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小說 《最後一搏》

來源: 彭小仙 2016-01-06 19:04:43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8548 bytes)
 
 

        他向服務生要了一杯紅酒,在吧台就近的位子坐了下來。這裏視線很好,幾張台子及上方的 屏幕盡在眼底。他的目光一直在遊移。似乎漫不經心,但目及屏幕就會停留一回,那目光就像匍匐在黑暗中狩獵的野獸,虎視眈眈。                                                                                                                         

      “先生,請慢用”。服務生端上紅酒,眼光有意也許無意地朝他的左手瞥了一眼。他下意識地順著服務生的目光看了自己的手,臉上好象喝多了酒一下子火辣辣的。服務生的目光猶如一把尖刀剖開他鎮靜、悠閑的外表,把他緊張的內心血淋淋呈現出來。他故作鎮靜地慢慢地把手裏一疊籌碼輕輕地放到桌上。因為攥得時間過長,也因為緊張,手掌心沁出了汗水,以使籌碼也濕漓漓的。他從桌上抽了幾張餐巾紙優雅地擦了擦手,臉上自嘲地笑了笑。他為自己的失態感到羞恥。曾幾時起,金錢變得如此重要,以至於現在有了“死人手裏捏鈔票”的可憐相。他也曾想戒賭,但有太多的無奈,澳門有太多的誘惑!                               
       人們都說,澳門是男人的世界。大陸不合法的,在澳門合理合情又合法。大陸玩牌小賭還要偷偷摸摸,更不用說風月場所了。在澳門他領略了異國風情。國內的女孩子千篇一律,肌膚都沒接觸就哇哇叫春,最好你早點了事拿了錢早早走人。外國妞可不一樣,玩得含情脈脈,那騷樣讓你感到中國男人從此雄起於世界之林,其感覺無異於中國足球在世界杯通過了預賽。外國妞很有職業道德,完了事還纏綿不絕,就象情人幽會叫人難分難舍。 澳門使他開了眼。                                            
       不安穩的心造就了他成為一代有產階級,不安穩的心又把他淪為負債累類類的窮光蛋。他現在的經濟狀態與他的固定資產成反比:二十多畝的土地上聳立著頗具規模的廠房,加上一棟氣派的辦公樓;大樓前,三根矗立旗杆,旗杆上方兩邊的香港特區區旗和澳門特區區旗跟著中間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在空中獵獵飄揚。整個布局用意很明白,企業也將和旗杆上的旗幟一樣飄揚起來;但如今他卻債台高築。不過,工廠的規模與他英俊的外貌很匹配:一頭微卷的美發下鑲一雙眼梢稍長的大眼;微翹的下巴調整了瓜子般的臉形使得本來有著女性嫵媚的臉散發著男人的帥氣。他洋裝筆挺,舉止溫文爾雅;但他囊中羞澀。外人很難想象他已經到資不抵債的境地。                                                                          
       他自己很清楚。朋友們盼著他還借款,貨款待付;更糟糕的是銀行方麵已下口頭逐客令了。這次來澳門他是最後一搏。他一直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輸的,輸在澳門輸給何鴻燊,而且輸得這麽慘!“百家樂”是最簡單的賭博形式,莊與閑兩家;不是莊贏就是閑贏,輸贏概率百分之50。公平!記得剛涉足“百家樂”,他來十場贏九場。曾經擁有的幾十萬的伯爵名表、三克拉的鑽戒都是那個時候買的。按他的話來說,都是何鴻燊送的。後來怎麽會一二三再而三地輸?他不斷地拿自己問責!他甚至懷疑自己的智商出問題了。想當年,毅然辭去不錯的工作,下海租地辦廠;撈到第一桶金,買地建廠房造辦公樓。憑著自己敏銳的思想、智慧的頭腦、不安穩的性格一路順風。在茫茫商海裏他象巨人似地站了起來,可在澳門這塊彈丸之地象侏儒似地沒頂倒下;而且是簡單不能再簡單的“百家樂”。刀裏不死,死在蜜裏。他忿忿然。                        
      澳門的燈光效果是一流的,偌大的賭場沒有陰暗角落。在場內感覺不到晝夜的變化和時光的流逝。他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了,他也不想知道。現在他多的是時間少的是鈔票。坐久了他感到有點寒意,便端起酒杯優雅地抿了一口。寒意稍縱即逝,氧氣就像空調的伴侶,很職守,很及時地沁入了他的肌膚,促使了他的血液循環。他臉上浮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心裏感歎:何鴻燊這老東西腦子好使。有好幾次,不知不覺續賭了幾天 ,沒有一點疲倦感,他還真認為自己越活越年輕了。後來有人告訴他,澳門賭場內提供氧氣的,他才恍然大悟。                                                                                
      “好的獵手必須有足夠的耐心”。他不時地提醒著自己。他相信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定會有長“莊 ”或長“閑”出現。機會來了!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塊屏幕上。屏幕上出現了兩個閑。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猶如一個不耐煩的獵手終於看到了獵物;欣喜、激動加速了他脈搏跳動頻率。他屏息斂氣,惟恐喘氣聲驚動尚無警覺的獵物,隱遁於他的視線裏。屏幕又跳了一個閑!他舒了一口氣,一躍而起,好象獵物掉進了設計好的陷阱裏,迅速朝那張百家樂台子走去。二十萬籌碼是從其他玩家肩與肩空隙間遞出去的。                                                  
      二十萬的注在澳門賭場雖然算不了什麽,但第一把就押了這麽大還是讓人刮目相看的。來得突然卻不張揚,就像一個其貌不揚農民悄悄地走進了珠寶店,在櫃台上打開鄉下土布打結的包裹顯露百萬現鈔一樣,讓人震撼。果真,當二十萬籌碼落在“閑”的線框內,坐在前麵的玩家們像得到口令似地扭過頭來,又不約而同站起來紛紛讓座。他謙恭地欠了欠身以表謝意。他坐了下來,那些玩家又齊刷刷地圍了上去。那場景雖然規模不大,但整齊、默契,很有舞台感 。                                                         
        結果很快出來了,他贏了。荷官很職業化地支付了二十萬籌碼,並做了個讓他驗收的手勢。他禮貌地回了個手勢;其手勢明白無誤地告訴荷官,注變成四十萬了。荷官確定後繼續發牌----- 。                
       機會永遠是給有準備的人。老天沒辜負他的用心,紙牌象著了魔似地隨著他的心願,好比兩位級別懸殊的拳擊手,“閑”想怎麽贏就怎麽贏。他一如既往,除了揭牌,剝牌,他象指揮若定的將軍,穩如泰山地坐在那裏。因為滿注,小玩家們已不能下注。但他們完全被他下注的神態征服了;一百二十萬的重注在他手裏像下一百二十元那麽輕鬆。看著他揭牌、剝牌猶如觀賞百年不遇的一場精彩而殘酷的世界級格鬥。他們很快地轉換了自己的角色,不再是玩家,倒象是他的一群馬仔,為他忙前忙後,點煙端茶;不時地為他揭牌鼓舌啟齒。他似乎又回到從前被人前呼後擁的日子。緊靠在他身後的一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卑微地弓著腰為他的牌吆喝。這類賭徒見多不怪,錢輸得精光,不想回家心也又不甘,便在賭場裏到處溜達,覓得運氣好的玩家便在身後搖旗呐喊,以施得幾千小費;如果天照應碰到大方的玩家會有近萬元收入。他心懷惡感,但阻止不了這一類人的存在。付小費已成澳門賭場的習俗。他沒想去破這個習俗;況且他習慣付小費,付小費他有一種成就感。他不時地把一二千的籌碼拋給那中年人,那中年人接到小費,那腦袋象雞啄米似地頻頻磕頭。他有點不明白,像這類人怎麽會有人高馬大的軀殼?老天是喝醉了酒陰錯陽差按上去的?!在他的想象裏,應該是一臉猥瑣,並且獐頭鼠目的模樣。他突然想到,如果給這類人冠以“雞啄米”的綽號當之無愧。                                      
      他一路闖關,到了十三 關,當荷官麵無表情地揭開了“莊”的牌,立即引起了一片唏噓。一張Q一張8。按百家樂規則K、Q、J為10,這個整的複數是沒意義的,比的是兩張或三張牌相加其尾的單數的大小來決定輸贏。莊家的牌是8點。也就是說,“閑”要贏它就一張生死牌其尾數為9。他臉上的肌肉不易察覺痙攣了一下,心裏一陣慌亂,但很快地恢複了平靜。他有足夠的信心。還沒過十四關呢                          
      他揭開第一張牌,是K。當後麵那些“馬仔”包括那位“雞啄米”屏著氣、探著頭等他剝牌的一瞬間,他早已用那張K挑起了第二張牌;翻起的牌為4。4以下必須加補一張牌。荷官很快地把牌送到他的麵前。他冷靜而熟練地用那張K操起第三張牌的底部,兩牌合攏,作了個深呼吸,開始剝。因為用力過度,他的手指顫抖著,紙牌在手指的外力下扭曲了。他那臉部表情隨著手上扭曲的牌生動地變化著,像剝牌助力器;他的眼神由貪婪變得期盼,死盯著慢慢冒出來的牌花,在牌還沒完全出來但自己感覺像“5”的時候,他嗖地站起來,牌往台麵上一擲,口喊一聲“5”!                                                        
       那張牌扭曲的牌頑強把“5 ”呈現在桌麵上。旁邊一陣輕微的歡呼聲:“閑”贏!“贏得精彩!”被稱為雞啄米的中年人,抬起熊掌般的大手,豎起大拇指大喝一聲,敬佩的眼神裏漫溢著諛媚。              
       這時,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疲倦襲上身來,他好想休息一下,喝口咖啡,安撫一下自己的情緒,積蓄精力再來個衝刺,然後金盆洗手。但風頭轉瞬即逝,它來去無蹤,隻有你等它,它絕不會等你。堅持!要想把輸給澳門的錢贏回來必須堅持;要想金盆洗手更得堅持;於情與理也得堅持!幸虧大廳流動的氧氣及時地通過他的呼吸道進入肺腑,轉化為血氧向各個機能輸送養料。他即刻精神倍增。他第一次把贏的以及自己投的籌碼擼到自己麵前,又做了個深呼吸。他要創造個奇跡,在賭王何鴻燊的地盤上創造一個賭的奇跡。          
       他又滿注推了出去。就在推出去的幾秒鍾,不可預知的事情發生了。他聽到背後不知誰提醒了一聲:要變路了!他心裏驀然一怔,那隻推籌碼的手猶豫了片刻,突然鬼使神差地180度橫了過去,象冥冥之中有股力量不能自己地把籌碼推向了“莊”。他想收回來,但感覺背後有很多馬仔似的玩家如芒刺盯著他;他不願意讓他們感覺自己是優柔寡斷的人。他僵硬地把手收了回來,但收回來的是一隻沒籌碼的手。            
       荷官發牌了,籌碼便死死地釘在“莊”上了。屏幕上跳出了第十四個“閑”。同樣是這個位子,同樣是這雙手博的牌,但對象錯了。“莊”以6比8輸給“閑”家。他真想給自己甩個巴掌!血液頓時在氧的推波助瀾下直往腦門上衝;他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象拳擊場上的拳手眼看對手將被自己擊倒但還未倒下所表現出來的急躁情緒,有失常態地把滿注的籌碼推向“莊”;心裏寬慰自己:應該變路了。                    
      事實上牌路沒逆轉,“閑”象祖國的人民幣一樣堅挺。他推一把輸一把。後麵幾把完全是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進行的 。他自己也不相信,剛才還堆積如山的籌碼瞬間空空如洗。當最後八十萬籌碼被麵無表情的荷官收去時,他的雙手像臨死的老人抓空似地在空中抓了一把,然後又像被捕蛇者打中了七寸蟒蛇,垂頭喪氣地癱落在百家樂台子上。他得手指摸索著,碰到台子的沿口死死地抓住,手背冒起的青筋,一楞一楞,像蚯蚓一樣蠕動起來。剛才還神采奕奕的表情一下子麵如土色,臉上本來豐滿而有光澤的肌肉耷拉下來,看上去像患有癡呆的老人;他呆若木雞,好像在期盼什麽。直到那些曾經充當他馬仔角色的小玩家們嚷嚷著叫他讓位,他才如夢初醒。他很不情願,但那些玩家們不容置辯地象擠毒瘤似地他擠出了台子外。他踉蹌地退了出來,失神的目光四處張望著,仿佛在尋找什麽。忽然,他的呆滯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臉部表情呈現如溺水無望的人看到了一葉方舟的希冀;他那靜止的思維也開始轉動起來——他得到的小費應該在一萬以上。        
       他看到了那位“雞啄米”的中年人,在斜對麵百家樂台子的邊上。這個被他稱為“雞啄米”的中年人很紳士地坐在哪裏,用他給的小費在下注。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看來,這位“雞啄米”手氣不錯,在他胸前百家樂的台子上有好幾疊不同價值的籌碼,估計有四、五萬。他想跟他要個一萬,不,哪怕借一萬去碰碰運氣,再博一次。他提示性地咳嗽了一下。“雞啄米”的中年人腦後長眼睛似的,又好像早就料到他這會兒會站在他身後:“輸光了!”一個肯定句式。他接著說:“新手!剛才你在押第一把我就知道你是個新手。你知道你今天輸在哪裏的?!”那口吻就像大人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在說話:“就是押反路的那把。多好的牌路啊,要換我那就發了。這麽好的機會到了你手裏就失去了。”                                         
       “雞啄米”一番感歎讓他十分惡心,他所說的那把牌,自己想好了是押“閑”的,明明是他在耳邊說要變路了 。他才鬼使神差地押到了“莊”得線框內。他想罵人,但還是忍住了。                        
        “雞啄米”根本沒理會他的情緒變化,一邊下注一邊剝牌口裏仍然滔滔不絕:“澳門的水很深,不是你想玩就玩得轉的。我們是沒辦法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雞啄米”的口氣居高臨下,先前奴顏婢膝的熊樣蕩然無存,儼然成了一方賭神。人怎麽會這樣厚顏無恥!他心裏想:尊與卑被這些人顛覆了。他生氣也對自己生氣,生氣使他失去了耐心;不就是一萬元錢嘛,給就給,不給就走人,省的惡自己的心。             
      “嗨,你······我······”。他結巴了,他開不了這個口。是借還是向他還?!再說要一萬元錢幹什麽?拿去賭?那不是被人笑掉牙。自己豈不成了“雞啄米”一路貨?!                           
        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雞啄米”回過頭來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迅速地從台子上拿了兩個一千一個的籌碼塞給了他說:“買機票回家吧,翻本沒那麽容易。”說罷,他回過身擼了擼胸前的籌碼,然後怕被搶劫似地,用他熊掌般的大手壓在籌碼上。那神態告訴你:尊口免開!                                        
       他真想把手上的兩個籌碼砸在他愚蠢的國字臉上。他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要不是賭廳裏大量輸送著氧氣,他肯定氣得昏過去。他是不會動手砸的,和這類人較勁有失自己的身份。那兩個籌碼怎麽辦?還他?他望著雞啄米的後腦勺心裏想:還他,買機票的錢呢?他很糾結;憑他在澳門的影響,在澳門弄個幾千塊錢是沒問題的,但是,如果他向別人開了口,在“雞啄米”裏他的麵子爭回來了,那麽他在澳門豪賭也在社會上傳開了。被眾人視為賭棍,對他來說是很痛苦的。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公眾人物,公眾人物就應該有公眾人物的形象。這次來澳門也是偷偷摸摸來的,如果為了區區機票的錢在熟人麵前露臉,那更丟人了。這類消息的傳播比流感更迅速。他四下環顧,大廳裏人頭攢動,沒人注意有這麽一個人在為回家機票擔憂。他感到自己被拋棄了,拋在一個沒人煙的地方,孤寂又孤獨。                                              
      必須忍辱負重,不讓它再向外擴散。於是他毅然丟下“雞啄米”,步履蹣跚地朝兌換窗口走去。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當貪欲控製大腦時他的道理指數接近於剛挎上書包的學齡期的兒童,好比一個嗅覺、聽覺、味覺超出常人的政府官員,當利欲熏心的時候,他的智商值接近於動物。賭徒的心態、賭徒的的作為!他覺得自己是十足的賭徒!他不清楚自己在賭廳裏呆了多長時間,但他清楚自己有多個選擇:如果那一把不壓;如果感到疲倦的時候立即起身離開······,那麽他有可能在某個咖啡廳品茶喝咖啡,也有可能在高檔的場所和外國妞在調情。但是,沒有那麽多的“如果”,因為自己選擇了一條沒有變數的死路。他心裏一直擔憂、一直抵製的心理防線崩潰了——自己具備了一個賭徒的基本特質:一旦上了牌桌就忘乎所以。低能、弱智;也沒了尊嚴。 他手裏捏著兌換來的二千港幣從大廳裏走來。剛才在兌換窗口拿到二千港幣,他恍惚覺得是用一百萬人民幣兌換來。是的,他來的時候是用一百萬人民幣在這裏兌換成一百多萬的籌碼。現在反兌回來卻是二張港幣,二張輕如薄翼的港幣在他手裏卻如此沉重,沉重得使他喘不過氣來,而他的心卻像被一根無形繩束吊在懸空中······。這一百萬人民幣是向投資公司高利貸借的。他現在不僅要麵對銀行、債主朋友,還要麵臨高利貸的追殺。他不怕追殺,他隻是感到恥辱;感到對不起家人,對不起孩子,對不起親朋好友。     澳門的太陽毫不顧忌熱辣辣潑了下來,與大海蒸發上來的氣體一交接,散發出來的熱量帶有腥味潮氣。
      他第一次來澳門後,與人聊起澳門就不無調侃地說:澳門的太陽好像是受潮的燒餅,軟皮圪墶。他藐視澳門就象藐視澳門賭場,藐視賭王何鴻燊一樣。他現在沒有心情調侃。調侃是自信的表現。他再也自信不起來。他覺得自己原來這麽弱智,自己深思熟慮的想法、決定 ,居然受到“耳邊風”的影響 ,把一百二十萬的注,明明押向“閑”的,卻劃向了“莊”的線框內,以使荷官輕而易舉,連本帶利拎走了。他又覺得不完全是,剛才伸向“閑”的那雙手,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攔著並硬繃繃地往“莊”靠過去。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命”吧!人能與命運抗衡嗎?!他這麽一想,心頭的壓力似乎釋放了一些,於是義無反顧地走出了酒店。這時,被他稱為“受潮的燒餅”的陽光象對他報複似地撲麵而來,他猝不及防,一陣頭昏目眩;其狀態就像靠氧氣幫助呼吸的重症病人,突然被人拔掉了氧氣一樣,有了窒息的感覺。缺氧!他突然意識到,但想返回酒店,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腿已不再屬於自己。他想喊卻發不出聲來。眼前跳躍著無數 “莊“ 和”閑”。瞬間變成了鳥籠狀的屋頂向他壓來,一下子把所有的光線遮住了。黑暗中,他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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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作者很有生活啊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06/2016 postreply 20: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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