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鳳龜龍 第二十二回

回答: 麟鳳龜龍——動物們的神話傳說nineheadniao2015-07-05 13:42:59

麟鳳龜龍 第二十二回

那人無奈,隻好勉強走過來,要強行掰散他們,搶走小白。小白嚇得頭縮身內,單薄的身體早已抖如篩糠。那人先隨意拽了幾下,沒有拽開,忽然猛力一晃,想要聲東擊西。但阿毛爪牙亂舞間,那人之手忽被劃中,頓時鮮血淋漓,縮身求饒。

那領頭之人皺了皺眉,又命另一嘍囉前去,結果又是如此,稀裏糊塗便受傷縮身。一連數人都是如此,那領頭之人滿頭大汗,極是尷尬。

那金絲猴冷眼旁觀,終於嘿嘿道:“看來,還是得我老人家親自出手。嘿嘿,甚麽萬物之靈?我呸!”說罷,也不知從哪裏取出一隻細長的鹿皮手套,堪堪套在手臂上,便親自過來搶小白。阿毛等見他如此誌在必得,更是拚盡全力,極力抵擋。然而那金絲猴畢竟還是技高一籌,終於還是無可抵擋。

眼看這千思萬想的龍種終於就要被自己搶到,那金絲猴狂喜萬分,正要得意嘯叫,忽然眼前一黑,又是一張巨網從天而降。這次卻是連金絲猴帶阿毛等一起,網了個正著。

那金絲猴怒道:“你們幹什麽?”隻聽那領頭之人失笑道:“幹什麽?這就是真正萬物之靈幹的事。你以為你是什麽?”那金絲猴怒吼道:“你別以為……”正在這時,一張散發著極重藥氣的大黑口袋撲來,將網中之物全部吞沒。阿毛等隻覺腦袋一暈,便都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毛才終於醒了過來,頭依然暈暈眩眩的,身體也軟綿綿的,無論舉手投足,都似沒有深淺。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終於發現自己像是處於一處極昏暗的所在,四麵還彌漫著種種可怕的氣息,時不時還似有從未聽過的神秘咆哮聲,震人心魄。

忽然,又一聲咆哮傳來,便如近在咫尺。阿毛本能地反向逃避,卻立刻就被撞了個七葷八素。原來,自己乃是被困在一個極結實的籠子裏,四麵柵欄密密麻麻,半點逃竄機會也無。

阿毛倒吸一口冷氣:“我終於還是被抓了起來。不知兄弟們怎麽樣了?小白呢?”想到這裏,立刻奮起全身力氣大叫:“阿燕!阿易!阿黑!小白!你們在哪裏?”可四麵回應的皆是咆哮低吼聲,兄弟們完全杳無音信。阿毛更是擔心,忽然怒吼道:“金絲猴,你在哪裏?你出來!”四麵吼叫聲更甚,但卻沒有半點來自金絲猴的回應。

阿毛越來越是擔心,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憂懼之下,呼喊更是瘋狂。周圍的吼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不耐煩。忽然,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覺地躥至自己麵前,怒視著他,須鬃暴張中,竟是一隻帶斑點的黃色猛獸,腦袋甚顯碩大。

阿毛吃了一驚,急忙縮身回退,緊張地注視著那頭猛獸。那猛獸怒視著他,許久許久,才終於冷笑道:“你是什麽東西,居然這麽不懂規矩,吵五爺我睡覺?”阿毛不知就裏,一時答不出來,又擔心他躥入籠子,隻得繼續回視,隨時戒備。那黑獸又瞪視他良久,忽然嘿嘿道:“怪不得有這麽高的價錢,膽量倒是不小,跟那短尾小子一個樣。可惜呀,還是這麽個悶悶的小嘍囉。”說罷頗有輕蔑之意,擺了擺尾巴,便要離去。

阿毛忽道:“你是誰?”那黃獸似沒料到這新來的小子突然發問,微微吃了一驚,身形乍然回轉,道:“我是……”忽然怒道:“甚麽我是誰?你是甚麽東西,居然先問我是誰?”阿毛見他回轉之勢極速,安全沒有想象中因身軀臃腫而拖泥帶水之象,心下十分忌憚;雖覺此獸話中極顯無禮,但還是勉強答道:“我是阿毛,我是一隻……一隻……貓。”他本來沒想到什麽,可是在這巨獸麵前,卻忽然莫名其妙地覺得,“貓”這一詞顯得前所未有的小,以至於自己都難以暢快地說出來。

那巨獸十分驚異,瞪著他上上下下地仔細看來看去,忽然失笑道:“阿毛?阿貓?莫非就是人類養的家畜?”阿毛最聽不得的就是“家畜”、“畜牲”之類的話,聞言不由得心底火起,怒吼道:“胡說!我是爺爺奶奶的孫子,不是什麽家畜!”

那巨獸全無防備,被他這一吼給震驚了一下,牙尾暴張,便似要撲上來般。阿毛心頭怒火勃發,天地不懼,不但沒有瑟縮,反而昂首挺胸,張頭怒視,甚至還前進了一步,與他對峙。

那巨獸怒極,正要發作,忽聽後麵一個聲音笑道:“五弟,勸你多少回了,怎麽還是這麽喜歡跟小孩子這般見識?”那巨獸一聽,頓時臉現尷尬之色,笑道:“我是在跟他逗著玩呢。”晃眼間,巨獸身後已現出另外一頭巨獸,竟然比先前這巨獸還要大一些,而且通體黃黑色,身上有許多深淺不一的圈圈花紋,花紋中間還似有星星斑點。

那後來的巨獸走近開來,見阿毛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失笑道:“小朋友,你是貓沒錯,金錢豹兄弟說的其實也沒錯。隻是你不太象普通的貓而已。何必這麽敏感呢?”

阿毛聞言,也覺自己有些過激,忙緩下身形,道:“對不住。請問你們怎麽稱呼?”那巨獸道:“我是梅芯豹,來自很遠的東方。這是我的五弟,乃是金錢豹。他可是極靈活極勇猛的,以後你可得跟他多學學。你是什麽貓?膽子這般大,見了我們兄弟還敢頂撞?”

阿毛垂頭道:“我就是一隻普通的流浪小貓,是爺爺奶奶收養我的。”那梅芯豹道:“你爺爺奶奶是豹貓?虎斑貓?金貓?還是什麽?”阿毛搖頭道:“我爺爺奶奶是人,不是貓。”那梅芯豹驚道:“什麽?是人?你沒有說胡話吧?”阿毛道:“沒有,我爺爺奶奶確實是人。”

那梅芯豹瞪著他,忽然怒道:“原來,你真就是一隻諂媚人類的家畜。”話音未落,已極輕蔑地轉身而去。阿毛初時雖心頭火起,但漸漸平靜下來後,卻也釋然:“人類確實沒幾個好的,估計他們也是吃過人的虧。我這不也是上了人的當,才落到著地步的麽?唉,這世上如爺爺奶奶這樣的人,確實太少了。嗯,水仙姐姐算一個吧,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忽然眼前一陣大亮,陽光刺目,令人暈眩。幾個膀大腰圓、手拿皮鞭的人走了進來,呼喝連聲、鞭影亂飛中,梅芯豹和金錢豹都極不情不願、但又無可奈何地出去了。過不多時,他們又被趕了回來,身上、腿上似是多了好幾道鞭痕,顯是受了責罰羞辱。

阿毛還沒來得及多想,便見自己這一側的籠門忽然洞開。呼喝聲中,一長杆物突然伸入,莫名其妙便扣住了自己脖子,硬將自己給拉出了籠子,甚是疼痛。緊接著,那些人毫不客氣地將自己叉離地麵,一路徑直出去。才走幾步,眼前豁然開朗,隻見一個圓圓的圍場裏,好幾十隻形態各異的巨獸,正隨著人的呼喝而跑動跳躍,壯觀之極。

那人轉過頭來,麵向阿毛,惡狠狠道:“好好看著!要是好好學,老老實實聽話,便象這些一樣,沒鞭子打,有美食吃。若是不聽話,哼哼,那便要看看後麵的那些豹子的下場!”說著也不管阿毛聽懂沒聽懂,一把將叉住阿毛的長杆插在牆壁半空的一個洞中,便下到場中去了。

阿毛奮力轉頭望去,見其中似有三類大型猛獸。一種身上豎紋殷然,額上似有三橫一豎的花紋;另二種身形約莫相近,但頭顯得特別大,似主因鬃毛散落所致,尾尖似有一團黑毛;第三種就小不少,但也和梅芯豹勉強相當,除了沒鬃毛,長得倒很有點象第二種。三種巨獸每一種都比訓練他們的人要大得多,但卻在人的呼喝指揮下,躥上躥下,跑動換位,十分馴良。尤其是那第三種猛獸,能跳得奇高奇遠,而且與馴手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幾乎沒吃什麽鞭子。馴手們也似特別喜歡那第三種野獸,有幾隻甚至還能跟隨馴手們出入帷幕。此外,還有一些小得多的野獸,似是其中的點綴裝飾。一時之間,帷幕內百獸奔騰,錯落有致,看過去頗為壯觀。

過了好一氣,群獸才終於各自散回幕後,阿毛也被叉回自己的籠子中。過不多時,有人來喂食,挨個順次喂來,出力多、表現好、鞭打少的,便喂得早些,喂得也多些。自己乃是前麵的都喂完,最後才輪到喂的。阿毛前麵的猛獸大多迫不及待地猛吃,但阿毛自己,卻一時心事滿懷,吃不下。這時,那喂的人竟然越過他,又隨手丟了一團食物。阿毛微一回頭,隻見緊挨自己的另外一側,居然還有一個不大的籠子,隻是一直隱在黑暗中,自己先前也並沒有注意而已。

阿毛定睛望去,見那籠子中竟也似有一頭野獸,黑黑的身形竟似還有些眼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過了許久,喂食之人已去遠,那物才終於略略動了一動,將食物拉至麵前吃起來。阿毛久久望著他,忽然心頭一動:“這不是那隻小猞猁的爸爸嗎?怎麽隻有他?那小猞猁呢?”

想到這裏,立時便忍不住出聲呼喊了出來。那猞猁似也吃了一驚,回頭看了看阿毛,但卻隻是冷冷注視著他,不應一言。許久之後,那猞猁又低下頭去,自顧自地繼續吃起來,似乎阿毛完全不存在似的。阿毛心頭不快,但注視一會,卻也發覺那猞猁似是身有很重的傷,鞭痕累累更甚梅芯豹和金錢豹,心想:“莫非他也是不聽話那類的?”

想起山中之事,忽然想起耳中似還藏有些花花指點的傷藥,當下抖在籠邊,呼那猞猁前來治傷。可那猞猁卻隻耳朵動了幾動,依然極輕蔑地不理不睬。阿毛心頭氣憤,但轉念一想,也就釋然:“嗯,他受了人這麽多責罰,又知我是人養大的,自然對我沒好氣。這也難怪。唉,這地方簡直無一個同伴理我,我何時才能出得去?”

次日一早,眾猛獸又相繼被押出去訓練。輪到阿毛時,阿毛忽然發覺籠子似已被清掃一遍,那些藥粉也已不見蹤影,心下大覺可惜,但還沒來得及細想,馴手已套杆伸將進來。阿毛連忙縱身跳開,行動甚速。那人皺眉道:“不是說這個乖覺伶俐,最通人情麽?花這麽多錢買回來,怎麽野性都快趕上短尾貓了?”

旁邊一人道:“我們跟那幫販子合作了這麽多年,這個嘛,想來不會有假。畢竟這貓不是出生在我們這裏的,肯定還是有些野性。現在大夥都忙個半死,先耐心等些天吧。”先前那人哼了一聲,這次手法稍變,阿毛沒能避開,再次中招。

到了圍場後,巨獸們似已訓練暫停,倒是一些小些的野獸還在場中。那叉過阿毛的人忽然一手捏住阿毛後頸,一手將阿毛的套杆鬆開,晃了幾晃,道:“這貓看著已這麽大了,但我怎麽覺得,象是還沒長大長全的樣子?這究竟是不是貓啊?”另一人也道:“我看也奇怪。說不定是哪兒來的*****,以前大夥都沒見過。不管怎麽樣,讓他先跟彪玩玩,也看看上不上路。”

說話間阿毛已被放入場中,迎麵一隻很大很大、阿毛從未見過的“貓”走了過來,後麵還帶著一隻比他稍小的少年獅子。阿毛見那家夥體型奇大,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那大貓見他戒備後退,似是習以為常,笑道:“喂,新來的小子,我叫阿彪,是這裏少年動物的總指揮。這是我表哥阿吉。你以後要聽我的,不然的話,嘿嘿,你看那邊。”說著朝巨獸聚集的一邊一指,道:“我爸爸是獅王,我媽媽是虎王的親妹妹,虎王就是我親舅舅。他們最寵我了,誰也不能欺負我。你要是惹了我,都不用我動手,他們要捏死你,簡直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你看看那短尾貓的慘樣,就知道會是什麽下場了。我舅舅和爸爸很凶的,誰也打不過他們。當年阿吉的爸爸初來,受別的猛獸欺負,就是我爸爸和舅舅幫了他,打贏了所有的敵人,又把姑姑嫁給他,才在這裏立了足。聽說,我將來能長得比他們還要大呢。嘻嘻,那時候,就算我爸爸和我舅舅加起來,都打不過我。”

阿毛看了看那邊,又看了看這隻奇怪的獅虎獸,暗暗心驚:“果然厲害。他看起來似乎也還是個小孩子的樣子,卻已經比我和阿吉大這麽多了,將來若再長大,那還得了?”

又想:“猞猁莫非得罪他了?嗯,可能猞猁亦不甚大,被派來聽他指揮,結果桀驁不馴,估計就倒黴了。也幸虧猞猁身子強健,現在才有命在。我要是被這獅虎獸的親人一巴掌拍來,隻怕早就粉身碎骨了,也就無從逃跑了。嗯,那虎王看起來就是個不要命的角色,頭上耳朵都被扯成那樣,不知跟別人打了多少架?”想到這裏,猞猁身上的傷更顯觸目驚心,自己也不由得更擔心起來。但大樹爺爺和阿黑說的對,自己天生就有些傻傻的傲氣和衝動,縱是小心再小心,萬一還是衝撞了這位公子爺,那可如何是好?看來,還是要先咬牙忍一忍。如能拿到那第三種猛獸的待遇,便有機會逃脫。

這一日在群獅虎的注視下,阿毛果然甚是聽話,不但小心翼翼聽從指揮,而且還時不時給獅虎獸阿彪講一些山外的事情,逗他歡心。那阿彪出身不凡,彌足珍貴,處處都被獸群和馴手寵著,但畢竟從小出生圍場之內,從未見過外麵的世界。現在他的小孩子心性忽被另外一個小孩子激起,自是歡天喜地。因此,在阿毛麵前,他雖還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但已十分親熱。馴手們也覺察出了這些變化,大都暗暗點頭:“看來有希望,此錢花的不冤。”

不多時,這獅虎獸已和阿毛十分親密,居然拉著他前去巨獸那邊,見過大夥和父母舅父。那些獅虎之類見阿毛體型甚小,且象極了一隻大家貓,雖有不屑之意,但到底是獅虎獸所引見,大都還勉強答應幾聲。但獅王、虎王對阿毛均十分冷淡,打招呼時理也不理。虎後稍稍有點回應,但也僅止於懶懶回哼一聲而已。

阿毛心下甚是氣憤,但現下實在無可抵抗,也隻得勉強賠笑,起碼要能先保住小命,才能談得上逃走。幸好眾小獅小虎對自己大都還好,尤其是阿吉,訓練中對自己頗為理解和照顧,十分耐心地為自己講解,自己也因此少挨了不少打罵。

過了好一氣,訓練結束,群獸皆要歸去。阿毛既已打定要裝馴逃脫的心,便也幹脆忍住窩火和惡心,不再閃避那要伸過來的套杆。不料這次那馴手並沒有用套杆來捕捉自己,反而隻是朝場中呼哨了一聲。眨眼間,那邊便躥過來一頭猛獸,正是那跟獅子有些象的大獸,徑直奔至馴手麵前蹲下,便如一條巨犬一般,溫順無限。那馴手摸了摸它頭,朝阿毛一指,便返身而去。那獸似是心領神會,慢慢踱至阿毛麵前,打量了幾下,傲然道:“小朋友,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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