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鬼人14年獵鬼事(四)

來源: YMCK1025 2017-01-15 08:08:20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42278 bytes)

第二十六章   童女

  重慶大渡口區,2008年地震前,一定有人聽說過這樣一個傳聞。

  經由巴國城到大渡口區府之間的路段,有一個隧道。隧道大約也就500來米。在那一年的3月,有幾輛車經過這個隧道的時候,都遭遇了同樣的怪事。

  每天晚上9點44分,當車駛入隧道口的時候,如果車上的後排座還有座位的話,後座上會突然出現一個穿紅衣服,紮羊角辮的小女孩,並且突然開始大哭,叫媽媽。

  連續好幾個司機遇到這樣的情況,有點膽小點,停車逃跑,膽子大的衝出了隧道的出口,小女孩從出了隧道的那個時候起,就消失不見了。

  沒錢的司機也許嚇得在家幾天不敢出門,有點錢的司機就會找個人來替他化了這邪,這次的委托人,就是這麽一個還算有錢的人。

  他透過一些關係打聽到我,知道我是幹這個的,就親自上門,希望我能夠替他做點什麽。我當時算是個憤青,基本上在我看來,有錢人是這個社會的一個符號,他代表的除了自身出眾的能力以外,還代表了踩在他腳底下千萬工薪族和農民工。

  對有錢人我不討厭,也絕談不上有好感。作為一個開門做生意的人,基本的禮數和職業態度我還是能夠具備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直到我漸漸發現,我也變成了這樣的人。

  所以當這個委托人找到我的時候,我還是一視同仁,先聽聽他對事情的描述。他說3月的那天晚上,自己在二郎附近招待客戶,多少喝了點酒,不過絲毫沒喝醉。

  吃完晚飯就開始往回走。在途經那個隧道的時候,一進洞就感覺車上好像多了什麽東西,於是透過反光鏡來看,發現在駕駛座的後麵,一個小女孩的臉出現在鏡子裏,位置就在自己的腦袋後麵。

  當場嚇得猛踩了一腳刹車,隨後冷靜的想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喝多了,企圖再通過後視鏡往後看的時候,那個小女孩依然在那裏,不光坐著,還開始哇哇大哭,邊哭邊喊媽媽,聲音非常大,當他意識到這一切不是幻覺的時候,無意識的提高了速度,很快衝出隧道,一出隧道,哭聲戛然而止,再回頭看的時候,車上什麽都沒有。

  於是他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但是又覺得這一切太過真實,帶著疑惑,也為了安全起見,他把車停在了附近的道路邊,下車跑遠,然後打車回家,直到第二天,才叫公司的屬下去把車給開回來。

  連續好幾天,這件事在他心裏始終消散不去,他時而懷疑自己,時而又覺得是幻覺,然後又開始懷疑幻覺是不是自己安慰自己,如此反複糾結。

  這個委托人算是聰明人,他在事後多日無解後,還知道在社會上打聽,而打聽的結果就促成了他來找我的原因:在他之前有兩個司機遇到過,在他之後的第3天,又一個出租車司機也遇到了。同一個地點,同一種方式,這才確信自己撞了鬼。

  聽他說完,我腦子裏快速得描繪著這樣一個事發當時的場麵,初步判斷這是一個冤魂,也許如委托人所說,是個幾歲大的小女孩,或許還不怎麽懂得死後該去往哪裏,又或者還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於是當某種誘因重現了當時死前的最後一個記憶的時候,她就重新出現了。

  好在這個冤魂沒有害人,沒有導致任何人死亡或受傷,從這個層麵理解,如果要化解這個冤魂,應該不是困難的事。可僅僅聽委托人的口述是不夠的,還不足以作為判斷的根據,於是我提出讓他帶我到事發地點去一次。

  上了他的車以後,我發現他在車內掛滿了佛具,還貼了大大小小的符,莫非他還以為是僵屍上了車。我坐在副駕駛上,仔細觀察了駕駛室後麵的那個位置,除了那些符咒以外,發現後座椅子的靠頭上,有一灘不大不小的水漬。

  我問委托人這個水印是一直都有嗎?他說,沒注意,可能是自家小孩調皮的時候弄上的。

  當下我也沒有太在意,就沒有再多問。到了那個隧道口的時候,我瞟了一眼委托人,他顯然有些緊張害怕,我寬慰他,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無因便無果,極少有鬼魂莫名其妙的纏上不相幹的人,別太擔心。

  而我的言下之意,卻是在提醒他自己想想,有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沒被人發現的事情。世上是沒有不透風的牆的,保護得再好的秘密也總會有見天的一天。

  因果循環,善惡有報,隻要自己是個行得正做得正的人,有什麽理由害怕髒東西纏身。

  這個隧道在我看來,就是個非常普通的隧道,隧道頂上的山上,有座裝飾塔,那裏是座公園。重慶是山城,山多且連綿,早些年開發建設的時候,遇山就挖洞,往往卻有很多人忘記了一點,當年日軍的大轟炸,重慶大大小小的山上挖了無數的防空洞,也正是因為這裏特殊的地理環境,重慶成了全國隧道最多的地方。

  我仔細問了委托人,小女孩是從什麽地方起出現的,什麽地方開始大哭的,什麽地方又消失的,然後詳細記下了這幾個點,卻還是沒有頭緒,我提議讓他晚上帶著我在這個時間再走一趟。

  他猶豫很久才答應。晚餐我和他隨便在外麵吃了點,他顯然是應酬的高手,即便和我隻是一次性純粹的合作關係,他也拿出了他交際之王的模樣,我唯唯諾諾的應著,心裏對晚上即將麵對的事件,可以說早有準備,也可以說毫無準備。

  到了晚上9點半,我們來到了距離隧道口500米左右的路邊,打著雙閃燈停著。

  雖然口頭上勸委托人別緊張,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對自己未知的東西總是帶著恐懼,還沒嚐試著接納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害怕,而害怕這種情緒本來就是可以疊加的,所以越想越怕。

  對於鬼,我沒跟著師傅之前也非常害怕,鬼神的說法對於我來說像是在我麵前一扇黑漆漆的門,既想打開門看看門後麵是什麽,卻又始終害怕扭動門鎖,還沒見過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裏對它們塑造了一個可怕的形象,張牙舞爪,青麵獠牙,相貌猙獰,青筋暴露。

  直到從事了這行,大大小小接觸過很多的鬼魂,才漸漸從它們身上發現了,自己其實還是一無所知。

  我看這洞口一個個經過的車流,天色已晚,隧道裏的燈光是黃色的,除了紅綠電子指示牌,還懸掛著一個限速60的牌子。

  我忽然想到了什麽,趕緊問委托人,當時經過隧道的時候,速度是多少,他回答我,大概90吧。我說,一會就按著90的速度經過隧道。

  9點44分,當我們90的速度衝進洞口的時候,小女孩出現了。她出現在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憔悴外,還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我正打算要伸手去碰一下她的時候,小女孩開始用超出我預料的音量大哭起來。

  邊哭邊喊媽媽,我被她這突然來的一嗓子嚇到了,伸到一半的手趕緊縮了回來,目瞪口呆看著她。不到10秒,車開出了隧道,眼睜睜看著它在我眼前虛化,消失。

  車停下來以後,委托人雙手抓著方向盤發抖,看得出他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來向我展示這一切,雖然驚訝,我好歹也是混了這麽多年,我隱約感覺到這件事發展的一個規律,所以我決定調查一番。

  我告訴我的委托人,這幾天在家燒香拜佛,虔誠向善,因為我確實也比較擔心小女孩的冤魂會跟著他回到家,再嚇到別人,始終是不好的。

  基於之前的所見,車裏出現的鬼影對佛具等物沒有反應,因此我判斷這個小女孩隻是冤魂的殘像,殘像類似於她生前記憶很深刻的某個片段,死後無法消散,就在隧道內四處亂撞,也並不是隨機挑選車輛,而是選擇和她的記憶相似的片段,反複重演。

  所以說,我認定這個孩子是死在隧道裏,多半死於車禍,車禍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司機酒駕或超速。第二天一大早,透過一些朋友的渠道查到,在07年的3月,隧道口曾經發生過一起交通事故。一輛大貨車超速行駛,進隧道的時候撞到了一對正在過馬路的母女倆,母親受傷,女兒當場死亡。

  由於車速過快,小女孩在被撞後,飛出10米遠,隨後大貨車側翻,肇事司機事後查明屬於酒後駕駛。從調出來的照片看,這個女孩就是昨晚車上的那個。

  所以我梳理了一下,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

  小女孩被突然飛馳而來的貨車撞到後,當場死亡。但是對於她的靈魂來說,由於年幼,或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她的靈魂看到媽媽倒地受傷,加上自己的害怕,於是開始大哭叫媽媽。

  再加上隧道本身是個特殊的環境,就像我們通常開車進隧道的時候,一般是不會打開窗戶的,因為隧道隻有兩個出氣口,其餘地方是相對封閉的,

  所以汽車的尾氣廢氣等都在隧道內充斥著,久久散不去,我想小女孩一年來還是呆在原地重現死亡時候的殘像,也許也是靈魂出不去的原因。當然這是我的猜測,我自己也沒辦法證實。通過八方打聽,終於在當天下午聯係上了這個小女孩的媽媽。

  我叫上委托人,約了小女孩的媽媽,說是有些關於她女兒的事情想要跟她了解一下,雖然也是再觸及痛處,但是她媽媽還是答應和我們見麵。約在大渡口一家咖啡連鎖店。我是個不喝咖啡的人,咖啡廳又沒有酒,所以隻能叫了杯檸檬水。

  失去女兒的打擊必然對這個母親很大,自從我自己做了父親以後,我以現在的心境回想,是能夠體會到那種怎麽也去不掉的痛苦的。

  但是這件事情說小點,是她女兒依然在“迷路”。說大點,早已過了49天,如果不趕緊送走她的女兒,真擔心她會永遠這樣遊蕩著,每年的3月出來嚇那麽幾個人,這樣的事情發生多了,必然會引起一些高人關注,到時候再弄點什麽狠招,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我們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的把這件事的原委告訴她的母親。

  母親聽後,捂著嘴開始哭。早就料到,因為我覺得小女孩畢竟還很小,如果我用平常給別的靈魂帶路的方式,加上時間已經過了一年了,或許不太容易,要是嚇到她,即使以後都不敢再出現了,但也不希望她一直在黑漆漆的隧道裏遊蕩。

  所以我打算請小女孩的母親幫忙,帶我們到小女孩的墓前,我給她們母女搭個橋,讓母親告訴孩子,早已經是離開的時候了。她母親是個善良的人,盡管失去了女兒,她還是覺得這樣的罪責不應該影響到除了肇事司機外的人。

  所以她還是答應了我。先送母親回去拿了女兒生前的一件衣服,然後到了墓地。我用牛油燈和香給母女倆搭了橋,女兒的靈魂能聽見媽媽說的話,媽媽卻不能聽到女兒的話。

  當媽媽說,要她好好離去,乖乖跟我走的時候,牛油燈熄滅了。我知道這表示她願意跟我走了。帶她離開以後,我和委托人把小女孩的母親送回了家。

  在送我回江北的路上,委托人沉默了很久,一句話也沒說。我知道,其實也不必說,這一切就像一部叫蝴蝶效應的電影一樣,任何人一個不經意的攪動,也許都會給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家庭帶來崩潰與痛哭。

  事後我得知,委托人在除了付給我傭金以外,還拿了些錢給了小女孩的母親。不管過程怎樣,也不管結局如何,當我們懂得從自己的故事裏去學會點什麽,也就夠了。

                                       第二十七章    貓眼

  貓是一種很詭秘的動物,可愛黏人,又聰明乖巧,傳說中,貓是九條命,貓眼能看見人類看不見的東西,若非親身經曆,或許貓眼見鬼這個說法在我的腦海裏永遠都是一個傳說。

  我是個很喜歡喝茶的人,這大概跟我家庭有關係,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爺爺和父親都時刻一個茶杯不離身的。

  爺爺早年去世以後,家裏喝茶的人並未因此而減少,因為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也喝茶了。中國茶文化博大精深,卻奈何被東夷島邦發揚光大,美其名曰“茶道”。

  神農嚐百草,發現茶具有多種調節身體機能的功效,一壺鐵觀音,一份報紙或者一個電量充足的手機,我就能在茶館耗上一個下午。而這次的故事,就是從茶館開始的。

  那天我在磁器口的茶館坐著,一邊玩手機,耳朵一邊聽著川劇,偶爾還看看江景。原本打算就這麽混一個下午,可我注意到茶館的一個女孩子一直有意無意的看著我,在排除了她是被我的外表所吸引這個因素之後,我也開始時不時打量她。

  她看上去20出頭,一副大學生模樣,臉比較白,顯得有些憔悴。當她發現我正在看她的時候,她卻起身走到我的桌前,然後坐下。

  後來我才知道,她名字裏有個娟字,是個重慶醫科大學的學生。作為一個接受科學教育的學生,理論上本來不允許她能夠相信“鬼神”這類宿命的東西的存在的,然而可笑的是,這些研究了十多年科學理論的人,卻往往掉進科學編織的大網裏。

  若非天生與眾不同,你將很難想象一個學了十多年科學的人,會親口告訴你她見鬼。她在我麵前坐下,說了些讓我驚訝的話。她說她是天生陰陽眼,看得見二道人鬼,我起先半信半疑,就問她陰陽眼歸陰陽眼,你老盯著我看幹嘛?

  她說,剛剛你身邊一直有些東西,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感覺很害怕你,都繞著你走。

  所以我覺得你如果不是正氣太旺,就是一定是道士。道士我不是,正氣旺也未必,看來有文化還是不一樣,總能分析得出一些頭緒來。

  於是我見她多少和我的職業有交集,也就簡單跟她說了說,我是屬於這樣一個行業的,卻不想她突然顯得很激動,還說一直在找我這樣的人,希望我能聽她把她的事情說完。

  川劇聽不懂,手機也玩膩了,再加上這姑娘這麽一打岔,尋思著聽聽她的故事也不錯,且不論真假,總算能有點事情能把時間給打發了。她從小就是個自帶陰陽眼的人,也許是小時候不懂,也就不怎麽覺得害怕,漸漸長大以後,她開始看見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有時候給別人說,別人都不相信她,久而久之,她在朋友們的眼裏就成了一個神經兮兮的人,總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而她也慢慢的習慣別人的不理睬,由於是個女生,越大卻開始越害怕看到這些的東西。

  考上大學以後,交了個男朋友,本來想借此機會過一下正常女孩子的生活,跟男朋友一起住。一天晚上,他男朋友怎麽都睡不著,感覺渾身不對勁,就叫醒她,讓她去開開燈,說看看他的頭頂是不是有飛蛾什麽的在飛,她轉過頭來看著男朋友的時候,突然臉色大變,但是很快克製下來。

  便開始一直安慰她男朋友,說沒什麽,你的錯覺罷了,快睡吧快睡吧,然後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想睡又睡不著。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對她男朋友說,你知道為什麽昨天晚上我不去開燈嗎,因為你的頭頂有一個長發女人的頭飄在空中,盯著你呢!

  我打斷她,隻有頭?

  她說是。

  我說頭就這麽懸浮著?

  她說是。

  這讓我聯想到2005年處理的一件事情,那隻鬼和這姑娘講的恰恰相反,沒有頭,隻有身體。經過那次的事情,我才對師傅手劄裏寫的“靈缺”有所印象。靈缺是鬼魂的一種,北方稱之為“斷鬼”,江浙福建一代稱之為“殘麻子”,數量極少,這種鬼遇到了就跟買彩票中大獎一樣。

  緣分哪,不過這種鬼的來曆和形成相對比較曲折和糾結,除了必然是冤死的以外,它還是身體和靈魂得不到統一完整的表現,就是說,人死的時候,身體是不完整的。

  這類鬼魂由於靈魂都不完整,所以它們算是鬼怪裏麵的“神經病”,除了選擇對象無規律性可言以外,它們屬於一定要害人的惡鬼。

  如果這姑娘說的這個鬼真是靈缺的話,想必它死的時候,頭是被砍斷的。她說的這些一下子引起了我的興趣,害怕引起她的誤會,我忍著沒提要去她家裏看看的要求。

  於是提議她先約上他男朋友,咱們一起吃個晚飯,晚上再去家裏瞧瞧。於是當晚在磁器口吃了雞雜,身為中國標本式的吃貨,我忍不住流下了欣慰的口水。她家住在大坪石油路附近,於是晚飯後,我便開車載他們回家。

  這是一棟老式的住宅,沒有電梯,樓道間是聲控白熾燈,昏黃昏黃的,三樓的屋子裏,他們倆租用了其中一間大約10平的房間。

  房間裏除了一張床和一台電腦,什麽都沒有了。也許學生情侶都是這樣。我看了看她家裏的擺設,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從羅盤的指針上看來,這個房間裏確實有過靈魂的痕跡。

  隻是我那時候並不確定那隻鬼魂在不在房間裏。

  由於無法判斷準確,我告訴那姑娘,這幾天睡覺就別關燈了,他男朋友顯然也被她之前說的頭頂有鬼的事情嚇壞了,也一個勁的說不關燈睡覺,然後我用紅繩栓了銅錢,掛在他們床頭和門上。

  這種方法叫做“鋪財路”,換言之就是用錢財打發鬼魂,希望它能自行離去,不再作怪。

  因為靈缺隨機性很強,雖然這個方法不一定有效,但多少能給這對小情侶一點安慰。

  就這麽過了一個星期,都很平安,也打電話給我過,說屋子裏什麽都沒有,我以為就這麽輕鬆解決了一件事,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誰知道又過了幾天,女孩打電話來告訴我,說晚上突然看見那個靈缺又出現了,而且這次更可怕,直接反著麵對麵地貼近了看著她男朋友,她不敢做聲,更不敢告訴她男朋友,隻好給我打電話,再求我幫忙。

  我意識到鋪財路沒用以後,這個事情就覺得有些棘手了,本來以為我隻有用些不得已的手段讓它魂飛魄散,卻在和女孩的第二次交談中得知,女孩的外公和外婆前幾年相繼去世了,父母都在其他城市做生意,前段時間做夢的時候夢見外婆,外婆說要女孩把床換個朝向,起床後也沒太當回事,再加上本身體質特殊,看到鬼魂已經是家常便飯,盡管害怕,也還是堅強的適應了這種狀態。

  當下我再一次趕去了她家裏,她男朋友不在家,我檢查了一下紅繩和銅錢被消蝕的痕跡,開始意識到,這件事我搞不定了。

  紅繩和銅錢都是經過五行浸泡的,這麽多年來,它們幫了不知道我多少忙,如今紅繩發白,銅錢發綠,這表示這隻鬼不但不買賬,反而在向我挑釁。由於先前已經答應過這個女生,不管怎麽我也必須要幫忙到底,既然自己搞不定,我就決定請個高人出馬。為此,這姑娘得跟我去一趟萬州。萬州在重慶東麵,一座漂亮的小城,毗鄰長江邊,有美麗的青龍大瀑布。

  說服了姑娘以後,她給男朋友發了信息,中午當她男朋友回家了,我們便動身去了萬州。我在萬州有一位故人,是個60多歲的老婆婆。老婆婆姓吉,在當地民間是非常有名的神婆。

  吉老太很好認,左眼有異於常人,她的左眼,看上去像是一隻貓眼。所以她常常帶著茶色玻璃的眼鏡。她是古羌人的後代,家族世代為巫,手法方式獨具一格。

  引魂招鬼用蒲葉,早年曾有數麵之緣。她從不抓鬼,但是通靈,性格開朗,不替人辦事的時候,就跟普通老太太一般,打腰鼓,打麻將,跳壩壩舞。生活中積極陽光,生意上低調沉穩。

  中午從重慶開車出發,到了萬州,差不多已經是傍晚的時候了。

  我給吉老太打了電話,簡單說明了來意,她讓我第二天早上帶那姑娘去她家。

  第二天如約去了,開門的一瞬間,吉老太說,小娟,小劉,你們來了啊。這句話令那小兩口非常驚訝,因為我從未告訴吉老太他們的稱呼,但我知道這是她慣用的手法,先給你點驚訝,這樣才不會在後邊疑神疑鬼,我們都是開門做生意的,你不信任我,合作起來就很困難。

  吉老太請我們進屋坐下,聽小娟把事情重新完整的說了一遍,吉老太微微皺眉,因為我知道她的想法和我一樣的,遇到這樣的靈缺,的確是件麻煩事。

  吉老太思索良久,她最終決定請魂問道,她請魂的方式跟我完全不同,我是直接召喚,她則是邀其上身。

  吉老太把小娟帶進臥室裏,剩下的我們不同派的也就不便多看,所以我並不知道她是怎麽做的,大約1個小時以後,小娟才哭著從屋裏走出來。小劉見她哭了,趕緊問怎麽了,小娟這才把在屋裏發生的一切轉述給了我們。

  進屋後,吉老太讓小娟寫下自己的生辰,然後扯了小娟一根頭發,合水喝下。幾秒鍾後,吉老太漸漸睜眼,開口說:娟娟,你好嗎?

  小娟一聽驚了,娟娟這個名字,除了她父母和外公,誰也不會這麽喊,父母都還健在,那就是外公上了吉老太的身,外公生前非常疼她,當她發現吉老太除了聲音之外,說話的語氣神態都和自己外公非常相似的時候,出於想念,就開始哭了起來。

  和外公聊了一會,吉老太又請出了外婆,外婆喊她的方法和外公又不同,外婆喊她都喊娟兒,正因為這些未曾告訴吉老太的事情,小娟深信不疑。

  但是她說她始終不明白,請出外公外婆是為了什麽,若隻是閑聊,根本就無法解決自己目前遇到的靈缺。

  這時候,吉老太突然說,你們家裏麵,還有一個人要跟你說話。一陣顫抖後,語氣又變了,說了幾句以後,小娟認出這次上身的這個是她幾年前因為吸毒暴死的表哥,但是同樣也沒能解決靈缺的問題。

  然後吉老太又說,其實在你們家裏,現在還有一個,我不方便說她是誰,就看你要不要和它說說。基於前麵三次,都是自己家離世的親人,小娟反複在想第四個人是誰的時候,吉老太又一次上了身。這次這個,就是那個靈缺。

  這個靈缺死於98年,被殺害,被分屍。冤魂久久不散,也就開始隨機害人。小娟的外公外婆表哥,都是被她害死的,整個對話瘋瘋癲癲,大概意思就是她自己仇恨很大,非要害死人,除了外公外婆和表哥以外,她本來很多次想要弄死小娟的男朋友和小娟,但是由於小娟的父母在外麵做生意,平時也積德行善,燒香拜佛,也就遲遲下不去手,它說這是她的父母救了她的命。

  然後小娟問到為什麽要害死外公他們的時候,它又是一陣胡言亂語,吉老太的能力很強,她不放靈缺走,靈缺是沒辦法離開的。

  當小娟說完以後,才告訴我吉老太要我進去。我進了屋,看到吉老太披頭散發,樣子和小娟先前給我說的那個女人頭很像,也不用多問,紅線纏頸,朱砂點頭,鵝毛遮眼,劃破手指,將血塗在吉老太的人中,這是把吉老太身上的靈缺關在我做的陣裏,然後念口訣,安生送了她上路。

  隨後吉老太跟我一起出屋,同小娟他們坐下。

  吉老太說她被靈缺上身的時候,看了看她的過往,雖然作惡,但生前也不是壞人,她生前隻不過是個小職員,下夜班回家途中被人劫持,先侮辱後殺害,飛來橫禍,誰都會有怨念。

  好在那個案子很快告破,凶手也被繩之以法。

  判了死刑,卻在臨刑前幾日自行撞牆死去。這也算是報應。本以為這事情也該結束了,但是由於被分屍,有一部分身體怎麽都找不到,身體和靈魂都不完整,於是在世間遊蕩,久而久之,人性喪失,淪為惡鬼。

  有句話說,生前何久睡,死後自長眠。

  如果一個人死了也無法安寧,就注定了這是另一場悲劇的開始。辭別吉老太後,我們當天回了重慶。在路上我告訴小娟,天生陰陽眼並不是什麽值得自卑的事情,當你看到靈魂鬼怪,盡管有好有壞,這跟我們人是一樣的,你之所以害怕是因為你看到的很真實,有善必有惡,有因必有果,害人的,無非就是人性醜惡的一麵所造成的惡性結果。

  那個靈缺也說了,之所以沒有傷害你和你男朋友,也正是因為你父母替你做了很多好事,正能量和負能量相互衝撞抵消,她也就不能害人了。

  送小娟回家後,我和她男朋友合力把床換了個朝向,此後小娟也協助我辦了不少難事,漸漸覺得自己的陰陽眼是種能夠幫助別人的天賦,也就釋然了。

                                                第二十八章     水漬

  還是09年夏天,一大早接到自稱南岸區區府附近某小區業主的一個委托電話,感覺很慌張很害怕,開門見山的對我說,家裏鬧鬼了。

  為了讓他冷靜下來,我約他在外麵見麵,一方麵安撫下這類收到驚嚇的人的神經,另一方麵,也讓他冷靜下來,好好講講事情的經過。

  這個委托人姓朱,他說他32歲,可我看上去很像是20多歲的人。瘦高瘦高的,前幾年在重慶念完大學,家裏就買了套二手房讓他一個人住。

  他跟我仔細回憶了事情的經過。他說他床頂上的天花板,不知道什麽原因滲水了,由於天花板上沒裝吊燈,不存在線路起火的問題,頭幾天也沒在意,直到前幾天早上被水滴到臉上,然後驚醒了,覺得很生氣,就跑去樓上住戶家裏敲門,樓上鄰居開門後,說家裏沒漏水呀,然後又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

  當下覺得很奇怪,於是就通知了物管,物管到場後也查不出是什麽原因,加上又要上班,就放了個水桶在床上接著水。

  到了晚上下班回家,發現水又沒滴了,本來也覺得既然沒滴了就算了吧,誰知第二天早上又被滴下的水給弄醒了,有了頭一天無解的經驗,朱先生就直接放上水桶然後出門上班,晚上回家的時候,水也停了。

  由於朱先生是單身,平時也是個宅男,晚飯基本不在家裏做,都在附近買漢堡一類的快餐。在家除了上網,他自稱最多也就彈彈吉他,養過貓養過狗,養過倉鼠養過垂耳兔,養魚養鳥,養耗子養蟑螂,除了最後兩樣,都沒活成。

  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胸無大誌且落魄頹廢的富二代青年。他接著說,第二晚這樣他也漸漸習以為常,直到今天早上再次被水滴醒的時候,發現天花板上的水漬已經形成了一個人臉,滴下的水滴正是從人臉的眼裏滴下來,好似在哭泣。

  這下他才嚇壞了,趕緊起身,托朋友介紹才找到我。聽完他的敘述,他給介紹他給我的那個朋友打了電話。我和他便打算一起等到這個朋友過來,再去他家裏實地看看。

  這個朋友是我小學到高中的同學,他父母和我父母是同一個單位的,從小就跟我混在一塊,後來進了個國企,天天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幾年下來吃得大腹便便,他一直都知道我是做這個的,可能聽朱先生這麽一說,就直接把我推薦給了他,去朱先生家的路上,他還跟我說,這小子有錢,別賣什麽麵子,該收多少就收多少。

  我收費是看人的,這是我師傅教我的。不能看人家有錢就死燙著人家,如果這個人我並不喜歡,我可能要價高一點,如果是個可憐人,我甚至分文不收。這就是師傅叮囑我的,做事前,先做人。

  到了朱先生家裏,他帶我去了他的房間,我抬頭看天花板,那塊有點誇張的水漬依然還在,隻是沒有滴水了。

  隱隱約約能夠察覺出,是有些像一個人的臉。樓上的房間應該對應是臥室,所以不可能出現水漬,更不可能就這麽半中攔腰出現,所以基本上能夠斷定,這屬於非正常現象。

  我問路的時候特別注意了一下他家窗戶的朝向,當西曬,隻有每天太陽下山的時候房間才有陽光。房間門在側牆,恰好是陽光所照不到的地方,床頭靠牆床尾對著門,天花板沒有打線槽接電路,照明靠的是落地大台燈,就房間的情況來看,典型的陰宅。

  所謂陰宅,並非說是這個房子就定然鬧鬼,很多人聽到這倆字就怕了,其實隻需要適當掛個鏡子,改變下床的位置,甚至在房間四角釘上紅繩繞圈的鐵釘,又或者放幾株鮮活植物,這些問題其實都是能夠解決的,可恰恰這哥們沒這麽做。

  這樣的陰宅,其實隻是比其他房子更容易招鬼而已,因為鬼不喜歡太陽,一天當中隻有傍晚曬曬對它是沒有任何傷害的,可到了夜裏,本來就很黑,再加上房子本身是陰宅,那你的房間就可能成為鬼怪們聚會的地方了。

  幸好這哥們沒掛風鈴,否則他就玩大發了。而用羅盤靠近水漬的時候,指針瘋轉,這就完全能夠斷定,一定是靈異現象。

  至於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也沒主意,會是惡作劇的鬼嗎?連續好幾天都這樣玩,恐怕人都膩了。

  會是有冤屈的鬼嗎?樓上住家戶好好的,還大方開門讓我們進去,想來這個原因也能夠排除。能夠以實在形態讓人看到的鬼,若非人為召喚,能力是相對比較強大的,如果排除之前的兩個可能,我實在也想不出別的答案來了。

  於是我打算等到晚上,看看會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晚上胡亂吃些東西,我和我那哥們兒就一直坐在他的臥室裏聊天,朱先生則和我們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搭拉。

  我當然明白他其實對即將出現的那張掉眼淚的人臉非常不安。到了夜裏3點的樣子,大家都開始有些倦意,就在這時,我明顯感覺到有一滴水滴在了我的腦袋上。

  我下意識的抬頭望,發現那攤水漬,在白色的天花板上顯得非常突兀,果真如朱先生所說,是個人臉,比下午剛到他家的時候看到的更加具體。

  從這個臉的表情來看,似乎非常麻木,有種非常森人的感覺。起來,開始滴水了!我哥們叫醒朱先生,他瘋了似的跳起來,然後遠離床,站在牆角,麵帶驚恐。

  我把板凳搭在床上,然後站在板凳上,伸手去摸那水漬,試圖找到水是從那裏滲下來的,可我一摸到,發現這水漬其實隻是稍微的有點潤而已,和我們平常覺得滲水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唯獨就是那張人臉,眼睛的滴水卻在此時顯得格外真切了。由於還是找不到原因,我開始有些著急,雖然那張臉看上去並沒有要傷害誰的意思,我也覺得讓它多存在一秒都是不對的,就在這個時候,我那哥們說的一句話一下子點醒了我。

  他說這個水漬看上去怎麽有點綠色,我突然回想到來朱先生家裏的路上,我看了看他們小區的環境,注意到每棟單元樓的頂樓都有一個好似天台的建築,最開始我還以為那是人家頂樓的閣樓,我哥們這麽一說,我馬上想到,這會不會是水塔?

  一想到這裏,我讓他們倆都跟我走,因為我想他們也沒膽子繼續呆在這裏,這棟房子總共7樓,朱先生家住在4樓,我們一路往上爬,打開天樓的門後,看見之前我說的那個建築旁邊有一排鐵質的梯子,於是我斷定,這就是水塔。

  有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裏彌漫,因為我知道,一個小區如果停水,通常天台上的水塔就是用來給小區用戶臨時供應生活用水的,既然朱先生家樓上的住戶沒有發生漏水情況,那這水漬的來曆必然和這附近的水源有關係。

  我爬上塔頂,不高,也就幾米的高度,我伸頭朝著水塔裏看,黑漆漆什麽都看不到,於是努力說服朱先生回家拿了手電筒,當我照到水塔裏麵的時候,發現一具浮屍。

  從體形上看,身材矮小,應該是個小孩子,從身體發脹的程度來看,淹死應該有好多天了,已經成了水大棒。(重慶對淹死後身體受浸泡發脹的屍體的喊法)我猜測得八九不離十了,這個淹死的孩子,就是朱先生家天花板上水漬的來源。

  看來是因為陰宅的關係,這個可憐的靈魂隻是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朱先生一個線索,希望朱先生能夠找到他,於是幾次三番用自己的眼淚提示朱先生。

  由於沒有打撈工具,我隻得報案。在警察趕來之前,我撿了塊磚頭,用刀子在上麵刻上了打魂的咒,再度爬上塔頂,把磚頭丟進水裏。這個咒的用途在於將孩子困在水裏的靈魂和他的身體分離,便於我帶到幹燥的地方。

  隨後我請朱先生和我的哥們回避,然後用一貫的方式把小孩的亡魂送走。接著我們三人才一起等110的人來。我們對辦案的人說我們是到天台來吹風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屍體的,他們派人打撈出屍體以後,我們也跟著生平第一次坐警車去錄口供。在警察局的時候,我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過了一會,另一位警察走進我們錄口供的房間,跟我們說了下外邊的情況。

  剛剛哭的那個女人是小孩的媽媽,先前已經報案了,說是自家小孩走丟了。那天她帶著孩子在小區裏玩,她看到孩子和其他小孩在一起玩的很開心,自己就到茶館打牌去了,心想孩子就在茶館門外,也走不遠。

  直到打完牌出來發現,那幾個孩子都還在玩做迷藏,唯獨她的孩子不見了。這下著急了,才打電話叫親戚四處尋找。

  聽到這裏我想,大概幾個孩子在樓道裏玩捉迷藏,那孩子估計是比較調皮,就爬上了水塔,結果失足跌落,淹死在裏麵了。太可惜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就因為成年人的貪玩,導致監管不力,於是丟了一條稚嫩的生命。

  現在很多的家長都是如此,總是覺得自己的孩子聽話,不會太皮,還覺得祖祖輩輩的孩子都是從小“打敞放”,於是大人倒是省心了,自己玩自己的去,要知道孩子始終是孩子,不管心智和認知都是很不成熟的,他們不知道什麽是危險什麽是做錯了,而作為家長,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好好守護,算個什麽東西。

  感歎歸感歎,筆錄還是要做。朱先生算是我這麽些年以來遇到過最膽小的一個人,我還得帶他去收驚。事後他支付了傭金,小孩淹死的事情在他們小區越傳越開,南岸區的朋友應該不少聽說過。在我自己成為父親以後,我深知父母的責任多麽重大,雖然我並不打牌,也不貪玩。

  我的孩子我也會讓他在我的嗬護下健康成長,但是我們身邊有太多類似的悲劇,我們在歎息悲劇的發生時,卻常常忽略了,這樣的悲劇其實本來可以避免。

 * 待續 *
本文作者:ghostfacer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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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好看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15/2017 postreply 19:3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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