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傻錢多”的名牌大學退休教授

花40萬買保健品有啥“療效”?

87歲浙大老教授現身說法

20年前,黃勤從浙江大學心理係退休,回到廣州養老。

退休後,她先後購買了不下40萬元的保健用品。

經曆了無數次誘惑和欺騙後,她決定站出來,借親身經曆揭露亂象。

 

 

老人們為何經不住“保健品”誘惑

黃勤最初接觸保健品,是因為她被確診患了糖尿病。“那時候,就想早點把病治好,最多的時候我一天要吃4款保健品。”黃勤說。2010年老伴患病離世,黃勤的孤獨感和恐懼感越發強烈,也進一步加深了她對保健品的依賴。

六萬元的頻譜治療器、一萬多元的按摩床、三千多元的紅外線足部治療儀、一千多元的負離子發生器……都進了黃勤的購物清單。“那段時間,對身體的任何不適都很在意,而買來的這些東西很大程度上隻是為了尋求一個心理安慰。”

在黃勤看來,老年人買保健品並不一定是因為無知。“所謂的期待、恐懼、孤獨、從眾感,最終都會轉化成老年人自己的生死觀和健康觀,也成為他們掏腰包的動力所在。我們也知道保健品不是靈丹妙藥,但即使吃過虧後,下次卻還是要買。我們總是想著,這東西萬一有效了呢?就算無效,也吃不死……”

購買保健品,黃勤先後花費了不下40萬元。她將自己的經曆通過網絡和圖書披露後,引發眾多網友和讀者的關注和討論。有人讚她以高齡揭露行業亂象的勇氣,也有人把她當做“人傻錢多”的實例。

麵對外界不同的眼光,黃勤的回應多少透出些無奈:“不是所謂的‘人傻錢多’,隻是每個老人在心底都有一個軟肋,那就是對死亡的恐懼。”

銷售員怎麽打“親情牌”

對保健品的推銷員,黃勤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小鬼”。十幾年來,她跟不下一百位“小鬼”打過交道,自己也成了“小鬼”們重點的“照顧對象”。

令黃勤驚訝的是,除了時常的電話問候,有的推銷員甚至能準確掌握自己的動向。每次黃勤生病住院,都不斷地有保健品推銷員到醫院來探望她,“有送水果的,有煲湯的,更有甚者連內衣都幫我洗了。”

在黃勤眼中,“小鬼”們都很熱情,而且很有耐心,他們從不單刀直入向你推銷產品,而是更願意陪你說話、幫你解悶,成為你的“朋友”甚至“家人”。他們會像家庭醫生一樣提醒你身體的狀況,也會像街坊鄰裏一般幫你搭把手、幹個活。

“很多老人的子女都不在自己身旁,突然冒出來有一個對你知冷知熱的人,戒備心就放下了。這時候,要是他再向你推薦產品,你就會心甘情願地掏錢了。”黃勤說。

一次講座上,一位經理當眾講述了她年幼喪親的故事,並跪在台上哭著喊老人們“爸爸媽媽”。很多人為她流下熱淚,並上台擁抱她。那天,單份5000元的產品賣出了一百多份。

在黃勤看來,所謂的“親情牌”是“保健品推銷”屢試不爽的套路。“越是熟悉的‘小鬼’坑我的錢越多。一旦他們走進了你的心,再戳中了你的病,到時候你想不買都難。”黃勤說。

不靠質量靠“忽悠” 保健品推銷如何坐地起價

“我寫這些東西,說這番話,並不是質疑所有的保健用品,而是在批駁這個行業毫無底線的暴利。”

黃勤有高血壓和高血糖,對這些病的治療方案特別敏感。“一個‘小鬼’就向我推薦了一台頻譜儀,用一些我聽不懂的術語把抗高血壓的功效說得天花亂墜。”一台頻譜儀要6萬,黃勤也曾猶豫,但架不住推銷員越說越神。甚至,推銷員還搬出“在太空做過實驗”這些現在想來實在幼稚的說辭,黃勤最終還是掏了錢。

黃勤說,老人對專業術語不了解,對保健品價格通常也沒有一個準確認知,一般是推銷員說多少就是多少,這就給了商家很多坐地起價的利潤空間。

保健用品買了多年,也上了很多回當,黃勤現在幾乎能判斷出大部分保健品的市場差價。“就拿那台6萬元的頻譜治療器來說,成本價2萬,有沒有用我不知道,但就這讓他們賺了4萬。”

“老人依賴保健品,一是相信保健品有用,二是對推銷保健品的人有種情感依賴。而那些推銷的人,正是利用這兩點,讓保健品價格虛高產生暴利。”黃勤說:“這樣的行為,破壞的是整個保健品市場行業的良性發展。”

在浙江省社會學會會長楊建華看來,扼住“保健品坑老”的喉嚨,既要強化源頭治理,管控好市場價格,又要加大經濟處罰的力度,提高其違法成本。此外,無論是子女還是社區,都應當給予老年人足夠的關懷。“一方麵幫助老人提高對保健品的認知和研判能力,另一方麵也抵消老人從推銷員那裏得到的假意關心。”楊建華說。

如今,在保健品上“收了心”的黃勤過得很充實,拍了提醒老年人防騙的視頻,新書《健康的金鑰匙》也已交稿。她希望用自己的行動告訴老年朋友們:與其恐懼死亡,不如好好珍惜當下,做些有用的事。

來源:新華社

原標題:花40萬買保健品有啥“療效”,聽87歲浙大老教授“現身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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