戴安的孩子們轉告給母親知道，東尼的解釋是此女其實是自己一個心懷不滿的客戶，為了報複自己故意假裝成未婚妻上門，想要攪黃他和戴安的婚姻。他還說自己已經向法院提告。戴安的孩子們去法院查詢，根本沒有找到東尼提告的任何記錄。戴安把東尼趕出家，不到兩周就被他的情書攻破，東尼再次搬了回來。

 

芝加哥有一個大眾相當關注的公寓開發項目，一些投資人向該項目注資，可是開發商融資失敗，最終宣告破產。東尼代表投資人試圖盡量挽回損失，他向投資人承諾自己已經遞交訴狀，為他們贏回了部分資產。投資人們等了又等，一分錢都沒收到，於是向律師委員會舉報。東尼裝病入院，把爛攤子丟給戴安收拾。律師委員會調查後對他提出警告，但沒有吊銷執照。1988年戴安和東尼離婚，以避免承擔東尼欠下的債務，同年，東尼宣告破產。離婚的戴安和東尼仍和以往一樣生活。

 

 

第二起死亡

1990年，戴安和孩子們在餐桌上聽到東尼談起最多的就是他的客戶洛麗塔。洛麗塔是室內設計師，和自己的合夥人有了經濟糾紛，東尼代表她打官司。戴安和孩子們懷疑東尼對洛麗塔這麽熱心，是不是和她有了一腿，但不久發生的事情證明她們想錯了。

（洛麗塔）

東尼告訴洛麗塔自己幫她贏了官司，給她看了法官簽字的文件，許諾她即將得到$80萬美金的賠償。洛麗塔一直沒有收到賠款，對東尼自然不滿，一次東尼消失了超過一個月，不回複洛麗塔的電話，郵件。之後他告訴洛麗塔自己得了腎癌，在醫院接受治療。

 

洛麗塔和自己女兒說，如果還收不到錢，就會向律師委員會提告。東尼為了安撫洛麗塔，向她開出一張金額為$9,300美元的個人支票。

 

1991年4月4日晚，洛麗塔的丈夫回到兩人公寓，發現洛麗塔被槍殺，公寓沒有被闖入的痕跡，而東尼開出的那張支票也遍尋不著。鄰居告訴警方，他們在三點二十左右聽到槍響，三點半左右見到一輛有著“公寓先生”車牌的車離開。

 

警方調查東尼當天的行程如述：中午時東尼告訴秘書自己不舒服，下午會在家休息，隨即東尼離開律所。

 

東尼告訴警探自己的確到過洛麗塔家談話，但三點就離開了，離開時洛麗塔還好好的。

 

警探去戴安家請東尼把他的槍交出來檢查。東尼取出了超過二十把槍，一把把取出彈夾，檢查過沒有子彈後，再交給警探。警探再要求東尼檢測火藥殘留，東尼非常吃驚——他剛剛摸了超過二十把槍的彈夾。東尼提供的所有槍支都被證實不是殺害洛麗塔的武器。此外警探們在戴安家的垃圾桶裏找到了之前東尼開給洛麗塔的支票。

 

東尼被列為首要嫌疑人，卻從未被起訴。事後，戴安的女兒問東尼洛麗塔之死究竟為何。東尼沉默良久後說：“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還是在做夢。”

 

1993年，更多的東尼客戶向律師委員會匯報，委員會對東尼的調查使他意識到自己的律師資格已經岌岌可危。他宣稱自己得了精神疾病，沒有精力應對委員會的質詢，一方麵又和那時已經念完法學院開始從事律師工作的戴安向委員會申請自願放棄律師資質。

 

東尼和戴安搬去德州，在那裏東尼找到了公務員的職位，幫政府調查詐騙行為。戴安得了乳腺癌，生命進入倒計時。她擔心不久後自己就照顧不了東尼，因此請求東尼和第一任妻子露安的女兒搬到德州和他們居住，東尼和露安的女兒斷然拒絕。

（東尼和露安的女兒）

戴安的病越來越重，可是東尼並沒有對她細心照料，有幾次戴安注意到東尼在互聯網上搜索雌激素對乳腺癌的影響，以及含有雌激素的藥物。戴安也有抱怨過東尼給她的飲料嚐起來味道很怪。

 

戴安的四個兒女說服母親搬回芝加哥和他們一起居住。留在德州的東尼交了新的女友。戴安死前東尼飛到芝加哥見戴安最後一麵，戴安激動不已，戴上假發，化了妝，抹了口紅，期待愛人見到自己最好的樣子。東尼沒有多話，直接掏出一堆文件，讓戴安簽字把自己名下的財產都轉給他。

（東尼和戴安）

戴安的女兒們阻止戴安簽署任何文件，幾分鍾後，東尼稱要趕飛機回德州，就離開了。戴安過世不到四個月，東尼和休斯頓女友成婚。東尼申請了多項專利，開了幾家互聯網公司。

（東尼的第四任妻子瑪麗）

東尼的合作夥伴在營銷科技公司方麵有很多經驗，起初他對東尼的人脈折服，漸漸地，他意識到他和東尼的網站流量似乎有假。沒多久合作夥伴退出，這家公司自然也撐不下去了。

 

東尼的第四任妻子同樣對東尼有了新的看法，1999年7月她搬離了兩人的住宅，提出注銷婚姻，理由是東尼之前告訴她的關於自己的一切都是謊言。東尼從沒有參加過越戰，更沒有取得榮譽勳章，東尼也並非腰纏萬貫，而隻是一個破產的前律師。這位女士還向法庭申請針對東尼的保護令，因東尼曾數次毆打她。

 

東尼和第四任妻子婚姻注銷當天，他向婚戀網站上認識的女性求婚。

 

 

第三起死亡

東尼多年來和家人關係相當疏離。2000年秋天，他說服自己91歲的父親把房子賣了，搬來和自己還有第五任妻子同住，以盡孝心。

11月東尼給孿生弟弟羅尼打電話，告知兩人的父親已經於10月29日去世，而東尼已經將其安葬。東尼家族的親屬都沒有受到邀請參加葬禮。之後羅尼才發現父親去世前6天更改遺囑，把自己所有房產都留給東尼，並令東尼擔任遺囑執行人。羅尼和大哥，還有父親所有的孫子孫女們一分不得。

 

2001年東尼再次宣告破產。2002年他搖身一變成了科學家，加入一家生物科技公司RegenetechInc.，成為首席科學家及知識產權主管。這家公司購買幹細胞研究專利，並取得了在NASA生物反應器上做實驗的許可。2009年，Regenetech被另一家公司以$1億美金的代價收購，67歲的東尼退休。下一年他和第五任妻子的婚姻也以失敗告終。

 

多年來，受害的室內設計師洛麗塔的女兒都沒有放棄為母親爭取公平，她一直懷疑是東尼殺了母親。每年母親忌日，她都會去警局給警探們送點心，提醒他們。警探們決定繼續挖掘證據，然而在洛麗塔案件上所得甚少。對東尼逐年經曆梳理後，警探們在諾琳之死上找到突破。諾琳死後，東尼申領了她的$12萬美元保金，搬回戴安家同居，仿佛諾琳從未存在過。

 

2013年諾琳屍體被掘出，法醫對其進行屍檢，死因被改為謀殺，鈍器毆打致死。諾琳的頭骨兩側都有骨折，脊椎和肋骨卻完好無損。僅因被甩出車外遭異物撞擊一次不可能造成兩側頭骨的傷痕。

 

2015年12月警察宣布以謀殺罪名逮捕東尼，他問：“哪一起謀殺？”法官裁定東尼需要交保$40萬美元才能保釋。一名不明身份女性向法庭提交了這筆現金，東尼因而獲得暫時自由。

 

2018年6月對諾琳被殺一案庭審開始，76歲的東尼乘輪椅出現。檢方認為東尼為獲得諾琳的$12萬美元人身保險而偽造車禍，殺害新婚妻子。 

2018年9月東尼被判謀殺妻子諾琳罪名成立，處75至150年監禁。此時東尼已經75歲，如果沒有上訴及改判，這一判決意味著他不可能活著走出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