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頂: 《詭案現場》作者:孫銘苑(女)(ZT 5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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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丟手絹,童年鬼歌謠

我跟吳聃和阮靈溪坐上回天津的火車。我問阮靈溪,這幾天工作如何了

    阮靈溪罵道:“還不是因為你這二貨,本來找好的公司沒去上班。現在我的存款都快沒了,你賠我錢”

    吳聃笑道:“直接娶回家養著”

    我咧了咧嘴:“算了,我怕家暴。”

    小冪從背包裏探出頭來,冷笑道:“讓你們樂吧,去了天津就怕沒啥好果子吃。”

    我啐道:“你這怎麽說話的”

    吳聃收斂了笑容,說道:“他說的對。阿九是黑社會老大的女兒,他女兒因為你死了,你說馮四海能輕易饒了你麽”

    阮靈溪愕然道:“黑社會總不能隨便殺人吧,而且還是個警察。”

    我歎道:“我倒不怕這個,我是怕麵對趙羽。”

    吳聃歎道:“苦啊,徒弟,你自求多福吧。”

    我心中暗罵:你媽,這就是當人師父的德行麽。我想了想,不僅僅是趙羽,現在那重傷的楊問到底是死是活,未來是不是還會找我麻煩,那楊銳到底會怎樣,我都一無所知。而且這倆人都是戶籍上沒名字的,查也查不到。

    多想無益。到了天津後,我硬著頭皮給趙羽打了個電話,問阿九葬在哪兒了。原本以為趙羽會劈頭蓋臉罵我一頓沒保護好阿九他的女神之類,但是趙羽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便說道:“你在哪兒我帶你過去。”

    語氣很冷,讓我聽了心中更不是滋味。掛了電話,我在吳聃的書店忐忑不安地等著趙羽。吳聃見我手都不知往哪兒放的樣子十分好笑,便說道:“行了徒弟,事情已經這樣了,按照小趙那性子也不能拿你怎麽樣,你怕什麽。”

    我苦笑道:“師父,我還就希望他給我幾巴掌罵我頓狠的。”

    阮靈溪翻了翻白眼,罵道:“二貨,不行我踹你幾腳”

    我正要回敬她幾句,卻見趙羽走了進來。我頓時老實了。抬眼看趙羽,見他一臉冷靜淡漠,看上去似乎瘦了些,不由更心虛。

    趙羽看了看我,對吳聃和阮靈溪打過招呼,才對我說道:“走吧。”

    我於是提著買好的冥紙跟花束,隨著趙羽上了車,一路沉默著去往墓地。

    阿九葬在萬壽園公墓。我隨著趙羽沿著安靜的小路,找到阿九的墓碑。墓碑前還擺放著嶄新的花圈。白色絹花隨風而動,有種說不出的淒然。

    我蹲下身去,將紙錢點燃,跟趙羽在阿九墓前默然焚燒。

    我看著墓碑上阿九那張黑白照片,恬靜的微笑著,好像她還在鮮活地站在我麵前,依然在溫柔地看著我一樣。

    “阿九臨走前說讓我照顧你,”趙羽說道:“她說很喜歡你。”

    我聽了後,心中不知什麽滋味。但這話讓趙羽說出來,似乎有種說不出的諷刺之意。

    “我確實對你很生氣,”趙羽轉過頭來看著我:“而且很想揍你一頓。”

    我想說對不起,但看他的臉色黑得要死,幹脆閉上嘴。

    “不過看到你的這雙眼睛,我就會想起阿九,所以,我不會動手打你。而且,會記住阿九臨終前的話。”趙羽深吸一口氣,聲音卻有些發顫:“好好活著,為了阿九。”

    我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忍不住落下淚來。轉頭去看趙羽,他卻起身站到一旁去了。

    我知道趙羽更難過,隻是不想在人前表現出悲傷流淚的神色罷了。

    “好了,拜祭完了就回吧。”趙羽轉過頭來,我瞧見他的眼圈有些泛紅。

    我想說些什麽,卻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我倆於是安靜沉默地向來路走。

    我倆正走著,趙羽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這令人尷尬的沉默被打破,我不由也鬆了口氣。趙羽接起電話說了幾句,我在一旁豎耳朵聽了聽,貌似一所學校出了命案,死了個女中學生。

    趙羽掛了電話,神色立即嚴肅起來:“出事了,我得去案發現場,你呢跟著去看看還是”

    “我跟去看看”我立即說道。這時侯還是跟男神套套近乎的好,不然他真的因為阿九事件而從此跟我做不成兄弟了,我也挺鬱悶的。

    趙羽點頭道:“好,咱們走。”

    這次出事的是天津市南開區黃河道的思齊職業培訓學校。出現了幾樁女學生莫名的死亡事件。

    前幾天上午,一名叫做錢穎的女生突然在上課的時候說想去廁所。老師同意她去後,這個女生就沒回來。

    等學生們再去廁所找她的時候,發現這個女生已經癱倒在便池上死亡,下體血流如注。

    我跟趙羽趕到的時候,市局的法醫人員已經將屍體抬了出來。

    “這是這幾天死的第五個了。”校長是一頭發有些花白的矮胖老人,戴著眼鏡,麵露苦色:“真是奇怪了,以前學校裏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怪事”

    趙羽皺眉道:“五個那前四個死者被害了怎麽沒人報案”

    校長神色有些尷尬:“起初以為是意外”

    我呸我在心裏暗罵。我知道很多學校處理學生自殺或者被強暴這類案件,都是封鎖消息,用錢解決,多半是怕影響學校聲譽。如果這次不是受害人太多的話,學校八成也會封鎖消息不公布出去。

    趙羽也有些惱火:“意外一個孩子死了你們覺得意外,那死了三個的時候難道還是覺得意外”

    趙羽這一吼,把那校長給嚇住了,唯唯諾諾半天沒說話。我知道趙羽最近心情很差,便說道:“校長,那這幾個女生都是死在廁所裏”

    校長點頭道:“是,都是,而且都一樣的死因。”

    我們於是打聽了下這五個女生的情況。這五個女生雖然不同班級,但卻互相認識。通過調查學生發現,這五個女生家庭條件都很差,但是卻一身名牌,穿的用的都是國際品牌。

    “你說這五個女孩子會不會是別人家的小三,或者直接是坐台小姐”我低聲問趙羽道。

    趙羽沒搭理我,說道:“這得調查下。”

    我見他去跟法醫人員談話去了,便百無聊賴。我也不是天津市局的警察,沒法介入辦案,於是就站著一旁看姑娘。這是所職業學校,女生們不必像重點高中一樣穿那麽沉悶肥大毫無性別區分的校服,而是打扮得爭奇鬥豔。

    而且有幾個還氣質不錯,長得也挺好。

    我正看妹子的時候,卻聽到身邊幾個女生議論道:“錢穎死了,你們說那個丟手絹的鬼童謠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鬼娃娃害死她們的”

    “說什麽呢,錢穎她們又沒懷孕鬼娃娃說是專門找流過產的女的,她們五個都沒事啊。”另一個女生說道。

    鬼娃娃我聽了有點好笑。每個高中或者大學都有這樣那樣的鬧鬼傳說。鬼娃娃這種傳說有的是,但是我剛進學校的時候就用幽冥眼看了半天,沒有什麽鬼氣或者死氣,這學校還算幹淨。

    “哎呀別說了,說多了我都不敢在這兒上學了那天晚上我走得晚了點兒,就聽到院子裏有人唱那個童謠,丟手絹。你們猜我看到什麽了”一個女生說道。

    “看到什麽真有鬼”

    “我以為是一群小孩在玩丟手絹,但是這一看,就五個女生和一個小孩。那個小孩在丟手絹,而且丟在誰的身後,誰就消失了我當時嚇傻了沒敢細看,趕緊跑了。現在一想,那不會是錢穎她們五個人吧”那女生顫聲道。

    “別說了,越說越嚇人”另一個低聲道。

    我在一旁聽得有趣,但是確實,這學校沒什麽鬼氣。如果這女孩說的是真的,那鬼娃娃哪兒來的

    我搖了搖頭,不經意地瞥了學校的院牆一眼,頓時愣住了。我隻顧著看這職業學校,沒想到隔壁也是座學校,而且好像是個小學。

    奇怪的是,那小學上空飄蕩著淡淡的黑氣。

    鬼在那小學裏我愕然想道。

    正在我走神的空檔,突然,我感覺一道涼風從我腦後襲來我趕緊一低頭,見一枚石子越過我飛到我的麵前。我低頭一看,那石子上竟然綁著字條。

    我驀然回頭,想看看是誰拿石頭丟我,丫的。哪個該死的學生惡作劇但我身後並無可疑的人,隻有來去的學生,辦案人員,正在跟人說話的趙羽和校長等人。

    我皺了皺眉,從地上撿起石塊,取下那字條展開一看,上麵隻有一行字:“不要介入這件案子”

    我看了之後十分愕然。這字跡我不認識,不像是熟人寫的。但會是誰呢為什麽不讓我介入這太扯淡了吧。

    趙羽此時走了過來,見我神色異常,問道:“怎麽了”

    我將字條遞給他,同時告訴他,隔壁小學有問題,也許藏著髒東西。趙羽皺了皺眉,說道:“法醫的屍體檢驗結果還沒出來,也不知死因是什麽。但是據初 步判斷,應該是嚴重貧血死亡。剛才同事打來電話,說查了這幾個女生的個人賬戶。每個人的銀行卡裏竟然都有五萬到十五萬的存款。而檢查她們遺物的同事說,最 奇怪的是,她們竟然都有同樣一種的進門卡。但是這進門卡沒有地址,需要時間調查下。看來這件案子很離奇。”

    我歎道:“你說,這丟字條的會是誰學生嗎剛才那女生說的鬼歌謠難道真存在”

    趙羽想了想,說道:“是不是存在,晚上來看看有沒有鬼,就知道了。”

    我正想跟著趙羽回市局,走出學校門口的時候,卻見一輛黑色奧迪車停在那門邊,相當紮眼。

    我看著這車有點熟悉,再一想,這不是那黑幫老大段清水的車麽

    看到這車,我差不多知道是誰要找我。阿九的父親馮四海。

    我看了一眼趙羽,趙羽對我點了點頭。此時,車門一看,一身黑衣的段雲遙走了下來,對我說道:“宋先生,我們老板有請。”

    被黑幫老大請去談話,任何一個人聽了估計都會覺得亞曆山大。

    趙羽對段雲遙說道:“我也去。”

    段雲遙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第五十六章 將計就計

 我跟趙羽上了車,見來的也隻有段雲遙一人。他開車,我倆坐在後座上,一時間氣氛很沉悶。

    車子平穩地向前開,到了一處紅綠燈的時候停了下來。我聽到段雲遙不耐煩地輕歎了口氣,將一隻手臂搭到副駕駛座的椅背上。

    倆人都不說話,趙羽更是將頭轉向車窗,看著外麵的風景。我無奈地將目光落到前方,不經意地就瞥到了段雲遙搭在椅背上的胳膊。

    這一眼,我卻瞥見段雲遙胳膊上似乎有什麽刺青類的東西,像是一串文字,但是那文字我卻是不認識的。不過字形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個發現莫名地牽惹了我的思緒,讓我開始搜腸刮肚地回憶這種字形的文字源自何處。思索半晌,當車子繼續前行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這文字是哪兒看到過的

    竟然是在吳聃那把古刀,“中天”的刀柄上看到過我記得吳聃說,那文字是最古老的東巴文,是納西族的古文字。難道段雲遙是納西族人

    想到這裏,我好奇地問道:“雲遙,你是哪個民族的”

    段雲遙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種問題,頓了會兒才回答:“漢族,有什麽問題麽”

    我問道:“那你的胳膊上的刺青,為什麽是納西族的古文字”

    “哦”段雲遙下意識地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之後懶散地回答道:“這是什麽西族的我不知道,隻是那天無聊去了家刺青店,讓老板給我刺點好看的文字圖案。我瞧著這字兒還算漂亮,就給弄上了。說是什麽保平安的,跟佛語差不多的東西。”

    僅僅是這樣麽我狐疑地盯著段雲遙的背影半晌。東巴文並不常見,說一個普通的刺青店老板都知道這東西的話,那就太扯淡了。

    但段雲遙顯然不肯說實話,也許是不想扯到自己的身世。趙羽聽了我倆的對話,也不由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倆一眼,卻也沒說什麽。

    此時,車子已經漸漸進入阿九家所在的別墅區。

    再次到了阿九的家,馮四海在郊外的那所別墅裏。想起上次來的時候阿九就在身邊,如今伊人已去,我下了車,走進那別墅的時候,心中很不是滋味。

    進了客廳,見裏麵已經來了好幾個人,或坐或站。段清水坐在一旁,另一邊坐著一個中等個子,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老人。

    我偷眼打量了那老人之眼,見那老者頭發有些花白,但是精神和氣度相當不錯。上身穿著唐裝風格的短袖襯衫,手搭在一支龍頭拐杖上。

    我心想,但看這氣度,應該就是馮四海了。

    此時,馮四海的目光已經落到我身上來。我頭皮發麻,心想馮四海是少不了又要提到阿九的事情。我倒不是怕他揍我還是報複,隻是提起來難免讓人愧疚難安,而麵對阿九的養父,我回應任何的話都顯得矯情做作。

    “你就是宋炎”馮四海招呼我坐下,問道。

    我點了點頭,對上馮四海端詳的目光。隻見他輕歎一聲,道:“我女兒死了,現在凶手逍遙法外,你們警方難道沒點說法”

    他的話語調不高,語氣不輕不重,但卻如雷霆一般炸響在我耳邊,讓我心中向外泛酸,卻不知如何回答。我始終沒有放棄搜尋楊問的下落,奈何楊問這人藏得十分隱秘,而且肯定也跟慕沙學過易容術,要找出來很難。但我要將這些話說給馮四海聽的話,無異於推脫責任。

    馮四海見我不說話,冷哼道:“我找你來並不是興師問罪的。我女兒寧願自己死也要保你,所以我也不會為難你。但是,你要答應我的兩個要求。”

    我一聽,得,重點來了。但是,一個黑幫老大能跟我提什麽要求我狐疑地看著他,卻聽馮四海繼續說道:“我想你也明白阿九在我這裏的原因。我想你繼續跟阿九一樣,幫我的忙,為我做事。”

    我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馮四海再怎麽跟阿九親如父女,那他也是個黑社會出身的。讓警察為他做事,當自己誰啊這貨看來之前也是看中阿九的幽冥眼的預測能力而已。

    我當時即想翻臉,但忍住怒氣道:“馮先生,我是個警察,天天都很忙,也許沒什麽時間來聽您的差遣。”

    “呦,小夥子脾氣挺大麽。”一聲低沉的冷笑響起,我轉頭見那段清水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橫了他一眼,正待說話,趙羽卻暗中拍了拍我的肩膀,對馮四海說道:“馮叔,我想宋炎他沒明白您的意思。我們都是阿九的好朋友,她走了,我們自然會代替她來照顧你。”

    馮四海到底是老江湖,對我說的這番話不以為忤,隻是淡然笑道:“小羽,有空就帶宋炎回來看看。阿九的房間會一直保存原樣,也不會有別人來住。唉,我可憐的女兒。”

    我心中鬱悶,卻說不出話來。我知道馮四海存心刺激我,但是我本身也是愧疚滿滿,更覺得堵心。

    我定了定心神,繼續問道:“那麽您的第二個要求是”

    馮四海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冷聲道:“我也在尋找那個什麽楊問和楊銳。如果你們警方找到他們任何一個的下落,一定要告訴我。我要去看看,這害死我女兒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說到氣憤處,手中的拐杖“叮”地一聲敲在大理石地麵上。這一聲響似乎讓周圍更加寂靜,所有人都凝神屏氣,不敢說話。

    我心中暗自感歎,也許這就是龍頭老大的威嚴和氣度。所謂“不怒自威”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正一片寂靜中,有人從外頭趕了進來,對馮四海說道:“老板,外麵有個小夥子說是要找宋炎。”

    “哦什麽人能找到這裏”馮四海挑了挑眉毛,問詢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來。我心想我哪兒知道去

    我搖頭道:“應該沒人知道我來這裏啊。”

    馮四海沉吟道:“那就是有人一路跟蹤你們過來的。你們竟然不知道”

    我跟趙羽麵麵相覷,心想確實不知道。

    馮四海對那人說道:“把他帶進來看看是什麽人。”

    來通報的人於是又折返回去。我也很好奇誰能跟到這地方來找我,不禁回頭去看大廳的門。沒多會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被帶了進來。我打眼一瞧,頓時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我靠,竟然是楊銳楊問難道又想搞什麽詭計

    我喝道:“楊銳你還敢來”說著,怒氣上湧,就想上前給他一頓胖揍。

    楊銳對我擺了擺手,直接問道:“想抓到楊問麽”

    他這話一出口倒叫我有些意外:“怎麽,你不是跟楊問一起的麽”

    楊銳冷然道:“雖然我拜了他做師父,但是多半是為了慕沙。後來我不恥他的行徑,不想參與,但是無奈慕沙非要跟著他,我為了保護慕沙,也才跟著。可惜,我還是沒保護得了她。”

    我冷笑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楊銳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今天在那個出事的學校,是我丟字條給你的。我告訴你,這件案子也是楊問介入的,我想八成還是衝著你來。他的壽命也就限於今年年底,他現在急於殺了你,所以不惜利用任何人。你可想明白了,是相信我,跟我合作,還是要等死。”

    我有些愕然這突然的轉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趙羽此時走上前問道:“你為什麽要跟我們合作”

    楊銳咬牙道:“為了給慕沙報仇”

    我冷哼一聲,沒有作答。楊銳繼續說道:“信不信由你。但是,我相信憑你們自己的本事,根本找不到楊問。”

    我立即追問道:“你知道他在哪兒”

    楊銳說道:“自從慕沙走後,我不久後也跟他分道揚鑣。但是,在離開他之前,我見過他出入過出事的這個學校,也跟某一個陌生男人見過麵。而不久後, 這個學校又死了兩個女學生。我覺得跟他有關。這案子也許又被他設置了什麽陷阱。如果你破了案子,自然就找到他的蹤跡。我也會在暗處幫你觀察打聽。”

    我將信將疑。此時,馮四海說道:“答應他。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馮四海淡然的一句話,卻讓我有了些底氣。因為我知道,隻要是現身於天津地界的人,以他的本事終究能找到蹤跡。就算他一時半會找不到楊問,但是追查個楊銳這類小角色還是易如反掌的。

    商量好之後,楊銳也便走了,說一有什麽消息就告訴我。而他也不知楊問到底用了什麽手段,但是肯定跟這案子有關係。

    我跟趙羽也從馮四海家裏出來,這時候也快中午了。趙羽提議一起吃了午飯再說,於是我們便到市區,想找一家吃飯的地方。

    走在大街上,我突然想起那個瘋婆婆,於是問趙羽覺得那瘋婆婆最可能住在哪兒。趙羽想了想,說道:“這我還真不知道。咱們倆見她的那一次是在火化 場,但是你說第一次見她是在子牙河。不過這兩方距離不近不遠,老太太倒是腳程挺快的,也許她就住在子牙河附近,而走到北倉火化場附近也不算誇張。”

    “子牙河附近,咱們吃飯後去看看”我問趙羽。

    趙羽詫異地看著我:“你為什麽突然想起去看她”

    我歎道:“老婆婆雖然看上去是個瘋子,但是說的話卻無一不應驗了。阿九走了,我突然想去看看她。”

    趙羽點頭道:“那就吃飯後去找找看。”

    於是我倆吃了午飯,便向子牙河邊兒去了。但是去到子牙河邊兒的舊樓裏,也沒找到瘋婆婆的影子。頂著大太陽找了半天,趙羽說道:“算了,咱們先回去吧,以後再找。”

    於是我又跟著趙羽回了市局。回去之後,法醫已經將那死去的女中學生的屍檢結果報告做了出來,給趙羽看。

    我湊過去一看,隻見那屍檢結果是,死者嚴重貧血,體內有不明溶血物質,導致出血不止。

    趙羽皺了皺眉,抓過一個案件負責人問道:“那門卡呢那五個死者同時擁有的一個門卡是哪兒的”

    那警察回道:“進門卡的地址是在臨汾路長虹生態園的南開區委老幹部休閑中心。”

    “長虹公園”我詫異道。

    長虹公園是一個開放公園,每天都有人晨練。我跟阮靈溪早上便去那公園練點功夫。記得那公園有一些休閑中心是封閉的,經常能見到高級車進出,但是一般人不能進入,也不知道內部情況。

    現在看來,這五張進門卡都是這休閑中心的。你媽,難道老大爺們老當益壯,還經常找幾個小姑娘去一夜春宵

    “走,去長虹公園看看。”趙羽說道。

    那警察拉住他,低聲道:“咱們的人已經去過了,但是被管理人員給擋回來了。而且上麵下令此案到此結束,重大人物牽扯其中,禁止調查。”

    “什麽”趙羽皺眉道:“這案子還沒查就結案”

    那警察為難道:“上麵的命令,咱們也不得不聽是吧。”

    我將趙羽扯到一旁:“既然不讓調查,咱們晚上自己去看不就是了。”

    趙羽點頭道:“晚上咱們先去那學校看看。”

    我倆打定主意,等趙羽下了班,吃過晚飯,便去那職業學校附近呆著。阮靈溪閑來無事,也非要跟著我們去圍觀。

    等過了十點半的時候,整個職業學校大院兒安靜下來。學校出了事兒,住宿的學生們也不敢出門,早早便在宿舍呆著睡覺了。

    我想了想說道:“這深更半夜的咱們就別驚動門衛了,幹脆去後牆那兒直接翻牆進去看看。”

    趙羽有些不樂意,但阮靈溪立即同意。我知道這貨會小騰挪,翻牆過戶易如反掌,這會兒八成是想活動下筋骨了。

    我們走到學校後牆,趙羽突然說道:“不對,那楊銳起初說不要你介入案子,後來卻又讓我們去調查,這豈不是前後矛盾會不會他跟楊問其實是一夥的,所以有什麽陰謀”

    我沉吟道:“我想,那第一張字條是他提醒我們案子有問題,想引起我們的注意。後來看我們去找馮四海,覺得也許可以合作,這才想起去見我們。我看他並不像是在說謊。”

    趙羽點頭道:“也許吧。”

    此時,阮靈溪催促道:“哎呀你們倆墨跡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進去看看不就完了麽什麽鬼歌謠的我也挺好奇。”

    說著,這貨一個跳躍抓住後院牆邊兒的一株柳樹,隨後兩步邁上牆去,之後又跳進院子裏。

    我一看,這惡女動作夠迅速啊。於是我也按照學來的小騰挪跳到牆上去。但現在夜深人靜,牆下一片漆黑。我這一下牆,卻一個不注意撞到阮靈溪身上去。

    阮靈溪低聲罵道:“二貨,你媽的想嚇死我啊”

    我剛想回敬兩句,卻見趙羽也跳下牆來,對我們低聲道:“別吵了,驚動了校方的人咱們都沒法解釋。”

    於是我們仨悄悄走到那出事的女廁跟前。此時,我發現這女廁隔壁就是那個小學,黃河道小學。而此時,幽冥眼顯示,那小學上空浮著淡淡的一團黑氣。

    “好像那小學有問題。”我對趙羽低聲道。

    阮靈溪說道:“你看得對麽小學裏可沒出什麽怪事啊。”

    趙羽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低聲道:“再等等。據說那歌謠是十一點出現的。”

    於是我們躲在暗處靜靜地等。十一點的時候,我果然瞧見小學上空那股淡淡的黑氣飄到了職業學校的院子裏。我戳了一下趙羽,低聲道:“好像有東西來了。”

    我們三人於是凝神靜氣,仔細觀察。

    此時,突然地,我耳邊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歌謠聲:“丟,丟,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邊。大家不要打電話,快點快點抓住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這原本是我們童年一首很俏皮可愛的歌謠。但是,現在聽來,唱歌謠的聲音十分機械,而且有點尖銳刺耳,聽在耳朵裏十分不舒服。

    而就在那歌謠響起之後,我突然看到院子裏多出幾個人影來。我仔細數了數,一共五個人,似乎都是女孩子,團團圍坐,機械地拍著手,唱著這個歌謠。

    我對他們兩人低聲道:“看到沒有”

    趙羽低聲道:“看到了,咱們靠過去瞧瞧。”說著,他將手槍掏了出來,子彈上膛。我也將戰神托在手裏。

    我們三個慢慢走過去,停在那五個鬼影的身後半米遠的地方。

    我此時才看清那五個鬼的模樣。果然跟我看過的死者照片一模一樣,隻是她們如今慘白著一張臉,嘴機械地動著,麵無表情拍著手唱歌,盯著空無的地方,怎麽看都讓人毛骨悚然,完全想不到她們生前青春美貌的樣子。

    但這個時候,我卻見一個小姑娘舉著一個手絹,繞著她們跑。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隻有十歲的樣子,梳著馬尾穿著小裙子,也跟著唱。

    但是,奇怪的是這小姑娘身上沒什麽死氣或者鬼氣,好像是個活人。

    我對趙羽低聲道:“五個是鬼,那小女孩是活人,怎麽回事”

    趙羽有些愕然,說道:“那就先去把那小姑娘抱走。”

    我點了點頭,上前從身後一把抱起那小女孩,說道:“小朋友,跟哥哥走”

    我以為那姑娘起碼會亂哭亂鬧一陣子,沒想到這女孩突然背對著我一陣怪笑,之後冷冷地說道:“我還沒有丟手絹呢。丟完之後,她們就都死了。”

    這聲音蒼老無比,實在不像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我嚇了一跳,手不由一鬆,將那女孩摔到地上去。

    此時,就見那小女孩咯咯笑著將臉轉了過來。我仔細一看,差點兒嚇尿。

    隻見那小女孩的身體未變,但是臉卻變成一張七八十歲老人的臉,滿臉皺紋,張著沒幾顆牙齒的嘴,怪笑著盯著我們。

第五十七章 陰符經(上)

我看著那怪娃娃,一時嚇呆了。趙羽此時舉槍就要扣動扳機。我趕緊一把抓住他,喝道:“這女孩是活人,不是鬼”

    趙羽愣了一下,將槍放下,皺眉道:“活人有這麽奇怪麽”

    我也無法解釋這現象,此時,就見那幾個原本坐著拍手唱鬼歌謠的女鬼,紛紛站了起來,依然維持著那拍手唱歌的姿勢,隻是竟然向我們三個走了過來,圍住我們,口中依然不斷地唱:“丟,丟,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邊。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我聽著這鬼歌謠倒是不覺怎樣,但身邊的阮靈溪突然捂住頭喊道:“好吵”

    “很吵”我跟趙羽互相遞了個眼色,當即各自對著那五個女鬼開槍。正當我們舉槍射殺那女鬼的時候,我突然見那怪娃娃竟然開始繞著我們跑跳。

    我生怕這貨出現會又搞出什麽幺蛾子來,趕緊幾槍解決了女鬼,卻看那娃娃。也不知是我人品大爆發還是怎麽,以往不給力經常被人吐槽為醬油的戰神,這番突然逆襲了。

    以前好幾槍才滅掉這種龍套小鬼,現在一槍一個,絕不複生。我頓時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但此時,那鬼娃娃卻將手絹丟到我的腳下。我頓時怒了。你媽,是想害死老子麽。

    我剛想附身再次去抓住那鬼娃娃,卻見她笑鬧著一溜煙跑開了。阮靈溪一直喊頭疼太吵,躲在我倆身後基本直不起腰來。

    但這個時候,我卻驀然也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身體裏傳來。好像是有兩隻巨手從中撕裂我的身體一般。

    我忍不住捂住頭蹲下身去。趙羽見狀,忙上前扶住我問道:“怎麽了”

    “很疼,不知為什麽。”我吃痛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趙羽也不明所以,眼見著阮靈溪和我都喊疼,而且臉色慘白全身發抖卻無計可施,於是舉槍對準那陰笑的女娃,喝道:“你是什麽東西是人是鬼”

    我心想我靠,他媽別跟她廢話,先想辦法救救我倆啊我想過很多種死法,卻沒想過自己是活活疼死的。而且這疼法很特別,像是要被撕扯成兩半的感覺。難道誰在暗中施法,效仿抗日神劇“活撕鬼子”

    就在這個時候,我眼角餘光瞥到地上的那方手絹上。這是一塊棉布格子手絹,看上去像是老輩人喜歡用的東西。現在的人都以紙巾代替了手絹,完全不會用這東西。

    但這手絹卻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血光和黑氣來。

    我頓時靈機一動,喊趙羽道:“快,快把這手絹點火燒了”

    趙羽會意,趕緊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將那手絹撿起來點燃。

    片刻功夫,那手絹化為灰燼。手絹燒掉後,那小女孩便突然昏了過去。我覺得身體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於是趕緊跟趙羽奔過去看那女孩的情況。

    隻見那小姑娘已經昏睡過去。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我確定這是真正的活生生的人,而非鬼怪。

    “看來剛才她是被什麽東西附體了。”趙羽說道,“但不知這孩子是哪兒來的剛才你說隔壁小學有鬼氣,難道這孩子是呆著小學裏的”

    這時,阮靈溪也跟了過來,說道:“晚上小學生都放學回家了,哪兒會有孩子留在這兒”

    我點頭道:“咱們過去看看。”

    說著,我們幾個按照來時路翻牆出去,繞到小學大門前。大門旁邊有個門衛室,我走過去一瞧,見那門上沒有上鎖,也許裏麵住著有守夜的保衛人員。

    我於是上前去敲門,喊道:“有人嗎”

    敲了三五下後,果然門衛室的燈亮了,有人在裏麵答應道:“來了來了”

    門一開,出來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大爺。老大爺疑惑地看著我們:“你們幾位是”

    趙羽此時抱著那昏睡的小女孩走上前來,問道:“大爺,您看這孩子是不是這小學裏的學生”

    大爺湊近一看,吃了一驚:“這不是小榮榮麽這是劉老師的女兒,怎麽,你們是哪裏的”

    我趕緊將警員證給大爺看了看,隻說是剛才跟朋友聚會回家,在隔壁職業學校門前遇到一個小女孩睡在那兒,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就過來問問。

    大爺這才鬆了口氣,歎道:“那多謝幾位警察同誌了。榮榮這孩子苦命,她媽早早就走了,從小跟著她爸長大。劉老師是我們這小學的語文老師,就住在學校後麵的職工宿舍裏。這幾天好像是去外地學習了,就托我照看下榮榮。唉,我記得明明是讓她鎖好門了,怎麽又出來了。”

    “又”趙羽問道:“大爺,難道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

    門衛大爺一邊打開大門讓我們進來,一邊解釋道:“這榮榮最近不知怎麽了,有了夢遊的習慣。前幾次是隔壁職業學校的學生早上發現的,說一個孩子睡在 操場。我正好聽說,趕過去一看,果然是。後來又出現過三四次這情況。可說來也奇怪,這大門關著,就算是從鐵欄杆縫隙鑽出去的,但是這孩子是夢遊,都睡著 了,還能懂得鑽空子鑽出去人都說夢遊的遇到障礙物不就停下來了麽”

    我心想,你妹的夢遊,分明是老怪物附體。但是也不好多做解釋。我們跟著大爺去了這小女孩家裏,見那宿舍樓的大門果然開著。看來是這小女孩自己出去的。

    我們將女孩再次送到家,給她關好門,這才放心地出來。回去路上,趙羽問大爺道:“大爺,麻煩您仔細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人找過這孩子陌生的可疑人。”

    那門衛大爺回想半晌,點頭道:“別說,還真有個人跟榮榮說過話。但是也不算你們說的什麽陌生人,可疑人。大概半月前吧,榮榮在學校大門外跟幾個小 朋友玩,有個掃大街的老頭坐在一邊休息,本來這老頭是在喝水,但是幾個孩子追趕打鬧,就給他手裏的水碰掉了。榮榮這孩子好心,就去小賣部給買了瓶礦泉水給 這老頭。我見了還誇她了呢。”

    門衛大爺絮叨半晌,表示最近除了這個環衛工跟榮榮說過話外,沒有其他陌生人跟她接觸過了。

    聊過之後,也差不多半夜十二點了。我們跟門衛大爺道別後,趙羽說道:“按照楊銳所說,這件事楊問參與過。那八成那個什麽環衛工就是楊問。”

    阮靈溪歎道:“那現在怎麽辦回去還是繼續查”

    我沉吟道:“那手絹也許是楊問送給榮榮的,反正我覺得那手絹有問題,怎麽說呢,好像是浸染了血跡。”

    “血跡”趙羽皺眉道:“難道是五個女孩子的血”

    阮靈溪打了個寒噤,說道:“多惡心啊,說是下體出血而死。難道是大姨媽麽。”

    我啐道:“行了,說多了我也覺得惡心。”說到這兒,我突然覺得阮靈溪有點奇怪。因為我瞧見這貨周身竟然籠罩著一絲青灰色。

    青灰色的光難道惡女要倒黴

    我心中打了個突。這時候,趙羽突然說道:“這樣吧,咱們晚上去那休閑俱樂部看看,也就是那五個女孩去過的地方。”

    阮靈溪讚同道:“對啊,在這兒議論有什麽用,還是得去看看才知道。”

    我趕緊阻攔道:“不行,惡女你不能去。我覺得你會出事,你先回家呆著。”

    阮靈溪罵道:“我呸你才會出事楊問這貨找的是你不是我,怎麽也得你出事吧,切。”

    我歎道:“好好,到時候出事你別怪我。”

    趙羽在一旁聽了,說道:“靈溪,宋炎說的話你得好好考慮下。他說你可能出事,多半不是假話。因為幽冥眼不可能看錯。”

    阮靈溪想了想,說道:“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二貨說我會出事,我躲到哪裏也會出事對不對我怕他啊我”

    我一聽,頓覺腦門無數黑線。這我真是白費口舌那麽長時間啊我

    阮靈溪非要跟著,我倆說不過她,也就作罷了。我心中暗想:出事才好,讓你長點記性。

    想到這裏,我們仨趕往那長虹生態園的休閑中心。

    等趕過去的時候也已經一兩點了。休閑中心一片寂靜,但是一樓還亮著燈光,門外停著幾輛車。

    “這都打烊了,怎麽還有人沒走”阮靈溪低聲道。

    我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趙羽說道:“你倆別吵。這地方八成有紅外線監控器。如果我們直接以警察身份進去,他們肯定百般阻攔不讓調查。”

    我摩拳擦掌:“難道你想給他拆了監控器電線”

    趙羽無奈地看著我:“咱們是警察還是盜匪拆人家監控器的事兒咱們能幹出來麽”

    我頓覺羞愧:“是我覺悟不高。那你說怎麽辦進去又會被人攔住。”

    趙羽想了想,說道:“我從正門進去,吸引下保安人員的注意,你們從後麵溜進去,看看能不能爬窗進去。這地方是休閑中心又不是銀行,也不是住宅,一般小偷盜賊的不會想到來這兒偷東西。所以我覺得這裏肯定有保衛漏洞。”

    我聽後,心中暗罵:你妹,你來當正派人物,讓我倆爬牆當小偷,真夠可以啊。

    我冷哼道:“那你呢”

    趙羽說道:“等你們進去給我發個信息。如果找到可疑的地方和可疑的人,或者遇到危險,趕緊告訴我,我衝進去幫你們。”

    我想了想,倒也是。我們三個都進去容易被發現,留著趙羽在外接應倒是不錯。

    於是,趙羽直接從正門進去了。我跟阮靈溪悄悄繞著這休閑中心轉了一圈,躲過監控器,瞧見二樓走廊的窗戶是開著的。

    “從二樓窗戶上去。”阮靈溪低聲道。

    我點了點頭,腳下使力,按照小騰挪的心法輕鬆上了二樓,心中暗想,還是他媽老祖宗留下的功夫好用,這比那什麽柔道還是跆拳道的好多了。

    我倆進了二樓,在樓上挨個房間的門牌都看了半天,見多半是琴棋書畫各種休閑場地。但是都空蕩蕩的沒有人。一樓是保衛科所在的樓層,有人值夜班,所以亮著燈。

    三樓是健身房等地方,也沒人。我跟阮靈溪找了半晌,一無所獲。阮靈溪說道:“你倒是睜開你那眼睛仔細看看,哪兒有問題,快點”

    我歎了口氣:“二三樓都沒問題,一樓也沒有。我說咱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阮靈溪說道:“一樓有保衛科,咱們沒細看。但是好容易來一趟,你得看仔細了。”

    我們倆於是摸到一樓去。在一樓走廊上,我聽到保衛科的門響了一下。阮靈溪立即將我拖進旁邊的女洗手間,順便插了門。

    這休閑中心並不大,洗手間也顯得有些狹窄。我倆這前後一進,再縮到角落去,空間瞬間變擁擠。我見惡女靠在我身上,眼睛盯著門外,卻不由自主地去看她的側臉。惡女雖然性格暴躁,卻擁有一副好相貌。尤其側臉看去,十分驚豔漂亮,十分女神級。

    此時,我聞到一股淡然的花香從她頭發上傳來,不禁更覺心神恍惚,手臂不聽使喚似的攬住她的肩膀。

    惡女突然察覺我的動作,轉身就要罵人,我卻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慌亂之下趕緊捂住惡女的嘴,對她使了個眼色。

    此時,有人從洗手間門前經過,走向隔壁的男洗手間去了。我心想這八成是保衛科的值班人員,看來趙羽被擋在門外沒進來。

    那人絲毫沒察覺女洗手間有人藏匿,我也便鬆了口氣,這才放開惡女。此時,我瞧見惡女突然安靜了不少,亮晶晶的眸子盯著我,雖然一股惱怒,但是卻毫無爆發的意思。

    我心中覺得好笑,丫的,現在你不敢罵我吧有本事你來罵我啊有本事你喊啊喊了之後咱們倆都甭想逃了。

    我仔細聽著隔壁的動靜,想著那值班的保安走了之後,我們再離開。但是等了半晌,胳膊沒啥動靜,我心中不由鬱悶:我靠,這貨該不會是便秘吧

    緊張的心情沉澱下來之後,我才發現我跟惡女靠得夠近的。惡女也不好發作,隻是拿眼睛瞪著我。我頓時起了捉弄之心,使勁捏了把她的臉頰。

    大概我用的手勁兒有點大,惡女立即怒了,對著我一頓拳打腳踢。開始我不覺怎麽著,但過了一會兒,才覺得這貨手勁兒還真他媽挺大,我一個沒注意,被她推到旁邊的隔間門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我嚇了一跳,心想這不能驚動胳膊便秘那位吧

    但所幸,此時男洗手間傳來衝水聲,掩蓋了這邊的聲響。我見惡女沒完沒了,惱怒之下抓住她的雙手,低聲道:“老實點兒,隔壁有人”

    惡女怒道:“我不管,讓你敢占我便宜”

    我一聽那邊的水聲越來越小,心中著急。無奈擒住她的手,這貨卻拿腳來踹我,而且還敢罵我。我頓時火了,心想媽的這是你自己找的

    頓時手上一用勁,將惡女扯到自己懷裏,用唇堵上這貨的嘴。此時,我聽到隔壁門聲一響,那人走了出來。所幸惡女此時嚇住了,一時忘了反擊。我聽得那人腳步聲遠了,這才放下心來,而惡女柔軟的雙唇觸感,也突然觸及到我的感覺神經。

    我瞧見她一副又驚又怒又臉紅的樣子,突然有些心動,也起了捉弄之心,便也不放開她,不由地將這突然起來的吻加深了去。

    我不由地閉上眼睛,隻覺得周圍充滿花草馨香,懷裏一片溫軟,這突然的愜意讓我的心跳莫名加快,顧不得她的掙紮,而將惡女抱得更緊。

    逐漸的,我的意識也開始遊離起來,不由地將吻下移,貼著她的唇到了頸邊,一直觸到衣領,我才恍然警醒過來。

    我心中一慌,趕緊放開惡女,心想都是夜色惹得禍,竟然對惡女做出這種行徑。

    但此時,我卻見她也傻住了,一時間竟然忘記揍我。我見她眸光泛著泣然倔強的水潤之色,不由有些心猿意馬。但是想起一會兒這貨要是反應過來,指不定得給我一頓多厲害的胖揍,便趕緊站起身,跟她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果然的,幾秒後,惡女跳了起來,一腳踹了過來:“宋炎你這色魔”

    我剛要讓她噤聲,但這抬頭的瞬間,突然瞥見一股不尋常的跡象

    這洗手間是南北向的,阮靈溪身後是一扇小窗。而這個時候,我瞧見一股淡淡的黑氣從窗戶邊飄過。看那方向,好像是洗手間右邊的屋裏飄出來的。

    女洗手間左邊隔壁是男洗手間,右邊隔壁應該是個小倉庫。這是我們進門的時候看過的。

    我低聲對阮靈溪道:“右邊屋子有問題咱們去看看。”

    阮靈溪罵道:“少跟我來轉移注意力這一套”

    我無奈道:“我沒有,我先把趙羽也喊來。”說著,我掏出手機給趙羽響了聲電話,隨即發了個短信過去:速來一樓走廊窗戶這邊。

    我於是拉著阮靈溪貓著腰從洗手間出來,來到走廊的窗戶邊兒等趙羽。一樓的窗戶都有放盜的鐵柵欄,但是,這地方由於沒什麽好偷的,這鐵柵欄也沒上鎖。我一點點地將這層防盜柵欄給推開,見趙羽已經到了窗下,便示意他進來。

    趙羽於是從窗戶進到屋裏,掃了我倆一眼,低聲道:“你倆怎麽衣衫不整的”

    我跟惡女都有點尷尬,但這時也顧不上多廢話,便對趙羽說道:“那個做小倉庫的房間有問題,咱們進門去看看。”

    趙羽點頭,也不多話,跟著我倆到了那倉庫門前。我一推那門,見是上了鎖的,這才摸出一段鐵絲來,三下五除二地打開那門。

    推門一看,見雖然被稱為是倉庫,裏麵卻沒什麽東西。但這屋裏確實一股冷森森的氣氛,而且地板上冒著很重的黑氣。

    “難道這裏也有地下室”我對趙羽低聲道:“咱們找找看。”

    我們三個於是分頭去找。沒多會兒,阮靈溪低聲招呼我們:“找到了,你們過來看”

    我們見她站在牆角一處位置,果然見地板上有一道上拉的木門。

    我上前拉起那木門,見一個小地下室出現在眼前。而且,那地下室竟然有燈光透了出來。

    我跟趙羽端著槍,阮靈溪隨後,慢慢下了地下室。

    下去之後,見裏麵果然亮著燈,而且有五個人正趴在蒲團上,圍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竟然還放著東西,好像是毛筆、宣紙和硯台。

    從那五個人的背影和側臉來看,像是五個老人。但看到他們之後,我心中一沉。因為我分明瞧見圍繞在他們周身的青灰色的死氣。

    這五個人已經死了。

    我放下槍,對趙羽說道:“人都死了。”

第五十八章 陰符經(下)

 我跟趙羽放下手中的手槍,走近前查看。這五個死者都是年過六十的老人,看衣服穿著都很講究,也許是退休的老幹部。得,這退休老幹部在休閑中心集體死亡,夠要命的。

    趙羽說道:“能進這裏的,基本上全部都是退休的部級以上幹部。這下死了五個,夠我們受的了。”

    這時候,我掃了一眼地下室的陳設,見地下室裏掛滿了道教用品,桌子中間還放了一個銅爐。

    銅爐的蓋子是被石灰石蠟封起來的,非常堅硬。我將那銅爐仔細拿起來看了看,覺得裏麵好像是裝了什麽東西。趙羽讓我把那銅爐丟到地上砸開看看。於是我使勁兒將那東西往地上一砸,沒開得了。我撿起來又摔了幾次,才將那玩意砸開。

    等砸開一看,銅爐裏麵全是紅色粉末。

    “這什麽東西”我皺眉道,同時聞到那粉末散發出一股怪味,好像是腥臭味。

    趙羽附身沾了一點到手指上,放到鼻端聞了聞:“好像是血液混合了什麽中草藥的氣味。”

    我聽到這裏,想起那五個女生是死於下體出血,便有點作嘔,心想難不成這是大姨媽混合別的什麽東西做成的

    再看那幾個死去的人,臉色有些發青,好像是中了毒。我問趙羽,那這粉末中是不是有毒

    趙羽歎道:“我又不是銀針,還能一下子試出毒來麽”

    此時,阮靈溪說道:“你們看這銅爐下麵好像還有個活動門”

    我這才附身去看,果然的,銅爐被我一摔翻轉過來,底部斜著朝上。而那銅爐底下的一個活動門便露了出來。我趕緊上前打開一看,見那裏麵放著五個小白瓷瓶子,上麵竟然寫著名字和生辰八字。

    這些名字,竟然和剛死的五個女生一模一樣我將那白瓷瓶子打開一看,裏麵裝的都是紅色液體,味道又鹹又腥。

    我擦,這不會又是什麽大姨媽之類的吧我惡心地放到一旁去。這時候,我見趙羽俯身去看桌子上放著的幾張宣紙。

    我也跟著湊過去一看,隻見那紙上是一連串符咒樣子的東西,而且都是紅色的。

    趙羽說道:“從內容來看,他們似乎都在抄寫陰符經。這東西我以前聽說過,是一種所謂返老還童的仙術,但其實也是旁門左道。而且這種經書是用女子經 血混合別的藥物做成墨汁寫成,現在看來,這五個人是想返老還童了,所以找到那五個女學生。但是,抄寫這麽多東西需要不少血液,所以給那五個女生吃了什麽東 西,造成經血不止。結果現在害死了人。”

    我點頭道:“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是這五個人怎麽死的,還有那鬼歌謠呢為什麽策劃這件事的人會弄死五個老人這多此一舉了吧。”

    趙羽沉吟道:“如果是針對你而來,那這個案子八成是為了引起警方注意,也引起你的注意,讓你知道這作案人是針對你而來,而後卷進這個案子裏好方便行事。”

    我覺得他解釋的有些牽強,但是想想也有點道理。

    阮靈溪說道:“哎呀到底怎麽回事,先報警,查查這幾個老東西的來曆就知道了麽。半夜三更不回家在這裏寫什麽陰符經,八成不是好東西。”

    趙羽說道:“不行,我們半夜闖進來就已經算是違法了。現在報警,追究起來,我們也不好說。”

    阮靈溪說道:“那怎麽辦等這五個人的家屬發現”

    趙羽道:“五個人一夜未歸,家屬會找過來的。咱們先找找這地方還有什麽別的東西,看看有什麽線索。比如,附身在榮榮身上的是什麽東西”

    說到這裏,我們三個分散開來,在地下室仔細查找每一處。這地下室還不算小,但是燈隻有五個人頭頂上這一盞,而且是個老式的燈泡,照見的範圍也隻有中間那一片,四周卻還是模糊的。

    此時,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想看看還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這時,我見阮靈溪直衝著牆角而去。恍惚間,我好像見那牆角跟其他地方不同,似乎是比別的狹窄一些。

    而那牆角處漆黑一片,似乎有什麽東西藏在那裏。等我看清之後,心中不由一慌。

    起初沒注意,是因為那牆角掛著一道黑色的布簾子,而且這屋子裏有五具死屍,屋裏的死氣掩蓋了別的東西,比如黑氣,亡靈的氣息。

    尤其那道黑幕設置在哪兒,更容易混淆我的視覺。現在看來,那黑幕中有什麽窮凶極惡的東西。我一驚,想要阻止阮靈溪去扯那黑布,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阮靈溪將那黑布一扯,露出黑布後一尊猙獰醜惡的黑像來。我分明覺得那醜陋的黑色雕像似乎陰冷一笑,一團團黑氣便向阮靈溪撲了過去。

    我心道不好趕緊上前去拉開阮靈溪。可惜我的動作還是遲了一步,那黑氣撲到阮靈溪身上,卻聽她“啊”地驚叫一聲,即刻倒了下去。

    我扶著阮靈溪退開,再看她,卻是一臉青色,像是中了劇毒。

    “趙羽,那雕像有問題”我喝道。此時,那雕像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那聲音突然讓我覺得十分熟悉。仔細想了想,好像是在學校的時候聽過,那個附身在榮榮身上的不人不鬼不像妖孽的東西

    我見狀,將阮靈溪推給趙羽,舉起手中的戰神便對著那雕像開了一槍。隻見那黑色雕像像是被打爛的蘋果一樣,“噗嗤”一聲飛濺出黑色的汁液來。我見那汁液所到之處,皆升騰起一股煙霧來,發出“嘶嘶”的聲音。

    但那雕像被打碎之後,卻突然有黑色的影子從那黑幕後飛了出來,衝著我撲了過來。

    我一瞧,心想剛才阮靈溪怕是被這玩意所害,於是趕緊舉槍射殺。但那黑色影子卻厲害得緊,我這幾槍都沒給它打散了。

    我頓時沒了底氣,心想,媽的,本以為自己的槍法有了點進步,怎麽這次屢次幹不掉它

    趙羽也開槍幫我,同時喊道:“這不是一般的鬼魂怨靈,而是別人豢養了有邪法的惡靈看來子彈是打不死的”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點著急,情急之下將戰神重新別回腰間,手念訣道:“權杖邪魔獨為尊,請神”

    這一聲請神咒後,我隻覺得身後兩道銀光一閃,竟然一左一右多了兩道影子。

    我心中詫異:我靠,什麽時候請神也搞請一送一的優惠活動了

    我驀然回頭,趕緊去打量下這次請來的是哪兩位尊神。隻見身後這兩尊神像,左邊一尊頭戴金盔,金光爍爍,身披鎧甲龍鱗。右邊一位護心寶鏡幌祥雲,獅蠻收緊扣,繡帶彩霞,威武霸氣。一個鳳眼黃麵,另一個虎眼圓整,相當威風。

    但這兩座神像卻讓我有說不出的熟悉,哪兒看到過呢

    仔細一想,哎呦臥槽,這不是過年老家門上掛過的門神麽原來我真升級了,這是那本古書上所說的,三頂神打,武門神秦叔寶,尉遲恭這二位爺

    話說這二位當年可是為唐太宗守過宮門的,於夢中斬過犯罪的龍王那種小神。這要比關二爺和石敢當更牛叉了。

    果然的,武門神就是厲害,上去對著那飛撲不定的黑影便是一頓光影交互的砍殺。一攻一守相得益彰,看得我垂涎三尺這裏隻表示一種形態。

    那惡鬼果然沒逃脫得了,被武門神斬於刀下。此時,趙羽喊了一聲看愣的我:“宋炎發什麽呆,趕緊走了”

    我這才如夢方醒,想起惡女中了毒,趕緊將惡女接過來背起來,向那地下室石階梯上奔上去。

    等我們出了地下室門,我才發現剛才那一頓折騰已經驚動了保衛科人員,倆值班的人端著電棍橫在我倆麵前,喊道:“幹什麽的”

    趙羽趕緊將警官證亮了亮,說道:“警察,地下室有人死了,趕緊報警找人看看”

    兩人一愣,趕緊下去一瞧,都大驚失色。我跟趙羽顧不上理會那兩人,趕緊帶著惡女出去。現在那惡女臉色泛青,唇角滲出的血跡竟然也發黑。

    我背著她在街邊打車,同時低聲問道:“喂喂,靈溪,你現在感覺怎樣哪兒不舒服”

    惡女半天沒回。趙羽急道:“行了,別廢話了。我看她現在意識不清,看來是中了什麽屍毒之類的。咱們先找個醫院給她看看。”

    我趕緊連連點頭,攔下一輛出租車,急忙奔去醫院,將惡女送進急救室。

    我跟趙羽等在急救室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我問趙羽道:“你說醫生能治得了屍毒麽”

    趙羽皺眉道:“我也不知道,這得等急救結束看看。不過屍毒這種東西很厲害,靈溪道法不高,被那麽重的屍氣衝撞而沒有當場暴斃,算是命大了。隻不知後來會怎樣。”

    我一聽這話,更覺得緊張,不由地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在走廊裏來回走了半晌。

    趙羽歎道:“你消停會兒行不行走得我頭暈”

    我連連哀歎。趙羽說道:“行了,趁著這機會,咱們想想今晚的事情。”

    我歎道:“這還想什麽如果真是楊問幹的,那鬼也是他養的,就為了害死我唄。”

第五十九章 身世之謎

趙羽沉吟道:“首先,這幾個老人是怎麽回事。如果他們是為了求返老還童所以去找這五個女生,搞來經血抄陰符經,隻為了修煉 邪法的話,那女生就是為了這個,服下了什麽導致經期大出血的丹藥而死的。女學生死了,校方極力掩飾。但是,楊問卻想這件事惹起警方注意,所以養鬼,讓鬼附 身到一個小女孩身上,搞出鬼童謠的傳聞,讓大家惶惶不可終日,引起警方注意。然後,將你卷入。”

    我想了想,說道:“如果說養鬼是為了殺我,真沒必要去害阮靈溪不是麽如果說是誤傷而已,可我聽說,這種養的擁有部分意識的鬼魂,多半會有目的性的 攻擊主人設定的對象,而不會去枉殺無辜。這樣容易引起別人注意,造成混亂。可這鬼如果說是亂攻擊別人的話,那再地下室,除了我和阮靈溪,卻沒去找你麻煩 啊。”

    趙羽點頭道:“你這一提,我倒是覺得有些意思。確實,這鬼衝著你倆去,根本就看都沒看到我似的。如果目標是你的話我理解,但是是阮靈溪,對楊問有什麽好處”

    我想到這裏,也是不解。但想起剛才我分明注意到阮靈溪會有禍事,卻沒死命阻攔,此時懊悔不已。

    正當我倆一頭霧水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醫院走廊上傳來腳步聲。這腳步聲不疾不徐,走得十分平穩。我不由皺眉:深更半夜的,連值班醫生和護士都昏昏欲睡,誰又會在這地方散步

    我回頭一看,見一個高瘦的少年人從暗影處走了過來,竟然是行蹤神秘的楊銳

    “你怎麽來了”我問道。

    楊銳冷冷說道:“你們的疑問我可以解答。”說著,他將目光落到我身上,說道:“楊問現在被你和你師父所傷,雖然沒死,但是傷應該很重,不能輕易出現。而且今年是他的劫年,本身也不可多有行動。現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延長壽命,渡劫。”

    我說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這跟阮靈溪被害有什麽關係而且,這些案子還真是他做的”

    楊銳說道:“這些老幹部也許你們並不了解。這幾天,我費了許多周折來查這五個人。據說,這五個人兩年前都在重症監控室昏迷。近期以來,才被楊問的 法功喚起的。老家夥們醒來之後,對楊問十分信服,就開始和他打坐練功,越來越有活力。後來這些老人動用資源幫助楊問,占用了這個休閑中心。具體做什麽,你 們在地下室也看到了。這些老人和五個少女,都是楊問引起你們注意的工具而已。趙警官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我愕然道:“費這麽多周折,無非就是想殺我這不大可能吧。”

    楊銳說道:“不,楊問現在也知道也許殺不了你,你命不該絕。所以,想找另外的法子救命。”

    “另外的法子”我更覺鬱悶:“等下,這到底跟阮靈溪受傷有什麽關係”

    趙羽在一旁聽不下去,歎道:“行了,對宋炎說話需要直接一點。楊銳的意思是,靈溪是巫山派的後人,也許,楊問是想去巫山求藥,但是找不到巫山的所在,就隻有暗中跟著我們了。”

    “啊會是這樣”我聽後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卻又好像很有道理。

    楊銳說道:“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是,曾經楊問將生辰石放在你的身上,那前後有沒有任何超乎尋常的跡象,讓你覺得很意外或者很不合情理的如果 有,那就說明你經曆的很可能是他所經曆的事情片段。而根據這個,也許能找出楊問下落的一些蛛絲馬跡。因為就算是我也沒法子找到。”

    “不合情理”我搜腸刮肚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我在村子高牆裏昏迷,恍惚間見到一個恍如世外仙子的女人的影像。而那女人的樣子,正是吳聃朋友留下的畫像裏,那所謂巫山神女之一的蘇淩。

    想到這裏,我恍然一驚。原本以為當時是我做夢,或者說是靈魂出竅偶然邂逅的場景。現在一想,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神仙姐姐並不認識我,就算是做夢或者出竅,也不可能遇到一個未曾謀麵的人的影像。

    那看來,這竟是楊問的記憶他跟巫山派的弟子還有牽連

    想到這裏,我突然想起慕沙,於是問道:“慕沙的母親到底是誰,是巫山派的弟子麽”

    楊銳皺眉道:“聽說慕沙的母親早就病逝,但並非巫山派的弟子。不過慕沙確實是在巫山附近的一個村子長大的,收養她的是一對當地的山民。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她似乎並不想提起巫山的事情。”

    不是巫山弟子跟楊問的私生女我將信將疑。但楊問很可能也去過巫山見過蘇淩,那麽,慕沙的母親難道是

    我想到這裏苦笑一聲,實在無法將那畫像裏的神仙姐姐跟“私通”楊問這個事實聯係起來。而且慕沙的性格更像楊問,長相也跟蘇淩天差地別,看上去並不像是她的女兒。

    正當我們說著話的時候,那急救室的門一開,有醫生走了出來。我心中一慌,腦子裏頓時回想起影視劇裏那經典的特定鏡頭:醫生:“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次奧,想起這句話,我頭皮有點發麻,一時竟然忘了上前問話。

    趙羽見我不說話,這才上前問道:“醫生,病人情況怎麽樣”

    那醫生皺眉道:“很奇怪的現象。這姑娘中了劇毒,而且毒性已經深入內髒,但是她卻沒死。按理來說,這種中毒程度,應該堅持不到到達醫院。但現在她卻活著,隻是氣息很弱,不知道能活多久。”

    這話什麽意思,我靠中毒死了你才開心啊我心中暗自想道,脫口而出的語氣便不悅了許多:“那你們到底能不能把人治好”

    醫生說道:“這姑娘中的毒並不像是常見的毒,敢問她是怎麽中毒的”

    我跟趙羽頓時沉默下來。總不能告訴他說中的是屍毒,這他媽太變態了。正常人能中這毒麽

    趙羽說道:“我們也不知她中的什麽毒,見到她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您有把握給她治好麽”

    醫生歎道:“不知道中的什麽毒沒法治療,如果說慣常的那種解毒方法,像是誤服了農藥而進行灌腸洗胃,顯然也不能起到多好的效果。這姑娘能活到現在 已經是奇跡了,而且看這樣態,也許能堅持一陣子,這算得上是醫學奇跡。現在時間太晚,等明天一早,我會聯係天津市所有專家會診,來看看怎麽治好她。”

    我一聽這話,就覺得有點絕望了。看來仰仗傳統的中西醫是沒什麽用了。我跟趙羽將阮靈溪送到加護病房中,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不省人事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楊銳先辭別我們走了,說如果有什麽決定便聯係他。我問趙羽,接下來怎麽辦

    趙羽想了想,說道:“把吳叔喊來,也許他知道怎麽治屍毒。”

    我心想這倒也是,這一著急把吳聃給忘了。我趕緊給他打了個電話,將阮靈溪中毒的情形跟他簡單說了說。吳聃聽罷,立即掛了電話趕到醫院,見了我便抓住我的胳膊問道:“怎麽,我徒弟媳婦怎麽了”

    我也無心跟他廢話,便說道:“師父,您快去看看吧。惡女這次中了很深的屍毒,你看是不是還能救活”

    吳聃聽了這話,神色愕然,趕緊去阮靈溪的病床前看了看,探手給她把了把脈搏,最後沉默不語。

    我一看這情形,心想完了,這連吳聃都覺得生還的希望渺茫,這次惡女是不是真的在劫難逃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也還是趙羽先問道:“吳叔,你看靈溪的情況還有救麽”

    吳聃說道:“很奇怪啊,明明中毒很深,卻沒死。”

    我不禁啐道:“師父,您這話是想惡女死呢快說有什麽辦法啊”

    吳聃擺手道:“別急,我的意思就是,她沒死,就說明有救。”

    我欣喜萬分,追問道:“怎麽救”

    吳聃說道:“靈溪現在還活著,真該感謝她練的那幾年功夫和道法,還有從小服用的一些益氣延年的上好丹藥。身體裏有很強的抗毒能力,所以就算屍毒很厲害,卻暫時能保命。不過如果找不到解毒的藥,她也就能這麽不死不活地扛上兩三個月。”

    我一聽這話,急道:“那你說這半天,她還是得死中屍毒很深,一般的拔除屍毒的法子是沒用了。那還能怎麽救”

    趙羽聽到這裏,忽然說道:“吳叔的意思,是讓我們上巫山,找巫山派的人來救人”

    吳聃聽了這話,歎道:“還是小趙聰明。我說徒弟啊,你多咱能像人家一樣,腦袋靈光點兒我就是這個意思。有些修道的人也知道,巫山派有一種救命良 藥,叫做九轉再生丹。聽這名字是很俗,而且像神棍通常用來騙人的東西,但巫山派的這藥丸是巫山開山祖師煉製而成的,功效在於,就算你九傷十癆,就剩下一口 氣兒在,吃了這東西,也能讓血肉骨骼重生,很快好起來。當然,這東西好像也沒幾顆,而且隨著年代久遠,藥方已經丟失了。你們如果能求巫山派掌門人拿出這東 西來救人,那徒弟媳婦就保住了。”

    我一聽,頓時大喜:“靈溪是巫山派的後人,他們掌門人肯定會救人吧我這就去求藥”

    吳聃一把抓住我,問道:“敢問你知道巫山派的具體位置麽再者,靈溪死活不承認自己是巫山派的,肯定是跟這門派有了什麽生死隔閡。你這一去,有幾分把握”

    吳聃這話一問出,我當即愣住了。

第六十章 意外的同伴

我想了想,覺得吳聃說得也有道理,於是更為一籌莫展地問道:“那師父你覺得應該怎麽辦呢”

    吳聃說道:“根據我當年那朋友所說,巫山派應該是在落霞峰,也就是神女峰附近。但是近年來卻沒人能找到巫山派的所在,八成是巫山派的人設置了什麽障眼法,讓外人找不到進山的路,就像咱們以前見靈溪的時候,她用的那法子。”

    “但是,當年我朋友留下一幅畫,也就是那所謂巫山神女之一的蘇淩的畫像。那畫上有背景,是一處風景地。如果你到了神女峰附近,按照那畫上的景色,應該能找到巫山派的所在位置。”

    我一聽,趕緊說道:“那還等什麽,師父回家幫忙找出那幅畫來啊”

    趙羽此時說道:“吳叔,讓我跟宋炎一起去吧,路上好有個照應。”

    吳聃聽罷,卻一口拒絕道:“不行。你們半夜三更去人休閑中心大鬧一場,還死了五個老幹部,你覺得這事兒就能這麽算了等著吧,當心你們領導找你談話,說不定還有處分你還是留下善後吧。讓我這*****徒弟自己去吧,帶上那狐狸。”

    吳聃這一提,我才想起今晚闖的禍。確實,作為警察知法犯法,跟盜賊一樣進人家的地盤,這怎麽說也說不過去。我擔憂地看著趙羽,問道:“能行麽會不會有什麽嚴重的處分”

    趙羽淡然道:“放心,我能應付。”

    吳聃見阮靈溪手臂上套著那小巧的神女弩,便將這東西拆下來,遞給我,說道:“帶上這東西給巫山派的人看看,她們應該相信你的話。我想白朝雲一代宗師,就算靈溪有什麽不對被趕出師門,昔日門徒弟子命在旦夕,她也會同意救人吧。”

    我聞言趕緊將那神女弩小心收起來,說道:“還是師父想得周到。那你看,我明天一早就走”

    吳聃說道:“不行,雖然我知道巫山派大概是在神女峰附近,但是巫山十二峰,這範圍太廣了。萬一不在那附近,你怎麽找海拔兩三千米,難道你挨個爬上去看看”

    我著急道:“那怎麽辦”

    吳聃說道:“去找趙振海。這貨不是販賣各種消息麽。去問問他知不知道巫山派的所在。”

    我聽了這話,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找趙振海問個清楚。但無奈現在是淩晨四點多,趙振海肯定不在那店裏,我也不知他的住處,隻好又看了看昏睡的阮靈溪,這才回去收拾行囊,等待天亮。

    吳聃也隨著我回去,將那幅蘇淩的畫像取了出來,遞給我,讓我認仔細那畫像上的背景。

    我借著燈光,展開那卷軸畫。隻見畫中是一白衣翩然的清妍女子,挽著很鬆的發髻,腦後垂下來的長發隨風揚起。這女子看年紀不過二十三四歲的樣子,手中提著一隻竹編的花籃,裏麵放著不知名的花草,雖然很清麗,眼神卻帶著一股冷然,倒真是讓我想起天龍八部的神仙姐姐。

    這女子背後是一處山峰,遠山雲遮霧繞。一道瀑布從天而降,落入她身後的石潭之中。而那石潭周圍生長著奇花異卉。蝶舞翩然,鳥雀歡欣。

    我瞧著這畫中的景色,突然心中一凜:這不是我那天夢中見到的景象麽

    吳聃見我盯著這畫發愣,便說道:“二貨,你該不會是看人女的好看,就忘了徒弟媳婦了吧”

    我啐道:“師父,我是在想,我見過這女的。”然後,我將那天的情形說了一遍,又將楊銳的猜測講了講。

    吳聃聽罷,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也許楊問那老東西認識這蘇淩,而且有過什麽淵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去巫山,但是很顯然,如果老bk想去巫山,那他現在是真找不到路了,或者不敢自己去,所以拿你當試路石呢。”

    我將畫卷起來,放進背包裏,說道:“管他呢,反正這次隻能去巫山求藥了。我也顧不上這些。”

    吳聃點頭道:“那你早去早回。兩個月內一定回來。”

    我說:“萬一找不到或者延誤了時間呢兩個月,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行。”

    吳聃說道:“嗯,找不到也得在兩個月內趕回來。”

    我一聽,頓時驚喜:“難道師父有什麽別的辦法救惡女”

    吳聃說道:“沒有,我的意思是,求不來藥,你就在兩個月內趕回來見你媳婦最後一麵。”

    我苦著臉說道:“師父,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吳聃喝道:“沒開玩笑,告訴你啊小bk的,這次路上小心點兒,別犯二了,早去早回。你媳婦我幫你看著,不會被別人搶走的。”

    小冪一直在一旁聽我們聊天,聽到要去巫山,便說道:“行啊,聽說那兒美女多,正好去看看。而且還是靈狐的故鄉,說不定到那兒我就直接給你指路了嘿。”

    我苦笑道:“但願吧。”

    收拾好行囊後,我卻再也睡不著,躺在床上挨到天亮,便趕緊洗漱出門,去找趙振海了。

    趙振海一早就見到我,驚訝道:“宋警官,您這麽早就來找我啊您不是蚌埠的警察麽,怎麽天天往我們天津衛跑啊這是調職了”

    我罵道:“別他媽跟我廢話。就一件事,你知道巫山派的具體位置麽”

    趙振海聽了這話,不禁一愣:“這還真稀奇,怎麽都找巫山派的地址呢這都多少年沒人提起了。你等等啊,我這好像有個地圖,但是也是很多年前的了。以前能找到巫山派的位置,現在不知為什麽,沒了。”

    我心中愕然,問道:“誰還找過,難道是楊問”

    趙振海說道:“什麽楊問,不是他。”

    我追問道:“那還有誰”

    趙振海說道:“誰我還就不告訴你。”說著,這貨竟然邊找地圖邊唱了起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我頓時氣結。正在我搜腸刮肚想要損他幾句的時候,突然外間一陣腳步聲響,我回頭一看,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段清水。

    之前見段清水的時候,他都是排場派頭十足,身邊不就跟著一群西裝革履的跟班,就是穿得描龍繡鳳霸氣十足。但是,他今天出現,卻是一身便裝,而且戴著偌大的太陽鏡,看上去他媽跟搞藝術的似的。

    “哎呦哎呦,段老大”趙振海一看段清水,那拍馬屁抱大腿的嘴臉立即顯露無疑。

    “我要的地圖,今天給我。”段清水一點廢話沒有,趙振海便立即說道:“找到了找到了,巫山派所在位置的地圖”

    說著,這貨將一張手繪的地圖遞到段清水手上。我一看急了:“哎,你怎麽回事,地圖不是說好給我麽”

    趙振海皺眉道:“宋警官,我可沒說這話。警察同誌不能以權壓人的啊”

    我更氣了:“那他要這地圖幹嗎用我要這地圖可是救人的”

    段清水聽了這話,問道:“救人救誰”

    我歎道,心想為了救惡女,我就跟你這黑幫老大服軟吧。於是說道:“我朋友,現在受重傷,隻剩下一口氣了。我必須要去巫山求藥,來救她一命。”

    段清水聽罷,淡淡應了一聲“哦”,但卻沒把地圖讓給我的意思。我一看著急了,問道:“那你呢,你去巫山派幹嗎”

    總不至於是他媽相親去吧。

    段清水說道:“我是去會一個故人,順便祭拜一個先人。如果你要去,我們可以同行,而且,我可以幫你找。不過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我問道。

    “你幫我們老板做事,我就答應一起帶你去巫山。這地圖麽,當然就可以一起看了。”段清水悠然說道。

    “可是我是一警察啊,總不能讓我辭職,跟著你們老板吧。還是說你們要我當什麽警方的臥底”我說道。

    “你放心,我們沒想你辭去警察的工作。你就幫幫我們老板做些阿九之前做的事情就行。當臥底,你是不是香港電影看多了”段清水失笑道:“就算你去當臥底,智商能行麽”

    我急於得到那地圖,也不想與他多糾纏,也便點頭答應了。

    拿到地圖之後,我便帶上小冪,背上背包,跟段清水去往火車站。同時,我給楊銳發了個信息,說明已經出發去往巫山。隨即,我又給市局打了個電話請假。為了多請幾天假,我幹脆豁出去節操不要了,跟隊長說我要去看心理醫生。隊長一聽我都病到這地步了,趕緊答應了。

    我跟段清水坐上火車,才驀然驚覺,這次同去巫山的同伴竟然如此出乎意料之外。

    所謂的去看朋友還是祭祀先人,這明顯是鬼話。聽說段清水來自雲南大理州,根本跟巫山扯不上任何關係。

    段清水上了火車後,便坐到位子上,靠著椅背開始閉目養神。我瞧著他胡子拉碴長得很型男的臉,心想,你妹的,這貨不會真去巫山相親吧。

    這樣胡思亂想著,我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六十一章 巫靈(上)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那畫中的女子又向我走了過來。隻不過這一次好像是在對我笑,而且向我伸出手,捧出掌心裏一顆閃耀著白色光芒的東西。

    “神仙姐姐”我喊道,卻見那女子忽而不見了。我一驚,心想等等啊,我得找你住的地方啊喂

    我這一著急,冷不丁大喊一聲:“神仙姐姐”

    緊接著,我醒了過來。隻見全車廂的人都對我投以驚訝的注目禮,而我旁邊的段清水則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展開身邊的報紙繼續看。

    我嘿嘿笑道:“睡著做夢了,不好意思。”

    段清水說道:“春夢”

    我罵道:“你才做春夢,我靠說起來,你去巫山到底做什麽我知道你是雲南人,跟巫山沒什麽關係吧”

    段清水笑道:“我不會礙你的事就是了。”

    這一句話將我的疑問堵了回去。確實,這次我是去求藥的,不想節外生枝,他是去巫山非誠勿擾還是去祭祀先人,都跟我無關。

    想到這裏,我突然記起段雲遙胳膊上的東巴文,不禁去瞥了一眼段清水的胳膊。果然的,同樣的文字被刺在他的胳膊上。不過近看那些字,倒像是從肉裏長出來的,而不像是刺青,這倒是很稀奇。

    但是,更稀奇的是,用幽冥眼來看的話,段清水竟然也是道法高人,而且道行跟吳聃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但為了避免麻煩,我也懶得去說破,就當全不知情算了。

    一路無話,我們坐火車到了巫山縣,這才知道去神女峰還要坐船。但是到了巫山縣找當地人一打聽,神女峰附近都是山,極少人煙,要去神女峰的話,最好得等明天。

    我們路上已經廢了一兩天,現在是下午,要是浪費這一下午的時間,我又覺得心有不甘。

    打聽半晌,終於有一家旅館的老板說,距離神女峰最近的地方有一處村子,叫神女村。但是那村子的人是一處很古老封閉的村子,風俗奇怪,方言也難懂,如果真要去的話,外地人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我一聽這話犯了愁。段清水說道:“這好辦。”

    於是,帶著我走到大街上去,沿著巫山縣城的一條馬路向前走。走在這路上,我才瞧見這地方竟有來自天南地北的各色人等。而且,大街上竟然還有不少情侶,雙雙對對的,穿著情侶裝戴著旅行社的帽子或者胸章。

    “這怎麽回事,今年流行情侶同遊巫山”我不解地問段清水。

    “你想想明天是什麽日子”段清水說道。

    “這,應該是十三號吧”我回道。

    “明天是七夕節。”段清水說道:“所以,很多喜歡旅行的人會去神女峰看看吧。”

    我恍然大悟。“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巫山神女峰,算是曆代文人渲染得最多情的一塊石頭了吧。說什麽天上仙子瑤姬化成的,還是什麽神女跟楚懷王夢裏相會約炮雲雲,你媽楚懷王屌絲心態暴露無疑,這說明見不到真的女神,隻能夢裏yy了。

    想到這裏,我看了一眼段清水,心想,人家都跟妹子去神女峰約會,我他媽跟一胡子拉碴的大叔,還帶一狐狸。

    正想到這裏,我突然聽到一陣警笛聲傳來。回頭一瞧,竟然見身後開來一輛警車。瞧著那意思,是哪兒出事了。瞧見警車我有點莫名的親切和熟悉感,於是問身邊看熱鬧的一飯店廚子:“大叔,這是哪兒出事了”

    那廚子邊從水缸裏抓魚,邊操著不地道的普通話說:“前麵,神女村又死人了。這都死了兩個人了。”

    神女村我一聽這名字,頓時一愣。

    “跟去看看。”我拽了一把段清水道:“說不定還能坐警車過去呢。”

    段清水想了想,也跟了上來。我們於是攔了一輛破三輪車,讓他跟著那警車走。但是,警車卻沒往縣城外開,而是到了縣城裏的一家小醫院門口停下了。

    我跟段清水也覺得奇怪,心想反正到了,就下去看看唄。如果今天警車要去神女村,那我們就跟著一起去,還省得自己想辦法。

    於是我們下了車,跟了進去。隻見幾個警察急匆匆奔向那住院樓,上了三樓一個房間。

    房間外圍了幾個人,看上去是圍觀的病人或者家屬,臉色都不怎麽好看。我心想這裏麵能有什麽東西,讓這幫人嚇成這德行。

    於是,我也伸著脖子翹著腳向裏一看,差點兒當場吐出來。

    隻見一個女孩子正倒在病床上,頭發沒了,頭蓋骨也沒了,裏麵的腦組織也沒了。

    隻剩下一攤血從殘缺的腦殼裏流出來,染紅了床單。

    我擦,我見過很多惡心的血腥的場景,卻沒想到還有這麽重口味的,頓時就一陣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忍住了惡心。但是,身邊的段清水卻麵不改色心不跳,一臉淡然,我不禁由衷佩服。

    此時,幾個警察進去現場,都做了個惡心的表情,有一個年輕警察當場就吐了出來。

    我心想,還行,我不算特慫的。

    法醫和警察忙活半晌,也互相聊了幾句,但是都是當地方言,我聽不懂,於是問段清水:“你能懂麽”

    段清水搖了搖頭:“不懂。”

    此時,身邊一道聲音響起:“他們在說,沒有人證,沒有物證,不像是他殺。”

    我回頭一看,見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雖然個子不高,又很瘦,但是全身透著一股山裏長大的孩子身上那股躍然的生命力。

    “你的普通話不錯啊,”我笑道:“你是巫山縣人”

    那少年搖了搖頭,說道:“我是獵戶村的人,今天來打針,被瘋狗給咬了。”

    “獵戶村”我皺眉道:“還有這村子”

    少年說道:“有啊,而且跟神女村相隔不算遠。不過不怎麽來往。但是我卻聽說神女村死了兩個女孩子了。”

    “都是這種情況麽”我皺眉道:“這也太嚇人了,好像誰給撬走頭蓋骨一樣。”

    少年說道:“不是,另一個是怎麽死的我也不知道。”

    段清水打斷我倆,說道:“我看你就是職業病。這是人家巫山縣警察的事情,不歸你管。別看了,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我歎道:“得,還想借著警車的便利去神女村呢。”

    那少年聽了我們的話,問道:“你們是警察”

    段清水說道:“他是,我不是。”

    少年頓時一臉崇拜:“也是抓凶手的刑警麽”

    我頓時油然而生一股偉岸的自我良好感:“當然,懲奸除惡,就是哥哥幹的事兒。”

    少年說道:“我不信,你真是警察麽”

    我頓時惱了,心想你小子還不信,小看人麽當即將警官證掏出來給他看:“你看,我是不是警察”

    少年一看,立即敬服:“警察大哥,你真是啊。”

    此時,背包裏的小冪再也呆不住了,立即鑽出來,跳到我肩膀上,低聲在我耳邊說道:“實在受不了你了,智商能不能提上去點兒”

    我依然陶醉在別人的崇拜中,沒搭理他。少年說道:“我叫巴頓,我姑姑住在縣城裏,這幾天為了打針方便,我都住她家。你們要去神女村的話,明天我給你們帶路啊。”

    我一聽,頓時感激不已:“那太謝謝了。你是不是也懂神女村的方言”

    巴頓說道:“懂,隻是說起來費力點。”

    我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謝謝你巴頓同學,到時候我會付給你導遊費的。”

    巴頓搖頭道:“不用,反正那裏距離我家也近。”

    有了領路的後,我心情也好了許多,見圍觀的人還沒散開,不知用方言在交談什麽。我讓巴頓給翻譯下,才知道他們竟然在議論這件案子。

    說是這姑娘叫楚雲,前幾天到這縣城醫院就診,原因是她新買的一頂帽子戴在頭上摘不下了。

    醫生們檢查了她的帽子,發現她戴著的是一頂普通的白色皮草帽子,但是,難以置信的是,這頂帽子死死地黏在了女生的頭皮上麵,無論怎麽摘,就是拿不下來。

    醫生問她為什麽夏天戴皮草帽子,楚雲說,是因為前幾天在獵戶村見到一個皮匠,在賣皮衣和帽子。她見那白色的皮帽子十分漂亮,於是狠狠心花錢買了下來。但是在家試戴之後,卻摘不下來了。

    醫生們見狀,就開始用手術刀切割這頂皮帽子,可是,剛剛把刀一插入帽子,楚雲就大叫疼痛。

    最後,醫生們開始用x光照射她的頭部,拍攝的片子,令人震驚,因為帽子的內部幾乎嚴絲合縫地把頭皮緊緊吸住,而且頭發似乎已經紮進了帽子的橫截麵。

    頭發應該不可能有力量進入帽子的,但是實際情況就是如此,難以解釋。

    然後,楚雲報警,警察就開始調查帽子的來曆,但是卻找不到獵戶村有那麽一個皮匠還是獵戶的,賣過這白狐狸皮帽子。

    巴頓翻譯到這裏,突然瞧見站在我身後背包上的小冪,驚訝道:“這是巫山靈狐”

    我想起他是獵戶家的小孩,必然認識靈狐,便將小冪抱了下來,遞到他手上,笑道:“是啊,這隻小狐很聽話。”

    巴頓看著懷裏的小冪,神色陰晴不定。我心中疑惑,問道:“怎麽了,巫山靈狐有什麽問題麽”

    巴頓抬眼看著我,神色突然變得詭異而陰沉起來。半晌後,他低聲道:“你們聽說過,巫靈的傳說麽”

第六十二章 巫靈(中)

巫靈是什麽”我問道。對於巫山的傳說,我所熟悉的隻有跟楚懷王夢裏約炮的巫山女神,再就是傳說中跟大禹一起治水的女神。目測這倆女神是同一個,不能說人家會治水就不能約炮,女神也是有私生活的。

    巴頓此時說道:“巫靈是巫山的另一個無法證實的傳說。這傳說就起自巫山靈狐。”

    我一聽這話,低頭看了眼小冪,笑道:“難道巫靈還能是狐仙不成”

    巴頓說道:“我雖然不信狐仙這類傳說,但是我們那裏的村民確實遇到過像人又像妖的東西,聽老人說,那就是巫靈,是巫山裏保護靈狐的半神,也有可能就是狐大仙。”

    我聽了這話頓覺很扯淡。我能理解鬼魂的存在,用所謂的科學來解釋,就是人死之時磁場發生強烈變更而造成彌留的影像或者是強大的意念。

    但是你告訴我一個動物他媽進化成人了,我就覺得不能苟同。如果這樣的話,什麽動物都能進化成人,你在大馬路上見到一隻狗是不是也會聯想一下,未來這是不是你同事

    這種真相讓我無法直視。

    “也許是野人吧就像神農架野人傳說一樣。”我說道:“但是這靈狐有什麽特別麽無非是長得好看點罷了。”

    巴頓吃驚地看著我:“你養了一隻靈狐,卻不了解他麽”

    我心想我要了解啥啊,人家生活都能自理,關鍵時刻還吐槽我這所謂的主人。

    我搖頭道:“不了解,這狐狸也是別人送給我的,我以為就是國外進口的大耳狐呢,誰知道是國貨啊”

    巴頓說道:“是巫山靈狐,我不會認錯的。竟然有人敢買賣靈狐,看來是不想活了。”

    我好奇地問道:“為什麽巫山靈狐這麽厲害”起碼在我眼裏也隻是個吃貨罷了。

    巴頓說道:“因為巫山靈狐生活在人跡罕及的巫山深處,而且很聰明,通人性,知道許多珍稀藥材的生長地。當地的藥農喜歡靈狐,是因為跟它們熟悉後, 可以在靈狐出沒的地方找到許多珍貴藥材。但是,由於靈狐的皮毛十分罕見,很多獵戶起初也是打靈狐的主意,不少靈狐為此被活活剝皮,其實很殘忍。但是近年 來,有些獵殺靈狐的獵人突然都橫死在山裏,像是被什麽動物給撕扯了內髒而死。而買了靈狐皮衣皮帽的人,也都生病重傷,後來有人傳說,巫山有靈狐狐仙修煉得 道,來報仇了;也有人說,有山神喜歡靈狐,不讓人傷害它們。所以,就有了巫靈的傳說,現在當地人都不敢買賣或者獵殺靈狐了。”

    我聽了這話,覺得有點意思。既然沒人敢買賣了,那這姑娘從哪兒買來的狐狸皮帽子

    但轉念一想,也許就是因為沒人敢買賣巫山靈狐,這姑娘才以為自己買的是普通白狐狸皮,沒想到是靈狐的皮,這才倒了大黴。

    “我們還是先到神女村是正事。”段清水打斷我們的閑聊:“小兄弟,你什麽時候回家”

    巴頓說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們如果想去神女村,我可以帶路。”

    我頓時表示感激不已,定好明早七點在我們住的賓館門口見麵之後,我跟段清水便回去休息。

    我們住的旅館條件不咋地,挺小,也不算太幹淨。但是這地方住的遊人倒是很少,比較清靜。

    睡到半夜,朦朧中,我好像是聽到有人在哭,嗚嗚咽咽的好不傷心。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見旁邊那張床的段清水安然入睡,毫無反應。

    難道我聽錯了我疑惑地又豎起耳朵聽了半晌,卻聽那哭聲愈發清晰起來。是的,有哭聲隻是這哭聲,是人哭還是鬼哭

    於是,我下了床,仔細聽那哭聲的來源。正要推門出去的時候,突然一道聲音冷冷說道:“咱們來這不是多管閑事的。”

    夜深人靜的,冷不丁一嗓子幾乎給我嚇尿。我一回頭,見段清水正半靠在床上冷冷地看著我。

    “夜深人靜的,人嚇人嚇死人啊”我罵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哭聲”

    段清水說道:“聽到了。”

    “你說哭的是人還是鬼”我問道。

    “是人,”段清水說道:“就在我們隔壁。”

    他話音剛落,那隔壁的人又嗚嗚地哭了起來,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這一股悲傷沉鬱,實在讓我為之動容。

    “我想去看看,說不定出什麽事了呢,好像是個大媽在哭。”我說道。

    段清水無奈地擺擺手:“你愛去就去,警察真麻煩。”

    說著,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此時,小冪也醒了過來,跳到我肩膀上,意思是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帶著小冪出了門,聽到那哭聲是從隔壁那間房傳來。那房間竟然也沒關,半掩著門,裏麵亮著燈光。

    走到門邊,我聽裏麵不僅有哭聲,還有低語聲。好像是兩個女人在說話。

    小冪跳下我的肩頭,鑽進那敞開的門裏去。我來不及阻止,卻聽裏麵一陣尖叫聲傳來。

    我趕緊推門衝了進去,卻見一個老太太和一個中年婦女正驚恐地盯著小冪。

    見我進門,又以同樣驚恐的眼神看著我。

    我趕緊陪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家小狐狸嚇著你們了。”

    兩個女人哇啦半晌,我總算聽明白她們的意思,貌似是問我怎麽會有這東西。我趕緊編造了個謊話來解釋,說是這是我偶然上山救到的受傷小狐狸,小狐狸就此跟著我不走了,所以就一直在一起。

    兩個女人見我沒什麽惡意,也就安靜下來。於是我問,這位老大媽是因為什麽而半夜痛哭

    那中年女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道:“這位大娘的女兒死了,我們都覺得是她衝撞了巫靈,所以才橫死。所以剛才看到靈狐才嚇了一跳。”

    我一聽這話,頓時想到醫院裏橫死的那個叫楚雲的姑娘。難道這是她媽媽

    我於是歎道:“是不是那姑娘叫楚雲今天我也看到了。可是這怎麽跟靈狐有關係呢”

    中年婦女都喜歡說三道四,尤其是這種家長裏短。橫豎也睡不著,她幹脆跟我講起這楚雲的遭遇。

    原來這姑娘從一個皮匠那裏買到靈狐皮帽子之後,試戴了就沒摘下來。為了摘下來,她設法找到那皮匠,皮匠告訴她,這狐狸皮他也不知怎麽回事,這得去問獵戶。結果楚雲就去找獵戶。

    獵戶聽了這事兒之後大驚失色,說壞了,把以前留下的一張靈狐皮當做白狐狸皮賣給她了。由於近年來巫靈的傳說,靈狐皮不能隨便賣了。這皮子也是別人送給他的,結果他家裏人不知道,就無意間將這皮帽子跟普通狐狸皮的帽子混在了一起。

    他賣出去的時候也沒注意是靈狐皮。獵戶說,巫靈保護靈狐,所以,這狐狸皮有戾氣,要到寺廟中念咒之後,才能用,不然會出事的。

    楚雲就說,那現在怎麽辦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獵戶說:你現在去寺廟讓法師念咒,也許管用。

    可是,現在去念咒也晚了。所以楚雲回來之後就住院了,每天頭痛,然後昏迷。

    過了一個星期,晚上十一點,護士查房,看見一個白絨絨的小動物從病房跑了出來。

    護士以為看錯了,也沒注意。然後第二天,一進病房,楚雲就坐了起來,對護士說,我好了,頭不疼了。

    護士大叫一聲,暈倒在地。然後醫生進來一看,嚇到渾身冒汗。

    後來就是我們看到的情形了。

    我聽完後,皺眉道:“如果真有這巫靈,他保護靈狐也就是了,何必做這麽絕”

    那中年女人一聽,立即擺手道:“別說這麽大不敬的話當心巫靈找上門來”

    我覺得好笑,心想老子還從未見過畜生變成人呢

    問完情況後,我安慰了那老婦人一番,便帶著靈狐小冪出了隔壁房間的門。小冪在我耳邊低聲道:“看來這巫山附近並不怎麽太平。不過以前我怎麽沒聽說過巫靈呢”

    “我更沒聽說,這哪兒知道去。”我說道。

    小冪說道:“那個段清水有點意思,讓我想起一段傳說來。”

    “什麽傳說”我不由問道。對於段清水的身份,我很是好奇。如果在以前,我也隻當他是個黑社會老大的兄弟,黑幫第二把交椅。可現在看來,這貨竟然也是修道之人。

    修道的人多半不會做這麽惹眼的位置上,太顯眼了。

    “雲南曾經有一個部族天生神力,個個長壽,信奉雪神。這部族很古老,從千年前就存在了。雲南大理州似乎在五代十國時期有過宮廷政變,而幫助段氏皇 族上位的勇士,便出身這個部族。從此之後,大理州的皇帝賜姓給這族人,允許他們的族長隨皇姓,於是後來,這族長便開始改了姓氏,也就是都姓段了。”小冪說 道:“皇帝讓勇士做了國師,其實也就是給了一個空頭職位,位高卻無實權,但是保證了這整個部族的富貴,讓他們為國家效力。後來,有一任族長熱衷法術研究, 不知學了什麽古法術,闖了禁地,結果身中詛咒,族人的壽命竟然最長活不過四十歲。後來人才凋零,到現在更是少了吧。”

    我愕然道:“你的意思是,段清水是這短命的古老部族的人”

    小冪說道:“我是猜測而已,誰知道呢。這也是題外話,現在重要的是去神女村,然後找巫山派的位置。管他是誰,我看他對你沒什麽惡意,也沒什麽興趣。”

    我想了想也是,管他幹嗎來呢。回屋之後,見段清水正背對著我繼續熟睡。

    我打了個嗬欠,這才覺得疲憊上來,倒頭便睡了。

    一覺到天亮。鬧鍾響了之後,我趕緊起身洗漱,跟段清水吃了早飯,到旅館門前見巴頓。

    沒想到巴頓起的也夠早,我們一出門,見他已經等在門外,說道:“我找好了船家,咱們得坐船過去,這樣快點。”

    我一聽這也不錯,反正還能欣賞風景呢。於是我們上了一隻小船,船家開船之後,我便欣賞起沿途風景。算算時間,到這裏還算順利,一個月內大概就找得到巫山派,取藥,然後回去了。

    盤算到這裏,我安心了不少,也有心情開始欣賞這沿途風光。

    神女峰附近的遊船不算少,多半是來旅遊的遊客,坐船欣賞風景。山風襲來,船槳在碧綠水麵劃出幾道溫柔的波紋,我頓時覺得心曠神怡。

    此時,那搖船的船家開始唱起山歌。我聽不懂,便問巴頓,這船家在唱什麽。

    巴頓笑道:“他在唱神女的傳說,大概意思是說,古有巫山神女幫助大禹治水拯救天下蒼生,又有與楚懷王夢裏相會;今天神女卻又贈藥救人,實在是巫山人民的保護神。”

    我笑道:“這古代神女的傳說我聽說過,怎麽現代還有什麽贈藥的傳說”

    巴頓說道:“這我也不知道,聽老人們說,有人見過神女顯靈,救過受傷的山民。但是這件事存不存在,倒是真不知道。”

    段清水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裏,突然問道:“受傷的山民,是哪裏的人”

    巴頓笑道:“就是神女村的人,說得有板有眼的,也不知真假。”

    我不明白他追問這些傳說中捕風捉影的事兒幹嗎,於是不去理會,繼續觀望四下的風景。此時抬頭一瞧,果然見遠處有一座山峰矗立於淡煙飛霧中,竟然真如從天而降的神女,衣袂飄然,俯瞰著世間。

    我心中暗想:想必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巫山神女峰了。

第六十三章 巫靈(下)

本來跟我們同行的船隻還有幾個,但是船行到某處,突然轉了個彎兒,隻剩下我們這一條船還在繼續前行了。

    巴頓說,再往前一段水路,上了岸便是獵戶村。我們還得沿著山路往上走,七拐八繞地走他個大半天,才能到達神女村。

    我一聽得走到晚上才能到,不禁有些鬱悶。巴頓倒也是履行諾言,下了船,便帶著我們上了山路。走上這山路,才知道這深山的路十分難走。一路上荒草叢生幾乎沒有路。如果我們不是跟著巴頓走的話,根本找不到神女村的所在。

    等到了神女村村口,已經日落西山。

    巴頓說道:“我跟神女村的人也不是很熟,不知能不能找到借宿的地方,咱們先進去看看吧。”

    我們於是進了村子。但是剛一進村,我便覺得這村子不咋對勁。因為在這村子另一端,似乎有隱然的一股黑氣嫋嫋升騰。

    有鬼鬧鬼我愕然想道,你媽,這什麽世道,神女腳下竟然也妖物橫行

    越往村子裏走,越覺得不對勁,因為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很特別的氣味。

    我提鼻子一聞,這好像是寺廟裏香燭的氣味。

    “這裏有廟麽”我問巴頓道。

    巴頓說道:“這裏倒是有一座荒廟,但是這香味應該不是寺廟裏的香燭傳出來的,而是每家每戶供奉的神明時用的香燭的氣味。”

    “這神女村都信奉巫山神女麽”我問道。

    巴頓笑了笑:“不,奉養巫山神女大家沒這麽勤快。最近神女村出過慘事,所有人開始供奉歡喜佛。”

    “歡喜佛”我問道:“那什麽東西”

    巴頓搖頭道:“我還真不知道,隻是因為這玩意出過事,大家怕他,才供奉的。”

    段清水此時說道:“歡喜佛是屬於藏傳佛教密宗的本尊神,即佛教中的欲天、“愛神”。其中男身代表法,女身代表智慧,男體與女體相互緊擁,表示法與 智慧雙成,相合為一人,喻示法界智慧無窮。佛教各派均有佛像,但歡喜佛唯密宗才有,隻有藏傳佛教寺廟中才有供奉。其造型源於密宗的男女雙修的教義。這東 西,不像是應該出現在巫山這裏。”

    段清水說的我依然不能理解,但是“男女雙修”這個詞匯倒是聽說過。我心想我靠,這裏還有這麽重口味的東西。

    我們走過幾排房子,卻見沒有一家是有燈光的,不由有些鬱悶。而這些山村遠離繁華的城市,好像還沒通電,大家照明基本靠點蠟燭。我去,這太扯淡了,我感覺我們仨回到了解放前。

    我仔細觀察了下神女村居民的房子。多半竟然是石頭壘砌而成的。

    這時候,我瞧見遠處那股黑煙越來越濃了。

    巴頓想敲開一戶人家,讓我們落腳,但是卻沒人肯開門。有應門的,問了是陌生人,狐疑地看了我們幾眼,便拒絕了。

    “看來今晚要露宿山林了。”我歎道。

    小冪此時鑽出背包,在我臉頰邊蹭了蹭。我知道它的意思是,發現了這村子的怪異之處。我當然也看到了。前方某處地方黑煙重重,看來鬼氣十足。

    我指著前方,問巴頓道:“那好像有一處古建築,是什麽所在”

    巴頓借著昏黃的天光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說道:“哦,原本是神女廟,但是現在不是了。”

    “這什麽意思”我詫異道。

    巴頓說道:“原本那地方是神女廟,但是近來不知誰將那神女像給推倒了。所以後來有人投資買了別的佛像來,那裏就供奉了別的佛像,聽說就是歡喜佛,但是我記得佛像都是金色的,不知為什麽那廟裏的歡喜佛是黑色的。”

    “誰把佛像給換了”我問道。

    巴頓說道:“好像是巫山縣某個人投資設的,說是能保佑神女村人丁興旺,所以大家都同意了。可是這人丁也沒見興旺,而且死了一個姑娘。”

    “走,咱們去那寺廟看看。”我立即向前走去。

    段清水在我身後冷哼道:“跟你一起來,怎麽那麽多事兒呢”

    我也顧不上反駁他,一心想看看那寺廟裏有什麽古怪。巴頓畢竟年紀小,聽說我們深更半夜要去死過人的地方,就有點發怵。

    我見狀笑道:“不然你在這兒等著我們,我倆去看看。”

    巴頓歎道:“你讓我等在這,自己一個人呆著更嚇人。我還是跟你們去吧。”

    於是,我們三個人向那寺廟走過去。隻見在村子盡頭確實立著一座古寺廟,看風格很像是秦漢時期的建築了。顯然後來經過修繕,但總是經不住歲月變遷,在夜色下看去,有些頹敗。

    寺廟的門大開著,裏麵有個小院子,設置了偌大的香爐,看來香火還未燃盡。

    我們三個慢慢走進去,我隻覺得那黑氣正從正殿裏飄蕩出來,不由地掏出戰神,舉槍對著前方,小心地走過去。

    巴頓沒見這陣勢,莫名地緊張,跟在我身邊。靈狐小冪此時突然跳下我的肩膀,一溜煙又不見了。我心中暗罵:一到我遇到危險,這貨逃得比誰都快。話說你不是恢複靈力了麽,幹嗎還這麽慫

    此時我也顧不上他,因為這時候,我瞧見正殿裏的那座佛像。

    這是一座一人高的十分逼真的佛像,但是,卻通體漆黑。我見這佛像冒著黑煙,不由皺眉,問段清水道:“你看這佛像的樣子,是歡喜佛麽”

    段清水說道:“像是很像,可是這樣子有些詭異啊。”

    說著,他掏出手電筒,對著那佛像的臉照了照。這一照倒是把我嚇了一跳。你媽,確實嚇死人。我沒注意過真的歡喜佛是啥樣,是不是也笑得這麽瘮人。但眼前這歡喜佛一臉詭笑十分恐怖,看一眼便覺得心中發毛,就好像看到一張變態殺人犯的臉一樣。

    原諒我用這措辭,我可不是不尊佛祖,而是這佛像真的是佛祖麽現在山寨貨太多了,最古老的山寨貨,應該就是西遊記裏的小雷音寺了吧。我說這會不會也是個山寨佛祖,其實妖孽

    我盯了半天,沒覺得這佛像有什麽動靜。正想問問巴頓這佛像具體的傳聞,卻無意間發現,我在地上的影子有些特別。

    沒錯,我們是三個人,地上也是三個影子。但是,你媽,我在地上的影子怎麽變成長頭發了

    我頓時魂飛魄散,心想身後有鬼於是,立即一個轉身,對著背後開了一槍。與此同時,我瞥見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就像是狐狸一樣,在月色下蕩出一抹光暈來。

    我擦了把冷汗,追到院子裏,四下一看,空無一人。所幸我的槍帶了消音器,否則剛才慌忙一槍,真得給村子裏的人都喊起來。

    巴頓見狀,追出來問道:“怎麽了宋大哥”

    “剛才我覺得有人跟著我,”我說道:“好像是個白色的影子。”

    巴頓吃驚地張大嘴巴:“難道是巫靈傳說巫靈就是一身白衣的”

    我還是不信他的話。靈狐他媽成人了這太扯淡了。

    此時,小冪突然跑了回來,嘴裏叼著一樣東西。我低頭一看,見他叼著的是一段白色的布料,好像是從哪兒扯下來的。我放在手裏一瞧,這布料很輕薄綿軟,像是上好的絲綢那感覺的。而且是雪白的顏色,好像扯了天上的雲織成的布料。

    我心中一動,問道:“剛才那個人身上穿著的”

    小冪點了點頭。我了然了:果然是個人,難怪剛才我沒有任何感應。

    如果是什麽狐妖,根本不需要穿衣服吧還穿這麽細膩的衣服。

    會是個姑娘麽可是看那身形,卻比我還高大,肯定是個男人。想來想去,頭疼了。

    此時,段清水說道:“反正也沒處去,不如在這寺廟裏住一晚上吧。”

    “住一晚上在這死過人的鬼地方”巴頓愕然道:“太嚇人了,我寧願睡在山林裏。”

    “咱們三個人都在,你怕什麽”我笑道:“放心,沒事的。”

    巴頓猶豫半晌,大概覺得沒膽子自己去山林露營,也便跟著我們住在這古怪的寺廟裏。

    趕了一天的路,我也累極了,示意小冪幫忙守夜,我便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我感覺臉上毛絨絨的很癢癢,睜眼一看,見小冪正用爪子蹭我臉。我坐起身,見段清水和巴頓都各自睡著,便低聲問道:“怎麽了”

    小冪低聲道:“有東西來了。”

    “東西”這個用詞讓我覺得很有點意思:“什麽意思什麽東西”茫茫夜色裏,我倒是沒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除了背後這詭異的雕像以外。

    “仔細聽,有腳步聲。”小冪低聲道。

    聽了這話,我豎起了耳朵。果然的,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正向這寺廟而來。

    我仔細盯著那寺廟門口,就見一個姑娘,村民打扮,一步步地向寺廟而來,邁過門檻,就向著正殿走了過來。

    我皺了皺眉,見那姑娘前方籠罩著一團黑影,不由一驚。這姑娘雖然是人類,但是她前麵的黑影是什麽東西鬼

    想到這裏,我立即摸出戰神。小冪低聲道:“先等等看,這是要做什麽。”

    我點了點頭,佯裝睡覺,但是眼睛卻微微眯出一道縫兒,盯著那姑娘的一舉一動。

    見那姑娘緩緩走過來,我心想:你媽的,大晚上的真夠熱鬧,不是狐妖鬧鬼,就是姑娘,這村子裏到底要鬧哪樣啊。

第六十四章 鬼佛像

我見那姑娘和鬼影走進寺廟門來,心中一慌,便將戰神端在手中,本想開槍射殺那道黑影,但是想起姑娘就在那黑影後麵,不知我這一槍會不會傷了那姑娘,於是想了想,便將槍放下了。

    我正猶豫間,竟然見一道金光從我身邊射出,將那鬼影瞬間驅走。我愕然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禁轉身看向那金光射出的所在。隻見段清水於睡夢中翻了個身,背對著我睡過去了。

    竟然是段清水這貨。我心中暗想,你媽的這時候還裝睡。

    不過我倒是沒空去搭理他,因為那鬼影消失後,走進來的那姑娘突然倒了下去,倒在地上昏睡不起。

    我心想,這倒下去竟然沒摔醒,也夠可以的了啊。我趕緊走上前去將那姑娘給推醒:“喂喂,姑娘,你倒是醒醒嘿”

    所幸這姑娘隻是昏睡過去而已,我一頓叫,將這昏睡的姑娘給喊了起來。那姑娘一見我,“嗷嗷”地尖叫了兩嗓子。這兩嗓子在靜夜裏十分明顯,頓時將巴頓也吵了起來。

    “出什麽事了”巴頓揉著眼睛問道。

    “你來看看,這姑娘你認識嗎”我指著那村姑,問巴頓道。

    巴頓瞪大眼睛愕然地盯著那姑娘:“半夜三更的,她哪兒來的”

    我歎道:“我要是知道,還問你麽你問問她,我聽不懂。”

    於是巴頓跟那姑娘聊了半晌,我們才搞明白,這姑娘是神女村的人,叫小纓。

    這姑娘說是這幾天,每天晚上都有一個人敲她窗戶。而且她手指上有一根奇怪黃繩,解不開扯不斷。

    說著,她舉起手指給我們看,但是我隻能看到她手指上有點淡淡的黑氣,也許是今天被鬼影拽著的緣故,留下的陰氣而已。除此之外,這姑娘除了左手無名指有紫紅色的腫脹,其餘地方很正常。

    據她自己說,好像是在夢裏瞧見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大搖大擺從門直接穿了過去,自己手上那根黃繩子也莫名其妙的隨著老人從門穿了過去。

    然後她就感覺好像自己順著線一路走下去,竟然發現線特別長,一直在半空中飄。然後,不知怎麽,突然覺得這線被誰給拽斷了。但是這線斷之前,她好像是看到一個踩在一堆死人身上的男人在飄來飄去,然後就消失了。

    我聽後覺得有點混亂。這是真事兒還是編故事呢太神了吧。

    我突然想起巴頓說過,這村子除了那個叫做楚雲的姑娘,還死了一個女的,便讓他打聽下,死了的另一個女孩叫什麽死因是什麽

    巴頓於是按照這話一問,小纓說,另一個姑娘死的時候,手上也是有腫脹,但是比她的手指嚴重多了。最嚴重的左手無名指到後來越來越痛,紅腫潰瘍,後 來沒法子才去縣城的醫院看,醫生檢查說是靜脈瘤,可是無論如何都查不到病因。結果兩天後,那姑娘就失蹤了,而且是在家裏失蹤了。

    全村人開始找,結果就在這剛建成的寺廟裏找到她的屍體。

    也就是這寺廟裏,這尊黑色的歡喜佛佛像上抱著一具女屍。女屍被繩子纏在佛像上,下麵全是血。

    女屍一絲不掛,呈現歡喜佛交合的姿態,身體僵硬,死亡24小時以上。

    屍檢結果難以置信,竟然是自宮破裂大出血而死。

    但是找不到別人的液體。為什麽屍體會僵直在雕像上,警察大老遠地趕來查,也是沒查到。後來村裏人盛傳,是有這女的被歡喜佛給選中,修道成仙了。

    我聽到這裏,突然想對著那見鬼的雕像吐口唾沫。修你妹的道,真正的佛祖是庇佑世人的,不是害人的好麽

    “這歡喜佛是誰給設在這兒的”我問道。

    巴頓說道:“這個,好像是村子裏出去做生意的一個人,對,就在巫山縣城開婚介所和旅館的戚老板。不知道你們記不記得,就是巫山縣裏最大的一家旅館,星程民俗客棧。”

    “那他生意還好麽”直覺這個客棧老板很可能有問題。

    “很好,縣城的生意,屬他家最好了。”巴頓說道。

    我點了點頭,讓巴頓將這姑娘送回家。等兩人走了後,我見段清水還裝睡,不由有些惱火:“喂喂,段清水,段大叔你該起來了。”

    段清水頭也不回地說道:“抓緊時間養精蓄銳吧,這些事情不用理會。”

    我罵道:“我靠,這都差點兒又死一個人,你還能安然入睡我可睡不下去了”

    段清水歎了口氣,翻身坐起來:“跟你同行,就別想安生。不過,以你那腦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我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啊這麽神你吹牛吧”我心想剛才我聽了巴頓和那小纓的話,為什麽覺得反而越來越費解呢

    “其實那麽多句話裏,隻有一句讓我明白了。”段清水站起身來,說道:“婚介所。”

    “這怎麽個意思”我不解地問道。

    段清水走到那佛像前,冷笑一聲:“意思就是這歡喜佛,根本不是什麽歡喜佛像,而是淫魔惡鬼。”

    “什麽”我吃驚道。

    正在這時候,我突然見段清水那隻刺青的胳膊突然發出金色光芒。我吃驚地看著這段清水,卻見那金光好像鍍金一樣,從他的胳膊,蔓延到他的腿,上半身,甚至是臉。

    最後,整個人變成了古銅色,好像金剛羅漢下凡一般。

    此時,段清水突然舉起拳頭,衝著那佛像就是一拳。我隻聽到“咚”的一聲巨響,似乎是這拳頭砸在了銅器之上。

    我聽了這聲響,都為段清水手疼。

    但是,他那手竟然也像是青銅鑄成,堅硬無比,這一擊,竟然將那不知什麽材料的佛像給砸了個四分五裂。

    我見那佛像碎片四下飛濺,趕緊拔腿躲開,卻還有一塊砸到額頭上,頓時起了個大包。

    我罵道:“段清水,你要砸東西不實現說聲嗎我靠”

    “哦我忘了你會受傷了。”段清水稀鬆平常地說道。我吃驚地打量著他,全身上下無一傷處,但是他卻是距離那鬼佛像最近的,被碎塊稀稀落落地砸了好幾下,竟然屁事兒沒有。

    “我,我說兄弟,難道你會金剛罩鐵布衫”我問道。

    段清水沒理我,衝我揮了揮手,讓我過來看那佛像。隻見那佛像真是鋼鐵鑄造的,但是裏麵卻中空,包裹著一具屍體。

    這屍體是具男屍,保存得竟然還挺完整,沒有腐爛的跡象。但是,剛才段清水那一下,不僅把那佛像的外殼給砸碎,而且將這具男屍胸前給砸了個稀巴爛。

    “這,這佛像裏有死屍”我吃驚道。

    段清水說道:“但是這屍體的鬼魂卻逃了。”

    我想起剛才那黑影,不由急道:“糟了,他會不會去害人剛才那姑娘差點兒就出事兒,現在跑了這惡鬼,不會再去找那姑娘吧”

    段清水歎道,皺眉指了指腦袋,對我說道:“用用你的腦子行麽剛才那鬼受了驚嚇逃走,知道有道法的人在村子裏,能再輕舉妄動麽誰把這佛像設置在這裏的,誰就是那養鬼的人佛像毀了,村子也就不能呆了。他必然去找他的主人,這樣說,你懂了麽”

    我豁然開朗:“你是說,養鬼的是那個客棧的老板,所以他的生意那麽好”

    段清水點頭道:“他之所以供奉這所謂的歡喜佛,其實是奉養了一隻淫魔惡鬼。他的貢品,就是隔三差五給那惡鬼提供處女供其玩樂。想必那婚介所就是這 種用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借著婚介的名義,讓對方提供女方的生辰八字。很多人信八字相合之說,所以就會提供出來。然後,那老板就講生辰八字交給那惡鬼。 之後,那姑娘就會被當做貢品,被惡鬼帶走了。”

    他這一說,我恍然明白這事情的症結所在,不由有些憤恨:“這種養鬼害人的賤人就該就地正法”

    段清水悠然道:“可惜我們已經在這神女村了。再轉回去勢必又要耗費一兩天。但是阮姑娘等著你救命,還是算了吧。”

    我聽了這話有些鬱悶。確實是,如果我再回去捉了那惡鬼,來回必然會耗費很多時間,但是惡女等不起。可是就這樣看著惡人逍遙法外繼續作惡,又不是我的style,想來想去,我糾結了。

    正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門外一陣喧嘩聲傳來,好像是有一大群人走了過來。

    我吃了一驚,回頭問段清水:“這,不會是佛像毀了,村裏人來找我們算賬吧”

    段清水搖了搖頭,收了法力恢複原來的模樣。而此時,大門外果然走進一群人來,為首的正是巴頓。

    “出什麽事了”我問巴頓道。

    巴頓為難道:“我送小纓回去後,她將這事兒說給家裏人聽,我才知道,原來這裏的每戶人家都做過同一個夢,夢裏有人說,自己是歡喜佛,要帶走村裏未 婚的女孩,說是度化她們成仙成佛。不樂意的話,全家會橫死。起初有人不信,還想將這佛像給挪走,結果那戶人家全部得了重病。後來大家都怕了,這才供奉所謂 的歡喜佛。”

    “而且死了一個女孩,家裏人也不敢多做聲張”我問道。

    巴頓歎道:“是啊,現在村裏的鄉親們聽說你們救了小纓,就來問問,能不能解決這個歡喜佛的麻煩。”

    我四下一看,來的都是神女村的村民,老老少少拖家帶口,足有幾十號人。這些人都用渴望的目光看著我和段清水,頓時讓我壓力山大。

第六十五章 救民於水火

我看了眼段清水,見他無動於衷地站在那兒。此時,有一個頭發花白的瘦弱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抓著我的手嘰裏呱啦聲淚俱下地說了半晌,我特麽一句沒聽懂。

    我求助地看著巴頓,問他這老人家說的是啥跟啥。巴頓翻譯半晌,我才明白,原來這老婆婆是死去的第一個姑娘的奶奶,那姑娘父母病故,就她們祖孫二人相依為命。現在那姑娘卻又死了。

    老奶奶很傷心,說是不管這佛祖到底是怎麽回事,她隻是希望自己的孫女能活著。她聽說這佛像有問題,就想讓兩位高人幫孫女報仇。

    她這一哭,其他幾個人也跟著傷心落淚。家裏有女孩的,甚至跪下來求我倆救命。我第一次見有人對我奉若神明,不知所措的同時也有點心虛,便對段清水低聲道:“段大哥,幫幫忙吧。”

    段清水冷哼一聲:“我不想節外生枝,隻想趕緊找到巫山派的所在。”

    我一聽他說這話,有點著急,心想這怎麽辦呢,我自己也不知怎麽去處理,難道還真折回去耗費幾天時間,抓到那客棧老板

    但是大家苦苦哀求,我隻好打腫臉充胖子,說道:“好好,鄉親們趕緊起來,我肯定幫忙,但是這鬼比較狡猾,得容我找出來再說。”

    巴頓聽了這話,對大家一翻譯,群情頓時激奮。我心想這真是趕鴨子上架,架子架得太高,我他媽下不去了。大家見我答應了,似乎心中都有了底,紛紛回去了。

    我擦了把汗,心想這咋辦,吹牛吹大發了。但是我若是不同意,那今晚就別想脫身了。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覺得身後一陣微風而過,好像有什麽東西站在我背後。我心中一涼,以為那鬼又轉了回來,趕緊舉槍回頭。

    但當我回頭看清身後的人之後,頓時嚇了一跳。這身後的人全身都是雪白色。雪白色的臉,雪白色的衣服,連頭發都是白色的。

    借著月光,我看他五官長得倒是十分清俊,甚至算是古典美,劍眉星目,薄唇微抿。隻是眼眸的顏色比普通人淺淡,竟然是淡淡的棕色。這一個雪白的人出現在深更半夜,不注意的話還真嚇了一跳。

    我看著他,心中突然想起那巫靈的傳說。我去,難道這貨就是傳說中的狐仙巫靈

    我不由低頭看了看腳邊的小冪。還真像,像是一隻白色靈狐的化身

    但是仔細看他周身的磁場,卻發現這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是人類,並不是鬼,也不是什麽妖孽。

    “你是誰”我喝道,手中的戰神對準那白色的男人。

    “大家,都喊我,巫靈。”那人突然開口說道。聲音雖然不錯,但是卻是斷斷續續的,像個結巴一樣。

    巫靈竟然是個人

    我愕然地打量著他,見他的衣服很有意思,圍在身上像是個古代的袍子。

    “你來這裏做什麽”我問道。

    段清水在一旁冷冷地說道:“放下槍。他是來說事的,不是找茬的。”

    巫靈點點頭。我這才放下槍,心想這傳說中的靈狐保護神為什麽來找我們難道剛才那白色人影竟然是他

    “我去找老板,你們,保護村民。”巫靈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要去找那個養鬼的人你想做什麽”我警惕地問道。

    “殺掉。”巫靈冷冷地說道。

    我一聽這話,本想說“這是法治社會不容易隨便殺人”,但轉念一想,這巫靈是深山裏長大的,懂什麽法製啊而且雖然我是執法者,但是見過的這些案件,有些凶手用的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旁門左道殺人,逃脫了律法製裁,警察拿他們毫無辦法,這怎麽破

    一時間,我愣住了,不知回什麽才好。

    段清水冷冷說道:“你殺人盡管去,反正那種人死有餘辜,我們不會管。”

    巫靈看著我們,認真地問道:“你們,會保護村民麽”

    我愕然道:“你為什麽緊張這神女村的人你是這村子裏的人麽”

    巫靈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費力地解釋了他的身份。原來這貨是個棄嬰,看他全身雪白,醫學上應該算是白化病吧。這山裏的人不懂這些,以為生了個妖怪出來,就給丟棄在山林裏了。

    結果,這棄嬰竟然被靈狐養大了,學了一身狐狸的捕獵本事,而且竟然還懂點道術。

    前幾年有人獵殺靈狐,活活剝皮做皮帽皮衣,巫靈對此惱怒不已,便偷偷在買賣靈狐的那幾個獵戶人家下降頭,下在皮毛上,讓獵殺靈狐的人暴亡。

    後來就沒人敢買賣這靈狐皮了。賣不出的皮衣皮帽也被封存起來。這幾年也都沒事,沒想到那靈狐皮意外被人買了去,而且還害死了一個姑娘。

    巫靈覺得有些懊悔,就想彌補村民。他覺得這幾天死的那姑娘和這鬼佛像有問題,便想來看看究竟,結果遇到我們住在寺廟,這才驚慌之下遁走。

    我聽完之後,心中暗樂:看來還他媽被我蒙對了。這就是個野人。

    但是這野人竟然會道法,還他媽穿這麽好料子的衣服,很奇怪。但是剛見麵就問人家衣服哪兒來的,好像不大對勁,於是我也沒問。既然他對村民並無惡意,我也懶得追問。

    “佛像都毀了,難道那人還會來害村民”我皺眉道。

    段清水冷冷說道:“那淫鬼回到養他的人的家裏,必然對村民懷恨在心,那些被拿走生辰八字的姑娘怕是活不了了。”

    我一聽,著急道:“那怎麽辦段大哥,佛像是你毀的,這事兒你也得處理善後。”

    段清水說道:“是,事情是我惹的,算了,你去,把村民們都喊起來,問問哪家的姑娘去婚介所交過生辰八字。”

    我聽了這話著急起來,巴頓一直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聽著,聽我說要去喊村民來,頓時自告奮勇要跟我同去。於是我倆趕緊挨家挨戶地將村民們喊起來。聚集 到一處的時候,村長也起來了,問出了什麽事。巴頓將來龍去脈一說,村長頓時也著急了,因為他家女兒的生辰八字也交給了那客棧老板,本想將自己家的姑娘嫁出 這個窮鄉僻壤,現在好了,惹禍上身。

    我一看,這村裏竟然有五個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在那老板手裏,不由有些著急。段清水對那五個姑娘的家人說,今晚要將五個姑娘留在寺廟,家裏人不放心的話可以一起陪著。

    而巫靈去找那老板算賬,砸了供奉那惡鬼的牌位。

    村民們聽罷,也就聽從了我們的意見。因為這地方的山民生活相對閉塞,依然信奉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就算是巫山縣比起別的縣城來,發達程度也十分不足,所以我們的話,竟然被很多人采信了。

    頓時,我有了一呼百應的趕腳。

    我問段清水,你今晚將這些姑娘都留在寺廟,是想做什麽鬼來索命的話,生辰八字都在人家手裏,你打算怎麽破

    段清水說道:“以前聽阿九提起過,你懂請神是麽”

    我點頭道:“這我倒是懂,怎麽”

    段清水說道:“今晚我想辦法將這幾個人隔離,而你有阿九的幽冥眼,自然能看到鬼。如果鬼來了,我保護人,你用請神消滅那鬼。那不過是個色鬼淫魔,道行有限,你的請神足夠對付了。”

    我一聽到這兒,頓時樂了。既然我都能對付得了,那在這些村民麵前展示一下神跡,豈不是更被崇拜了

    我瞧著一群村民都來圍觀,我頓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段清水說,大概三點的時候,是淩晨前最黑暗的時刻。這個時候,也許那惡鬼會回來算賬。我一聽,趕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十分。這破地方,連個信號都沒有。

    段清水將五個姑娘集合到一處,又在地上畫了一個圈,把姑娘們圈在裏麵。之後,讓我和巴頓折了些桃枝來,放在那圈子周圍,之後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五個姑娘麵麵相覷,也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低聲私語。其他圍觀村民亮著火把,將寺廟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大家看著我們倆,雖然比較信任我們的說辭,但是也有很大質疑。

    我走過去,低聲問段清水道:“你這圈圈就畫得這麽簡單,能攔住鬼嗎能行嗎”

    段清水連眼睛都沒睜,冷冷說道:“我靠的不是那些法器,而是本身的法力。你管好自己吧。”

    我將信將疑地走開,心想,就算你是那神勇部族的後人,也不過是力大無比而已。捉鬼你行麽人家捉鬼各種法器,你就丟了幾支桃花枝,咋看也都覺得寒磣。

    不過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我也不便多說什麽,隻好警惕地站在門口,看著寺廟門外。大概到了兩點五十分的時候,突然的,寺廟門外刮起一陣陰風。呼啦啦的風越來越猛,將村民們手中的火把吹滅大半。我見那風中黑氣衝天,不由心中一緊:這惡鬼又回來了

第六十六章 巫山神女

 我見時機已到不能再拖延,便拈訣喝道:“權杖邪魔獨為尊,請神”

    我有心在鄉親們麵前顯擺一下,於是在不影響正常請神的前提下,將自己的動作表現得盡量拉風兼有型。

    三頂神打,武門神秦叔寶,尉遲恭

    一左一右兩尊將軍神像出現在我身側的時候,我清晰地聽到人群發出一陣驚訝的叫聲。

    我心中暗樂,心想八成這些鄉裏鄉親的會把我當做神佛下凡,或者人間散仙了。

    而在那同時,我聽段清水似乎念起什麽咒語。回頭一看,見他依然雙目微閉,口中振振有詞,卻是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但他念完這一段話後,我卻吃了一驚。隻見一道金光如罩子一般籠罩住那五個姑娘。任憑我們周圍陰風大作,那五個姑娘卻像被隔絕在另一個時空一樣,衣角都不帶動彈的。

    此時,那兩尊門神一攻一守一左一右,將那股黑氣擋在門外。刀光劍影間,那黑影被擋在門外無法進門,節節敗退。

    沒多久,秦叔寶手起刀落,那黑影被劈成幾段。一聲如夜梟般的怪叫響起,隨即,這黑影瞬間消散了開去。

    窗外風停了下來,樹木也停止搖動。我鬆了口氣,見段清水也起身出來,點頭道:“沒事了。”

    此時,我見那五個姑娘原本紅腫的手指也恢複了正常,這說明那淫魔惡鬼所係住的線繩已經去掉了。這個認知讓神女村的村民頓時對我們崇拜得五體投地,紛紛跪地拜我倆為神靈下凡。

    我見狀十分受用,心想還真第一次被人當做偶像一樣崇拜嘿。

    段清水問道:“大家不必感謝,我們隻是想知道巫山派的位置在哪兒”

    巴頓對神女村的人一翻譯,大家卻紛紛搖頭,說是不知道這個地方。我想了半晌,明白了。這村子裏的人哪兒知道什麽修道門派,就算是見了巫山派的神仙姐姐們,估計也會當成山裏的神靈或者巫山神女顯靈的神跡,根本不會想到那其實是山中修道的世外人。

    段清水又問道:“那聽說巫山神女曾經顯靈施藥救人,這件事,有誰知道麽”

    我心想你丫腦子也被神化了吧問這種當地傳說跟巫山派有什麽關係

    這一問,便有人應聲了。回答這問題的是個八十多歲顫顫巍巍拄著拐杖的老頭。這老大爺說,前幾年自己的兒子和孫女去山裏去采藥,被一種罕見的毒蛇咬 傷,就是巫山神女顯靈救的人,而且還給受傷的兒子和孫女送回了神女村,並且給全村的人一副藥,藥粉研磨做成香包戴在身上,驅蛇蟲。

    說著,那老大爺還喊了他兒子上前,將自己身上的藥包取出來給我們。段清水接過來,放在鼻端聞了聞,點頭道:“多謝,不知這種藥包你們是不是都有”

    老人家立即說,去山上采藥的多半會帶著,還挺管用。於是段清水討了幾個來,遞給我一個。我心想這倒是好,我們這幾天都得在深山找人,帶這東西倒是能防止被毒蟲毒蛇咬傷。這藥味有點怪,但是透著一股清涼氣兒,放在紗布包裏,戴在身上倒是清涼。

    我問段清水,你廢話那麽多問這神女顯靈的傳說幹嘛趕緊去找人是正事。

    段清水用一副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我:“都說你*****我還不信,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剛才那老人說了,這神女顯靈是不是近幾年才突然出現的事以前沒有過”

    我點頭道:“那又咋樣”

    段清水歎道:“這巫山裏,陌生女子送藥救人,當地人又不認識,除了巫山派的弟子外,還會有誰我問明白這個所謂的顯靈的神女,多半會找到巫山派的蛛絲馬跡。”

    我一聽恍然大悟:“還是段大哥聰明我怎麽沒想到呢”

    段清水揉了揉眉心,歎道:“我算是知道為什麽近幾年警察局的懸案增多了。因為你這樣的警察太多了。”

    我嘿嘿笑道:“那接下來怎麽辦”

    段清水沒搭理我,直接去問那老大爺,還能記得那個施藥救人的巫山神女的法身是什麽樣子麽

    之所以這麽問,是為了順應神女村對巫山神女的崇敬感激之情。果然,那老大爺說,當時為了感激神女救了自己家人,便請人畫了一幅畫像,天天供奉在家裏。如果我們想看看的話,可以跟著他回家去看。

    段清水立即點頭答應了。於是,我倆應付完全村人的感激崇敬之後,跟著那老人和他一家往回走。這會兒也沒人會將我倆拒之門外了,甚至村長還盛情邀請我倆到他家住幾天。我倆婉拒了,心想這會兒也天亮了,幹脆去老大爺家看完神女像,睡會兒就起身吧,時間耽誤不得。

    到了那老大爺家裏,我們果然在正屋看到供奉的神像。我一看那神像,我去,看不出個所以然,因為那女的是白紗蒙麵的,隻露個眼睛和眉毛。

    不過打扮裝束,還真像是吳聃給我的那幅畫上的神仙姐姐。想到這裏,我仔細盯著那畫像上的眉眼,突然覺得跟蘇淩還真有幾分相似。

    難道這是巫山派的蘇淩可是她下山幹嗎

    於是我追問大爺,他家裏人采藥是在哪個地方。大爺說,就在村子後麵的山上。

    我一聽這話又泄了氣。原來遇到蘇淩的地方並不是巫山派的附近,看來這家人不過是運氣罷了,不知怎麽遇到下山的蘇淩,被救了,送了回來。

    巴頓此時也跟著我們到了大爺家,知道我們是找一個修道門派,而且是隱藏在深山中的,便皺眉道:“說實話,這村子的人也未必去過巫山深處。因為自古 有個傳說,巫山深處是不能去的,那是神女清修的地方。神女治水保護一方平安,當地的人都不敢冒犯。不過,有一個人也許是去過巫山深處的,就是你們見到的巫 靈。”

    我一聽,心想真是啊,怎麽給把他忘了。但是巫靈去了巫山縣,不知幾天能回來。

    段清水說道:“那我們就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體力去尋找。”

    多想無益,我們也就去睡了。我這一睡十分香甜,再次醒來的時候,卻是日薄西山了。

    我趕緊起身去了院子裏,見段清水在院子裏劈柴,你媽圍了一群村民在觀看。我心想這有啥好看啊不就是劈柴麽我靠於是我也分開人群湊了過去。這一看,我頓時傻了。

    原來這貨不是用斧頭在劈柴,而是直接用手。一手一段,輕鬆利索,比斧頭還管用。而再看他的手,古銅色如澆鑄而成,毫無傷痕。

    巴頓也在一旁看傻了。見我出來,忙問道:“宋大哥,你們難道真是人間的散仙麽我還真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麽神奇的人這次才真是信了你看段大叔,那簡直就是金剛羅漢下凡啊”

    我心中好笑地看這段清水:你媽,不睡覺卻在這兒顯擺得瑟,打算泡村姑麽

    等他劈完柴,我走過去笑道:“哎呦段大哥,您這是給村子的妹子顯擺您那型男的肌肉和力大無窮的技藝吧話說這地方女的都這麽土,你這眼光真夠可以啊,還想找幾個土鱉當豔遇麽”

    我就是這麽隨口一說,而且跟吳聃久了,學會了貧。吳聃貧起來都不是人,我覺得我差遠了。而且我仗著跟這地方的人語言不通,肆無忌憚地就扯嗓子喊。沒想到我話音剛落,一個竹籃子丟過來砸到我頭上去。

    我吃了一驚,轉頭一看,一個村裏的姑娘對我怒目而視:“你才土鱉呢你”

    我頓時呆住,尷尬不已。艾瑪,原來有能聽懂的。段清水見狀,忍不住笑道:“老伯的斧頭壞了,我就搭把手。我說你這*****還真是名副其實啊。這村子還是有不少漢人的,你以為真沒人聽懂漢話麽”

    我頓時慫了,趕緊對姑娘們賠禮道歉:“對不起啊對不起,我就這毛病,有口無心,莫怪莫怪。”

    那姑娘瞪我一眼就走了。其他姑娘看著我竊笑半晌,也都散了。我這才擦了把汗。

    巴頓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半晌後說道:“宋大哥,你還真逗樂。”

    我歎道:“別笑了,說起來,巫靈走了也一天了,你不是說他在山林裏走路的速度就像是狐狸一樣快速麽怎麽現在還沒回來。”

    巴頓看了看天,說道:“大概晚上就回來了。”

    果然的,吃了晚飯後,巫靈便回了村裏。我們到村頭跟他見麵,我趕緊問道:“那供奉惡鬼的牌位砸了麽”

    巫靈說道:“砸了,可是,人也死了。”

    我一聽,得,那養鬼的也死了。於是問道:“怎麽死的,邪術反噬”

    巫靈低頭道:“我,我殺的。”

    我愕然道:“你怎麽殺人呢就算他罪大惡極,那也不能就給殺了啊”

    巫靈說道:“他拿刀砍我,我就殺了。”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算了。這種惡人死了也就死了。權當不知道的。隻是恐怕這兒的懸案又多一個了要。

第六十七章 神水潭

我沒再多追問這件事,隻是問巫靈,知道去巫山派的路麽

    巫靈愕然道:“你們要去巫山派”

    我點頭道:“你知道那帶我們去趕著求藥救人”

    巫靈追問事情緣由,我簡單將阮靈溪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巫靈聽罷,思索半晌,點頭道:“相信你們,是好人。帶你們去。”

    我一聽大喜。這要是有人帶路,總比我們找上十天半個月的好。於是趕緊告別村裏人和巴頓,跟著巫靈便向巫山深處而去。

    但是,這一路走起來太艱辛。越往深處走,荒草越茂密。而且我還背著個大包,裏麵還裝著一隻狐狸。

    我喊小冪下來自己走,這貨裝死不肯出來。氣得我不行。

    好在這一路很平靜,沒遇到什麽意外。但是這一走下去,除去休息時間,走了三天三夜。

    終於在第四天清晨,巫靈停了下來,指著前方一片霧氣迷蒙的懸崖,說道:“前麵,就是。”

    我一看,我擦,麵前是一道萬丈懸崖,雲霧繚繞,根本他媽沒路可走。我不由怒道:“你丫耍我們嗎這地方哪兒有路這不是懸崖嗎”

    巫靈皺眉道:“就是前麵,我看到過有人走。”

    “走你妹啊這走過去不摔死才怪”我罵道。

    段清水擺了擺手,說道:“巫山派善於使用障眼法,這懸崖也許是幻象。你的幽冥眼能不能看出來”

    我心想幽冥眼是看人看鬼的,對於這些東西是沒啥用處的。而且這地方雲霧多,就算是有異常,也被掩飾住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看不出來,跟真的懸崖一樣。”

    巫靈此時卻不肯走了,徘徊在原地不知張望什麽。我瞧著他的樣子,心想這貨該不會是害我們吧前麵沒路,所以他也不敢走。

    我正想追問,卻見遠處走來一個人影。巫靈此時立即幾步躥了過去。

    我剛想追過去看,段清水卻拉了我一把,拉著我躲在岩石後頭,看巫靈在做些什麽。這時,我就見一個白衣飄然的姑娘走過來,手裏提著一包東西。見到巫靈,她便朗聲笑道:“這幾天不見你,沒想到你又在等我了。這是我剛做好的果子,你帶回去吃吧。”

    巫靈一把接過去,也不說話,隻是對著那姑娘笑。

    我探頭看了看那姑娘,由於距離很遠,看不很清楚,但是看樣子不是蘇淩。這姑娘個子嬌小,圓臉,笑聲爽朗,完全不是蘇淩那冷冰冰的樣子。但是,這衣服倒是跟蘇淩的很相似。

    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巫靈的衣服也跟這姑娘很像。

    靠,難道巫山派還收男弟子了

    但是轉念一想,該不會這貨跟巫山派的某個神仙姐姐有私情吧

    我看了半晌,見那姑娘跟巫靈說了半天,他卻一言不發,隻是聽著。後來兩人便走遠了。我心想,我靠,你還裝淑男呢你,一句話不說是想掩飾口吃的毛病吧

    等兩人走遠了,段清水對我說道:“走,下去看看。”

    “你真的要跳懸崖”我吃驚道。

    段清水說道:“如果是障眼法的話,那這就不是懸崖,而是一個山坡而已。我帶了攀岩的工具,你拉著我,我下去看看。”

    說著,他果然找出攀岩用的繩子來,一端係在懸崖邊一棵大樹上,順便讓我扯著繩子,以防萬一。然後,他自己抓著那繩子一點點下到懸崖下了。

    我提心吊膽地看著他消失在雲霧裏。半晌後,卻聽到段清水在懸崖下喊道:“你下來吧,到底了,不過是個兩米高的山坡而已。”

    我一聽,這夠稀奇,趕緊順著繩子下去。這一路爬,見身邊都是雲霧繚繞,仿佛入了仙境。果然的,也就下了兩米,我的腳就踏到了地麵上。低頭一瞧,還真是,到地上了。

    我擦,還真障眼法。不過由於這裏地勢高,整個都被雲霧籠罩著,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段清水,我都看得模模糊糊。

    我隱約記得巫山派的地圖上說,入口處地勢險峻。想到這裏,我趕緊從背包裏掏出那地圖看了一眼。這地圖雖然原本是段清水帶著的,但是他本身不耐煩看這東西,而且有巫靈帶路,也更不想看了,就讓我保管著。

    此時,我拿出來看了一眼,這一眼看下去,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我們所站的這個地方確實是道萬丈懸崖,隻不過這懸崖邊另有一道山峰,跟這個懸崖形成一個“人”字形,是自然形成的一道高空山路,隻有一米寬,高度卻高達幾百米。

    也就是說,這雲霧遮擋的腳下,就是這道山路。如果我們一直向前走還可以,隻要是走偏了,或者一個腳滑,摔下去就是百米深淵,粉身碎骨沒得說了。

    看到這裏,我額頭滲出冷汗來,想要提醒前方的段清水。可惜的是,我還是提醒得晚了。段清水向前邁了幾步,突然腳下一空,就栽了下去。

    我“啊”地驚叫一聲,心下一沉,心想完了,這黑幫老大難道就交代在這兒了

    這死法也太你媽窩囊了

    想到這裏,我拽了拽那登山繩,心想這玩意也有個幾百米,幹脆我順著繩子到懸崖下看看,段清水掉下去了,我總不能不管吧

    於是,我速度沿著那繩子一點點挪了下去。大概下了幾米之後,身邊的雲霧散開,突然間一片明媚的景色呈現在我的腳底下。

    我向下一看,頓時被這美景給震住了。

    隻見腳下是一處深水潭,一池碧水蕩漾,水麵上開滿了雪白色的睡蓮。一道瀑布從對麵一座低矮一些的山峰上飛流直下,注入這深潭中,激起雪白色的浪花。深水潭中央有一處石頭,不知是否天然生成。旁邊幾米處是另一處岩石,這石頭大一些,上麵竟然建造著一處草亭。

    水潭邊生滿不知名的奇花異卉。

    我覺得這情景極其眼熟。思索半天,突然想起吳聃給我的那幅畫,和我夢裏見過的情景。你媽,如出一轍這就是我要找的巫山派的地盤了

    我頓時激動不已。既然下麵是深水潭,也許段清水沒死,隻是掉進潭底了。想到這裏,我趕緊向下挪去,心想就算差幾米繩子不夠了,大不了我直接跳進水裏,怎麽也摔不死我吧。

    正當我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腳下一陣水聲響起。低頭一看,隻見那深水潭中央突然出現一個漩渦,而且越來越大。

    我停下下落的身形,想起夢裏見過的那蛟龍,難不成這底下還真有那神獸

    正想著,果然地,見那漩渦中突然有一隻偌大的神獸騰空而起,吟嘯聲不絕於耳。

    龍吟聲響,百獸靜聲。原本鳥鳴花香的山穀,突然像是安靜了許多。而我覺得頭頂的雲霧,甚至也隨之散了開去。

    隻見那神獸探半個身子出水麵,卻是正好跟我的視線持平。這時候,我發現它頭頂上頂著一人。仔細一看,艾瑪,正是昏過去的段清水。

    這神獸表情十分惱怒,但是仔細看去,雖然張牙舞爪很像是古代壁畫中的龍,卻有一雙明亮的圓溜溜的大眼睛。

    這家夥看到我,眼睛瞪得更圓。我也嚇了一跳,心想你丫的,不能是食肉的龍吧於是,不由地貼著山壁縮了縮。

    但是那貨看到我,不僅沒呲牙咧嘴,反而像是吃了一驚受了驚嚇,嗖地一下又向深潭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我心中一慌,心想你妹啊你倒是把人放下再下水啊喂

    這蛟龍下了水,潛入水底,但是段清水倒是浮在水麵上。我趕緊下了一段,然後一個猛子紮水裏,遊到他身邊,將他拖向水中的那塊山石。

    我費勁兒地將他托到石頭上,自己也爬了上去。回頭見小冪一身濕地也爬了上來,罵道:“你要跳水怎麽不事先說聲我還在睡覺呢”

    我罵道:“睡你妹啊這都要出人命了”

    小冪走上前圍著段清水轉了一圈,說道:“沒事,還有呼吸,死不了。”

    我見水麵此時恢複了平靜,剛才那蛟龍不見了。我心想難不成是這神獸正在水底睡覺,突然一個人掉下水砸到它頭上,就好像一人在睡覺,有人給了他一板磚,換誰誰不怒啊。

    於是,這神獸氣憤地起身探頭,想看看誰丟它板磚呢。結果,正好看到我這陌生人。

    想必這地方都是女人,冷不丁見到一男人,這貨受了點驚嚇,又一個猛子紮水裏躲著了。

    艾瑪,這膽子還當神獸,這多給祖宗丟人。

    此時,我顧不上那神獸,趕緊去看段清水的傷勢。就算是這地方有深潭,但是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萬一撞到水底的石頭還是什麽的,磕出個腦震蕩來也是麻煩事兒。

    但是檢查過後才發現,段清水的傷有些奇怪。他的臉色泛著青黃色,好像是中了什麽毒。身上倒是沒多少傷口,多半是擦傷而已。

    難道,這碧波粼粼的水裏有毒可我為什麽沒事

    正想到這裏,我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我聽得這一聲冷冽的聲音,不禁回頭。這一回頭,卻當真見到了那畫中的神仙姐姐。

    白衣翩然,長發輕揚,冷冽的眼神,清傲的氣質。

    我吃驚地看了半晌,隨即捏了把臉頰:就這麽容易見到了我靠就這麽容易

    “你是神仙姐姐蘇淩”我對著那岸上的女子喊道。

    神仙姐姐神色微微愕然:“你是”

    我立即喊道:“神仙姐姐救命救惡女不對,救救靈溪”

第六十八章 心懷叵測

神仙姐姐一聽這話,問道:“你們認識靈溪”

    我見段清水中毒,心想趕緊先救人要緊,於是喊神仙姐姐來幫忙,看看她能不能給段清水解毒。

    神仙姐姐抬手打了個呼嘯,原本潛水的那神獸又衝出水麵,將昏睡的段清水銜起來,遊到岸邊去。我趕緊隨之跳進水裏遊了過去。

    神仙姐姐俯身去看了看段清水,對我說道:“他中了一種花草的毒,你們是從懸崖上下來的麽”

    我點頭道:“是,難道這毒是懸崖上的花草中的”

    神仙姐姐說道:“懸崖上有種毒草,叫忘憂。也許是他下來的時候抓了把懸崖上的毒草,劃破手掌,才中毒的。可奇怪的是,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他竟然沒有骨折,隻是有些擦傷而已。這深水潭下有許多怪石。”

    我心想,這大概是因為砸在了你養的神獸的頭上

    神仙姐姐帶著我轉過一條林蔭小路,走到另一處山穀。這處山穀比剛才看到的那處漂亮多了。

    這處山穀懷抱中建造了一處古風的樓閣,樓前柳暗花紅,景致清雅。

    樓前還有一處石桌,擺放著幾張石頭凳子,那石桌上有一副古雅的茶具。

    這裏雖然景致迷人,但是我也沒什麽心思去看,看救了段清水再說。

    神仙姐姐讓我將段清水架進她的房間裏,放到床上去,將濕透的外衣都脫掉。

    隨後,神仙姐姐取了一副藥來,帶我去小廚房裏熬藥。

    所幸這種毒草是山穀常見的,她這裏也備了現成的解毒藥。熬藥的過程裏,我端詳著身邊這位神仙姐姐,見到真人才覺得,比畫像上靈動很多,也有氣質許多。

    若單論容貌,她並不算絕色,甚至不如惡女。但那卓然的冰雪氣質,卻讓她令人望之而印象深刻,一眼萬年。

    “神仙姐姐,你是不是叫蘇淩”由於熬藥需要半個小時,等著藥熬好的時候,我跟神仙姐姐搭訕道。

    神仙姐姐點頭道:“是,你是聽靈溪說的剛才你說靈溪出事了,她現在怎麽樣了”

    我歎道:“很不好,中了毒,就剩下一口氣了,所以要請你回去就她啊。”

    蘇淩吃了一驚,定定地看著我:“中毒為什麽中了這麽深的毒她現在哪裏”

    我說道:“在天津。中了屍毒,這次我來就是求藥的,聽說你們巫山派有一種九轉再生丸,是可以救她的”

    蘇淩聽了這話,看了我幾眼,並不答話。我以為她不肯信我,趕緊將背包裏的神女弩翻了出來遞到她手裏,說道:“你看,這是靈溪的對吧你信我的話了吧”

    蘇淩接過那弩箭一看,清冷的眸子裏閃出憂傷的淚意:“靈溪,真的是她”

    我見她這幅模樣,心中一時間湧起許多問題。但是千言萬語的,我卻不知從何問起。

    “神仙姐姐,靈溪她是被趕出師門的麽”想了想,我還是問出了這個最想知道的問題。

    “不是,”蘇淩搖頭道:“她是自己離開的,大概是不喜歡這山裏無聊的日子。”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愕然。惡女自己離開

    “這,她不是從小生活在巫山的麽”我詫異道。

    蘇淩說道:“不是,靈溪是我師叔阮青蕪的女兒。師叔性情跟靈溪差不多,活潑開朗,不喜歡這山中歲月。當年,她救了一個來山裏采藥的年輕草藥商人, 便跟那人相戀,後來離開巫山,隨著那男人回家。但是,幾年後,有人帶著靈溪上山,我們才知道師叔已經難產而死,靈溪的父親從那之後抑鬱不歡,沒過幾年也故 去了。靈溪被她父母的朋友帶上巫山,師父就收留了她。大概是她來的時候已經七八歲了,適應了外界的生活,一直對這裏的日子很抵觸。後來,跟師父吵了一架, 就下山去了。我也沒有找到她。”

    我聽後恍然大悟。我擦,原來阮靈溪是自己離家出走的,難怪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巫山派的弟子。

    想到這裏,我突然好奇起神仙姐姐的實際年齡。因為她看上去也才二十四五歲而已。

    正當我要問的時候,小冪突然跳到我肩頭,蹭了蹭我的臉頰。

    我知道他有話告訴我,便走到一邊去,低聲問道:“怎麽了”

    小冪低聲道:“這神仙姐姐不是人。”

    我失笑道:“你說什麽呢,神仙姐姐反正不是鬼,她有影子呢。”

    小冪說道:“你不覺得她有點異常麽”

    小冪這一說,我仔細端詳了一下蘇淩周身的氣場。剛才隻顧著看她的樣子,卻沒注意到她周身的磁場。修道之人周身都會有一股強大的光暈,基本上是白色的。

    可這位神仙姐姐,那股白色,卻好像是從身體裏直接散發出來的,而非籠罩在身體表層。

    我靠,這說明什麽,骨骼是神仙骨骼

    “我靠,該不會真是神仙吧”我低聲問小冪道。

    “是你妹。應該還是個人,隻是不知為何,氣質不大對勁。”小冪說道。

    “藥快熬好了,你先看著,我去裏麵看看病人。”蘇淩說道。

    說著,她向屋裏走。我喊住道:“神仙姐姐,額,問個私人問題,你多大年紀”

    蘇淩一愣,隨即想了想說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這山穀中花開花落,大概是過了三十四個春秋了。”

    我次奧她記得過了三十四個年頭,那實際年齡怎麽也得三十六七歲了。屋裏躺著的那位也是三十五六歲,可這對比一看,直接兩代人啊。

    此時,神仙姐姐已經進屋去看段清水。小冪提醒我:“喂喂,藥熬好了,趕緊端過去。”

    我這才如夢方醒,端著藥碗向那小樓走過去。

    我冷不丁想起慕沙,於是問小冪道:“你說,慕沙會不會是神仙姐姐和楊問的女兒”

    小冪說道:“多半不是。”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我問道。

    “神情不像,容貌不像,氣質更不像。你想,如果說一個女人失去了孩子,她會像現在這麽淡定而且,如果是親生女兒,應該養在自己住的地方吧但是我剛 才進來的時候就偷偷去她屋子裏看了看,所有東西都是單一的,也就是一個人用的。”小冪說道:“大概楊銳說的對,慕沙的母親不是巫山派的人,不然,蘇淩不會 讓自己的女兒跟別的人住,而不接回來跟自己同住。”

    我一想,這倒也是。這違背常理。

    想起楊銳,我就犯嘀咕。你媽,這貨該不會是會忍術吧一路上也沒見他人,不知能怎麽跟蹤到這裏,是不是能找到我們。也不知楊問這貨是不是也跟了來。

    這樣想著,我端著藥進了正屋。我見這樓裏也跟古人的房間設置相同,簡直就像是穿越回了古代。

    可見這巫山派的生活真夠閉塞。如果我是阮靈溪,沒電沒網的,我也挨不住這無聊的歲月。

    我見神仙姐姐好像是在右手邊的臥室裏,於是正要進去,卻突然停住腳步。

    正廳和臥室之間的門開著,而且隔著一張古風的山水畫半透明屏風。

    透過這屏風,我瞧見神仙姐姐正坐在床沿,手卻遊移在段清水的身上。

    艾瑪,這不會是長久沒見男人,見了型男就喜歡了吧

    我躲在一旁,伸頭偷看蘇淩的動作,低聲對小冪說道:“艾瑪,這神仙姐姐非禮男人”

    小冪低聲罵道:“你這沒見識的,這叫穴位推拿,跟一般的中醫推拿不同。這是一種舒筋活血的法子。剛才水潭的水冰冷,掉進去泡了一會兒,八成是段清水的四肢血液流通不暢,所以才用這法子舒筋活血。”

    “哦哦。”我立即點頭,心想神仙姐姐怎麽也不至於如此豪放。

    想到這裏,我剛要邁步進去,卻見床上的段清水突然有了動作。這貨竟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縮回到一旁,仔細觀看兩人。

    隻見段清水突然將蘇淩逼到床角,笑道:“你是巫山派弟子”

    蘇淩大概沒想到他會突然蘇醒,詫異道:“你中的毒沒事”

    段清水冷哼道:“我們雲南大理什麽毒花毒草沒有,這點小毒,我自己會解。不過,你這麽熱情,還幫我寬衣解帶,我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說著,這貨竟然使勁一拉,把神仙姐姐給拉到懷裏去。

    “你”蘇淩喝道:“放開”

    段清水非但沒放,反而將她緊緊抱住,湊在蘇淩耳邊低聲笑道:“你別費力氣,我的法力可是專門克製巫山派的冰魄。”

    “你想怎樣”蘇淩冷聲道。

    我心中著急,心想你媽的段老二,我真是錯看了你這貨,以為你是什麽義薄雲天威武霸氣的黑幫大哥。沒想到也這麽急色鬼啊想非禮我們神仙姐姐為了惡女我也得拚命保護神仙姐姐

    我正要衝上去阻攔,卻聽段清水說道:“很簡單,我想跟你要一樣東西,你若是給,我就放了你,也不會找巫山派的麻煩。你若是不給,那就不好說了。”

    蘇淩冷然道:“什麽東西”

    我一聽這話,心中暗罵。這bk的果然是帶著某種目的而來,到現在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倒是要聽聽你想要什麽如果也是九轉再生丸,保住你那短暫的性命,我他媽就跟你拚了。

    但段清水卻突然不著急說話了,反而盯著蘇淩笑而不語。我見他赤身裸體隻穿個褲衩,抱著人家姑娘不放,甚至還抬手摸了幾把神仙姐姐的長發,幾乎想把手中的藥碗砸過去。

    但這時,我見他突然湊過去親了人神仙姐姐一下,這才笑道:“很簡單,我要的是,雪神鑰”

    什麽什麽藥我疑惑地想到,難道巫山派還有神藥

    沒想到蘇淩也茫然地問道:“這是什麽”

    “一塊石頭,大概像是心髒的形狀,卻又缺了一角。如果是在十五月圓的時刻,或者某些地方,這石頭會發出不一樣的亮光。記得這石頭應該在巫山派掌門人的手上,雖然看上去是石頭,但是它是一把鑰匙。你應該知道的吧”段清水問道。

    蘇淩冷然道:“我不知道,巫山派沒有這樣的鑰匙。”

    段清水一聽這話,神色立馬狠了下來,笑道:“你不告訴我,別怪我對你動刑了。”

    蘇淩冷笑道:“你是想殺我麽”

    段清水笑道:“麵對如此美人喊打喊殺,那豈不是無趣。這裏是巫山,既然是巫山,又遇到神女,如果不來一段巫山雲雨,豈不是辜負這裏的風流傳說”

    “你”聽了這話,就算是冰雪臉神仙姐姐也開始著慌了。我以為段清水這bk的也就是嚇唬嚇唬人,沒想到這貨竟然真的伸手一把撕開神仙姐姐的衣袍,露出那裸露的香肩,和內裏的白色抹胸來。

    我去你罵了隔壁,來真的想起段清水天生神力,大概是因為這個才沒法讓人掙脫。我不由著急,順手將藥碗丟了出去,想給那孫子兜頭淋身藥。我暗恨怎麽著一碗不是小冪的尿,直接給孫子來一碗

    結果,段清水連看都沒看我,抬起另一隻手一揚,那臥室的門便“哐啷”一聲關上了。而那藥碗被擋了回來,我正站在門口,那碗裏的藥頓時飛濺出來,淋了我一身。

    我次奧我抹了一把臉,心想難道我天生屌絲命,耍帥都帥不成

第六十九章 禁地人像

我心中暗罵:麻痹的我要請神我要請呂布來抽死這bk的要請來呂子喬胡一菲噴他一臉鹽汽水

    正當我要踹門的時候,突然聽小冪說道:“有人來了”

    我吃了一驚,心想巫山派不準男人上山,這要被發現了,神仙姐姐不會被罰吧

    於是我趕緊拍門道:“段老大你開門啊,有人來了有本事你欺負人,沒本事你開門啊”

    我這一喊,總覺得味兒不對。想了半晌,艾瑪,這不是雪姨麽。

    此時,門一開,神仙姐姐走了出來。我趕緊上前問道:“那流氓沒怎麽著你吧”

    看她的樣子,衣服已經穿好了,隻是神色有些驚慌,但總體來說很鎮定。

    “躲起來,如果被人發現,我師父不會輕饒了你。”蘇淩說道,將我推進門內。

    我進了門,見段清水正坐在床上,氣兒便不打一處來,過去罵道:“你他媽還算是幫派大哥,怎麽欺負起女人來了”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冷哼道:“我不過就是嚇唬嚇唬她,沒想到她真不知那東西在哪兒。沒道理,這鑰匙明明是在巫山派,按理說不少人應該知道。”

    “哎,你那鑰匙到底幹嗎用的”我回想著他說起的那所謂的雪神鑰,莫名其妙想起我的女媧石。

    “管你什麽事。”段清水說道:“別說話了,巫山派的人來了。”

    他話音剛落,我隻聽外麵一陣清朗的喊聲傳來:“師姐蘇淩師姐”

    “什麽事”蘇淩問道。

    “剛才同門師妹報告給師父說,似乎有幾個人在尋找咱們所在的地方。”那人說道。我一聽這話,心想不會找的就是我倆吧

    “哦什麽人要找我們”蘇淩問道。

    “不清楚,但是來的人不少,而且都帶著兵器法器,來者不善的樣子。師父說讓師姐一同去商量看看。”那人說道。

    “好,你先去,我馬上來。”蘇淩說道。

    “嗯,不過師姐,你生病了麽”那姑娘冷不丁問道。我一聽這話,心想壞了。剛才那碗藥還灑在門外地上呢,碗也沒收起來。

    “沒有,我隻是在研究解毒的藥方。”蘇淩說道。

    “可是,這藥好像是很尋常的解毒湯藥啊。”那姑娘狐疑道。我聽了這話,心中暗想:真你媽機智,沒想到深山裏也有福爾摩斯。

    “哦,所以在研究麽。”蘇淩說道,很顯然神仙姐姐不會說謊瞎掰。我心想這要吳聃在就好了,再怎麽離譜的情況他都能扯出各種解釋來。

    不過那姑娘也沒多問,隻是說道:“那我先走了,師姐你趕快去啊。”

    蘇淩答應後,那姑娘便跑出去了。我心想,這要不沒人來巫山,要不一來一大群,這是鬧哪樣我問段清水:“來的人是你帶來的”

    段清水皺眉道:“我隻是來找一樣東西,又不是尋仇,為什麽帶這麽多人不是我。”

    我疑惑道:“那就神奇了,難道是楊問可是他獨來獨往眾叛親離,也沒人給他賣命吧。”

    段清水說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也許要有大麻煩了。”

    正說著,蘇淩走了進來,說道:“我要去見我師父,你們最好留在這裏。等解決完巫山的事之後,我隨你們去見靈溪。”

    說著就要走。我拉住她,問道:“神仙姐姐,要不要我們幫忙”

    蘇淩搖頭道:“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先等等。”

    我點了點頭,見蘇淩出了這山穀,消失在山路上了。我歎道:“得,咱們等著吧。”

    段清水一言不發,起身從背包裏掏出另一套衣服換上,說道:“你等著吧,我去外麵看看。”

    我喝道:“喂,你幹嗎去不會去找那東西吧”

    段清水說道:“巫山派如果有了麻煩那最好,咱們可以趁機找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你想呆著等她,那你就等吧。”

    說著,這貨也背包走了。我心想我自己呆著幹嘛啊,還不如跟著段清水看看他搞什麽鬼。於是,我趕緊追了上去。

    等我們出了這小山穀,向內裏一走,才發現這一處山穀,實際上的麵積廣得很。眼前出現一處石階,蜿蜒而上。

    石階盡頭是兩處小山峰,對麵而立,每一處峰頂上都有一座古雅的宮殿。我眯起眼睛仔細一看,頓時讚歎不已。原來,這兩座宮殿便是傳說中的“朝雲暮雨”。朝雲宮和暮雨殿。

    此時,天色陰沉,那兩座宮殿便顯出古雅的莊重肅穆來。

    我不由心中震撼,抬腳便想邁步上石階,卻被段清水一把拉住:“前麵是巫山派議事的地方,肯定沒什麽東西。咱們得去別的比較隱秘的地方看看。”

    “去哪兒”我問道。

    段清水看了眼地勢,指了指旁邊一條小徑:“沿著這條路走走看,是通向什麽地方的。”

    我看了看那條不知通往何處的小路,覺得有些不大靠譜。因為那條小路很顯然許久沒人走過了,荒煙蔓草長滿路的兩邊。

    “這地方通向哪兒啊”我不由皺眉道。

    “通往哪兒我怎麽知道,但是正殿的方向我們是不能去了,又沒有別的岔路,隻好走走看。”段清水說道。

    我一看倒也是,後方是神仙姐姐的住所,前方是巫山派的正殿。也隻有這條小路是通往不知名的所在。

    於是我倆沿著那條小路走上前去。但這一走,便深入林中,大半天沒見到有什麽人煙和建築。

    這一走,差不多就小半天的時間過去了。我拉住段清水,說道:“我說,咱們是不是走錯了這地方什麽東西都沒有啊”

    段清水擺手道:“不對,如果是一片荒山,那不應該出現一條開辟出來的小路。但是看這小路的模樣,八成是很多年沒人走過了。”

    “這又是為什麽”我問道。

    段清水看著我,說道:“我怎麽知道”

    我歎了口氣,問道:“還繼續麽”問完這句話,我突然想起自己還帶了小冪,於是將他從背包裏撈了出來,說道:“別總睡覺,去前麵探路”

    小冪打了個嗬欠,剛想說話,我趕緊捏了他一把,他這才冷冷看了我一眼,將吐槽的話咽了下去。

    “去看看前方有沒有什麽路。”我將小冪放到地上,順便給它踢了一腳。小冪這才不情不願地向前方跑去了。

    我跟段清水於是坐到了樹下,等著小冪探路回來。我見段清水一臉沉默,忍不住問道:“我說,你來這裏找那個什麽石頭鑰匙幹嗎”

    段清水說道:“跟你沒關係。”

    “我告訴你,你如果再欺負神仙姐姐,我跟你沒完。”我怒道。

    段清水好笑地看著我:“就憑你算了,我無非是嚇嚇她,問出那鑰匙的下落而已。不過現在看來,還得我自己找。”

    我嗤笑道:“有本事你去找巫山派掌門白老前輩啊有本事來巫山,沒本事找人掌門算賬啊拿著人家門人弟子開刀”

    說完這話,我總覺得自己最近有點雪姨附體的感覺。

    段清水聽了我挑釁的話,倒是毫無怒意:“我不過是來找一樣東西,跟巫山派無冤無仇,沒必要跟整個巫山派的人為敵。”

    我們正聊著,小冪卻一溜煙跑了回來,跳到我身上,拽了拽我的衣角。我頓時明白過來,站起身對段清水說道:“前麵有東西,咱們過去看看。”

    段清水點了點頭:“走。”

    於是小冪在前,我跟段清水在後,一路小跑著到了這條小路的盡頭。

    到了那路的盡頭處,竟然見一座山洞出現在眼前。但是,這山洞明顯很久沒人光顧,洞口結了不少蜘蛛網。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瞧見那洞口處隱隱約約彌漫著一股青白之氣。這是很奇怪的顏色,說是屍氣,又不像;說是鬼氣,也沒那麽濃重。

    “等等,這裏麵有東西。”我對段清水說道。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於是,我掏出戰神,慢慢靠近那洞口,扯掉洞口處的蜘蛛絲,便走了進去。

    這山洞並不大,而且很快到了盡頭。但是到盡頭的時候,我卻感覺到一股涼意。我不由皺了皺眉,因為眼前竟出現一道厚重的冰牆,將裏麵的空間跟外麵隔斷開來。

    我湊到冰牆上向裏觀看半晌,隱隱看到裏麵有一道人影的感覺。

    “裏麵難道放著什麽人的屍體巫山派死去的弟子”我問段清水,同時摸了摸那冰牆。冰牆很厚,感覺上怎麽也得二三十公分的厚度。這種厚度,鑿開的話太費勁了。

    段清水走上前來,貼在冰牆上向裏看了半晌,說道:“應該不是巫山派的弟子的屍體。看那人影的高度,像是個超過一米八的男人。”

    “巫山派還有男人”我吃驚道:“看這樣子,是給封在這地方了。哎呦我靠,難道是你這種欺負巫山弟子的,被掌門人抓了冰封起來的”

    段清水想了想,說道:“不會這麽簡單。那種男人直接殺掉了事,荒山野外的也沒人知道,何必還保存屍體。這樣的話,讓我砸開看看。”

    我一聽這話,頓時退後好幾步。段清水的神力我是見識過的,簡直你媽如來神掌。

    我退開後,段清水念咒,舉起一隻拳頭,我便見那整條手臂慢慢變成古銅色,而且像是比之前粗壯了一倍。

    隨即,這貨舉起拳頭便向那冰牆砸了過去。隻聽轟然一聲響,那偌大的厚重冰牆竟然瞬間多出一個大洞。段清水幾下重擊之後,那冰牆出現一處偌大的洞口,正好能容一人通過。

    段清水先鑽了進去,我隨後跟上。

    而裏麵的空間卻不大,正好到了這洞的盡頭。洞裏樹立著一座人像,栩栩如生,仿若活人。

    聃當我看清那人像的容貌之後,頓時嚇了一跳:這人像,竟然跟楊問一模一樣

第七十章 舊夢前塵

我次奧,這是楊問嗎是楊問嗎

    雖然知道楊問跟巫山派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是卻沒想到巫山派的人還能搞出他的一副雕像豎立在這個地方。

    而那青白色的煙霧,便是從那雕像上散發出來。

    “這雕像好像是蠟像”我問段清水。

    “是,蠟像,還挺逼真。”段清水說道:“這個就是馮老板要找的楊問”

    我點頭歎道:“像是很像,可是他的雕像怎麽會在巫山派,而且,這雕像明明是死的,為什麽還有生氣”

    段清水端詳那雕像半晌,說道:“那大概是因為他心髒位置的東西。你看,裏麵似乎藏了一顆圓形的石頭。”

    我一聽石頭,心想,這總不能是段清水要找的鑰匙吧。我擦如果真是他要找的什麽雪花神鑰匙,巫山派的把人家的鑰匙藏在這變態的雕像裏,也夠損的了。

    我說道:“反正是雕像,砸開了看看。”

    段清水也不知這雕像是作何用處的,於是點了點頭,上前對著那雕像的心髒位置來了一拳。

    那蠟像哪兒能經得起段清水的神力,頓時四分五裂。而那心髒位置的石頭,也掉了出來。

    我撿起那石頭一看,頓時滿心驚訝。這石頭我見過,認識,正是楊問曾經掛在我身上的生辰石。這變態想借命,但是他的生辰石竟然又出現在這個地方,這怎麽回事

    “你看,生辰石。”我將那石頭遞到段清水麵前說道:“這蠟像又沒生命,他把這生辰石放在裏麵能有鳥用啊。”

    段清水說道:“我怎麽知道。這大概是巫山派跟他的恩怨。看來這地方也沒有我要的東西,我走了,你隨便。”

    “哎,就這麽走了”我喊道。

    段清水沒搭理我,但他剛走到那冰牆前的時候,便停下了腳步。我從他背後探頭一看,原來一個姑娘出現在那冰牆的破洞前,冷冷地看著我們。

    我一瞧這姑娘,覺得很眼熟。仔細一回想,這不是跟巫靈見麵的那個圓臉妹妹麽

    近前一看,這姑娘一張小圓臉,眼睛不大,但是眼眸晶亮,眼神中透著跟外表極其不相符的銳利。

    “你們哪兒來的”那姑娘喝道。我見她手上暗自拈訣,冷風吹起寬大的袍袖,下一秒就要將袖子裏凝出的冰刀飛到我倆身上了。

    我一琢磨,段清水沒事啊,丫的不怕紮啊我不行啊,血肉之軀啊於是,我趕緊搶上前一步,說道:“神仙妹妹,那個,我們是蘇淩姐和靈溪的朋友”

    果然,那妹子一聽這倆人的名字便停了手,疑惑地問道:“靈溪”

    我趕緊點頭:“對啊,靈溪。我是她的朋友。現在她中了毒,我們就是來巫山求藥的。剛去見了蘇淩姐,結果,她說你們門派有事,就先走了。”

    那姑娘狐疑地看著我們:“真的難怪,我就覺得師姐神色很奇怪。”

    我歎道:“真的,我們也知道巫山派不讓男人進,所以蘇淩姐姐也才沒讓人看到我們啊。”說到這裏,我大概知道剛才去找蘇淩的是這姑娘了。

    “那你們到這兒來做什麽”那姑娘冷冷問道。

    “這,你看我們也沒事幹,就到處走走。不過,這人像是用來做什麽的呢你看,我們以為這兒有個人被困住了,就給砸開了。”我尷尬地解釋道:“這沒事吧”

    “這人像管你們什麽事。”那姑娘見我們似乎並無惡意,便緩和下聲調來:“這裏二十年沒人來過了,你們要是呆在這兒,被掌門知道,不會活命的”

    “那總可以告訴我們人像是用來幹嘛的吧”我問道:“砸了不會讓賠錢的吧”

    那姑娘歎道:“實話說,我也不知道這人像是用來幹嘛的。隻是這些年師父都不準我們到這裏來,這總明白了吧這是巫山派的禁地,至於發生過什麽,我也不知道。”

    我跟段清水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麽。我低頭看著手中的生辰石,見那青白的光芒就是從那石頭上發出來的。

    “這會兒大概師父和師姐也說完話了,你們兩個,跟我去見師姐”那姑娘喝道。

    我自覺理虧,便跟段清水出了山洞。我問那姑娘道:“神仙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那姑娘眨了眨眼,冷哼道:“少跟我油嘴滑舌,我不是那麽好騙的。我叫葉染,你們呢”

    我趕緊介紹道:“我叫宋炎,他叫段清水,都是天津人。”

    “段”葉染意味深長地看了段清水一眼。

    段清水依然沒理會。我們三個沿著來路往回走,我才知道,原來有一撥修道門派的弟子突然來到巫山,好像是大張旗鼓地在找巫山派的位置,而目標是九轉再生丸。

    這一撥找事兒的人,為首一位是崆峒山修道門派的弟子,叫林思行,原因是師父秋葉大師閉關修道走火入魔,說是要求這九轉再生丸來救命。而秋葉大師在 同道中人的威望很高,不少人視其為前輩宗師。聽說秋葉大師受了傷危在旦夕,有一群道法門派的弟子便自告奮勇地組織起來,來尋找巫山派求藥。

    這據葉染說,是剛打聽來的消息。我知道她多半是靠巫靈來探聽這些的,但是也不說破。

    隻是這事情太過湊巧,怎麽就突然都衝著那九轉再生丸而來那什麽大師的,早不入魔晚不入魔,非在這個關頭,走火入魔了。我靠。

    我琢磨著,這不能是楊問幹的吧把一個道法界泰鬥給弄死,忽悠大家來巫山派求藥,故意給巫山施加壓力,而這麽多人找線索找地址,總有人能找到。

    我這樣想著,跟著葉染又回到神仙姐姐的住處。這時候果然見她已經回來了,而看到我倆,不由皺眉道:“你們去哪兒了”

    之後,蘇淩瞧見葉染,微微怔了一下。葉染笑道:“師姐,你的朋友們去了後山禁地。”

    蘇淩聞言,臉色沉了下來:“你們去那裏做什麽”

    段清水笑道:“我們不過是待得太久,想到處走走。不過,卻在聲稱毫無男人的巫山派,見到男人的蠟像。這該怎麽說”

    蘇淩冷冷說道:“跟你有關係麽”

    我怕神仙姐姐一不小心觸怒了段清水,又得被他戲弄,便趕緊將手中的生辰石遞到她麵前,問道:“神仙姐姐,我們在人像裏發現了這個,是幹嗎用的”

    蘇淩一見這石頭,臉色頓時一變:“你們砸了那雕像”

    我有些愕然,見她反應這麽大,難道真的跟楊問有點什麽過往蘇淩也許覺得自己也有些失態,便緩和下聲音,說道:“是一樁二十年前的往事了。這種石頭我不想要,你隨便處理吧。”

    這番說辭真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好像蘇淩很不想提起也不想麵對楊問這個人。

    就算是憎恨或者討厭,但是竟然讓我一個不怎麽熟悉的人來處理生辰石,這有點太,輕率了吧。

    葉染此時也好奇地問道:“師姐,聽說後山禁地裏放著一個人的蠟像,是誰啊師父放的麽”

    蘇淩看了看我們,說道:“這是一樁陳年舊事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段清水笑道:“這沒什麽好說,那我替你說。楊問這個人是你曾經的情人,所以呢,你就忘不了人家,就造了一個蠟像放在山洞裏。但是這件事被巫山派掌門人知道了,覺得有辱師門,就把這雕像給封住了。”

    蘇淩聽了這話,冷冷說道:“你不要自以為聰明若不是看在靈溪的麵子上,你們倆早就是死人了。”

    我賠笑道:“神仙姐姐,您崩搭理他,他就是神經病臭流氓。楊問這種垃圾男,死了才對呢。”

    蘇淩說道:“楊問”

    我愕然道:“額,也許,可能,是楊易”

    蘇淩沉默半晌,說道:“看來你們都知道了。其實也沒什麽,楊易當年確實是我喜歡過的人,可惜,他並非真心喜歡我。原本答應與我成親,後來卻妄圖竊 走巫山派的修道秘笈。所以師父才給了他一點教訓,做了一尊蠟像放在後山,將他幾十年的壽命存於生辰石中。巫山派的人不會濫殺無辜,也不會無故害人。但是他 犯了我派大忌,所以,師父才用了這手段來教訓他。”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不是借命,而是奪命。這生辰石上有他幾十年的壽命”

    此時,我突然想起慕沙,於是借此追問道:“那慕沙呢是楊問的女兒麽”

    蘇淩聞言,吃驚道:“你連慕沙都認識她還好麽”

    我歎道:“不好,被楊問,也就是那楊易給殺了。”

    “什麽”蘇淩驚道:“那是他的親生女兒,竟然,竟然被他自己親手所殺”

    我點了點頭,將那天發生的事情簡單給蘇淩說了一遍。蘇淩聽罷,驚怒之餘有些傷心:“慕沙確實是楊易的女兒,她的母親以為我跟楊易成了親,便將這孩 子送來巫山,自己轉嫁別人去了。我那時怨恨楊易,沒有將慕沙帶在身邊,而是送給神女村一對老夫婦收養。偶爾會下山看看她,教給她一些東西。可是老夫婦故去 之後,慕沙也沒來找我,沒留下一點信息就下山去了,此後就再無消息。”

    我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原來慕沙竟然是神仙姐姐的情敵的女兒。不過這楊問也真行,前後不少女人,難怪要努力修道維持青春不老,原來是為了多睡姑娘。

    “神仙姐姐,現在山下許多人來找巫山派的所在,會不會是這個楊問集合起來的”我問道。

    蘇淩搖頭道:“我不知道。已經二十年未見了,我不知他現在什麽樣子,也不知他在做些什麽。不過,如果他一直在修道的話,可能他現在的修為,也隻有我師父能夠對抗得了。”

    “為什麽”我吃驚道:“原來楊問這麽厲害可是我也見過他幾次,也是被我那師父和朋友狠揍了一頓,不怎麽樣麽。”

    蘇淩將我手中的生辰石拿過來,放在眼前,歎道:“那也許是因為你們幸運。楊易體內有一顆蛟龍的內丹,配合他的修行,功力必然不弱。現在生辰石又還在,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那他必然掀起大風浪。”

    段清水聞言,說道:“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把生辰石給他砸了,看他還能活多久。你巫山派的不動手,那就我來。”

    說著,他便要去拿那石頭。正待這時,我突然覺得身後有一股陰風襲來,不由一彎腰,閃身,便見一道人影如風一般飄到神仙姐姐跟前,一把奪去了她手中的石頭。

    “你們想殺我,還弱了點。”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頓時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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