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藥以後。。。。。。

來源: YMCK1025 2016-08-16 20:03:16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1885 bytes)
回答: 得了癌症還是要治,要用藥。hutu456782016-08-14 22:16:56
41歲前華為高管患癌症去世 引發大爭論
 

    
    來源:中國企業家 
    
     據中國企業家雜誌官方微信報道,2016年8月8日,身患癌症的前華為高管魏延政去世,享年41歲,魏延政的妻子代他發朋友圈向大家道別。大家的心情正如之前檢查時醫生所說,“這麽年輕,太可惜了”。
    
    41歲前華為高管患癌症去世 引發大爭論    
    41歲前華為高管患病去世 畢業於北大計算機係
    
    魏延政在《我在華為的半打歲月》、《我在華為的抗癌歲月》和《人生若如幾回憶》幾篇文章中曾詳述患病以來的經曆,以及與公司的關係。
    
    畢業於北大計算機係,後於英國南安普頓大學獲得博士學位的魏延政,曾供職於英國電信研究院CTO office。2006年回國加入華為,並從技術轉向市場,因工作優異很快升為18級專家。
    
    2011年,查出“透明細胞肉瘤”,是一種三年死亡率高達80%的絕症。擴大切除後,又回到了工作崗位,此後兩年中經曆了擴散、截肢、放療、化療、複發、擴散反複的過程。
    
    2012年,病假中的魏延政稱,接到“勞動合同順延至病假期結束”的通知,與HR溝通被告知“病假期結束後再續簽新合同”,出於信任他簽了病假期間的臨時合同,但之後並沒有續簽新合同。
    
    同年,華為通過大病商業保險向魏延政一次性賠付20萬。
    
    2013年,魏延政接到電話通知,如果在5月6號這個最後期限交不上病假條就視為病假期結束。他也得到有關部門答複,依據法律公司可以不和他續簽合同,病假期結束勞動合同自動終止”。
    
    同時魏延政在博客中提到,華為打算以上海平均工資 4000 元的80%給予其 N+1 (即每一年工齡賠償一個月的工資,N為工齡)補償。
    
    2016年6月23日,也就是魏延政去世前一個月,他仍在文章中寫到,在他癌症截肢後最無助的時候,華為與他終止合同。
    
    41歲前華為高管患癌症去世 引發大爭論

    8月8日,身患癌症的魏延政在與病魔對抗5年後撒手人寰,魏延政的妻子於8日晚間代他發朋友圈向大家道別。
    
    麵對身患最罕見惡性腫瘤的高管,以加班文化、苦難輝煌著稱的華為成為了網友們的聲討對象,同時也引發了關於員工患病與公司責任的巨大爭論。
    
    網友們的爭論主要集中於幾點:華為按規定給予魏延政賠償,合法但不合情;麵對身患重症的魏延政,應該給予病人更多關懷;華為按企業規定做事,不應該對其實施“道德綁架”;國家、組織都不可靠,親人健康最重要。
    
    其實歸根結底還在於,華為給魏延政的賠償到底合不合理?麵對這樣的重症病人,華為及其他企業擺出什麽樣的姿態或承擔多少責任才算有人性?

    “ 華為到底給魏延政多少賠償? ”
    
    “華為到底給魏延政賠償了多少錢?”,“病假期間的工資、股權分紅算不算賠償?”,這是外界最關心的問題,這也是切實關係到每個員工的利益點。
    
    根據魏延政的文章內容,2012年華為通過大病商業保險向他一次性賠付20萬,2013年華為按上海平均工資的基準進行3200×(N+1)的賠償,期間簽訂了兩年的長期病假合同。
    
    他也寫到,“家裏有癌症病人、手術、放療、化療一通下來,你們就會清楚 20 萬夠多大點屁用!我的惡性腫瘤是肉瘤裏最罕見也惡性最強的,現有的化療藥對我根本不起作用。3200×(N+1),確實夠買那麽一兩包沒啥用處的藥水的。也能買那麽幾包奶粉。”
    
    這樣看來,華為對魏延政的賠償應該是大病商業保險賠付的20萬以及3200×(N+1)的補償以及長期病假。但從魏延政的話看來,對華為給予的這些賠償他是很不滿意的,他甚至以華為的巨額捐款來進行對比。
    
    但也有華為的內部員工分析,像魏延政這樣的高管,他每年的個人收入不至於看不起病,他是想給自己的家人留有更多保障。
    
    作為18級員工,已經處於食物鏈的頂端,每年的年薪應該在百萬左右,而且還有相應的股票分紅,大約120萬~300萬。華為”心聲社區“上的一位員工提到,因為他不菲的個人收入,很多人對他的同情也減了幾分。甚至有人認為他是不滿足,不懂感恩東家。
    
    41歲前華為高管患癌症去世 引發大爭論
    魏延政最後一條微博下的評論
    
    然而,正當工作所得和公司賠償畢竟是兩個概念,工作所得是從個人角度而言的,賠償是從公司角度而言的。魏延政靠自己工作獲得的工資和股權分紅,應不應該被視為他不可以獲得更多賠償的前提?
    
    目前,華為方麵還未對相關的賠償進行回應。

    “除了重病,過勞死事件也難斷”
    
    除了員工身患重病死亡,近幾年隨著互聯網的迅猛發展,高強度、績效考核、經常加班等因素導致員工猝死的事件屢見不鮮。
    
    2014年4月3日晚,網友“少年判官大人”微博爆料稱,一位在阿裏工作6年的懷孕員工因子宮大出血死亡,而其家屬認為導致其死亡的主要原因是超負荷工作引發的過勞死。該網友認為“元凶”係阿裏不合理的製度設計和績效考核。
    
    爆料稱,該孕婦4月2日午夜還在為請孕假做交接工作。而且該員工在今年被檢查出宮外孕後,因不想在四月份發年終獎時,被考核落下,便沒去檢查身體。在接到去世通知後,阿裏立即成立了事故應急處理小組,協助該員工家人辦理後置手續賠償手續。
    
    這樣的事發生一年後,騰訊也出現員工過勞死事件。2015年12月15日,騰訊遊戲高級副總裁馬曉軼在部門內部發信稱:技術研發中心語音引擎組副組長frontlee(李俊明)12月13日晚,和往常一樣陪妻子在小區散步時突然暈倒在地,後搶救無效去世。
    
    消 息一出,在騰訊內部引起一片嘩然。雖然李俊明的死亡並非發生在加班的過程中,但不少騰訊員工認為他是因為長期加班造成的過勞死。因此多名員工聯名要求騰訊 正視員過勞加班問題,避免悲劇再度發生。隨後,公司高管表態稱,公司會最大限度幫助家屬度過難關,並承諾采取各種措施減少加班。
    
    今年5月,過勞死的悲劇再次發生,網易女編輯因肝癌去世,年僅28歲。3月7日,她在微博寫下了“生命進入倒計時!“這句讓人感傷的話,4月初她轉發了@人民日報 《從疲勞到癌症僅需4步!你還在透支身體嗎?》一文,並配文“我就是例子啊”。
    
    讓人悲哀的是,這樣的過勞死事情可能還會發生。如今,工作生活很多時候都沒有明確的界限,出現這樣的情況,企業到底該怎麽做?
    
    41歲前華為高管患癌症去世 引發大爭論

    華為“心聲社區”上的一名員工也曾提到:一開始得知魏延政得病時,大家都是同情的,但得知他是18級管理幹部時,又出現一邊倒的聲音。言下之意,在華為內部人士看來,魏延政並不缺錢。

    “公司承擔多少責任才算有人性?”
    
    關於“經濟補償”,《勞動合同法》規定的:經濟補償按勞動者在本單位工作的年限,每滿一年支付一個月工資的標準向勞動者支付。六個月以上不滿一年的,按一年計算;不滿六個月的,向勞動者支付半個月工資的經濟補償。
    
    勞 動者月工資高於用人單位所在直轄市、設區的市級人民政府公布的本地區上年度職工月平均工資三倍的,向其支付經濟補償的標準按職工月平均工資三倍的數額支 付,向其支付經濟補償的年限最高不超過十二年。本條所稱月工資是指勞動者在勞動合同解除或者終止前十二個月的平均工資。
    
    就華為對魏延政的賠償標準來看,是按上海平均工資4000元的80%(3200)乘以N+1進行補償的。即便加上大病商業保險的20萬,還是有很多網友認為,華為是狼一樣的公司,無情無人性。
    
    對於阿裏、騰訊和網易這三起過勞死,我們並沒有看到具體的賠償情況,也無法評判對員工是否合情合理。不過,科技公司已經在不斷完善相關的福利製度。
    
    今年6月,騰訊薪酬福利部助理總經理、騰訊人力資源總監方慧玲在“騰訊員工購房嘉年華”活動上表示,跟穀歌一樣,騰訊公司內部也有類似的員工“死後福利(death benefits)”。
    
    方慧玲表示,在騰訊,過世員工的家屬同樣可以領半薪十年。如果該員工有孩子,每多一個孩子額度會有額外增加,每個孩子增加12個月薪。在具體發放上,一部分是一次支付,因為發生不幸時,家人會需要用錢;另一部分,騰訊會通過信托公司處理。
    
    早 在2012年8月,穀歌就推出了“死後福利”,穀歌員工因意外去世後,其配偶可以在10年之內繼續領取去世員工生前50%的薪水。而且員工死亡後股票馬上 歸屬於他們自己,死亡員工的孩子每人每月將收到1000美元,直到19歲為止,對於專職學生則是23歲,並且“死亡福利”沒有員工任職年限的要求。

    以下是魏延政《我在華為的抗癌歲月》的博客全文:
    
    在 華為已過半打歲月有餘,扛著癌症病痛又工作生活了兩年有餘。確診、擴大切除、擴散、截肢、放療、化療,扛著病痛加班加點,為的是老板任正非的感召、為的是 全華為兄弟姐妹共同的使命,我們不僅僅是500強、我們肩負著全人類科技生活的社會責任、我們肩負著國內企業樣板的使命、我們勝則舉杯相慶敗則拚死相救, 華為存在到今天靠的是“小勝靠智大勝靠德”的價值觀,聽著這些諄諄教導,我熱血沸騰;我們在四川地震第一時間奔赴現場、通宵達旦賑災搶險、大容量呼叫隻有 華為設備沒有宕機,雖然大家不曾知道移動電信聯通用的是華為設備,也不知道華為捐了一個億,但聽到這些,我心潮澎湃;前天接到一個電話,說如果在5月6號 這個最後期限交不上病假條就視為病假期結束,難道這意味著勞動合同自動終止,聽到這個,我心跳加快。
    
    連續兩個晚上我徹夜不眠,在華為的一幕一幕,不斷浮現在我眼前,但怎麽也無法將我的辛勤奉獻和那張“勞動合同順延至病假期結束”的一紙文書聯係起來。
    
    在經曆了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心跳加快之後,我不得不把思緒暫且放到一邊,仔細理一理當時的情景。
    
    去年夏天生日當天,胡妹妹從深圳出差來上海,給我帶來兩桶奶粉,禮雖小無線兄弟姐妹的情誼卻深。她還順便帶來公司HR給我的一封信,我倆都以為是份生日禮物,熱血沸騰。
    
    打 開一看,內有“勞動合同順延至病假期結束”字樣,心潮澎湃。打電話問HR,解釋“病假期結束後再續簽新合同”,讓我先把這張病假期間臨時合同先簽了再說, 我懷著對公司從無懷疑的信任,簽了。一年後的這些天,有關部門答複,“依據法律公司可以不和我續簽合同,病假期結束勞動合同自動終止”。心跳加快。
    
    搞技術出身的人,往往心情感受都比較簡單,隻三個詞的描繪就夠了: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心跳加快。
    
    2010年初,大年初一,我在巴塞羅那國際通信展客戶交流之餘,給女友打電話,神侃華為的種種業績,女友聽得熱血沸騰。夏天,我倆登記結婚,因為工作的種種牽掛,匆匆領了結婚證就回到工作崗位,哄過老婆蜜月來年補上,老婆為此心潮澎湃。
    
    時光流轉,2011年春節的巴展轉眼就到,期間腳部疼痛難忍,回來後確診惡性腫瘤,老婆隨我一起心跳加快。我倆的本打算用於蜜月的婚假,雖然隻有10天,全用在了醫院裏,而且遠遠不夠。華為的年假大家是知道的,其實我也從來沒有休滿過,但我從無怨悔。
    
    確 診惡性腫瘤的當天,天氣晴朗,白雲悠悠藍天依舊,並無任何異常。一個電話打來,焦急的院長通知我,年輕人速來醫院取報告。領著肚子已經隆起的老婆來到醫 院,醫生搖搖頭,“活不了幾年了,這麽年輕,太可惜了。”回來在網上搜,才知道這種病是肉瘤裏惡性最強,也是最罕見的一種,所以相關信息非常少,能搜到的 信息僅有如下一些,現有化療藥基本無效,三年死亡率80%。接下來的幾天,我雖在公司上班,人如行屍走肉,從早到晚,眼裏噙著潮潤,怕人發現,埋著頭盯著 電腦苦苦搜尋相關信息,結論隻有一條,我已經背上了一顆不定時炸彈,直到我生命終結。
    
    某日搜尋間,常常和我一起跑步喝酒的彭釗走到我座位旁,重重拍我肩膀一下,我趕緊收起眼中潮濕,彭釗本欲和我說話,見我神色異常,又看了一眼我的電腦上還沒來得及關掉的滿篇癌症字樣的網頁,他一句話沒說就走了。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彭釗當時是否察覺了我的秘密。
    
    確 診絕症的當天晚上,我和老婆一夜無語無眠。接下來的幾天,我倆都忍著淚水,不哭出來,怕對方受不了。老婆大著肚子常常往醫院跑,幫我聯係專家。終於某日中 午,在我從公司趕到醫院的時候,老婆已經從專家門診裏走出來。老遠我就看到她的臉上滿是淚水,“醫生說,要麽橫切掉半個腳,要麽切掉整個腳”。
    
    我 茫然,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整個下午。快下班時候想起還有活要交代,匆匆趕回公司。地鐵6號線上,收到嶽父發來的一封短信,“小子,人生總有風浪。在你 的年紀,你已經曆太多。我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相信你一定能戰勝一切!你的妻子兒子需要你,他將來一定比你更出色!”我仿佛也聽到了自己父親的聲音。
    
    短 信沒有讀完,我就再也忍不住我的淚水,在地鐵車廂裏,任它迸流而下。我仰起頭,對著車廂天花板,還是逃不過擁擠人群的視線。到了一站,我走出車門,旁邊幾 位好心人跟了出來,問我,“哥們,沒事吧?”我仍然無法忍住淚水,“沒事,沒事”,幾位好心人仍跟著我,“你真沒事?”“真的沒事,真的沒事”,我嗚咽 著,“我不會臥軌的”。又跟了幾步,見我往地鐵站外走,他們回去了。
    
    走出地鐵站,望著藍天白雲,難道我就這樣離開這個世 界?我的腦海中時而想起無數名詞,時而空空如也。淚水仍在肆意奔流。也不知是哪一站,也不知走到了哪裏,周圍人群的目光,小夥攬著姑娘的細腰,急馳飛過的 奔馳寶馬,一切一切,青春,愛情,事業,家庭,子孫繞膝,相伴到老,安享晚年,一切一切,我還想到了,宇宙、蒼穹、靈魂,永恒,,,,一切一切,毫無意 義。。。
    
    人們常說的鳳凰涅槃,是經曆了浴火得到重生。而佛家的涅槃,是不再需要軀體重生的不死不生的境界。我不知道我能修得哪一種境界,亦或這兩種境界對我究竟有何意義?一切一切,毫無意義!
    
    一個非常好心的專家,為我製定了一個方案,擴大切除但保留了腳。為了不影響年歲已高的我父母和這邊心髒不好的嶽母的情緒,我倆都在隱瞞病情。老婆大著肚子,每天中午從公司趕回家,給我做飯再趕回去,雖口味一般,但已是最好。
    
    這 樣養了幾個月,終於能再次下地。但初次下地無法直接站起,隻要受到一點壓力,整個腳都疼痛難忍。電影電視上說的腿腳幾年沒下地的人,經過一次治療後,下地 一瞬間就能走路了,純屬扯謊。練習了一個多月,基本能走了,於是又回到了工作崗位。接下來的秋天到次年春天,隨著腳踝疼痛的程度,大家看見的是我時而正常 時而蹣跚的步態,出現在上海深圳以及海外出差的旅途中。
    
    次年情人節那天,一切如常,妻子發現我的腳跛得厲害。我自己也感到比較疼痛,整條腿疼得呻吟了一頁,次日,回到工作崗位,以為過一兩天就好了。出人意料的是,疼痛持續加劇。到了中午,實在難以忍受,請了假去了醫院。
    
    一 個月前複查結果一切正常,前一天早上也沒有異常信號,但當天的結果是,複發、擴散。接下來幾天的增強檢查發現,小腿和腳的骨頭已經腐蝕出三個洞,再晚些發 現,可能不定哪一步,小腿就會折斷。不僅如此,肺裏也出現了很多處病灶。醫生說,有的人肺裏成片的腫瘤看起來就像棉花桃,最終將會肺功能衰竭而窒息死亡。
    
    哎,,,,,這一次聽到這些,隻意味著一件事情——距離死亡越來越近了。
    
    醫生說,我這種病,通常是三個階段,最後一個階段才發生骨轉移,既然已經發生,我已經是晚期!
    
    我聽完,反而輕鬆了,回來對妻子說,沒什麽了,反正已經是晚期,就這麽著吧,誰怕誰呀,不就一條命嘛,要是能用我這條命保你母子一生平安,隨時拿去!!!!!!妻子淚如泉湧,我也忍不住眼中有些潮潤。
    
    不過這一次,我不像前一年那樣脆弱——前一年是我聽同病房的病友鼓勵——這一次是我出現在哪裏,哪裏就有爽朗的大笑。其實我那個病房的四個人裏,我是最沒救的,我還在開導別人。想起來就好笑、苦笑、傻笑,究竟是哪一種笑,我自己也不清楚。
    
    這一次的手術方案——我還年輕,究竟是保命還是保腿——我的主治醫師真的犯難了。我曾谘詢換踝關節,這種事情後遺症很多,且之於癌症簡直就是玩火。他建議我截肢,我說考慮考慮。
    
    一 周後我考慮好了,他如同父親一般,不忍接受我的決定。請任何一個讀者都不要懷疑這位醫生的無奈,他的確仁至義盡了。他又做了套置換骨頭的方案,難度較大, 但他很有把握,他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專家。我仍是考慮考慮,他說給我一個星期時間考慮。一周後他詢問我,我仍說截肢,他說再給我一周時間好好考慮考慮。
    
    就這樣重複了三遍,直到第三次他詢問我,我仍是選擇截肢。他無奈的說,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我就按你說的辦。我看得出,他如同父親般凝視著我的眼神裏,充滿著歎息和無奈。
    
    一切就這樣定了,我也沒什麽好想的,該上班上班,該回家回家。該抱兒子抱抱兒子,非常欣慰的一件事情,是我親手給兒子剪頭發。妻子抱著兒子,我每剪一剪,心裏都不是滋味,我還能和她倆繼續相伴多久?我自己剩下的時間還有多久?
    
    有一天回家路上,我聽著汪峰的“春天裏”,淚流不止,發了條微博,“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裏。。。”些許敏感的朋友留言,問我怎麽了?我無言以對。。。。。
    
    記得在公司上班的最後一個夜晚,產品規劃部邀請我給大家講講從前一年秋天到這一年春天,無線高層領導對無線大戰略的一些思考,我欣然前往,因為我知道,那將是我最後一晚和大家在一起了。
    
    我 懷著無限的留戀,走進上海這邊的大會議室,用華為自己生產的大屏幕智真係統,和深圳那邊總共四五十位專家,麵對麵的最後一次探討無線、市場、技術。我知道 邀請我的人、在座的所有人都還不知道我的病情。雖然我知道第二天就將準備住院截肢,不想流露絲毫的哀傷,你們看到的是我毫無停頓的談笑了一整個晚上。有時 候,不經意的一個晚上就成了最後一個晚上。
    
    手術的前一天,我發了一條微博,電影《三傻大鬧寶萊塢》裏一段插曲,give me some sunshine, give me some rain, give me another chance, I want to grow up once again 那是印度最好的大學裏一個優秀學生因為設計方案被導師專斷不合格後輕生前唱的最後一首歌曲。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當時心聲的寫照。
    
    手術當天,一切平靜,我腦海中浮現過如下荒謬的思緒,在醫生的手術車來接我之前,逃離這個醫院,永遠不回來,也許我的病就這樣奇跡般的消失了。。。手術車終於如期而至,我也沒有逃跑。
    
    接 下來的,不出意料,是艱難歲月的開始。幾個月的劇痛減退之後,可以單腳跳著在屋裏挪動。倒是獲得了一段和兒子在家相伴的時間,他會爬了,我也不得不在地上 追著他一起爬,姿勢就和大街上乞討的叫花子無二。歲月無聲,一年時間很快過去,我爬不過他了,他可以很輕鬆的讓我抓不住他。
    
    期 間,曾遇到一個和我類似的小男孩,也是因病大腿截肢、已經轉移到肺部,年僅15歲,還未曾體會到知識、工作、女人、家庭、孩子,我曾鼓勵他,病好了以後, 再回學校參加高考,如果我還活著,有什麽需要指導的,叔叔我是高考的一把好手。不曾想,兩個月後,他就離去了。
    
    我也毫無 例外的經曆放療、化療。隻是我這種腫瘤細胞比較罕見、頑固,放療、化療的劑量都超大。這些對身體的損傷都是不可逆的。由於這種病非常罕見,醫學界很難收集 到足夠的樣本空間,所以也非常難於研究什麽樣的藥物能夠有效,往往是還沒試驗幾例,人就沒了。醫生說,反正我已是晚期,死馬當活馬醫吧,化一化試試看。得 了癌症,一切都是無奈的選擇,試就試吧。
    
    為了避免藥物對血管和手臂的損傷,一根管子直接從胳膊的靜脈插入直通心髒,我沒 有問為什麽這麽做,猜測或許是讓每一滴毒藥都快速散開,不至於造成手臂的某一段血管徹底壞死。用藥的其中一種是對心髒有不可逆損傷的,一個人一生最大用量 是480mg。毫克,如此精確。也確實,經過幾個月的化療之後,我的心髒確實大不如從前,明顯感覺得到。
    
    得了癌症,生活中的一切都不在被自己支配,而是自己被支配。總是突如其來的情況讓人不知所措。消息還是傳到了新疆家人那裏,當即趕回新疆安慰父母。這是我19歲上大學以來和父母相聚最長的一段時間。一切仍是那麽溫馨,回來之際仍是依依不舍。
    
    我 知道父親一輩子經曆了太多的艱難,經曆過1942大饑荒,為了一個窩窩頭被賣過,戰亂結束後被贖回恢複自家姓氏。曾經已經經受過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高 三那年哥哥因事故已經離去。那段時間,我總是裝作若無其事,偶爾引導父親笑一笑,但父親會直接告訴我,“我怎麽笑得出來?”
    
    妻 子為安慰我,偶爾安排個短途旅行,其實我走不了幾步,大部分時間隻是坐在房間裏看看書,偶爾坐在車上看看外麵景色。不想,從春節到現在,公司一直在和我談 解約的事情。和父親一樣,我怎麽高興得起來?上有老下有小,兒子才一歲多,如果哪天我悄然離去,我歉兒子和妻子的太多。
    
    眼看治病救命、醫療保險、生活來源、養老養小的一切來源都將徹底斷絕,我怎麽高興得起來?房貸依然欠著不小的數目,如若離去,我怎麽放心得下?如果醫學研究出個新藥,必定價格昂貴,是讓老婆孩子睡大街救我一命還是放棄治療?
    
    這 兩個星期,我幾乎天天徹夜難眠。今天又看了一遍老板的“我的父親母親”,有血有肉的領導者形象油然而生。又想到鄭寶用腦癌,老板對功臣的絕不言棄。對於我 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瀕臨絕境的華為奮鬥者,我相信老板應該不會不管不顧。無奈,也許老板和高層領導根本就不知道我這件事情,我隻是被一些人用僵化的法律阻擋 在世界邊緣。
    
    但法律真的不能適用於我,如果不是身患絕症、僅僅是少了一條腿,我絕不會向老東家求助。而現在我無法對未來 有任何確定的預期,我動第一次手術的前一天還跑10公裏不大喘氣,住院截肢的前一晚還在公司加班,檢查出來擴算的前一天還沒有任何征兆。。。所以我真的不 敢對未來有任何確定的預期和打算,趁我還在,向公司尋求一點本就不多的法定補償之外的額外幫助,算我臨死前對妻兒老小的最後一點交代,我覺得這樣做,不丟 人。

_(網文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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