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之血案
第一章 讓他害怕的事
第二章 福爾馬林的味道
第三章 意料之外的恐懼(上)
第四章 意料之外的恐懼(中)
第五章 意料之外的恐懼(下)
第六章 所謂牛逼的師門
第七章 貓,別過來
第八章 淩亂的線索
第九章 我的成功與失敗
第十章 貓 (36)
第十一章 招魂(上)
第十二章 招魂(下)
第十三章 線索
第十四章 布陣
第十五章 狹路相逢
第十六章 怎麽是你?
第十七章 秦海念
第十八章 眼前的震驚
第十九章 彼此的身份
第二十章 夢境
第二十一章 怎麽辦
第二十二章 我是來賣東西的
第二十三章 神秘來客
第二十四章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第二十五章 交心
第二十六章 變化
第二十七章 見鬼(上)
第二十八章 見鬼(下)
第二十九章 巨大的冤情
第三十 章 本命陣印
第三十一章 命運的初始
第三十二章 秦海念的蟲子
第三十三章 背後的故事,曾經的英雄
第三十四章 南帝北丐
第三十五章 令人同情的一切
第三十六章 文奶奶的異常
第三十七章 又看見了
第三十八章 窗外的男人
第三十九章 forest吧
第四十 章 阿木,桑桑
第四十一章 看不透的神秘
第四十二章 深意
第四十三章 長相思
第四十四章 再入小巷
第四十五章 呈現的線索
第四十六章 不安
第四十七章 在看什麽?
第四十八章 第一次,激鬥
第四十九章 莫名的情況
第五十一章 奇怪手訣
第五十二章 爆發
第五十三章 戰鬥之後
第五十四章 傷勢
第五十五章 酒吧門口的男人
第五十六章 蘇先生
第五十七章 神秘的一切
第五十八章 月夜之下
第五十九章 他的往事
第六十 章 不安的印記
第六十一章 秦老的手段
第六十二章 靈魂印記
第六十三章 詛咒
第六十四章 急切
第六十五章 決定
第六十六章 大鬧
第六十七章 老北
第六十八章 送上門的線索
第六十九章 天下大亂
第七十 章 鋌而走險
第七十一章 搞不懂的生活
第七十二章 畫陣
第七十三章 迷
第七十四章 凶手
第七十五章 夜訪
第七十六章 壓抑的恐懼
第七十七章 麵對
第七十八章 人與獸
第七十九章 搏鬥的本能及智慧
第八十 章 底牌
第八十一章 他的貪婪 我的疑惑
第八十二章 突變
第八十三章 決定
第八十四章 張憶回
第八十五章 重返恐怖之地
第八十六章 大殿之中
第八十七章 極限戰
第八十八章 死局
第八十九章 絕望的守護(二合一章節)
第九十 章 力量
第九十一章 揭開的身份與結局
第一章 讓他害怕的事
茫茫宇宙,芸芸眾生....這個故事發生的紀元不可考,星球不可考...隻是無意中,它就成了那麽一個故事,而至於我是不是這個故事裏的那個人,這個故事為什麽偏偏是我用這樣的視角來記錄,不重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隻是記錄下這些事情,一個長長的故事,能夠觸動人心,那也就夠了。
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這句古語的字麵意思是一個人要藏身自己,所謂山林荒野其實是下下之策,而真正的把自己藏身於人海中,或者換一個身份藏身在那個時候的朝廷之中,才是真正的中上之策。
而用道家的話來解釋,這是一種心境,說的就是隱於山林荒野隻是形式罷了...而真正的置身於人海之中,朝政的複雜鬥爭之中,能做到淡然處之,物我兩忘,才是真正的‘心隱’。
心既隱,人置身於何處都是一樣。
我不在意這句話真正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些道家的理論時不時的浮現於我腦海中,也會被我立刻想著別的,就比如今天中午吃什麽,而生生的打斷。
我想過普通的生活,而不是去記得這些顯得有些‘出凡脫俗’的話,然後獨立於世...那不適合我。
可我偏偏不能逃避的就是,常常走到這熙熙攘攘,人潮紛紛的大街上,會習慣性的去想著這句關於隱藏的古語,會想著這一張張平凡的,漠然的臉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麽?或許有一個動心動魄的故事,或許有一段跌宕起伏的人生,再或許...是不是有一個讓人玩味的身份?
大富大貴?位高權重?武家傳人?身懷絕技?亦或者,再神奇一點,那就是避世的修者?
想到最後的可能,我會忘記我自己是一個多麽尷尬的存在。
而另外一個,我不願意提起的猜測則是,或者...和我擦肩而過的誰誰,誰誰....他們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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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的夏日中午,太陽曬的我店子前的柏油路都有些刺眼...我在櫃台的背後昏昏欲睡,手上捏著一個打火機正在做著清理工作,也因為這份睡意,迷迷糊糊中,手上的打火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有些心疼,這是一個收藏級的古董貨,是1933年的某一款複刻版zippo,雖說和其它標上古玩的東西比不得價格,但是對於我這種打火機骨灰級收藏者來說,卻也是一件心頭上的寶貝了。
所以,在它落地的瞬間,我的睡意全消,有些急忙的去揀這個打火機,生怕磕磕碰碰把它的外殼給摔變形了。
不過,在彎腰的瞬間,我看見我店門前那有些厚重的玻璃大門被推開了,順著這個被推開的縫隙,夏日裏獨有的帶著燥熱氣息的熱風吹進了店裏,一時間,就壓過了空調辛辛苦苦製作的冷空氣。
我看見了一雙被擦的很幹淨,卻不亮的皮鞋...幹淨到每一個縫隙都能看出擦鞋人的有心。
這麽有特點的鞋,我當然知道主人是誰,他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鞋子幹淨是一種生活的態度,代表著潔淨。可是打著鞋油讓它晃瞎別人的眼睛,就是一種高調,不符合我這低調穩重的氣質。”
打火機被我揀到了手上,我重新坐了起來,心疼的觀察著每一個角落,檢查著有沒有磕磕碰碰...我沒抬眼,很隨意的招呼了一句:“老周,這麽熱的中午,不陪著你那些美麗可愛動人的女學生去喝一杯冰涼的飲料,過一個銷魂的午休,跑我這裏來做什麽?”
是的,來人叫周正,在四川話裏的意思,周正可以理解為這個人長的很精神,五官端正的意思,雖然我並不覺得周正很周正,因為我一向對男人的相貌‘臉盲’。不過別人倒是評價,周正的確長的周正。
我叫他老周,但他實際年紀並不大,27歲的男人,和我同歲,正是‘如花’的年紀,他是本市某醫院住院部的內科醫生,也是這個附屬醫院所在的醫科大學中最年輕的講師。
說起來,他事業也算成功...不過這些在我眼裏都是浮雲,一聲老周,代表的是一種交情,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時就建立起的交情。
所以,他成功與否,我有錢與否...對於我們的交情沒有半分的影響,這樣的隨意有時候也是我們相處時的一種態度。
我繼續拿著細砂紙開始清理著手中的打火機,在我接下來的想法裏,老周應該會站在我的櫃台前,表情沒有多大波動的罵我一句‘你妹’,然後補充一句,‘風騷’的那是老張,你別扯到我身上。
老張也是我們的一個哥們兒,自然和我們同歲...說起來,很久沒見到過這小子了,我的思維一向跳躍,一邊想著,一邊繼續清理著手上的打火機。
卻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應,卻是聽見老周走到我櫃台前,‘啪’的一聲重重的剁了一個什麽東西在我的櫃台前,然後沉默了。
“這可是玻璃的,剁壞了你賠。”我雖然是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可是抬頭時,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了。
老周在我的櫃台前剁了一瓶酒,52度的,我們一直愛喝的一種牌子的白酒,醬香型白酒,口感就像敵敵畏...可是習慣了,就變成了愛喝的。
“拿杯子,陪我喝。”老周沒有開玩笑的心情,在這樣的夏日裏,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難為他平時黑的就跟炭似的,也能白成這樣。
他很直接,根據我的了解,如果他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那就代表著肯定有很嚴重的事兒了。
我這裏沒有杯子,有的也是一些有年份的做工不錯的古玩杯子,我舍不得用來和老周喝酒,所以我很直接的擰開了瓶蓋兒,說到:“吹瓶子(用酒瓶直接喝,也可以理解為一口喝光這一瓶)。”
“也好。”老周好像很想把自己灌醉,抓起酒瓶子,就給自己灌了一大口,52度的烈酒入腹,嗆了他一口,可他不在意,把酒瓶塞到了我手裏,示意我喝。
“下酒菜?”這大夏天的,這樣喝白酒,其實算是一種自虐的行為,沒有下酒菜,讓我這樣幹吞白酒,我不太願意。
老周看了我一眼,從褲兜裏掏出一包被揣的皺巴巴的花生,扔櫃台上了,然後問我:“這個算不算?”
我笑了,撕開了包裝,剝了一顆花生扔嘴裏,然後也灌了一口酒,說到:“算。”
我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明知道朋友有心事,但他不說,我也就不問....所以,酒瓶子在我和老周之間你來我往,過了半個小時,大半瓶下去了...我們也沒有說起任何的事情。
不但沒有說起任何的事情,反而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老周同樣是如此,我們習慣這樣相處了。
“我說...”終於,在瓶子裏的酒還剩下了幾口不到的時候,老周放下瓶子終於說話,他的臉微微泛紅,看來酒意是上來了...而酒意來了,什麽事情也容易說出口了。
“嗯,你說。”我漫不經心的剝了一顆花生,嘴裏全是‘敵敵畏’的味兒,還有一股濃烈的,懂酒之人才能分辨的酒香,等待著老周的答案。
“老三,你知道的,我是個醫生。從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就是相信科學,我認為任何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隻是在人沒有找出原因來以前,容易疑神疑鬼罷了。”老周的神色很嚴肅,可是內容卻是這個我聽了很多年的話,讓我不禁輕輕揚眉,一副發生了大事兒的樣子,就是為了到這裏給我普及科學就是生產力?
所以,我也沒接話,隻是抓起酒瓶子,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全身出了細毛子汗,連空調都沒用,隻能脫了襯衫,穿著背心,隨意的擦了臉上的一把汗。
而在這個過程中,老周卻一直在說話,他臉色由嚴肅變得難看,他說:“不過,老三,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疑神疑鬼了,你知道,我是一個講師..我要給學生講課..在這中間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人體解剖,而因為一些小原因,我有停屍房的鑰匙,我是想說....”
他話音落時,我正在擦著臉上的汗,可當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我的動作停下了,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老周的身上,然後微微眯了眯眼睛。
老周察覺到了我的神情,立刻自我否定一般的說到:“老三,等等,你別給說其它的。你平時就是個正常人,偶爾抽瘋說出來的一些玩意兒我不懂,更不願意去理解,我就隻想找個人說一下,我很煩,也很悶。”
“另外,是不是有些怕?”我收回了落在老周臉上的目光,隨手把襯衫放到了一旁,然後隨便從身邊抓起了一個打火機,在手上玩著...我不愛管閑事,不過剛才那一眼,我知道,老周應該沒事的。
不過,朋友是什麽?就是讓他傾訴,讓他有負麵情緒的時候,有一個人可以傾聽,可以讓他發泄。
所以,我繼續追問了一句。
同時,他現在沒事兒,我不敢擔保他之後是否有事,我得聽聽是怎麽回事兒?
好像是被這個怕字刺激到了...老周忽然抓起櫃台上的瓶子,猛地就把剩下的將近半兩多酒一口吞了,然後抬頭望著我,有些無助的說到:“對的,是..是怕啊。”
第二章 福爾馬林的味道
我沒想到老周會給我這樣一個答案,對老周口中即將發生的事兒稍微有了一些正視的意思了,於是擺擺手,先示意老周別說,然後走到櫃台之後,抓起自己喝水的大搪瓷杯子,倒了一大杯水,灌了下去,同時也將就這個杯子給老周倒了一大杯水。
冰涼的水喝入腹中,稍微壓製住了一些沸騰的酒意,我一向認為需要正視的事,就不能在喝的有些暈乎的情況下說,這樣會影響人對事情的判斷。
至於,這個固執的習慣怎麽來的,被我刻意的‘遺忘’了。
老周是不會介意這杯子是我常用的喝水杯子,我們是孩子朋友...這麽多年歲月,彼此之間的友情已經可以視為一種生活的習慣了,誰還會記得人與人之間刻意保持距離的細節?
我之所以會對老周口中的事情稍微有一些正視了,也是因為這種稱之為習慣的友情,讓我了解老周這個人。
他要麵子,就好比,如果他有百分之百的害怕,但事情可以解決,他會對我說,我一點兒都不怕...如果他有百分之兩百的害怕,事情也不可以解決,但他覺得自己能分析這是什麽事兒,他也會對我說,我才不在意,我不怕。就如同為自己打氣。
他是一個醫生,遇見比較不好解釋的事情比普通人多,而他也算‘倒黴’,遇見的‘怪事兒’不在少數,可是他從來沒給我說過一個怕字。
就包括實習那一年,他親眼看著他所在的醫院,主任教授在一台腦部手術中,弄出了幾條怪異的蟲子,他也隻是和我們幾個相熟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
那個電話的內容我大致還記得,到最後,我也是問了他一句:“蟲子啊?你怕不怕?”
他在電話那邊,語氣稍微猶豫,但立刻就用一種非常大聲的語氣對我說到:“我怕個求,這種事情又不是不能解釋,你初中生物白學了啊?就是初中生物書上那小小的豬肉絛蟲,如果人感染了也能鑽進人腦子裏去...這病人肯定吃了什麽有感染源的食物。”
“是嗎?可我總覺得這病人像是被下蠱了呢?”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了一句,隻因為在這個電話裏,老周給我描述了一些病人的症狀,我大致有這樣的判斷,問出這一句後,我就後悔了,純屬多嘴。
果然老周的態度一下子就‘激烈’了起來,在電話那頭嚷嚷:“下你妹的蠱,老三,咱們正常點兒好嗎?你別因為小時候....”
在這個時候,我果斷的掛掉了電話,有些話不愛聽,就不聽了...反正當時是這麽一個態度。
想起往事,我忍不住有些出神,已經喝完水的老周忍不住把杯子一把塞我手裏,我才回過神來,而老周已經有些不滿,對我嚷嚷到:“你到底聽還是不聽?”
我笑眯眯的看了老周一眼,實則因為老周這一個怕字,內心已經開始為他擔心起來,不過嘴上卻嘟囔了一句:“我不敢保證我不會說出神叨叨的話來。”
“我習慣了。”老周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又從褲兜裏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來,扔給了我一支,自己也點上了一支。
手上的煙已經不成型了,我下意識的用手指撥弄了一下,才跟著老周一起點燃...難為這個有強迫整潔症的他,能掏出皺巴巴的花生和煙來,看來這小子是嚇的不輕。
而且這一次,我試探性的說了一句我不保證會不會說出神叨叨的話來,他也沒發火,可能內心也產生了某種動搖。
童年的一件往事,給我和老周,包括另外三個孩子都留下了深刻的陰影,有些極端就是這樣造成的。
我知道讓老周去推翻這種極端的信仰,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兒。
煙霧能安撫人的情緒,而隨著藍色的煙霧在我的這間店子散開,老周的聲音也開始回蕩在這個小店中。
“老三,是停屍房出事兒了,太邪乎了,醫院壓下了這個事情,不想傳開。反正你也明白的,如果不是什麽出人命的大事兒,醫院總是會壓下來的,畢竟在醫院嘛,特別是有些科室,就和火葬場差不多,偶爾遇見一兩件不能解釋的事兒,不去想太多,日子也能過的正常。”煙霧之後,我看不清楚老周的表情,隻能聽見他聲音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疲憊。
我沒有接話,也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許久之後才‘嗯’了一聲。
老周說的沒錯,這其實也算是一種生活的態度,就好比很多普通人,偶爾也會遇見一兩件似是而非的邪乎事兒,比如說耳邊模模糊糊的呼吸聲,看不清的人影,甚至是一閃而過的‘奇景’,不去想太多,日子久了,說不定自己都認為產生幻覺了。
“我是不想去想太多的。你知道我的態度,如果這件事情我暫時解釋不了,我就會放到一旁,等等所謂的‘官方’解釋,或者想著以後總有科學的證明。可是,這個事兒我沒辦法...”老周沒說話了,反而是停下來深深吸了兩口煙,然後沉默了。
煙霧散盡,我看見老周的臉很嚴肅,但嚴肅之中又有一絲頹廢,我沒說話,把一個可樂罐改做成的煙灰缸放在了他麵前,接著才低聲問到:“為什麽沒辦法?什麽時候的事兒?”
隻是幾句簡單的對話,老周還沒有說到事情的重點,我已經莫名的有些不安,在不安什麽,我不知道。
外麵日頭正盛,不用去感受,也能明白那種炙熱,讓人呼吸都覺得壓抑...可我卻感覺天空仿佛陰沉了幾分,好像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而我莫名的可能會卷入其中,淋成一隻落湯雞。
不過,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嗎?我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為什麽?因為我tm是事情的親曆者,這事兒就是我第一個發現的,又不是聽說,你說我有什麽辦法去當它沒發生過,自欺欺人?”老周的情緒有些激動,甚至說是有些憤怒。
而我卻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我忍不住...這家夥,這麽堅定甚至極端的想用科學解釋一切的家夥,偏偏從小到大就沒‘安寧’過,每隔三五年,總會讓他遇見那麽一兩件別人一輩子可能都遇不上的怪事兒,這叫什麽?命運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他每次總是喜歡用科學理論來解釋一切,解釋不過去,就開始自欺欺人,他連外星人的存在都不願意去相信,隻因為沒有嚴肅的科學證據,難為他還活得那麽瀟灑,沒有自我崩潰。
“笑你妹!”老周顯然怒了,伸手就想給我一下,我擋住了他的手,努力讓自己憋住笑意,努力的嚴肅起來。
其實,我沒告訴他的一件事情是,我知道他的八字很低,外加上命格多曲折,結合起來,比正常人遇見這些事兒的概率要大很多。
“但命裏帶‘人’運,有驚無險。”這是關於老周命格的最後一句評論,這評論是讓我安心的原因,我不能去懷疑給他批命格的這個人,而事實也證明,老周真的是有‘人’運。
所謂‘人’運,也就是命裏多有貴人,需要的人,恰好的人,反正一切可以幫他的人讓他度過難關,有驚無險。
這些,是我沒對老周這個老朋友坦白的許多秘密中的一個,反正他也不愛聽,我又何必強迫他。
“不笑,你還沒說什麽時候的事兒?”我臉色認真了。
“昨天晚上。”老周放下了手,歎息了一聲,接著臉色又蒼白了一下。
既然是發生在昨天晚上,那記憶應該很清晰,我斷定這記憶應該不那麽愉快,所以回想起來,這家夥又有些害怕了。
我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隻是低著頭掐滅了手中的煙,扔進煙灰缸....然後說了一句:“其實,我是知道停屍房出事兒了。”
老周詫異的抬頭看著我,第一次眼中有了一種看高人的眼神,問到:“你咋會知道?這事兒醫院給壓下來了,根本不可能傳開去,連醫院的高層知道的都沒有幾個!你...你,算出來的。”
“哈哈。”我笑了一聲,然後用手指蹭了蹭鼻子,說到:“那倒不是,是因為我聞到了你身上的味兒。”
“什麽意思?”老周的神情莫名的變得緊張,有些不安的開始上下打量著自己。
而我一邊漫不經心的玩著手上的打火機,一邊說到:“別這樣,隻是聞到了你身上很濃厚的福爾馬林味兒,比你平時的重多了。什麽東西會泡在福爾馬林裏,當然是屍體,想想,也應該是停屍房出事兒了吧?我猜測應該不是那種正常的停屍房,那邊一般是冷凍屍體的,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應該..是那種給學生上解剖課的停屍房吧?”
“我x,真的假的?我一開始就和你說了是停屍房,你小子不是故意給我裝偵探吧?停屍房...”老周忽然說不下去了,一下子從我櫃台前的凳子上跳起,衝到門外。
然後就在我小店的大門口吐了。
第三章 意料之外的恐懼(上)
看著老周的行為,我心中有些懊惱,幹嘛要去刺激他。
我這個雜七雜八古玩小店,每天8點鍾準時關門,回去之後,我有許多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實在是不想浪費半個小時時間去清理門口這一堆嘔吐物,可是同時也好奇起來,是什麽事情,刺激的老周到了要嘔吐的程度?酒精?顯然是不可能,我了解老周的酒量。
而老周做為一個醫生,我絕對相信他比普通人對某些事物更加有強悍的抵抗力,能他吐的事情恐怕不多。
我收好了櫃台前的雜物,靜靜的等待著...大約7,8分鍾以後,估計已經吐不出什麽東西的老周終於走回了小店,外麵炎熱的天氣,刺激的他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擦了嘴,依舊在我麵前坐了下來,看樣子,可能這樣的方式讓他得到了發泄,他喘了一口氣,顯得好多了,抬頭,異常直接了當的說到:“說起來,這事兒,是你害我。如果不是你,我也看不到那一幕現場。”
“我?”我有些詫異。
老周喝了一口水,繼續又點了一支煙,在這一次他沒有任何囉嗦的說到:“你忘記你有一次假裝喝多了,忽然拉著我,異常認真的給我說的一句話嗎?你說,老周,醫院教學用的屍體,有的是死刑犯的吧?你要當我兄弟,你信我,在那些屍體弄進醫院來的時候,你念一篇我給你的祭文,然後這樣那樣做,腦子裏要想什麽,什麽點香祭拜四方。你還記得這事兒?”
“唔,那次真喝多了。”我低頭,從櫃台裏又拿出了一個打火機,這是有編號的zippo紀念版,我用手指摩挲著,假裝很不在意的樣子。其實,我清楚的記得那一次我沒喝多,而是看見了不該看見的,原本我不愛管閑事,可是兄弟的事兒,我不能不管。
我知道老周反感這些,隻能借著酒醉的由頭,提醒了他幾句。
“你少來,你的酒量我心知肚明。”老周罵了我一句。
我假裝聽不懂,隻是抬頭望著他:“你真信這個?你真做了?”
“每次都做,好不好?你以為我信這個?我在意的隻是那句話,你要當我是兄弟!我應著你了,就覺得不好對你做敷衍的事情。老周情緒有些激動,一下子摸出了自己的錢包,‘啪’的一聲扔了一張紙在我麵前。
我沒有看,我知道那是什麽,就是那次我借著酒醉的由頭,非要寫給他的一篇所謂的‘祭文’,讓他上香的時候照著念的東西,因為裝醉,上麵的字寫得有些歪歪扭扭。
“你這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狗屁不通,念都念不通順的東西?我每次怕忘記,總是隨身帶著。這一次,我之所以會看見這糟糕的事兒,就是因為醫院剛好又弄來了一具屍體,恰好是個死刑犯的。”老周認真的看著我。
我心中微微有些溫暖,所謂男人的友情有時候也簡單,我答應你的事情,就絕對不敷衍你...偶爾,真的可以看成這麽簡單的一句話。
“說詳細點兒。”我拿起了櫃台上的那張紙,疊好,放進了老周的錢包,遞給了老周。
他以為是一篇‘祭文’,實際上那是一篇簡單的咒語,功效在於溝通,至於內容,可以非常簡單的理解為安撫外加小小的威脅。
老周這個人雖然是一個堅決的科學派,但我知道,他的八字低,雖然容易‘闖’到,也容易被纏上,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說,也算是靈覺比普通人出色,一些小小的咒語,交給這樣的人去用,效果比普通人用要好的多。
如果不是少了一些必要的‘天分’,我想當年被帶走的應該是他,就不是我了。而那一條小狗兒,也應該是送給他,不是送給我了。
這一點仿佛是刺痛了我的內心,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掛在腰間的鑰匙竄兒,那上麵有一個非常特別的鑰匙扣,是一撮灰黑灰黑的狗毛做成的,我的手指習慣性的從上麵拂過。
發現,當年的那一些難過,一點兒都沒有減少過,反而隨著時間,越發的沉痛。
老周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接過了錢包,仍然在繼續的述說,而隨著老周的述說,時間被帶回到了昨天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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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對於任何一個普通人來說,都是帶著一些恐怖色彩的東西。
但是,事情總是分兩麵性,就比如說對醫院來說,屍體卻是一種非常珍貴的‘資源’,因為不管是教學,還是研究都會用到...但在這片稱之為華夏的土地上,由於有一種先祖情懷,更加信奉逝者為大,加上人的某一種心理,就是不想死後還不得安寧的心理,所以就造成了這種緊張。
細節不必去探究,總之少量死刑犯的屍體也是醫院屍體的來源之一。
“說起來,也是巧合。在這周我有三節解剖課,可是你知道的,咱們醫院的情況,雖然我一再的告誡學生要珍惜標本,尊重標本...算了,不提這些廢話,總之一句話,咱們醫院也是‘屍源’不足,我上課都有些問題了。也就是昨天,我下課以後想到這個問題,就去一趟停屍房。”說到這裏,老周頓了一下。
他在這裏說的停屍房,嚴格的說來並不是那種病人去世,停放屍體的太平間。
嚴格的說,應該是類似於標本室的地方,那是整個醫學院一棟單獨的建築,而泡著屍體的大福爾馬林池子,就在這建築的地下室。
“你這就遇見了?”我揚眉問到。
“如果是那個時候進去了,倒也好了,我就不會遇見...”老周皺了一下眉頭,有些煩躁的又點上了一支煙。
而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是星期三,是老周課時最多的一天,他完全下課以後,應該就是傍晚,而傍晚還沒有進去,那又是什麽時候?他為什麽會這樣感慨?在那個時候進去了反而好了?
我心中雖然疑惑,但卻沒有打斷老周的述說。
隨著老周的述說,我知道了...昨天,他在下課後就直奔了那棟建築,那棟建築其實在醫學院比較有名,不過卻不是什麽好的名頭。
眾所周知,在醫學院這種學院,一般都存在著什麽學院恐怖傳說,而在老周就職的醫學院,幾乎所有的傳說都和這棟存放著屍體和標本的建築分不開關係,什麽誰在這裏自殺過啊,誰在這裏看見什麽啊,聽見什麽啊,總之和別的傳說大同小異。
那棟建築老周帶我去過,可能由於所在地方的關係,有些陰涼的感覺...但是,我說實話,那裏很幹淨,就包括存放屍體的地下室。而我所指的幹淨,明白的人自然懂是什麽意思?
所以,我不太相信,老周在那裏會遇見什麽?
“我去找那邊的負責人,我其實就是去抱怨一下的,反正你知道在學校裏,有些人辦事兒,你不去鬧一下,給一下壓力,他們就不會給你好好辦。但就在昨天,我還沒開鬧呢,那負責人就開心的和我說,讓我別擔心,醫院新弄來了一批‘屍源’,這一下可以暫時緩解一下‘屍源’緊張的問題了。”老周掐滅了煙蒂,估計是抽的太多了,這一次他沒有再點煙。
“好事啊。”我隨口接了一句。
“是,好事!好個屁的事兒...壞就壞在我當時高興,多嘴問了一句,‘屍源’怎麽來的?還是一批?結果,就被告知,這一批的‘屍源’裏,有死刑犯的,現在暫時冷凍著,還在緊急的做著一些簡單的處理,總不能讓學生看見那血淋淋的,對不對?”老周的情緒稍許又有一些激動了,看來他是真的很後悔昨天那一句多嘴。
“然後?”我習慣性的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鑰匙扣,問了一句,雖然我心裏大致也猜到是怎麽回事兒了。
“然後什麽?我就想起你說的話了啊...加上那批屍體我也會用到,我就想著,在這之前,按照你說的祭拜一下吧。其實在咱們醫院,很多老師對屍體是很尊重的,拋開尊重,其實很多醫生也會采取一些告慰的行為,拜一拜啊,慰藉幾句啊。其實你也懂,在醫院這種地方的醫生,要麽就是完全不信,要麽就是做為一個醫生,反而深信不疑...我這樣做也不奇怪。隻不過,在別人眼裏,我周正是什麽人?做這種事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不然別人笑話我呢。”老周說到這裏,忍不住有些尷尬。
“嗯,我理解。”我補充了一句,是啊,這個堅定到極端的家夥,如果去點香祭拜,怕是會被熟悉他的人笑死,當然除了我們幾個最親密的兄弟。
“可我不是還得拜嗎?我是決定馬上就回家拿幾支備著的香的...但,我又剛巧接了一個電話。”說到這裏,老周歎息了一聲。
第四章 意料之外的恐懼(中)
電話?其實也不是多要緊的電話,不過是一個女子打來的約會電話。
老周這人沒什麽大毛病,就是人稍微風流了一點兒,而他常說有兩件事他絕對不會推,第一就是我們哥兒幾個找他。第二就是他還看得順眼的女孩子找他約會。
而一個長的不錯,職業也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前途光明的男人分外受歡迎一點兒,這種電話多一點兒也是正常。
“所以,你去了。”我懶洋洋的看了一眼店外,此時的陽光大概被雲層遮了一些,天空顯得有些陰沉。
“你不去?”老周反問了我一句,顯然不滿我這個態度,估計是說我有些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
“重點?”我撥弄著手中的打火機,‘砰’開蓋的脆響回蕩在店裏,開機蓋兒裏的鋼片我微微調整過,能這發出這樣的聲音,看起來效果還不錯,我比較滿意。
“重點就是約會比較愉快,我回來的時候11點了。你了解我,知道我大概會做什麽?”老周抹了一把臉,顯然是對自己也比較無奈。
之前,我就說過老周是一個有著潔淨強迫症的人,加上在某些方麵還比較偏執,也就注定了他的性格,在其它方麵也有些怪...簡單的說就是,他決定今天要完成的事兒,倘若今天完不成,他會一整晚都睡不好覺,如果第二天還沒完成,他第二天會繼續頂著一個熬夜的紅眼睛。
這一點,實在不怎麽討人喜歡,或者說是討我喜歡,因為相對來說,我就是一個隨意慣了的人。
按照我對老周的了解,他的之後做什麽的細節,在我腦中就已經漸漸成型。
回家,拿最熟悉的那個玻璃杯,從冰箱裏倒出一杯蜂蜜柚子水先灌下去,衝洗杯子,放回原位...接著,洗臉,審視臉上哪裏會不會有沒看見的油光...倘若接著不出門,會走到廁所門口,脫掉身上的衣服,固定的放在洗衣機旁邊的收納筐裏,然後洗澡,再換睡衣。
倘若還要出門,必然會把出門要用的東西,收拾好,仔細檢查兩遍,放在背包裏,出門前聞聞身上有沒有什麽殘留的味道,順手會拿起放在鞋櫃旁的香水,在耳後,手腕噴三下。
在昨天他沒完成的事情,就是要去按照我所說的去祭拜那死刑犯的屍體,所以他回家做完這些瑣事兒以後,一定會出門。
而出門的時候,一定會按照我那天給說的要求,帶齊香燭,還有我特意幫他弄的標準紙錢,那些東西就放在隨身背的公文包裏。
“去的時候幾點?”想到這裏,我眉頭皺了起來,問了一句。
我之前說過,學生們盛傳的恐怖之地,我知道是‘幹淨’的,按說老周不管是幾點去,隻要不自己嚇自己,都不會遇見什麽事兒的,我問這一句實屬多餘....因為老周是學醫的,加上他自己的極端,也注定是一個不太容易被驚嚇的人。
“我到的時候,沒有看時間,隻是出門的時候看了一下,大概11點40多。到的時候可能12點多了吧。”老周見我皺起了眉頭,也跟著認真了起來。
他不信我所說的神叨叨的一套,可是他信我。
“那棟樓隻有你一個人嗎?”我又問了一句廢話,不過如果事件隻是一件老周在停屍房闖到不幹淨東西的俗事兒,也不至於要醫院出麵壓下這件事情。
“當然不是,有門衛的。標本這種東西,醫院還是很看重的,但你知道門衛在一樓入口最邊兒上的一間房間。該死的...那棟樓裏沒監控。”老周說著說著,忽然懊惱的說了一句。
“這很重要?”我詫異,什麽詭異事件把老周嚇成這樣了,他還念念不忘監控。
“當然重要,你聽我說完....”老周扯了一下他襯衫的衣領,顯得有些煩躁。
而跟隨著他的述說,時間又被拉回了夜裏的12點多....
大概是在那個時間,老周達到了那棟學生們比較害怕的建築...那是一棟老式的建築,應該是建於上個世紀70年代的三層建築,很典型的紅磚樓,後來為了美觀,刷上了一層白漆。
而據說又有一次的整改,把原本是瓦片兒的尖頂改成了比較現代的平頂。
但就是如此,也遮蓋不住這棟樓透露出的絲絲老氣,以及它比較過時的結構,注定了門衛就是擺設...在我的記憶中,它有三個出口,分別是樓的兩側,以及正門口。
門衛在正麵口,兩側在夜間會被鎖上,但是就是那種老式的大鐵鎖,木門。而且兩側的門距離正門有一段距離,也就是說,如果真有什麽情況,等著門衛跑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老周就是在這樣的夜裏,進入這棟老式的建築。
他去的時候,那個門衛還沒有睡著,門衛室亮著昏黃的燈光,他看見老周來了,並沒有多吃驚,而且還和老周打了一個招呼,並且按照規矩讓他登記了。
“你這個時間去那棟標本樓,門衛不吃驚?”聽到這裏,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這一次換了一個打火機,用拇指彈開機蓋兒,聲音比較沉悶,我開始調整著裏麵的鋼片兒。
我喜歡打火機蓋兒開蓋兒時清脆的響聲,我覺得那聲音比較能讓我愉悅,而老周卻是有些煩,忍不住說到:“老三,你能認真聽我說嗎?別老是弄你那些寶貝打火機。”
“我聽得很認真,你說就是。”我頭也不抬的撥弄著裏麵的鋼片兒,我很難對老周說,愛好也是可以傳染的,就比如有個人喜歡打火機,我就不自覺的被感染了。
他曾經說過,火光能在人最絕望的時候給人一些微末的希望,隻有有微末的希望,那人生就如同還有汁水的甘蔗,能嚼出甜味兒來,既然還能有甜味兒,那就不要放棄自己的人生,就如同不要吐出口中的甘蔗,再嚼嚼吧。
即便隻是微末的,微小的希望...那也還有微末的,微小的快樂...
捏在手中的打火機,曾經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帶來了一絲亮色,所以他在之後喜歡收集打火機,就如同收集了很多希望,然後我也喜歡。
他是誰?老周也不知道,而我刻意‘遺忘’....
知道我的倔強,老周也不再堅持,隻是有些麻木的回答我的問題:“半夜去標本室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在那棟大樓裏也不是純粹的標本室,還有幾個小小的醫學實驗室,醫生是感覺比較麻木又理智的職業,而且往往還有一點兒偏執狂,留在那樣的樓裏過夜,也不會有多大感覺的。而且如果忘了重要的東西在裏麵,或者半夜取明天上課要用的標本也正常。有時候,標本要用‘搶’的。”
我不知道老周給我的理由是否牽強,他既然這樣說,我想肯定也就是這樣了,畢竟每個行業之間互相不了解很正常。
那我算什麽行業?我想了一下,很肯定的告訴自己,一個雜七雜八古玩店的小老板。
“嗯,你進去了,然後?”之後老周遇見什麽就不是我可以揣測的了,而接下來也注定是問題的關鍵。
“有什麽然後,你知道我的性格,會直奔地下室的...就是有那個福爾馬林大池子的地下室。我當時在想,新近的一批屍體應該還沒有處理,所以沒有泡進池子裏,應該還在冰櫃裏...我還嫌棄麻煩,還要特別去找那個死刑犯的屍體。我就是想著這個...然後一路走到了地下室。”老周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然後看著我,有些尷尬,卻又有些驚疑不定的說到:“不過,我昨天覺得地下室有些冷。”
“冷很正常,畢竟是老房子,外加是地下室。”我終於弄好了那個打火機,抬頭對老周說到。
“不正常,我起雞皮疙瘩了...按說,我隻是埋頭想著煩心事兒走的,任誰要麵對一具具的屍體心情都不會太好,當時我還慶幸我學的不是法醫什麽的...可是一到地下室,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不,老三,我不知道怎麽和你形容,那種感覺應該不是說清醒了,而是明確的知道自己走到地下室了,因為太冷了,我起雞皮疙瘩那種冷。”老周看著我,眼神還殘留著昨夜留下的驚恐。
“唔,冷?”我看似不經意的答了一聲,又忍不住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老周,下意識的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沒問題,老周是沒問題的...然後,我拍拍老周的肩膀,示意他繼續說。
而老周有些煩躁,這一次把襯衫多解開了一顆扣子,仿佛此刻他內心有多燥熱,在昨夜那棟標本樓的地下室他就有多冷,我的鼓勵讓老周稍許有些安心,他就接著說到:“總之那一段的記憶我有些模糊,因為我不確定我看見了什麽,老三,我第一個和你說,而不和別人說,不僅因為你是我的最好兄弟,還因為我覺得你一定能幫我解決難題。”
“嗯。”在這種時候,多餘的言語都是廢話,我隻是嗯了一聲。
我大概知道老周或許是感受到了什麽,這種感覺還不能完全稱之為‘看’,不過我相信這一段感覺遠遠不是事件最重要的那一環,就是——把老周嚇的如此魂不附體的那一環。
第五章 意料之外的恐懼(下)
一聲‘嗯’字,仿佛再次給了老周某一種力量,他開始給我描述他初入地下室的感受。
他並不能準確的去形容這種感受,言語之間非常的淩亂,而且帶著一種自己不解的迷惘和心情的混亂,幾乎是亂七八糟的給我拚湊了一段話。
可是我還是聽懂了,因為從他的描述中,我已經心知肚明是怎麽一回事兒了,所以盡管老周的言語散亂的不成樣子,但是在我腦海中他到底經曆了什麽還是完整的勾勒了出來。
他是說進入了地下室就感覺到了冷,不知道怎麽看了一眼地下室那慘白的,又顯得有些明晃晃的日光燈,整個人就開始恍惚。
“老三,你知道那種燈光搖晃的感覺嗎?我不知道怎麽和你形容,我就是看了一眼地下室那日光燈,我就感覺整個燈光開始搖晃起來...我很亂,我隻是比喻,燈光當然不可能搖晃。我x,我發誓我從昨天開始就有些討厭日光燈了,那麽明明很亮,卻感覺慘白慘白,在幽閉安靜的環境下,顯得很長的走廊中,冷進人心裏的燈光。”老周說這話的時候,顯然心理狀態極其的不穩定。
他的小動作不斷,偶爾揉臉,偶爾抓抓頭發,偶爾焦躁的扯扯衣服...我能做的就是點一支煙,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至少煙霧能帶著麻痹人心的力量讓他冷靜。
我太明白,那根本不是所謂的燈光搖晃,而是他在這一刻,整個人的精神已經受到了影響。
或者說,有一股磁場的力量找上了他...直接影響他的大腦。
我說的很抽象,因為人們聽著這種說法,可能會比較容易接受,如果換了一個說法,很多人就會因為恐懼,而內心崩潰,更加的容易受影響。
因為換一句的說法是——老周在進入地下室的那一刻,遇見了不幹淨的東西,他闖鬼了。
老周是八字很低的人,對這些東西有感受我並不覺得奇怪,隻不過老周同時也是一個心理很堅定的人,在他沒有任何恐懼的,甚至內心一心專注的想著別的事情的情況下,陡然就讓他受到這麽大的影響,陷入恐懼的家夥。
我隻能評價一句,怕是有些凶厲了。
想到這裏,我的內心也開始發冷,我並不是怕那家夥凶厲,在一個月的某一天,我遇見過更凶的...我並不在意,我內心發冷,隻不過是我慶幸我的朋友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我麵前。
老周淩亂的話語還在繼續,他在給描述和形容,在燈光搖晃以後的感覺:“老三,你相信嗎?那一刻我很恍惚,我發現在我麵前的走廊變長了,很長,越遠就越黑...我一時間竟然,竟然找不到那個存放屍體的大房間到底在哪裏?我有些急,又好像清醒的覺得自己看見並不真實。那個時候,我真的,真的還顧不上害怕,我有些傻,甚至你知道嗎?我還在原地轉了圈...我記得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麵有雞皮疙瘩。我在想怎麽就能有雞皮疙瘩呢?然後還沒有想明白,我感覺頭頂上的燈光變綠了。”
說這話的時候,老周的臉色再次蒼白了一下,顯然他的情況和很多人類似,因為是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遇見,在那一瞬間,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害怕,都是事後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那個時候可能遇見了或者看見了不同尋常的事情。
但這種情況是幸運的,因為這隻能說明鬼物還沒有那種害人意,或者隻是無意中闖到了,你並不是它要找的債主。
至於,老周這個情況...我摸了摸下巴,我覺得應該不是那麽簡單,應該是不想害他的,但是卻又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定就是有什麽心願。
燈光不可能真的變綠了,而是老周陷入了某種幻覺,他給我形容這種幻覺的這一段用詞非常淩亂,我大致整理了一下,應該是這樣的。
在燈光變綠的瞬間,老周終於有了那麽一絲害怕,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卻執著的想往前走,在走動的同時,他自己還在疑惑,正常人不是應該轉身就走,離開這條冰冷幽暗,而且還有著綠油油燈光的長廊嗎?為什麽他要繼續往前走?
這種不能自我掌控的情況是非常糟糕的,老周再遲鈍,在這個時候也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更糟糕的是,他在這個時候,還聽見了模模糊糊仿佛被壓抑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幫我找到他...求你幫我找到他...這聲音非常的不清晰,就感覺像是你在屋子裏,然後隔了幾間屋有人在唱歌,你聽不真切,不知道聲音源自於哪裏,可是歌聲又的確存在的狀態。
老周有些崩潰,找到他?找到誰?這個聲音在哪兒?
“我不確定我當時有沒有說話?老三,我的記憶非常淩亂,我好像有自言自語,他是誰?找他幹嘛?我好像重複了幾次這種話,可是我卻不確定我真的,我真的到底有沒有這樣說過....”老周開始苦笑,神情非常的無助,由於在仔細的回憶,他的眼中殘留的恐懼幾乎已經實質化。
我能理解這種感受,就像很多年前,我第一次的感受,比他強烈,比他更詭異,事情的初始,竟然是感覺樓下有個戲班在唱戲的感覺,更加的讓人崩潰。
“冷靜一點兒,你是醫生,知道在幻覺中更要自我堅定,自我肯定才能擺脫。”說話的時候,我給老周倒了一杯水,遞給了他,其實不是所有的醫生都是心理醫生,能有這種認知,我這樣說隻是給老周一點兒自我肯定。
如果有必要,我甚至不介意說,你的白大褂其實就是一種充滿了某種不同氣場的‘利器’,在關鍵時刻,可以幫你稍許的鎮壓鬼物。
可是,我又覺得這樣說了,反而會給老周帶來更大的心理陰影。
“嗯,老三,你也說是幻覺,那我就放心多了。我就覺得,那天肯定是我心理狀態不穩定,又加上進入地下室...內心其實是有些恐懼的,有些誘因誘發了它...”老周喝了一口水,竟然開始試圖自我分析,可惜他是一個內科醫生,不是心理醫生,說的沒有一點兒靠譜。
可是我耐心的聽他說完,因為隻有這種不停的自我肯定和自我安慰,才能讓他不至於因為瞬間承受了強大的壓力而崩潰。
在說完一段自己長長的心裏分析以後,老周也把水杯中的水喝完了,然後他好像舒服了一點兒,接下來的話也不是那麽淩亂了,他告訴我:“如果隻是聲音倒也罷了...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追問說話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了牆上一道血跡在不停的延伸...老三,是這樣的,就,就是你知道我們小時候手上沾了髒東西,就好像泥巴什麽的吧?恰好身邊又沒有紙什麽的,就隨手把手放在牆上,邊走邊用牆蹭掉自己手上泥巴的感覺...那個莫名出現的血跡是人的手指印,然後在不停的眼神,就感覺,感覺像有人在用牆蹭掉自己手上的血跡。”
“嗯。”我不知道如何去評價這段話,我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如果按照我之前的判斷,找到老周的家夥,是有什麽目的性,讓老周‘看見’這樣的畫麵是什麽意思?
“那血的顏色暗沉,有粘稠感...你懂嗎?就是說那絕對不是新鮮的血液...”老周再次的開始煩躁,然後抓著頭發,繼續說到:“然後我就看見一隻手,非常模糊不清的一隻手,我感覺自己想努力的看清的是手的主人,是什麽人在牆上留下了這道印記,可是我感覺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對,對,我當時好像還聽見‘哢哢哢’非常有節奏的腳步聲,一個人的,應該是男人?我不確定...我想追隨著那個腳步聲而去,在最後的一瞬間,我甚至,甚至好像模糊的看見了一雙鞋,不是鞋子,就是一個人雙腳在走動的樣子,詭異的隻能看見鞋,和部分的小腿..我還想再看清楚的時候,我非常清楚,非常肯定的...”老周說到這個時候,有些激動,一下子站起來,雙手放在櫃台上,整個人向前傾的看著我,說到:“老三,你要相信我,我聽見了貓叫,就像叫春一般,非常清楚的叫了那麽兩三聲,我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叫春般的貓叫?”我已經忍不住開始整理整個事件了,一時間沒注意到老周的感受,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很肯定的安慰老周:“嗯,我當然相信。”
“我就說,貓是辟邪的。”老周得到了我的肯定,仿佛是一個孩子得到了老師的肯定,然後嘀嘀咕咕的坐下了,他自己沒有發現,說出貓辟邪這種話的時候,他自己建立的某種堅定信仰正在崩塌。
其實,我不想提醒他,貓比狗辟邪是我告訴他的話,另外...我更不想提醒他的是,萬事沒有絕對,在地下室這種地方,清楚的聽見貓叫,那能正常嗎?
老周疲憊的揉著額頭,然後絮絮叨叨的說到:“一切正常了,我該開心是不是?可是當我發現自己清醒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存放屍體的地下室門口...我當時想走的,真的想走..可是老三,我卻鬼使神差的,很冷靜的掏出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
老周的神色非常的痛苦,說著說著忽然抬起頭看著我,然後說到:“接著,我就看見了那一幕,真tm惡心的一幕!在整個存放屍體的地下室,在那個福爾馬林的大池子旁邊,變成了屠宰場一般,血跡,我不肯定是否有碎肉...有一具殘缺的屍體就在我麵前,太刺眼了。”
“你怕屍體?”我很奇怪,為什麽這一幕才給了老周那麽強烈的心理衝擊。
“不,我不怕...可是,當你發現一具人類的屍體,被當做成一道菜一般,被一個挑食的小孩,挑挑揀揀的吃掉,你是什麽感覺?”老周忽然對我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打了一個幹嘔。
而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震驚,這是什麽意思?
第六章 所謂牛逼的師門
小時候,我們常常聽說什麽鬼吃人,妖怪吃人?但實際上,我心裏非常清楚,鬼不可能吃人,而妖怪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如果說這件事情隻是單純的發生,我可以當做一個心理變態對屍體有著異樣的執著,畢竟在看多了,聽多了以後,知道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東西....但是配合上老周遇見了‘鬼打牆’(典型的鬼打牆)和詭異的貓叫聲,我覺得這事情恐怕不是那麽簡單。
我沒有看見現場,老周大致給我描述了一下。
說是整個停屍房,屍體就像被翻動了一樣,而被啃噬的是一具女人的屍體,麵容姣好(我很佩服老周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注意一下長相問題)說是啃噬也不對,因為真正缺失的部分不多,隻是感覺被挑揀了一樣,弄得亂七八糟。
我想這個所謂的‘亂七八糟’的形容詞,就是老周嘔吐的關鍵點。
而這種東西我無意聽得太詳細,老周也不想描述的太詳細。
他隻是說這樣的發現讓他徹底的清醒過來,當時,想起之前的遭遇再也不能在那個停屍房停留一刻,立刻衝了出去。
接下來都是一些瑣事,就比如和門衛一起通知了相關領導,然後收拾停屍房,壓下整個事情....
畢竟受到傷害的不是活人,隻是一具屍體,這事不是非得曝光不可,而且這也不是單純的醫院,而是醫學院....總之,這些細節我不太關心,隻是問老周了兩個關鍵問題:“屍體什麽部分缺失了?你怎麽知道是人做的?”
其實老周隻是說屍體被啃噬,並沒有告訴我說是人幹的,可是他沒有特別的說明是什麽其它東西做的,我也就自動默認成是人做的了。
“屍體缺失的部分,說起來隻有一部分沒被找到,那就是心髒。這是事後有人清理發現的...至於你說我為什麽肯定是人做的,雖然在現場沒有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可是在屍體上卻有一個重要的線索,我是一個醫生,當然一眼就認出來了,屍體上有一個牙印,人的牙印。”老周說起來,臉色又變了。
我覺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錯,但是隻是略微腦補了一下,胃也有翻滾的感覺。
我在腦中組織成措詞,想著這麽一件事情我要怎麽去安慰老周,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這樣:“老周,你這個心理狀態不適合上班。休息三天吧,如何?這事兒,如果你覺得你想要個究竟,我覺得我大概可以去分析一下,以後一定會給你一個答案,你覺得如何?”
“你給我答案?你是警察?”老周的眉眼間有些不相信的意思。
“你忘記了剛才,我不是有著不錯的偵查能力嗎?”我笑說了一句。
老周並沒有真的在意我的話,可能他也隻是想傾訴一下,不過對於我那句休息三天的話,他倒是接受了,他有些痛苦的看著我,說到:“老三,讓我到你家裏住三天吧?這種特殊情況,行不行?”
“不行。”我果斷的拒絕了,其實從我歸來以後,我從來沒讓任何人去到我的家,確切的說是租來的房子。
“我就知道...算了,我去找其他兄弟去。就知道在這一點上你小子靠不住。說出來我舒服多了,我走了。”老周是個幹脆的人,在剛才囉嗦的敘述了半天以後,他算是發泄了,心理狀態好了很多。
“好吧。”我也很幹脆的答應了,隻是在老周快要走出店門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叫住了老周。
“什麽事兒?”老周回頭看著我。
“把這個隨身帶著,睡覺的時候就壓枕頭底下。我奶奶給我的好東西,便宜你了。”我遞給他一個疊成了三角形的符紙,不容他拒絕,放進了他的襯衫口袋裏。
“又是這些神叨叨的東西,我知道了...”老周不耐煩的擺擺手,然後走出了店門,他昨晚應該一夜沒睡,在這裏喝了酒,費力的回憶了一遍昨晚的事情,想必已經是疲憊之極,所以應該是匆忙的要去找個落腳的地方睡覺了。
而我遞給他的其實就是一張小小的安神符,這符自然不是我奶奶給我的,而是我自己畫的。
“安神符,你不要覺得沒有什麽用,給老子好好的畫!如今能畫好它的道士又有幾個?”我的腦中又浮現出了一個聲音,然後想起了一個人,暴躁,無厘頭,可是卻是讓人不能忘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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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是我準時關店門的時間,即便在這個時候店裏有客人也不行,我是必須關門的。
我想就是這麽古怪的做法,讓我的生意一般般吧,但我原本就無心做什麽生意,即便我自己隻是想當一個古玩店的小老板,過逍遙的日子,最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那種。
可是無心就是無心,不停的自我欺騙,也知道自己到底想做的也不是這個。
我不缺錢,因為我自有自己金錢的來源,學以致用,是大多數人的理想,我也不例外。
其實,我總有種感覺,自己像是被藏了起來...但到底為什麽,卻是想不通的一件事情。
“算了,他們兩個的想法我從來也沒弄明白過,如今也不需要明白。”我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把門口老周吐的那一灘打掃了,扔在附近的垃圾房裏,然後毫不猶豫的收拾了一下店子,拉下了店門。
準時的8點,和我每日一成不變的生活沒有什麽不同,隻不過今天不同的事情在於老周告訴了我一件詭異的事情,而我在猶豫我到底要不要去探查一下,不過,老周不想要知道答案,而我去卷入這種事件,恐怕會挨揍吧,算了,我應該低調。
這樣一路想著心事,我終於到家了。
打開房門,是一個稍顯有些淩亂的一居室,我關上門,放下東西,還來不及坐一下,第一件事情就是點香,朝著放在一麵牆側的供桌之後,掛著的一幅畫像,拜了三下,畫像的是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人,樣子很奇怪,眼神像是在看美女,嘴角還帶著一絲不太清醒的笑容。
隻要是個正常人,應該都不會對著這樣的人拜祭吧?可是我無奈,因為這是我所謂的師門老祖,我身為師門的弟子,就必須在不是特殊的情況下,每日焚香三拜,而且要虔誠!
拜完了畫像,插上了香,我就像沒事人一般的去洗澡了,而屋子裏淩亂四散的是用來畫符的黃紙,各種線裝的冊子,還有一些道家的法器。
不過這些法器,隻是我在網上買來隨意看看的...我總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去尋找真正的‘同類’,但是買回來以後,才發現,這些玩意兒就是表麵上有個形罷了,真正法器上該蘊含的氣場,波動的力量一點兒都沒有。
“也是,這玩意兒要是能量產了,估計就是人人都要學道的時候了。”我洗完澡,擦著濕淋淋的頭發,看著隨意扔在地上,沙發上的法器,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人是群居動物,寂寞久了,總是想找同類....我更是骨子裏的寂寞,才會有人人學道這種想法。
是的,我是一個道家的傳承者,當年帶走我的那個人告訴我,我的師門是一個隱世不出的,非常牛逼的道家門派。可是,那麽牛逼的道家門派,加上我也總共隻有三個人而已。
可是後來,在我回來的幾年時間裏,我發現三個人真的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了,說不定我的師門真的是一個非常牛逼的門派,因為這幾年裏,我被藏在了這裏,我骨子裏寂寞,發瘋的想找‘同類’,就是另外一些真正的道家傳承者,卻是一個也找不到。
“若論術法之奇妙,當屬老李一脈。若論馭獸一脈,川地蛇門雖然隱秘,但不容小視,若論....”想著這種寂寞,我又想起了他給我說的話,在他口中道家的傳承者好像很多,多到他們就像組成了一個江湖。
可是,現實生活中,哪來的這些人?我覺得他是平日裏抱著武俠小說看多了,給我編造了一個故事。
他是我的師父,一個神叨叨的老頭兒,另外我還有一個師兄,也是走的神經病路線....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我發現我有些想念他們了。
這樣傳承者真的不多嗎?可是,這世間隱藏在各個角落的詭異事情怎麽如此之多?我原本想點上一支煙。
屋子裏的鬧鍾卻在瘋狂的響著,9點...這是一個需要提醒的時間,我該打坐了。
第七章 貓,別過來
夏日的淩晨其實是一天中最舒爽的時間,前一天累積的熱氣已經散發完畢,新一天的炙熱陽光還沒出來,伴隨著偶有的微微涼風,正是可以讓人睡的更香的時候。
我不想起床。
無奈床頭的鬧鍾不停的在叫“啦啦啦,啦啦,黑貓警長...啦啦啦,啦啦,黑貓警長...”讓我抓起鬧鍾,下一刻就想把它扔到牆上,讓世界徹底清靜。
可是模糊的雙眼看見那張‘眼睛瞪的像銅鈴’的臉,又舍不得的放下了。
黑貓警長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憶之一,我還舍不得砸它,我知道我賴床,所以故意買了自己喜歡的黑貓警長形象鬧鍾,舍不得砸,自然也就會起床。
我佩服自己的機靈,再說這樣叫醒我的方式比早晨人還在迷糊中,屁股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腳,怒火還沒來得及升騰,另外一個人就在你的身邊,擺了一張大鼓,‘咚咚’的敲兩聲,然後再‘哐啷’一聲的敲一下銅鈸來得‘溫柔舒適’很多。
不過,我竟然有些懷念。
甩了甩還沒有清醒的腦袋,我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沒來得及洗臉,就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向廚房,廚房裏有一股特殊的食物香氣,之所以說特殊,是因為這食物的香氣中混雜著濃濃的草藥味兒。
而香氣的來源,就是那個正放在爐灶上用很微小的火煲著的砂鍋,我揭開砂鍋的蓋兒,經過一夜的熬煮,藥效已經出來了7分,晨練回來,這一鍋我那牛逼師門傳下來的獨有方子的藥膳湯就可以喝了。
我看得很是滿意,略微的清除了一些湯麵上的泡沫,就到廁所裏去洗漱了。
此時的時間,是淩晨5點半,和以往沒有什麽不同的起床時間,我懷疑這樣一層不變的生活是不是會持續到我老死?
25分鍾的跑步,15分鍾的身體梳理,40分鍾的太極拳,最後再來半個小時的剛猛八極拳,我的晨練就算結束,時間剛好7點20。
“一日之計在於晨,道家講究養生,這晨養是尤為重要的。
“既然晨養重要,為啥大清早起來,我就要打那麽猛的拳?師父,你不是說,真正剛烈的武術傷身嗎?”
“你懂個屁,富不習文,窮不習武。剛猛路子的拳法能夠最大程度的讓身體各部分‘饑餓’起來,若在這個時候,溫補得當,身體會吸收的更好。恰到好處的練習時間,會讓你比一般隻打養生拳的道士身體來得更好,更有力!這溫補最是花錢,所窮的話,莫說修道,學武也別學了吧。”
“嗯,師父說的很有道理。”
“師弟,你竟然能相信師父胡扯?算了,你沒有為兄這種滄桑男人的智慧,天真一些也無妨。你知道嗎?昨天師父看了《神雕俠侶》,他說,從明天開始就讓你練練剛猛的攻擊武術,如果把你培養成了楊過,看能不能把到一個小龍女?他的目的是這個啊!”
.........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疲憊的時候,人就比較喜歡回憶,我來不及抹一把臉上的汗水,紛亂的回憶就湧入了腦海,我一邊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一邊想著這些,臉上就不自覺的掛上了一絲笑容。
不管最後的目的是不是為了把到一個小龍女讓師父開開眼界,但這個在晨練中打半個小時的剛猛之拳的習慣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靈魂裏。
算起來,我已經下山了5年時間,這個習慣從未中斷。
到家,藥膳湯的火候正好,關火,把湯盛出來...洗一個澡,溫度也就正好合適,我就可以好好的吃一頓豐盛的早飯了。
晨練之前不可空腹,之前吃的幾片麵包,早就隨著劇烈的運動消耗完畢,和每天早晨晨練之後一樣,這一次我一樣餓的可以吞下一頭牛。
5點半晨練,7點20結束晨練,8點鍾早飯,8點半打坐,9點半出門,10點開店...我的一天就像被精確的刻畫過一般,在吃著大肉包子,喝著藥膳湯的時候,我再次發出這樣的感慨。
可是,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的是,生活很奇妙,這種奇妙在於你在抱怨它波瀾不起,都不發生一些什麽的時候,說不定你意想不到的起伏就會席卷你的生活,回頭,你才發現,那種波瀾不驚的平靜也是一種幸福。
所以,我在吃完最後一個包子,喝完最後一口藥膳湯的時候,我的手機開始‘喧鬧’起來,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是預料到從這一刻開始,我的生活就會發生徹底的改變。
“哪位?”我喜歡安靜,並不喜歡在早晨安靜的房間裏,聽見手機的鈴聲,會覺得刺耳,所以我接起來的很快。
“葉正淩,你說,你是不是老毛病,沒記我的電話,所以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有良心嗎?你...”電話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另外一個好哥們——張陽。
他的人就如他的姓名一樣,很張揚,因為張揚所以囉嗦。
我知道如果不在此刻打斷他,他就有本事就這個事情一直說下去,他知道我有一個毛病,不記電話號碼,越是熟悉的越不會去記,反而是一些不熟悉的,卻是有事必須要聯係一下的人,我會在手機上懶洋洋的記上一個名字。
我的理論在於,熟悉的人自然會常常聯係,記不記名字都無所謂,有通話記錄翻就好了....其實是我懶。
“說重點。”因為熟悉張陽的毛病,我很直接的打斷了他。
“你過來一趟,你再不過來我要瘋了,周正出事兒了。”被我提醒,張陽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剛才還充滿了抱怨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慌張而無助。
老周出事兒了?我在佩服張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和我囉嗦的本事之外,不由得心髒猛的跳動了一下!老周怎麽會出事?昨天他來我店裏,我一再仔細的確認過,他並沒有被任何不幹淨的東西纏上。
我很想在電話裏仔細問一下老周的情況,可是我覺得張陽那麽囉嗦,一定會占用大量的時間,而且還不一定說的清楚,所以我在電話裏說了一句馬上過來,就掛斷了電話,簡單的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在這一刻,我沒有想起來,本該是打坐的時間到了,我自以為一成不變的生活已經開始改變。
張陽住的離我不遠,開車也不過十分鍾的車程,因為擔心老周,我開車的速度自然會加快,所以不到8分鍾,我已經站在了張陽的門口。
張陽開門,讓我進屋,在我身後不停的念叨著:“你說這周正究竟出了什麽事兒啊?非得賴在我家住不可,還要住三天,住三天,這第一天就不正常...弄得我昨天都沒敢帶妹子回來,昨天不能帶妹子回來也就算了,明天,後來,我都不能帶妹...”
“老周在哪間屋?”不得不承認張揚的囉嗦有異常大的殺傷力,我一進屋就被他囉嗦昏頭了,明明很熟悉他家,兩居室而已,我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老周在哪間屋。
“客房。”說起老周,張陽的神色變得有些沉重,也顧不上囉嗦了。
“那就好,如果可以,接下來的十分鍾不要說話。”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之前張陽囉嗦,我也沒來得及細心的感受什麽,在剛才安靜了一瞬間,我忽然感覺到了這房間裏的不對勁兒。
這種不對勁兒尋常人可能暫時沒辦法察覺,除非事情已經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他們可能才會察覺到這股——不同尋常的陰冷。
看我的臉色變了,張陽果斷的閉了嘴,熟悉我的哥們都知道我懶,一般情況下不會對朋友提出任何要求,即便我不喜歡,我不舒服...但我一旦開口,那就是非常嚴肅,會要求朋友一定照做的事情了。
張陽閉嘴了,房間自然安靜了下來...我臉色難看的站在客廳中央仔細的感覺那股陰冷氣場的來源,步步走動的找其根源..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
這不就是老周住的客房嗎?
我握住門把手,一下子推開了門,可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身影就朝著我撲來。
“貓,貓...貓不要過來!”是老周,我一下子抓住了老周打向我的拳頭,看著他的臉,發現他的眼神已經恍惚,掙紮著竟然還想攻擊我。
而我的眉頭緊皺,貓?別過來?
第八章 淩亂的線索
“怎麽樣?老三,你有沒有受傷?”老周的動作太快,張陽看得臉色一白,連忙問我有沒有事兒?估計會這樣問,他也肯定在之前有遭遇過這樣的老周。
“我沒事兒,拿繩子來。”我暫時還不知道老周是個什麽情況,可是他掙紮的厲害,我來不及給張陽解釋什麽,這樣吼了一句。
“可是一般人家裏哪有繩子啊?”張陽看見老周掙紮的如此厲害,臉色更加的難看,可還是忍不住囉嗦了一句。
“那就拿類似繩子的東西來。”我覺得我要瘋了,和張陽講話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他常常遊離在狀況之外,而且在這種情況還能讓我解釋。
最後,張陽還是拿來了所謂的繩子,可憐的老周就被一條睡袍帶子,兩條張陽沒洗的髒褲子五花大綁,綁了個結實,然後被我和張陽合力弄到了沙發上。
因為那間不知道為什麽變得很陰沉的小房間是不能讓老周呆了。
“貓,貓啊....”盡管被綁成了這個樣子,老周還是在拚命的掙紮,嘴上還在嘶吼著什麽貓不貓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貓欠了十個八個億的?
“老三,接下來咋辦?咱們要把老周送精神病院去嗎?”張陽有些手足無措,毫無辦法的樣子。也對,普通人要遇見這種情況,唯一能聯想到的依靠無非也就是精神病院了。
“得了,要真送進精神病院,老周就毀了。你見過精神病院治愈過瘋子嗎?把不瘋的人變瘋,把瘋的人變得更瘋,我不懷疑他們倒是有這個本事。”老周在沙發上掙紮,雙眼有些翻白,這個時候我基本已經斷定,老周被驚了魂兒,而且還丟了魂兒。
可是,這種情況,我絕對不能對張陽說明白的,隻是胡扯了兩句精神病院有多麽可怕,暫時先嚇嚇張陽,穩住他。
“可是不送精神病院那要怎麽辦?”張陽確實被老周的情況嚇到了,我倒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我隨手從沙發抓了一個什麽東西,也沒看清楚,先塞進了老周的嘴裏,讓他不要不停的貓啊貓啊的叫了,然後才斟酌著對張陽說到:“老周這種情況,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不過,你知道的,我奶奶是很懂一些民間小法門的,我小時候也出現過這樣神智不清的情況,都是我奶奶給治好的。
張陽和我的關係雖然不如老周等幾個最好的兄弟和我關係那麽好,但多少是了解我的。
老周常常戲稱我為神棍兒,張陽也知道是為什麽?但是對於他們我一律不會解釋太多,全部推倒我鄉下的奶奶身上,總之在他們心裏,我奶奶就是天字第一號大神婆....絕對是封建迷信老太太幫的典型代表。
要我在鄉下的奶奶知道我在城裏給她塑造了那麽一個形象,還不得打死我?人家可是那個時候的先進分子,學習知識文化帶頭人,婦女先進代表...
想著這些,一滴冷汗從我額頭滑落,想起我五十幾歲的爸爸偶爾都還會‘挨打’的慘事兒,我還是不要想這些恐怖的事情好了。
可是,我因為想起奶奶沉思了半天,卻發現張陽還傻愣愣的看著我,我也跟著一愣,難道我剛才那番‘說服教育’沒有用?那接下來的話要怎麽說?或者說,還是這小子已經打了精神病院的電話?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的臉色忍不住嚴肅了起來,說到:“張陽,無論如何,你得相信並配合我,老周暫時不能送精神病院,我用我奶奶的土辦法治一下,沒用再說吧。送精神病院,他前途也完了,你忍心...”
“老三,你別激動,我隻是在想等老周這個潔癖醒來後,你要怎麽給他解釋?”說話間,張陽小心翼翼的指了一下老周的嘴。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因為我剛才隨手在沙發上抓了一個什麽東西塞進老周嘴裏,現在才看清楚,是一條內褲,非常風騷的鮮藍色。
“你的?”我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嗯,我的。”張陽的臉色也不好看。
“洗過沒?”
“洗好了,還沒來得及放進衣櫃,你就...”張陽解釋的小心翼翼。
“你說你沒事兒把內褲扔沙發上做什麽?”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張陽無語。
“說好了,這是咱們一輩子的秘密,你如果不想麵對‘暴走的老周’的話。”我下定了決心,這事兒得隱瞞老周一輩子,我倒不是怕他把我怎麽樣,我就是怕他知道,如果他的嘴裏被我塞進了一條張陽的內褲,會從此人格上受到創傷,一蹶不振,變成非主流也說不定。
張陽恐怕是和我有同樣的想法,麵對我的提議,點頭跟搗蒜似的,我們就這樣一致創造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無論如何,經過這麽一出,張陽顯得不是那麽緊張了,我悄悄做了一點兒手腳,在張陽沒注意的時候,拿捏分寸的打暈了老周,然後才決定去老周所在的房間仔細探查一下。
不過,張陽這個主人在,有些事情多少還有有些放不開手腳,於是,我借著現在已經是上午10點多的光景,強烈的要求張陽先去上班。
張陽其實不太放心老周,想請假來著,畢竟老周是在他的家裏出事兒的,但在我強勢的態度下,最後還是不得不選擇妥協了,走時還不放心的對我說,如果有什麽事情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打發走了張陽,我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老周還在昏迷中,便放心的走進老周昨晚睡的房間探查了...和剛才一樣,一走近這間房,就能感覺比其它的房間要來得陰冷,除了這個根本就看不出什麽異樣的狀況。
老周那邊是丟了魂,如果不是經曆過巨大的驚嚇,一個魂魄穩定的成年人,按說是應該不會輕易出現這種情況的...就算瞬間魂魄被驚出體外,也會快速的回歸肉體的,徹底丟魂的情況異常少見。
而我心知肚明,如果一個成年人丟魂了,情況就比小孩子丟魂嚴重的多,如果不及時找回,很容易就造成靈魂上的永久傷害。
想到這裏,我從衣兜裏摸出了一支煙叼在嘴邊,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打火機開蓋聲兒,我點上了一支煙,走到了窗戶邊兒上...老周最糟糕的情況還不是丟了魂兒那麽簡單,還沒驚了魂,剩下的魂魄也是處於一種極其不穩定的情況,所以靈魂深處烙印著最恐怖的一幕,才會不停的喊著貓,貓的....
想著這一切,我的眼光落在了這間客房的窗台上,張陽這小子很懶,從洗幹淨的內褲到處亂扔,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來...不過此時必須要感謝他的懶,讓窗戶外的窗台落滿了灰塵,而在灰塵之上,有半個非常清晰的腳印,我此刻就看著這個腳印稍許沉思了一會兒。
然後動手拉了拉窗戶,發現這推拉窗果然是鬆動的...我知道,如果從外麵拉上窗子,怎麽可能鎖得住這種推拉窗?如果還需要證明的話...想著,我火速的跑到廚房燒了一壺開水,然後把熱騰騰的水端到了窗戶下麵。
隨著蒸汽的升騰,藍色的推拉窗上凝結了一層水霧...然後,幾個清晰的手指印就出現在了窗戶上,這個手指印和正常的手指印是相反的,典型是從外麵打開窗戶才會留下的,在屋子裏的人是不會留下這種手指印的。
我吐了一口煙霧,發現了這些線索,並沒有讓我的內心輕鬆,反而更加的迷茫,焦慮和擔心。
迷茫的事情在於,昨夜老周的房間顯然是有人來過,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會有那麽重的陰氣?難道這個人就是啃噬屍體的人嗎?如果是,和貓又有什麽關係?我還特別想到了那一夜老周口中描述的貓叫...這些散亂的線索我是無論如何都聯係不到一起。
當然,如果老周叫著的不是貓啊,貓的,叫著蛇啊,黃鼠狼啊,狐狸啊...事情還要稍許好解決一點兒。
但如果偏偏是貓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間太陰冷,想到這裏,我的後背莫名的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可是手指卻興奮的開始忍不住輕輕敲動著大腿....這是我下山以來,第一次遇見那麽棘手的事情。
師父啊,師兄...如果是自己至親的好兄弟,我出手,你們也無話可說了嗎?
想到這裏,我掐滅了煙蒂...就算興奮,我內心的焦慮和擔心也一點兒都沒減少,如果我不能在一天之內找回老周的魂魄,老周真的會徹底完蛋的,他是我兄弟,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第九章 我的成功與失敗
可是,如果在白天裏為他招魂,無疑就是要害死老周...隻因為,如果魂魄不是遺失在這間屋子裏,而是到了外麵,叫一個虛弱的殘魂如何穿過重重的人潮,重回老周的身體?
強行招魂也不是不可以,我知道的方法就有好幾種,引魂燈,喊魂碟,招魂水碗...可是,無論是哪樣,我在大白天這樣做,都會顯得很怪異,怪異到跟大街上裸奔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我不能急...但外麵躺著的是我兄弟,我又怎麽不急?
我必須冷靜下來,想到這裏我又點了一支煙,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指已經開始發冷...不過,這不是因為任何情緒引起的手指發冷,也不是偶然現象,而是通過一種控製自己呼吸的方法,收斂自己氣息的術法——斂息訣。
這是我那牛逼師門獨門的術法,師父在傳授我時,我根本不懂這麽雞肋的術法會有什麽作用?收斂自己的氣息,氣場,甚至在控製呼吸的時候,一口陽氣停止吞吐,含而不發壓在喉頭,另外的氣息沉於丹田。
那不是和活死人沒區別了嗎?
我不想學,可是我那師父卻把眼睛一瞪,對我吼到:“別以為你是人就牛逼了,憑什麽你就可以衝撞陰魂?到時候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遺憾,你就會後悔沒和我學會這個法術!”
“什麽意思?”那一年,我13歲,不太懂我衝撞了陰魂,為什麽會對我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以我的境界也理解不了師父的話。
但師父給我的答案,我卻畢生難忘。
“廢話!要一女鬼長成倩女幽魂裏賢賢(王祖賢)那個樣子,你好意思衝撞?這麽美的存在是你能衝撞的?還不如你自己去撞牆,懂了?給老子學!”
嗯,這樣的答案,是不是很畢生難忘?
可是,如今...我吐出了一口煙霧,隨著斂息訣的運轉,煙霧的形狀也很奇怪,就像竹節那般被一節一節的吐出,但我發現我好像有些理解那個死老頭兒的意思了,就比如此刻,如果我的陽氣衝散了老周的殘魂,那就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而更高層次,我好像隱約有些觸摸....是我那神叨叨的師兄在旁邊給我補充說明了一句話:“三子,你衝撞了美女鬼物是因,我天眼之下就看不到如此的美女鬼物是果。師父那家夥小學語文的程度,又沉迷於美色,所以你不必在乎他說的,要在乎我說的,懂了嗎?”
我發現,其實他們兩個的語文水平可能都連小學沒畢業,但在這個時候,我卻低聲呢喃了一句‘因果’嗎?而心中也升騰起了一股懊惱。
這懊惱其實是在懊惱自己,不過卻是無用的懊惱,因為這件事情根本不可以改變,那就是我做個一個修者,我的靈覺非常一般,用師父的話說,沒有說我很差,就是給我麵子。
但是,我是一個怪胎,一方麵靈覺很差,一方麵靈魂力卻是不一般的強大,是非常強大!我師父很奇怪,我的靈魂力為什麽如此強大,我的陽身還沒有崩潰,難道我的是金剛?
他是真的覺得像我這樣強大的靈魂力,隻有金剛才配擁有,別誤會,不是佛門道家的金剛,是一隻叫金剛的大猩猩。
可是牛逼師門的牛逼師父到我下山的時候,都沒研究透我的靈魂力為何會如此?我這隻是比一般人強壯一點兒的肉身(還是在山上練的)是如何承受這般靈魂力的?
我想他是惱羞成怒,才趕我下山的吧?
這份惱羞成怒以至於讓他忘記了我另外一個優點,就是對術法的理解分外深刻,學習起來也很快,明明可以光耀門楣的,他都趕我下山?
“這死老頭兒,估計惱羞成怒到極點了吧?”想到這裏,我心中有些微痛,我以為我可以在山上過一輩子的,最好把父母親人也接來,幽幽山景,雲卷雲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是很美的一輩子嗎?
這個死老頭兒,卻一腳把我踢下了山。
這般沉思,卻是打斷了我之前的思路,到一根香煙快要燃燒到盡頭,我竟然快忘記,我是在為自己靈覺很差的事情而懊惱....因為靈覺很差,任我各種術法百般犀利,我都掌握不了很多師父口中道家人必然會掌握的技能——天眼。
我並不是完全不會,而是我開天眼開的極其不穩定...就像一個時靈時不靈的遙控器,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很靈巧的換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你把它砸了,它也換不了台。
不要說天眼,甚至說,我對靈體的感應在師父的口中都比一般的修者要差,具體差到什麽程度,我沒有具體的認知。
因為除了我那個牛逼師父和那個神經病大師兄以外,我根本沒有接觸過其他的所謂修者,更看不到他們所說的江湖。
我隻是知道,我無聊的時候,曾經去探查過所謂的‘鬼屋’,我創造了一個某一個鬼物愣是在我身後跟了五分鍾,我回頭才看見它已經無奈到快哭的臉的記錄。
其實也不算記錄吧?比普通人好吧?至少普通人再站半個小時,那個鬼物長什麽樣子,他也不一定能知道,除非老周這種八字極低的倒黴蛋兒,有可能會看見一張難忘的臉。
到了這個時候,我的全身已經微涼了,我終於開始在屋子裏小心的走動...之前隻敢站在屋子正中,是因為我靈覺不好使,而靈體偏偏喜歡貼牆靠角落而立,被驚掉的殘魂也是呆呆的,一旦站定根本不知道移動,所以我進入這個房間每次才小心翼翼的。
按照我靈覺的程度,我感覺到陰冷,那麽這個房間應該比我感覺的還要陰冷許多...那麽判斷起來,來的家夥也就厲害許多?我始終沒有想通的關節就在於,為什麽來的是個人,卻是如此的氣息,貓又是什麽?
但想不通的我會暫時放到一旁,而是自己憑借著走動和感應,去仔細的感受一下老周的殘魂到底在不在這房間裏。
十五分鍾以後,我臉上的神色變得沉重了一些,因為我這般靈覺差勁兒的人也感覺到了,這房間裏除了那個帶來陰冷的人以外,沒有任何其它靈體存在的氣息,老周被驚掉的殘魂不在這裏。
那麽事情是不是麻煩了一些?我抬頭看著窗外,那個指印分外的明顯,提醒著我凶獸明明近在咫尺過,我也知道這一點兒,我竟然查到這裏,卻是全無線索,甚至連一身所學,搜腸刮肚,也一時找不出來可用之術。
莫非,我要去事發現場看一次?
當然,這個事發現場是指老周遇見鬼打牆,看見殘屍的那個地下室...而我還能明確的一件事情就是今夜必須要為老周招魂,我覺得事情麻煩的地方不在於老周的魂被驚掉了,更麻煩的在於,如此沉重的陰冷氣息,老周要是被拒魂了怎麽辦?
想到這裏...我再次站到了窗台旁邊,窗戶外麵,上午10點多的光景,小區裏正熱鬧,畢竟沒事兒做的老人們都開始了‘溜孫子’的活動,不過這些風景與我無關,我好笑的發現這個張陽那麽懶,還有情趣在窗台上支了個鐵架子,擺了幾盆綠色植物。
可惜,這個家夥....我轉身從客廳拿了一個塑料袋,毫不猶豫的把窗台上拿幾盆綠色植物都統統扔進了塑料袋裏,因為他在窗台上擺仙人掌,這簡直是風水上的一個忌諱,雖然不算大,也絕對不小。
我對於玄學武術,山,醫,命,卜,相的相字脈其實也麻麻的,可風水多少懂一些,我不認為它有多重要,畢竟再好的風水也要有好命來承受,隻不過犯忌實屬沒必要,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朋友這樣。
但仙人掌是什麽玩意兒,帶刺的家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動作太快了...忽然就被一盆仙人掌紮到了手,然後伴隨著一陣刺痛,拇指上湧出了一顆血珠兒...我一下子停下了動作。
此時,窗台上的仙人掌還沒有被我給收拾完,張陽那個奇葩竟然有本事在窗台上放了7,8盆仙人掌...
“唔。”我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
卻聽見在客廳裏,老周開始動彈,嗚嗚嗚的又有醒來的趨勢...我忽然想起那條鮮藍色的內褲還塞在他的嘴裏,覺得這樣挺不厚道的,於是走出去,看見老周的迷茫的雙眼又張開了。
我扯下了他口中的內褲,他又開始喊了一聲貓,我無奈的抓起沙發上的一件兒東西,又要塞他嘴裏。
但好在這次我長了個心眼兒,看了一眼....嗯,一雙鐵鏽紅的襪子,張陽這家夥果然悶騷!可我此刻卻非常想揍他。
慶幸的是,我沒有把襪子塞進老周的嘴裏,要老周有生之年,知道我葉正淩曾經在他嘴裏塞進過一條鮮藍色的內褲,繼而又想塞進一雙鐵鏽紅的襪子,還是男人的,還是張陽的。
他會追山我的,那個時候,什麽兄弟情義都不管用了。
第十章 貓
因為要為老周招魂,所以再留在張陽這裏就不合適了,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開壇為老周招魂,如果有開壇的必要。
這樣想著,我處理完了一些瑣事兒,就給張陽打了個電話,大致意思是說,我把老周帶去這裏一個出名的神婆那裏了,絕對有辦法治,明天就能好,讓他別擔心了。
聽聞我的話,張陽盡管沒辦法,還是忍不住擔心的說了一句,可別耽誤老周。
我懶得和張陽囉嗦解釋,說了一句放心吧,就掛了電話,然後回頭看著老周,見他嘴裏被我塞進了一張好不容易找到的幹淨毛巾,內心竟然甚是安慰。
不過,這樣可把老周帶不出去,雖說電梯直通地下停車場,但是電梯裏一般是有監控的,見老周被亂七八糟的五花大綁,嘴裏還塞著一張毛巾,我不保證保安看見了不會抱緊。
所以,我隻能委屈老周暫時的再一次把他打昏,然後帶著一盆仙人掌,背著老周走出了張陽的家。
一路還算順利,我帶著老周回到了自己的家...因為招魂一般還是在丟魂之人熟悉的地方進行比較好,隻因為遊離的殘魂如果流落在外,在熟悉的地方會出於本能,在被召喚的時候,找回來會比較容易一些。
把老周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為了避免老周鬧出什麽太大的動靜,我不得不選擇再一次的把老周綁起來,嘴裏給他塞了東西,畢竟到晚上11點還有大半天的光景,在這之前,我必須回家一次,拿點兒東西。
此時,已經是上午11點多,陽光刺眼,看光景也接近中午12點那個極陰之時,別人都以為晚上11點以後,陰氣較重,但我在山上學道,我師父就告訴過我正午12點那個點兒到之後的45分鍾時間,也是陰氣很重的。
特別是12點整。
老周在這裏驚掉了魂兒,萬一恰好在這個時候被路過的好兄弟看見了,那還了得?畢竟這種情況是最容易被上身的。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從脖子上取了一竄鏈子,給老周掛在了脖子上。
那串鏈子是我師父給我的,按照我多年在山上修行的見識來說,我也看不出來那是個什麽...其餘的都還好說,整個鏈子是一顆一顆不規則的小玉珠子竄成的,這些小玉珠子都是上好的翡翠,懂行的人如果看見,一定會大罵,因為竟然被打磨成小珠子,非常可惜。
但我明白這些翡翠珠子都是經過師父放在先祖的供桌上,特別溫養了好多年,反正年紀比我還大,然後把它們竄成串兒,為的就是烘托鏈子中間那個奇怪的東西。
說起來那東西,就在鏈子的中間,是一顆黑色的奇怪圓球,捏著不像金屬,也不像玉石,有點點軟軟的會往下陷的手感,但是隻是手感而已,它並不會真的往下陷,更不會變形。
而在黑色珠子的中間,有一圈白色的紋路,也是整齊的形成了一個圓的樣子,幸好隻是個圓環,而不是一個圓點,否則就像一顆黑白色顛倒了的眼珠子。
在下山以後,我玩古玩,收藏打火機,學了不少關於這方麵的知識...我愣是沒認出來這是什麽東西。
曾經也問過師父,這是什麽?師父說過,不可說..不可說....這個死老頭兒?想起我就恨恨的。
但我始終記得,他說過一句,此物可避萬邪...邪物隻要敢近你的身,自然就能感覺的到...當然,這個近身所說的不是距離,而是說任何邪物要侵占我身體的近身。
可我也是修者學道之人啊,我真的沒從這個奇怪的東西上感覺出來任何辟邪的氣場...但這是師父在當年送給我的第一件東西,它是除了我身上那個狗毛鑰匙扣以外,我第二珍貴的東西。
如今,老周這個情況,我也顧不得什麽了,先給老周掛在了脖子上...不說別的,就說那些溫養了很久的翡翠小竄珠,應該也能幫老周擋住一些邪物的。
做完這個,我站了起來...發現房間內陽光實在刺眼,忍不住走到了窗台邊上,心想別把這個丟魂兒的家夥給曬暈了,如果再丟一魂怎麽辦?所以我準備拉上窗簾。
卻陡然發現在老周對麵窗戶的窗台上,赫然趴著一隻白底兒黃花大貓正看著我。
接近正午的時分,貓的瞳孔已經快成為一條線,顯然它的眼神更加的冰冷,它就是這樣看著我...我卻讀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就好像它有一種玩味兒的味道。
我是誰?我是師父口中堂堂的三愣子葉正淩,我會怕一隻貓?我自然不會回避它的目光,而是眯起眼睛和他對視了兩秒,在這其中,我那遲鈍的靈覺再遲鈍也感受到了這隻貓....不算邪的靠譜。
意思就是說還在正常的範圍內,可是也可以說是不正常。
好像和對視的有些無聊了...那貓忽然打了一個哈欠,陽光下,它的小小獠牙竟然顯得有些猙獰,可我一直很淡定的心,卻猛然的一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覺得它眉間唇角組合起來看的神情,太像是在嘲笑我了。
動物人性化的表情你可以說它是可愛,但同樣也可以說它很嚇人,完全是要看什麽表情...這種類似於挑釁的行為,讓我忍不住竄上來了一絲怒火,終於是忍不住吼了一句:“走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的原因,我吼這一句的時候,身上的功力運轉,竟然摻雜了一絲道家獨門的吼功。
“三愣子身上靈魂力太過強大,他自己有時會控製不好,術法就會自然流轉。所以,你個愣子,平常時候不要激動也不要衝動,隨時要保持內心的安寧,慢慢在完全掌握了自己的靈魂力以後,再熱血激情也是可以的。”在我上山修道不久以後,師父就和我說過這樣的話,我以為我已經完全的掌控了自己的靈魂力,如今輕輕一試,才發現距離那所謂的完全掌控,還有很遠的距離。
到如今,我竟然衝著一隻貓,用出了一絲道家的吼功,實在是滑稽。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那隻貓停止了打嗬欠的動作,然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朝著窗台下一躍,消失了。
我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幫老周拉上了窗簾,還來不及具體是思考什麽,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全身都繃緊了!如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老周是住在16樓,貓兒就算再靈巧,能直接從16樓的窗台上躍下?
這樣想著,原本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我,猛地衝向了窗戶...拉開了原本已經拉上的窗簾...外麵明晃晃的刺眼陽光,外加那個空蕩蕩的窗台哪有貓的影子?
在這個時候,我心裏再也控製不住的憤怒...忍不住狂罵了一句,*****的!我靈覺不強,無法對一件事情做出好壞的預估,所以以前在山上的時候,辦事老是衝動,才得到了三愣子的稱號。
下山以後,刻意的修身養性,到這個時候,以前的暴脾氣是真的壓不住了。
沒有靈覺的依靠,我卻有自己的智慧和判斷,我幾乎篤定這隻詭異的貓就是來監視老周的...我捏著窗簾的手青筋鼓出,微微顫抖,忍不住的是憤怒的情緒,和馬上就想衝下樓去,看看那詭異的貓還在不在的衝動。
但我到底忍住了,手上還是提著那盆仙人掌,一些都才開始...那就看看誰笑到最後吧。
這樣想著,我一下子拉上了窗簾,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老周(這一次下手重了一點兒),還算安然,忍著內心的各種情緒,還算淡定的走出了老周的屋門。
我的車停在老周樓下的院子裏,我在想我必須快些回家,取來要用的東西...竟然監視老周,老周是什麽值得那莫名的存在花這樣的力氣?
我想的出神,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自己的車子旁邊,卻看見幾個大媽於心不忍的樣子盯著我的車子在說什麽?
我心中奇怪,走了過去...然後,我看見一具血淋淋的貓屍就落在我的車前蓋兒上。
第十一章 招魂(上)
如果從16樓的高度躍下,被摔成這個樣子已經不算是難看了,隻是流血的貓屍讓人看見多少還是有些憐憫。
畢竟這是白底兒黃花貓應該隻是一隻無辜的流浪貓吧?
我沉默了一陣子,不知道車前蓋上被砸出來一個凹坑算不算對我的警告?我沒有走上前去,而是轉身走到這個小區的小賣部買了一張墊枕頭用的草席,和一個熟料袋才折返了回來。
擠開幾個正在議論的大媽,把貓屍從塑料袋裝了,用草席裹了,拿出車裏的帕子擦了擦車前蓋的血汙,這才在大媽們莫名其妙的眼神和小聲的議論中,沉默的開著車子離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隻貓多多少少也算是受了我和老周牽連,我覺得我該給它一個‘好葬禮’,送它一段念力...這是一因一果,也是一種仁慈。
有時候仁慈的本質不是泛濫的同情,而是一種很自然的尊重,這種尊重跨越任何的障礙,無關性別,種族,物種...就是對萬事萬物平等的尊重。
這是那個死老頭兒難得正經說話時,給我說的一個道理,在那種時候,他的語文水平會從小學水平上升到大學教授的級別。
盡管我很急著老周的事情,但我的車子還是毫不猶豫的朝著市郊開去...在比較荒僻的地方,選擇了一個比較好的大樹,我親自爬上去,把貓兒包裹好的屍體掛了上去。
貓本身靈性很重,屍體不能落地,其原因倒不是像民間說的,落地就會變妖害人,而是靈性重也等於陰性重,如果是完整貓屍,落地以後容易聚攏那一段大地的陰氣,久而不散,也妨礙這隻貓的輪回。
站在樹下,我從後備箱裏拿出了三支清香,念誦了一段道家的祭文,然後上表天聽,說明原因,大意是此貓因我而死,當得起我這樣做為一番。
不然受不起的東西去受了,反而是負擔。
處理好這一切,我轉身開車回了市區,可是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有一些沉悶,或者說是感覺到了壓力。
我說過,如果老周惹到的人,背後關聯的是黃鼠狼啊,狐狸啊,哪怕是蛇啊...都是好處理的,畢竟這些動物容易通靈,但如果是貓就絕對不好處理。
民間不喜貓,以為貓邪,常常有詭異事件發生的地方,常常都伴隨著有貓的身影,而在很多電影小說中,也經常這樣刻畫。
其實在修者眼裏遠遠不是這樣的...其實,要排出最辟邪的動物,應該是公雞和貓。
因為上應白虎,朱雀。
就如雞喜歡啄食陰性的蟲子,就比如蜈蚣之類的...而這些蟲子往往懼怕雞,並不是因為‘天敵’關係,畢竟能弄死它們的存在就多了,但雞本身的一身陽氣就是它們的克星。
相比於母雞,公雞身上的陽氣更重,這個是這星球上所有物種的天性,倒也是正常。
如果能找一隻真正的五彩大公雞,道家人也會視作至寶。
至於貓經常出現於陰氣邪性的地方其實是一個誤會,為什麽這樣說?是因為貓天生就有驅邪的本能,而且邪物也避忌它,所以它出沒於那些地方根本就沒有負擔。
而且有時,這種本能的表現在於,人走在氣場不對的地方,往往出現一隻貓,反而安全了,因為可能貓一出現,就已經為你趕走了邪物,或者是給你化解了一些不好的氣場,可是人這樣見得多了,反而以為有貓的地方,就會不好。
所以,想想,真是天大的誤會。
至於四象中,青龍,玄武對應的,和作用和辟邪完全沒有關係,我也沒有多想。
其實,我對貓這種存在真的是很有好感的,即便它性子憊懶,孤高...不易真正的認主,憑興趣去辟邪,就好比憑興趣去抓老鼠,但實際上,它承受了罵名,不也一直做著‘好事兒’嗎?
至少,它要抓老鼠,對不對?
這樣想來,我為什麽覺得麻煩也就分外的明朗了,因為本事靈性很重,帶天生壓製邪物的煞氣的貓變成了害人的‘貓’,那感覺就好像一個警察變成了罪犯一般的感覺。
就像警察是罪犯,那反偵察能力不就很強了?
像貓這種東西,不然就是靈性的活著,一旦走上邪路,不知道有多難應付,在山上,師父曾經給我說過貓妖的故事,他當時這麽評論了一句:“貓有九命,並不是說貓兒的肉身強大,你可以殺它九次。在這裏,其實指的是,真正的貓靈,靈魂力強大無匹,就好比有九條命那麽難以應付。貓成妖,會攪起風雨的,哪一次都是,哪一次都要鄭重的對付。”
我開始頭疼了,小時候聽貓妖的故事就覺得挺恐怖的...但我的內心也開始活泛起來,如果真的應付不了,我上山去找師父和師兄,是不是名正言順?
想著,我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車子差點兒偏離了行駛的車道,惹得我後麵開車的車子使勁摁著喇嘛已示不滿。
而我抬頭一看,剛才心事想的太入神,竟然已經開過了我家小區的大門,也虧我這樣竟然還沒有出事兒。
在家,拿好了所需要的東西,出於某種考慮,我還是拿了一張收魂符...希望老周不會太倒黴,不然還真的要費一番手腳。
其實,我怕的是費了手腳,也解決不好這件事情,而老周的情況又不能耽誤太久。
我很快又回到了老周的家,一整個白天看看電視,吃個飯也就打發過去了....在這其中,老周醒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會驚恐萬分的喊著貓,但為了避免給他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我也不敢打昏他太多次。
索性,隻能用毛巾堵著他的嘴,堵了一天...也不知道他清醒以後會不會追殺我。
如果不去在意時間,時間也就過的很快...當一個看得我無聊的快睡著的電視劇終於響起了片尾曲的時候,我一看時間正好也過了11點。
我起身關了電視,也順便關了屋子裏所有的燈,在這種時候,如果有老周的至親在這邊,其實招魂的事情還簡單一些...可惜的是,就算在,我也不敢通知他們去做這個。
所以,我隻好搬空了客廳...在客廳的正中擺上了一個盛滿了清水的水碗,然後按照一定的方式,擺好了一溜兒的蠟燭,一共十八根,然後洗手焚香,開始了做法。
因為找不到老周的魂魄,擺水碗‘問路’是必須的,在這裏,要許下一定的好處,供奉一些孤魂野鬼,就跟廝混在市井的小民一樣,其實它們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不要想著一個城市能有多少的孤魂野鬼,畢竟正常人的都入了輪回,流落的孤魂野鬼根本不可能太多,久了,互相熟悉了,這個城市一出現點兒什麽風吹草動,它們都應該知道,它們特別喜歡注意的就是城市裏出現了一個新的遊魂。
被驚掉的殘魂也算。
如果能得到一點兒提示,水碗自然會有反應。
我的靈覺不出眾,像這種溝通召喚類的法術按說是不行,可是我是一個靈魂力出眾的怪胎,隻要有一點點靈覺為引,我那強大的靈魂力就能法術的效果分外強悍。
哪怕是溝通類的術法。
這就好比...嗓子不夠大,我拿一個電喇嘛行不行?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的靜心...而腳下步罡已經開始踏動,嘴上則在行咒,一個溝通召喚孤魂野鬼術法已經開始。
第十二章 招魂(下)
我行法從來不考慮代價,如果在我看來是有必要的事情。
就好比我現在施展的這個術法,一旦成功,給提供消息的孤魂野鬼提供三年的供奉就是代價,而其餘的孤魂野鬼我也少不得要給它們辦一場法事。
是提供祭祀布食也好,是送與念力也罷...總之,這些事情都是很嚴肅,萬萬開不得玩笑的。
一旦出了什麽岔子,老天爺降下來的因果是算在我頭上的。
但我從來在這方麵就沒有多餘的考慮,如果覺得應該那麽做就做了,這也就是我師父口中評價的,不考慮代價,隻要我覺得有必要的話的由來,也就是為什麽他和師兄會一口一個三愣子的叫我的最大願意。
其實,我很難去給師父和師兄說明,這根本不是我楞的原因,而是因為我靈覺不出色,對事情的好壞沒有先天的預料和感應...就好比一個眼睛近視的厲害的人,人們遠遠都看見了前麵是個坑,他看不見,還非得走近了不可。
掉坑裏能怪誰?
最初的溝通是我的難關,但我並非沒有靈覺,況且也隻是溝通孤魂野鬼,當絲絲的感應出現時,我強大的靈魂力就起了作用。
這種事情原本就像居委會大媽發布通知...而我在這個時候,腦中也不停的在存思著老周的形象,然後在強大靈魂力的幫助下,我就如同一個大功率的音響,很快這個消息就在孤魂野鬼中四處的擴散開去。
當然是在我許以代價的情況下,不過...在我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就收了術法。
畢竟,我的靈魂力到底有多強大,我自己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師父常常說的就是要控製,偏偏我自己感應又差,如果無限製的擴散下去,倒不是一件好事了。
至於為什麽不好?我在收術之後,有些疲憊的想著師父的又一句神叨叨的話,在一定的範圍內,存在的不僅僅是孤魂野鬼,在這昭告的事情,一定得控製好範圍,驚擾了不該驚擾的存在,惹到了不該惹到的麻煩那就不好了。
但我很難想象,在城市的範圍內,除了孤魂野鬼,還有什麽樣未知的存在?而我又是一個有問題絕對不會憋死自己的人,所以對於這件事情我當時就問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師父和師兄用複雜的眼光看我,但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回避般的沉默。
在施術完畢以後,我有些累,想起這些事情心情不知道為什麽悶悶的,忍不住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了一支煙,叼在了嘴邊。
我的心裏有兩道無法回避的傷口,而我越是在強行回避的時候,越是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忍不住通過千絲萬縷的細節想起兩道傷口。
這也就是人不能對自己的內心太‘用力’,而是要自然麵對一切的由來,因為越是用力,反而越是適得其反,而對內心某一處用力,不管是欲望也好,傷痛也好,甚至別的什麽也好,都是執念最基本的由來。
煙味苦澀,可是道理知道,做起來卻是那麽難,既然難,那也就隻有錘煉了。
房間裏安靜,隻剩下老周的掛鍾在‘滴答滴答’的響著,我腦中的念頭紛亂,卻也知道在一支煙抽到一半的時候,走過去觀察水碗。
按照消息的傳播速度,最快過個一兩分鍾,水碗就會有些微妙的反應,但具體的反應是什麽,這不是教科書沒有標準的答案,隻是當事人肯定會明白。
但是,很快五分鍾過去了...水碗都沒有一絲反應。
我以為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所以耐著性子等待...但是十分鍾過後,我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再次有些煩躁的摸出了一支煙點上。
十五分鍾...二十分鍾...水碗都沒有反應..這簡直已經超過這個術法得到回應的時間,難道失敗了?
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不可能會失敗的...我仔細回想術法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和孤魂野鬼的接觸交流,以及感應這個消息的傳播,沒有一絲是做的不對的,那如今絲毫沒有回應是怎麽一回事兒?
如果非要解釋,那麽隻能有一個原因,就是我許下的東西不足以誘惑這些孤魂野鬼提供消息。
可是,不過是要找一個被驚掉的殘魂,又不是讓它們做什麽付出代價的事情...怎麽會如此?另外,還有一個可能則是我不願意去想的,那就是這些孤魂野鬼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所以沒給我帶來任何的反饋。
但這個可能性非常微小,為什麽?就像人活世上,到處都是探尋的眼睛,隔牆也難免有耳的情況是一樣,隻要老周被驚出的魂魄不是停留在張陽的屋子裏,就不可能沒有任何的消息,除非是巧合的不能再巧合。
不過,能被稱之為奇跡的巧合有多少?
我的麵色難看,手指尖有些發冷,是因為沉重和緊張...像對於孤魂野鬼這種存在,如果許以的代價不夠,那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就是使用請神術,請到它們害怕的存在,強行的討要消息...但這樣做,有傷天和,事後有什麽不好的後果,誰也難以預料?
我雖然是三愣子,但從骨子裏,我還是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倒不是怕後果,而是覺得不厚道。
但有人理性,就注定有人感性....我表麵理性,內心卻是感性的很,老周是我兄弟,如果是為了自己的兄弟,我也就顧不上那麽多了,大不了一切結果我來承受,事後多付出一些代價彌補我也原因。
我沒有思考過,代價會是什麽。
這樣想著,我又要重新施展術法...但在這個時候,屋子裏忽然莫名陰冷了一下...在東北角的一支蠟燭開始無風自動,朝著水碗的方向傾斜的厲害...
我心中一喜,趕緊走近了水碗,水能為靈體提供保護,所以也容易聚陰氣,總之擺個水碗也就是這樣,我可以不收斂陽氣就走過去溝通交流。
至於蠟燭也光榮的完成了它的使命,告訴我這裏終於來了一個‘知情’的家夥。
一切終於變得順理,當我走到水碗麵前的時候,水碗開始在完全沒有振動的情況下,很輕微的波動了幾下,說明靈體已經入內,我趕緊在水碗前盤膝坐好。
努力的開始溝通著水碗內的靈體...但在這種時候,我要不怎麽出色的靈覺就是障礙了...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的感應到水碗內的靈體存在,而且還模糊。
我隱約知道來的是一個女鬼,但我第一時間感受到的並不是它要告訴我什麽消息,而是一種驚惶,驚恐,害怕的情緒。
它在怕什麽?我有些哭笑不得...莫非我要找老周的消息,消息沒找來,卻找來一個尋求保護的女鬼?但接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女鬼情緒波動的厲害,水碗震動的也厲害。
在這其中,我感覺到了一股非常明顯的怨氣,如果這種怨氣得不到化解,恐怕又得出現一個厲鬼了吧?
我眉頭微皺...暗想,這又是什麽意思?
但是,在下一刻,我終於和它順利的溝通了...因為靈覺的緣故,這種溝通還是顯得有些模糊,做不到一字一句的對話,卻是隻能去感受它的意思,隻是第一句話,就讓我眉頭皺得更深了。
它的意思是,全城的孤魂野鬼都不願意惹這個麻煩,它來告訴我,就是要我替它報仇。
報仇?報什麽仇?我傳達了我的意念,因為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不能輕易的答應,如果它要我去殺人,這個我不可能去做的。
找出它來,你隻需要找出它來,就可以了,你是一個修者,是一個學道之人,那是你的責任。它在和我溝通著,不過卻莫名其妙,說是什麽我的責任?是找出它來是我的責任,還是別的什麽?
我有很多問題,但是此刻我卻感覺到那個女鬼好像很急,很慌的樣子...下一刻,它就直接和我溝通,大意是老周的殘魂它知道,是在醫...
可是它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淒厲的貓叫莫名的響徹在我的窗外..這一次不像是一聲貓叫,而像是一群鬧春的貓在老周的樓下叫一般。
盡管老周是住在16樓,這貓叫就像在我耳邊一樣...我莫名的全身汗毛直立,而那個女鬼淒厲的慘叫了一聲...水碗裏的水劇烈的波動起來,然後我就清晰的感覺到它從水碗裏就要離去。
不過,之前,它的話還沒有說完呢?醫,醫什麽?我一下子摸出放在衣兜裏的收魂符...想要說,它既然這麽害怕,不如我把它收進收魂符裏,暫時‘住’著,也好得到消息...
而它好像也不願意離去的樣子...可是,我還沒來得及掐動手訣...就再次聽見一聲更加淒厲的貓叫,這個貓叫卻是真真切切能聽清楚,就是在屋子裏了。
接著我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陰風波動,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臉上一痛。
這種痛苦,卻不是我的臉真的被抓的痛苦,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痛苦...我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術法被強行打斷..眼睜睜的就感覺到女鬼已經離開。
我陡然睜開眼睛,卻是看見在牆角的一處,一團黑的,模糊不清的存在,用一種異常陰冷的眼光看著我。
第十三章 線索
我的靈覺不好用,在這種時候卻又變得分外靈驗,麵對這樣的‘靈覺大人’,我其實很想爆粗口。
我不想看見的,偏偏讓我看見,逗我玩呢?
真的,我是不想看見,因為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我大概能看出是一隻巨大無比的貓的輪廓,應該說比一般的家貓大了2倍以上.....但靈體,本來就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衡量,我不在乎它大或者小。
是因為它看著我的眼光,讓我心中也發寒。
我能肯定那是一雙貓的眼睛,在貓對人沒有依戀的情況下,貓眼真的是最冰冷的眼睛,這是貓的天性所致。
就如貓能辟邪,靠的也不是陽氣,而是上應白虎的煞氣,這東西絕對是無往不利的....若是沒有感情的冰冷下,一雙眼睛含煞,誰看了也會覺得心突然就會跳快一下的。
而角落裏那隻家夥,顯然對我還有強烈的恨意和警告...竟然驚走了我的‘線人’,我沒辦法,那我隻能和它打架,然後抓住它了。
對於攻擊性的術法,我是有120分的信心的。
可是,它好像知道我的意圖,忽然就朝著老周所在的房間竄去...我一下子暴怒,哪裏還顧得上踏罡掐訣,我不能讓老周出事,我幾乎是吼叫著也衝進了老周的房間。
“老周!”我大喊了一聲...但是在床上的老周隻是迷惘的望著天花板,根本不回應我。
在那一邊,詭異飄動的窗簾卻仿佛是在嘲笑我失敗了...是的,老周到了此時已經不再喊貓了,而是變得越來越沉默,迷糊,丟魂的後遺症已經漸漸開始浮現出來。
如果我今晚救不了他,就隻能拖到明晚...丟魂48小時,這簡直...我不敢去博老周不會留下靈魂上的創傷...在別人眼中,我是一個表麵冷漠的人,但事實上我很‘膽小’,對於我重要的人,我一點兒都不敢去冒險。
我臉上繼續傳來抽痛的感覺,我沒有去管...因為我知道,剛才是被那貓妖抓傷了靈魂,所以管也無用。
不過,就像皮膚的破皮一樣,這靈魂的傷勢也是‘破皮’而已,和傷到靈魂的本質卻又不同,靈魂會自我恢複的,何況我還有強大的靈魂力。
看了一眼迷惘盯著天花板的老周...我微微有些難受,老周其實一直很優秀,雖然這人‘龜毛’了一點兒,他不該是這般落魄的樣子的。
我走過去,也不管老周聽不聽得懂,隻是低聲對他說了一句:“放心吧,哥們兒,你很快就會好。”說完,我看了一眼掛在老周脖子上的鏈子,心中稍微安心,然後轉身走出了這間屋子,離開了老周的家。
這貓妖,其實厲害的...含著‘煞氣’的爪子,能抓傷我的靈魂,我在想我收不到任何孤魂野鬼的‘報信兒’,是不是因為這些孤魂野鬼受到了貓妖的威脅呢?
這不大不小的城市,什麽時候來了這樣一個家夥?而且還和人類合作...我篤定應該是和人類合作吧。
這件事情的背後到底有什麽樣的陰謀和真相,為什麽又會牽扯到屍體?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拉開了車門,車子在深夜安靜的街道上飛馳...我心中焦急,忍不住開快車了...同時,也佩服自己,在開快車的情況下,還能想心事想的那麽入迷。
伴隨著一聲急刹車的聲音,原本從老周家到我家要開20分鍾的車程,硬生生的被我縮短到了11,2分鍾...下車後,我連車鑰匙都來不及拔,就朝著我自己的家衝去。
開門,我習慣性的要去拜拜我那牛逼師門的老祖宗,可是這才反應過來,我要去救老周...習慣真是可怕...竟然能讓人行成本能,我一邊搖頭,一邊衝進了自己的臥室。
然後從床底下拖出了兩個木頭箱子。
這兩個箱子都不大,大概並排起來,也隻有一張小型的電腦桌那麽大...下山五年,我從來沒有打開過它們,而且因為某些原因,我還刻意的把它們扔到了床底下,所以剛才拉出來,免不了一陣灰塵飛舞,嗆的我咳嗽了兩聲。
看著這兩個古樸的,雕刻著太極八卦的箱子,我還是忍不住楞了一下,我原本以為我已經完全不在乎它們了....可一想起老周,我又顧不得什麽了..一下子打開了這兩個箱子。
其中一個箱子裏,整整齊齊的放著一套道袍,另外在道袍的旁邊有一個布口袋被紮的緊緊的...我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那件道袍,然後拿出了那個紮得緊緊的布口袋,然後看向了另外一個箱子。
在這個箱子裏放著的是一些法器,三清鈴,桃木劍,幾個邊緣磨的鋒利的萬人錢,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法器,疊好的符籙...我深呼吸了一口,然後拿起那幾枚萬人錢,拿出了桃木劍...在箱子的最底層,拿出了一個黃色的布包,把挑選的這些東西都放進了那個黃色的布包裏。
然後關上了箱子,仿佛是賭氣似的...又把它們踢回了床底下,可當那個黃色的布包被我背上身上的時候,一種熟悉的感覺再也擋不住。
在那一瞬間,時光仿佛流轉,我還記得那個繁華都市的黃昏,在火紅的夕陽下,三個在樓頂天台上沒正形兒的身影。
“師父,師兄...我們這算不算行走江湖?降妖除魔?我真想這樣過一輩子啊。”那年我18歲,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記得夕陽染紅了的眼眸,如果我可以看見我自己...那個夕陽下,坐在天台的邊緣,看著遠方的剪影一定是躊躇滿誌的樣子。
“說什麽傻話,我們哪裏是行走江湖,降妖除魔了?隻不過下山來賺賺錢,給別人做做法事,順便布布風水,三愣子,你是不是想多了...”師兄穿著背心褲衩,懶洋洋的靠在天台邊緣的圍牆上,賣力的啃著一隻雞腿,趁師父不注意,拿過他的酒葫蘆狂灌了一口酒,然後被師父發現,一巴掌拍在腦袋上。
“難道不是嗎?我們昨天做法事的時候,不就順道幫主人解決了衝撞上身的靈體嗎?這就是行走江湖的開始啊?”我很是不服氣,總是覺得我們做的事情不一般。
師兄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不再對我說什麽了。
而師父難得正經的說了一句:“江湖?正淩啊...你從來就沒有走近過江湖...如果你認為這人世間就是一個江湖,那麽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在江湖中了,你何必那麽執著去劃分,哪一天你正式進入了江湖?而且,你快樂嗎?如果能快樂,在不在江湖,是不是英雄都不重要了。”
“怎麽不重要?”我在山上學道這麽久,少年人心中壓抑的不就是那火一般的英雄激情嗎?
“當然不重要了,不管是我,還是正川,都覺得隻要你快樂,那就是我們最重要的事情...”
回憶在這個地方破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眶就開始發酸,那個時候...師父說出這樣的話,我是感動,卻不認同...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我卻發現快樂真的難得。
我從被踢下山以後,我快樂過嗎?
“騙人呐,明明說我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到頭來...卻拿走了我的快樂。”我揉了一下發酸發脹的眼睛,一下子關了燈,毅然轉身邁步朝著門外走去,我還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老周的事情。
車子再一次飛速的行駛在午夜安靜的路上.....這一次去的目的地卻是老周工作的醫院,雖然那個女鬼被驚走了,但並不是全無線索。
因為那女鬼在準備給我說地點的時候,說了一個醫字...因為這個字的發音,很容易被忽略,因為像歎詞,但好就好在我的靈覺不出眾,我無法做到那種順暢的交談,而意念傳來的信息,更像是文字信息。
是介於文字那種信息...這種事情無法去和沒有體會過的說清楚,但總之這個醫字就被我牢牢的記下來了,不用分析都知道是哪兒?
如果,沒錯的話,老周的殘魂就在老周所在的醫院。
而根據一些不走‘尋常路’的殘魂做法,我判斷老周的殘魂應該是在那個放屍體的地下室,如今我開車就是要趕往那裏。
第十四章 布陣
為什麽殘魂會有不走尋常路的選擇?就比如選擇自己最害怕的地方呆著啊,就好比事發現場什麽的,這基本上是一個未解之謎。就算是修者也不能解答所有關於靈體的問題。
但原因是什麽,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判斷的沒錯就對了。
由於緊張老周的殘魂,我隻是這樣去篤定的相信自己判斷沒錯了,在心裏也在不停的念叨著我那看起來有些不靠譜的祖師爺在天之靈,保佑一下。
就是在這忐忑的心情中,我終於開車來到了老周工作所在的醫學院。
這裏的主體是學校,醫院算是附屬,但這樣也注定了這個醫院非常的大,我對這裏自然沒有老周對這裏熟悉,不過那個存放標本的樓在哪兒,我基本上還是能夠找到,因為以前好奇,特意要老周帶我來過這裏,所以印象還算深刻,就記住了。
在夜色之中,在一種莫名的安靜之中,我快步來到了這一棟幾乎是在邊緣處的標本樓,而一樓某一間房間通明的燈光,說明保安還在這裏上班。
我能理解這種通明的燈光,想必地下室前兩天才出了事,在這裏工作的保安肯定是知情的,而事情這麽詭異,心裏多少也是怕的。
但出於學校的態度,發生了這樣惡劣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放鬆對這棟樓的監管的,所以保安再怕,如果不想丟飯碗,還是必須上班。
我猜測,在這兩種情況下,已經不可能是一個保安值班了,在值班室至少有兩個保安。
站在離標本室三十米遠左右的一處小樹林中,我在設想著一切的情況,如果是這樣,那麽我想拿著老周的工作證混進去的想法就不太成立了,那麽,也隻有用我不太願意的辦法了。
想到這裏,我走出了那片小樹林,然後從隨身的黃布包裏,拿出了那個紮的很緊的布口袋,然後小心的繞到這棟安靜大樓的側麵,臉上流露出了自己也察覺不到的一絲興奮,然後一下子拉開了布口袋的拉索。
在這裏麵,是一些零碎的東西,就比如黑白子,靈玉,銅錢等...但每一件可能對於很多修者來說,都是不凡。因為這些東西絕對是上好的布陣之器。
是的,我牛逼師門雖然號稱是山字脈,師門術法也頗有獨特之處,但真正厲害地方卻是陣法。
和相字脈的山水大陣什麽的不同,我師門的獨家陣法是屬於山字脈的‘陣’,一般是以幻,鎮,攻,守為主的陣法....這些陣法博大精深,神奇無比,從簡到易....簡直是洞開一扇讓人著迷的大門。
像我自己覺得師門流傳下來的陣法就已經浩瀚如大海一般了,恐怕窮其一身也無法完全的掌握,特別是一些讓人心馳神往的陣法,所用之布陣法器,簡直聞所未聞,或者珍貴之極,但效果卻也是那般驚天動地。
但我師父卻還是充滿了某種遺憾,他告訴我說,其實師門陣法流傳下來,已經失傳了一些,是很遺憾的事情,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把失傳的部分補充一些,哪怕隻是補充一部分,他才能心無掛礙的去死。
這話,我聽得很不舒服...在那個時候,我年少,聽不得生生死死,我總覺得我重要的人,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會離開我的,這雖然不可能,但少年人的心思就是那麽簡單而純淨。
我腦中想著這些事情,但手上卻沒有停下來,開始在這棟大樓的外麵,時不時的就在我需要的位置放上一個‘陣子’,是的,我在這裏布陣,而這個陣法是再簡單不過的拒魂陣。
就是說,在這陣法完成以後,不管大樓內有多少的靈體,都走不出這棟大樓。
別的我沒信心,但是隻要是我師門的陣法,我是絕對有一百二十個信心,就包括我那師父也常說,任何陣法隻要是出自於我那牛逼師門的,效果就絕對比外麵的流傳的任何陣法,強悍至少一倍。
所以,我偶爾也會想,這個江湖如果真的存在,那麽評論會不會是這樣?若論術法精妙當屬老李一脈,馭獸之道,川地蛇門有其獨到之處...可論起陣法執牛耳者,卻是我那牛逼師門。
想著這種驕傲,我的臉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但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擺放‘陣子’的地方簡直可以說是精妙的一絲不差,畢竟我怎麽說也算是師門嫡傳弟子,而拒魂陣這種陣法,對於我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陣法了。
很快,在整棟大樓外麵需要布置的地方已經被我布置完畢...雖然陣法的主體應該是在大樓外麵,畢竟是‘封閉’這棟樓,但內裏還是需要一些布置,想著我的手摸到了口袋裏一些‘特殊’存在。
那是七個小印,也就是我師門獨家的陣法,最常用來鎮壓陣眼之物,非常獨特。
因為在外麵流傳的陣法,按照我師父的說法,一般鎮壓陣眼之物,都是一些銅錢啊,靈玉啊,厲害點兒的就是自己溫養的法器,但印很少存在,因為在道家的傳承中,印一般是一種攻擊鎮壓的法器,不太可能會用在陣法上。
可我師門的陣法,如果不是特殊的,陣眼一般都是這種陣印,而且還是外麵尋不到的物事,是我師門獨傳的寶貝...聽我那牛逼師父說,這陣印所用材料特別,溫養方式特別,蘊含的法力波動特別..每一枚都是師門的寶貝,而且妙用無窮。
他一次性給了我7個,而妙用除了布陣,我還沒有發覺其它的,所以我也會想,是不是我師父在吹牛?
這樣想著,我已經到了這棟大樓的側門之處...這裏依舊是大門緊閉的樣子,而我從正門混不進去,也就隻有走側麵了。
為了緩解內心的情緒,我點了一支煙,然後從自己隨身掛著的鑰匙鏈上取下了一個鐵絲圈,把它弄直了,開始搗鼓起門口的大鐵鎖來。
這種鐵鎖對我一點兒難度也沒有...不到半分鍾的時候,我就找到了關鍵的所在,用鐵絲輕輕一撥弄,就聽見‘哢噠’一聲脆響,大門的鐵鎖就被我毫發無傷的打開了。
雖然我是來救老周的,但用這種方式,還是讓我的臉微微有些發紅...這個‘手藝’其實我是和我大師兄學的,他是最愛‘獵奇’的一個人,手上雜七雜八的功夫會不少,開鎖的功夫就算一個。
他曾經對我說,不要小瞧他這獨門的開鎖功夫,這可是跟正宗的‘盜門’的人學的,他告訴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在江湖中三教九流,很多手藝,就包括見不得光的盜竊手藝,都有其獨特的傳承。
他執意要教我這手功夫,在我認為,他應該是在山上呆的寂寞了,找不到一個好玩的事物,才覺得教教‘徒弟’也是一件樂事,才這樣執意的。
我一開始肯定不屑於學習這個,我堂堂道家人,學這種盜竊的手藝,不是太丟臉了嗎?可是我大師兄卻不以為然,他對我說,真正的盜門可不是那種底層沒底線的小偷,他們講究的是一個‘盜亦有道’,而且‘盜門’哪是什麽人都可以進去的?沒有俠義的心腸,是入不了‘盜門’的。
事情是如此嗎?我是不知道,因為我很難將盜竊這件事和俠義聯係在一起,但手藝到底還是學了一些皮毛...我那神叨叨的大師兄有時候還是挺可怕的,特別是發起脾氣來的時候。
所以,在學了這門手藝以後,我的身上也就隨身的帶上了這麽一個鐵絲圈。
往事回憶起來紛亂,但我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我的腳步很輕,但是已經在對往事的回憶中,從這棟標本樓的三樓走到了一樓...為的就是來回的布陣。
可能也是因為那件事情的發生,我來到這棟標本樓和之前老周來一樣的安靜,我從三樓‘逛’到一樓...我確定在這棟樓裏除了保安室有人,其餘地方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存在。
布完了三樓到一樓的陣,接下來,我就要去地下室了,我單獨拿出了一個小印,放在了褲兜裏...這種拘魂陣還不用特別的描繪陣紋,而該布置的地方也基本已經完成。
隻要還布置上兩枚陣子,陣印一放,整個陣法就會運轉。
我的背上已經微微見汗,卻毫不猶豫的朝著地下室走去...但願老周的殘魂在這裏...不要讓我失望!
第十五章 狹路相逢
進入地下室,我內心有沉重的負擔。
而這地下室和老周描述的一樣,慘白的燈光讓一切看起來更加的冰冷,而深邃的走廊在那一頭也像是沒有盡頭,不知道在那邊隱藏著什麽?
其實,我內心的負擔第一個原因很正常,那就是擔心老周的殘魂到底在不在這裏?
而第二個原因說起來就有些好笑了,我不怕任何靈異的存在,可是我怕屍體...好吧,這也算人之常情。
我安慰著自己,腳步聲回蕩在空蕩的走廊,也不忘放下最後兩顆陣子,然後把陣印拿在了手中...汗水順著我的額頭滴落,其實布陣看似輕鬆,卻也是頗為耗費心力的事情,一絲一毫出不得差錯。
我以前在腦中推衍了無數的陣法,真正布陣的經曆這卻是第一次,在我以為屬於簡單範疇的拘魂陣,也能讓我感覺到疲憊。
和老周上一次的遭遇不一樣,這個地下室除了給我帶來了一絲絲心理負擔意外,並沒有任何靈異的事情發生...而鬼打牆什麽的我也沒有遇見,非常順利的走到了那個放置屍體的房間。
在上午背老周回家的時候,我就從他身上拿了鑰匙,否則我也無法順利打開他家的大門...我想打開這地下室的鑰匙也在其中。
畢竟按照我所學的手藝,那種大鐵鎖我打開了可以輕易的複原,這個鎖我要打開它,也等於是破壞它...到時候怕是會麻煩不斷,如果我被冤枉成那個對屍體有特殊愛好的人就糟糕了。
這樣想著,我戴上了手套,已經在分辨那些鑰匙,好在老周鑰匙組成的結構也不複雜,大門鑰匙,家裏的鑰匙,車鑰匙,辦公室鑰匙...剩下這一把應該就是打開這地下室的鑰匙。
和我猜測的一樣,這把鑰匙順利的插入了鑰匙孔,轉動起來也毫不費力...但是在我拉住門把手,就要推開門的一刹那,我卻不知道為什麽,背心冒出了絲絲的冷汗,有一種心情沉重陰鬱的感覺。
我說過,我靈覺一向不出色,如今都能出現這種感覺,那算是什麽?裏麵藏有危險之極的事物或者‘陷阱’嗎?我說不上來,卻也在這靈光一現的刹那,我忽然異常肯定,老周的殘魂就在這個地下室裏麵。
這樣想著,我伸手擦去了腦門額頭上的汗,一咬牙猛地推開了地下室的大門。
曾經老周也帶我來過這裏..他知道我對冰冷的屍體有些害怕,主要是不能去看那充滿了死氣的眼睛...還開玩笑的對我說:“老三,機會難得,不是醫學院的學生,不是醫生,普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參觀的機會哦?”
“這種機會還是留給你享受吧。”我硬撐著麵子,裝作冰冷的轉身先走了,其實冷汗流了一背,我是真的不敢看。
如今卻是一個人來到了這裏,我感慨命運這種東西真愛開玩笑...卻在推開門的瞬間,我就覺得冷氣撲麵而至,裏麵沒有燈光,黑暗卻反而使人產生更大的聯想...這是純粹的冷氣,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混雜著福爾馬林的味道,讓人有些窒息。
說不上難聞,但卻也絕對不好聞。
對,就是純粹的冷氣,好像冷凍屍體的雪櫃被打開了,那種升騰的冷氣一下子布滿了整個房間一樣的感覺...我的手摸索到了牆壁的邊上,在找著燈的開關,其實我根本不確定自己這樣的行為是否正確。
就比如我找的隻是老周的殘魂,開燈與否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甚至不開燈,沒有了光線的擾亂,我還更容易找到老周的殘魂。
可是,我卻感覺我必須開燈,因為我怕在這絕對的黑暗中,我不熟悉房間裏的構造和擺設,跌跌撞撞,要一不小心撞進了那浸泡著屍體的福爾馬林池子裏怎麽辦?
這個擔心讓我想著就難受,所以我必須開燈...而我的手也正好摸索到了燈的開關,我一下子毫不猶豫的摁亮了它。
整個黑暗的房間,因為燈光的開啟,瞬間就明亮了起來...而在這一瞬間,我看見了那個傳說中的福爾馬林池子,一些泡的顏色異樣的屍體正漂浮在其中,而周圍有著幾個大雪櫃,應該是用來冷藏屍體的,其中一個好像被拉開了...在這炎熱的夏季,就連地下室也阻擋不了溫度的傳遞,所以那個被拉開的雪櫃分外的顯眼,因為冷氣在升騰的過程中,遇見了熱氣,就行成了如霧般的氣體,讓整個陳放屍體的地下室顯得更加的迷離。
不會吧,我在進入的時候,隻是想象一下這個地下室中的雪櫃被拉開了,沒想到還真的被拉開了,我的心情一下子沉入了穀底....可是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快到我腦中隻來得及過一個念頭,還來不及思考,甚至放在燈開關上的手還來不及拿下來。
變故發生了...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的全身瞬間就僵硬了。
說起來,這變故如果是在發生在平常的時候,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樣的環境下,足以把一個正常人嚇死。
那就是我放在開關上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放上了一隻手...同樣也是戴著手套,卻有那種冰冷,黏膩的液體感...在那一瞬間,我就判斷出來了,這雙手的手套之上有血,然後我還在僵硬中的時候...那隻手用更大的力量,強行的關上了燈。
剛才明亮了一瞬的房間,因為這隻手的突兀出現...再次陷入了黑暗當中。
沒有人說話,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在這快到不可思議的瞬間,我隻來得及轉頭,隻看見了一個高瘦的人影,然後還有一張詭異的麵具...之所以詭異,是因為這麵具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竟然是一張貓張開嘴獰笑的麵具,麵具本該是眼睛處的地方,我看見了一雙泛著發亮有些微微發綠的眼睛,根本不像人的眼睛,倒像是一隻貓的眼睛。
我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我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地方,和那個迷霧一樣的人‘狹路相逢’。
而莫名的,他的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竟然他也有微微緊張的感覺....我們就像是互相克製的天敵忽然相遇了,彼此瞬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隻是一兩秒的時間,在這種沉默的對峙中...一股屬於靈體特有的陰氣也在這裏彌漫開來了...那氣息我已經有些熟悉了,因為在之前一個多小時,它曾經出現在老周的房間裏——那隻貓妖!
那隻貓妖也來了嗎?
到這個時候,我反而是冷靜下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麽隨著這種冷靜,我那時靈時不靈的靈覺也在這個時候開始發揮了作用,變得靈驗起來...原本黑暗的地下室忽然變得模糊一片,我看見了老周的殘魂就莫名其妙的站在那個被拉開的雪櫃旁邊,雙眼迷迷茫茫,魂魄也有些虛無,像隨時要破碎的樣子。
我的心一下子就收緊了,他的殘魂出現在這個地方,可以說是隨時受著驚嚇與折磨...而在這裏,白天肯定也有醫生什麽的進進出出,要知道這個職業原本就帶有一些自身的氣場,可以說是老天賦予的保護自身的煞氣,更是對他的殘魂衝撞。
畢竟天道是公平的,醫者仁心,是救命的職業,老天給他們一點兒鎮壓邪氣的煞氣也是再正常不過。
不然,在醫院這種容易招惹的地方,明明是為救人的醫生反倒被陰物,邪物纏身,那豈不是天道不公?
我腦中的念頭紛亂,卻是在為老周難過,白天被煞氣衝撞,晚上承受驚嚇...如今這縷魂魄未散,也與老周本人是意誌極其堅定的人有關。
至於,其它的原因,現在的我又怎麽可能知道?其實是我的一個舉動,無意中救了老周。
掛念兄弟,守護朋友的念頭在這個時候,仿佛給了我無窮的力量,我沒有轉頭去看那個高瘦的人影,我隻是忽然舉起了手中的印章說到:“你也不弱,想必陣法的波動,你也感覺到了,隻要我把這個印章丟在地上....陣法隨時都可以啟動。不是什麽厲害的陣法,就是一般的拘魂陣,我有把握,陣法一開,你休想離去。到時候,就算你毀我朋友殘魂,我也定與你不死不休。鬧出了太大的動靜,惹來了不該惹的人,我想你也是不願意看見的吧。”
其實,哪有什麽不該惹的人,連我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那牛逼師門包括我在內的三個人,到底還有沒有其它的修者。
我隻是在提醒它,今天晚上我們各自有事...那就暫且放下恩怨糾纏,辦各自的事情...不然魚死網破,誰也不好過。
而且,我沒騙他的是,我手中這個陣印在陣法一旦完成,放在這棟樓裏的任何地方都起作用,這就是我師門陣法的牛逼之處,我怕他不信,隻是冷聲說到:“你大可以試試,而我也未嚐沒有和你一搏之力!”
那個人始終沉默著,而在這時,淒厲的貓叫又開始響徹...老周的殘魂出現了痛苦的神色,而我的怒火一下子衝天而起,大吼了一聲:“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來鬥上一鬥!”
說話間,我的靈魂力如同沸水一般的爆發...本來身處地下室的恐懼被我全然忘記。
第十六章 怎麽是你?
說話間,我就要扔下手中的陣印,卻不想在這個時候,那淒厲的貓叫戛然而止...而一個仿佛不是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以後..別惹我。”
我知道聲音的來源是來自於何方,因為此刻他那帶著手套,黏膩血腥的手還放在我的手上,那個一直沉默之極的人終於說話了。
之所以說他的聲音不像人,則是因為他的聲音摻雜著一種別樣的聲線,隻是一句話,就讓我全身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你能想象一隻貓用貓的嗓子說人言嗎?就是這個感覺。
偏偏還不是最純粹的貓聲,還夾雜著一個中年男人的正常聲線。
最重要的是,這簡單的一句話裏包含的情緒太多,痛苦,掙紮,貪婪,冰冷,惡意....就算是一個正常的聲音用這種情緒對人說話,恐怕聽的人都會產生恐怖的感覺。
這算是威脅嗎?我的心情在這個時候,反而快速的冷靜下來...這絕對不算威脅,其實是一種妥協,他說以後別惹他,那麽這次的事情也就算了的意思。
說實話,以後我不肯定是否還和他產生交集...畢竟說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沒有!也不過是對屍體有特殊的癖好的貓妖,我冒著極大的危險去管這件事情,好像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何況,老周已經牽扯在事情當中了...他是一個普通人,我要去管,意味著我的朋友就置身於危險當中,我也說過我賭不起。
“總之,你好自為之,大家各走各路,我並非固執到覺得任何的靈體都是邪的,我不招惹你,你最好也別再招惹我,和我身邊的人。”我大吼了一句,這就是我的底線了。
畢竟師父曾經說過,一生所學,是建立在底線之上...如果做事沒有底線,這個人最好當個廢人好了,畢竟廢人能產生的危害還小一些。
說話間,那個莫名的手終於收回了摁在我手上的手...我就感覺好像是一條環繞在我手上的毒蛇終於離開了我..可是,我還沒來得及送一口氣,那個聲音忽然再次說話;“你閉上眼睛,我先離開。”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怕我不照做,立刻補充說明了一句:“別試圖隱瞞,我看得清的。”
其實他戴著那麽詭異的一個麵具,我對他的樣子哪裏看得清,剛才那一瞬,我甚至連他穿什麽衣服都沒看清楚,燈便熄滅了...再說,這裏這麽黑,我把眼睛瞪成黑貓警長,我也看不清楚什麽啊?
不過,話卻說的有些奇怪,他能看得清楚?他是不是遇見一隻貓妖,就真當自己是貓了?總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是處處透著詭異的。
但是閉眼睛對我也不算什麽損失,我話已經說出來了,其實也打算與他兩不相幹了,所以我懶得追問什麽...很幹脆的閉上了眼睛..隻不過在這種嗎滿是屍體的房間,閉上眼睛還真的沒有什麽安全感。
大概是過了一分鍾...我忍不住了,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我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好了沒有?我要睜開眼睛了啊...”可是,我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我無奈,耐著性子又等了半分鍾,這點兒時間,百米世界冠軍紀錄的保持者如果保持速度,都可以跑出一公裏了...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再問了一句,再次沒得到答複之後,我索性睜開了眼睛。
黑暗的地下室傳來了絲絲的光亮...我這才發現,而光亮的來源是我身邊的門已經被拉開了一個僅容一個人側身通過的縫隙,而借著這絲光亮我才發現整個地下室已經空無一人,那個莫名的人竟然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該不會真的是一直化形的貓妖吧?我心中怪異無比,怎麽可能一個大活人走路能無聲無息呢?可是化形?那是開玩笑吧?我曾經問過師父,什麽是真正的神話傳說,師父就告訴我,像華夏這片土地流傳的各種妖怪化形的事情就是真正的神話傳說。
可是,我一向相信,空穴不來風,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流傳下來這樣的神話傳說呢?
結果,我追問,師父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嘿嘿了一聲,就算是應付了過去。
這算什麽道理?可是,我從來不懷疑師父的話,也就堅定的認為所謂妖物化為人形是無稽之談了...說真的,在這種環境下,回憶有緩和人心的作用,在想起那麽一段往事以後,我的心情放鬆多了。
然後再一次毫不猶豫的摁亮了地下室的燈光...整個房間瞬間再次變亮了..我卻莫名的緊張,朝著周圍張望了一下,生怕又有一隻手強行的摁在我手上,又關上了燈。
不過,這一次卻是我多慮了,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盡量目不斜視的朝著老周殘魂站定的那個角落走去...然後,摸出了上衣兜的那張收魂符放在了離老周殘魂兩米左右的地方,開始掐動手訣,以自身的一絲靈魂力化作引魂的‘光源’,然後輕聲喊著老周的名字:“周正,周正....”
這個場景詭異了一點兒,如果有陌生人進來,看見我莫名其妙的站在停屍房裏,叫著一個人的名字,估計得被嚇死...我自己想著,也覺得有些不好解釋。
好在我本就是老周親密熟悉的兄弟,我的聲音他的殘魂不會排斥,在我的呼喚之下,他還會下意識的覺得有了依靠,自然的靠攏。
而以自身靈魂為引的‘光源’於老周的殘魂來說就像是一片黑暗中,最明亮的那一點,他自然是跟隨而來的。
所以,收取老周殘魂的過程還算順利...很快一陣輕風揚起..老周的殘魂就被收進了收魂符裏..我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趕緊小心的把這些黃色的收魂符疊好,放進了自己上衣的口袋裏,我這一次來這裏的最大目的已經達成了。
剩下,隻要收攏這些陣子,我就可以離開這棟讓人有些窒息的大樓了。
這樣想著,我整個人仿佛都輕鬆了一大截,轉身準備離開這個讓我覺得恐懼的地下室...忽然又想到地下室的雪櫃開著,我不知道那個莫名之人,有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但我來過這裏,總是留下痕跡的...如果第二天來人,看見雪櫃開著,要是醫學院方麵覺得‘怒’了,一定要追查,把我給查出來怎麽辦?
那我不是就坐實了一個對屍體有特殊癖好的人啊?再說,這裏人已經死了,也沒道理讓別人的屍體晾著...所以這樣一想,我又停下了腳步,轉身,想要去把那個雪櫃關上。
也是我命裏當有這麽一出..我在關上雪櫃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就看見了兩具屍體。
那一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瞬間就僵硬了,連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又是一具被破壞的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屍體...或許我知道怎麽形容,我也不想要去形容,因為形容一次都簡直是‘找虐’的感覺..而並排的另外一句屍體,傷口已經完全的泛白了,我沒有什麽醫學上的精神知識,但我看得出來,這應該不是今天造成的。
這就是應該是老周看見的那一具被破壞的屍體...我的胃開始翻騰,詭異的是..明明就是兩具女屍,我卻看見她們在這一瞬間,那幾乎落出來的眼球瞬間都盯住了我,仿佛就是在哭泣。
明明是有些恐怖的事情,為什麽在此刻我卻感覺到一絲悲哀?
這樣的感覺隻持續了一秒不到...一切又恢複了正常..我轟的一聲關上了雪櫃,整個心髒開始快速的跳動,那一刻,我身為一個修者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麽...一定,一定是那兩具女屍心有冤屈,在哭泣,在祈求...
我內心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原本讓人頭皮發麻的恐懼沒有了,剩下竟然是一絲我自己也說不明的悲哀。
我快速的離開了這間讓人窒息的地下室,我知道我必須要馬上把老周弄醒...因為,第二天,醫院的人一定會發現這個,必須要讓老周幫我想一個對策。
至於那女屍...我無法忘記那一刻她們眼神那種悲哀..或許,任誰死後,都不想自己的身體被人這樣褻瀆吧?
在處理完一切的瑣事以後,我開車,幾乎是用一種瘋狂的速度發泄著自己內心的負麵情緒,一路飆車回到了老周的家裏...找回了他的殘魂,是時候讓他快些恢複了。
可是,我回到老周的家裏,剛剛洗完手...喝了一杯水...還沒有開始做正事,屋子外卻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心裏發緊,幾步竄過去開了門,然後忍不住喊了一句:“怎麽是你?半夜三更的,你一個女孩子亂跑什麽?”
第十七章 秦海念
是的,門口站著的是一個女孩子,蒼白的臉色,頭發有些風中淩亂的樣子,冒冒失失的神態,手上還抓著一個保溫桶舉在胸前...因為太過用力,在燈光有些昏暗的樓道裏,我都看見她的手指關節捏著保溫桶的提手,因為緊張用力過度,而顯得有些發白。
麵對我有些無語的質問,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又因為抬頭太快,又快速低頭...架在鼻梁上的大眼鏡‘啪’的一聲滑到鼻尖上,露出了一雙明顯不對焦的大眼睛。
“喂...”我無可奈何的又喊了一聲,結果她一把把保溫桶慌慌張張的塞到了我的手裏,然後說了一句:“給周正喝,烏雞湯。”就不等我回答,直接擠開我,竄進了屋子裏。
我拿著保溫桶,出於對來人的了解,生怕她又鬧什麽烏龍,打開了保溫桶...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香味兒,但仔細一看,裏麵飄著紅棗,枸杞,當歸,黨參...等等,外加烏黑的雞肉,我就歎息了一聲。
再一次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到‘哐當’一聲,來人已經撞到了屋子裏用來當做‘隔斷’的酒櫃上,老周精心收藏的好酒發出哐啷啷的響聲,搖擺了幾下,幸好沒有落在地上,否則老周醒來...
我不敢想象...隻能快走了幾步,把手裏的湯放在了桌子上,然後一把扯過正蹲在地上找眼鏡的女孩子,讓她站直了身體看著我,說到:“秦海念女同學,我不介意你半夜來看你心愛的周老師,可是你做事能不能不要那麽‘驚心動魄’啊?簡直比女鬼出沒還嚇人。”
說話間,我順道揀起了地上那副大框架眼鏡遞給了她。
對的,來人就叫秦海念,一個挺特別的女孩子,醫學院的研究生,老周的癡情愛慕者...
原本,對於這種女孩子老周是避之不及的,他曾經對我說過:“老三,咱們太年輕結婚就是可惜了,男人的青春原本就短暫,得肆意的張揚放肆一番...所以,不到一定的年紀,我覺得正兒八經的戀愛不適合我,除非是一眼就能徹底讓我心甘情願被套牢的女孩子。”
話雖這樣說,但老周也知道,什麽是底線...他從來不和正兒八經喜歡他的女孩子談感情,甚至連走近都拒絕,因為他覺得這樣會傷害別人,他隻和那種純粹就是玩玩的女孩子互相消磨一下寂寞。
試想,秦海念這種女孩子怎麽可能能走近老周?但生活偏偏就是出人意料...她不僅和老周保持著良好的‘友誼’關係,而且和我們幾個老周最鐵的哥們關係也不錯。
隻因為,這女孩子非常的善良,性格除了麵對老周的時候有些錯亂,其它時候都很‘爺們’,所以她走進了我們的生活。
我是沒想到她半夜會來這裏....但是秦海念的人生和思維絕對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去看,我除了無奈,吃驚的成分倒是沒有多少。
這個時候,秦海念已經重新戴上來了眼鏡,衝進了老周家裏的廚房,然後廚房裏響起了一連竄碗筷碰撞的聲音...我已經快無奈的要瘋了,拍了拍額頭,跟著走進了廚房..看見她正在四處翻找。
但感覺好像已經找準了目標,手裏握著一張洗碗帕,莫名其妙的開始擦著老周的櫥櫃。
我再次一把把她拉出了廚房,然後一把把她摁到沙發上坐著,示威性的舉起了拳頭,‘威脅’到:“秦海念,你最好在這裏給我坐著,一動也不要動,再動我真會抽你的,你信不信?”
她抬起頭,照樣的...動作過猛,低頭過快,眼鏡滑落到了鼻尖上,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對我說到:“葉正淩,你幹嘛?我幫周正打掃房間呢。”
“行了啊...周正毛病多,有潔癖,有強迫症,你不是不知道..你用油膩膩的洗碗帕擦他的進口櫥櫃,他會和你拚命的。你不要忘了上次,你打翻了他的魚缸,要不是你跑得快,他能和你單挑..你還是坐著吧。你每次打掃完了,就跟世界大戰了似的。”我認真的說到。
今天我已經夠疲憊了,我真不想麵對老周醒來後抓狂的樣子,以及秦海念一副被欺負了,淚水要把珠穆朗瑪峰都淹沒了的樣子。
“就是因為他有潔癖我才幫他打掃的嘛...我哪有跑?我隻是覺得為他做點兒事,不讓他知道才是最浪漫的啊?”秦海念扶了一下自己滑到鼻尖的眼鏡,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到。
敢情剛才那副緊張的樣子,是以為來開門的是周正吧?
我已經發現我無話可說了,每次弄完‘世界大戰’,轉身就跑原本不是為了心虛,是為了浪漫?這算哪門子的浪漫?那一次不是被‘逮’個正著?然後老周青筋直跳?後來直接沒收了她來自己家裏的鑰匙!
我忙著給老周回魂,也懶得和她扯了...直接就說了一句:“我不管,反正你最好坐著別動,不然我真能抽你。”
秦海念對我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她知道我不可能對她動手...隻不過,她也知道我語氣裏有幾分認真,怕誤了我的正事兒,沒有再多餘的動作了。
我走到了老周的臥室麵前,剛準備開門,秦海念忽然在我身後猶猶豫豫的喊了一句:“葉正淩...”
“嗯?”我轉過頭,不解她忽然一副猶豫又害羞的樣子,又是抽什麽瘋了?
她卻很不好意思的對我說到:“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周正啊?我知道他在睡覺,我從來沒看過他睡覺的樣子,我..我想...”
“不行!”我粗聲粗氣的拒絕了秦海念,我給老周回魂,怎麽能容得她搗亂?萬一回她身上去了...她就等著人格分裂吧。
“哦...”她低下了頭,倒也沒有多爭辯,畢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成分在其中。
這算是意外的小插曲嗎?我推開了老周的房門...歎息了一聲,其實如果老周願意,我倒是覺得秦海念真的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是可以在一起的...隻能說緣分未到吧。
這樣想著,我已經拿出了疊好的那張收魂符,隻要找到了殘魂,回魂還是容易的...不要低估了本人對魂魄的‘吸引力’,就像磁鐵之於鐵塊一般。
所以,我隻要在老周身邊輕輕的喊魂,提醒失落的殘魂走進老周...回魂就可以完成的。
之所以不能強迫的讓殘魂還魂,是因為殘魂如果沒有走近這個過程,對本身沒有‘認出來’,而就這樣強行的進入,很容易產生排斥,甚至會因為驚嚇而變得虛弱無比的。
原本,老周這殘魂就已經被驚嚇的很虛弱了...等老周醒了,估計也得休養一陣子,才能徹底的恢複,畢竟補靈魂本身的藥是很少的,如果我能弄到,我是不介意給老周弄點兒的。
回魂的過程很順利...這讓我長籲了一口氣,想到秦海念這個我們口中的‘破壞狂’還在屋子外麵,盡管老周還沒有徹底醒來,我也不敢在他的屋子裏多逗留,隻是扯掉了他口中的毛巾,解開了綁在他身上的東西....然後走出了屋子。
看我出來,秦海念一副擔心的樣子看著我。
她還沒問,我就直接的回答到:“周正沒事兒了,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跑過來做什麽?走,我送你回去。”
其實,我是怕老周醒來搞不清楚怎麽回事兒,說漏了嘴...畢竟靈異的事情,我不希望傳得沸沸揚揚,讓更多的人知道...因為有時候知道,就會不可避免的牽涉其中,這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看見他醒了才走。”秦海念身子動都不動...一副非常堅持的樣子,不過也可以理解,以她對老周那種癡情的程度,不見到老周平安無事,她又怎麽舍得走?
我看了看表,然後說到:“如果他一晚上不醒呢?”
“那...那至少得等他喝了湯,我才放心。”秦海念是倔強的,能退讓是非常不容易的,除非你徹底的說服了她...否則,剩下的真的就隻有‘動粗’這個途徑了。
那也是,如果不是倔強的一根筋,怎麽可能喜歡了老周那麽多年,看他身邊女伴換來換去,都堅持的去做著那個最好的朋友呢?
我摸出了一支煙叼著,也不想勸說她什麽,隻是直接的說到:“很抱歉,你那鍋湯,還太適合老周啊?”
“為什麽?”秦海念很不解的樣子。
“虧你還是學醫的,那湯一看就是給女孩子滋補的,就比如說坐月子啊,來那啥的時候...你給老周燉一個這湯是什麽意思啊?”我又一次無奈的要發瘋了。
但是,人生除了無奈,還有更多的情緒,比如有一種叫做震驚...我萬萬沒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大震驚在之後就要出現了。
第十八章 眼前的震驚
麵對我說湯的事情。
秦海念有一點兒不好意思,小聲的說到:“我學的是牙醫...再說了,我媽給我姐和我補身子的時候,都燉這個湯給喝的。”
“你的生活倒是簡單,什麽用來套用就行了。我真是奇怪,你如何長到那麽大的?”說話間,我搖搖頭,又看了一眼表...然後嚴肅的對秦海念說到:“這樣,再等二十分鍾,老周沒醒的話,我就送你回去。”
“沒得商量?”秦海念的眼鏡又滑到了鼻尖上,眼鏡之下清秀的臉蛋兒也變得對我有些討好起來。
她對我們幾個走得最近的朋友性格還是了解的...總之我一旦嚴肅認真的說什麽了,那事情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嗯,沒得商量。”我隨手拿起了沙發旁邊的報紙看了起來,這兩天有太多的事情讓我心亂,我一時之間也理不出一個頭緒,雖然看起來像暫告一個段落,但...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微微皺眉,也實在沒有聊天的心思。
加上秦海念對於我來說,也像是一個哥們一般的存在,我不需要對她太過的刻意禮貌...她也習慣我忽然說著話就沉默走神兒或者做別的事情的樣子,所以看我拿著報紙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懶得和我計較。
況且,她也一直盯著老周臥室的門,就像盯著什麽珍寶一樣目不轉睛,充滿了希望,她可能也是希望在二十分鍾以內,老周能醒過來吧。
時間就在這樣的安靜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其實和我預料的不同,哪裏需要二十分鍾,就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我就看見老周臥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老周從門裏有些慌亂,踉蹌的衝出來...臉色還難看的樣子,隻是下一秒看到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接著,他就不可避免的看見了秦海念,然後明顯是想對我說話的他,先是愣了一下,下一刻就用一種誇張的語氣說到:“海大富,你咋來了?”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一聲,夾在手裏的煙都差點兒掉在地上。
按說,那麽多年,我也應該習慣了...可每次聽見老周叫秦海念海大富,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笑,說起來,也是巧合...老周最喜歡看星爺的電影,有一次他又重溫《鹿鼎記》的時候,恰好秦海念在旁邊...至於做了什麽事情,把老周給惹到了。
老周就隨口暴怒的說了一句:“海大富,你能不能立刻消失?”其實也是口誤,因為在電影上,正在演著一個關於叫海大富的人的情節。
所以,秦海念從此以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外號——海大富,為了報複她也給老周取了一個名字——周大貴。
但殺傷力明顯沒有海大富來得那麽強悍,而且在我看來,這是不是暗藏了一份女孩子的小心思,也值得商討。
果然,和每一次一樣,老周一叫秦海念海大富,秦海念就忍不住抓狂,哪裏還顧得上之前那種小女兒的心情,瞬間就爺們了起來,站起來指著老周的鼻子的罵到:“周大貴,你別好心當做驢肝肺,我要不是聽張陽說了你不舒服,看著你一天都沒出現,擔心你?我這是做完論文,等著湯燉好就來了,你..你別欺負人...”
“嗯,老周,海大富給你燉的月母雞湯...”我強忍著笑意,正兒八經的給老周說了一句。
其實,我個人滿喜歡秦海念這一點的,就是她麻煩也好,迷迷糊糊也好...但她總能為生活帶來一些意外的歡樂,而且她大氣,也沒心沒肺,不會和我們真的計較什麽。
關心朋友也是真心實意...這就是她非常討人喜歡的一點。
我說話這話以後,老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毛躁的抓了抓頭發,望著秦海念說到:“海大富,你看我哪裏想要坐月子?”
“啊?”秦海念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和以前一樣,直接無視。另外,我覺得老周的情況也差不多好了,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雖然我有些奇怪,這家夥怎麽恢複的這麽快...但還是站起來說到:“懶得理你們了,大富大貴在一起吧...我先回去了。”
說話間,我把報紙放回了原位,徑直朝著大門走去...走到門口,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兒,走回老周的麵前,說到:“把脖子上的鏈子給我,你要有什麽事兒,咱們明天再說。”
老周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那竄鏈子,他神色有些奇怪的把鏈子取下來遞給了我,他當然了解我,我身上有一些他認為的‘怪癖’,除了自己的家不要朋友去以外。
另外就是兩件東西絕對不讓朋友碰,一是我鑰匙扣上的狗毛掛飾,另外就是這條在老周眼裏被貶低為毫無美感的鏈子。
他不明白,我怎麽會給他戴上這個。
但老周還來不及說什麽,更加奇怪的事情就在那一刻發生了,他把鏈子取下來的瞬間,臉就蒼白了一下...差點沒站穩,還是我扶了他一把,他回過神來才對我說到:“老三,怎麽我突然覺得暈,後腦勺也好疼?”
後腦勺疼這個問題,我直接給他忽略了,因為我心知肚明是咋回事兒...在這一天裏,他被我打暈了那麽多次,後腦勺不疼才怪。
我奇怪的隻是,為什麽他現在才表現出來靈魂虛榮的症狀?
不過,生活往往有時候來的很‘迅猛’,這個意思是,它在給了一個震驚,還來不及讓你思考的時候,又會給你另外一個震驚,就比如現在...我還來不及想什麽,秦海念忽然衝了過來,第一次顧及不上什麽的手放在了老周的額頭上,然後有些衝動而失神的喊了一句:“天呐,周正,你為什麽會魂魄不穩,像是剛剛恢複的樣子?”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下意識轉頭看了秦海念一眼...接著,心跳就如同擂大鼓一般的跳動起來...是如此的劇烈,讓我幾乎都喘不過氣,說不出話來...
這句話意味著什麽?我心裏再清楚不過...因為我靈覺不出色,哪怕是我,第一眼都看不出老周魂魄不穩,像剛剛恢複的樣子...隻能通過他的症狀來得出結論。
秦海念是如何看出來的?這句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秦海念是一個‘內行人’,而且絕對不是神棍兒,神婆一類的...她是真正的懂行人!可是,她是如何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還是一個學牙醫的?
我腦中的畫麵在不停的翻動...想起,第一次見到秦海念的場景,怯怯的跟在老周身後...戴著一個可能70年代才會有的眼鏡,穿著一身60年代的衣服,黑布鞋的的打扮,一說話就是口音特重的‘大哥’‘大姐’。
如今想來,全部成了疑點,是什麽樣的人才會穿著60年代的衣服來新生報到啊?那個時候,老周也還是醫學院的學生....很久遠的事情,可是再久遠也是90年代的事情,沒有人會這樣了啊?
而且在之後,我發現秦海念經濟上一點兒也不困難的...隻是做為一個男人,我大大咧咧的也沒有多想什麽..另外,我說60年代的衣服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誇張..也隻有60年代才會流行那種綠的嶄新嶄新的一身兒綠軍裝吧?
我的腦子裏一時間過了千百個念頭...忽然覺得自己也很可笑,下山5年,一心的尋找著師父口中的江湖,真正的修者,卻沒有發現生活中這個和我關係不錯,常常帶來歡笑的女孩子竟然就是!
沒有注意到我複雜的眼神,包括了解我的老周,他此刻雖然暈乎乎的,還是被秦海念氣的忍不住吼了一句:“什麽魂魄不穩,你一個已經實習過了,就要正式上崗的牙醫,你對我說,我牙齒鬆了還差不多,你...”
老周是多麽極端的人?這一點,不僅我了解,秦海念也了解...她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放在老周額頭上的手也收了回來,一時間訕訕的說不出話來,但是眼中的擔心卻一點兒也沒有減少,隻是不敢再說什麽。
這樣的秦海念自然是不會注意到我的眼神...更不可能知道,我的心情現在已經激動震驚到了什麽程度。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忽然站了出來,扶著老周說到:“你別多說話了,既然有些暈...再去躺一會兒吧。”
老周有些無助的看了我一眼,小聲對我說到:“我心裏怎麽還有些害怕,你不知道,我...”
“我都知道的,你放心,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就在你家住...你安心休息,不會有事情的。”我小聲的勸解了一句。
老周聽聞這句話,還猶自有一些不放心,對我說到:“你真的要留下來啊。”
我點頭安慰著...我心知肚明老周是受了怎麽樣的驚嚇,才會表現的這麽軟弱,要換成以前,估計除了他媽媽,沒人能看見他的這一麵。
好容易,老周才又重新睡下了,我走出了老周的房間...看見秦海念還站在房間門口,眼中流露的是巨大的擔心。
我看著秦海念,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你是想要知道怎麽回事兒嗎?關於老周魂魄的?”
第十九章 彼此的身份
“什麽?”當我和秦海念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在出神的想著自己的心事,聽我這麽一說,完全還沒反應過來。
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什麽’?接著她腦子才轉過彎來,有些震驚的看著我,眼鏡又滑到了鼻尖上。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把她眼鏡給扯掉了,隨手扔桌子上,說到:“什麽什麽啊?還給我裝糊塗?你是如何看出來老周魂魄不穩的?沒想到你這姑娘還深藏不露啊?”
原本,發現了一個修者就在身邊,我的心情是激動的,我以為我會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甚至會‘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可是,這個修者是秦海念啊...我們認識了快有5年,我是親眼看見她從一個土拉吧唧的18歲的丫頭長成了現在一個堅強的‘爺們’,從醫科學院的大一(醫學院五年製)到現在研究生都要畢業了...8年的歲月,我們早就建立了深厚無比的友情,叫我如何對她驚天動地的眼淚汪汪?
所以,話到嘴邊變成了最直接的表達。
或許是我的態度影響到了秦海念,她一開始的防備和震驚已經消弭了...不滿的看著我說到:“沒有眼鏡,不回答任何問題。”
我才懶得理她,一把把她扯到沙發上,坐下然後說到:“改天去給你賠一副隱形的,回答我的問題。”
秦海念沒辦法,在她眼裏我就是一個發起飆來不近人情的冷血動物,隻得小聲的說到:“我是懂行的,就這樣啊。”
“就這樣?”我手裏夾著剛點的煙,揚眉問了秦海念一句。
“那還能怎樣?”秦海念不服氣的哼哼了一聲,然後站起來,很自覺的打開了老周的冰箱,拿出了兩瓶啤酒,非常爺們的咬開了蓋兒...遞給了我一瓶,又接著說到:“你也是懂行的?”
“你說呢?”我抓起凍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倒進了肚子,心中各種情緒交織成的火熱,也稍微平息了一些。
其實,我也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平靜,心中激動,這個時候喝一口酒,反而會有助於我冷靜下來,免得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裏也說不出來。
秦海念應該是同樣的情況,她喝的比我還豪爽,一口氣下去半瓶兒,感歎了一句‘真好喝啊’,這才舒服的窩在了沙發裏,整個人才真正完全的放鬆了下來,盯著我說到:“葉正淩,我想不到你也是懂行的啊...瞞的我好苦,說,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一個帶發修行的和尚,還是一個玩蠱的,還是道士,還是...?”
放鬆下來的秦海念沒有了顧忌,也就恢複了平日裏在熟人麵前才會有的喋喋不休的囉嗦...從她的話裏,我感覺到我很孤陋寡聞,忍不住有些煩躁了,‘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瓶,看著秦海念說到:“好像是我先問你的?你要不要說說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而且,你憑什麽說我是一個帶發修行的和尚?”
“我的真實身份?那就是一個巫家的傳人,說出來你也不知道,我的來曆很嚇人的哦。至於,為什麽說你是和尚?怎麽?說到你痛處了?哈哈...葉正淩,就因為我沒看見過你追姑娘,姑娘追你還一副嫌棄模樣的挑三揀四,好像人家‘髒’了你似的...我是不好意思去問周正和陳厚關於你的這些事兒,其實我早就私下嘀咕了,你要不是一個和尚,就是不正常。”
聽到這裏,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在秦海念腦袋上彈了一下,吼到:“男人的事情,你打聽什麽?我和哪個女人睡覺了,還要和你秦海念匯報不成?小心我在老周麵前說你的事啊?”
“我的什麽事兒?”一提起老周,秦海念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全身繃緊,一副防備的樣子。
“那次你硬要我幫你搬東西去宿舍,結果讓我看見你床底下堆了至少十雙以上的襪子。”說到這裏,我喝了一口啤酒,眯著眼睛看著秦海念,忽然靠近她小聲的說到:“海大富,你說,要是讓大貴兒這個潔癖知道你床底下放了那麽多襪子沒洗,後果是什麽?”
“啊啊啊...三哥哥,我錯了,你要問什麽,小女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海念立刻求饒,她就是這樣,討好我的時候,就叫我三哥哥,因為老周叫我老三,平常時候就是一口一個葉正淩。
“你是從哪兒來的?”
“湘西。”
“你真的是學巫的?”我不是故意這樣問的,而是因為我那牛逼師門的死老頭兒在和我閑談時曾經說起,巫家的傳承幾乎已經斷了,話雖然沒有說死,但我不相信我有這‘運氣’,之前是一個修者都沒有找到,結果一找到了,不但是我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而且還是個巫家傳人?
這*****的人生要不要這麽奇妙?
“千真萬確。”如今的秦海念非常乖,看來老周還真是她的‘死穴’,我也怪不得她這麽火辣熱情又堅持,原來是個湘西妹子啊。
“你學巫的地方很牛逼?你說要嚇死我?”我望著秦海念,又喝了一口啤酒。
“嗯,說出來真的嚇死你哦。”秦海念的臉上流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得瑟。
“那是什麽地方?”我終於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問題,其實下山這五年我憋瘋了,天知道,我有多想找到死老頭兒口中的江湖,總覺得如果秦海念的師承不簡單,我是不是知道了這些,終於也就知道了所謂修者江湖的輪廓呢?
在被我威脅了以後,答話一向很流暢的秦海念忽然就猶豫了,看了我半天,嘀嘀咕咕的就是說不出話來。
“吹牛了,說不出來了?”我手撐著腦袋,懶洋洋的看著秦海念。
“誰說的,我就是就是....”秦海念頗為猶豫和顧忌的樣子。
“襪子。”我又喝了一口啤酒,淡淡的說到。
“祖巫十八寨,我的傳承來自祖巫十八寨。”秦海念立刻投降了。
“那是什麽地方?”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什麽祖巫十八寨,不由得覺得奇怪萬分,不過心中還是很興奮,這名字一聽就充滿了某種與眾不同的,修者才有的味道。
“那就是寨子。”秦海念小聲的說到,一副生怕我再問的模樣。
“我知道是寨子,應該是苗寨?我是問你在什麽地方?”我卻一幅窮追不舍的樣子,這也不能怪我,第一次接觸到這些,我實在覺得太過於興奮了。
“那個不能說。”秦海念開始心虛了,小聲的討饒到。
“襪子?”我也小聲的說了一句。
秦海念一副掙紮的樣子,掙紮了很久之後,忽然拿起啤酒,狠狠的灌了好多下去,這才把瓶子放下說到:“你就是說內褲,老娘今天不說就是不說...葉正淩,你別太過分了。”
“哇哦,發飆了。”我無奈的撇了一下嘴,看來襪子這一招不好用了...其實,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和老周說這個,在內心我認同秦海念的,我覺得老周在決定定下來之後,真的應該仔細考慮一下這個女孩子。
“哼。”秦海念很不滿的樣子,恨恨的喝光了手中的啤酒,又去拿了一瓶,一副不理我的樣子,直到第二瓶啤酒又喝了半瓶以後,她這才忽然問我:“三哥,你問了我那麽多?你還沒說你是個什麽?你的師門呢?”
“我?”我要如何說起我自己?我忽然覺得嘴角有些苦澀...老是忘不了當年被踢下山的那一幕..隻能握緊了啤酒瓶子,半天才說到:“我是學道的,至於我的師門,就是牛逼師門啊。”
“什麽?你能不能好好說話?”秦海念不滿意了。
“我說我的師父就叫牛逼師門,你愛信不信。”說完,我也喝光了瓶子裏的酒...忽然想起,我上山那麽多年,我竟然連師門的名字都不知道,師父師兄統一說我所在的師門是牛逼師門,我也就叫它為牛逼師門了。
“哈哈哈哈.....”秦海念頓時笑的和一個瘋子一樣,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懶得理她,任由她笑,換做我是她,我估計也得笑成這副模樣。
好容易她笑完以後,安慰性的拍拍我肩膀,想說點兒什麽,結果又是一陣爆笑。
我摸出一支煙來點上了,直接無視她。
終於,好半天以後,她才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我,少有認真的說到:“三哥,你剛才不是要和我說周....”
我知道秦海念要問什麽,可是她的話還沒有問完,在老周的臥室裏忽然響起了老周尖叫的聲音..!!
第二十章 夢境
發生了什麽?能讓老周發出這樣的尖叫?我第一個反應是那個貓妖不會再次找上門來了吧?想著,我哪裏還坐得住,放下手中的啤酒瓶子,就朝著老周的臥室衝去...而秦海念跟在我的身後,速度也不慢,她對老周的擔心絕對不比我少。
推開了臥室的門,我就看見老周坐在床上,正在大口的喘息...而打開燈,我看見老周的眼神渙散,麵色蒼白,頭上幾乎全是細密的冷汗。
難不成又被嚇丟魂了?我的眉頭皺起...心想,不帶這麽玩我的。
但是下一刻,老周看見燈亮了,我衝進了臥室,稍微心安了一些,開口喊了我一聲:“老三...我做噩夢了。”
能說出邏輯那麽清晰的話,顯然就不是丟魂了...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聽見老周喊了一聲想喝水,我身後的一個身影就飛奔著竄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聽見磕磕碰碰的聲音,不知道在心急之下又撞到什麽地方了,這種事情已經算是慣性了,我和老周都不在意。
“做個噩夢你至於尖叫?”秦海念積極的去給老周倒水了,我忍不住調侃了老周一句,雖然我心知這個噩夢可能不是那麽簡單。
“如果是一般的噩夢,我當然不會這樣...剛才要不是你進來,我真不知道我是在做夢。”說著,老周激動了,一把掀開了身上那床薄被,一下子就竄到了我身旁,扯著我的手臂說到:“老三,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我感覺我好像記不起來什麽了...但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很怕,我甚至覺得這一天我沒記憶的時候,都站在停屍房了,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老周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眼神非常的無助,顯然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他人生的大逆轉,一次次的在挑戰他多年來建立起來的三觀,他根本就不適應,可以說是毫無辦法,也難怪就那麽軟弱,而無意中在他看來稍微懂這些的我就成了他此時唯一的依靠。
我明白這種三觀麵臨挑戰的老周,拍拍他的肩膀,說到:“你慢慢說,其實事情也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
這個時候,秦海念已經倒了一杯水過來給老周,老周接過一口就灌了下去,總算好了一點兒,我示意老周到客廳去說,轉身就先出去了...原本我是想給秦海念創造一點兒機會,在老周好不容易軟弱的時候,給一點兒安慰,可是她完全就跟傻子似的,跟在我後麵就一起出來了,弄得我一陣無語。
待我們三人在客廳坐定時,老周總算稍微恢複了一些正常,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看見秦海念,臉上又出現了猶豫的神情。
畢竟,他是一個非常愛麵子的人,在別人眼裏別的不論,首先他就是一個堅定的‘科學狂人’,如今要他說起這些帶點兒靈異色彩的事情,特別是麵前還有一個同是在醫學院快畢業,可能還會跟他當同事的人,是有些困難的。
我在心中權衡著這些事情,今天晚上在地下室遇見的神秘男人雖然和我達成了某種‘默契’,可是我之前就並不肯定這件事情是否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我的靈覺並不怎麽出色,但好歹也比普通人強點,我不能事前就感受到一點兒吉凶,不過在平常對事物的判斷多少還能起點幫助。
想著這些,我忽然就開口對老周說了:“老周,你的事情不必瞞著海念,這姑娘瞞的我們好苦,她其實是....”
秦海念一聽我要說出她的身份立刻就慌了,在那裏對我狂比著手勢,眨著眼睛,因為著急,那眨眼睛的動作太大,看起來就像臉抽筋了似的...況且那麽大的動作,老周早看見了,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海大富,你在搞什麽鬼?”老周看得無語,不禁說了海念一句。
秦海念一下子僵住了,轉頭看著老周,討好的笑到:“最近麵部神經有些僵硬,我在做運動。”
“一天到晚神叨叨的。”老周嘀咕了一句,也沒多說什麽,因為秦海念平時就是一個極其無厘頭的人。
我明白秦海念的意思,她這麽喜歡老周,自然不想老周自然她是一個‘巫婆’,學巫的女人,應該是叫‘巫婆’吧?我不太確定,總之就那麽一個意思吧...原本就不見她和老周有戲,這麽一說豈不是更沒戲了?
可是如今...想到這裏,我拿起之前沒有喝完的啤酒喝了一口,選擇了很直接的方式說到:“海念,你的身份也不必隱瞞老周了,因為老周以前無論經曆過什麽,都沒有這次來得嚴重,確切的說,他是遇見了一隻貓妖。”
“噗”原本看我喝啤酒,也在喝啤酒的秦海念一下子噴了出來,可憐老周就坐在她對麵,不可避免的被噴了一臉,然後臉色難看的看著秦海念,秦海念有些訕訕的扯了幾張麵紙給老周。
老周接過來,也懶得說她了,因為我剛才那句直接了當的話嚇住了老周,他有些驚恐的看著我,等待著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想的很簡單,既然事情沒有完,那還不如把一切都告訴老周,畢竟結合我知道的,加上他知道的,我們可以多找一些線索,即便這些線索沒有用,但多少也可以讓他做一個心理準備,起到防備的作用。
於是,我點了一支煙,選擇盡量簡單的方式把從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我也沒有打算隱瞞自己師承的事情,雖然隻是簡單一提,那也一個表態了。
這其中有我自己比較‘自私’的一份心情,那就是孤獨了太久,渴望走出去有所接觸,能夠學以致用,既然遇見了秦海念,那算不算是第一步?我沒有再打算隱瞞什麽了。
聽完我說這些,老周就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般,有些恍惚的望著我,仿佛第一天才認識我。
但是秦海念的臉色卻變得嚴肅,她到底是懂行的人,她問的問題比較關鍵:“三哥,你怎麽就斷定是一隻貓妖?如果真的是貓妖,不可能和人扯上關係的,你要知道普通人絕對承受不了一隻妖的魂魄上身的。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我很驚奇秦海念此刻的樣子,畢竟平時她在我眼裏就跟電影裏的‘吳君如’沒有任何的區別,一見她就想笑,卻不想說起這些的時候,她是如此的認真。
“這也就是我疑惑的地方。海念,你肯定也知道有一種存在叫‘仙家’,就是說一些有靈的動物修,借助人身或是來完成心願,或是來享受香火祭祀...原因複雜。總之,那些‘仙家’選擇所謂代理人的時候,都要考據一下生辰八字之類的...就好比做手術涉及到移植的時候,要進行匹配,否則就會有排異反應。”我盡量組織語言的說到。
其實我並不是在給秦海念解釋,我是在給老周解釋這個概念...畢竟一旦涉及到了現實,那和電影小說裏所表現的是兩回事兒。
我還沒說完,秦海念就接過了我的話,她說到:“對的,手術這種事情還是指人和人之間...而‘仙家’這種事情,卻是指的人和動物之間,那種排斥之大,我也形容不好。簡單一句話,你看那些被‘仙家’附體的人,哪一個不是虛弱的,精神不濟的...況且,這還是在有前提的情況下,比如彼此之間有些什麽因果啊,生辰八字什麽的可以承受的住啊...”
秦海念也是在對老周解釋...可是老周的臉色並沒有因此好一些,反而是越加的難看,他揮手打斷了秦海念的話,有些疲憊的揉了一下臉,說到:“我不知道什麽貓不貓妖,還有那個什麽喜歡屍體的男人。我想知道的關鍵是...為什麽會找上我?而我剛才做夢...”說到這裏,老周抬起頭來看著我,猶豫了一下才說到:“老三,我沒感覺到任何與貓有關的事情...我隻是這一天就覺得自己站在停屍房,有兩個女的不停在對我哭。然後我感覺自己也動不了,也莫名的跟著她們傷心。”
“然後,你夢到了什麽?”我仿佛抓住了一點兒事情的關鍵點。
“我剛才又夢到一個女的了...我不認識她,一開始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挺年輕漂亮的...但莫名其妙的我就知道她在這麽美好的年華得了病,治不了...然後死了。詭異的是,她死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竟然把屍體捐獻了出來...結果,我就看見她被送入了停屍房。接下來...”老周說著也有些不冷靜了,從秦海念手上拿過了啤酒就開始喝。
秦海念在旁邊一副欣喜的樣子,時而又低頭害羞,可是我和老周都沒在意。
我已經在仔細思考老周的夢境中,我總覺得這其中透露了一個關鍵點,但具體是什麽...我卻一時間抓不住,我苦苦的思考著。
而老周喝了一口啤酒後,說的話還在繼續:“被送入停屍房,不是就死了嗎?可是,我就看見她忽然坐起來對我哭...哭的好慘,她說她身上有冤情,讓我一定要幫她,而且她也幫了我...可是什麽冤情啊?我被她哭的難過,我就問她...結果她的身體一下子就開始血淋淋的..好像被人一片片撕開了一樣,然後我一害怕,就醒了。”
“這樣啊?”我回了一句,然後就低頭陷入了沉思,我覺得我好像一開始就判斷錯了一些事情啊。
第一,昨天的小黃框字數不夠,其實後麵還有半截歌詞,外加歌很好聽。第二,我這段時間可能心情會比較低落一些,希望書迷們包容一下。第三,爸爸住院,昨天下午,我沒更新,今天11點左右會補一章,之後我不知道更新是否還能保持穩定,但到點了如果沒有,一般第二天會及時補。最後,想說,爸爸,我雖然麵對你和媽媽話不多,表達不來,但是我愛你們。你也一定會好的,不論怎麽樣,別怕,我陪著你。知道你看的,在這裏對你說。
第二十一章 怎麽辦
雖然有這樣強烈的想法,可是我還是和剛才一樣抓不住重點的感覺。
我隻能夠肯定的是一件事情,老周做這個噩夢應該不是沒有原因的...那應該是有冤鬼找上了門,想要老周幫忙了卻生前強烈的心願,如果這願望不了卻的話,化為了厲鬼,一樣會找上老周,盡管老周是無辜的。
這件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要驅散這冤鬼纏身,我為老周畫張符也好,擺個小小陣法也好,甚至在他枕頭底下放用公雞血浸泡過的鐵砂,都能避免讓他再做噩夢。
但關鍵在於,我之前說過,不解開這股冤氣,就會化為怨氣...雖說冤有頭,債有主..但在那個找上老周的女鬼口口聲聲說幫了老周的情況下,沒得到老周的回應,它依然會纏上老周。
如果我用強硬的方式去驅逐它,或者鎮壓它,其實也不見得對老周是好事,隻因為老周欠下了一個靈體人情,背負上了一段因果,他不還給這個靈體,反倒是‘恩將仇報’的話,以後果報會來的更加猛烈。
而且,我等修者,行事準則當以‘仁’為先,這是師父在我入山門之前就反複給我強調過的一句話,就像麵對靈體鬼物也不能一概的用強硬的方式去對待,要以化解為主。
所以,我猶豫了...老周這件事情明明是一件小事,到我這裏來卻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畢竟,在地下室和那個男人相遇,我說過隻要他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我是不會理會他的。
但,這個女鬼又強烈的纏上了老周,要求老周.....這基本上很矛盾啊。
我在凝神思考,一時間比較沉默,我的沉默卻引起了老周強烈的不安..這讓秦海念比較心疼了,她一向走的是單細胞路線,不會去思考背後的是是非非,見到老周這個樣子,很幹脆的轉過了自己隨身的包,從裏麵掏出了一個‘娃娃’塞進了老周了手裏。
那個娃娃是一個木頭雕刻而成的,那風格就是苗寨典型的圖騰風格...很抽象的一個微笑娃娃,普通人看起來不但沒有什麽美感,反倒是有絲絲神秘恐怖的氣息在裏麵。
老周拿著這個娃娃莫名其妙,秦海念卻一本正經的對老周說到:“周正,這可是我的寶貝...要是爺爺知道我把它送人了,非得敲死我不可。”
老周看了一眼手裏的娃娃,那莫名其妙的笑臉,有些抽象的身體,可能也感受到了這個木雕娃娃身上那種不同尋常的氣場,忍不住一把又把它塞回給了海念,說到:“既然是你的寶貝,我不好意思要。”
“周正,有它陪著,你不僅不會再做噩夢,以後不管是貓妖還是狗妖的,都不會纏著你了啊。”海念認真的說到。
這句話,我相信海念沒有吹牛,比起我道家的手段,巫家的手段雖然顯得更加詭異一些,甚至有些時候顯得有些‘邪氣’,但也是絕對有用的。
雖然,我那遲鈍的靈覺不會告訴我,那娃娃到底是個什麽...但我有著幾乎‘變態’的對於一些事物的理解和記憶,用師父的話說,就是這方麵的典籍我有過不不忘的本事。
憑著那個木頭娃娃散發出來的氣場,我就知道了...在這木頭娃娃封印了一個嬰靈,而所謂嬰靈就是普通人口中的小鬼,但在修者眼裏,完全就是兩回事兒。
打個比喻,小鬼那種存在,應該算是頂級的‘核武器’了,而嬰靈頂多從本身上來說算一個‘ak47’,這就是區別。
不過,嬰靈本身也是可憐的,包括了早夭的孩子,被打掉的已經成型有靈魂的孩子...早夭的還好一些,隻是比較容易投胎無門,或者抱怨好不容易來到人世,結果卻...被打掉的,就很是纏人了,總得來說,它們本身的怨氣氣場是比較濃烈的。
修者要做好事,一般都會收集一些嬰靈,現實用封印的辦法,慢慢化解它們身上的怨氣,同時也會讓它們去做一些好事,累積一些功德...然後可憐的它們可以再次投胎,因為並不是每一個這樣的嬰靈都會受到‘爸爸媽媽’的好對待,送給一場法事的。
所以,養嬰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一般也是不建議普通人養的,畢竟不懂其中的忌諱和方法,有時候反而弄巧成拙。
當然,秦海念這種‘巫婆’養嬰靈就完全不成問題的...而且她如此看重手中這個嬰靈,應該這嬰靈也是不凡吧?畢竟,在這方麵,巫家的手段比道家的手段強悍的多。
就如小鬼這種‘核武器’,嚴格的說來也是巫家的手段...隻不過這些分支在東南亞一帶發展的比較多,其中在明麵上有真本事的人也稍顯多一些,他們不像華夏的修者那麽低調。
之前,華夏修者這個概念在我腦中還不算成立的,在知道秦海念真實的身份以後,這個概念,那個我向往的江湖,才真正的在我腦中勾勒出來。
聽說這個娃娃有這樣逆天的功效,之前還對這個娃娃很排斥的老周一下子來了興趣...終於是肯要的樣子了,而秦海念看見老周肯要了,一下子好開心,仿佛不是她送了什麽自己的寶貝給老周,倒像是老周送了什麽寶貝給她。
感情這種事情...我歎息了一聲,打斷了正要積極給老周講解這個娃娃放在家裏注意事項的海念。
然後一把拿過老周手裏的木頭娃娃,重新塞給了她,我望著秦海念認真的說到:“巫家的行事風格,從心出發的較多...有一種恩怨分明,愛恨明確的感覺,比起道家少了一些約束,多了一分隨心。海念,所以你不太考慮因果,隻在乎老周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要相信我的話,這個娃娃你不能給老周。”
“為什麽?”海念的臉上流露出了不滿...熱辣辣的苗女性格終究還是在她身上得到了體現,愛就是直接的愛,為了自己愛的人,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可以,恨也是直接的恨,可以一口一口咬下他的肉的感覺。
為了老周,難為這個海大富還敢給我擺臉色,而與此同時,老周也朝著我投來了問詢的目光,他也不解。
我隻能慢慢的說到:“在老周的夢裏,那個找上老周的女孩子不是說過一句話嗎?她說她幫了老周...我敢負責任的說,這是真的。老周,你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我猜應該就是這個女孩子的魂魄冒著危險來通知我,你在醫院的,後來被貓妖驚走。”說到這裏,我看了一眼老周,他的臉色變幻不定。
先不說事情本身是怎麽樣,讓他去相信一個女鬼來給我通風報信就很難了,我都不敢肯定,我剛才講的那一番事情,他是否就真的相信了,還是妄圖想找出一個科學的解釋。
但在這個時候,我也不是想要說服他,隻能繼續說到:“老周,我不管你難不難以接受這些事情...但,今天我做為兄弟,隻能強製性的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必須相信。而且,你知道,這幾乎是救命的恩情,如果我沒找到你被驚掉的魂魄,你會變成什麽樣子..就很難說了,好一點兒是瘋子,差一點兒就是植物人,我不誇張。”
“是沒誇張,那個女孩子也挺可憐的,我是不該給周正這個娃娃的。”秦海念在旁邊不停的點頭,她是一根筋,不會去考慮事情背後的是非,但知道了以後,她絕對是選擇善良的。
這也是她的閃光點,我們這群朋友接納並喜歡她的基礎。
“唔。”老周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臉,然後又無助的抬頭對我說到:“老三,我想不起來,完全的想不起來,我是為什麽變成這個樣子了?那天晚上我看見了什麽,我完全不知道...如果我還能想起,是不是就算幫她了?”
我沉默了,顯然,老周做出了一個什麽樣的選擇,他已經給了我答案,他是想幫那個女孩子的,隻不過...
我也為難的歎息了一聲,我總覺得如果我抓住了事情的關鍵...也許,我就不會那麽矛盾了。
“老三,我該怎麽辦?”老周再次無助的說到。
“能怎麽辦?找它去吧。”我也無奈了...而我說找它,自然是找到那個現在已經是女鬼的女孩子了。
第二十二章 我是來賣東西的
聽聞我的這個提議,老周著實嚇了一跳,這不就明擺著讓他‘見鬼’嗎?
先不論這件事情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恐怖與否...就說對老周這樣的人來說,也是非常挑戰三觀的事情,如果真讓他‘見鬼’了,他這麽多年來建立的三觀不就徹底碎了嗎?
所以,他在嚇一跳之後,立刻就拒絕了我。
我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隻能對老周說到:“老周,我無意說服你去相信什麽,你要是沒有遇到這件事情以前,你愛怎麽想,我都隨你,因為一個人不能綁架別人的思想。但這件事情,你已經遇見了,而我做為你的朋友,恰好懂這方麵,卻為你找不出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你如果不願意去找‘它’,那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我用辦法幫你強行驅逐它,但之後你會受到什麽報應,我不知道。而且前提是在它真的幫了你的前提下。”
我說完這一點,老周的臉色變了一下,變得更加的難看,眼神也分外的無助...這個樣子的老周看得秦海念有些心疼,忍不住想握住老周的手,可能又覺得不合適,到最後動作就變成了拍了老周手一下,然後自言自語的說到:“這麽多蚊子。”
老周無語的望了一眼秦海念,我則是直接無視在這個時候還可以無厘頭的她,繼續對老周說到:“第二個選擇,就是你選擇幫助它,而它要你幫忙的具體內容,我們大概也可以知道,就是找出害它的那個人。我們幾乎可以肯定,害它的那個人和貓妖是有說不清楚的關係的...找到那個人,也就是說要去挑釁那隻貓妖。先不說我們怕不怕那隻貓妖,在之前,我為了找到你丟掉的魂魄,是直接答應了那個人,如果他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隻是有些變態愛好,我懶得理會他的。”
說完,我鄭重的對老周說了一句:“老周,神鬼不能欺,我答應了那個貓妖的事情,這是比承諾還重的事情,你可以理解為記錄於天道,我違背了,就算那隻貓妖不找我麻煩,我自己也會因為這個倒黴的,就算天道的懲罰。你是我兄弟,你如果執意要我選擇第二點,我也會答應你。那是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話已經說明在這裏了,你自己選吧?”
老周聽聞我說完,臉上的神情陷入了掙紮,而秦海念看得心疼,接口說到:“葉正淩,又不是沒有其它的辦法,你何苦又非要讓周正這樣選擇?”
“其它辦法?你倒是說來聽聽?”我轉頭皺眉看著秦海念。
“很簡單啊,鎮了那隻貓妖不就得了...不要你出手,你也就不算違背諾言。大不了我來出手做這件事情。”這海大富說的倒是挺輕鬆。
“你很厲害?”我問一句。
“那當然。”海大富得意的一仰頭,表示自己真的很厲害。
“你厲害就等著以後去降妖除魔吧...在我看來,這是老周自己的因果,最好是了卻了的好,這其中並不是要暴力的去解決問題,就像欠債還錢一般簡單。當然,如果需要出手的話,我也不會手軟。”這些話我是對老周說的,畢竟海大富來自於那個什麽寨子,由於信仰的不同,我們對一件事情的理解也不一樣。
老周焦慮的沉默了很久,在這期間又點上了一支煙,直到這支香煙快要燃盡的時候,老周才忽然問到:“老三,我不知道什麽因果...但欠債還錢這個道理我做為一個男人卻還是明白的,可是我搞不懂,你要我找‘它’,到底又有什麽用?”
“談判啊,就是說和它談,坦誠的說,你做不到去找那個男人,那是你能力範圍以外的事情了。如果它願意,你願意送它一場超度,讓它放下這些恩怨吧,畢竟已經是生前事了。”說到這裏,我很認真的對老周說到:“其實,和電視演的不一樣,大多數的道士都是不會輕易出手,去驅趕,鎮壓,甚至打得一個靈體魂飛魄散的...那真的是要背負太多的因果宿怨。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也就是這麽一個道理...而且因為這些,道家人根本不會輕易去插手這些事情,因為其中的是是非非誰能說得清楚?去插手又怎麽做到絕對公正。老周,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兄弟,就算你今天找到我,我也不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和它談判的。”
老周聽聞我的話之後,認真的點了點頭,可是終究心底還是虛的,忍不住問了我一句:“鬼可怕嗎?”
“不可怕,它不嚇你,也就是個人的樣子,它若嚇你...你不想把它看成嚇你那個樣子,或者直接不受影響,也就無事。”我簡單的這麽說了一句,其實說了也是白說,人的恐懼源於未知,而死亡本身就帶有濃厚的恐怖色彩。
果然,老周也沒有因為我的話好一點兒,倒是秦海念不停的在一旁著急老周的‘膽小’,忍不住說到:“周正,這有什麽好怕的?就比如現在,我這個娃娃裏就封印有一個小鬼啊(這裏的小鬼是指年紀小的鬼物),你看可怕嗎?”
“啊,你別靠近我...”老周一下子跳了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自動離開了秦海念三米以外的距離。
我無奈的看著秦海念,說了一句:“你到底會安慰人嗎?你確定不會把老周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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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個一個陰沉的天氣,上午10點了,沒見太陽,卻隻是能看見厚厚的雲層。
已經兩天沒有開張營業的雜七雜八古玩店,再次的開張了。
和老周約定去找那個‘女孩子’的時間是今天晚上11點以後...白天無事,這個店子無論如何也是應該開張的,而且在今天白天,我還特別囑咐老周去做一件事情,為今天晚上的‘見麵’做準備。
和燦爛的晴天比起來,這種陰沉的天氣更加的悶熱,我徹底的敞開了店門,沒有急著去開空調,就是想敞放一下店子裏悶了兩天的有些刺鼻的沉悶空氣。
雖然不是一個勤快的人,但這個小店,從老板到員工也就我一個人,所以我擦了一把臉,就去打來了一桶水,拿起帕子,開始做著小店的清潔工作。
一般這種涉及到古玩的生意,都有一句俗話,叫做‘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我這裏不算純粹的古玩店,因為裏麵還有關於打火機的一個類別,這個涉及的金額不算高,所以相比於其它的店麵也算熱鬧一些,很多年輕男孩子多少是對打火機有興趣的。
但我也沒有想到,才開店不到半個小時,店裏竟然來了客人,而在這個時候,我還在打掃著店子。
“老板?”來人是一個看起來有些黃瘦的中年男人,個頭很矮,上身穿的是一件一眼就看起來是仿版的運動服,因為運動服的前麵是耐克,後麵是阿迪,下身穿著一條男人們圖涼快幾乎都有的格子大褲衩,然後一雙人字拖。
就是這麽一個人,在大早上的,突兀的出現在我店子裏,叫了一聲老板。
我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也隻是吃驚,接著神色就恢複了正常,因為在這一行裏不以貌取人絕對是鐵的規則...雖然我是無心去做生意,但是多年來,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是啊。您隨意看...”麵對來人的問詢,我回答了一句,又開始忙自己手上的事。
在這一行,和其它的服務行業不同,那就是不管是店員還是老板,絕對不要過分的熱情,古玩這種事情也將個眼緣,他看中了自然會問詢你,看不中,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沒有用...而不懂行的,我一般不做他生意,因為我本就不指著這個賺錢。
而時間就在這種安靜中默默的流逝著...這個穿著奇怪的中年男人還真就在我店子裏認真的看了起來,而且一看就是很久,直到我打掃完衛生,自己去洗了一把臉,他還是沒有離開。
這弄得一向很懶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問了一句:“您看中什麽了嗎?”
可是,那個中年男人卻也不回答我,隻是很突兀的說了一句:“老板你看起來很年輕啊,看起來不像...”
“不像什麽?”我覺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了。
“哦,也沒啥,就是不像一個古玩店的老板而已,一般做這個的,我還沒有看見過這麽年輕的。”那個中年男人好像有些惶恐,然後給我解釋了一句。
我釋然的笑了一下,的確也是這麽一回事兒,除了家傳世襲的...是很少有年輕人做這個。
可能是這樣兩句談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那個中年男人不再在店子裏四處打量了,而是走進了櫃台,靠近了我,然後還是顯得有些不安的說到:“你店子裏的東西看似一般,可是卻有好幾件兒不一般的東西在等著買家吧?但這些東西拿去拍賣不是更好?這麽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你也沒有去走動,或者是憑著人脈賣出去,怕是很難等到一個買家啊?”
竟然關心起我的生意?的確,在這店裏是有幾件不俗的東西,是我用來撐門麵的,這是從我那牛逼師門裏拿下來的東西中的其中幾件兒。
其實我根本沒有打算賣,因為我說過,我無心做這個生意。
來人這樣問又是什麽意思?他想買?
可是,他卻出乎我的意料,在說完這番話以後,很突然的對我說到:“其實,我是來賣東西的。”
說:
接下來更新道士,今天不欠,把昨天的也補了。謝謝大家對我爸爸的祝福,我想就是因為這些祝福,昨天下午,我才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爸爸長的又是一個囊腫,而非我前天知道的癌症。雖然最終的結果,要明天手術後才能確定,但我謝謝大家。另外,大家不必勸我休息,我昨天沒更多少,我爸爸反倒不安,他說不想因為他的病耽誤我,其實書評區包括貼吧他都有看,他比誰都怕別人罵我。而我也隻是難過,從去年到今年,爸爸竟然要做第二次手術。
第二十三章 神秘來客
這事兒倒是新鮮了,來了一上午,在我的小店裏轉悠了半天,說話也顯得很專業的樣子,結果是來賣東西的?
我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騙子,如今這世道,古玩界的騙子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愛搞所謂的大場麵,裝老板了。
反而是裝的越樸實,越神秘,越有市場....可惜的是,他遇見的是一個無心做生意的我,連敷衍和好奇心都免了的人,也就懶得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以後,我一邊擦臉,一邊就隨意的說了一句:“老哥,賣東西就免了,小本生意,流動資金都壓在裏麵呢...我都等著開張,再收貨就算了。”
我這句話基本上把所有的退路都給封死了,因為我表達的就一個意思——沒錢。
我以為我說出這句話以後,那個中年男人就會知難而退了...卻不想,一直在東張西望,甚至顯得有些局促的他,忽然就轉頭,望著我笑了一下。
我原本是不甚在意的樣子,一心想著晚上老周和那個女鬼的談判能否順利,我發誓我隻是眼角的餘光看見了那個中年男人的笑容...卻莫名的就覺得心驚肉跳,一下子愣在了櫃台後麵。
那一笑是如此的詭秘,我根本不相信在現實的,真人的世界裏,我能看見這樣的笑容...倒像是動漫裏那種神秘的角色,忽然流露出來的充滿了某種未知和陰謀的笑容。
讓一向對事情好壞本不敏感的我,也心跳陡然的加快起來...而在小店外,原本陰沉卻還是顯得有種異樣明亮的天空也突兀的消失了,讓人感覺瞬間就變成了狂風暴雨般的場景,閃爍在這個男人的身後,成為了映照著他詭異笑容的背景。
‘咚’‘咚’‘咚’我的心跳在這個時候,莫名的,我聽得分外清晰,而我整個人卻是有些失神,就好像有人故意在這一刻打亂了我的思慮,讓它根本集中不起來,也無法去記住這一幕場景。
是命運的召喚終究來了嗎?在如此混亂的一瞬,我不明白我為什麽心中會浮起這個念頭,而且分外的清晰。
在5年以前,那個遠處夕陽漫天,近處卻是細雨紛紛的下午...如今清晰的浮現在了眼前。
“師父,你當真是要我下山,以後不準再踏入山門一步?”
“師父...”
“是啊,我難道還說的不夠清楚嗎?還不走?”明明是一張想要盡力裝得不耐煩的臉,眼中卻掩飾不了的流露出心疼和不舍。
那個時候的師父可能不知道,這五年來,他不經意之中流露出來的眼神,卻是支撐我那麽多年來唯一的希望。
“我不走,我做錯了什麽?你一定要趕我下山?我要見見師兄。”
“你師兄你也不用見了,不用擔心他的情況...下山之後,該注意什麽,我也昨晚也與你細說過了,快走罷。”
“我不走,如果你硬要我走,那你就踢我下山好了。”
......
那一天的細雨仿佛淋濕了所有的回憶,以至於現在想起來一切都帶著幾分潮濕的意味,包括雙眼...也是一樣,帶著潮濕的味道,還有獨有的酸澀和熱度。
命運的召喚來了?為什麽在浮現出這句話的時候...會想起下山時的那一幕,這其中有什麽聯係嗎?
可惜,我根本就無法思考...因為在那一刻,我的思感都被打倒破碎的感覺...
“小哥兒,你年紀輕輕就開了這麽一個古玩店,店裏還有這麽一些好貨,財力資本不可謂不雄厚,你就確定不要買嗎?”在我已經接近於失神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把我拉回現實,剛才那狂風暴雨,詭異笑容的一幕,忽然破碎。
在恍惚中,我再看向店外,依舊是陰沉的,卻有一種異樣明晃的天空...而眼前這個人,帶著是一種近乎於討好和謙卑的笑容,哪有什麽詭異的笑容。
“我不要...”我下意識的回絕了一句,但在下一刻聯想起剛才的場景,卻是全身肌肉緊繃,非常防備的盯著來人,沉聲的喝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來人的眼中似乎是閃過了一抹詭異,但卻又似乎是驚慌和不解,然後身子躬的更低,仿佛是在求我一般的說到:“小哥,你...?”但是,在說話間,我注意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櫃台上已經被放上了一個什麽東西,被黑布蓋著。
是什麽時候他來到了我的身邊?又在我的櫃台上放上了這麽一個東西?是在我剛才失神的時候?難道我剛才看見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的心情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仿佛是一個故事拉開了序幕,從老周那天中午闖進我的店子裏,就揭幕開了這一切...所以,我的生活會從此不平靜,越來越多怪異的事件會闖入我的生活。
這個中年人因此出現,我產生的幻覺,是不是應該很正常?
想到這裏,我從櫃台裏摸出一個打火機,金屬傳來的冰涼觸感,讓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我習慣性的‘啪’的一聲彈開打火機,抹動了一下砂輪,明亮的火焰亮起,就像暗夜中的一抹希望....帶來光明,同時也帶來了安寧。
在火光的映照中,那個中年人的笑容越發的謙卑和討好...那種詭異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我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支煙,借著這火點燃了它...當煙霧升騰的時候,我‘啪’的一聲關上了打火機,我的心情已經徹底的平靜下來,總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還是按照我想的來吧。
在這種心情之下,我抬頭對視了一眼那個中年人的眼睛,說到:“剛才不好意思,想起當年‘吃藥’(被指古玩上買到假貨)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人有些失神了。”
說話間,我又摸出一支煙,遞給了那個中年人。
“哦,哦哦...”那個中年人一聽,流露出了表示理解的笑容,被伸手接過煙來叼著,一口黃牙有些刺眼,但卻也不給人很髒的感覺,他伸手摸了一下那黑布蓋著的東西,借著我的火點燃了我給他的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後,這才說到:“小哥,難道你以為我是騙子嗎?”
“也不,做這行的誰能不多長個心眼兒啊?畢竟一進一出一般都不是小數目。”我有些敷衍的應付著,摩挲著手上的打火機,其實無論我還是他,應該都明白這些隻是某種場麵話,但我們卻不得不說著。
“也是這個理吧...不過,我想說的是,我這個人講眼緣,如果一個人不對我眼緣,我手中就算是破銅爛鐵的,他出高價來買,我也不賣。那一個人如果合我的眼緣,就算我手中是奇珍異寶,我也可以虧本賣,有時候,就算白送也成。”那個中年人說的分外認真。
我卻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他的眼中閃爍著某種詭異的光芒。
“嗬嗬。”我低頭笑了一聲,包在口中的煙霧卻是沒有吸進去,而是仰頭吐了一個煙圈,表示不置可否。隻因為這番話說是很‘感人’,實際上已經快成古玩界的俗語了,像買賣東西,見個人都這麽說,我要接話,要認真了,卻是傻了...盡管我們隻是在說著場麵話,這場戲也得演的真不是?
“小哥,你以為我說笑的?”那個中年人卻是認真的,咬著我遞給他的煙,眼睛微微眯著,那眼神卻如同針芒,要刺進我的心底。
“沒有..隻是很好奇,為什麽你就偏偏找上我,你要賣什麽給我呢?我說過,我這邊沒什麽流動資金,恐怕買不起啊。”我笑著說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麽,隨著交談,我的心反而漸漸的越發的平靜了。
“你先看看我要賣什麽吧?這對於我來說,可是絕世珍寶啊。”說話間,那個中年人一下子拉開了放在我櫃台上的那個東西的黑布。
而我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了它,當看見放在上麵的東西時,我忍不住低呼了一聲,這是....
第二十四章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在黑布之下,是一個打開的大型錦盒,而在錦盒裏根本不是什麽古玩,而是一張皮毛。
那一張皮毛,我無法去形容我第一眼看見時候的觀感...用流光溢彩來形容,都是‘侮辱’了這張皮毛...我詞窮,隻能說,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裏,這一張皮毛在我看見它的一眼,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無法直視,因為它太過耀眼了。
如果光是這樣耀眼,還不足以讓我低呼出聲,是因為在這張皮毛上我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波動...那是修者才能感覺到的波動,確切的說是一種能量氣場的波動...就好像修者去看佛家的舍利子,去看道家人的法器...和普通人看是不一樣的道理。
這種能量和氣場,與修者口中俗稱的法力不同,因為法力其實是特指人,這種能量和氣場,我如果硬要把它歸類,可以定義為——妖力。
因為,那是皮毛上自帶的,不是人為溫養出來的....我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這股力量與那皮毛渾然天成,融為一體..這種自然和和諧,不可能是人為灌注和溫養上去的。
而且,這種力量莫名的讓人沉淪和喜愛..我就是這麽一眼,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摸這張皮毛。
而內心對它的喜愛就如同被魅惑了一般,一眼就割舍不下,甚至有一種瘋狂的想要占有它的欲望....我的呼吸漸漸的變得粗重,從眼眶發熱的程度上來體會,我估計我的眼睛都已經發紅了。
我想要這張皮毛,隻是一眼,我就這樣篤定。
但也在這時,我的胸口微微傳來一股我說不清的東西,之所以我會東西來形容,是因為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不像能量,不像靈魂力,反倒像一股靈魂意誌,突兀的在我腦海中哼了一聲,讓我一下子從沉迷,不,應該是迷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即便是如此,我內心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對這皮毛有一種異樣的親切和喜愛,我抬起頭來,看見的卻是那個中年男人臉。
此刻,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黃黃的門牙依舊那麽刺眼,煙霧升騰中,他的表情卻是那麽清晰,又是那樣詭異的笑容,隻是比起之前那種詭異的程度,這還顯得正常。
我深呼吸了一下,手已經不自覺的撫摸上了這張皮毛,感覺著順滑而柔軟的皮毛熨帖著我的手掌,說不清楚的奇異感,就像瞬間感覺到了歲月,而在這歲月之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牽扯在我和這件皮毛之中。
這是很神奇的體驗,而這種體驗卻不能言傳...我不認為這是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我把這種理解為‘眼緣’,就好比一個人看中一塊玉,看中一件古玩,未必就沒有這種感覺。
“是的,你的東西征服了我,我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麽找上門來,而且是偏偏找到我...但是,你成功了,開價吧。”我心裏有一種想法,就算他要我店裏最珍貴的幾件古玩,就包括一件官窯,品相完整的明青花纏枝蓮扁瓶...我也會給。
錢財隻是身外之物,而心頭好卻是難求...盡管這張皮毛,讓我感覺那麽複雜,而且有一種會沉淪其中的危險,我也想要擁有它。
這倒不是一種占有欲,我隻是覺得難以割舍,它對我會很重要。
“開價?”那明明看起來很庸俗的中年男人卻搖著頭否定了...那樣子分明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莫非是他反悔不賣了?
我內心莫名的惆悵和煩躁...既然如此,我一把拿過那個錦盒,遞到了他的麵前,忍住那皮毛對我的誘惑,就想要關上錦盒,口中說到:“既然你沒有賣的打算,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見我如此的反應,那中年男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訝異,但很快他就非常真誠的笑著說到:“開價就算了,之前我不是說過嗎?隻待有緣人,你對我的胃口,這東西,我想要賣的價錢,你未必出的起,那還不如你就隨便開一個價錢,當我賣你好了。”
“那怎麽行?”我一口否定了,即便我是再想要這個東西,我也絕對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去擁有它。在山上那麽多年,我得到的基礎教育有不少,這種基礎教育也可以叫做行事準則。
其中一條就是如果能不欠別人,盡量不要欠...小便宜貪多了,也會累積成大因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永遠也不要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如果說天上掉了餡餅,你情願相信是自己平日累積的厚積薄發吧。
我這樣的回答,又惹得那個中年人一陣訝異,我心想他總不會在驚奇我不貪小便宜吧?事實上,我覺得他不會...那他到底在驚奇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可以說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願意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就為了這張皮毛?嗬嗬,識貨之人,可你知道那是什麽嗎?”這個中年人話鋒一轉,竟然問起我那麽不著邊的問題。
“一隻白狐的皮毛啊。”我淡淡的說到...在盒子中裝的這張皮毛,確切的說就是一張白狐的皮毛,白狐一點兒都不少見,但確切的說,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張白狐的皮毛,因為普通白狐的皮毛哪可能有這種類似於金屬般的反光,寶石般的耀眼。
我覺得這張皮毛用銀狐的皮毛來形容更加的準備...但如果說是銀狐,卻也不盡然,因為這皮毛根本不是銀色,而是確確實實的雪白。
更奇異的是,這隻狐狸很小,小到隻有正常狐狸的一半大小...卻是從頭到尾,被剝離的很幹淨整齊,也處理的很精致..但是為什麽那麽小就..我有些想不下去,今天卻是真正的在為一張皮毛背後那隻狐狸的遭遇而心疼。
這簡直不符合我的性格,盡管我已經盡量的冷漠了。
“白狐的皮毛?小哥,看不出來,你這是在壓價啊?”那個中年人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我沉默不語...大家心知肚明,難不成你要我說這是一隻狐妖的皮毛?或者,這個世間根本就沒有妖,我是不是把它稱之為狐靈更貼切?
我不動聲色,隻是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盡量不去看那張皮毛一眼...而那個中年人也不介意,隻是說到:“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保證,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它來頭很大很大,大到已經超出了你的想象力?怎麽樣,要不要?敢不敢要?要不要得起?”
一連竄的問題,幾乎是讓我喘息不過來...在這個時候,我發覺這個身穿耐克阿迪合體的,原本顯得非常俗氣的中年人在我眼中也變得不凡了起來...或者說是高深莫測了起來。
我忽然發覺我有些看不透他,為什麽舉手投足之間莫名的有了一種貴氣?
但是,我從小就是自尊心超強那種,麵對他那一連竄的問題,我反而覺得我氣勢上不能輸了他..於是強撐著一份淡定說到:“你還沒有說要付出什麽代價呢?白來的東西,我不要。”
“你要是真的要付出等額的代價,你脖子上那竄鏈子可願意給我?”中年人忽然看著我,手就指著我脖子上的這竄鏈子,他的目的是這個?
我微微皺眉...是的,那張皮毛我非常狂熱的想擁有,我願意付出很大的代價去換,但是有兩件東西,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換,我也舍不得交出去,一個就是我脖子上的鏈子,這是師父對我的一番情意。
而另外一件,則是鑰匙扣上的狗毛掛飾...這兩件東西是絕對不可以的。
所以,我遺憾的看著那個中年男人,內心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強忍著,說到:“那這皮毛我要不起,你另尋買家吧?”
可是那中年男人卻是高深莫測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大笑了幾聲,在我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一把搶過了我手中的打火機,說到:“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千裏昭昭,不也給你送上門了,這打火機就是代價。這皮毛我可是給你了。”
說完這話,這個中年男人在我錯愕的眼光中,轉身就走,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了店門。
但是,怎麽可以這樣?一個打火機的價值根本不可能和這皮毛相比,我一下子蓋上那個錦盒的蓋子,抓起這個錦盒就從櫃台後出來,追了上去...而這時,這個中年男人已經走出了店門,走到了外麵的大街上。
待我衝出店門的時候,這原本就不熱鬧的街道,空蕩蕩的幾個行人,哪裏還有這個中年男人的身影?
大富大貴小番外,如果可以,這個可以連載,哈哈。
第二十五章 交心
其實我有時候在想,人的生命是不是一個開啟的過程?就好比講出來的第一個字,邁出去的第一步,學會的第一首歌...當無數個第一湧來的時候,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般的融入在生活裏。
上午有些陰沉的街道,稀稀拉拉的行人...漠然的,或者懶洋洋的臉,打著嗬欠從我身邊走過的人...遠處的亮得晃眼的天光,近處頭頂堆積的暗色雲層,抓著錦盒有些呆呆的我,心中湧現出來的就是這樣的想法。
曾經多少個夜晚的寂寞,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怪物’一般呆在這人世間,埋藏著無數的秘密卻不能開口對人言,沒有‘同類’的孤寂。
到如今,遇見了秦海念,在第二天又遇見了那麽一個神秘的中年男人...這又是一個生命中開啟第一次的過程嗎?
是的,我不認為那個中年男人是一個普通人,至少普通人做不到在這條沒有任何分支的,還算開闊的街道,眨眼間就走不見了...就算我也做不到,畢竟我隻是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所學不同的另一種普通人。
在遍尋不見以後,我隻好抱著錦盒放棄了尋找這個中年人,在這個時候,我才發覺這世界無比的神秘,而在這幾天之中,終於為我露出了它迷之畫卷般的一角。
回到店中,因為沒有開空調,店子裏有些悶熱,就如我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沉悶,抓著那個錦盒,半天回不過神兒,莫名的悶。
而錦盒之中有一張神奇的皮毛,中年人告訴我來頭很大,我到如今卻是不敢懷疑他的話了...具體是什麽來頭,我很想打開這個錦盒再仔細看一下,畢竟剛才那一眼,隻是讓我看見了這張皮毛除了亮眼一些意外,至少從形體上我看不出有任何的特別。
就是一隻狐狸,沒有幾條尾巴,六條腿...而且還是一隻小小的狐狸。
但是當我把這個錦盒放在櫃台上,手指搭在搭扣上,想再次打開的時候又猶豫了,我還記得這張皮毛帶給我的感受,隻是一眼,幾乎就讓我喪失理智的想要擁有,這應該是個危險的東西吧?
我直覺我不應該再看第二眼,盡管我的靈覺一點兒都不出色,但這不妨礙我對這件事情的判斷。
這樣想著,我忍著心裏各種複雜的感覺,把這個錦盒隨手扔在了櫃台底下...我強迫自己一整天都不要去想它。
除了這發生在上午的奇怪事件,這一天也就很平淡的過去了...到了準時關店門的時間,我默默的收拾好一切,就如同往常一般習慣性的要拉上店門...可是在今天我卻有些猶豫了,就像內心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著我,帶走它一般。
這種自己不能自控的掙紮,讓我在店門口幾乎保持著拉店門的時間,站立了一分鍾...最終,我一咬牙,還是鬆開了手,衝進了店裏,拿出了那個上午被我隨手扔在櫃台上的錦盒,在把它抓在手裏的一瞬間,我莫名的安心,嘴角竟然揚起了一絲笑容。
在這一次,我才毫不猶豫的拉下了店門,離開了我的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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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這皮毛帶給我了如此神奇的感受,但卻不妨礙我對它貼上‘危險’的標簽,我甚至自己不知道是著了什麽魔,在原本也應該忙碌的夜晚,除了給我那祖師爺上香,什麽時候都沒有,就是坐在沙發上盯著那個錦盒,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把它打開,再看一眼。
我覺得這簡直就像一場意誌的博弈,最終我沒有打開它,當黑貓警長的鬧鍾響起的時候,算是我贏了....今天,要帶著老周和那個女鬼談判,黑貓警長的腦中要提醒我的是這件事情。
我懊惱的把它扔在了床底下,就如同我把曾經師父傳給我的那些東西扔在了床底下一般。
這就是一種態度。至少自己這樣認為。
收拾好了一切,我從家裏出發了,其實讓一個普通人見鬼並不是民間傳說般的那樣輕鬆,甚至是有些危險的事情...但在這兩難之中,我能選擇的也隻有這一個辦法。
當車子開到老周所在小區門前的時候,老周已經等在那裏了..我下車,叫了他一聲,他顯然陷在自己的沉思中,我叫這麽一聲,聲音也不算大,竟然把他嚇了一跳。
“葉正淩,不帶你這麽嚇人的。”老周這樣對我說到,在路燈的映照下,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這幾天,他常常就是這種臉色,我在想這麽多折騰幾次,老周是不是從此以後就不再黝黑,而是變得了小白臉?這樣的美白方法如果可行,那倒是非常環保的一件事情。
“嚇你的是你自己,可不是我。”我低頭看了一下,老周的腳邊起碼有5,6個以上的煙頭,可見他的心理壓力是有多大。
我相信要是現在扯他去量一下血壓,一定是個高血壓..因為緊張所致。
“是,你都有道理,我今天晚上就徹底的等著你來毀我的三觀。”老周故作輕鬆的跟我說了一句,率先走在了前麵,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
此時的時間是晚上10點40,我覺得還有些早了,所以我上車之後,並沒有急著開車,而是也點上了一支煙,努力的組織著語言對老周說到:“老周,我沒有打算要毀你三觀,你自己也千萬不要抱這樣的想法。畢竟鬼是什麽樣的存在,就算我是一個道士,我也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有時候,你也可以試圖用科學的角度去解釋,那是什麽?就是人一股不散的意誌,真的,也是可以這般解釋的。”
老周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眼神有些不解。
我吐了一口煙,車窗外吹來的燥熱的風,吹散了這一團煙氣,我再次開口說到:“老周,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告訴你,這個世界一定有一些角落,存在著你我不知道的,甚至不能理解的事物,我們不能因為它們充滿謎團,就拒絕接受,或者給一個強硬的定義...不管這個定義是否正確,我們都用來安慰自己,嗯,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在我能解釋的範疇內。你要知道,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是人...而人類,我覺得是稚嫩的,不要說這茫茫的星空,就算這世界上陸地的每一個角落,都不敢有人說探索完畢,那深海呢?那地下呢?你也知道,地球如果是一個蘋果,我們隻是呆在蘋果皮兒上。”
“老三,今晚你是準備要和我一起回家去看國家地理頻道嗎?為什麽忽然給我扯起了這個?”老周終於是有些不耐煩的問了出來。
“額,我沒這個意思。我隻是聽說,有的人三觀被毀了之後,會開始懷疑人生,甚至人格上產生障礙...嚴重的,甚至有自殺傾向。老周,我這不是先給你做一下心理建設嗎?”我的目的的確就是如此。
我說完這句話,老周的臉色忽然嚴肅了起來,他轉頭望著我,說到:“老三,你是真不理解我,還是假不理解我?你覺得我周正有三觀嗎?你不要忘了小時候,我們一起經曆的事情...”
“你,你的意思是?”我感覺就像重新認識了老周一般,其實我心底隱約能猜測到老周究竟要告訴我什麽?但這對於我來說,簡直比師父第一次帶著我看見了魂魄還要震驚。
“你知道我有強迫症,我隻是想努力的活得像一個正常人,就包括學醫也是這樣。人不是說醫生是最理智的嗎?盡管,我在醫院工作以後,發現有的醫生比普通人更依賴信仰...你知道是那種感覺嗎?一件事情你越是逃避,反而越是在你心底種下了不可磨滅的種子,而逼迫你走的越極端。人生痛苦的事情有很多,有一種痛苦就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答案。老三,這些年來,難道你沒發現,我一直是在逃避嗎?如今...隻是命運用了另外一個方式,讓我逃避不了了而已。”老周說完這話,好像有些疲憊,靠在椅背上,再次摸出了一支煙來點上。
“我猜你就是這樣的,隻是這麽多年以來,你所表現的極端...讓做為兄弟的我,不想去故意戳破。時間久了,也就認為你是那樣了。”說完,我笑了一聲。
老周也笑了。
其實,這番談話何嚐不是再一次的拉近了一些我們的距離...而這種交心的感覺很不錯的,至少衝淡了一些緊張的氣氛。
“老三,其實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的,就好像,你從那一年以後...”老周試著開口了,這麽多年來,其實他沒問過我。
而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提起了手刹,說到:“等這件事情完結以後吧,我看我能不能試著告訴你。”
車子啟動了,發動機的轟鳴聲仿佛掩蓋了一些我的心痛...多年以後,不能忘記的難過,始終是不能忘記,盡管那是我命運的轉折...
第二十六章 變化
原本這件事情秦海念是要跟來的,但是我怕她冒冒失失,大大咧咧的性格反而惹出什麽事情來,所以堅決製止了她。
不過,她也扔給我一個老周如果有什麽事兒,就和我沒完的眼神。
其實,我不明白秦海念為什麽會那麽喜歡老周的...感覺上一下子就傾心了一般,這個事情老周沒有和我說起過,秦海念自然更不會提起。
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動心的刹那,再回首時,應該已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吧。
可惜,那種滋味好像離我還很遠。
車子上放著歌曲《豔陽天》,那歌聲反複的在車子中縈繞‘常人說是樂生於苦,可樂極生悲道理由自古,別讓我不安是非難辯,滄桑千年不再有遺憾...’,自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喜歡搖滾,這個男歌手的歌我倒是一首都沒有錯過。
如今聽來,也是很有一番滋味...我很驚奇於自己思維的跳躍,從老周和秦海念的事情上,想到了車子上放的歌,直到老周提醒我到了,再開就要錯過進醫學院的大門了,我這才反應過來。
把車子停了,我和老周步行走入了醫學院的大門...這個時間已經差不多接近晚上11點半了,但是在這裏並不算是太安靜。
晚歸的,吃夜宵的學生...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上夜班的醫生護士...總之,和外麵的一些街道比起來,這裏算是‘熱鬧’的了,而直到我和老周拐角走入了另外一條側道,周圍才忽然安靜了下來。
這條側道就是通往那棟標本樓的,兩旁則是小樹林和一些比較老舊的教學樓...不要說晚上,這裏就算是白天,在沒課的時候,也不會有學生過來。
第一,是因為那棟標本樓的可怕傳說。
第二,則是因為這些老舊的教學樓也有過這樣那樣的傳說。
所以,原本小樹林本是學生情侶約會的好地方,他們都會避開這裏...要說這裏唯一的‘人氣’兒,就是那標本樓裏的保安了吧。
老周也不知道因為是緊張,還是怎麽的,一路上都沒有怎麽說話,隻是不停的在吸煙...而我本來也不是一個太話多的人,在這種時候,老周沉默,我也就沉默了下來。
醫學院不小,但是在我和老周這樣沉默的前行中,很快就接近了那棟標本樓。
老周還想繼續往前走...卻是被我拉住了,我說到:“不用到裏麵去,你想要見到它,並和它談判,隻能在陰氣最重的地方。”
“陰氣最重的地方是什麽地方?”看得出來,老周想努力裝的鎮定,可是略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一般人要找陰氣最重的地方,自然是晚上的十字路口了。第一是因為十字路口,四通八達,氣場最容易在這裏聚集...第二,四方來來往往的‘過客’,都要經過十字路口..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在給老周解釋什麽,但他這一次也沒有打斷我,倒是我自己說不下去了。
感覺給老周說這些,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所以什麽?”倒是老周自己很主動的追問了一句。
“所以,在陰氣重的地方,比較容易找出那個女鬼...陰氣重,便於它活動和交談,我沒帶你去那個放屍體的地下室,也是怕打草驚蛇。你明白我什麽意思的吧?”我掏出了一根煙,點上,一邊勘擦著周圍的地形,一邊對老周說到。
老周點點頭,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那天晚上我無意中去地下室,都遇見了那個怪異的男人和貓妖,這一次誰又能保證?而這一天老周沒上班,也不知道醫院是否發現了屍體又被破壞了一具,而醫院會給出什麽樣一個態度,現下,誰也不知道?總之,一切風平浪靜,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很快,我們就找到了所謂的十字路口,和標準的十字路口比起來,這裏嚴格的說來算不上什麽十字路口,隻是有兩條小道交錯而過,而另外兩邊則是連接著小樹林,也有不是路的路可以通過來,麵前行成了一個十字交叉。
我閉上眼睛,仔細的感覺著這裏的氣場,我不能動用我那很是勉強的靈覺,隻是釋放自己的靈魂力去感覺,那可比我的靈覺靠譜多了。
靈魂力同樣是可以感覺到陰氣的波動的...隻不過比起天生的靈覺感應,要麻煩一些罷了,就比如要通過一定的方式去釋放靈魂力。
我以為也就是普通的感應一下這個位置是不是最好的,但是當我沉下心來感受的時候,我忽然臉色就變了...這裏哪裏是陰氣重?根本就是陰氣衝天...隻是這麽感應了一下,我的整顆心都像被冰凍了一般,那是來自靈魂的冷。
“老三,這晚上怎麽有些冷啊,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就在我感覺到詫異沉重的時候,老周的聲音也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收起了靈魂力對周圍的感應,這時也才發現,不過在這個所謂的十字路口凝神站了不到5分鍾,我的手臂上也起雞皮疙瘩了...而且,我還忽略了一點兒,那就是老周的八字低,反過來說,他比普通人靈覺強一點兒,感覺到陰冷陰冷的也是正常不過了。
因為這裏的陰氣簡直就快要行成陰風了...不要說老周感應的到,就連普通人也感覺的到。
其實,我一走入這裏就該感覺到的,但是我陽身的火太旺,師父所說,堪比金剛,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的感覺...靈覺這麽差勁兒,也有其中的原因。
我看著老周,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因為,這裏我曾經來過,明明那個地下室都是‘幹淨’的感覺,為什麽事隔沒多久,陰氣會如此的旺盛呢?
而前一天的晚上,我也去過那個地下室,我也並沒有感覺到陰氣有那麽旺盛啊?要知道,就算我靈覺再不濟,就算我沒有刻意去用靈魂力感應...這種強度的陰氣我絕對是會察覺到的。
那麽,還要不要老周在這裏談判了?我皺起了眉頭。
“老三,老三...”見我不說話,老周在旁邊不安的叫了我兩聲。
這件事情我不能對老周隱瞞,隻能深呼吸了一口,對老周說到:“這裏的陰氣很重,超乎我的想象...這樣說起來,我如果讓你堅持和那個女鬼談判,也許事情會超出我的預想,後果是什麽?我不能保證,我隻能保證你的性命是安全的,你還要不要和那個女鬼談判?”
老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當我說了以後,他的表情有些錯愕,接著就陷入了掙紮和猶豫當中...畢竟讓他一個普通人選擇承受這些,是夠為難的了。
“超出你預想的後果,會是什麽?”老周在思考了很久以後,才抬起頭來問了我這麽一句。
“我說了,我也不能保證後果是什麽?我隻是打一個比喻,你會看見除了那個女鬼以外,別的...我不知道。”我盡量給老周解釋,但是我的確不知道,沒有徹底的探查過,我根本不可能知道這陰氣的來源究竟是什麽?
“你決定吧。”我歎息了一聲,從隨身的黃布包裏摸出了一個鐵皮酒壺,擰開喝了一口。
這叫壯膽酒,不要以為道士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在某種情況下,也需要喝兩口來壯膽。
卻不想,我剛喝了一口,酒壺就被老周搶了過去,他‘咕咚咕咚’幾乎把我這小鐵壺中裝的52度的白酒喝下去了一半,這才把酒壺遞給我說到:“老三,就這樣吧。好像除了談判,我也沒有別的選擇...而小時候的事情困擾了我那麽多年,既然注定老子要和這些東西打交道,那還不如徹底一些...徹底吧,我今天晚上就看個夠。”
“好。”我簡單的答應了一個字,再喝了一口酒,就把酒壺裝進了隨身的黃布包裏。
要見鬼,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普通人見鬼一個不慎,就會引發不好的後果,輕則會黴運纏身好幾天,重則就會丟了性命...畢竟衝撞到了,氣場不和,就會引發這樣的結果。
遇見那種纏人的,目的動機不純的遊蕩鬼物,更是....所以,我必須還要保證老周的安全,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的前提之下。
所以,我讓老周先在我圈定的某一個位置站好,接著就開始了布置。
第二十七章 見鬼(上)
我讓老周站的位置,是我預定好的一個安全位置,因為事情發生了變化,我原本的計劃也發生了變化。
之前,我隻是打算我自己來維護老周的安全就好,也不用特別的做什麽,如今...這個情況,讓我心裏摸不準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隻能在這裏布陣。
長夜還長,我的時間也算充裕...所以,我布陣的時候並沒有很匆忙的樣子,這種不急不慢的節奏,能恰如好處的帶給老周一點兒安心的感覺。
陣法並不難,說確切點兒這是一個召喚陣,但是並不是一個完全的召喚陣,而是要通過‘引子’來召喚...而所謂的‘引子’就是我每隔幾步,在陣法中放入的一個紙人。
這些紙人經過了特別的處理,然後剪裁成了天兵天將的樣子,一旦陣法開動,它們就能化身為‘天兵天將’,來護衛站在陣法特殊位置的人——老周。
聽起來很神奇,很像撒豆成兵的感覺,實際上...哪裏是什麽天兵天將,隻是類似於術法裏的請神術,請來了一絲天兵天將的力量,甚至還要弱很多,隻是勝在數量不少,隻要陣法無限製的布置下去,能夠安插的這種紙人就能無限的多。
不過再簡單的陣法,無限的擴張下去,難度也會成倍的增加...這裏陰氣是重,但是在我剛才的感覺中,除了鬼物的那種氣場,並沒有感覺到別的,所以這樣的陣法來護衛老周的周全也是夠了。
在布陣的過程中,老周一直對我喋喋不休:“老三,你在地上畫什麽東西?畢加索?抽象派?”
“老三,不是吧,圍棋子你隨便扔在這裏?你要和誰下圍棋?”
“老三,你放那麽多紙人幹嘛?哦哦,我知道了...雖然我相信科學的,但我還是知道,民間有一種東西叫打小人,就是要這種紙人,你要打小人?”
老周的問題很多,也有故意扯淡的意思在其中...我想他是為了緩解緊張,不過在布陣的時候,就算再簡單的陣法,我也必須認真的對待,這是師父教給我的一種態度,所以我一個問題也沒有回答老周的。
直到完成了陣法的最後一個布置,我這才站了起來,走到老周的麵前,拿出了一個陣印遞給了他,說到:“老周,我剛才布置了一個陣法。等一下,如果你覺得情況不能夠應付了,就把這個陣印扔在你腳下,你就安全了。”
“什麽意思?”老周拿著手中的陣印,顯然這個小小的玩意兒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問了我一句什麽意思以後,又趕緊接了一句:“你們不是該有什麽神兵利器的嗎?電視上是這麽演的!再不濟,你也該給我一把桃木劍抓在手上啊,一劍揮出去,就能殺死一個鬼那種。”
“你太緊張了...就算有那樣的東西也不給你。不問緣由,就把鬼打的魂飛魄散,這是大忌。你放心,你扔下這個,會有千軍萬馬來保護你。但隻能用一次,你最好別手滑。”我笑著說了一句。
在這個時候,我從隨身的黃布包裏摸出了一隻陣紋筆,要讓老周看見鬼物,我還必須要做些處理工作。
“千軍萬馬,真的假的?”老周拿著陣印十分的不解....我自然是有誇張的成分在裏麵,但老周的問題我也不好解釋,畢竟涉及到師門傳承的問題,我隻能說到:“是啊,將印在手,千軍萬馬不過分吧?”
“不過分。”說話間,老周把陣印放進了他的褲兜,而他的手也放在褲兜裏,看樣子是準備隨時扔出這個陣印的樣子。
而我卻是趁現在,雙掌忽然拍向了老周的兩個肩膀...滅了他肩頭上的兩朵陽火...老周被我忽然的動作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見我嚴肅的樣子,卻也沒有多問什麽。
在民間就有傳說,夜路,不可拍肩,會拍滅人肩頭上的陽火...這個說法並不是全無根據,但事實上,所謂陽火本就是無形之物,就是人自身的陽氣氣場,哪裏是實質性的肉掌能拍滅的?
要拍滅它,要用靈魂力灌注於雙掌之上才能拍滅,或者是用道家人自修的功力也可以強行的拍滅。
就好比火要水要澆滅,偶爾用土埋也可以澆滅,是一個道理!
我懶得動用什麽功力,因為我的靈魂力太過強悍,不用白不用....而確實也是在一拍之下,老周肩膀上的兩朵陽火也就暫時的‘熄滅’了,而這還沒有完,我快速的對老周說到:“快,脫掉上衣。”
“你要幹嘛?”老周一臉無辜。
“.....”我無語的看了老周一眼,然後從身後的背包裏,拿出了朱砂盒子打開,用筆蘸滿了朱砂,接著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我不是海大富,你不用擔心。”
老周其實在這個時候,已經脫掉了身上的短袖T恤,然後強壯笑容的對我說到:“其實,我也隻是想輕鬆一下氣氛。”
我站起來,用陣紋之筆,在老周的肩膀上畫了一個看起來異常神秘的符號,這個符號說起來也是一個簡單的陣紋,而來源卻是民間的趕屍人,這是趕屍人為了封住魂魄所畫的符號。
經過了我那牛逼師門的改造,不僅可以把魂魄封在人的身體裏,隻要稍微經過變化,也能封住人的陽氣,讓人的陽氣暫時不會外泄。
“正淩啊,不要小看了這麽小小的一個陣紋,變化卻是萬千。在江湖中,傳聞老李一脈的一手紅繩玩的極好,封魂封陽甚至鎖人之萬種氣場,連那靈覺都可以鎖住...可是,我們師門這個基礎陣紋,在千變萬化之中,效果也不必那老李一脈的紅繩差勁兒。”
“老頭兒,你老是和我說江湖,說起江湖上的什麽老李一脈,肖氏一族啊這些什麽的,到底是真的?還是你看武俠小說走火入魔了?你今天敢不敢跟我說,江湖在哪裏,這些人又在哪裏?”
“不可說,不可說...嘿嘿。”
“我就知道,你這個老騙子.....”
這個陣紋是我師門的基礎陣紋,盡管我的內心又想起了往事,但隻是簡單的一重變化,鎖住陽氣,對於我來說,也是閉著眼睛能夠畫出來的。
畫完了老周肩膀上的兩個陣紋...我的陣紋之筆又來到了老周的胸口...在這裏是人一口陽氣生氣的中心位置,也是鎖住魂魄的關鍵位置,在這裏我的陣紋之筆開始快速的遊走...在這裏,我畫了一個暗含兩重變化的基礎陣紋,這個陣紋不僅可以鎖住老周的陽氣,也可以鎖住老周的魂魄。
這是為了萬無一失,我怕等一下出現我不可控製的場景,這樣至少可以留給我一些使用術法的時間,保老周不會被鬼物上身。
三個陣紋加身,效果立竿見影,因為鎖住了陽氣,老周忽然身上就起了大片大片的雞皮疙瘩,在這大夏天的夜裏,連說話都在打著冷顫:“老三,我為什麽感覺那麽冷?”
“冷就是正常的,這還是溫和的讓你看見那東西的方式。如果用民間一些流傳的辦法,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頭也不抬的說到,然後收起了朱砂盒和筆....
翻手從隨身的黃布包裏,拿出了香燭,點燃在了老周的身前...清香是表示一種對鬼物的‘尊重’,表示沒有惡意,我以香火供奉你一番。
而這蠟燭卻並不是普通的蠟燭,加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在裏麵,如果鬼物看不見老周,這蠟燭就如老周身旁的兩個巨型探照燈,它們想不看見都難。
這有些危險,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談判必須進行,老周這個‘明顯目標’必須這樣放出去。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就退出了我為老周布置的陣法範圍之外了...對老周喊了一句:“之前,我怎麽和你說的,你就怎麽做。”
老周此時因為陽氣被鎖住,也因為害怕的原因...臉色非常的蒼白,在聽聞我這麽說以後,更加的害怕,但因為男人的自尊,讓他咬緊了牙關,也最終沒有對我說出半個怕字。
而是在深吸了一口氣以後,開始用我教他的方式,節奏比較特殊的語調,在這片背靠小樹林的草地上喊了起來:“趙瑩,我在這裏...趙瑩,我在這裏....”
對的,趙瑩就是那個女鬼的名字,是我特別吩咐老周去查出來的...畢竟老周是要和她談判,有名有姓的叫出來,也是一種態度,告訴其它的孤魂野鬼就不用過來了,免得衝撞。
但如今這個地方的情況,我也不知道這樣的防備是否有效,倚著一棵樹,我叼著一支煙,死死的盯著老周那邊...而在這時,平地忽然起風了。
第二十八章 見鬼(下)
和夏季炎熱的風不同,這一股吹來的風打著旋,帶著絲絲陰冷,揚起了之前我灑在地上的張張告慰亡人的紙錢,讓整個夜色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淒涼和神秘。
我身體動了一下,本能的想靠近老周...因為我能感覺這風是因為陰氣太重而行成的,根本不是自然吹起的風...但最終我隻是吸了一口煙,站在原地沒有動,隻因為我看見了不遠處..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靠近老周。
這個身影看起來比較‘虛’,沒有真人的凝實感,我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隨著老周的呼喊,有‘東西’聽見了,並且出來了,至於是不是那個正主兒,因為距離的關係,我看不清楚,也就不敢肯定。
畢竟此地陰氣那麽重,在我心中已經判定,絕對不止一個鬼物......而最終沒有動的原因,是我怕萬一是正主兒,我貿然行動,驚擾到了它。
我靈覺並不出色,天眼也時靈時不靈,此時能夠‘看’見,是因為我用師門獨特的呼吸法,壓製了自己的陽氣,比之前在張陽屋子裏探查的時候,壓製的更加徹底...說我整個人處於那種靈魂半出竅的狀態也沒錯。
這樣我可以盡情的釋放靈魂力...而在這種半出竅的狀態下,哪怕是一個完全沒有靈覺的人,也可以看見暗夜中不一樣的‘風景’。
相比於我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身影,老周做為一個普通人並沒有察覺到什麽...在陣陣陰冷的旋風之中,他隻是一邊打著冷顫,一邊繼續的呼喊著那個女鬼的名字。
也不知道時間是不是能夠消磨‘膽氣兒’,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多次看向我...而我叼著煙,隻是假裝沒有看見他的樣子,我不能給他那種他隨時可以抽身而退的感覺,我必須要讓他知道,此刻我也沒辦法,他隻能去麵對。
這樣的風帶著‘嗚嗚’的呼嘯聲,在這夏季還有月亮的夜裏顯得分外詭異...我甚至看見那間亮著燈的保安室,有一個保安伸出頭來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快速的就縮回了頭,然後‘啪’的一聲關上了窗戶。
看樣子,也是被這種不正常嚇到了,隻是在這樣的夜裏,誰還會多事兒的來看個清楚?而我和老周所在的位置非常巧合的是他視覺的死角,我能看見他,而他看不見我們。
“天意,省了麻煩。”發現這一點以後,我忍不住自言自語的一句,其實我也是在緩解自己內心中的緊張...因為我發現這陰氣實在是太不正常,感覺上是這樣駭人的規模也是被壓抑了的,而不知道一旦被壓製的源頭鬆動了,徹底爆發會是什麽樣子?
這個判斷並不是我隨便猜的,也不是完全的依靠感覺,而是我根據細節來判斷的...隻因為隨著老周的呼喚,這旋風來的一次比一次猛烈,到剛才已經像是雷雨預來那般的狂風,在不遠處,老教學樓裏,那些沒關好的窗戶也被旋風的餘力吹得‘啪啪’作響。
所以,如果這裏的陰氣一開始就這樣重,是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但願是不要啊!我不想惹事,我隻是想解決老周的麻煩,說到底是我內心沒底..我沒有對比的人,不知道自己本事如何,以前下山也有過‘走江湖’的經曆,但那是跟著師父和師兄。
我覺得他們比我厲害多了,至少很多事事情不用我出手,甚至我沒鬧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他們都已經解決了。
如果,這裏的陰氣一旦爆發,那陰氣源頭的正主出來了,我是否能夠解決?這樣想著,我手心濕漉漉的汗,發現曾經的自己是否太幼稚?一心想要融入所謂的‘江湖’,可是我憑什麽?
在這樣充滿了壓抑和壓力的環境下,我的思緒很亂,但很快就被老周的一聲低呼給吸引了注意力。
這時,我看見之前那個還有一定距離的身影此刻已經離老周不到5米遠了...一直在喊著‘趙瑩,趙瑩’的老周,終於是看見了它,在淬不及防的情況下,忍不住叫出了聲,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但下意識的又捂住了嘴。
還算爺們!這是我對老周的評價,要換一個膽小的人來...此刻就算不被嚇的尿褲子,但驚叫連連肯定是免不了了。
之前我對他囑咐過,無論看見什麽都不要大喊大叫,要是引來了不相幹的普通人,事情就麻煩了...怎麽麻煩相信我不說,老周也能明白。
記得捂住自己的嘴,說明他還沒有被嚇得喪失理智..因為那個身影虛成這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人。
我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身影,可以確定應該是那個趙瑩,雖然我不願意回憶,但事實上,我在停屍房裏見過她的屍體,那一晚的回憶不怎麽愉快,但是她對著我仿佛是在泣血哭泣的樣子,我怎麽也忘不了。
“你來了...”趙瑩此刻就站在老周的麵前,麵對驚恐萬分的老周,竟然是它先開口說話。
由於我是半出竅的狀態,我自然能聽見,而趙瑩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我,總之是沒有刻意的避諱我。
“啊,我..嗯,啊..來了。”趙瑩沒有刻意的嚇人,至少它在我和老周麵前展現的形象非常正常,就是穿著很普通的休閑裝的一個女孩子,臉色雖然蒼白,但是樣子清秀,也算得上一個美女,充滿了很濃厚的學生氣,怪不得老周曾說屍體是個美女,也讓人不得不感慨這年輕女孩子死的非常可惜。
不過到底是陰陽兩隔,再說鬼物雖然是意念傳聲,但在能聽見的人呢耳朵裏,卻是和說話沒有什麽區別...因為沒有陽身的原因,其實鬼物說話的聲音就不怎麽‘好聽’,虛幻且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意味,光是這聲音就能嚇住一批人了。
陡然見到了鬼,又聽見了鬼物說話的聲音,老周害怕是一定的,我隻是很佩服他表現比我想象的好,至少還有回答的勇氣。
萬事開頭難,隻要老周敢於第一次開口,之後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剩下的隻是談判的問題...這樣想著,我稍微鬆了一口氣,注意力也暫時沒有放在老周那邊了。
而是對這凝聚不散的陰氣充滿了深深的憂慮,眼看著這陰氣越來越猛烈,我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邊的狂風太猛烈...此時,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夜晚顯得更加的黑暗。
“你幫我找到他,一定要幫我找到他...,求你了。”之前因為注意到陰氣的事情,我並沒有太仔細去聽老周和那個女鬼的對話,而如今當烏雲遮蔽了月亮,陰氣反而莫名的穩定了下來,我再次注意到了他們的對話。
也不知道之前說了什麽,這個女鬼的情緒好像比較激動,說這話的時候,我看見它周圍黑氣上湧,分明就是怨氣快要壓製不住的樣子。
在這個時候,我稍微站直了身體,準備一有不測,就隨時準備出手...即便我為老周布下了陣法,但總歸還是擔心的。
“妹子,我不是不願意幫你。就像我之前說的,我真的沒有那個本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找上了我....”老周試圖給這個女鬼解釋一些什麽。
“因為你是那天第一個來停屍房的人,而且你看見了...我看見了我要傳遞的影像。”那個女鬼見老周沒有完全的拒絕,也急忙的說了一句,它隻是讓我看見了一麵側臉,但我能看見它的眼中充滿了某種希望。
同時也感慨老周真的倒黴,偏偏讓他在事發以後第一個進入停屍房,偏偏他又八字低...遇見了鬼打牆,看見了那個趙瑩拚命要傳達的害它的人的影像。
應該是吧...按照趙瑩的傳遞的影像,在牆上留下了血手印的手,一雙男人的腳...
“哎,妹子,我看見了不代表我就真的有這個本事啊...其實,人講究入土為安,我很同情你的遭遇,莫名的被褻瀆了身體。但生前事情已經了卻,你何不去好好投胎?何必為了恨,耽誤自己呢?而我想辦法把你的屍體弄出來厚葬了吧?我知道我欠下你一命,每年我...”我發現老周很有做神棍兒的潛質,在消除了部分緊張以後,他的話還很有說服力的。
但不想,在這個時候,那個趙瑩好像激動到了極點,全身上下黑氣翻湧(這個老周是看不見的),忽然張口喊到:“你騙我,你是在騙我的..如果你沒有這個本事,你怎麽之前能召喚我?你怎麽能知道在這種晚上,在這種地方把我叫出來?你就是不想幫我,你騙我..你要幫我找到他,找到他。”
完了,好像這個女鬼誤會老周了,我下意識的就走了過去,我想這種事情我必須插手了。
而在這時,我好像聽見了什麽破碎的聲音,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第二十九章 巨大的冤情
說是有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實際上並不是這樣...而是我的靈魂力一直在探查著四周,很明顯的感覺在某一處的地方,好像有一層薄膜似的東西碎裂了,它碎裂的是那麽的明顯,所以讓我感覺就像聽見了一件兒東西破碎了一樣。
而心之所以沉到穀底,是因為隨著那層薄膜樣的東西破碎...大量的陰氣一下席卷而出,掀起的狂風吹得整個小樹林的樹葉樹枝‘嘩嘩’作響,就像是雷雨在下一刻就要到來。
在淬不及防之下,揚起的灰塵差點迷了我的眼睛,但我哪裏還顧得上這些...因為我看見老周麵前那個叫趙瑩的女鬼,黑氣已經湧上了脖頸的位置,隻要衝過了它的靈台,它就會徹底的化身為怨鬼。
至於會不會直接成為厲鬼,我不知道...但我想不通的是,不過就是動了它的屍體,至於有那麽大的怨氣嗎?
“啊,不要...你不要這樣,你別激動。”在那邊老周已經控製不住的大喊了起來。
風在這時,吹得我和老周的頭發,衣襟都獵獵作響,仿佛帶著極大的阻力,而我在焦急之下,恨不得自己能再跑得快一些...在聽見老周叫喊的時候,我非常幹脆的一下子撲了過去,正好抓住了老周的衣領,巨大的衝力,拽的老周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我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跌倒在了地上,並因為慣性朝前衝了半米。
和凹凸不平的地麵這樣摩擦了一下,我身體裸露在外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但我卻是顧不上這些,甚至顧不上站起來,一把捂住了老周的嘴...我在老周的耳邊低聲說到:“別叫,忘記我和你說的話了嗎?無論麵對什麽,隻要你自己不能怕,一怕氣場就弱了,容易...”
可是老周卻盯著那個女鬼的方向‘嗚嗚’的叫著,眼神更顯驚恐。
我一回頭,看見的是趙瑩身上的黑氣就快要衝到靈台的位置了,而它已經開始有些癲狂的在笑了,它喊著:“你為什麽不肯幫我?為什麽?為什麽?我一輩子沒做壞事,我為什麽要死的那麽不明不白?”
而這時的它,哪裏還是剛才那個女大學生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全部化為了血淋淋的樣子,眼睛,鼻孔等等也開始流出了鮮血...肉也開始一塊塊的破碎。
這分明就是要變成它屍體被破壞了時的樣子.....而它嘴上喊著的就是它最想不過的事情,化身為怨鬼,厲鬼...通常都會如此,生前所受的冤屈,會變為執念,這種時候,再不阻止的話...
我也顧不上許多了,大喊了一聲:“我幫你,老周他沒有那麽本事,我才有那個本事,我幫你。”
“你幫我?”趙瑩難以置信的看著我,身上纏繞而上的黑氣也暫時停頓了一下...畢竟,我和它之間沒有誰欠誰的問題,我肯出手,是它怎麽也沒有想到的。
“是的,我幫你。”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的冷靜下來了,其實之前那句我幫它也不是亂說的...隻因為,我聽見了一句我為什麽要死得不明不白...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事情的關鍵並不是說趙瑩的屍體被褻瀆了,而是它的死也有蹊蹺。
在這個時候,趙瑩身上的黑氣徹底的停止了上升,而我試探著放開了捂住老周嘴的手...我以為老周不會喊叫了,卻不想我剛一鬆手,老周卻是用手指著一個方向,驚恐的‘啊’的大叫了一聲。
在無奈之下,我又捂住了老周的嘴...然後順著老周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子我的臉色也變了,眉頭緊皺..因為我看見,起碼有不下15隻鬼魂,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小孩子,朝著我們這個方向走來。
每一個鬼魂身上都有黑氣纏繞,顯然都是死的冤枉,或者心中有怨氣那種,而它們幾乎都保持著生前的形象...我發現在這群鬼魂中,大半穿著都很襤褸,一眼看去就像乞丐和流浪漢。
“幫幫我們...”“幫幫我們...”“救救我們...”
它們一邊朝著我們走來,一邊這樣叫喊著,而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隻因為和趙瑩一樣,我一旦拒絕,這些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鬼魂,說不定也會立刻的化身怨鬼,或者厲鬼。
而我感覺的到,它們也並不是完全的自由,好像被什麽東西束縛著...但剛才我就聽見了一聲破碎的聲音,說明對它們束縛的東西已經變弱了...所以,誰能保證束縛它們的東西會一直存在著?
要是束縛它們的東西一旦不存在了,這麽多冤魂厲鬼的...這裏又是學生居多的醫學院,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後果會是什麽?
“原來..原來一直不止我一個。”在這個時候,趙瑩的神色忽然又變得哀傷了起來,如果鬼魂是能有眼淚的話,我想這一刻,它一定會哭出來。
也因為這種哀傷,原本已經停止上升的黑氣,隱隱又開始鬆動,而那邊,那群朝著我和老周走來的那群鬼魂,也幾乎是黑氣衝天...原本,這個月亮被遮住的夜晚,就已經非常的黑暗了...到現在要不是那明滅不定的燭火,還堅強的燃燒著,幾乎可以說這就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狂暴的風依舊在吹著,老周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掙脫了我的手,轉頭很認真的對我說了一句:“老三,幫它們,我也願意幫。”
說話的時候,老周舉起了他的手,他的手中緊緊握著的是我給他的那一個陣印...他沒有多說什麽,可是我明白他的意思,就算剛才那麽害怕,他都沒有扔下這個陣印,召喚我布置在陣法中的天兵天將去幫他。
“我不忍心,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我能感覺它們很難過,很傷心。”老周很認真的對我說到,然後把陣印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沒有多大的吃驚,我們那麽多年朋友,我太了解老周,他其實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
他骨子裏很善良,而且一點兒都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很爺們!否則,我們也做不了那麽多年的兄弟...很多時候,我已經習慣了老周有時看個電視節目,還會被感動的,悄悄抹眼眶,怕我們看見的動作。
這才是他...所以,他要我幫,我有什麽好吃驚的。
這樣想著,我把那個陣印放在了褲兜裏...心中已經暗暗有了決定,而老周這個時候看著有些‘恐怖’的趙瑩說到:“我之前拒絕你,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真的沒那個本事,我怕幫不了你,反而害了你,這一點你要相信我。”
說話間,老周一把拉過了我,對著趙瑩說到:“這個是我兄弟,老三。我之前就一直很想他來幫你們,但我們雖然是兄弟,我不敢雖然替他承諾什麽事情。不過,他剛才已經鬆口了,我也就放心了,我也會盡我的全力幫你們,因為有他在,我就很有信心了,他很有本事的。”
我沒好氣的望了老周一眼,其實,從這些冤魂出現,我就知道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了...可是,之前我說過,隻要那個男人和貓妖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就不管...但如今天意已經把我強硬的推入了這件事情當中,而事實又告訴我那個男人和貓妖豈止是傷天害理?怕是做了更多驚世駭俗的事情...加上,這後果的嚴重...所以,我幾乎已經沒得選擇了。
在老周說完這話以後,我對著趙瑩,也幾乎是對著那些所有的冤魂說到:“我幫你們..天道昭昭,總是會還一個公平給你們的。”
這隻是一句簡單的話,卻不知道為什麽,讓所有的在場的鬼魂都流露出了一種哀傷的表情...仿佛它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這種悲傷仿佛也感染到了我,忽然我就體會到了做為一個道士,需要擔負的道義的沉重,老天讓我們比普通人多知道了一些秘密,多學了一些東西,那我們就要承擔的更多。
在那一刻,我心中沉寂已久的熱血瞬間就被點燃...而說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無比的堅定。
我知道,命運的轉輪從這一刻開始,而我輩的責任不容逃避。
第三十 章 本命陣印
“可是,我們說是要幫你們...但具體是怎麽回事兒,我們卻是一點兒都不知道,你們總得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啊。”老周平時腦子就轉的比較快,在這個時候,他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兒,就想到了這個。
的確是這樣的,到現在,不要說老周...就算是我,知道的也隻是對方是一個男人,還有一隻不知道能力如何的貓妖...具體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冤魂,是一點兒也不知情?
我皺著眉頭,忽然也就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問到:“害你們的都是同一個人嗎?”
我問出這個問題以後,那些冤魂幾乎是無比整齊的點了一下頭...而趙瑩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後同樣的受害者,聲音發顫的說到:“你們也是被一個奇怪的男人害的?你們也看見了貓?”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冤魂又再次點了一下頭。
我之前就說過,它們不自由...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些冤魂在原地不停的踏步,卻是再也不能靠近我們一步...而且好像說話也是被限製了,除了剛才說了幫幫我們,救救我們,它們就幾乎說不出什麽來。
相比之下,趙瑩還顯得獨立自由了許多。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說吧?”這樣想著,我望著趙瑩鄭重的問了一句。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莫名的又傳來了一聲淒厲的貓叫...那些冤魂的臉色齊齊的一變,然後接著就是一場混亂,那些冤魂幾乎是爭先恐後的消失,隻是剩下趙瑩的魂魄捏緊了拳頭,像是反抗,像是不屈,堅決要對抗著什麽。
相比於我們在世的人,鬼魂的靈覺怎麽也要出色很多,因為沒有了陽身的束縛...除非是天才一般的人物,才可能擁有鬼魂一般的靈覺。
所以,我並不是知道貓叫是哪兒傳來的,隻是隨著趙瑩看去的方向,同樣的張望....此時,隨著冤魂爭先恐後的消散,那籠罩在這一片草地的黑氣也已經散去...風停,雲散...月光又淡淡的灑在這寂靜的夜裏。
我終於看見了那隻貓在哪裏...原來就蹲在了那棟標本樓的樓頂,我很奇怪,分明就是那麽小的一隻貓,在這樣的夜裏,我為什麽能第一時間發現它?而不僅我發現了,老周也同樣看見了那隻貓。
在月光的清輝下,我們能看見那是一隻普通的花貓...明明就是一隻在小區裏,花園裏隨處可見的野貓,注視我們的目光卻有一種居高臨下,嘲弄的意味,感覺它是王者,而我們是一群螻蟻。
在這樣的距離下,我們不可能看見什麽目光啊,眼神啊之類的東西,如果能產生這樣的感覺,隻能說它的氣場強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就像天際的那一輪彎月,都是它的背景一般。
這就是那隻貓妖嗎?我暗暗捏緊了拳頭,而另一隻手卻摸到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黃布包那裏...在黃布包中有個紅色的陣印,如非必要...不過接下來我自己又苦笑了,竟然到了要動用紅色陣印的情況...可見我是有多如臨大敵。
而紅色陣印是什麽?換個說法,那又叫本命陣印,按照師父的說法,那是在我上山之時,就用特殊的方式,封印了我的一點靈魂在裏麵...我不懂一點靈魂是個什麽概念?但師父卻也不肯詳細的說與我聽。
他說我不用知道這個,而他不說自然有他不說的原因...不過,為了讓我理解這個概念,他也給我解釋了一番,像是道家其實一直都是有本命法寶一說的,所謂本命法寶,用自己的靈魂溫養,一旦法寶受到汙穢,或者受創,也會牽連到本人。
然後他告訴我,因為我師門的獨特手法,所以本命陣印就免了溫養這一過程,而且和本人的聯係更強...這種聯係是指運用起來更加的得心應手,但不好的在於,一旦本命陣印受到什麽打擊,我受到的牽連會更大。
大過別人的本命法寶。
當然,本命陣印的神奇遠遠不止於此,否則我不會在如臨大敵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它...我那牛逼師門最牛逼的地方就在於這個獨特的本命陣印之法,因為如今這世道,師父告訴我,連怎麽溫養本命法寶的事情都幾乎要失傳,而我們師門還傳承了更加神奇的本命陣印之法,這就很牛逼了。
更牛逼的在於,這個陣印裏封印了一道屬於本人的傳承陣法...而傳承陣法是什麽?師父又搖頭不說與我聽了,我隻是知道...用出這個陣印的時候,我不用布陣,不用施法,隻需要我的一點兒鮮血為引,它就可以發揮作用。
“正淩,你的本命陣印絕對不可以輕易動用,知道嗎?”在把這鮮紅的本命陣印交給我的時候,師父曾經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
“為什麽?我看師兄就經常用。”是的,我沒有說謊,我見過師兄的本命陣印,是一個黃色的本命陣印,可能是又經過了師兄溫養多年,看起來溫潤如玉,竟然有了微微的黃色光芒,非常的喜人。
不像我的本命陣印是觸目驚心的紅...師兄經常沒事兒,就把玩它,無聊時甚至用來‘炸石頭’,我沒有誇張,是真的可以炸開山石,至於為什麽,是與其中的傳承陣法有關,但是師兄也和師父一樣不肯告訴我關於傳承陣法的事情。
隻是模糊的提了一句,他的本命陣印與五行之中的土行有關。
“你師兄是你師兄,你是你...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這一輩子都不要動用你的本命陣印,師父希望你喜樂平安,安穩一世,懂了嗎?”師父回答我的話莫名其妙,就像是我如果動用了我的本命陣印,就會走上一條萬劫不複的路一般。
但不僅僅是師父,就連我的師兄,也在我拿到了本命陣印以後,嚴厲的警告我,不可輕易的動用本命陣印。
如今麵對這隻氣場莫名強大的野貓,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除了本命陣印,已經想不出別的辦法...在這樣沉默的對峙中,那隻一直蹲在屋頂的貓忽然站了起來...我感覺它根本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卻是有一種戲耍的態度。
在暗夜裏,唯一明顯的就是那一雙貓眼,瑩瑩的反光...目光卻是落在了趙瑩的身上。
而趙瑩原本是捏緊了自己的拳頭,似乎是在反抗,倔強的不肯離開...但那隻貓好像很不滿趙瑩的態度,忽然弓起了背,又是一聲淒厲的貓叫響起...接著,意想不到的是它竟然直接從屋頂一躍而下...
又來這一招?我下意識的就這樣想了,卻看見那隻貓在躍下的時候,忽然揚了一下爪子...就站在我和老周身旁的趙瑩,一下子悶哼了一聲,原本蒼白的那張臉,更加的蒼白。
魂體你是看不出來它哪裏受了傷,除非是靈魂強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可以把傷痕具象化...但顯然趙瑩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唯一能讓我和老周察覺到的就是它的靈魂看起來更加飄渺虛無了一點兒。
“我必須要離開了,你們去我家..去我家...”像是承受不住壓力了,趙瑩忽然對我和老周這麽說了一句,然後就消失在了我和老周的麵前。
伴隨著趙瑩離去的聲音...還有‘啪嗒’的一聲悶響,是那隻貓落地的聲音。
“那個貓是怎麽回事兒?”到了這個時候,老周才反應了過來,轉頭看著我時,我發現他竟然在被鎖住陽氣的情況下,額頭上都細細密密的出了一層薄汗,那隻能說明那隻貓給了老周巨大的心理壓力,才會讓他如此。
“那個貓...可能就是貓妖。”除了貓妖,我已經找不出別的解釋,來解釋這隻貓強大的氣場來自於何方了...之前,我也曾在老周對麵的窗台上看見過一隻詭異的貓,但僅僅是詭異而已,絕對沒有那麽強大的氣場。
“但是,貓妖..貓妖怎麽可能自殺?”那聲悶響過後,貓兒跌落的地方並沒有什麽其它的聲音了,如果不是死了,那難道還是埋伏我們?老周疑惑不解。
“你在這裏別動,我去看看。”我終究是將本命陣印從黃布包裏拿了出來,捏在了手裏...然後朝著貓兒跌落的地方走去,如果今天晚上不搞一個明白,答應下來了如此大事的我,又怎麽能夠安心?
莫名的,我身上就背負了十幾條冤魂的希望,我感覺壓力很大。
“我跟你一起去。”老周的嘴唇有些顫抖...剛才那麽多冤魂厲鬼,都沒見他如此...可見,他有多麽害怕這隻貓。
“你就留在這裏才是安全的!”我對老周嚴肅的說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著貓跌落的地方走了過去。
看見我嚴肅了,老周就真的沒有再跟過來....而貓跌落的地方離我們所站的位置並不是多遠,我幾步就跑了過去,根據剛才的聲音,四處的尋找那隻貓,也可能隻是貓的屍體。
而在月光之下,我很快就找到了那隻貓...不出所料,又變成了屍體,但是當我看見它的第一眼,卻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第三十一章 命運的初始
其實貓的屍體並不罕見,就算標本樓不超過5層樓那麽高,它失足摔死也不是沒有概率的事件。
就算那個貓妖喜歡自虐,一次又一次的找著尋常的貓來‘跳樓自殺’,我統統都可以接受....這些都不是足以引起我驚呼的理由,我之所以驚呼是因為,當我看清楚這具貓屍的時候,我發現這不是一隻活著的貓。
這樣的說法可能很多人不明白,我隻能表述的再簡單一些,那就是這隻貓在‘跳樓’以前就不是活著的了。
為什麽我會做出這樣的判斷,那是因為我發現這隻貓身上有多處的皮毛都開始腐爛,正常的活著的貓絕對不可能這樣。
一切都太詭異了,這隻貓妖為什麽要利用一隻貓屍出現在這裏?事情本身我還可以解釋,從古至今,借屍還魂暫時用來辦事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多少...但是貓妖借貓屍到底是為了什麽?
在低呼過後,我有些出神,恍然不覺那隻趴著不動的貓妖爪子輕微的動了一下,待我本能的覺得寒毛倒立的時候,那隻應該是死得不能再死的貓忽然又站了起來,嘴唇裂開,就像是在嘲笑我。
“我X!”連連的詭異讓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那隻重新詭異站起來的貓忽然又倒了下去..我覺得眼前一花,隻感覺巨大的一團黑色影子撲向了我。
這才是那隻貓妖!!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是死貓出現在這裏...但是,在這些時候想這些有用嗎?我來不及使用任何的術法,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扔下手中的本命陣印,隻是在那團黑影撲向我的時候,下意識的舉起了手臂擋了一下。
在這個時候,本命陣印還握在我的手中,我下意識的感覺到手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隻貓妖還想要攻擊...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我手中血紅的本命陣印忽然發燙,我感覺到一股尖銳的氣息溢出,所過之處的皮膚,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劃過一般,有一種讓內心發寒的金屬般的冰涼。
我下意識的覺得,如果我不是這個陣印的主人,我根本拿不住這個本命陣印。
但是下一刻,我就恍然覺得好像有一把紅色的利劍斬向了那隻貓妖...那把利劍無望不破,那隻貓妖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嚎叫,竟然被紅色的利劍一下子斬斷成了兩截。
按說,靈魂不像陽身,除非是完全的把它打散,斬成兩截看似很厲害,其實卻不是什麽致命的傷害...大不了就是讓靈魂更加的虛弱一些...但詭異的是,那斷成了兩截的貓妖根本就沒有辦法恢複。
在斷口處,明顯的就看見一層紅色的氣場阻止著它的恢複,下一刻,紅色的氣場爆裂開來...這貓妖的魂魄徹底的不見了、
這讓貓妖就完了?紅色的利劍到底是什麽?我拿著陣印有些發愣...然後忍不住摸了摸陣印...明明就還微微有些發燙,卻讓我全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因為我好像看見一片鮮紅的血海...在血海之上凝聚了無數的煞氣,是由無數的殺戮造成的,無望不破的煞氣!
煞氣是最危險的玩意兒...破任何的氣場!我的本命陣印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怎麽凝聚的東西是如此的邪惡?血海,煞氣?
我根本想不出來任何的答案,一時間晃神連手臂上的疼痛都顧不上了,腦中縈繞的,反複的隻是師父和師兄對我的叮囑,我的本命陣印絕不可能輕易的動用。
為什麽不能動用....難道這就是答案嗎?因為這是煞氣?我又本能的覺得答案遠遠不該如此...我就像鑽了牛角尖一般,拚命的想想出一個答案來,但在這時老周的一聲大叫,忽然把我拉回了現實。
老周的叫聲是如此驚恐...讓我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來,我顧不得許多,轉身朝著老周的方向跑去...隻見老周驚恐的靠著一棵大樹,望著標本樓的樓頂不停的大叫。
我一把拉住老周,原本想捂住老周的嘴,這樣的動靜怕是早就已經驚動了保安...但我在這之前,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標本樓的樓頂,下一刻,我也忍不住想大叫一聲。
因為我看見標本樓的樓頂有一隻巨大的黑貓,在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和老周...貓的眼睛在夜裏有多讓人心驚,那麽這隻黑貓的眼睛就比普通貓的眼睛讓人心驚十倍。
老周竭嘶底裏的大喊,我捂住了老周的嘴,我知道老周不是被怕成這個樣子,而是被這隻貓的氣場擾亂了心神,已經不能自控。
它的氣場帶著神秘,冷酷,陰沉...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連我的意誌都差點被牽動,剛才那一瞬都忍不住想大叫,何況老周?
我把老周拉到了我的身後,我很後悔沒有第一時間幫老周擦掉身上的陣印,因為樓頂上那隻大的和一直豹子差不多大小的黑貓,根本就不是什麽真正的貓,而是靈體!
這就是貓妖的本體...剛才我滅掉的不過是它的一縷靈魂..而最直接的證明就是它腦門處有一道血痕,那血痕我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是我本命陣印的氣息。
我知道這隻貓妖被我弄得很憤怒,那道血痕沒有消失,它想努力的擺脫,對我更想一口吞了...但卻不知道什麽原因,它隻是站在樓頂上看著我,就是遲遲沒有任何的動作。
交鋒了那麽多次,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貓妖的本體,這算不算是一種失敗?絕對的力量不對等的表現?
可是,我要護住老周...所以,在如此的壓迫下,我的眼神沒有一絲回避的望向貓妖,它也看著我,眼神中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這種沉默的對峙中,老周的大喊大叫早已經引起了保安的注意,我看見一個保安從那邊的門衛室跑了出來。
“不要過來!”我低呼了一聲..如果多了一個普通人牽扯其中,我不敢保證他的性命...此刻,我唯一的依仗不過是在我手心被我握的濕漉漉的本命陣印。
“在幹什麽?”那個保安看見我和老周是兩個活生生的人,膽氣一下子壯大了起來...從腰間摸出了橡膠棍,就朝著我和老周跑來。
我下意識的想阻止它,卻不想一直沉默的貓妖忽然笑了...我無法形容那個笑聲有多麽詭異,我隻能說正常人都想象不出來,用一隻貓的嗓子來發成類似獰笑的聲音,是多麽的驚悚。
“原來是你,你完了,一定很快很快就會變得熱鬧起來,你完了,哈哈哈...你完了。”那隻貓妖憤怒的用爪子碰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那道血痕,然後轉身就朝著樓頂的另一端走去,一下子消失在了樓頂。
而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繃緊的神經像是在這一刻斷裂了一般,再也沒辦法支撐自己...我雖然不明白貓妖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甚至不確定它是否在對我說著什麽,但是我就是發現我內心的某一點兒被觸碰了,這一點好像很重要...我所有的沒有支撐都是因為,在那一瞬間,我聽見了無數的慘嚎聲,然後好像有無數如血一般的怨氣就將要把我吞噬。
冷汗一下子密布了我的全身,我根本沒有辦法從這些變色血色的怨氣中掙脫...在這時,我周圍發生了一些什麽,我完全不知道,腦中反複回蕩的就隻是貓妖那讓人驚悚的嗓音,傳遞出來的意念。
這裏一定一定會很快變得熱鬧起來...我完了,我完了....
然後我的背被猛地拍了一下,我有些眼神恍惚的轉頭,看見的是老周擔心的臉,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我自己就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我完了?我為什麽要完了?”
“老三,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你到底是喝了多少?”老周的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擔心,此時他扶著我...我們的麵前站著保安,可是我卻渾然不知道我該怎麽做,即便我已經有些清醒過來,大致知道了外麵發生了什麽,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去做出一些反應。
老周估計也是無奈了,然後轉頭對保安說著什麽,在迷迷糊糊之中,我就任由老周扶著...又聽不清楚他到底和保安說了一些什麽,我又聽見了那如同千百人的嚎叫之聲,那是在臨死前最絕望,最憤怒的慘嚎之聲。
我感覺那層血色的煞氣已經死死的將我包圍...我快要窒息,我被老周這樣一路扶著上了車。
我感覺我身上的煞氣在不停的收攏,朝著我的胸口湧去...老周一邊開著車,一邊擔心的望著我說到:“老三,你怎麽了?你這個樣子,不要說我對你爸媽交代,就算辛夷那丫頭回來了,你又要我說什麽?”
辛夷?我很迷糊...卻感覺胸口猛地一涼,是我掛著的鏈子,那顆不知名的珠子發出的涼意,一下子壓製了什麽想要竄向我胸口的東西,接著我的肩膀猛地一痛。
世界在這一刻恢複了清明,但我卻因為剛才那異樣的緊繃,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第三十二章 秦海念的蟲子
我醒來的時候在老周的屋子裏,在他的客房,身上蓋著的卻是他‘心愛’的被子。
是的,隻要是他自己經常用的東西,都是他‘心愛’的...因為潔癖的原因,是絕對不容許別人染指的。
因為老周也不愛帶人在家裏住,所以他所謂的客房除了一張孤零零的床,沒有準備任何的床單被套,我很受寵若驚,他還舍得把自己的被子給我蓋,而枕頭也應該是他常用的吧。
估計在他心裏,除了他未來的媳婦兒,我,還有陳重有這個待遇,其他人是不可能有了。
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但是從透過薄薄窗簾的光來看,應該是清晨了,昨天在迷迷糊糊之間,我隻記得胸口傳來一陣清亮,接著肩膀一陣劇痛,就閉上了眼睛...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睡過去了,還是昏迷了。
隻記得我做了一夜的夢,夢裏是些什麽內容卻是完全的不記得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一片窮山惡水之間,我看見自己拿劍的手。
這預示著什麽?我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夢的其它內容我已經遺忘了...但是,人一生會做很多夢,不是每一個夢都有意義,發了會兒呆,想了一下沒結果,我也就懶得想了。
隻是想起昨天晚上肩膀劇痛,我一翻身就起來,很想看看肩膀是怎麽回事兒,卻不想碰到了自己的右臂,那陰冷入骨猶如刀刮的痛,讓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下意識的低頭一看,發現在手臂上赫然是三條烏黑細長的爪印....就如同被厲鬼抓了的人一般留下的印記。
“隻是一縷魂魄,就那麽強?”我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要知道厲鬼已經不容易對付,這貓妖的一縷分魂就有如此的力量,簡直...想起這個,我又想起了我的本命陣營,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身上,發現自己的襯衣已經被脫掉了,有些驚慌的情緒下,我四處張望,赫然發現我的黃布包掛在掛衣架上,我幾乎是跑著過去拉開一看,鮮紅的本命陣印一眼就被我看到了,原來老周細心的給我收起來了。
我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門‘澎’的一聲被撞開了,然後秦海念捂著腦袋無辜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裏,而眼鏡再一次的滑到鼻梁,正打量著我。
我X,我還穿著內褲...這女人怎麽沒頭沒腦的就闖進來了,我臉色難看的瞪了秦海念一眼,一下子翻身滾到了床上,被被子拉來蓋上了...秦海念卻是毫不在意的笑嘻嘻的進來了,說到:“你穿的四角褲,害什麽羞啊?再說,以前夏天和你們去遊泳,又不是沒看見過你穿泳褲的樣子?”
說話間,秦海念已經來到了我的窗邊,啪一聲的拍在我肚子上,說到:“喲,還臉紅啊...哼哼哼,大爺看了你,會負責的。”
我已經無語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忍不住衝著秦海念吼到:“負你妹!!秦海念,你還能再爺們一點兒嗎?我看你這輩子除了賴著老周,也找不到別的男人敢要你了。”
我這麽一吼,秦海念的臉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我忽然覺得很內疚,我是不是說的過分。
結果,下一刻,秦海念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吼到:“老娘就是喜歡賴著周正,那是老娘癡情...什麽叫沒有男人敢要?”
她倒是不會真的用力掐我,不過卻晃的我有些頭暈,結果她還沒來得及鬆手,就聽見老周站在門外怒吼了一聲:“秦海念,你在幹嘛?”
秦海念來不及收手,一下子望著老周就楞了,然後趕緊放開我,我在來不及防備的情況,陡然被放開,頭又被無辜的在牆上撞了一下...如果不是老周在這裏,給她一點兒麵子,我這個時候一定會罵死她,但看著忙著裝害羞淑女狀的她,我也隻能在肚子裏罵她一百次了。
此刻的老周樣子很賢惠,衣著整潔之下,還細心的穿了一個圍裙,上麵畫著卡通的史努比...那是老周下廚的‘戰袍’,同樣也被洗的很幹淨,以前我是看一次笑一次,如今卻是完全的麻木了。
“老三,給你熬了稀飯,做了一點兒小菜。你是在這裏吃,還吃出去吃。”我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痕,心想這個是‘陰毒’,得快些處理,除了這個,我也不是那麽虛弱,所以隨口說了一句出去吃吧。
而在這時,秦海念卻非常‘淑女’的插了一句嘴,說到:“三哥,我的手藝也是很好的,我一大早就起來想給你熬一點兒補元氣的粥。但是周正他可能怕我累著,一定要自己動手。”
“怕你妹!”
“出去,我要穿衣服!”
我和老周幾乎是同時吼到....秦海念隻有灰溜溜的出去了,誰不知道她做起飯來是一場災難啊?老周如果聰明,不想自己廚房被毀掉的話,是肯定不會讓秦海念動手的。而她唯一會做的一道菜,應該也就是上次拿給老周補身體的‘月母雞湯’了吧?
想到這裏我有些好笑...其實有朋友在身邊的感覺是很溫暖,溫暖到我一下子就忘記了,昨天被血色的煞氣纏身那種無助孤獨的感覺...有他們在,我能感覺到這個世界是鮮活的,而我活著也有自己的快樂的。
這樣想著,我的心情平複很多,一邊穿衣服,一邊就想到了,昨天那血色的氣息很淩厲,我下意識的就以為是煞氣,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那氣息並沒有煞氣那種鋒利無往不破,無氣場不鎮的‘烈性’,反倒是充滿了一種怨毒的感覺...我怎麽感覺...我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麽形容。
而在屋外,老周已經在催我吃飯。
洗漱完畢以後,我坐在了餐桌上,桌子上放著熬的正好的白粥,包的很仔細的小籠包子,還有幾樣佐餐的小菜,一看就是出自老周的手筆,連擺盤都那麽嚴肅...老周有一手好廚藝,都是被他的潔癖給逼的,隻因為外麵不到一定檔次的餐館,他老是覺得髒啊髒..但單身的他總不能天天出入高級餐館吧?所以也就自己做飯了。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在旁邊喝粥喝的西裏呼嚕的秦海念,還有麵前穿著史努比圍裙的老周,忽然覺得他們倆如果真的在一起了,那組合起來的家庭是不是會很怪異?
想著,我忽然覺得我是那麽的想笑...而在那邊,老周忽然很嚴肅的說了一聲:“老三,你教我畫符吧。”
“咳..咳...”熱粥被老周涼過..但還是稍許有些燙,老周一說這話,皺被我吸到了喉嚨裏...一下子燙的我連聲咳嗽。
而在那邊西裏呼嚕喝粥喝的正香甜的秦海念可就慘了,她忍不住又噴了...因為說話的是老周,她是望著老周的..所以,這一次老周再一次被秦海念噴了一臉。
“秦海念!”老周憤怒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二話不說的抓起秦海念的手臂就往門外脫去..而秦海念是誰?一條鐵血錚錚的漢子,加上她是個修者,她要是不想動,老周還真的拖不動她。
她一邊裝著賢惠的給老周擦著臉,一邊說到:“哎呀,周正,你別生氣嘛...我是來幫三哥的,你忘記了?”
老周一下子被秦海念說的沒有了脾氣...隻得悶悶的一屁股坐下,咬牙切齒的對秦海念說到:“老子就沒見過比你還笨的女人!”
而秦海念不服氣的說到:“在寨子裏,我可是出了名的天才,你不知道而已。”
他們這種鬧劇在生活裏已經時常發生,我連看的新鮮感都失去了,隻是很奇怪的問了一句:“秦海念,你幫我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秦海念回頭,望著我神秘的一笑...倒顯得她真的很有本事一般。
早餐完畢,我被秦海念拖到了沙發上...我的手臂被拉著,然後‘驚恐’的看著這個‘漢子’毫不留情的在我手臂上‘刷刷’劃了三刀..準確的劃在了我手臂上那三條烏黑色的傷口上,接著也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隻樣子很奇怪的蟲子,放在了我的手臂上。
此時,我的手臂正流著鮮血...並不是說傷處是烏黑色,流出來的血就是烏黑的,因為我並不是中了毒,而是感染了‘陰毒’,這種毒,嚴格的說來,不算在陽世間的毒。
其實,我不去處理,憑著自身的陽氣,它也會漸漸的好轉...但是一個人的陽氣大量的損耗,也就相當於損耗了陽身的元氣,在傷好之後,人也會虛弱。
不過,我是一個道士,處理這種傷的辦法也是有很多的,卻莫名其妙的被秦海念拉在這裏,挨了三刀。
“秦海念,你也是修者,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傷是陰氣凝聚在了這裏,要去陰氣...不是你抓個蟲子來吸我的血。”說話間,我看了一眼那隻趴在我手臂上的蟲子,感覺這蟲子陰冷陰冷的,樣子奇怪,而且身上還有白色的條紋。
秦海念看白癡一樣的看了我一眼,說到:“誰說我不懂的?你可知道這蟲子是什麽?非常來自不易...是要陰氣聚集,甚至要成霧的地方,才有這種蟲子存在。”
“你吹牛吧,能有那樣的地方?”我沒好氣的看了秦海念一眼。
“我才沒有吹牛,這蟲子可是在一個曾經出名的凶地,裏麵有著很厲害的僵屍的地方發現的。”秦海念雖然一臉認真,但是眼鏡還是‘啪嗒’一下滑到了鼻尖。
第三十三章 背後的故事,曾經的英雄
我看著秦海念的樣子,覺得有些滑稽,明明眼神那麽認真,但是那個大眼鏡卻掛在鼻尖上,眼看著就要落下來了。
我是不相信她說的話的...肯定有誇張。
我在師門那麽多年,師父曾經說過,最難對付的幾種存在,其中之一就是僵屍...還很厲害的僵屍呢?秦海念是有什麽本事,去有很厲害的僵屍的地方找到這種蟲子的。
而且從她口中的敘述來看,那個地方不僅有僵屍,還陰氣化霧,那不是存在著很多的鬼物嗎?另外,雖然我知道僵屍極陰,但是僵屍的魂魄是弱點,陰氣化霧發生在僵屍所在的地方,那麽那個僵屍除非怨氣極重...但也不可能啊?而且,僵屍是怎麽可能和鬼物共生?
總之,秦海念的話漏洞百出,看她認真的眼神,我又不想揭穿她...隻是很習慣性的伸手又想摘掉她的眼鏡,卻不想有個人比我還快了一步,一把抓下了秦海念的眼鏡。
“我說你樣子還是很清秀的,幹嘛一天到晚架個大眼鏡在臉上?要戴你就好好戴,老是掛在鼻尖上算怎麽回事兒?就像天下第一傻妞似的。”抓掉秦海念的眼鏡的是老周,他毫不客氣的說到,然後把秦海念的眼鏡扔到了一邊。
什麽老掛在鼻尖上啊,什麽天下第一傻妞啊...之類的話被秦海念自動忽略了,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羞澀,又欣喜...望著老周害羞的說到:“你剛才是在誇我嗎?你說我樣子很清秀?你是真的這樣認為嗎?周正,你是第一次誇我啊,我怎麽好意思?”
老周被秦海念說的迷糊了,望著我問到:“老三,我剛才是在誇她?”
我咳嗽了一聲,我不好意思說其實剛才老周話的重點是在說她像天下第一傻妞,而不是什麽清秀。
那邊秦海念已經害羞的捂著臉,說到:“哎呀,我要去配隱形眼鏡,我明天就要去配隱形眼鏡...哈哈哈哈...我要配隱形眼鏡。”
我已經無語了,老周的一句話已經把話題帶偏到了不知道哪裏了...其實我已經篤定秦海念是在吹牛了,所以對它的蟲子沒報什麽希望,再說這隻蟲子已經在我手臂上趴了快一分多鍾了,也不見有什麽動靜。
我無奈的伸出手在衣兜裏把煙摸了出來,叼在了嘴上,心裏打算就算沒用,我也不要和秦海念計較了...畢竟一個修者的信心還是很重要的,我記得我才學道術的時候,因為靈覺不行,很多大威力的術法,我學起來總是很慢,因為感應溝通不到...但師父從來都是鼓勵我。
而事實證明,我雖然學的很慢,但是一旦學會,術法的威力是別人施展的威力的一倍還多...當然這個別人是我的師兄。
我師兄對我的評價是偏才,這個偏才有一層更深的含義,叫做偏激的天才...我不懂什麽蠱術,當我揣測秦海念是不是很當年的我一樣,因為沒有對比,老會覺得自己很厲害...其實學的很多東西還沒有達到它應有的效果,在這種時候不說穿,就是最好的愛護。
按照師父當年對我的態度,如果他說我學的很慢,學的很笨,也就沒有師兄口中的偏才了。
我胡思亂想著,發現其實我對師父還有師兄的思念無處不在...卻又想逃避這種情緒,所以我開始摸著打火機,準備點煙。
卻不想在這時,我身上趴著的蟲子開始動了,它匍匐在我的傷口,口器咬住了我傷口的邊緣,我在沒有防備之下,感覺就像被蜜蜂盯了一下,剛想罵秦海念一句,你這蟲子怎麽還咬人?你怎麽訓練的?
卻發現,我的傷口開始發涼,接著我感覺到一股陰涼冰冷的氣息在不停的朝著傷口湧去,好像湧入了那個蟲子的身體裏一般...而我心中開始有些震驚了,因為這種拔出陰氣的速度太快,比我可以使用的任何方法還快。
我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我手臂上的蟲子,感覺它身上覆蓋的大量白色條紋,越發的白了。
我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一下子拉著還在‘花癡’中,要配隱形眼鏡的秦海念,認真的問到:“海大富,你真的沒有吹牛?”
秦海念一臉無辜,眼神迷茫(因為沒戴眼鏡)的看著我說到:“我哪有吹牛,我是真的要配隱形眼鏡。”
我...簡直無法形容這個女人了,她絕對有本事把你‘氣’的一口老血憋在喉頭...我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指著手臂上的蟲子,說到:“我是說蟲子的事情,你沒有吹牛吧?”
“那是當然...這個蟲子,就是那個我給你說的地方出來的,我奶奶親口告訴我的來曆,我會騙你?”秦海念一臉的得瑟,但是我懶得計較了,我發現我真的是一個‘井底之蛙’,孤獨了五年,絕望的以為世間的修者就隻有我師徒三人,根本沒有什麽江湖啊,那些江湖上留有赫赫大名的英雄存在。
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就是我眼前的這個女孩子都知道的,接觸的比我多。
我現在覺得師父給我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了...那什麽老李一脈,肖氏一族,川地蛇門..等等是真的存在!但為什麽師父常常在口中說著,那意思我們師門的地位還不低,是很牛逼的存在,卻從來沒有讓我接觸過修者的江湖,或者圈子呢?
現在想起來,師父和師兄的態度對我都有些奇怪,感覺他們對我有很深的感情,對我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希望我喜樂平安。
“三哥,三哥...”秦海念看我發呆,忍不住叫了我一聲...臉上自然還是那個得意的表情,見我回過神來,她對我說到:“怎麽樣?三哥,是不是被這蟲子的來曆震住了?”
“我是很奇怪,什麽地方才可能有一個厲害的僵屍,又有化霧的陰氣...還有,你憑什麽抓到這蟲子的?”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在這個時候,我手臂上的蟲子已經‘處理’完了我的一條傷口,眼看著那些烏黑的顏色就已經不在了,它又爬動到了第二條傷口去,真是太神奇了。
就是這個表現,也讓我不得不信秦海念口中的話。
“這個事情說起來就是一段隱秘的往事了,要不是我們祖巫十八寨的一個很厲害的人,我們也可能抓不到這種獨特的蟲子。”秦海念的眼神有些神叨叨的,而我曾經有過一段隨著師父行走世間的經曆。
師父曾經和我說過,在這世間我們學道的,就和學古玩的一樣,最是不能聽故事...不管這背後是不是有驚心動魄的故事,我們要看的隻有眼前的事實!越是學道的,越是不能誤入歧途,開口閉口就給人一種‘神叨叨’的感覺,因為不是在特殊的時刻,我們就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師父告訴我,紅塵就是一個大熔爐,皇帝也好,百姓也罷,都是在其中錘煉的...學道的人也是一樣,不要擺出一副獨立於世的高人模樣,未經人事的人,哪裏又算得上真正的高人?連世事都看不清的,就算長的高,也隻能算是個‘高個白癡’。
這段教誨,我牢牢的記在心中,可是如今秦海念想要講的故事,我卻忍不住就是想聽下去,不管是我對江湖渴望的太久,還是覺得那是命運的召喚,總之我很想聽,所以我忍不住問到:“你們祖巫十八寨很厲害的人?誰啊?”
秦海念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說到:“他嚴格的說來不是我們寨子的人,是後來跟著我們寨子的大巫學習巫術的..那個,我呢,反正...”我也不知道秦海念要掩飾什麽,但我也懶得計較,隻是催促她快說。
於是她立刻跳過了這一段讓她好像有些尷尬的事兒,說到:“反正就是一個漢名叫孫強的人咯,總之如今在我們寨子的地位可高了,雖然我好幾年沒回寨子了,但是我知道他的地位一定會更高,會成為新的大巫的。這些你就不要打聽了,涉及到寨子的秘密。”
我眯著眼睛看了秦海念一眼,心說,怕是你也不知道這秘密是什麽吧?但是再一次的,我懶得揭穿她,隻是問到:“你說蟲子的事兒吧?”
“哎呀,這蟲子說起來就話長了...隻是因為那個地方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加上咱們寨子的蠱師需要這個蟲子,關於那個地方的故事才流傳開來。因為這個事情是我之前告訴你那個叫孫強的人親自參與的...所以,咱們寨子才知道這個事情,也才能得到這個蟲子。”秦海念說話的時候,拿過了一瓶酒精,開始給我已經處理好的傷口消毒。
而她渾然不覺,連原本站在一旁,是毫不在意的一切的老周,都聽得入神了,我還沒說話,老周已經開始催促:“你倒是快說啊...那個事情是什麽事情?有僵屍啊,好像很刺激的樣子。”
“刺激個頭,那個僵屍好可怕,好厲害的...你們知道它是怎麽來的嗎?這就要涉及到一個很老的故事了,這個事情發生在川地的南部...”秦海念是一個喜歡在陌生人麵前裝酷,在熟悉麵前囉嗦的人。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喜歡綿綿不絕,手舞足蹈的講述。
以往我和老周都覺得‘很煩’她的囉嗦...但這一次我和老周卻不想錯過她講述的任何一個字。
時間在秦海念的講述中不知不覺的流走...慢慢的,從一個大好的清晨,就到了炎熱的中午..我和老周沒開空調,沒吹風扇...熱的汗流浹背,但因為這個故事太過刺激,我們都渾然不覺。
“最後,就是在出村的時候,陳承一暈倒在了村口...接下來,我就知道的不是太清楚了,隻是聽說,陳承一醒來後,那個村子的怨氣就徹底的散了。”講到這裏,秦海念總算講完了,抓起桌上的水就喝了一大杯。
而我還兀自回不過神來,問到:“你說,陳承一為什麽暈了?你說,那薑立淳和陳承一是老李一脈?”
第三十四章 南帝北丐
“陳承一為什麽暈了,你問陳承一去啊?你問我,我又不是萬事通。”秦海念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訕訕的,的確,秦海念能知道整個故事裏的一些細節就已經是不錯了,這些具體的她哪能知道...隻怪我太沉迷於這種‘江湖’故事,而有些不能自拔了。
我的表情忍不住的激動,想起這些波瀾壯闊,我就恨不得自己是其中的一員,而老周的臉也漲的通紅...想來也是激動,哪個男兒心中沒有一個英雄夢?
下一刻老周就激動的看著我,而我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果然他激動的衝過來,一把扯住我,就說到;“老三,你教我畫符。”
又是這一句...我已經無言了,這個畫符,不是說你依樣畫葫蘆就能行的事兒啊?
“你們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那些故事曾經我聽起來也是很激動...可是,我奶奶告訴我,別人的故事,你聽來會激動,會感動,恨不得是身在其中的一員,但事實上旁觀者又怎麽知道當局者的痛苦?英雄不是那麽好當的,你們奔三的大男人了,能不能冷靜一些?”我和老周都詫異的看了一眼秦海念,沒想到這個‘粗糙的漢子’忽然能說出這麽感性的話。
秦海念有些不適應我和老周這種眼神,忽然有些害羞的樣子,然後又惱羞成怒的說到:“老娘就不可以細膩一下嗎?”
完了,我在心中想了一句。
果然,下一刻秦海念忽然就驚恐的對臉色古怪的老周說到:“周哥哥,不是這樣,我很淑女的...剛才那個不是我,肯定是三哥對我使用了什麽術法。”
“我擦,秦海念...你能靠譜一點兒?”我對秦海念的‘機靈’已經無語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那邊,秦海念還在對我打圓場,眨眼睛眨到臉都要抽筋了...意思是叫我順著她說,可是她那抽筋的臉老周早就看得一清二楚,還有必要這樣?
我們三個在一起,就不能正常幾分鍾...但好在鬧過以後,秦海念還是不過和我說到:“嗯,陳承一和薑立淳就是那老李一脈的人...其中陳承一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我們寨子很厲害的人,孫強的大哥呢...聽說孫強很崇拜他,也很敬重他的。後來,好像還發生了很多事情...我聽我們寨子的大人物說過,那陳承一號稱修者圈子裏,年輕一輩第一人。”
“陳承一多少歲了?”年輕一輩第一人,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稱號就像點燃了我心中一把烈火...讓我向往激蕩不已,我覺得我的生命好像有了某一種目標,而我想往前不停的攀登。
盡管這種想法在不多的幾年以後就變了,覺得那個時候自己很幼稚...也覺得人在命運的大潮中,有些虛名你有了,反而卻是不在意了,想要的真的隻是師父師兄口中的喜樂平安...可是,你得承認,那種熱血也正是你年輕時候的色彩。
“我咋知道?我說了我不是萬事通...但我大概知道,他是60年代的人,咱們是80年代的人,這不是一個輩分的...不過呢,我可是很崇拜孫強的,總覺得這些有學巫天分的人是很厲害的哦...可惜,我沒和孫強說上過話,隻遠遠的在寨子的大聚會上看見過他。我覺得他崇拜的人一定不一般的...”秦海念歪著腦袋喃喃的說到。
老周忽然問她:“孫強和我,你更崇拜誰?”
“你你你你...周正,你就是我的太陽。”秦海念的雙眼冒星星的樣子,老周一副理所當然,然後放心的樣子。
這兩個人...我看了他們一眼,但是心中卻有一股爆炸的情緒怎麽也壓抑不住,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著秦海念說到:“江山代有才人出...到了一定的時間應該是各領風騷!!秦海念,你相信我嗎?若那陳承一是年輕一輩第一人,就好比在江湖上已經成名的南帝..那我葉正淩為什麽不可以到那個高度,成為北丐呢?江湖永遠不可能是一個人的江湖,那應該是許多人的,轟轟烈烈,好比一個大時代的江湖。”
秦海念跟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我,忽然說了一句:“葉正淩,你不是一向冷靜淡定,外加冷血的家夥嗎?我怎麽發現你有當神經病的潛質啊?我說的這些人離咱們的生活多遠?他們的日子咱們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一樣...你還是聽聽就好了。我還是那句話,別人看起來波瀾壯闊的冒險故事,身在其中之人的各種痛苦隻有其中的人才能理會。平安是福,葉少,你別鬧,好嗎?”
“你個丫頭片子,懂個屁。”我無法平息心中那股火焰,好像從很久很久以前的我,就應該是屬於江湖的人,就應該是馳騁在江山之中,冒險,過著不平凡生活的人....而如今的我隻是被喚醒罷了。
陳承一...仿佛這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他的背影,就是我腳步跟隨的目標,而有一天,我是否可以和他並肩?
還是說他有他的過往,我有我的故事...我們在差距了二十年的時光中,總會交錯?
看我眼神狂熱的樣子,秦海念已經懶得勸我了,估計她也不能理解一向冷靜的我,為什麽忽然那麽熱血...而她認為也沒有勸的必要,隻因為我們的生活離陳承一那樣的生活太過遙遠了。
至於老周也是很久才回過神來,望著秦海念說到:“你...覺得我像東邪嗎?”
這一次換成秦海念無語的拍了一下額頭,然後眨巴著眼睛對老周說到:“你怎麽能像東邪?你應該是最厲害的中神通啊。”
“我也覺得是。”在這一刻,老周笑的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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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中午那炙熱的驕陽,下午的太陽就要溫柔一些了...但依然讓人難以忍受,老周和我戴著墨鏡,偶爾看一眼天空,都不得不眯起眼睛,而走在有些明晃晃的路上,那路麵的溫度,即便是隔著鞋底,也讓人覺得有些燙腳。
在這樣的天氣下行走,原本就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何況在這狹窄的巷子裏,時不時的就有幾個未處理堆滿的垃圾桶,飛舞著蒼蠅...偶爾一段路,又是大片的汙水橫流。
那氣味在炎熱的天氣下,更是讓人窒息。
老周有潔癖,在這個時候,自然是罵著上麵的人不做為,不整改城市的這種角落..當然,對於他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行為,我一向是不會理會,更加不會評論的。
我們這一次來的目的,是要找到趙瑩的家...在昨夜,趙瑩的話我們自然沒有忘記,去她家...它在貓妖出現,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也不忘記提醒我們這個,就說明去她家,一定有什麽我們需要的線索。
沒辦法,這是我們已經答應下來的事,就必須要去做...但相比於上午聽到的那個波瀾壯闊的故事,我覺得我做的事情簡直就是微不足道,我還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想著什麽時候能讓我遇見一件大事兒?
“老三..老三...”我想事情想的出神,而老周忍不住在旁邊叫了我一聲,說話的時候遞給我了一瓶礦泉水。
“怎麽了?”我接過老周剛買到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了半瓶,冰涼的水入腹,我長舒了一口氣...之前還沉浸的那種不切實際的狂熱,好像也變得稍微冷靜了一些。
“我們在這片老城的城中村走了那麽久了,但是怎麽還找不到趙瑩說的那個地方?難道是地址搞錯了?”我看得出來,老周已經快到承受的極限了,畢竟這烈日驕陽也還好,但這隨時彌漫著刺鼻氣味的窄巷確實是有些‘折磨’他。
“地址是你通過關係打聽的,現在你來問我?再找找吧?說不定就找到了...畢竟生前的憾事,沒有哪一件是容易的,不要說你,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答應‘它們’的要求!但既然已經答應,就和生死契約沒什麽區別了,那是沒得退路的。”我說了一句,然後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我的方向感一向不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前方那個巷子斜出去的支路....應該就是我們來這裏晃晃蕩蕩一個多小時唯一還沒走過的地方,如果那裏還找不到的話,就要考慮一下老周通過關係問詢到的地址是不是正確的了。
其實,關於這件事情我和詫異...詫異的地方在於明明就是趙瑩的屍體出了事,老周還去通過醫院打聽趙瑩的一些個人信息,竟然沒有人多問一些什麽,不僅沒有多問,一向辦事效率不怎麽樣的辦公室還很快就給老周回了個電話,清清楚楚的告知了趙瑩的地址。
這其中難道沒有蹊蹺?如果找到還好,如果找不到,那是不是其中的蹊蹺?那這又算什麽?玩我和老周?
這樣想著,我沉默的朝前走著....而我那番答應了就是生死契約的話估計也讓老周心裏沉甸甸的,他也沒有再抱怨什麽,而是跟在我的身後,一起沉默的朝前走著。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那條斜出去的支路...在這條支路的兩旁,都是一些低矮的平房,外麵還搭著不規則的棚戶,顯得中間夾著的路更加的狹窄...在這裏比外麵還要髒亂一些。
偶爾會有一個穿著隨意的婦人出來‘嘩’的一聲就把垃圾扔在路旁...看人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就和外麵那些人一樣,連問路的機會都不給我和老周...人就快速的進屋了。
但此時我和老周也沒有問路的必要了...因為在盡頭的那間顯得更加破爛一些房間,上麵有些歪斜的門牌號和我們手上的地址對上了。
第三十五章 令人同情的一切
“應該就是這裏了?”老周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狐疑的樣子,趙瑩雖然已經不在人間,她那青春美麗,幹淨的樣子還是給我和老周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們很難想象她就出生在這裏。
我們並沒有看不起這種‘貧民窟’的意思,但總是感覺這裏的人好像有些冷漠,疏離,甚至防備的感覺...盡管趙瑩已經不是人,但在她身上我們沒有感覺到這種東西..所以,她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不僅是老周,就連我也不是很肯定。
這樣想著,我從老周的手裏拿過了那張寫著地址的紙條,盡管這張紙條上的字跡已經被老周的汗水弄得有些氤氳開來了...但上麵分明寫的清清楚楚,就是這裏。
沒有錯,我捏著手中的紙條,給了老周一個肯定的眼神。
但是在下一刻,我和老周就又陷入了一個難題,趙瑩的家是找到了,我們該以一個什麽身份去她家裏,然後找到我們需要的線索?趙瑩那天在匆忙之下,也隻說了一句,去我家..
“不然,就說是她的同學?”老周是打聽過趙瑩的私人信息的,她真的是一個大學生,今天大三,成績還不錯,取得了保送研究生的資格。
很讓人唏噓,她在這如花的年紀,就這樣去了,很詭異的是才去世不到三天,屍體竟然被送到了醫學院當教學用的屍體....而且還發生了那種事情。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對老周說到:“看你那副滄桑的模樣,也裝不像別人的同學...就說是學校什麽部門的工作人員,來慰問,慰問她的家人吧?”說話間,我從身上摸出了錢包,數了一千元錢出來,在2000年處,這筆錢說不上多,也做為慰問金也不算少了。
“那就這樣?”老周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掏出錢包了,數了500元放進了我手中的那疊錢中...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沒有你有錢,這個月的錢也用得差不多了。”
我沒說什麽,我了解老周這家夥,家裏條件還算優越,他自身賺錢也在同輩人中算是中上了,所以分外沒有金錢的概念,基本上是個享受型的月光族。
但是他很善良,看得出來,他是忽然同情趙瑩所處的環境了。
就這麽商量了兩句,我和老周就朝著趙瑩的家走去了,我們不需要在多餘的對對詞兒什麽的,按照我和老周的默契,這些都不需要。
敲門是老周來敲的,相比於我,老周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和氣,因為他善於交際,也愛笑...而我麵對陌生人有些讓人難以接觸的感覺,其實也不是我冷漠,而是我不太會交際,在很多時候,甚至有些靦腆,也就隻用用冷漠來掩飾。
“有人在嗎?有人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人在,從老周敲門到現在差不多快一分鍾了,屋內也沒有什麽動靜。
但是既然已經走到這裏來了,我們又不願意輕易的放棄,所以隻能連續的多敲一會兒...在這個時候,從旁邊的棚戶區出來一個婦人,站在門邊,伸個腦袋看著我們。
我被看得有些尷尬,幹脆再次冷淡的轉過頭,倒是老周笑得很和氣,說到:“姐,這裏是趙瑩的家嗎?”
原本這裏的人都對人有一種莫名的防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周那聲姐,叫的這位婦女心裏舒坦了,她倒是還算和氣的答話了,說到:“是啊...你們是誰?你們不知道趙瑩已經...”
在這個時候,老周恰當的流露出了一點難過的表情,但也不是裝的,他說到:“是啊,我們知道趙瑩同學已經走了,我們是她學校學生會的幹部...這一次來,就是來探望一下趙瑩,慰問一下她的家人。”
“哦哦哦,我就說看你們兩個小夥子長的也算人模人樣的,不像壞人嘛,學校還算有心嘛,還派人來探望。你們也有心了哦...咱們這一片這一兩年都不太平的勒,所以對陌生人倒是有些防備的。早知道,你們是來探望慰問的,我幫你們找人哦。”說著,這個中年婦女倒是很熱情的從屋中走了出來。
她沒有像我和老周一樣敲門,而是走到了旁邊趙瑩家搭出來的棚子旁邊的窗戶上,使勁的敲著窗子,喊到:“文奶奶,文奶奶..別睡了勒,有人找,快起來開門。”
我和老周有些詢問的看著她,她一旦對我們沒防備,整個人還算爽快,對我和老周說到:“家裏這個是她奶奶,耳朵不好,在家睡著,就隻能靠著窗戶喊她,敲門聽不見的。可憐趙瑩這走了...奶奶就徹底沒人照顧了。她那爹媽,還有一個弟弟都不頂事。爹媽就知道打牌,這趙瑩一走哦,打的就暗無天日了,聽說欠人錢了...這弟弟一天到晚就混社會,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夥在一起,那天我看著提著刀咧,可嚇人。趙瑩在的時候,還教育教育他。”
這中年婦女一打開話匣子,話就說個沒完...但我和老周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倒是對趙瑩的生平有了一些了解,覺得這個女孩子的人品真的應該很好,不然鄰居也不會那麽盛讚。
另外,就是覺得她比我們想象的還可憐一些,原本看著命運可以改變...卻不想...這更加堅定了我和老周要幫趙瑩的決心。
隻是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到底粗心,隻是一邊為趙瑩同情唏噓,一邊卻在當時錯過了一個重要的線索,就是那個中年婦女所說的,這一片兒,這一兩年不太平...如果當時注意到了這個線索的話...
不過,這也隻是如果,生命中哪來那麽多如果?
“說起來,趙瑩在的時候,這個小巷子都要幹淨的多咧...她上學那會兒,常常打掃咱們這條巷子的..這個丫頭可惜了哦,說起來我都為她心疼。”說話間,這個中年婦女的眼圈就紅了一圈,看樣子,倒真的是對趙瑩頗有些感情,不然也不會這樣。
我和老周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沉重...按照趙瑩的說法,她那麽不甘心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她的屍體被人褻瀆了,而是死的有些不明不白...是誰這麽殘忍害了她?這麽下的了手?
我又想起了那密密麻麻的冤魂...悄悄在褲帶裏捏緊了拳頭,和昨夜的想法一樣,如果我的這身本事,在這個時候能用上,我自當義不容辭,要將凶獸繩之於法。
在我們沉默的時候,那個中年婦女詫異了一下屋中還沒有動靜,正準備再去喊的時候,屋中總算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誰找我?”
“文奶奶,是趙瑩學校的人,來慰問你們了,快點開門吧。不是壞人哦....”雖然這樣說著,中年婦女還是忍不住打量了我和老周兩眼,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屋子裏麵聽說是趙瑩學校的人,稍許沉默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到:“哦,那來了..來了...”
老人家的動作總是會慢一些,我和老周又在門口等了大概一分鍾,這扇大門總算被打開了...屋子的門一打開,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就從屋子裏撲麵而來。
“哎呀,文奶奶,這作死的趙瑩爹媽到底是有多久沒回來了?”我們還沒有看清楚開門的人,這個中年婦女倒是先竄進了屋子裏,我和老周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來看著點,可能也是怕我們欺負老人?
這中年婦女心腸倒是很好的,不像她之前表現的那麽冷漠,雖然她亂扔垃圾...我胡亂的想著,然後這才看見了一個白發蒼蒼,感覺站立都有些困難,看起來很瘦的老人站在門前,忍不住下意識扶了她一把。
“老人家,您慢點兒。”
“好,好...”老人的反應有些慢,對我和老周倒是沒有多大的防備心,任由我扶著她走進了屋裏...我心裏有些微微發酸,倒不是同情心泛濫,而是看見老人的衣服有些髒,頭發也有些打結,應該是很久沒人理會了?
扶著老人到了屋中坐好...我打量了一下整個屋子,這才發現這個屋子有多亂,未吃完的飯菜,亂七八糟的雜物,衣服扔的到處都是,牆角有蜘蛛網,也不知道從哪兒散發出來的黴味。
“這趙瑩爹媽真是的...女兒走了難過,也不能不管老人啊。要不是我這接連幾天給老人送飯,要把老人餓死在家裏嗎?”這個熱情的中年婦女在罵人,老周的眼圈已經有些微紅。
我轉頭看著牆邊,那裏還有趙瑩的遺像..笑得很是燦爛,眯眼仔細看...我忽然沉吟了一聲,沒有急著說話...因為遺像上有一層黑氣,說明這死去的人真的是有冤情。
這倒是和趙瑩本身的鬼魂無關,看樣子,她的鬼魂也無法回到這裏...但是冤情到底是什麽呢?
這時,在我耳邊,傳來了老人無力的咽嗚聲,我看見是趙瑩的奶奶哭了...難道是因為提起趙瑩的原因?
第三十六章 文奶奶的異常
麵對老人忽然的哭泣,我和老周有些手足無措,畢竟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忽然在人麵前哭泣...不管原因是為了什麽,總是會牽動人們最軟弱那一根神經,讓人心生同情,那同情之下能做些什麽呢?
我和老周畢竟是大男人,自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了...隻能手足無措。
原本,我感應到這個屋子裏有一些徘回不去的陰氣,這種陰氣我還沒有仔細去分辨,到底是屬於什麽...這老太太一哭,我的所有思緒都被打斷了。
老周是個心底比較柔軟的家夥,表現的比我更加明顯,一下子眼眶就紅了,除了一直對老太太說著:“別哭了,別哭了...”一時間倒也什麽都說不出來。
好在那個中年婦女跟著進了屋,看著老太太哭,我們兩個大小夥子一時間無法開口,倒是在中間插了一句:“文奶奶哦,趙瑩走了,哪個都曉得你難過...但是學校的領導來了,你哭著還讓別人怎麽說話哦?別人那麽遠來一趟也不容易,好歹讓別人喝兩口水吧?”
說話間,中年婦女站起來,去擰了一張帕子,遞給文奶奶,又勉強找到兩個還算幹淨的碗,給我和老周一人倒了一杯水。
在這個過程中,文奶奶總算停止了哭泣...而老周反應較快,已經從我手裏拿出那1500塊錢,塞到了老人的手裏,說到:“文奶奶,這是學校的一點心意,你就拿著吧。”
文奶奶感動的看著我,卻是不好意思接這個錢。
原本在這種場麵,我是最說不出什麽的人,但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就忍不住開口,說到:“是啊,文奶奶,你就把這錢拿著吧。我剛才聽阿姨說了一下你們家的情況,這錢你一定要藏好,餓了渴了,叫隔壁這個阿姨給你買點吃的,喝的。別虧待了自己,不要給你家裏人發現了。”
“就是,就是...文奶奶,這個小夥子說的對啊,這錢不能讓他們發現了,不是拿去打牌,就是拿去糟蹋了。”那個阿姨也在旁邊幫腔著說到,在這個時候,她看我和老周的眼神又親切了幾分,顯然確定了我們不是壞人。
畢竟這個家裏已經是這個年代罕見的窮,就沒有什麽好讓‘賊’惦記的...這種上門還送了一筆錢的人,還能有什麽目的呢?
或許,是因為感動,文奶奶又開始掉眼淚,她忽然抓著我的手,用一種明顯不是老人家該有的力氣猛地把錢塞回到我手裏,一直不怎麽說話的她,忽然望著我和老周說到:“兩位同誌,我看得出來你們是好人...你們是好人呐...我不要錢,我這麽老了,錢都沒用,活一天是一天。隻是我們趙瑩死的冤呐,你們要幫她伸冤...她就是死的冤枉。”
“哎呀,文奶奶...趙瑩是生了病,你怎麽又見人就說這種話咧?快別說了,把錢揣著...”在一旁的那個中年婦女顯然不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話了,趕緊勸著老人。
這種態度是自然的,趙瑩生病的事情,不僅是這些鄰居認同,就連她的死亡報告上也寫的清清楚楚,是因病去逝...至於是什麽病,我不是很清楚,但老周說這種發病凶險,在病人去世前病因都不能完全查清楚的病例太多了,隻能能證明不是中毒,不是人為傷害,一般都不會太去深究的。
總之,那份死亡報告上寫著是關於心髒方便的疾病吧...而這種猛然死亡的病例,一般都會歸咎於心髒方麵的。
當然,這個是我的判斷,並沒有權威的醫療人士來支持我的說法,在我眼裏...老周肯定不算是權威的醫療人士...我總感覺這個老人家是知道一些什麽的,而中年婦女的態度被我很自然的無視了。
就在我想著要怎麽接著這個話說下去,怎麽開口的時候...從隔壁屋子出來了一個小孩子的喊聲:“媽,爸問你啥時候回來做晚飯?”
是的,現在已經快接近做晚飯的時間了...除了趙瑩這家裏冷鍋冷灶,不見人回來,其餘人家都傳來了鍋碗瓢盆的聲音,傳來了飯菜的味道...那個中年婦女被這麽一催促,尷尬的一笑,隻能抱歉的對著我們三個解釋了一句,匆匆忙忙的又回家了。
其實她在,我反而是不太好說話...當她走了以後,我和老周彼此看了一眼,我把老人塞回我手裏的錢,又重新用力的,堅定的塞回了老人的手裏,然後對老人說到:“文奶奶,錢無論如何你先收著...你要是覺得趙瑩死的冤枉,你可以慢慢對我們說是怎麽回事兒?如果真的是有什麽冤情,我們可以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麵對我們這樣的態度,吳奶奶反而疑惑了,她人雖老,我發現她卻並不糊塗...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們,問到:“我說什麽,你們都能相信?”
在這個時候,我和老周自然不能輕易的暴露目的,老周趕緊接話說到:“趙瑩是一個很優秀的同學,她忽然就這麽去世了,我們感到痛心之餘,自然也是疑惑的。文奶奶,再說你一個老人家有什麽說謊的必要?”
老周果然是非常會說話的,他避重就輕的把問題歸咎於老人不會說謊...並沒有接著老人的話說,這樣也免得老人有顧忌,反而不說了。
不得不說,老周這樣的話寬了老人的心,在得到了這樣的鼓勵以後,老人下定決心一般的說到:“我們家瑩瑩絕對不是得病死的,一定是東西在害她!我看見了的,是有東西在害她。”
“什麽?”我沒想到我能從一個老人口裏得到這樣的答案,一時間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忍不住接口問了一句。
“你不相信我?”老人的神情瞬間有恢複到了悲苦無助的樣子。
老周立刻說到:“不是不相信...老人家...”說這話的時候,老周看了我一眼,我們的默契使的我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麽,我輕輕點了一下頭,老周會意以後,繼續說到:“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有東西在害趙瑩,但是他絕對是相信的。”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相信?我為了這個事情,求著瑩瑩的父母去找了道士...可是,道士反而說我是被瑩瑩的魂魄糾纏啊,在家裏亂唱亂鬧了一通,也就算了。難道他也是道士?”顯然一旦真的得到肯定了,不相信的卻是這個文奶奶了。
而在知道她有這麽一段經曆以後,我反倒釋然了...畢竟在這個社會上,的確是有這種現象,靠著這個來蠱惑,騙人的錢很多..老太太上了一次當,自然會警惕一些。
麵對這些,自然是不用我開口,老周說到:“他也算個道士吧,但是他不靠這個生活的...而是他家裏有祖傳的本事,他懂這些...不過有些家裏的原因,是不會輕易出手的。這件事情,文奶奶,你看已經發生了...我們倒不說一定能夠解決這個事情,但萬一可以呢?”
老周的說功基本已經無敵了,竟然三言兩語就打消了文奶奶的疑惑,她想著也是,反正說給那麽多人聽過了,看大家的態度也當是她一個老人‘迷信’,無所謂多說給我們兩個聽了,於是她擦幹了淚水,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開始對我們說這件事情。
“我之說以說我們家趙瑩是被人害的..是因為我是一個老人家,睡的輕,而且這些年...不知道為什麽,我漸漸的能看到那些東西了。你們知道是什麽東西嗎?就是前一年,在隔壁巷弄裏的老錢死了..我不是去了靈堂嗎?我和老錢認識好幾十年,就想著老朋友了,守守夜,多送他一程...結果,身子不濟,晚上迷迷糊糊睡著了,在似醒非醒的嘶吼,我看見老錢一個人站在棺材邊兒上...”文奶奶說完這個話,帶著些警惕,又帶著些希望的看著我們。
那樣子,就好像生怕我們不相信這件事情。
老周沒有接話,給了文奶奶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要換以前,他就算是這種態度...肯定是為了敷衍和安慰老人,但對於昨天晚上才見了一群的他來說,這態度就非常的理所當然了。
但我卻想的沒有那麽簡單,我好像抓住了一點兒什麽...按理說,老人的陽火是低一些,偶然,我隻是說偶然,在非常特殊的情況下能看見‘那邊的朋友’,是很有可能的。
但這文奶奶的語氣卻好像是,她能經常看見?這意味著什麽?這又和趙瑩的死有沒有關係?
第三十七章 又看見了
“我當時以為我看錯了..一下子驚的坐了起來,在這個時候,我周圍還有打麻將的,聊天的人啊...我確定我不是在做夢啊?但我還是看見老錢站在那裏,他的身子不是放在那冰棺材(冷凍棺材)裏嗎?還躺的好好的...而他的人卻站在那裏,樣子很傷心的啊,望著他的大孫子...他的大孫子就和我的孫子一樣啊,不爭氣,不好好上學,要混什麽社會..看著老錢的神情吧,我忽然就不怕了,我就覺得老錢肯定是不放心他那個大孫子,所以這個表情的。”我在思考的時候,老人的話還在繼續....好像已經有些跑題了,但是我和老周原本就不差這些時間,加上可能老人也是這樣冷靜寂寞了太久,所以忍不住話多了一些,我們也能耐心。
畢竟,聽起來,還是很有趣的。
“於是,當時,我就對老錢念叨,老錢啊,你就別不放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啊...再說,人生在世本就是受苦,你該受的苦也受了,就安心去吧。說來也奇怪,我在這裏小聲的念著,老錢好像聽見了一樣,忽然望著我笑了一下...然後人就不見了。接著,第二天,我從靈堂回來之後,就生了一場病...在這病之後,我就常常能看見一些東西了,我是說真的。”文奶奶的表情分外的認真。
而我輕輕皺著眉頭,感受著這屋內的陰氣,看著趙瑩的遺像,那層黑氣越發的彌漫不散...我覺得這屋子,我等一下絕對有必要再來一趟。
“老三,你怎麽看?”我的沉思,讓談話暫時陷入了沉默..文奶奶有些擔心我這個樣子是不相信她說的話,而老周卻是在提醒我這一點。
“嗯..文奶奶,你能告訴你的生辰八字嗎?”我試探著說出了這句話,畢竟隨便問人的生辰八字是忌諱,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懂這些,也不在意,老一輩的人就不一定了。
“你問這個?”果然文奶奶的表情有些變了...在她們那個年代,如果生辰八字告訴了有心人,流傳最廣的就是容易被‘打小人’,她們如果信這個,那必定是忌諱的。
“文奶奶,你別誤會我的意思,因為我覺得一般老人偶然看見靈體,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人老了,陽火會低一些。但是,經常看見,那恐怕就和體質有關係....雖然,我有很多辦法可以判斷出你的體質,但是都不如問生辰八字來的方便..我隻是懷疑趙瑩的死,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畢竟某些體質也是可以遺傳的。”我耐心的給老人解釋了一番,也沒有打算隱瞞什麽。
“是這樣的嗎?”文奶奶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了希望,然後連連說到:“你這個後生,說不定真的懂。因為我們家瑩瑩在5歲以前,那是有看見的...後來,還是我在寺廟打了一道符給她戴上才好。”
“唔。”我沉吟了一聲,心中大概已經抓住了一些什麽...容易看見的人,靈性也重,就如老周也算是靈性重的人...如果是這樣,趙瑩的死..是不是給我了一條線索?
那為什麽要找靈性重的人,我一時間還理不出頭緒。
在那邊,文奶奶也把生辰八字寫給我了...我大致看了一眼,其實也沒看出什麽名堂...而是把這張紙條收進了衣兜裏,如果不是因為判斷體質的方法我擔心會傷到老人的身體,我是不會要生辰八字的...因為我看不懂,也不明白,我隻能去找一個人。
這個人是我在5年孤獨的生涯中,最看不透的一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是我的希望,讓我看到了找到修者的影子...但她表現的又太過讓人捉摸不透,我不敢肯定什麽,再之後,她又表現的很平凡了,讓我徹底放棄了希望。
如今,生活對我展開了新的畫卷...我又想起了她,還有她那時靈時不靈的神叨叨的算命術...我一時間有些沉默了,難道我又錯過了一個修者?
“你看出什麽了嗎?”文奶奶似乎抱著很大的希望。
“文奶奶,在生辰八字方麵我懂的很少,因為不是是個道士,就什麽都懂,這個也是有分工的。我們既然要答應幫忙,可能不止會來一次...這個八字我會找一個人幫忙看看,你放心就是。”我對文奶奶安慰了一句。
老周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說到:“你該不會是找...?”
我想到的這個人,老周自然也是認識...我對老周點頭,示意他先安靜..老周指了我一下,在文奶奶麵前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示意文奶奶繼續說下去。
“剛才我就說到,我從大病一場之後,就經常能看見那些東西了...偶爾,能看見遊蕩而過的,一開始不適應,還以為隻是過路的路人,後來就知道是‘好朋友’啦,而特別是這附近哪家死了人,我總是能看見的...怕一開始是怕的,後來習慣了,也發現隻要不去注意,不去招惹,也就沒什麽的。說回瑩瑩吧...我為什麽說她是被害死的,就是因為我睡覺輕...她死之前,不是一個寒假嗎?晚上吧,我常常聽見瑩瑩在叫...”說話的時候,文奶奶有些緊張,好像那段回憶也有讓她不怎麽確定的地方。
老周把那個中年女人倒給我們的水,趕緊遞給了文奶奶,文奶奶喝了一口,說到:“那種叫,並不是大喊大叫吧...就像是一個人夢魘了,自己也不知道的在叫。開始幾次吧,我也沒有特別去看...就隻是問了瑩瑩,是不是晚上做噩夢了,在家裏睡得不好?這孩子估計也是怕我擔心,都告訴我,睡得挺好的...但幾次過後吧,我看見她臉色不好看,又有一天夜裏吧,叫的特別厲害...住她隔壁的弟弟在那天回來了,都忍不住罵罵咧咧的,我就起身去看了。”
“你看見什麽了?”老周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的確..我們要的線索說不定就在這裏了。
“我....”文奶奶顯得有些遲疑,半天才說到:“我其實什麽也看見...不,不是這個意思,是看不出來那是什麽,就看見一團黑氣包裹著我們瑩瑩...我當時就嚇得喊了一聲,我感覺那個黑氣中好像有一雙眼睛看了我一眼...那個時候,是真嚇到我了,我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然後,瑩瑩她弟弟就過來了,瑩瑩也醒了,那黑氣就散了....”
“黑氣?”我習慣性的摸出了一支煙叼在了嘴上...卻並沒有急著點燃,而是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房間裏的陰氣,我大概明白了..恐怕,這裏有什麽東西來過,而這東西絕對不是一般的遊魂野鬼啊。
“抽吧,我不在意的。”文奶奶看我沒有點上煙,好心的說了那麽一句。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點上了煙,然後問文奶奶:“你就看見過那麽一次嗎?”
“是啊...我就看見過那麽一次。並不是說從此以後瑩瑩是睡的安穩了,而是我起不來了...”文奶奶說著,表情又悲苦了起來。
“什麽意思?”文奶奶說她起不來了?
“就是從那天以後,我每天晚上都會被‘鬼壓床’,我罵啊,喊啊...都沒有用!到晚上總是有一群野鬼來纏著我,壓著我,讓我起不來...那個時候,我沒有辦法,就去寺廟裏打了符...效果卻是不大...感覺那些東西纏的沒那麽緊了,可還是每天晚上都會來。然後,我又去找了道士...那個道士在我床上殺了一隻雞,灑了雞血...也是給我喝了一碗符水...當天晚上稍微好些了,我感覺那些‘好朋友’不太趕靠近我的床,但還是圍著我,不讓我起來。”文奶奶說著這段往事,很平靜,或許就真的如她所說的,她見多了,也就不是那麽害怕了。
至少比起普通人,她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麽?比起未知...這種清楚是真的能減少人的一些恐懼。
“然後呢?”老周聽得入神,他和我一樣,一開始隻是以為趙瑩的屍體被‘褻瀆’了而已,沒想到趙瑩的死背後有著那麽多的隱情,又怎麽能不緊張入神?
“然後還能怎麽辦?天天被這些‘好朋友’纏著...我的身體也看著一天天虛下去,但是瑩瑩的反應好像並沒有那麽強烈了...我就在想,是不是本來那些‘好朋友’原本是纏著瑩瑩的,後來來纏我了?如果是這樣,我這把老骨頭有什麽好怕的?這瑩瑩還有大好的前途呢,又乖,又聽話,又懂事...我就什麽也不再做了,任由它們纏...就這樣,一直到了瑩瑩上學為止。”文奶奶這樣對我和老周說到。
可憐文奶奶的舔犢情深啊...我和老周有些唏噓,這整件事情恐怕充滿了一種陰謀的味道,但是身為普通人的文奶奶和趙瑩又怎麽能知道?
“既然是這樣,你是如何判斷趙瑩是被害死的呢?”我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文奶奶既然這樣認命了...按說,就不會產生趙瑩是被害死的懷疑,頂多就是聯想一下,被‘好朋友’纏過,身體虛弱了很多。
“那是因為...後來,瑩瑩發病前的幾天回來了一趟...我又看見了。”文奶奶的神情變得有些憤怒,仇恨。
畢竟,那是害死了她的孫女啊。
“又看見黑氣了?”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不是,我看見了一個男人!”文奶奶這樣對我和老周說到。
第三十八章 窗外的男人
男人...又是一個男人,我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度,因為我忘不了那一夜,在地下停屍房裏,那摁在我手上的那隻手。
雖然隔著手套,現在回想,冰冷的也像尖銳的刀子,然後從手套上傳來的黏膩的觸感,半凝固的血液。
應該就是他吧...我的心情不平靜,望著文奶奶的神情也變得嚴肅了一些,老周倒是沒想到那麽多,我也沒有太具體的告訴他我遇見那個男人的細節...但是下一刻,老周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了,因為他應該不會忘記,他在屍體上發現的印記,他告訴我是人的牙印。
不過,回憶起這個,文奶奶的神情也變得異常的害怕,聲音也低沉了幾分,她是一個能‘看見’的老人...按理說也算‘見多識廣’,說起黑氣包裹,遊魂壓床時,她都很平靜,但獨獨回憶起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的神情就變了。
“說起我壓床的時候,到後來我不是認命了嗎?為了我的孫女也值得...但是那一次瑩瑩放假完,回學校以後..我壓床的毛病也就漸漸好了。直到她後來發病前的一個小假期回來,也沒有再犯過...而那幾天晚上,其實我有留意,聽聽那些東西是不是又纏上瑩瑩了...但是很好的是,瑩瑩在幾天晚上好像睡得很安穩...也沒有動靜。也是我沒有注意到太多...直到後來瑩瑩犯病去了醫院,我才看見她的枕頭上痕跡斑斑,那分明就是哭過的淚痕...原來,那幾天晚上她根本就不是睡的好,而是夜夜在夢中都會哭。”文奶奶的語氣中帶著懊惱,忍不住說著說著又偏題了。
但是我卻不覺得老人家囉嗦...而是感覺到一種恐懼,和另外一絲線索...看來趙瑩在自己發病以前恐怕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麽,很可惜她的靈魂卻也不能把消息告訴我和老周。
我發現和趙瑩有限的幾次接觸,都有這種感覺,就是她應該是被控製了...不然在用鬼打牆暗示老周時...在不顧危險提醒我老周的殘魂所在時...甚至到最後....而被控製應該不止是趙瑩,我想起了那成群的冤魂。
我發現我的頭皮發麻,我覺得在那棟標本樓裏一定有秘密...但這個秘密揭開...是我能承受的起的嗎?我之所以這樣想,是有道理的...即便我暫時還不敢肯定什麽。
想到這裏,我歎息了一聲,我發現事情遠比我想象的麻煩...但,好在我和老周答應趙瑩的隻是找到他,這個他應該就是害她的那個男人?
這樣想來,答案也隻有這一個...一個關鍵的男人!貓妖是擺在明麵上的存在...那個背後的男人才是關鍵!
我想著想著,手指就忍不住開始輕輕的敲擊桌麵...在這個充滿了陰氣的屋子裏,詭異的黑色霧氣遺像前...伴隨著文奶奶繼續的講述,有一種說不出的節奏,仿佛這些節奏行成了一個漩渦,我已經被徹底的拉扯了進去。
文奶奶的敘述其實並不複雜,大意就是她沒有被纏住以後,晚上行動變得自由...而她看見那天晚上也屬於巧合...她是老人家半夜睡得不安穩,起夜了...而像這種雜亂的小巷,一般屋中是沒有廁所的。
而在家方便用的痰盂,文奶奶處於心疼孫女,放在了趙瑩的房間...她說,趙瑩晚上是最害怕起夜的...怕深夜要走到公共廁所去,特別是在那一個假期睡得不安穩以後。
文奶奶就是準備去趙瑩的房間上廁所...而趙瑩在家住的房間,是最邊上的那一間小屋...小屋不大,但勝在有個窗戶,這樣的房間通氣,也是文奶奶心疼孫女,讓給孫女住的房間。
一開始房間也沒有什麽,怕吵到趙瑩睡覺...文奶奶也並沒有開燈,也本來就是正常而習以為常的小事...但就是在這個夜裏,文奶奶去拿趙瑩床底下的痰盂時...聽見了趙瑩壓抑的,嚶嚶的哭泣聲。
這哭泣聲顯得虛無縹緲,就好像一個人靈魂出竅了之後,靈魂在哭泣...而不是人在哭泣的感覺!這是我比較文雅的形容,再簡單點兒說...這哭泣的聲音就跟鬼哭聲一樣。
陡然聽見這樣的聲音,文奶奶嚇了一跳...難不成又有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趙瑩?在這種驚嚇中,文奶奶手中原本提起來一些的痰盂也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哐啷’聲,可就是這樣趙瑩還是沒醒。
而在這時,文奶奶已經打量清楚了房間...並沒有什麽她以為的不幹淨的東西,但哭聲還在繼續,而且是從孫女的床上傳來的...難不成真的孫女在哭?文奶奶這樣想著,也顧不上‘起夜’的事情了,趕緊摸到了趙瑩的旁邊...借著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看了一眼床上的趙瑩,發現她臉色蒼白,雙眉緊皺,嘴唇緊咬,整個臉都縮成了一團,那樣子根本就是驚嚇過度。
那‘嚶嚶’的聲音就是從趙瑩的鼻腔中發出的哼哼聲...一摸趙瑩的臉,上麵糊滿了淚水...
“瑩瑩...”文奶奶看見孫女這個情況,也顧不上害怕了...大為心疼的叫了孫女一聲...可是躺在床上的趙瑩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倒是猛地抓住了文奶奶的手!
這個動作嚇了文奶奶一跳,畢竟是在哭泣的孫女還沒清醒,就詭異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而那雙手冰冷...
“冷的就像在在冰裏侵泡過一樣啊..而且我從來不知道瑩瑩有那麽的力氣,抓著我的手就跟一雙鐵鉗抓住我的手一個感覺。”文奶奶在形容當時的情況,可見忽如其來的動作,確實是嚇到了老人。
但因為那個人是她疼愛的孫女,這種勇氣支撐著她...她到現在用這種形容來說明趙瑩身體的溫度,實際上是不忍心說趙瑩的手冷的就像屍體。
這些小小的細節,可見這個老人有多麽疼愛趙瑩...我在聽著這些述說時,手指依然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麵,因為我大概能判斷出趙瑩那個情況,身體會呈現那個溫度,絕對是靈魂出竅的表現...在那個時候的趙瑩應該是處於‘生死’之間。
就是魂出竅,魄應該還在身體裏有殘留...但是因為她的人還在陽間,靈魂與身體是緊密相連的,魂受到了驚嚇,就直接反應到了身體上...所以她會哭泣,而雙手緊抓著文奶奶,也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在驚嚇中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親人。
至於身體有那麽大的力量,是在那一刻,驚慌失措加上害怕的壓力下,潛能爆發了...你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的樣子。
文奶奶的敘說還在繼續...在趙瑩抓住了文奶奶以後,那哭聲終於從那種像鬼哭似的‘嚶嚶’聲變成了稍微正常一些的哭泣...她看見趙瑩在努力的掙紮,在這個時候,文奶奶想去掐一掐趙瑩的人中,幫助她醒過來,無奈雙手被抓著,也動彈不得。
在這個時候的趙瑩文奶奶給我們形容,仿佛是要說什麽的,就是說不出來...在焦急之下,她隻是看見趙瑩在努力的抬著下巴,朝著一個方向...憑借著對孫女的了解,和親人之間那種奇妙的感應..她覺得趙瑩是在給她指引著什麽。
而答案就在於趙瑩指引的方向...那是正好朝著窗口的方向,在想明白了這些以後,文奶奶下意識的轉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隻是一眼文奶奶就被驚得差點站不穩。
因為她看見在窗外站著一個人影,緊緊的貼著窗子正朝著屋子裏麵看...在黑暗中她雖然看不清那個人是什麽樣子,但是人影的輪廓卻是非常清晰的。
這樣原本就已經非常的驚悚了...試想一下深夜的窗外,有一個人緊緊的貼著窗戶,窺探著你睡覺的屋子...原本窗子是拉上了窗簾了,也不知道為什麽,窗子被打開了一小半,窗簾拉開了一半...那個人就是貼在窗戶上的鐵柵欄上朝著屋內直盯盯的看著。
“我其實看不清楚...但我就是覺得他是直盯盯的看著咱們屋子裏,那眼神發亮,眼神...眼神...”文奶奶的情緒有些激動,我在這個時候恰當的抓住了文奶奶的手。
然後努力的朝著文奶奶微笑著說到:“沒事兒...文奶奶,人是活生生的存在,更不用害怕。說的不好聽一些,麵對著,再不濟還能拚命是不是?”
“就是,我就是這樣想的!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麽的害怕,因為那個人的眼神就是讓人感覺,他好像很貪婪...貪婪的想吞了我們家趙瑩...就像是野外的餓狼在盯著食物看的感覺...真的,你們兩個後生不要以為我說的懸,我真就是這樣感覺的。我看著我們家趙瑩可憐兮兮的哭...在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吼了一聲‘誰’,然後一下子掙脫了瑩瑩的手,我是打算要去看個究竟了!大不了就拚了我這把老命。”文奶奶說的激動,但是我一點兒都不懷疑她的決心。
我在山上常常聽到的就是大道無情...但為什麽往往人世間的感情能讓人爆發出別樣的力量呢?讓一個人往往因為感情而顯得偉大而可親呢?我現在還想不出來答案。
看著麵前這個一臉堅定的文奶奶,我覺得我有些迷惘。
第三十九章 forest吧
其實,以前在山上的歲月,我也有過這樣的迷惘,隻不過師父每一次在這種時候都笑而不答...他告訴我,我的年輕還輕,有些事情恐怕給我說教是沒有作用的,而在這個世間最無聊的事情也就是說教,他隻是告訴我...你,去體會。
但是,我要體會一些什麽呢?是不是我體會了就有答案?
這就是我當時的問題,師父隻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漫天的白雲對我說到...水化為氣,氣聚為雲...雲落成雨..匯集為江..而江水不知疲倦的流向大海...在大海上空蒸騰...再化為雲。
“這意味著什麽?”師父說完這個,望向我,眼中是我看不透的深沉。
而這個時候,斜陽正好...我與師父立於山巔的岩石之上,衣襟飄飄...那是我唯一一次覺得,我的師父像個高人,而不是像個街邊流浪漢的時候。
“意味著輪回嗎?”那個時候的我正是年少...而我能想到的東西也隻是表麵的表麵。
“嗬嗬...”師父笑了,笑聲在晚風中飄散,仿佛已經飄到了斜陽的深處...在笑過以後,他告訴我:“雲尚且如此,生命又何嚐不是?死亡殘忍,當草木枯時,那周圍點點的新綠又意味著新的開始...這就是天道的仁慈,在結束的時候,又給予了開始。如果天道尚且是仁...那麽你認為人的感情又是什麽?自己去想吧。”
那一日,斜陽之下,山巔之上的對話就到這裏戛然而止...而我至今仍然想不出答案。
我有些癡了...而文奶奶的手被我握在手裏,漸漸的也不再顫抖,恢複了正常...是她的再次述說打斷了我的思緒,她說到:“結果,我衝到窗前的前一刻,那個男人就消失了...我當時心裏雖然害怕,但遲疑了一下,還是一下子推開了窗子,朝著巷子看去。我雖然老了,但是我的眼睛是很好的...外麵很黑,可是我保證,我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
聽到文奶奶這樣說,我皺起了眉頭...如果是一個正常的人,何以有這樣的能力?但是這個小巷本來地形就複雜,幾乎搭滿了棚戶...加上又是深夜,我思考了一下,就沒再多想。
我盡量不去想之前的一件事情,那個詭異的,顯得俗氣又莫名有一刻時間高貴的男人,忽然的消失在街道的事情。
我直覺那個男人不會是凶手...即便他出現的很突兀,他身上的事情也不太好解釋...可是,我的直覺算什麽?我的靈覺一向差勁兒...但這一次,我就是堅信,那個男人與這件事情無關。
“那文奶奶,你..你看見的是人?”我想通的問題,老周卻是想不通了,在抹了一把臉以後,他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或者,老周自己也沒有想到,隻是答應一個女鬼找出凶手,背後卻牽扯了那麽多詭異的事情...而更讓老周需要心理適應的是,他的三觀在這幾天被全部的摧毀,如果不是他身邊有我和秦海念幫忙著度過了這種非常時期,模糊淡化了這個強烈的過程,他可能會支撐的很艱難。
當然,從另外一個側麵說明,老周的心理素質也頗為強悍...很自然也就過度到了現在。
“我當然看見的是人,如果你也看多了‘好朋友’,你也能一眼就分辨出來的...而我之所以覺得我瑩瑩是冤死的,就是因為在我跑到窗邊打量不久,瑩瑩就一下子醒了...醒來就抱著我哭,哭著說她要死了,因為她要被吃掉,所以必須死。”說到這裏,文奶奶抹了一把眼淚,一直以來在訴說中都表現的很堅強的她,在這時候,第一次掉下了眼淚。
我能理解她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哭泣...隻因為那種無助,自己的孫女性命有危險,她也察覺到了這種危險..卻茫然無助的感覺。
因為她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麵對的是個什麽樣的人...就好比,在大街上有人要搶劫趙瑩,文奶奶可能會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但麵對這種恐怖又充滿了神秘色彩的事情?她要如何?
這種無奈才是讓人最心痛的地方,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安慰...文奶奶也是如此選擇的...她安慰著趙瑩,隻是說她做惡夢了,什麽窗外的男人,被遊魂壓床的事情,文奶奶是半個字也沒提。
在這一夜,她幹脆陪著趙瑩睡在了一張床上...也是在這個晚上,趙瑩終於靠著文奶奶安穩的睡了一個好覺。
但也就是最後一個好覺...因為第二天趙瑩入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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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還有些什麽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就好像一個老太太去講孫女晚上說胡話的事情,沒人會覺得重要!如果再講自己見鬼,被鬼壓床,更會被視為添亂...所以趙瑩的冤,背後牽扯的事情怕是隻有文奶奶一個人才知道。
而社會的輿論和慣性思維,又注定了讓文奶奶這種知情變為了一種不被重視的‘笑話’。
如果不是趙瑩的魂魄難以安息...加上老周巧之又巧的卷入了這個事件,可能文奶奶這種知情會被永遠的埋沒。
一席談話進行了多久的時間,我也老周也沒注意,隻是在出門的時候...恰好遇見隔壁那個中年女人端著一口鍋出來洗碗,因為在這邊...帶有自來水管的灶台是在屋外。
“兩個小兄弟,走了?”那個中年女人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
“嗯,走了...去吃飯,等下晚點還要來看一次文奶奶。”沒等老周說話,我搶先說了一句...我說過,這個屋子我絕對有再來一次的必要,為的就是那些還沒有完全散去的陰氣。
之前,我沒有和老周說過這個打算,老周並不知情...他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但忍住了沒有開口。
“哎呀呀,如果晚了就不要過來了麽...這裏晚上也不是太安全的哦,別以為你們兩個是男的,就沒有事,明天再來看也是一樣的嘛。”中年婦女聽說我晚上還要過來,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其實像這種小巷弄,又地勢複雜的地方...住在這裏的熟人還好,陌生人來肯定也是有些不安全的...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隻因為尋常人想打劫我什麽的,怕是困難了一些。
看著我不以為然的樣子,中年婦女還想湊上來說一些什麽...卻在這個時候,老周的電話響了,接起來是秦海念,一疊聲的問我們在哪兒,有沒有吃晚飯,她在什麽什麽地方...然後中年婦女的講話就被打斷了。
因為老周已經應承了秦海念馬上過去,原因是因為秦海念所在的地方,正好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forest吧。
看我們急匆匆要走的樣子,那個中年婦女也不好再多說一些什麽,隻能再一次不放心的招呼了一聲:“聽見沒?兩個小兄弟,晚上就不要在這些地方走動了。”
我對著中年婦女友善的微笑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麽...我感激於她的好心,但事實上,我不能再拖到明天,這些陰氣雖然還殘留在屋內,能讓我這個靈覺很差勁兒的人都感受到,卻絕不意味著它們不會散去...甚至我能感覺到,我們在屋中坐了一會兒,那些陰氣已經淡化了很少的一點點。
我不明白,我是如何去感知到它這麽微妙的變化...這種事情不能深究,原本我的天眼也是時靈時不靈的...但是,我知道,這些陰氣必須要維持一定的濃厚程度,否則會對我計劃的一件事情有影響。
即便那個計劃...還是我一個不太確定,模糊的,不成型的計劃,我自己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我記方向是相當厲害的...下午來時七萬八繞的巷弄,走過一次,在這個時候出去...我一點猶豫都沒有的,直接就帶著老周走了出去!老周照例對我伸出了大拇指,對於我的這一點,他一向相當的佩服。
他覺得我應該去盜墓...他看多了這種小說,他覺得所謂的‘地下迷宮’一定難不住我。
我心中竄連著各種線索,想著心事...這次也就沒有和老周扯淡,而是直接和老周打了一個車,前往我們的目的地——forestbar,翻譯過來的名字不俗氣,但也一點兒都不驚豔,感覺很沒意義的——森林吧。
即便這個酒吧的名字聽著是如此的沒有新意...但是酒吧的兩個女老板卻是真真兒的妙人,想起她們,我的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絲微笑...或者,我這五年顯得比較無聊的生活,她們算是唯一的一絲亮色,給了我生活一種驚豔的色彩。
forest吧不在什麽當道的位置...即不在繁華的步行街,也不在酒吧比較集中的地方,甚至在周圍也不是什麽大學之類的所在地...它就平凡的開在一個小區的樓下...簡簡單單的招牌,不注意的話,很難找到這個酒吧。
但是你一旦注意到這個酒吧的大門,卻又很難壓抑住誘惑的走進去...隻因為大門很有心,是完全古代客棧的樣子,掛著藍色的門簾,但是在門簾上卻畫著風雪夜行人的一個背影...畫風簡單,卻能讓你感覺到那種寒冷,疲憊,看到了一家客棧的欣喜。
在門的旁邊,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淡淡的,一句...如果,你累了的話...
在這種時候,你看見一道這樣的大門,你很難沒有那種心生疲憊,想要進去坐坐的想法...而隻要進去坐了,遇見了酒吧裏兩個女老板恰好都在的話,你很難不成為那裏的常客。
我說過,那兩個女老板是妙人...她們的確有那個本事留住客人...我就是五年前被趕下山,偶爾看見這個酒吧,然後喚起了我內心的疲憊,一頭栽了進去,從此,我和我的朋友都成為了這個酒吧的常客。
forest吧,生意很好...盡管它是在如此不當道的位置。
在想著心事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目的地,我一抬眼,那熟悉的風雪夜行人的藍色門簾已經在眼前。
第四十章 阿木,桑桑
此刻,已經是晚上8點的光景,我和老周可以說是饑腸轆轆...在這條並不是當道的街道上,在這個時間,人流並不多,可以說是冷清。
下車,付清車錢,老周已經在我耳邊不停的念叨了:“老三,你覺得我們今天可不可以騙到一頓晚飯?”
是的,老周有潔癖,如非必要,就算外麵的高級餐館,他也是嗤之以鼻,他喜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下廚...而且,他的廚藝非常不錯,也是他看不起外麵那些餐館的原因。
但凡事都有例外,forest吧雖然是一個酒吧...但酒吧的大老板阿木卻是有絕活,一是做菜,她如果心情好,簡直可以把一道菜做到極致,色香味俱全都不足以形容。
她如果願意,相信開一個私人菜館,生意會好到不可思議。
第二,就是調酒...在這個酒吧的調酒,都非常有特色,有自己的秘密配方,甚至有自己獨特的方式,說起調酒,她和酒吧的二老板桑桑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隻不過,桑桑出手的多,阿木出手的少...但一定要分個高下,那就是阿木調出來的酒有一股別樣的神秘感。
這樣兩手絕活,讓這個酒吧充滿了特色,和讓人依戀的因素...生意想不火爆都難。
我和老周隨意的閑聊了幾句,就踏入了這個熟悉酒吧的大門...一進門,就感受到了酒吧內的火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差點兒掀翻了屋頂,和外麵的冷清街道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三哥,周哥..你們來了啊?念姐已經在你們的老位置等了一會兒了。”剛一進門,門口機靈的服務員就開始招呼我和老周。
相比之下,阿木的朋友不算多,因為比起熱情的桑桑,阿木實在是一個沉靜如水的女人...但如果說起阿木和桑桑共同能認為是朋友的人,那應該有我們四人組的份兒。
所謂四人組,就是我,周正,陳重,還有死皮賴臉跟著我們的秦海念。
隻不過這兩年,老陳因為工作的原因,去了遙遠的邊域,要去三年...轉眼已經過去兩年,他快回來了,說起來我也有些想他了。
穿梭在人聲鼎沸的酒吧,我忍不住問走在前麵的服務員:“今天怎麽這些人這麽興奮?”這吵鬧簡直是平常的兩倍...前麵的那個小姑娘服務員望著我一笑,說到:“因為今天難得啊,木姐要唱歌呢。”
“哇,那真是難得。”老周附和了一句,但是情緒卻並不怎麽高漲,放在平時,老周絕對是阿木的忠實聽眾...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老周和我的心事都比較沉重,老周沒有了這個性質也是正常。
酒吧的空間並不是很大,完全是按照古代的食肆裝潢,隻不過阿木舍得...裝潢也是她自己設計的,這風格我不太能看得懂,隻是聽阿木說起過,這個裝潢的風格來自於宋朝,而且是頂級的食肆才有這樣的裝潢...阿木還說,這種頂級的食肆,也是最早的私家酒樓,隻麵向固定的王公貴族開放,如果可以,她還想完全的仿製,隻不過酒吧總是要麵向大眾的。
如果完全做成那種隻分為了十幾個小閣的頂級食肆,那也就開不成酒吧了。
“你的手藝這麽好,開不成酒吧,那就幹脆做成私家菜館,不是更好?也圓了你想把這裏裝潢成頂級食肆的夢。”當時說起這個的時候,我多少還有一些疑惑。
“做菜這種事情要加入自己的心情,我哪有那麽博大的胸懷,把自己的心情分享給那麽多人?還是酒吧好。”阿木說這話的時候懶洋洋的。
“酒吧又怎麽好了?”我覺得有時這種嘈雜,其實我並不喜歡。
“酒是一種催化劑啊...在這裏,才能看盡人世百態啊。”阿木說完這句話,就去招呼客人了。
但我去莫名其妙,人世百態有什麽好看的?難道開酒吧的目的就是這個?那倒也有趣。
而我也相信阿木和桑桑的酒吧是賺錢的,隻不過我也在懷疑,這兩年才依靠口碑漸漸火爆起來的生意,是否賺回了她們裝潢的錢?但關於這個,阿木並不在意,連同桑桑也不在意。
是否,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她們還真是為了看盡人世百態?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就更加證明她們是修者?看盡人世百態,也是對心靈的一種錘煉啊。
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們已經被小姑娘服務員帶進了一間包房,這間包房是阿木特地留下來的房間,名字很簡單,就叫做天字一號房..位置就在酒吧的二樓...而酒吧本身是沒有這個所謂的二樓的,但因為層高夠高,阿木就幹脆弄了一個二樓出來,相對於熱鬧的酒吧大堂,這二樓就隻有孤零零的四間包房。
兩間對外,兩間不對外...而這天字一號房就是不對外包房的其中一間,也幾乎成為了我們四人組的固定包房。
這裏麵裝飾的也很舒服...完全是華夏古風,淡雅的字畫,偶爾點綴其中的花草恰到好處...古色古香的桌椅,小幾...唯一顯得華麗的熏香爐正嫋嫋的升騰著輕煙,釋放出淡雅的香氣。
一進入包間,聞到這還算熟悉的熏香,我整個人都有了一絲放鬆...我很喜歡這種熏香的味道,淡淡的,卻又一種說不出來的甜膩,卻又帶著仿佛悠遠的氣息,讓人就好像置身於山野的花海之中。
會讓人有一種在如此美麗的大自然麵前,人還有什麽好煩惱的想法...這也就是讓人放鬆的來源。
曾經,我問阿木討要過這種熏香,她不給,說是這熏香才不能隨便送人...我沒辦法,又追問阿木,這熏香是哪裏能買到的?誰知道她磕著瓜子,隻是望著我笑,半晌才說了一句:“我這裏的秘密,絕活都被你掏了去,然後開間酒吧在我對麵,我還怎麽討生活啊?”
這絕對是敷衍的話,這阿木和桑桑幾時在意過錢來著?最初,酒吧的生意如此慘淡,這倆姐妹還有閑情在酒吧裏討論十字繡和古代刺繡的區別和優劣,就可見一斑。
我知道,這隻是阿木不願意說罷了。
在這讓人舒適的包房坐下,我和老周都長舒了一口氣,正在桌前海吃山喝的秦海念被我們自動忽略了...那邊,那個機靈的小姑娘已經為我和老周端上了兩杯梅鹵子湯給我和老周。
這梅鹵子湯的顏色很漂亮,是豔麗的紫色,上麵有心的放上了一片兒新鮮的玫瑰花瓣,入口是很自然的酸甜香氣...甜是玫瑰糖的味道,酸是來自於梅鹵子,這完全是阿木的私人手藝,也是這裏出名的開胃解酒湯,除了這裏能喝到正宗的,別無分號。
說起來,這也是forest吧的規矩,未喝酒前先解酒...意思是提醒人們,酒過量了,讓人難受了,也就沒意思了...那種薰薰然的程度卻是剛剛就好。
“這梅鹵子湯倒是好,我怎麽就越喝越餓。”老周抱怨了一聲...那的確開胃解酒的東西喝下去,饑腸轆轆的人可不是會更餓?
這個時候,秦海念才抬起頭來,嘴裏塞著不知道是什麽的典型,含含糊糊的對老周說到:“吃點心啊。”
這個世界上,如果說還有什麽比老周更吸引秦海念,那就是阿木親手做的點心了...不要說她,就算我是一個對點心不感興趣的男人,也不得不讚歎一聲阿木的點心也做得很好,完全能配的上她那做菜的手藝。
秦海念的提議是好的...讓我和老周吃點心,但是我和老周隻是看了一眼,立刻就火大了,老周直接罵到:“吃你妹,你難道還沒發現,都被你個豬妹吃光了?”
秦海念想要說話,卻無奈嘴裏塞滿了點心,也不問老周的意見,搶過老周麵前的梅鹵子湯就灌下去了一大口,然後才拍著胸口對老周說到:“你凶什麽嘛?為了你們兩個吃飯...我可是餓死了,吃的是木木姐的典型,又不是你做的,你凶什麽啊?”
“那你喝的是不是我的梅鹵子湯?”老周被秦海念氣笑了,眯著眼睛反問了她一句。
“我...”秦海念一時語塞,卻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了,就看見桑桑笑盈盈的站在門口,說到:“哎喲,我說是為什麽吵起來了,原來就是幾盤點心啊?怎麽不叫一聲桑桑姐我來呢?送你們一些,讓你們吃到吐也不是問題啊。”
原來,桑桑過來了。
第四十一章 看不透的神秘
望著門口站著笑盈盈的桑桑,老周不自覺的就笑了,其實對於桑桑,老周是很有好感的...不過,這種好感被老周刻意的控製,圈定在了友情這個範圍以內,原因不過是老周的堅持,在不想談婚論嫁的時候,不談感情,另外則是‘兔子不吃窩邊草’,老周覺得對於桑桑這樣的女孩子,能保持當個朋友也不錯。
不得不說,老周這個決定是對的,桑桑的脾氣火爆卻也熱情,可是對誰好像都是一樣的,並沒有和誰走的過分的近。
此時的桑桑紮著她的招牌馬尾辮,亮色T恤,淺色短褲配上板鞋...一股青春的氣息撲麵而來,不像是一個酒吧的老板,倒像是一個大學生來體驗一下酒吧的感覺。
看見了桑桑,老周也就忘了和秦海念鬥嘴...而桑桑也不過多的說,熱情的招呼了一聲小妹兒再送幾盤點心來,算在她的賬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秦海念的身邊,很自然的就摟住了秦海念。
“看你,嘴上都是點心屑,這樣很沒女人味兒的,怎麽討男孩子喜歡。”說話間,桑桑伸出手指,輕輕的把秦海念嘴角的點心屑給拍點了,剩餘一點兒沒幹淨的,桑桑很直接的,就像親吻一般的靠近秦海念,直接用舌頭輕輕舔掉了。
一如既往的,秦海念馬上一張臉漲的通紅,接著就看著她的雞皮疙瘩從脖子一直蔓延到了臉上,跟被蜜蜂蟄到似的跳了起來,對著桑桑討饒:“桑桑,我叫你姐了,別逗我,好不好?”
我和老周笑...對於桑桑這些舉動早已經習以為常,源於老陳(陳重)還在的時候對於我們的‘教育’,老陳教育我和老周:“你們兩個都不是真男人,真正的男人要懂得欣賞兩個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親昵時的畫麵,懂嗎?那才是真正的活色生香。”
我和老周算不算老陳眼裏的‘真男人’,但實際上他在我和老周眼裏卻是‘真色狼’,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美麗的女孩子,隻要有機會,一定會存照片在電腦裏,手機裏,對此振振有詞:“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是欣賞美的,任何美都值得保存,老子這個行為就是熱愛生活的典範。”
不過,老陳也算得上君子,他從來不做任何過分越界的舉動,對此他也是振振有詞:“花兒好看,也不一定非得摘下來放自己家裏,對吧?”
這件小事兒,讓我想起老陳,忽然覺得真的有些想他了....而在那邊,桑桑已經摘掉了秦海念的眼鏡,帶著可惜的說到:“嘖嘖,多清秀的臉蛋兒,幹嘛要弄一副大眼鏡來遮住呢?”
秦海念又鬧個通紅臉...盯著我和老周快哭了...
我和老周又是笑,有桑桑這丫頭在,永遠不會覺得氣氛無聊...我們都清楚她也不是真的喜歡女孩子,她就是喜歡逗秦海念...不過,也並無惡意,甚至私下,她對秦海念比對我們誰都要親昵一些,照顧的多。
秦海念喜歡老周,桑桑在背後可是出了不少主意,以至於還教秦海念怎麽做一個充滿了女人味,誘惑的女人,無奈的隻是秦海念仿佛永遠不開竅,所以‘真色狼’老陳會評價:“兩個女孩子活色生香,但如果桑桑的對象不是秦海念,換成她姐姐阿木,就完美了。”
而對於桑桑為什麽對秦海念那麽有好感,甚至第一眼就有眼緣,這個我和老周卻是不知道的,用桑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很簡單的一句,她喜歡秦海念身上的味兒。
秦海念身上什麽味兒?我不知道,反正這個粗糙的女人是不會用香水的...估計是汗味兒?
在這邊,桑桑逗完秦海念,終於想起了我和老周,就如同往常一樣,她開始大呼小叫的叫服務員過來,招呼著白酒,洋酒,啤酒隨便我們選,要和我們不醉不歸...她從來就是這樣,和我們相處的像哥們兒,但今天晚上等一下我還有正事兒要辦,所以我一把摁住桑桑,阻止了她。
“在這裏,我最多呆兩個小時,晚上有正事要辦...酒不必了,如果能請我吃一頓飯,我會很開心。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雖然來到了forest吧讓我放鬆,就好像遠離了這幾天的紛紛擾擾,重新活在了人世間的感覺,但我還是很清醒,我該做什麽。
我以為桑桑會對此不依不饒,她說過她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同時喝酒‘甩翻’我,老周和老陳三個人,但奇怪的是,桑桑卻是很平靜,隻是托著腮看著我,半天才說了一句:“那也好,酒就不用喝了,我不耽誤你正事兒...但我很奇怪,葉正淩,你會算嗎?你怎麽知道我姐姐今天晚上下廚了,等著唱完歌,就和我私下好好吃一頓?所以,你先派秦海念來的?”
“我哪裏會算?會算的是你吧,幫個忙。”說話間,我從衣兜裏摸出了一張紙條塞到了桑桑手裏,那張紙條沒有什麽特別,剛好就是記錄了文奶奶的生辰八字而已。
對的,之前我想到的,那個會看生辰八字的,但是時而很準,時而又一點兒都不準的人就林桑桑...我是修者,自然不可能讓她看八字,但是我是親眼看過,她給店子裏的幾個人看八字,奇準無比...甚至說一個人十分鍾後要出個小車禍,結果第二天那個人來都證明了。
隻不過,比起這種事件,更多的時候,是她瞎胡鬧,算的簡直離譜的十萬八千裏的時候更多....所以,我看不透她,如今經曆了這些,我反而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這種事情哪有巧合?說不定是林桑桑的一種掩飾。
總之,不管怎麽樣,這幾天的經曆讓我看誰都像修者了...有些疑神疑鬼的樣子。
“看你那樣兒,一本正經的。”林桑桑白了我一眼,但還是展開了手中的紙條,仔細看了起來。
我越發的覺得眼前這個林桑桑看不透...她說話看似很正常,但是實際上她根本沒有多問我半句,關於我有什麽正事兒,這個生辰八字又是誰的,好像一切非常的理所當然。
這個時候,天字一號房裏的氣氛暫時沉寂了下來,全部都在等待著林桑桑的答案...桑桑看八字也很奇怪,從來不借助任何的‘輔助工具’,就是憑著眼睛看,偶爾會用手指掐算一下,那樣子要多神棍兒有多神棍兒。
但是包房的氣氛沉寂了下來...下麵的大廳,氣氛卻是沸騰到了極限,很多人同時喊著‘阿木’‘阿木’的聲音充斥著整個酒吧。
“哦,是要開始了。”老周反應了過來,望了我一眼...而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聽,一個轉身就一腳踢開了天字一號房的窗戶...然後整個人就趴在了窗戶上,也一起靜等著阿木唱歌。
不管在什麽時候,我都覺得聽阿木唱歌是個享受...而桑桑隻是眼睛也不抬的對我說了句:“踢壞了你賠。”
但在這個時候,我們都沒有回桑桑一句話...老周和秦海念都擠了過來..差點把我擠出窗戶。
阿木就在酒吧的正中,那裏搭有一個小小的台子,朱紅勾欄,華麗的地毯,盈盈亮著的宮燈...也完全是華夏的古風...放在上麵的麥克風卻是三十年代老上海裏的風味兒,也算是勉強的和這古風能夠配上。
在麥克風的背後,阿木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懶洋洋的坐著,嘴角微揚,眼波流轉...正在慢慢的喝著一杯紅酒,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
說起模樣,阿木算不得什麽頂級美女,甚至沒有桑桑的五官那麽耀眼,但就是那一身氣質,恰到好處的讓人著迷...除了我們四人組的三個男奇葩把她完全的當做了哥們兒,老陳就是那個花兒不需要擺在自己家裏的理論,老周喜歡桑桑那種類型,但是原則性強大到連桑桑他也隻當朋友。
至於我,可能是個木頭吧...也就是因為如此,阿木也才分外對我們不同,真心的把我們當做朋友。
在我想著這些時候,阿木已經喝完了手上的那杯紅酒...很是隨意的把這個昂貴的水晶酒杯就扔在了台上,酒杯在厚厚的地毯上滾了幾圈...秦海念小聲的評價了一句:“阿木狡猾,肯定是因為地上鋪著毯子,她才這麽做的,可是好迷人呐。”
這個秦海念...我無語的看了秦海念一眼,心想風情這兩個字看來一輩子都不會和秦海念沾邊兒了...而在這時,阿木那沙啞中卻帶著莫名空靈的聲音,用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唱了出來,瞬間回蕩在整個forest吧。
你,有個名字
我,隻是個影子
你的心,有個影子
我隻是個名字
說不清楚
什麽意思
這件事並非解釋
看不清楚
什麽位子
隻是一場
錯以為是
不得不說,阿木的歌聲讓人沉醉,一首簡單的《影子》,用她的聲音演繹出來,又是一番風情...仿佛是看見一個女人冷冷的看著周圍一切,太清楚自己的地位,不過是一個影子...即便是冷冷的態度,但那種淡淡的悲傷卻怎麽也壓抑不住。
一曲歌畢,台下沉默了好幾秒鍾,才喧嘩成了一片...強烈的要求阿木再來一曲,可惜阿木隻是淡淡的笑笑,整個人已經毫不猶豫的下台離開了。
對於阿木的歌聲,我也有些沉醉...總覺得在其中有不凡的地方,不完全是聲音征服了別人,而是有自己的精神力影響了別人一樣,就像一個精神力強大又強勢的人,會不自覺的讓人的思維跟著他走。
隻不過,通過歌曲,更難做到這一點兒...難道阿木也是修者?我非常佩服自己的疑神疑鬼...而在這個,那個沙啞慵懶的聲音已經響徹在我們的天字一號房:“喲,來的那麽齊整兒...也不枉費我今天想高歌一曲的心思了。”
原來,阿木也來到了天字一號房。
第四十二章 深意
在我和老周認為的人生享受裏,能吃上阿木親手做的一頓飯,絕對是能排的上號的享受之一。
即便是5個人麵對簡單的三菜一湯...也比任何華麗的酒宴對我的吸引更大。
還未動筷之前,阿木已經盛了一碗湯放在我的麵前...湯色清亮,裏麵沉著白色的花還有花莖,另外有三兩片兒薄薄的豬肺。
“這個是什麽?”我喝了一口麵前的湯,感覺入口極淡,但是有一種自然的清香,壓過了豬肺的腥味兒,卻又保留了絲絲豬肺獨有的醇厚的香氣,而這股香氣又把清香襯托的稍微濃厚了一些,可謂相形益彰。
而湯汁原本極淡,吞下去以後卻有一些微微的熱,就是這股熱把所有的香味兒都激發了出來...我能分辨是少許的薑絲帶來的熱度。
隻不過,我不太知道,這碗中白色的花是什麽?
“是曇花啊...要吃出曇花獨有的香氣,得候著...在曇花將要盛放的那一刻,狠心的摘下,這香氣就飽含在花中不散了。可惜了,我是準備賞花來著...曇花雖然隻是一現,刹那卻是絕世風華,這倒進了你們的肚子,說明我也不算風雅之人。”阿木笑的淡淡的..伸手夾了一筷子翡翠白菜放進海念的碗裏。
“你就愛吃些帶餡兒的點心,這翡翠白菜你念叨了很久,快吃吧。今天也算有點兒閑空,換了一種餡子,以香菇為主料,我不覺得怎麽出彩,到底淡了一些,但好在自然的香氣又重了一些。”阿木笑著給海念說了一句,而秦海念這個‘漢子’哪裏顧得上聽這些,眼睛已經望著碗中的翡翠白菜放光了。
所謂的翡翠白菜,倒不是真的白菜,而是一種點心,具體的做法是用綠色和白色的麵團為皮爾,裏麵包著餡兒...然後捏成一個個白菜的樣子,在出鍋以後,綠色葉子,白的杆兒..就真的跟翡翠雕刻出來的一樣。
阿木手巧,做出來的就跟真的新鮮大白菜一樣,有閑情的時候,還會做些紋路上去,讓人不忍下口...但絕的是,她包在裏麵的餡兒總是鮮的能把人的舌頭吊起來,帶著些許微燙的湯汁兒,是無法形容的美味。
但阿木卻不覺得如何值得誇獎,她就簡單的說了一句:“不過是變了樣子的蒸餃,會很奇怪嗎?”
在那邊海念吃著翡翠白菜的時候...阿木又伸手夾了一塊兒桌上的魚放進了老周的碗裏,說到:“這鱸魚倒也新鮮,就用了最簡單的做法...主要就是靠那薑絲兒提味,黃酒壓壓腥,這魚片的鮮味兒保留的還勉強,嫩也嫩的,快吃。”
阿木雖然說的簡單,但眼前這道蒸鱸魚,卻是被她用精細的刀工片成了孔雀開屏的樣子,每一片兒細嫩的魚肉分明,一片是一片,綻放開來,就真的像孔雀開屏,而這樣每一片兒魚肉也能充分的吸收一些阿木配置的作料...每一片在保留了鮮香細嫩的同時,也充分的充滿了滋味兒。
剩下一道菜,看似簡單,想要做好卻是極難的...是一道開水白菜,阿木好像極愛這道菜,桑桑也愛,這道菜基本上阿木做菜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會做的。
而關於這道菜的名堂卻是太多了,看似簡單的,清亮的白水一般的湯裏泡著幾顆白菜心,實際上吃進去,白菜卻是鮮脆可口,湯汁更是滋味兒萬千...這道菜想要做好卻是極難的,秘密都在就像開水的湯汁裏...
總之,我也不明白阿木為什麽獨愛這道菜,她從來不說,我們也就不問。
“多吃些曇花,多喝點兒湯,清肺的...不明白為什麽你那麽愛抽煙。”阿木囑咐著我,說話間又為我盛了一碗湯...這湯非常好喝,豬肺倒也罷了,那曇花的口感卻是極其的綿密滑膩,感覺非常特別...我也樂得多喝一碗。
秦海念在這個時候已經吃下去4個翡翠白菜了,嘀嘀咕咕的說到:“要為三哥清肺,我愛吃點心,周正愛吃魚...剩下的是阿木和桑桑愛吃的。哎呀,木姐,我越來越崇拜你了...你好像知道我們要來吃飯似的,連做菜都那麽精確。”
秦海念絕對隻是一句無心的話,我聽聞之後,卻是猛地一抬頭,心思有些複雜的看著阿木...因為秦海念說的真是太巧合了,就像真的為我們每人準備了一道菜一般,而這些菜費工夫....阿木剛才還唱歌來著,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準備的。
畢竟我和老周是臨時決定要來這裏...而秦海念也是臨時的,她是無聊加有閑空,才來這forest吧,也沒通知誰來著。
這樣,讓我仔細的想起了以前每次品嚐阿木手藝的時候,好像似乎真的每一次都有一道特別符合我胃口,心思和我個人的菜...難道?
我想到這裏,忍不住又看了阿木一眼,但是阿木很平淡的,笑盈盈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雲淡風輕的說到:“那就當是我有靈感吧,人有些靈感也不錯啊...至少你們每個人吃的滿意,我也就開心了啊。”
這就是阿木典型的說話做事的風格,四兩撥千斤一般的雲淡風輕,但話題在不知不覺間都不知道被她帶到哪兒去了...我深知,阿木如果不願意說,你用千斤頂也頂不開她的嘴,也隻能低頭,繼續喝湯。
一頓飯菜完畢...阿木親自動手收拾桌子,她就是這樣,如果她做菜,一定是她來善後洗碗,她的說法很奇特,既然已經做菜了,那就洗碗,因為這才是一件事情的善始善終...而對別人來說,既然享受了那麽一頓飯菜,那就要享受到底,飯後喝喝茶,吃點兒水果,才能把大爺當的徹底。
這個阿木....
阿木收拾碗筷了...而桑桑已經把紙條還給了我,我心情有些緊張的問了她一句:“桑桑,你看出什麽來了嗎?”我真怕她時靈時不靈的算命術在這個時候又出了岔子,變得不靈。
桑桑的表情很平淡,看著我說到:“這個生辰八字也算特別...在出生的時候,如果是女孩子特別容易陰氣入體..陽火低,但入體的陰氣如果不駁雜,也滋養了靈魂...算是靈性重的人。根據當時的情況啊,環境啊,所在的地方啊...這個生辰白字的靈性也分強弱,這種靈性如果強的話,年輕時候就有表現,如果弱的話...老年人體比較衰弱的時候,也一定會表現出來一些什麽。”
桑桑拖著下巴,說的雲淡風輕,另外一隻手玩著自己的指甲,好像不太當回事兒...
而我卻一下子眉頭緊皺,我知道,這丫頭這次‘靈’了,情況絕對說的沒有半分差池...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問到:“那這個生辰八字出生的人,她的後代?”
“後代這種事情最說不清楚,而且每個人的生辰八字不同,命格不同...我哪知道?隻不過,這種母親身上的氣息是會傳給後代的,然後層層傳遞下去,遇到合適的,靈性變得更重也說不定哦。”桑桑越發的不在意的樣子,好像不是太想繼續這個話題。
“那什麽叫合適的?”我覺得我好像抓住了一點兒事情的關鍵,鍥而不舍的追問桑桑。
桑桑瞪了我一眼,然後說到:“葉正淩,夠了啊...不要以為長的不錯,本小姐就會耐心伺候!三條腿的蛤蟆少,兩條腿的男人就多了去了...命格千變萬化,合適的就多了去了,難道我還要給你一一例舉?”
“夠了,夠了。”我說話間已經點煙,燒了那張紙條,其實桑桑雖然沒有明說什麽,但透露的信息已經足夠了...這種事情也不奇怪,就好比血氣旺盛的人生出來的後代,血氣旺盛的幾率就大。
而出生時,沾染了陰氣的人,把這滋養靈魂的陰氣傳下去的可能也不是沒有...難道趙瑩的死...和這個有關?她的靈魂強大?可是,她的靈魂又沒有被吞噬?
我這個人也有些強迫症,雖說隻是追查那個男人是誰...但是總想搞清楚背後所有事情的原因...反而在百思不得其解中,弄得自己很難受。
“才去洗個碗,桑桑,你又發脾氣了...”在這個時候,阿木又出現在了天字一號房的門口,隻不過手上拿著托盤,而托盤上放著一排兒整齊的六杯酒。
但已經被謎題攪的心中浮躁的我,卻是再也坐不住了,更何況一開始我就說明不要喝酒...所以,我再也坐不住,站了起來,說到:“我一個人先出去一趟,你們願意在這兒,就在這兒等我,不然散了也可以,我先出去了。”
“正淩,酒,喝了再走。”從不勉強人的阿木,這一次卻破天荒地的叫住了我,聲音雖然柔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堅持,好像非得想讓我喝一杯。
我疑惑的看著阿木,而阿木卻莫名的大有深意的也看著我。
第四十三章 長相思
這大有深意的目光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以置信和掙紮猶豫...仿佛就是人世間最複雜的情緒。
但下一刻阿木已經笑的溫柔,她聲音慵懶的說到:“就算有天下的事情,也喝幾杯吧,不單是你,還有周正...你們身上的煩躁和焦慮,不用眼睛看,用鼻子聞都能聞到...所以忍不住端上了我特調的酒,讓你們喝幾杯。”
“這樣?”我忍不住揚眉問了一句,因為此刻的阿木眼中剩下的全是慢慢的溫柔和擔憂,剛才那一眼,我甚至懷疑是我的錯覺。
因為我靈覺不出色,看人的眼神感覺不到那麽精確。
“是啊,隻能勸君更盡一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忽然發現詩句這樣連接也不錯哦。”說話間,阿木已經舉著托盤來到了桌前,整齊的放下了六杯酒。
然後也不管我的意見,強行把我拖到了桌前,然後拉著我坐下。
“酒呢,不一定是壞東西,適量的喝一些,不過量,反而有好處...還能穩定情緒。我是不知道你和周正焦慮的原因,隻是你這麽慌慌忙忙的去辦事,不見得好呢,也不要你多喝...三杯吧,我特調的,周正也來三杯。”阿木溫和的說到,然後把一杯就已經擺在了我的麵前。
我的目光落在了這杯酒上...這酒的顏色很豔麗,下麵是褐色,中間確實奶白色,最上麵是透明的...其實這酒我很熟悉,桑桑的最愛——一款名為B52轟炸機的雞尾酒。
也算是雞尾酒裏的烈性酒,不過再怎麽也是雞尾酒,喝三杯無論對於我,還是老周來說,確實也就像阿木說的,適量而已。
“B52啊...”我沒有開口,老周倒是先說了一句,這款雞尾酒他還是非常喜歡。
不過,說起來,我們倆最愛的還是龍舌蘭。
“不是B52,這杯酒叫做長相思...詮釋的是一個人的思念,沉入愛情中的思念。”阿木說話間已經細心的為每一杯酒點上了火,藍色的火焰在最上麵的一層酒液上跳動,這也是典型的B52喝法,用習慣伸到最下方去喝,一口快速的喝完,然後火焰熄滅。
這火焰就是B52雞尾酒的精華所在。
所以我疑惑了,對著阿木說到:“玩什麽神秘,明明就是B52,為什麽叫長相思?”
“把手拿來,速度快一些。”阿木卻用一種不容置疑的眼光看著我...我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狀態下,有些迷迷糊糊的伸出了手。
阿木握住了我的手,然後衝著我溫柔一笑...我一愣,這阿木忽然笑什麽?但下一刻卻從我的手指傳來了一種異樣的刺痛感,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阿木手裏拿著一片醫學用的取血針,快速的在我手中刺了一下。
“搞什麽?”十指連心,雖然阿木的動作很快...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就想縮回手。
但是阿木卻在這個時候強勢的抓住了我的手,對我說到:“別動,正淩,如果你相信我的話...”
我和阿木是認識了5年的朋友,她一句相信,說的有些重了...我怎麽可能不相信她,所以我沒有縮手了,而阿木則抓著我的手...快速的在三杯燃燒著的酒裏,分別擠著我的手指,滴下了三滴血液...
血液穿過了藍色的火焰,融入了酒裏,瞬間就找不到在哪裏了,而阿木這個時候卻把吸管給我了,對我說到:“喝下去,你就明白什麽叫長相思。”
我此時已經完全被阿木的舉動弄呆了,下意識的抓過習慣,就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而還來不及說什麽滋味,在火焰燃燒的時候,酒就必須快速的喝,我又接著喝下了另外兩杯阿木的長相思。
所有的滋味瞬間都經過了三重的疊加,更大的放大了出來...而這樣喝酒速度,讓我也有些微醺了,一時間竟然有一種酒精上頭的感覺。
入口是前味有些苦澀,卻帶著濃厚醇香的咖啡味,另外還有酒精糾纏在其中,變成了一種滲入血液的心跳...
“第一層是咖啡酒,是我特調的,沒有選用任何的牌子...這就是初初愛上一個人時的相思,微微苦澀,卻在夜裏越發的醇厚,自己才能理解的屬於思念的香氣,酒精把它帶入血液...也就是愛情進入了你的血液。”也是恰到好處的,阿木開始講解她的酒。
而第二層,是百利甜酒,這個很明顯的,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來,入口帶著甜,一些濃濃的奶味兒,把這種甜帶成了膩...然後第二層的酒精更加增添了人的薰薰然...
“第二層是百利甜酒,沉溺於愛情,是你的愛情得到了回應...這個時候在分開時,你的思念開始甜膩,醉人起來..不是嗎?”阿木的聲音好像有一種誘惑力。
讓我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我如今身邊沒有女人,就算有的時候,也給不了我戀愛的感覺,我一直就是淡淡的...但我覺得阿木聲音中的誘惑力,就真的像讓我沉浸在了相思裏,可是腦海中的那個身影根本不該是我相思的對象,在平日裏我也從來沒有多想過她什麽...對她的感情歸類也很清楚,就是妹妹。
但是不容我多想,第三層的滋味已經徹底爆炸開來,就是濃濃的烈...入喉如刀割,入腹如血在燃燒。
“B52最後的這一層不該那麽烈,我卻換成了最烈的151,因為當兩個人進入磨合期以後,戀愛不再是純粹的甜膩,伴隨著痛苦,也許更加的相思,這種思念已經不能表達...在最深的夜裏,往往爆炸開來,你無法抵擋,因為那種磨合可能讓純粹的愛裏帶著恨...而帶著恨的什麽東西都是最烈的。這也就是所謂的我愛你,可是我也恨你,越是恨越是愛...”阿木的眼神已經迷離。
我的眼神也開始迷離...我腦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但是開什麽玩笑?可是已經迷糊的我,開始有些無力抗拒了...口中卻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淡淡的血腥味兒,貫穿了所有的味道,卻是讓人一下子沉醉的血腥味。
“加入自己的血,才是自己的相思...血液融合了所有的烈,帶著的卻是淡淡的哀傷,沒有血液不是哀傷的,就如沒有相思不是哀傷的...所以,有了血的特調,才能叫做長相思。”阿木最後淡淡的說到,然後長舒了一口氣,自己輕輕的評論了一句:“最頂級的雞尾酒呢。”
但在此時,我已經差點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個名字...可是被我下意識的控製了,話到嘴邊,變成了:“確實,很頂級的雞尾酒,特別是最後的那一滴血。”
我也長舒了一口氣,就像陷入了一場相思,再掙脫出來...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放鬆的了?所有的焦躁,在相思的焦躁裏都不值得一提...而在緩過兩分鍾以後,酒意被壓了下去,我的心情變得輕鬆了一些,我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剩下三杯,老周,你去體驗吧...如果你不怕手指痛的話。”我說了一句,就朝外走。
阿木卻拉住我,說到:“還沒有完,在長相思的最後應該不是酒來表達了...”說話間,她倒了一杯清水給我,讓我喝了下去...清水很好,在我精神放鬆之餘,再衝淡了一些酒意,我感覺我狀態非常好。
但是阿木卻笑盈盈的說到:“最後的相思平淡如水,但什麽人能離得開清水?離不開了,就是你站在我麵前,我依然想你...到最後的最後,應該相濡以沫,在相思的最後,應該平淡如水...好了,你去吧。”
說完這話,阿木已經拿起杯子,轉身走到了桌前,繼續笑意盈盈的招呼著老周和海念....
而我卻是稍微呆了一下,然後就走出了這間包房...走出了酒吧...走到了夏日的街道上,迎麵吹來的熱風,也吹起了我的疑惑,可我疑惑卻不是這後來大有深意的一杯酒,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在疑惑中伸手招了一輛車子,當車窗搖下的時候...之前在酒吧裏一直壓抑著沒有喊出來的名字,這一次卻輕易的滑過我的喉嚨,被我輕輕的念了出來。
“辛夷。”
但為什麽會是她?她做了18年我的妹妹了....
第四十四章 再入小巷
這個問題其實不值得我深究,我不會因為一杯酒就改變我固有的想法以及情緒...隻是辛夷那丫頭也應該快回來了吧?
想起她,總是會想起18年前的那個深夜...那個時候,我9歲...而家裏因為一些事情,也正處於一個敏感的時期,一家人都非常的焦躁...以後的約定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要到來...這種焦躁在夏季的炎熱下,會更加的被引爆。
在度過一個煩悶的下午,在我刻意誇張的調皮搗蛋之下,晚上我又被爸爸揍了...其實我現在也很清楚明白,那是我自己表達不來感情,隻能用調皮搗蛋這種極端的方式,然後不被理解,反而換來被揍的結果,心裏的憋悶其實已經超出一個孩子能承受的極限。
在這種氣氛下,晚上我自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偏偏那是一個雷雨之夜。
對那一夜的雷雨其實很多人都有著極深的印象,因為在那一夜幾乎是響雷不斷,而瓢潑大雨都不足以形容那一夜風雨的狂暴。
我真是佩服自己在那夜那麽大的雷雨之下,還能聽見如此微弱的敲門聲...也許,那也和我心情憋悶有關係吧?
然後,打開門以後,我看見了辛夷....那是我和她的生命第一次交錯,在我的記憶力如此深刻...我記得那天我穿著《恐龍特急克塞號》的背心和配套的小短褲,傻愣愣的看著門前這個小小的人兒。
她剪著有些亂七八糟的短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久沒洗的原因,糾結著...一件顯然是大人的,原本是白色,但是已經發灰的顯得有些髒兮兮的T恤,手上提著一隻已經變型的,也看不出來顏色的小熊貓,同樣傻愣愣的看著我。
她的小臉蛋兒很髒,但是掩飾不住她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睫毛長長的好看...全身因為外麵的雷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著水...可是,就是那麽大的眼睛,為什麽有些呆?
像一個玩髒了的,又被打濕了的洋娃娃...這就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我一個人在家,我怕。”她望著我開口了,聲音軟軟綿綿的,樣子卻依然呆呆的...我看不出來她哪裏怕,因為小孩子怕不都該大哭大鬧的嗎?她這個是什麽表現?
小小年紀的我,還想不出嚇傻了這種程度的情緒,又正是處於自己明明是小孩子,卻更煩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小孩子的年齡...所以,我也開口了:“你怕我有什麽辦法?再說,你是誰?”
這就是我和辛夷的第一次對話....然後展開了我們相識的每一年,我們越來越熟悉...再後來,我就成了她口中的小叔,她就成了我的妹妹。
為什麽是小叔?不能好好叫哥哥嗎?我有很多次對她這樣說。
她總是會對我說,因為你總喜歡裝少年老成啊....可那樣子一點兒都不活潑,呆呆愣愣的...還有些膽小的模樣,看得我一陣煩躁,常常就是這樣的表情...讓人懷疑她經常神遊太虛。
想起辛夷,我忍不住摸出了手機...屏幕上有一排清楚的記錄,辛夷,8月6號回XX。
XX就是我們所在的城市....現在已經是7月中旬,她快回來了吧?我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想著她叫小叔的樣子,想捏捏她的臉,然後對她說:“你可以再呆一點兒的。再呆一點兒,你上街,別人都會以為你是一個機器娃娃。”
“哦。”想起她的回答總是會如此,膽小的,愣愣的哦字,我又覺得一陣兒無趣。
“嘿,哥們,到了?一共21塊,謝謝...”想起辛夷,我發了一會兒呆,我以為時間沒有多久,卻不想已經到那片兒雜亂的巷子了,我趕緊掏出錢來,給了車錢,然後下車。
不過晚上9點多,還沒到十點...整個城市的其它地方都燈火通明...唯獨這一片,除了巷口那幾盞昏黃的路燈以外,其它的一大片看起來都是漆黑的一片,也沒有什麽多餘的什麽行人,還在這裏行走。
但今天晚上的月亮不錯,不至於讓我在不太熟悉的小巷裏走的跌跌撞撞...我不想摔倒弄一身的汙水或者垃圾,這片小巷的環境很糟糕。
想到這裏,我的心情就不是很愉快,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走入了這片兒雜亂的小巷...憑著白天的記憶,我走的還算順利...中途有幾個結伴而行,顯然是喝醉了的人跟了我一段兒路,想找我麻煩的樣子。
但我幹脆的一腳,踢凹了一個垃圾桶,這些人就識趣的退走了...怪不得那個中年女人會說這片兒小巷子不太平,讓我晚上不要來..要換一個姑娘家走在這裏,不就...
想到這裏,我摸出了一支煙來點上,不管是再光鮮亮麗的城市,總是有一些角落容易滋生罪惡,很多人認為是環境的關係...造成了貧窮,貧窮滋生了愚昧,無知...可是,這分明就是劃分了階級,看低了別人的想法,其實他們哪裏會想一切的根源都是人心。
而我也想說,光鮮亮麗的包裹之後,罪惡依然是罪惡....多希望老天痛痛快快的下一場雨,迎來一個時代...讓人心得到洗滌,那麽無論是平窮或者富貴,城市還是村莊...任何一個角落都會幹淨的緊。
這樣想著,我已經走入了趙瑩所在的巷子...不知道為什麽,這條巷子在入夜以後,比其它的巷子感覺要冷一些,明明就是夏夜...不通風的小巷子一點兒悶熱的感覺都沒有,反而一走進來,有一種巷子裏擺了一把大風扇,在拚命吹著冷風的感覺。
“嗬...”一踏入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一聲,因為在這黑暗而安靜的巷子牆頭,或蹲或站了幾隻野貓,在我進入巷子的瞬間,就目光爍爍的盯著我。
也許是那貓妖給我的心理陰影太重了,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冷笑...而第二個反應則是望著那些野貓,站住,目光回視,然後大聲的喊了一聲:“滾!”
這聲滾字加入了道家特有的‘吼功’,這種功夫千變萬化,效果各有不同...但一般最簡單的就是在瞬間提升自己的氣場,鎮壓一些邪惡的氣場...而吼功出色者,可以當場把人吼掉魂,但是這個太有違天和...一般是不會用到這種層次的吼功的。
我的靈魂力很強大,所以我的吼功也非常的出色...聲音不大,但這個滾字卻如同悶悶的滾雷一般,低沉在這個巷子滾過,也帶著滾雷一般的氣場....這幾隻野貓被嚇的一下子就弓起了背,寒毛炸立...然後一窩蜂的散了。
這倒換我有些奇怪了...這些貓都不像我見過的被貓妖附體的貓,有著特別詭異的表情,它們很正常...難道是我疑神疑鬼了?
不過,就算疑神疑鬼也好...畢竟比起大意出了事兒,我情願這樣...經曆了貓妖的種種,我對貓的防備太深了...這樣想著,我已經走到了巷子盡頭文奶奶的家門口。
而隔壁的那個中年婦女家已經是一片黑暗,連電視的微光和聲音也沒傳出來,睡那麽早?
原本,我想讓她幫忙幫著我對文奶奶喊門的...這下隻有我自己喊門了...我還記得那個中年婦女下午的時候,是站在那邊窗邊喊的,於是我也站到了那個位置,小聲的叫著文奶奶。
我很擔心文奶奶又聽不到,雖然我和她交談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她的耳朵有什麽不好...但是這一次還好,很快的,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文奶奶那有些蒼老的聲音:“是不是小葉?”
這個老人家一點兒都不糊塗,耳朵也沒有問題啊,甚至聽出了我的聲音,下午給她自我介紹過,我姓葉,難為她還一直記著。
“嗯,是我...我來了。”我趕緊應了一聲,走到了門前...文奶奶看了看四周,對我說到:“外麵不太平,趕緊進屋吧..哎...雖然這屋中也不算太平。”
這句話說的我全身肌肉一下子就繃緊了,閃身進屋的同時,忍不住問了文奶奶一句:“什麽意思?屋子裏又出現什麽了嗎?”
文奶奶拉亮了客廳中的小燈,昏黃的燈光下在為我倒水,說到:“沒有...這屋子裏如果太平的話,我瑩瑩又怎麽會出事兒?”說話的時候她分外傷感,她的身後就是趙瑩的遺像,我眯眼一看,那種冤死籠罩的黑氣更重了。
而我靜心感受了一下,屋子裏的陰氣還在,也夠濃厚...雖然比起下午稍微散了一些,不過這樣也夠用了。
“小葉,喝水...”在這個時候,文奶奶已經倒好了水,招呼著我,我一下子從靜心的狀態中調整出來,然後走到了桌前坐下...我本來不想耽誤什麽,但有些事情還是必須得給文奶奶說一下。
所以,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組織了一下措詞,然後小心的對文奶奶說到:“文奶奶,下午我朋友也給你說過,我是懂一些手段的人,對吧?”
“是啊,我還記得。”文奶奶很冷靜淡定的樣子。
“嗯,有些手段和一些跑江湖的手段不同...所以,文奶奶,等一下出現了什麽你覺得驚奇的事情,我希望你替我保密,不要說出去。”這就是我必須要交待的事情,畢竟我還記著師父所說低調的過普通人的日子。
“我不會有多少驚奇的...我連那東西都經常看見,而且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文奶奶的樣子充滿了確定的意思。
“啊?這也看得出來?”我倒是驚奇了。
“那是當然的...你的眼睛在我說那些事情的時候,一絲不信和不屑都沒有,而且你比起你的朋友,眼神裏還充滿了自信...我老了,但這些卻是看的出來的。”文奶奶笑著說到。
我有些感慨,這就是老人的智慧嗎?但話已經說開,接下來,我已經不準備耽誤...要開始行動了。
第四十五章 呈現的線索
所謂的行動其實也並不複雜,但要找出陰氣的來源,才好收取。
我隨身背著一個包,但是為了不引人注目,我並沒有背什麽黃布包,而是背了一個樣式普通的皮包。
在這個包裏我裝著幾張符籙...這個符籙是專門用來收取陰氣的,我取出來之後,就分別貼在了文奶奶這個平房的幾間房門之上。
接著我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包紮好的粉末,這粉末是經過我特別調製的,之前我並不知道在這個房間裏有陰氣,也沒有收取陰氣的想法,這粉末是我有一段時間特別好奇民間頭七回魂夜的說法,然後調製出來的。
我倒是不在乎是否能看到靈體的腳印,事實上我是好奇真能有不同尋常的‘黑白無常’的腳印?甚至鎖鏈的痕跡?不要以為修者沒有好奇心,一樣對死亡之後的世界充滿而來未知。
但和普通人不同的是,我是修者,經過我特別調製的粉末,雖然還是以生石灰為主料,可是效果卻強悍了很多...我是真打算找個機會這樣做,就把這包粉末隨手放在了這個包裏,但後來卻在無意中翻到一本師父留給我的雜記古籍,上麵大意是說修道這人這樣做,有些故意挑釁,窺探天道的意思,我也就作罷了。
其實真的看到什麽,又能如何?我也沒辦法去判斷到底是什麽?黑白無常?還是遊魂野鬼....誰知道呢?
巧合的是我就是背了這個包到文奶奶這裏...裏麵放的收陰符也是一般出行必備之物...卻不想,一切的不經意,到了現在倒是可以成全一個我臨時的想法。
難道這也是天意?
這樣想著,我讓文奶奶拿來了一盆清水,然後把這包調製好的粉末倒入了清水之中...然後用手蘸著清水,灑遍了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在這個過程中,我特別讓文奶奶把每個房間裏的燈都開著,以便我等一下觀察。
文奶奶的房間不大,很快就被我細心的都灑上了這種水...而趙瑩曾經的房間更是我特別‘照顧’的地方。
在做完這件事情以後,我就拉著文奶奶靜靜的等待,按照我的預估,不出十分鍾,在這裏就會出現一些特別的改變....具體是什麽,我現在暫時也無法預料。
一時間,氣氛沉默了下來,我和文奶奶都在等待...我很鎮定,就算我還是一個沒經過多少風浪的修者,但到底是修者..但文奶奶多少有些不安,問我:“小葉,你到底是在做些什麽?會不會...?”
“文奶奶,其實這就是我在幫你查趙瑩的冤情啊...按照她的情況,不可能是正常死亡,就算你說過有一個男人,他也一定是用的不同尋常的方式害的趙瑩....畢竟在之前的鬼壓床就是證明。所以...我這樣做是為了找出一些線索。”對於這個可憐的老人我還是有耐心的,一句句的給她解釋著。
“但這灑些水,貼幾張符就能?”文奶奶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疑惑,畢竟她沒見人這般做過。
“其實關鍵不在於這些水,而是這水裏混入的粉末是我特別調製過的...裏麵含有淡淡的陽氣,眾所周知,陰陽在正常的情況下是‘排斥’的,所以這種水灑下以後...這裏曾經來過什麽物事,我們就可以看個清楚了。說穿了,其實也不特別,就像普通的案件,罪犯來過,也總會留下腳印,指紋還有別的一些痕跡,公安不是一樣可以憑借一些手段來提取嗎?”我簡單的和文奶奶說明了一下這其中的原理,我沒有說明的是...像一般鬼物留下的陰氣痕跡很快就會散去了,越是強大的存在,陰氣越不容易散去。
我要做的其實不是找出這樣的線索,因為我心知肚明,趙瑩的死鐵定就是貓妖和那個神秘男人做的...我這樣做,是另外有原因,但這個想法有些冒險,我也沒有具體的決定,不過...先做一些準備工作,總是必要的。
在和文奶奶說話的時候,屋中灑過水的地方已經產生了變化...而這個變化卻是文奶奶發現的..老人家總是要細心一些,我還在想著心事的時候,就聽見文奶奶聲音有些驚慌的喊了一句:“小文,有腳印...”
腳印?出現了嗎?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皺起了眉頭,難道是我判斷錯誤了...怎麽會有腳印,待我低頭一看的時候,才發現是文奶奶在心神受到了刺激的情況下,隨口喊了一句腳印。
確切的說,地麵上出現了幾處‘幹’的地方,那是陰氣排斥開了陽氣...而留下的印記是貓的腳印...
“這是什麽來過我家啊?我家瑩瑩就是被這個東西害的?”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神奇’,文奶奶對我已經深信不疑,也產生了依賴的心理...但情緒也同時激動了起來,畢竟害孫女的存在已經親自出現在她麵前了,即使隻是幾個腳印。
“這是貓的腳印。”貓的腳印和特別,像一朵梅花,一眼就能認出來...文奶奶之所以有這種疑問不過是因為,這個腳印比普通貓的腳印大多了,讓人一看,還以為是隻老虎。
可誰會相信,有一隻‘老虎鬼’來過自己家裏啊?
我把一隻煙叼到了嘴邊...如此出現的線索,更加能夠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醫院那一夜,我和老周看見的屋頂上的貓妖是它的真身,它的真身是一隻黑貓....由於靈魂力特別強大,所以顯形的靈體就特別大。
現了真身,總是一件好事兒...那麽至少我以後得注意黑貓。
這是一個開玩笑的說法,在回答了文奶奶的問題以後...我已經開始滿屋子的亂轉,仔細的觀察著這些腳印...發現,除了客廳有幾個...這些腳印大多出現在了趙瑩的房間,而在她的床旁邊...四個腳印分外的清晰。
在我腦海裏大概已經勾勒出了這麽一副情景,有一隻大小堪比‘豹子’的貓妖,常常在夜裏...就這麽站在熟睡中的趙瑩身邊,它具體做一些什麽,我不清楚...但也不用想的太過清楚,就像‘衝撞’這個詞語,不僅被修者認同,也被很多普通人熟知。
那一般形容的是人鬼擦肩而過,陽火低的人往往就會因此生個病,或者那段時間運氣不順...這一切都完全是因為自身的氣場被鬼物的氣場壓製了一下導致的,畢竟陰陽不同路...就如水與火般的不容...結果怎麽樣,就看誰的氣場要強大一些。
所以,一般我常常和喜歡疑神疑鬼的老陳開玩笑,讓他沒心沒肺一些,這樣自身的氣場也會強一些...就算遇見什麽衝撞了,好朋友看見這麽強勢的一個人,也會繞道而行。
總之,氣場的作用不言而喻....少了氣場的人體虛,運勢低是再正常不過...但換到趙瑩這裏,就有些恐怖了...她可不是麵對普通的鬼物,而是一隻貓妖夜夜守在‘床頭’的探望,她如何不會大病一場?
加上,貓妖應該有些別的能力...她還受到了驚嚇,加上心情也因此鬱悶低落...氣場更低,她如何能抵抗的住?
這樣想著,我也覺得有些恐怖...這種‘暗殺’,可謂‘滴水不漏’...至於那個男人為什麽會出現在窗前,倒是一個迷了?我沉吟著...在努力的找兩件事情之間的聯係,結果被我找出的唯一聯係就是老周之前也受到了驚嚇,嚇掉了魂...這貓妖應該有特別的能力,比如入夢?
“它就一直在瑩瑩的床前?這些東西害人呐...”這個時候,不僅是我看出了問題,文奶奶也在這個時候看出來了問題,畢竟在趙瑩床前的四個腳印實在是太過清晰了。
我扶住因為哭泣而快要跪倒的文奶奶,很認真的對她說到:“文奶奶,這個事情你別難過...我既然遇見了,一定會想辦法還趙瑩一個安心的,你這樣難過,反倒是讓趙瑩牽掛,不能好好的上路了。”
其實趙瑩哪裏又‘上路’了?冤屈而死...遲遲沒有走上那神秘的,流傳千古的往生路...再差一步,變成了冤魂厲鬼,就更加的斷絕了這個機會...除非有和尚道士願意以大法力為她消解怨氣,指路一條,她才能得到一點機會...對於超度這種事情我沒有把握,我還是覺得解開趙瑩的心結是最好的。
這樣想著,我讓文奶奶先坐下...然後,從隨身的背包裏拿出了一盒朱砂,和一隻陣紋之筆...開始在地麵上畫符陣...雖然收陰符是掛在了門梁之上,但是除非陰氣主動‘上門’,符籙才會有作用。
而我現在畫陣,正是引導陰氣過到收陰符的麵前...然後收取這些陰氣...這個方式不是我那牛逼師門的一脈,換成別的傳承,要收取這樣的陰氣恐怕非常的麻煩,畢竟氣場這種東西玄而又玄...你不可能直接拿一張收陰符貼在陰氣流動之地...那樣反而會拍散這些陰氣,具體原因是什麽,我暫時也不了解。
但這個陣法相對於我所學,簡直是入門級‘幼兒園’的陣法...很快,在貓妖留下了腳印的地方,都被我用陣紋圈定了。
第四十六章 不安
在畫好了陣紋以後,我從隨身的皮包中拿出了一枚陣印,然後隨處放在了一個位置...陣法就開始運轉了。
這枚小小的陣印,就是我那牛逼師門之中最牛逼的傳承...而我除了覺得方便,有它做為壓陣之物,也就是陣眼...也就不用刻意去固定陣眼的位置,另外...就是它可以替代一切壓陣之物成為陣眼。
當然,這個陣印有強有弱...並不是說初級陣印就可以壓住一切的大陣...在我牛逼師門的傳承中,甚至有封神陣,不僅可以封住逆天存在,而且還可以攻殺。
這是記載在師門流傳下來的古籍之上...當我興致勃勃的去問師父的時候,他斜了我一眼,說到:“小屁孩子就想打聽封神陣,一邊兒玩去。”
“師父...我隻是想知道真的有這樣的陣法嗎?”古籍隻是記載有這樣的陣法,並不可能詳細的給出這種陣法的種種,怎麽可能?隻是師父隨手放在茅廁的一本‘廁所讀物’,相當於是本門的雜記記事一般。
“當然有...知道封神之戰嗎?這個陣法就是來自於那個年代!本門的博大精深,豈是你一個小屁孩子能理解的?去,一邊兒玩泥巴去,別打擾老子看書。”而師父當時看的那本書,我至今印象深刻...是一本娛樂雜誌,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搞來的,他盯著上麵的王祖賢在流口水,我很想給他擦擦來著。
放下陣印,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這些往事....原本我隻是心裏清楚,這個牛逼的傳承也分等級...初級錘煉的陣印,不可能壓住太高級的鎮壓...隻不過,我這牛逼師門獨特的陣印錘煉之法,隻要有了充分的條件,可以打造出逆天的陣印。
另外,更獨特的是本命陣印...師父說過,隻要本命陣印夠強大...能夠鎮壓太多的陣法,甚至還有神奇的作用,比如說人陣合一。
這些太玄幻了,聽著就像武俠小說裏那些俠客到了高深之境界...什麽人劍合一之類的!
隻不過...我的本命陣印,我一想到那天晚上從本命陣印中出現了的那把似劍的煞氣...我就覺得真的很神奇,但師父連讓我動用都禁止的樣子,我又怎麽研究它?
說起來,昨天晚上我的肩膀還莫名的疼痛了一下...本來是準備上午查看的,卻被秦海念給插科打諢的略過去了...但到後來,這個地方不痛不癢的,就被略過去了。
這樣想著,我又想拉下衣服來看一看,我的肩膀到底怎麽了...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文奶奶忽然很驚奇的叫了一聲。
“文奶奶,怎麽?”我回頭看了一眼文奶奶,她指著我之前貼在門框上的符,很是驚奇的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卻是溫和的笑了...那是因為陣法的原因,陰氣已經流動到了這裏...收陰符正在收取陰氣,自然就會無風自動,幅度不大...文奶奶是細心的人,注意到了這一點兒,自然會很驚奇。
我大致給文奶奶解釋了一番,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屋中的陰氣已經被收集一空...籠罩著整個屋子的沉悶和陰冷一掃而空,終於在這個屋子裏能體會到一些夏夜的感覺了。
文奶奶做為一個命格比較奇特的人,自然也體會到了這番變化...不由得有些感激的看著我說到:“小葉,你是真有本事的,瑩瑩的事...”
“文奶奶,你放心,我竭盡所能。”我打斷了文奶奶的話,實在是不敢亂承諾什麽,隻因為這件事情我越是攪和的深,越是覺得麵對的‘敵人’越是深不可測的神秘...我沒把握在自己盡力的情況下,一定就能得到什麽結果...我不敢讓這個老人家太多希望寄予我身上,然後失望,隻能這樣打斷文奶奶的話。
可能是明白我的心思,文奶奶很鄭重的說到:“小葉,你能盡力,我就已經很感激...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別讓自己危險了。我想瑩瑩在天之靈,知道有人會為她的冤屈盡力,也會得到安慰的吧?”
說起趙瑩,文奶奶又是想哭...我勸解了幾句,然後走到了趙瑩的遺像前,點燃了三支清香插上,然後在心裏默默的告慰趙瑩,我知道她承受了冤屈,被人所害...也會盡力憑借自己的能力為她伸冤...之類的話。
其實,這籠罩在遺像上的黑氣,就是趙瑩的怨氣...不同的是,這種怨氣的生成並不依附於趙瑩的靈魂,而就是一股怨。
簡單的說,曾經的戰場,總是會感覺到一股血煞氣...刑場也會感覺到同樣的血煞氣...那肯定不是因為鬼物造成的,而是自然氣場的生成...這個屋中籠罩在趙瑩遺像的怨氣也是一個道理。
如果這股怨氣不破除的話,對屋中的人會很不好...厲害一點兒怨氣會行成怨煞...比厲鬼還難以對付!因為氣場無形..而基本上也沒有什麽弱點。
在前幾年曾經流行過一個電影叫什麽怨來著,裏麵就是描述了這麽一間屋子,但最終是冤死在屋子裏的母子加一貓魂作怪...事實上那種情形倒是很像怨煞了。
這裏趙瑩的怨氣自然不能形成那麽‘頂級’的東西,但我不想文奶奶受到這種怨氣的影響,所以借三柱清香告慰,稍微消解了一些怨氣...然後,又悄悄塞了一張正陽符在趙瑩的遺像之後。
陽氣是能破解很多不好的氣場的...慢慢的,這股怨氣也會徹底的消散,也就當我為文奶奶做一件小小的事情吧。
做完這些,我就同文奶奶告別了...我沒有想到這一次收取陰氣之行會如此的順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可是這麽小小的舉動又會有什麽呢?我心中的某個計劃隻有我自己知道...那個貓妖再厲害也不會知道我心中所想,它會來搗亂,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想起之前對待巷口野貓時的我...我覺得是我自己有一點兒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這樣想著,我已經走出了門外,讓送行的文奶奶早點兒回去休息以後,我又踏上返程了路...巷子裏很安靜,之前那些聚集的野貓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天上的月亮雖然還是有些模糊不清的,這個巷子依然相對來說有些陰冷,但並不影響我完成一件事情後的好心情。
老周他們應該還在forest吧吧?阿木的那幾杯長相思真的很有不同的滋味...也不知道回去以後,她會不會再動手調製幾杯,如果不加入我的血液,味道又會有什麽區別呢?會不會就沒有了那種一滴鮮血竄連所有味道的奇妙?屬於自己相思的那種感覺?
可是,我相思怎麽會想起辛夷那丫頭呢?我這麽多年來,就沒對她有過什麽異樣的情緒...這一點,我是非常肯定的!!我不是那種弄不清楚自己情緒的人...可能,我是寂寞了一些日子,該在生活之中找個女人來點綴一下了吧?
我胡思亂想著,心情還是很愉快的從褲兜裏摸出了手機,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打著手機...但是手機那邊傳來了長長的嘟嘟聲,卻是始終沒有人接聽...想是還在酒吧裏,沒有注意吧。
巷子有些黑,我重新把手機放回了褲兜裏...但在這個時候,偏偏是一個沒有路燈的拐角,我一下子撞到了旁邊一個垃圾桶,差點兒摔倒...我在心裏罵了一句,然後重新站好。
真準備再次前行...我忽然又停住了腳步,剛才的好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我的眉頭忽然就皺緊了,因為這個垃圾桶在巧合之下,被我撞開了一些位置,我在垃圾桶的後方,看到了一隻死貓。
死貓?之前我有過很詭異的回憶...就是那隻貓妖莫名其妙的附身在了死貓身上...至於它為什麽附身在死貓身上,這個讓我很疑惑,直到現在也無解。
這裏出現一隻死貓,有莫名其妙的讓我這樣看見了?難道預示著什麽?
可惜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在我的心裏拚命的罵著自己這遲鈍的靈覺...但我近乎盯著這死貓看了一分鍾,也沒看出什麽異常來...聯想起自己之前的草木皆兵,隻能悻悻的走掉了。
出來的小巷子有些悶熱,各種難聞的味道在夜間熱氣上揚的時候,更加的讓人窒息...可是,我的好心情卻因為發現了一隻死貓,徹底的沒有了...即便,可能真的隻是一隻普通的死貓。
我的腦子裏甚至還在分析剛才那隻死貓...毛色看起來還鮮亮,也沒有腐爛,更沒有散發出什麽難聞的味道...那麽說來,應該是剛死不久的...在這樣的小巷,死一兩隻貓應該很正常...畢竟人們為了毒死老鼠,常常放耗子藥,貓吃了這樣的老鼠...自然也會跟著中毒。
這個理由是絕對說的過去的...我在勸服著自己安心,而在這個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文奶奶家十幾分鍾,這繞來繞去惱人的小巷,我也快走出去了。
接著,我應該回去forest吧找老周他們,這原本應該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可是我的心情卻越發的不安,我不相信自己的靈覺...所以,我也就強迫自己不去在意。
可是,剛剛走過拐角,就要走出巷口的時候...我又遇見了一隻野貓,在看到它以後,我忽然想起了什麽...我再也沒辦法壓抑自己了,開始轉身,拚命的朝著文奶奶的家跑去!.
第四十七章 在看什麽?
正常人如果看見這一幕,又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的話,一定會以為我在巷口看見的野貓有什麽問題。
事實上,我回頭奪命狂奔的理由,和這隻野貓有關係...但是我可以保證這隻野貓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就是一隻普通的野貓...我之所以會轉身就跑,是因為這隻野貓的毛色是麻花的,我看著很陌生...
這種陌生讓我產生了某種聯想...那就是我看這隻野貓為什麽會這麽陌生?我曾經在什麽地方看見了熟悉的野貓嗎?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隻貓屍...我看了那麽久都沒看出來問題的貓屍,在我又一次看見一隻野貓的時候,我終於知道了問題在哪兒...那就是,那隻貓是我在進入巷子口的時候看見的幾隻野貓中的一隻。
這是人思維的一個盲點,就好比一直生活在炎熱的地方,沒有氣候正常的地方對比,會認為炎熱就是正常。
如果沒有快走出巷子那隻野貓的對比...我也不會覺得那隻貓屍有問題。
我常常被人說思維跳躍,這一次看來跳躍的思維反倒提醒了我一個關鍵....我絕對不認為之前半個小時還活著的野貓,會在半個小時之後就死去...說的不好聽一些,就算吃了耗子藥,發作還要一定的時間呢。
我想起了之前被貓妖利用的貓屍....我無法去具體的思考太多,如果出現這種詭異的情況,我隻會認為文奶奶危險了。
這樣想著,這個可憐的,孤獨的老人,才痛失了愛孫女還堅強活著,一心想著要為她伸冤的老人,這個能感覺到善良的老人,可能會被貓妖害死....我的心就跳動的非常劇烈...但願我來得及!
我無法言說自己此刻的心情,也根本沒有去考慮我此刻沒有任何準備的去麵對貓妖是否危險...我隻是覺得我絕對應該去救這個老人,這種肯定的心情難道就是師父常常給我的,道家人該有的道義嗎?
風聲呼呼的在我耳邊作響...極快的速度和極度的擔心緊張讓我的喉嚨發緊,發幹...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在巷子中還有一個夜歸的男人,身材非常的彪悍,都被我這極快的速度跑過他的身邊,嚇得尖叫了一聲...然後在我身後破口大罵,我卻來不及理會這些,我拚命的忍住自己想要吐的感覺,我隻想快一些跑到文奶奶那裏去,我要救她,這其中絕對有問題...
在這種速度之下,我驚人的爆發...在這個黑暗的小巷,走路都要費心小心一點兒的地方,我竟然跑的十分順暢...所以,原本折回要20分鍾左右的路程,我用了十分鍾不到的時間就跑到了文奶奶所在的巷子口。
這裏一如既往的陰冷,但是也安靜...我站在巷子口,手扶著牆壁,大口大口的喘息,由於保持十分鍾急速的奔跑,讓我的肺部發出了拉風箱一般的聲音....這還是我身體強壯的原因...不然,換一個普通人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在小巷裏跑十分鍾,估計會承受不了這種劇烈的運動。
巷子裏這種安靜給了我一點兒安全感...如果是文奶奶出事兒了,這個巷子裏應該會有異樣的動靜吧。
但也不一定...貓妖有著絕對淩駕於普通人之上的能力,萬一就無聲無息的殺死了文奶奶呢?這種想法讓我心跳莫名的加快...但仿佛是本能一般的,我開始提醒自己冷靜,越是要麵對戰鬥的時候,越是要冷靜。
所以,我開始嚐試著深呼吸...原本想要衝進巷子的想法也變了,我開始一步一步非常穩重的朝著文奶奶的家裏走去...隻是步子邁的很大。
我需要借助這個過程來平息我的心跳,調整我的狀態...如果說在身體才承受了負荷,心理上又像一個無頭蒼蠅一般的闖過去,我不認為有什麽好處。
巷子不長...但這個距離,足以讓身體素質本身就不錯的我恢複一定的狀態了...當我走到文奶奶的門前時,我的呼吸已經平穩了下來,在整個過程中,我都來不及思考我為何會忽然靈覺有發揮(看到貓屍後的不安)以及哪裏來的戰鬥本能,知道冷靜下來,調整自己的狀態...這些事情原本會讓人很迷惑,但我一心牽掛著文奶奶的安危,所以都給忽略過去了。
我知道如果文奶奶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了,這會成為我一輩子的陰影....我相信,如果沒有我和老周的這一次上門,她應該會平安無事,因為貓妖不屑於殺她。
這個想法沒有任何的證明,但是我就是篤定。
‘嘭嘭嘭’,我先是敲了兩聲門...屋內安靜的沒有任何反應,說明裏麵應該還沒有發生任何的變故...我稍微放鬆了一下身體,但心中沒有放鬆一絲的警惕,因為很有可能貓妖已經殺了人走了。
為了排除這種可能,我又走到了那個窗前,開始叫著‘文奶奶’‘文奶奶’...在這一過程中,我的心跳達到了這一天來最高的速度,我極度的緊張,師父常說因果,因果...我以前並不是太在乎,因為我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和欠債還錢一般簡單,值得老是說嗎?
但如今,我卻莫名的有了深一層的體會...自己的無心之因,造成了他人的傷果,種因之人也會背上承重的心理負擔...這也是一種報!所以,人有時不能活的太自我,太隨意...種下無數的無心之因,去傷害他人。
“小子,言語要慎,行為要端...這兩句話不是教導你小心做人,而本意在於莫去傷害,懂嗎?言語慎,行為端就是一種仁慈,這樣才不會讓自己身上的棱棱角角去撞傷他人...換言之,那就是他人若無過,你自己又憑什麽去傷害別人?這句話,你自己想。”
在這樣緊張的等待中,師父這句話不知道怎麽的,就一直浮現在我腦海...配合著無心之因的體驗,我好像抓住了一點兒什麽...原來無心也有報,是因為在老天眼裏...自己還做的不夠完美,不夠好,心中還不夠有著極大的友善和慈悲!所以,本沒有無心...差的隻是有心,有心去約束自己。
如果剛才我不是想著急於解決自己的事情,然後回到forest吧放鬆一下...而是多為文奶奶考慮一些,是否...現在就不必如此擔驚受怕。
這就是我心靈上的缺憾...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奔跑還是因為緊張的原因,我額頭上已經密布了細細密密的汗水...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難熬,如果再有十秒鍾沒反應,我決定不管什麽後果,我都要強行破門而入。
卻在這時,屋中傳來了‘文奶奶’答應的聲音,然後又問到:“小葉,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心頭一鬆,差點兒跪倒在地上...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平時不自認為是好人,但也絕不是壞人的我,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正直和善良在我心中占的分量還是如此之重,重到我會在這種時候心情起伏如此之大。
我在這一刻,忽然很相信人們在關鍵時刻表現出來的善良...甚至我覺得為什麽要去懷疑,陰謀一切?誰說人的本質裏不是善良?隻是這個世界讓好多人羞於去表達善良了....我心情在這一刻放鬆,忽然又覺得其實整個世界是充滿希望的,剝離了蒙蔽雙眼的一些東西,總是會看見人最閃亮的心。
師父說過,人,善良的就是一顆本心...即便他沒有告訴我,本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我忽然也明白了一些。
就在我胡思亂想,甚至想到了悟道上的時候...文奶奶又一次打開了門,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小葉啊,咋跑的一身汗,快進來坐一會兒,喝一口水。”
我現在是需要一口水,但是我不打算坐一會兒了,我覺得我有必要為這個老人多考慮一些,在貓妖已經盯上了她的情況下,我深吸了一口氣,對文奶奶說到:“文奶奶,不進來坐了,你先給我水。”
文奶奶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但還是點點頭,轉身進來屋中倒水去了...而我扶著門框,又習慣性的摸出了一支煙叼在嘴上,我已經考慮清楚了,不能讓文奶奶再住在這裏,一定要給她尋一個安全的地方。
但什麽地方比較安全?我現在還沒有考慮好...但無論什麽地方,都肯定比她等若於一個人住在這裏要好?那到底安排文奶奶住在哪兒呢?
我在急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而在這時,文奶奶已經倒好了一碗水,端了過來..我沒有多想什麽,我實在是口渴極了,所以接過碗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喝水...溫熱的水流入我幹渴的喉嚨,讓我整個人瞬間放鬆了不少。
這個時候,我喝水的速度稍微緩慢了一些,眼角的餘光卻瞟見文奶奶正疑惑的看著我身後...我不禁問了一句文奶奶:“你在看什麽啊?文奶奶?”.
第四十八章 第一次,激鬥
文奶奶有能看見鬼物的本領,但如果她告訴我她又看見了鬼物,我是一點兒都不會覺得有什麽的...而文奶奶隻是狐疑的對著我說了一句:“小葉,你身後有一隻貓啊,已經站在你背後盯著你有5秒鍾不動了...我剛才...”
文奶奶還打算說什麽..可是我已經聽不進去了,從她說那句我身後有一隻貓開始,我整個背上就不可避免的起了一竄雞皮疙瘩...然後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不待文奶奶說完,我一下子捏緊了手中的碗,猛地一下轉身...看見的就是一團陰影朝著我撲過來...我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中的水碗砸向了那團陰影.....
‘瞄’,在這安靜的小巷裏突兀的發出了一聲兒貓叫...這種叫聲一聽就讓人毛骨悚然,因為根本不是正常的貓叫...你能指望一隻死貓叫出正常的聲音?它的聲帶都已經僵硬了,隻能發出這摩擦聲帶一般的貓叫!
顯然,我扔出去的瓷碗砸中了這隻貓...它才發出了這樣的叫聲,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我很明白的看出來了,這就是之前在垃圾桶前的那隻死貓。
因為砸碗的時候,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所以慣性帶的這隻貓朝著地上狠狠的摔落...趁著這個時間,我一把把嚇傻了的文奶奶推入門內,然後一下子拉上了門,這才喘了一口氣,麵對著那隻已經被摔在地上的貓。
我想不出來它剛才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出手的原因...如果要猜測的話,估計也是沒想到我會去而複返的又來到文奶奶家,所以愣了一下,在尋思要怎麽下手,畢竟對付我,不像對付一個老太太這麽輕鬆。
事實上,我的這個猜測差不多也就是事實了...我破壞了貓妖今天晚上想要殺掉文奶奶的計劃,而一路上的巧合,就像老天在提醒我,要救下文奶奶。
在這個時候,剛才摔落在地上的貓妖已經站了起來...朦朧的月光之下,貓妖那招牌一般的詭異表情又在這隻死貓上完全的呈現了出來...嘴角微微上揚,稍微露出了四顆犬牙,眼神詭異,對著我還帶著一絲怨毒...就像在惡毒的微笑。
剛才那一下,估計我砸的不輕,畢竟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出手...又怎麽可能輕?加上我力氣本來就大,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這隻貓站立的動作看起來有些變形...顯得更加的詭異。
可這到底隻是一隻貓啊...不知道為什麽貓妖的真身並沒有出現,但我卻還是如臨大敵,全身緊繃的站著...雙手也不自覺的擺出了拳法中防衛的姿勢,和這隻貓對峙著。
巷子裏的陰氣更重了一些...帶起了一絲絲的風吹動著我的發絲,剛才嚇呆了的文奶奶此刻終於是反應了過來,從裏麵關切的喊著:“小葉,小葉..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能是怕驚擾鄰居,文奶奶的聲音不大...畢竟讓鄰居看見我和一隻貓對峙起來又算什麽?我一邊盯著那隻站姿詭異的貓,一邊對文奶奶說到:“沒事兒,無論發生什麽,文奶奶,你不要出來。”
也就是在這時,我的話剛落音...那隻貓終於行動了,再次詭異而嚇人的叫了一聲,叫聲劃破了安靜的夜空...接著,就如鬼魅一般的朝著我撲來。
這一次,它的叫聲非同尋常..帶著一種妖異的震蕩之力,如果是普通人聽見了,忽然不自覺的毛骨悚然,然後呆愣一下,這就是靈魂力帶來的影響...但我卻絲毫沒有受影響,因為我生平最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是靈魂力!這隻貓妖的聲音怎麽可能撼動我?
師父曾經評論過,就算道家的真吼功也不可能輕易的撼動我,而在我有防備的情況下,會更加的困難。
所以,在這隻貓出手的第一時間,我就出手了...麵對撲過來的貓妖,下意識的就以手為掌,揮砍而去...我的反應速度在長年的練武之下比一般人要快上許多,但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貓的敏捷,即便是一隻已經死去,肢體有一些僵硬的貓。
這一次碰撞,我毫無疑問的被這隻貓抓了一下...當我的手掌才碰到它身體的時候,它已經靈巧的躲開了...然後朝著文奶奶房間的那邊窗台躍去...我在無奈之下,一下子甩出了自己的包。
再一次砸中了這一隻貓妖,阻擋了它的腳步!!
接下來,就是一段長達三分鍾以上的‘對打’...我死守著文奶奶房子的入口,不肯放鬆半步,而貓妖也堅持著要進去...在這一場對戰中,我根本就沒有占到任何的便宜,老天給了動物們比人類強大許多的運動能力...就像力氣不那麽大的動物,一般都比人類靈巧很多,而不那麽靈巧的動物,力氣又比人類大很多。
麵對比自己小的動物,人類唯一的優勢就在於借助力量打擊,打死那隻動物...我非常無奈的地方在於,我麵對的是一隻死貓,它根本就無視我的任何傷害。
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和一隻貓糾纏到如此的程度...三分鍾左右的時間,就已經讓我累的氣喘籲籲,身上也不知道多了多少道傷口,有抓的,有撕咬的....而我少有的幾次,打中了這隻貓妖,除了讓它的動作稍微不那麽靈活以外...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我不知道這樣的對峙還要多久,我覺得要想一點兒辦法...而在這個時候貓妖再次向我撲來...但我這一次並沒有選擇去打擊它,或者下意識的擋住自己,而是很幹脆的伸出了手,迎向了它...
我自然抓不住它,但它不會放棄一次攻擊我的機會,竟然一抓抓向了我的手臂,並借著這股力量想躍上我的肩頭,抓我的眼睛...也就在這時,我下意識的朝著牆壁猛地揮動手臂..一下子我的手臂撞到了牆上...而在我手臂上來不及反應的貓妖,也一下子被我夾在了手臂和牆之間...
堅硬的牆出來的劇烈的震蕩感,和對手臂硬碰硬的撞擊感,讓我疼痛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幸運的是,這種自傷一般的方式,終於讓我抓住了這隻貓妖。
如果是靈魂的碰撞,我不見得會怕它,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麽瘋狂的得出了這麽一個答案,可能是對自己的靈魂力太過自信...隻要搞定它這麻煩的身體就好!這就是我當時唯一的想法。
這樣想起,我伸手一下子擰斷了這還帶著詭異‘笑容’的貓妖的脖子...可是這根本就沒有什麽用,它的頭呈180度詭異的角度的,還在發出那難聽恐怖之極的貓叫聲,仿佛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的怒火一下子升騰而起...很幹脆的折斷了這貓妖的四肢...如果這樣,你還能攻擊我,你就不是貓妖,而是貓神了...這樣想著,我一把提起了這隻貓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這隻貓的屍體被我摔的更加徹底的變形...就算擁有再強大的運動能力,也不可能傷到我分毫了...我抹了一下脖子上的血,這裏是被貓妖抓的最深的地方。
實際上,它抓的每一道傷口,都泛著異樣冰涼的刺痛...我想我回去之後,這些傷口怕是要好好處理一下,否則會給我帶來無窮的後患...這實際上就是貓妖強大的陰氣入體了。
這場搏鬥,算是暫時有了一個結果...我看見那隻貓妖的身體不停的抽搐...就像是貓妖本身的靈魂終於要從這隻死貓身上出來了,我看見一狠心,猛地咬破了中指,然後開始在手掌之上畫陣...
道家有法掌心雷...而我那牛逼師門也有掌心雷,但實際上別的門脈掌心雷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我不知道...但我們那牛逼師門,一向擅長的就是陣法,所以我這牛逼師門的掌心雷,就是在掌心畫下一個引雷之陣,另外一隻手拿我師門獨特陣印...就可以借來一絲雷電之力,打擊那些陰邪的存在。
隻不過,我很羨慕那種一道道雷天接引下來的術法...我總覺得一個道士衣襟飄飄的站在雷電之中,掌控雷電是一件非常帥氣以及瀟灑的事情,但是我那惡心的靈覺讓我做不到這一點兒。
我師父說,我若溝通到了雷電之力...雷神都睡著了...但他讓我莫要灰心,我師門陣法千變萬化,不見得就比那引雷之術差了去了,甚至還要更要,全看個人對陣法的造詣。
在想著這些的時候,我手中的引雷之陣已經成型,或者說,這個根本可以不算陣法,隻能算一道雷紋...隻是借用了一絲雷電之力,連任何的天地異象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我那個時候哪來的自信,覺得憑著一個掌心雷,就能夠對付貓妖...這也就是所謂的無知者無畏...在我畫完雷紋之後,地上的那隻貓妖還在抽搐,我從背包裏拿出了陣印,手持於另外一隻手中,一步一步走向了貓妖。
看著地上已經變型的貓妖...我在心中也不忍,對那隻無辜野貓的屍體太過殘忍,隻能在事後,好好給予一場善後...然後一邊就鬆開了畫有掌心雷的右手,朝著地下的那隻貓妖狠狠的拍去。
一絲雷電之力的威力也就隻能如此...在拍擊在陰邪之物的身上時,自動會生成一絲雷電...那種很瀟灑的直接引來落雷擊打陰邪之物的能力,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隻能是仰望。
我以為事情會就此了結...卻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那隻已經在抽搐著,好像要掙紮著從這具身體裏出來的貓妖,一下子停止了抽搐...那詭異的笑容又出現在了那隻貓已經被摔變型的臉上。
不好...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頭皮一陣發麻!
第四十九章 莫名的情況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想起了之前在醫院,那一隻貓明明從樓下墜下,卻忽然又站立的事情。
剛才我以為貓妖完了,誰知道它忽然停止了抽搐,分明就是故意引我過去...至於要做什麽,我猜測不到,但如此的距離,按照我的反應速度已經避不開。
既然已經避不開,那就拚命了吧...我這樣想著,咬牙一掌朝著那個貓妖拍去...而與此同時,那個貓妖也詭異的歪曲的一躍而起,被我折斷的爪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朝著我的眼睛抓來。
我另外一隻持陣印的手下意識的擋住了臉,接著我感覺我的手拍擊到了那隻一躍而起的貓,一絲電花在它的身體閃過,它發出了一聲慘叫,但與此同時...它的爪子再次抓到了我的手臂。
在這一瞬間,我感覺到大量的陰冷之氣湧入我的手臂,讓我的整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接著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疼痛,讓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被抓傷了靈魂,而且還有大量的陰氣入體...這可不是滋養靈魂的那種純陰之氣,而是駁雜的那種影響人陽身和氣場的有害陰氣!在貓妖的駕馭的野貓屍體終於落地的時候...我放下手臂,看見自己的手臂被抓傷之處,烏黑了一片。
但我根本沒有喘息的餘地...因為在貓屍落地的瞬間,我看見一團黑影朝著文奶奶的屋子一下子飄了進去...那應該就是貓妖的一縷分魂吧。
我是無知者無畏,根本就不知道可以分離出部分靈魂力操控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這說明這個存在本身的靈魂強度要夠,而且靈魂力要強大才能做到,而那種帶著自身意誌的完整分魂,則是更高深的存在才能做到,而貓妖顯然沒到這個級別,就算到了,初出茅廬,還很‘嫩’的我,估計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我隻是惦記著文奶奶的安危,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也朝著文奶奶家的大門衝去。
大門幾乎是被我撞開的,就一直在大門後的文奶奶被這巨大的衝力一下子撞到了牆角,幸好這裏的空間狹窄,不然老人就會被撞到地上。
我來不及解釋什麽,一把把文奶奶拉到了我的身後...而在這個時候,貓妖的魂魄已經站在了我和文奶奶的身前...在這個時候,它的大小就比一般的黑貓大一些,但雙眸冰冷,看起來異常的陰森恐怖。
我能感受到黑貓身上澎湃而陰冷的靈魂力,而且它的爪子給我一種異常危險的感覺...而我看見了黑貓,文奶奶能夠看見那些東西,自然也能看見。
“那是...那是什麽?”文奶奶在我身後顫聲問到。
“估計就是害死趙瑩的...家夥。”我吞了一口唾沫,在這個時候,我終於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感覺...這是和貓妖的第三次交鋒,我才反應過來,之前它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對我應該隻是警告...如果它存心想把怎麽樣,應該是能得逞的。
不是本體來了,都是如此澎湃的靈魂力...那本體...我想起了那個霧蒙蒙的月亮之下,那個巨大的如同一隻豹子的貓妖。
它好像不急著進攻,隻是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我,好像也是在考慮著什麽,還有隱藏很深的一絲顧忌...而我的腦子在飛快的轉動著,下一刻手就摸到了身後的包裏,抓住了一把朱砂。
朱砂至陽,如果這樣灑出去,雖說不能殺了這隻貓妖的分魂,至少可以阻擋一下它...而接下來,我還有什麽辦法?
汗水從我的額頭低落...我那牛逼師門主要是以陣法為主,術法為輔,但無論陣法或者術法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完成....而我這一次來,隻是來收取陰氣,又沒有準備任何的法器,我一時間還真的想不到辦法。
可是,貓妖可能覺得這一切應該結束了....之前,它借野貓的屍體來這裏,估計也是顧忌文奶奶能看見它存在,它不像節外生枝的原因。如今,它借屍還魂的貓屍已經被我打爛,露出了貓妖的分魂,它也就無所顧忌了。
不,它應該是顧忌我的...即便我不知道是在顧忌什麽,可是它飛撲而來,估計也是考慮好了後果?
在這一瞬間,我一下子扔出了手中的朱砂...然後把文奶奶推倒了一邊,貓妖的動作被朱砂阻止了一下,我也趁機避過了它的衝撞...它一下子落到了門前,而我非常浪費的滾到了客廳。
但貓妖似乎不想給我喘息的機會,隻是嘲笑般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朝著文奶奶飛撲而去...文奶奶是個老人了,陽身本來就弱,如何經得起貓妖這樣的衝撞?
隻怕是一下,那靈魂就會被衝撞出身體,那就危險了...而且在這過程中,我莫名的看見貓妖亮出了自己的爪子,上麵繚繞著那種同樣是剛才傷害我的陰氣,那種應該已經不能稱之為陰氣了,應該稱之為陰毒...而且帶著異樣的鋒利。
我忽然腦中有了一絲明悟,這個貓妖的爪子上帶著的陰毒是冤魂帶著怨毒的陰氣,普通人的靈魂接觸了,立刻就會被這種陰氣所衝撞...靈魂會立刻的虛弱,陽身的陽氣也會被磨滅...簡直就是殺人的利器!而且是毒辣到連人的靈魂都一起傷害的東西。
而那種鋒利,是貓妖對應白虎自身所帶的銳金之氣...除了煞氣可破之外,它幾乎是無物可擋!
這就是貓厲害的原因...就算是帶著陽身的貓,爪子也有這種氣場,當然那種陰毒除外,所以一般的遊魂鬼物是怕貓的...加上貓的靈性重,天生就可以壓製遊魂鬼物。
可是,這貓一旦成妖...
我不知道我的腦子為什麽瞬間會過出這麽多的信息...好像我對妖很了解一般,我卻來不及細想,原本在師門讀的雜書就夠多...可能是我原本知道,已經淡忘了,然後靈光一閃吧...
在這過程中,我一下子朝著文奶奶撲去,我的靈魂力夠強大,如果不想文奶奶死的話,我隻能幫她擋住這一擊。
但是貓妖的動作何其的快,加上還是靈體...我已經來不及撲到文奶奶的身後了,隻能撲到她的身前...然後整個人一下子跌到在了文奶奶的身前...我胸前的鏈子也因為這樣劇烈的動作,而一下子從我的衣襟滑落出來。
在這個時候,我胸口感覺到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我真的是無法形容,就好像那塊怪異的石頭一下子複活了一般,我甚至感覺到了一種對我嘲笑嘲弄的意味,卻不知道來自哪裏...卻絕對不是那隻貓妖。
因為我看見那隻貓妖的神情瞬間變得驚恐,原本已經快要抓向我胸口的爪子也一下子扭曲著收了回去...然後發出了一聲像是慘呼的貓叫,一下子歪倒在了一旁。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驚魂未定...卻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了一股陰冷的意念。
“交出你身上的符,現在走,我不殺你。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聲音我無比的耳熟,是貓妖在和我交流...因為我聽過一次它的聲音,那種恐怖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一隻貓說人話的聲音。
它讓我交出符?難道它知道我是要做什麽了嗎?這個想法連我自己也沒有完全的確定...更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它一隻貓妖是如何得知的?我絕對不會相信一隻貓妖會修成無論對於道家,還是佛家來說,都是頂級術法的——他心通。
另外,它讓我走...那意思就是必然要殺死文奶奶,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無辜的老人在我眼前被殺死?
幾乎是沒有考慮的,我就喊了一聲滾...我之前從來不知道我自己有那麽的善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危險,來救一個老人...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有明悟師父常常念叨的對我心性的豎立。
原來這些道義,善良,仁慈,底線...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種在了我的心間,讓我知道作為一個人,在什麽時候就是應該絕對不要退縮的。
我這樣粗暴的拒絕了貓妖,貓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陰冷....但是它沒有行動,反而是顧忌的盯著我的胸前...它是在害怕這個?我想起了剛才那怪異的感覺...下意識的抓起了我胸前的鏈子。
但此刻,它看起來就和平日裏沒什麽兩樣...還是如此的怪異,就像一顆黑白已經顛倒的眼珠。
而貓妖卻是在此時冷笑一般的盯了我一眼...腳步忽然變得更加的詭異,就像隨時要撲過來了一般,而文奶奶已經害怕的說不出話來。
情況依舊危機...但我的腦中莫名的好像知道了一些什麽,我的眉頭越皺越緊....
第五十一章 奇怪手訣
伴隨著我眉頭緊皺的,是我臉色的沉重。
隻因為在這一瞬間,我忽然就明悟了,一個靈體能夠‘撕裂’自己,變成分身那是多大的本事...另外,如果分身能有完整的靈動的意誌,那就更加的了不得。
這隻貓妖...我的腦中閃過了它的一舉一動,它那詭異恐怖的‘笑容’,誘我上鉤的‘戰術’,甚至還能和我交流...而且分明是在忌憚著我什麽,這充分都說明了這個貓妖的分身有完整的意誌。
它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在電光火石之間,我心中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所以我的臉色會變得沉重。
那如此說來,我和這隻貓妖對比起來,就如同螞蟻對上了大象...這種危機的形式,讓我已經無法思考我為什麽會再次知道自己以前不了解的事...但我同時也是一個心大的人,很快也再次被我歸結過我雜書看得太多了。
此刻的貓妖在被我嗬斥了一聲‘滾’以後,還是沒有任何的行動...隻是那種腳步詭異的圍繞著我踱步還在繼續著,越發的像隨時要撲過來一般。
可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多大的害怕的想法...隻因為我還不傻,這隻貓妖在忌憚我,是一定有原因的。
我知道的這一切,描述起來很長...實際上隻是電光火石的瞬間,而在這個時候...文奶奶終於反應了過來,躲在我的身後,全身發抖的厲害,但卻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竟然站了起來,在我還在思考的時候,一下子撲向了貓妖。
文奶奶這是在幹嘛?我一下子震驚了...卻見文奶奶舉起了拳頭,吼到:“你害我孫女,我和你拚了...”
人的拳頭怎麽可以打的靈體?況且這隻神秘的貓妖讓我都忌憚不已,文奶奶一個老人怎麽可能是它的對手?我一下子站了起來...伸手就要拉住文奶奶,可是到底遲了一步,文奶奶已經衝了過去...
我心中暗道一聲糟糕,卻不想在這個時候...仿佛是有一股極大的力量籠罩著文奶奶,她撲向貓妖的瞬間,拳頭落下去的時候...貓妖竟然警惕的看了一眼文奶奶,一下子避開了文奶奶的拳頭。
文奶奶用力過猛,整個人不自覺的就朝前撲去,而這個時候,我才勉強跟上文奶奶的腳步,一下子拉住了她...也才感覺到了文奶奶這股力量就是憤怒傷心到了極點,一下子爆發出來的靈魂力!
這是對親人的愛,對趙瑩死去的憐憫,才讓這個看起來垂垂老矣的老人,爆發出了如此的力量...連貓妖也要暫避其鋒芒...這也就是人生為萬物之靈的力量,總是在堅持和愛的支撐下,爆發出一次又一次的奇跡...當文明推動到了如此的程度。
人類可考的曆史隻是短短的幾千年....就算用進化論來解釋一切,中間也有十幾萬的曆史不可考...到底是什麽讓人類在短短幾千年時間把文明鑄造成如此的地步?這根本就是一個迷...到如今也不能下定論。
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推測...就好比一個種族存在了十幾萬年長長的歲月,都隻是茹毛飲血的活著...忽然在經曆了一個幾千年的歲月靈智打開,到了要探索宇宙的地步,你會相信這種突兀嗎?
上古的神話,真的是無稽之談嗎?還是解釋為人類厚積薄發?我一時間有些迷茫...文奶奶的忽然爆發,讓我在如此的局麵中都想到了那麽多,我覺得自己不應該...這小差開的。
卻是在這時,我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嘲笑與嘲弄...然後腦中仿佛想起了洪鍾大呂般的聲音,隻是在重複一個意思...身為我,我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該質疑神話的人,是絕對不該的...
憑什麽我就不該質疑?我葉正淩有什麽好特別的?可是沒有人回答我的疑問,甚至連我腦中那個聲音都那麽的不真實,讓人懷疑它是否真的存在?還是我的幻覺...但不可避免的是,我一下子好像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嘲笑嘲弄的意味。
是在嘲笑嘲弄我如今到了這般地步?這般地步又是那般地步?在這個時候...我心中說不出的惱怒,甚至快要化身為老周變成一個堅持要用現有的科學解釋一切的人,我想把自己定義會神經病,產生了精神分裂和幻覺...
可是...卻不容我找個理由自我安慰的解釋一切..下一刻,我就忽然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一組手訣...具體的不太明白,但好歹能明悟其中幾個...甚至一點兒消化理解的時間都不需要,我就無比自信的相信,我能掐出其中一個手訣!
但這手訣太過於不走尋常路了...因為道家的手訣一般都是用來溝通天地之力的...就比如雷訣...又或者是用來溝通神秘未知力量的,就比如九天玄女押煞訣...借助的就是九天玄女的力量來押走邪魔外道。
總之,手訣的作用駁雜...但無一不是講究一個‘借’字,而不是針對於己身,就像那種非常直接的手訣,金刀訣,看似直接斬殺,也不是憑借自身的力量,而是借助了天地的一股至陽至剛之氣,帶著一絲無望不破的煞氣...所以在其中,靈覺的作用無比的重要!因為要借,就要溝通...靈魂力強大自然也有作用,就好比炸藥裏的爆炸物質分量越足,爆炸也就來的越加猛烈!
我的靈覺限製了我,所以我掐動手訣引出術法的一般都會很慢...因為溝通不易,雖然術法威力奇大無比,但等我掐動手訣完畢時...說句不好聽的,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在和貓妖的對決中...我都沒有想過要掐動什麽手訣。
但是我模糊感應到的這一組手訣,卻是針對自身的...不問天地拿,而是通過特殊的手訣,調動自己的靈魂力...讓自己的靈魂力在瞬間釋放,造成直接的碾壓。
我不得不承認,這套手訣絕對是最適合於我的...就像道家術法中也有很多對於靈魂力的運用,都遠遠比不上這套手訣...因為道家術法調動的靈魂力是有限的,在精妙的辦法也不可能調動全部的靈魂力...而且這些靈魂力在對決中還會損耗掉。
可是這套手訣呢?卻是最淺顯的,都能瞬間調動自己三分之一的靈魂力...而最特別的地方在於,它調動了靈魂力並不是用於直接的碾壓,而是化作自身的武器...可以和靈體廝殺搏鬥,在最後的一刻,才會爆發出來碾壓那些靈體。
解釋的再簡單一些,就是人可以借助這套手訣直接和靈體搏鬥了...因為靈魂力變成了手中的武器,這就可以傷害到靈體。
這簡直已經脫離了道士傳統鬥法的範疇....把道士變成了肉搏的武士。
當然這套手訣還有更加高深的作用...但前提是全部的掌握,甚至要疊加不同的手訣,這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知道的了...連腦中的感應也變得模糊,最後隻剩下了三個手訣....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的臉上一片迷惘。
這個手訣是怎麽回事兒?是我被逼到了極限,自己幻想出來的最適合自己的手訣?是的,這套手訣絕對是最適合我的...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靈魂力強大,但是調動靈魂力的術法,無一不要配合各種特有的手法才能釋放,過程繁瑣...
這個手訣,隻要最簡單的一個掐訣,就可以...瞬間,我興奮的連喉嚨都覺得幹渴...甚至我還知道,這套手訣也隻有我這種靈魂力強大的連我師父都感慨的‘怪物’才可以用。
一般的道士要用這一套手訣,瞬間就會抽幹自己的靈魂力...因為它所謂的三分之一也是有最小底限的...就是說,它的三分之一相當於兩個普通人全部的靈魂力,這就是底限,一般的道士如何敢用?
我為什麽連這個也知道?如此的詳盡...這一切真的是我的幻覺嗎?
可是在這個時候...我手中卻傳來了一股絕大的力量,原來是文奶奶被我落在了手中...現在在使勁的掙紮,還要和那個貓妖搏命。
我一下子從那種玄妙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我甚至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這個時候文奶奶的掙紮喚醒了我,我才反應過來...這恐怕又是短短的幾秒,因為我的姿勢還維持著拉住文奶奶的那個姿勢。
我很驚歎,文奶奶現在的狀態,剛才爆發出了絕大的靈魂力...現在又爆發出了絕大的力量,連我這個正當年的小夥子都差點兒拉不住。
但不可避免的,老人家始終是老人家...就算再爆發,潛力也是有限的...我感覺剛才環繞她的那股連貓妖都要退避的靈魂力漸漸弱了下去...我一下子把文奶奶拉到了我的身後,說到:“文奶奶,你冷靜,讓我...”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貓妖忽然一下子朝著文奶奶撲了過來...還帶著一種非常明顯的憤怒。
顯然,連我這個靈覺愚鈍的人都感覺到了文奶奶的靈魂力在變弱,更何況是貓妖呢?.
第五十二章 爆發
而我此刻也能理解這貓妖的憤怒,因為幾次接觸,我發現它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心態來看人類的...卻是在剛才不得不對一個爆發的,憤怒的老人暫避其鋒芒,這對於貓妖來說,的確是值得憤怒的。
它這一次出手並不是針對我...而是對著文奶奶帶著雷霆之勢...大有一擊必殺的心理!因為我看見在撲擊的瞬間,它就亮出了自己的爪子...而和剛才不同,此刻的爪子根根呈寸許長,顯然是用出了剛才保留的力量。
我之前還沉浸在自己是‘神經病’的迷惘裏...但在這個時候,豈敢有半點兒大意?原本我就是在做拉文奶奶到身後的動作...在這個時候,陡然加快了速度,一把就把文奶奶拖到了我的身後。
在這個時候,幾乎是全力的爆發...力氣也來不及收住,文奶奶被我拖得站立不穩...一下子朝著後方的沙發跌坐而去,這種慣性帶著我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歪斜。
這種歪斜讓我做不了任何動作,而眼看著這隻貓妖第二次的朝著我撞來...這一次我卻沒有了上一次的幸運...我的鏈子就算還露在衣服的外麵,卻沒有任何的反應,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朝著我抓來...
“啊...”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我的腹部傳來,讓我忍不住低吼出聲...我真的無法形容這種疼痛,就像是什麽東西強勢的擠入你的靈魂,帶著一股冰涼的陰冷,一下子傳遍了全身。
我必須是要感謝這股慣性,帶著我的身體向後倒去...否則受創的絕對是我的心口,那裏是人陽火最炙熱的地方,貓妖的陰毒要是擊中了心口,我的陽火勢必受到最大的創傷,連帶著靈魂也會跟著受到極大的創傷。
‘咚’伴隨著我的低吼,文奶奶跌坐在了沙發上...而我也同時跌坐在了地上,那種刺骨的疼痛讓我跌倒都沒有任何的感覺,因為它足以掩蓋任何的疼痛!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得不承認,帶有毒性的任何創傷,不管是之於靈魂,還是之於肉體,都是極度的疼痛的。
就像普通蟲子咬你一口,和毒蟲咬你一口,那感覺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最糟糕的並不是那種疼痛...而是從靈魂散發出來的冰冷,一下子就竄遍了我的全身,讓我忍不住一下子全身都爬滿了雞皮疙瘩...一下子冷的我連嘴唇都在顫抖。
“小葉...”此時的文奶奶聲音中帶著關切,一絲絲顫抖也說明了她剛才爆發過後的虛弱。
我跌坐在地上,靈魂的冰冷凍的我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但我還是勉強擠出了兩個字:“沒事兒...”
而那邊貓妖一擊得手,輕輕的飄落在了桌子上...陰冷的目光望向了我的文奶奶,顯然它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它剛才這樣出手,也需要一點點休息的時間。
可是,它看我和文奶奶的眼神,就像在看案板上的魚腩...那種不屑,蔑視,毫不在意...連之前對我的那絲忌憚都沒有了..我咬著牙,努力的想要從背包裏抓一把朱砂出來敷在看不上的傷口上...但是,我冷的連這點行動力都沒有。
這時的貓妖,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得意...一下子從桌上跳了下來,朝著我一下子撲了過來...這一次,它根本就不理會文奶奶了,而是全力的攻擊我。好像我之前讓它忌憚,惹怒了它。
另外,我好像模模糊糊的知道...如果殺了我,它將...它將怎麽樣,我卻無法知道,就知道殺了我,對於它來說不是一件小事。
但是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的?下一刻,我的腦子裏已經無法思考任何的事情,因為貓妖開始接連不斷的攻擊我...我隻能非常勉強的舉起手臂來遮擋,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上行成了一條又一條的創傷..如果不是雄厚的靈魂力包裹著我的靈魂,這些攻擊次次都會傷到我靈魂的本質。
而之前貓妖奮力的那一擊,不用說,已經傷到了我靈魂的本質...我甚至能感知我的靈魂之上有三道長長的泛著黑色陰氣的傷口!
在這時,能看見貓妖的文奶奶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我不能動彈,但是我能感覺到這個老人的身上沒有一絲畏懼,有的隻是著急,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快速的朝著房間的一角跑去..然後從那裏拿起了一把掃把,奮力的朝著貓妖打去...
那隻是一把普通的掃把而已,怎麽可能打得到貓妖?隻見那掃把從貓妖虛幻的身體中穿過...根本就落了一個空,而文奶奶卻因為用力過度的原因,踉蹌了一下。
這個舉動沒有給貓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害,但卻徹底的惹怒了貓妖...它原本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心態,怎麽可能容忍一個老太婆之前讓它避開,接著又是她用掃把來打自己?
所以,它一下子停止了對我的攻擊...轉而撲向了文奶奶!
不得不說,文奶奶的這個舉動暫時解開了我的危急...再任由貓妖這麽攻擊下去,我那厚厚的靈魂力恐怕也保護不了我的靈魂了...但是,我又怎麽能讓一個老奶奶為了救我搭上性命?我自問承受不了這樣的因果!
我大吼了一聲...但身體卻還是很笨拙的半天爬不起來...而且我戰鬥經驗明顯不足...在這種時候,我竟然都沒有想過道家的吼功...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
但也是因為我學藝不精,在山上的時間大半都是在研究陣法,吼功我會的隻有僅僅幾種,那種可以直接震碎靈體的出神入化的吼功我是不可能施展出來的。而其餘的吼功應該對貓妖沒有什麽本質的傷害。
這種思想局限了我,讓我在這種時候也想不起用吼功來解圍....這就是戰鬥經驗不足,但本質上也不能怪我,27年以來,這畢竟是我第一次的戰鬥...但那股嘲弄的意誌又再次出現了。
好巧不巧的,我一吼雖然對貓妖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卻是讓它輕蔑的回頭看了我一眼,在它眼裏,我就是遲早會被擊殺的魚腩...但就是這麽輕蔑的一眼,忽然讓我腦子就像炸開了一般。
我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覺,感覺是一種悠遠,已經不可觸及的憤怒在我的腦中炸開...然後一股火熱在心中爆發,而且也因為擔心著文奶奶,這兩股莫名的力量糾纏著,讓我大腦一片空白,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在那一刻,我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隻是一種說不出的憤怒,我大喊了一聲我自己都意識不到什麽意思的話:“小小貓妖,憑你也敢輕視我?你真當你是可以分魂的大能不成?取巧罷了!”
在這一瞬間,我忽然就明悟了,眼前的貓妖根本不是那麽可怕...而是因為貓的靈魂力強大,而且也特殊。
這個特殊源於貓有九命的說法...它的靈魂天生就可以分為九份...每一份都是獨立的,也是可以融合的...這個道理,就像是有九個小人,一模一樣,它們又可以組合成為一個大人,大人也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集合了九個小人的力量變強大了。
貓妖的分魂之秘,就在於此...在這個時候,我的腦中雜亂,好像有無數遙遠的記憶在這一刻被打開...可是卻模糊不清,但我知道這些好像都和某一種東西有關聯!
是什麽東西?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到此刻我無比的了解貓妖。
而我的吼聲在小屋裏滾動...顯然在站起來大吼的那一刻,我已經運用上了吼功..我雄渾的靈魂力配合上道家的吼功,顯然在這一刻影響了貓妖的神智,它的動作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下停滯。
但我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下一刻,我就毫不猶豫的開始掐動我以為是我幻想出來的那三個手訣的其中之一,然後配合手訣的咒語竟也是沒有絲毫阻礙的從我口中喃喃的念出。
貓妖落地,看到我這般,眼中竟然流露出不可思議的驚惶...而我隻是用一種蔑視的眼光看著它,就如它之前看著我和文奶奶一般。
在這一刻,貓妖明白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它一下子再次撲向了我...又一次亮出了它的爪子。
而在這時,我感覺我的靈魂力急速的朝外湧來...一下子包裹住了我的雙拳。.
第五十三章 戰鬥之後
抽取三分之一的靈魂,那是多少?
我沒有具體的概念,實際上因為靈覺的差勁,我隻知道我的靈魂力強大,但具體強大到什麽地步,我一無所知。
但現在靈魂力瘋狂的湧出,包裹著我的雙拳時...我終於有了一個具體的認知,那是連我自己都震驚的強度..因為我的雙拳幾乎就像穿上了一層分外臃腫的拳套...可是這靈魂力抽取的速度一點兒都沒有變慢。
可我哪裏還等得及,在麵對瘋狂撲向我的貓妖,虎吼著一拳就砸了出去...貓妖的爪子和我的拳頭隔著兩寸左右的距離相撞了,在那一刻...文奶奶安靜的屋子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絲絲的風,吹得跌倒在旁的文奶奶一頭白發都微微有些飛揚。
貓妖的表情流露出一絲震驚,在它那詭異的貓眼之中更顯恐怖...我能感覺到這是一場短暫的‘硬撼’...它在努力用自己鋒利的貓爪,突破著我的靈魂‘拳套’。
不過卻怎麽可能有機會?我的靈魂力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出...好像無窮無盡一般,我和它碰撞的右拳稍微退了一下,然後又朝著貓妖的爪子撞去。
這一次,在貓妖的難以置信和我的震驚之中...我們同時看見它那貓爪寸寸的碎裂...在我和它的眼中變成一片片的碎片飄揚,然後散落於空中。
貓妖本就是靈體,貓爪之中蘊含陰毒也好,煞氣也罷...但它的本質就是由靈魂力構築而成...在絕對強大的靈魂力麵前,貓妖的貓爪被碾壓而碎,實際上是太正常不過。
我之所以震驚,是因為我沒有想到,我的靈魂力強大到如此的地步...而貓妖難以置信的是,之前被它完全碾壓的我,竟然在這個時候,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這樣的戰果,讓我一下子驚喜無比...同時,心中那股熱血依舊在燃燒,讓我有了一種我本就該如此戰鬥的錯覺和異樣的痛快...我大吼了一聲,在貓妖的震驚之中,左拳又朝著貓妖狠狠的砸去...
貓妖在震驚之中慌忙的閃避,但還是被我砸中了後腿,一下子從空中翻滾了出去...
接下來的戰鬥,完全就是我瘋狂碾壓式的發泄...貓妖卻是一味的逃避,有好幾次,它想逃跑..都被我正好封堵在了屋中...因為之前它的後腿被我擊中,動作變得不是那麽靈活。
文奶奶的屋子因為這樣的戰鬥,變得一片淩亂...幾分鍾過後,已經狼狽不堪的貓妖被我逼到了牆角...眼神中流露出了畏懼的神情,而實際上它幾乎已經是走投無路。
我長嘯了一聲,有一種莫名的痛快,然後大喊了一聲‘結束了’..拳頭狠狠的朝著已經被我打的虛弱不堪的貓妖再一次的砸去。
到此刻,我的靈魂力才停止被抽取...可以說,包裹在我雙手之上的靈魂力此刻達到了巔峰!!
貓妖還想著掙紮,在這一刻也爆發出驚人的潛力,用盡全力的朝上一躍...但如此狀態的它終究已經逃不開潰敗的命運,被我的拳頭狠狠的打在牆上....再一次的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
貓妖用一種怨毒至極的眼神看著我,在這一刻我再次收到了它的一股意念:“你毀我一個分身...你會付出代價的,我要與你不死不休!”
“就憑你?”在我的心中湧出了一股強大的自信,和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嚴,這兩種情緒夾雜讓我覺得我應該俯視這隻貓妖。
“你現在囂張什麽?稚嫩的還沒有成長...這不過是區區分身而已...另外,你最好逃跑吧,越遠越好,你以為和你不死不休的,就我一個嗎?嗬嗬嗬嗬...”到最後貓妖發出了一陣怨毒的笑聲,傳到了幾個莫名的意念...然後身體就開始一寸寸的龜裂,然後破碎成碎片...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見。
由於巨大的慣性,我的拳頭失去了目標...一下子狠狠的撞在了白牆上,絲絲的鮮血從我的拳頭流出...痛的我‘嘶’了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手,但牆上已經留下了一個帶血的拳印...
“小葉...那個貓...”在這個時候,文奶奶驚魂未定的站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的詢問了我一句。
這個時候,隨著戰鬥的結束,我胸口那股熱血已經漸漸的冷卻...我一轉身,準備回答文奶奶的問題,才發現全身疼痛到極限,而且伴隨著一股要命的陰冷,讓我瞬間嘴唇再次瑟瑟發抖。
可是我知道我還必須撐住,貓妖的分身被我打散以前,說的那段話,我不太理解...甚至都不怎麽放在心上,除了它又有誰會和我不死不休?但好歹我還是知道,它說這隻是一個小小的分身這話不是誇張。
我已經知道了貓妖的詭異,可以靈魂九分...之前那神奇的手訣讓我有空前的自信,不怕有朝一日麵對貓妖的本體...可是我眼下的狀態,我怕貓妖再來一個分神,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虛弱的老人?
”它被打散了,文奶奶,我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疼痛和冰冷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但我還是硬撐著對文奶奶簡短的說了一句。
不是我不想解釋,而是因為...我實在已經解釋不出來太多。
“離開這裏?那要去哪裏?害瑩瑩的那個貓不是已經被你打散了嗎?而且...我的家人還在這裏...”文奶奶疑惑且猶豫,有些難以理解我的話。
“文奶奶,還有危險的,我現在給你解釋不了太多,唔...”傷口傳來的疼痛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說話也被硬生生的打斷,我艱難的從背包裏拿出了朱砂,扯起衣服,敷在了我最嚴重的腹部那道傷口,然後又敷在了手臂上。
之前貓妖對我攻擊...我用雙臂阻擋,除了腹部,就是手臂受創最嚴重...朱砂殷紅如血..讓我整個人看起來都狼狽了幾分,但卻有微弱的絲絲熱量發出,讓我暫時不至於又冷又痛到那麽難受。
緩了一下,我終於可以對文奶奶繼續說到:“你的家人不會有什麽危險,因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那貓不至於對付他們,但是你知道了太多,就太危險了...所以,文奶奶,你不要呆在家裏了,為了你的安全。”
我努力的說服著文奶奶,而文奶奶無疑對我是信任的...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於答應了我的請求。
她用家裏的電話給她的家人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有親戚來了,這段時間也心情不好,就跟著親戚一起回鄉下,走走親戚。
隔著電話...我也能聽見從話筒裏傳來搓牌的聲音,還有一句不耐煩的‘知道了’...然後電話就被無情的掛斷了...文奶奶有些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嘴上喃喃的念著:“他們不懂事...家裏就瑩瑩最懂事,對我最好了,我...”
說著,文奶奶又要潸然淚下..可是她還不忘收拾家裏,之前我和貓妖大戰把她的家裏弄得太亂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悲傷的老人,而傷痛也讓我說不出來話來...我坐在沙發上,頭靠著沙發背,呼吸都變得漸漸有些淩亂,但卻不忍心打斷這個老人收拾家裏。
家人不在意她,但是她在意自己的家人...她估計是不想家人看著家裏亂而擔心吧?
終於,在半個小時以後,文奶奶手腳麻利的把家裏收拾了一下,這才含著眼淚收拾了幾件衣服...不停回頭的跟著我出了門。看著這一幕場景,我越發的覺得貓妖可恨,若不是它,這個年邁無依的可憐老人,為何要離開自己不溫暖,但是還可以棲身的家?
走在黑暗的巷子中...我的傷勢越發的嚴重了...以至於連腳步都變得踉蹌,還是文奶奶在這個時候,發揮了驚人的堅韌,一路幫扶著我,帶著我走出了這條小巷子。
當終於招到車,坐在車上的時候...我的意識都有一些模糊了,我懷疑如果不是我要好心的帶文奶奶走,我是否能夠順利的走出小巷?不昏倒在小巷子裏。
在這個時候,司機問我們去哪兒...文奶奶有些無助的看著我。
我的意識已經越來越迷糊,不知道為什麽,我卻沒有說回自己的家,而是說了一個去forest吧的地址。.
第五十四章 傷勢
到了地方以後,我已經越來越虛弱...雖然意識不再繼續的迷糊,但是全身冰冷的一絲力氣都沒有,敷在身上的朱砂也沒有了作用,再也發不出那種能讓我支撐的暖意。
文奶奶沒有辦法把我弄下車,最後是叫了司機幫忙,一起把我扶進了forest吧....而我手臂上紅紅的朱砂,冰冷的身體,還有模糊的意識,嚇得司機跟見了我似的,剛把我扶進來,就一溜煙兒的跑了,好在下車之前,文奶奶給了他車錢。
此時的forest吧已經安靜了...阿木很奇怪,她給酒吧定的規矩是非VIP客人,隻能在這裏呆到10點半,而VIP客人才能在酒吧做到12點...並且能在這個時間段,享受到一份forest吧特供的點心。
這點心很特別,但不是阿木做的...阿木做的點心隻能那兩個特別的包房才能吃到,是比這種供應的點心出色,但也有限。
曾經,我也問過阿木,這個酒吧供應的點心是誰提供的...但阿木還是一如既往的神秘,應付我的還是那句話,都讓你知道了去..我還做什麽生意?
我的思緒很雜亂,而且因為那個司機一溜煙的跑了,所以我一個受力不穩還跌坐在了地上...但由於我和文奶奶到酒吧的時間已經是11點多,接近12點了,酒吧幾乎隻剩下兩桌客人了,所以我這個樣子才沒有引起多大的驚動。
但卻是把服務員驚動了,她吃驚的看了我一眼...如此狼狽,身上還有些說不清楚是什麽的紅紅的東西...加上還帶著一個老太太進酒吧,已經超出了她處理的範圍。
鑒於我是‘貴客’的關係,她也一溜煙兒的跑了,估計是通知阿木他們了。
大概幾分鍾以後...就來人了,但是來的不是阿木...是老周和秦海念,我很驚奇他們怎麽還沒有回去...但老周已經一把背起我,朝著天字一號房走去。
“老三,你怎麽了?怎麽全身冷的和冰塊一樣?”老周的聲音中流露出濃濃的擔心。
“唔...”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老周。
倒是一向嘰嘰喳喳的秦海念這個時候安靜的要命,看著我的臉色變得非常的凝重...很快,我就被老周背到了天字一號房...在房間裏,桑桑已經喝的半醉,在拉著服務員說著什麽,但是看見老周把這樣的我背進來,也是呆了一下。
文奶奶在我們身後怯怯的跟著...好在,除了我以外,她還看見了一個‘熟人’——老周...才稍微有一些放心。
我被放在了天字一號房裝飾用的長幾上,現在的我已經不能自己坐著了...老周是醫生,習慣性的就給我檢查,但是這種貓妖造成的傷勢,他如何能夠檢查的出來?就算借助最先進的儀器也不能。
倒是秦海念一把把老周拉開,臉色凝重的說到:“我來看看...”而在這個時候,桑桑也走到了我的身前,看了我一眼。
我在迷糊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桑桑看我的神情有一些複雜,但她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說到:“我去叫姐姐來。”
她一向如此,遇見什麽她覺得不能處理的事情,第一句話總是要叫阿木來...即便我這種情況,我不明白叫阿木來又有什麽用。
這個時候,秦海念已經在擦看我的身體...臉色變得很難看,在那裏說到:“三哥,你是從哪兒沾染的這一身陰毒?我都不敢放大白和小白來給你吸了...”
大白和小白是秦海念的蟲子,在上午的時候還給我拔出了陰氣...但這一次,貓妖發狠在我身上種上了陰毒,這已經超出了陰氣的範疇,不是一句駁雜的陰氣可以形容的,秦海念的蟲子自然是無能為力了。
它們要吸了這種陰毒,也得中毒...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秦海念又是一聲驚呼,眼鏡再次滑落到鼻尖,她說到:“三哥,這些陰毒好惡毒,還在汙染你的靈魂...不及時拔除的話...三哥,你的靈魂力怎麽那麽雄厚?你...”
我已經懶得理會秦海念的一驚一乍了,強撐著對老周說到:“文奶奶有危險,安排好文奶奶。”
其實老周隻是一個普通人,按理說他是沒有什麽辦法的...可是這種從小就養成的莫名的信任,讓我在第一時間隻能拜托老周,而老周也沒有考慮太多,第一時間就對我點頭了。
我們都習慣了,對彼此提出的要求,絕對不輕易的說不...因為,我們幾個之間也真的很少會對對方提出要求。
“你答應什麽啊?帶著這個老奶奶和你一起去死嗎?你什麽都不會...讓這個,叫文奶奶吧,跟在我身邊。”秦海念雖然平日裏糊裏糊塗,但關鍵的時刻她絕對是講義氣的一個女人,腦子也算清醒。
說話間,秦海念不知道從哪兒又摸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竹筒...然後拿過了旁邊小幾上的一把裁紙刀,在我腹部的位置,非常果斷的刷刷的劃了幾刀...然後鮮血就從腹部的傷口流了出來。
“姑娘,你這是幹什麽?”文奶奶驚呼了一聲,不明白我已經這樣的情況,秦海念為何還拿我開刀。
“秦海念,你在幹嘛?”老周其實已經見過一次秦海念為我拔除陰氣的經曆,但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能淡定...忍不住吼了秦海念一句,估計我的情況讓他著急擔心的不能冷靜了。
“不要吵,我在幫三哥穩定一下情況...免得拖了太久,這種陰毒傷到了他的靈魂,他的靈魂力很雄厚,有一種我看不透的感覺...但是之前他肯定被攻擊過,有些地方的靈魂力很薄弱,像是被抓過...我怕陰毒從這些地方混進靈魂,到時候就更難拔除了。”說話的時候,秦海念打開了她手中的那個竹筒,打開的一瞬間,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兒,火辣辣的,就像要把鼻腔燒起來了一般。
秦海念從竹筒裏倒出了一種赤紅色的粉末,快速的敷到了剛才給我劃開的刀口上,原本刀口就有些刺痛,被這種赤紅色的粉末一敷上來,就感覺和抹上了一層鹽,再灑上了一些工業酒精一樣。
刺激的原本已經迷迷糊糊的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吼...老周又不淡定了,對著秦海念吼到:“你到底給老三抹了一些什麽?”
“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多濕氣,更有很多地方陰氣很重,瘴氣也很重...更何況,我們要遍尋需要的蠱物,去到的地方很多都是沒有人煙的,身上沒有好用的藥粉去幫我拔出陰氣和瘴氣怎麽行?這個藥粉很珍貴的...最是能夠驅除陰氣,還是我奶奶給我的...”盡管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秦海念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老周冤枉,但是麵對老周,她還是能夠耐著性子解釋。
我隻是無言,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秦海念很多刀,所以今天一天之內,被秦海念‘刷刷’的給劃了那麽多刀...而且,這個‘女漢子’驅逐陰氣的方式總是那麽特別...每次必須見血,這一次還跟剜肉似的疼痛。
秦海念如此解釋了一番,老周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他歉疚的看了秦海念一眼,問到:“我不懂什麽陰氣,陽氣的...也不懂靈魂什麽的,我就想問問,老三這個毒你那個藥粉能夠治好?”
“我不知道...但至少可以緩和他的情況。”秦海念搖搖頭,自己也是很沒把握的樣子。
我隻是奇怪,秦海念不過是一個學蠱的...怎麽會如此洞悉我受傷的情況?而且,我感覺到她的藥粉是真的有用,至少敷上去以後,那些頑固的陰毒不再到處的流竄了,而是被藥粉漸漸的‘吸附’出來,但是這種‘吸附力’非常的微弱。
顯然,秦海念的答案讓老周很是失望,他死死的盯著我腹部的藥粉,然後驚呼的了一句:“怎麽這麽快就變黑了...”
秦海念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這一次她的臉色更凝重了,說到:“要換藥...顯然,這藥力不夠,等到一定的程度...這個藥粉敷上去也沒用了,拔出不了最頑固的陰毒。”
“那老三怎麽辦?”老周有些著急的抓了抓頭...他很憋悶,身為一個醫生,對我的情況他卻完全的束手無策。
而在這個時候...阿木盈盈的走了進來,身後是桑桑...盡管在這種情況下,阿木還是能保持她的那份優雅與從容,讓人莫名的感覺到鎮定,而且自動的讓開了一條路,讓她來查看我的情況。
這個時候,我已經稍微清醒了一些...正好也就看見了阿木在看我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她並不是她表麵的那麽平靜,但在看了一會兒之後,她忽然抬頭說了一句:“為什麽不送醫院?不要耽誤正淩的傷勢,他怎麽了?”
我一下子就疑惑了,難道阿木和桑桑不是修者?.
第五十五章 酒吧門口的男人
可是,阿木此刻已經避開了我的目光,真誠的看著老周和秦海念...在擔心的同時,好像還有一絲責備,怎麽不及時的把我送進醫院?
難道表現神秘的阿木真的不是修者?難道桑桑才是...?可是如果桑桑真的是修者,怎麽可能一切好像都很聽從依賴阿木的樣子?
秦海念敷在我腹部的藥粉已經完全的變黑了...這個時候,老周和秦海念完全沒有懷疑什麽...老周在喊著秦海念再想辦法,而秦海念拿來清水為我清洗到之前的藥粉,又給我敷上了一層。
同樣的劇痛,讓我忍不住再次低吼了一聲...而這一次,藥粉變黑的更快。
“送醫院吧。”阿木這樣說了一句...但是在一旁的桑桑忽然看著阿木說到:“姐,我們不是收藏有一點兒祖傳的藥酒嗎?不然讓正淩喝一杯下去,看看情況會不會好一些?”
阿木轉頭看了一眼桑桑,因為背對著我,我也看不清楚阿木是什麽樣的眼神,倒是看見桑桑低了一下頭,然後又轉頭,好像有些躲避阿木的目光。
之後,阿木轉頭對我很真誠的說到:“正淩,倒不是我舍不得那些祖傳的藥酒...隻是怕耽誤了你的病情,萬一藥不對症,又怕把你拖得更嚴重了...不過,看你全身發冷,我倒是想著,藥酒本身是有些趨寒氣的作用...要不要喝,你們決定吧?”
阿木解釋的很真誠,倒是把我之前的疑慮打消了一些...說實話,我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我再一次來這裏以後,阿木好像對我冷淡了幾分一般?看來,是我的錯覺吧,我原本感覺就不準。
“喝,祖傳的,肯定就不一般。”老周這個時候有些急昏頭了...他才和我經曆了不一樣的人生,心中的某種信念被顛覆...在此刻也深深的覺得把我送去醫院是沒用的。
“那我覺得也喝吧,至少祖傳的藥酒沒害處。再說,怎麽樣我都信的過阿木姐和桑桑。”相比於老周,秦海念要清醒鎮定一些。
此刻,我雖然內心有一絲清明,思考能力也還在...但在外人看來,我就是迷迷糊糊的...老周和秦海念的決定,基本上也是我的決定了。
桑桑見狀,快速的就跑出了包間,倒是阿木搖搖頭...眼神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
很快,桑桑就重新的跑了上來...手上端著一杯呈紅琥珀色的酒,她刻意的回避了阿木的目光,示意老周把我扶起來,然後把酒杯端到了我的唇邊...秦海念的藥粉是有一些作用的,至少我此刻不再是發抖到連身體也不能控製了。
我勉強的張嘴吞下了那杯酒...酒液流入口中的時候,感覺非常的溫和...隻是充滿了一種未知的,濃厚的藥味兒...但是一過喉嚨的時候,就散發出了驚人的熱量,好像是一團岩漿流入了我的腹中。
可是,卻沒有那種火辣辣的燒灼感...就是純粹的,讓人捉摸不定的一股熱氣...我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就是那酒所致的...這種捉摸不定的熱氣,其實在喝下去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是什麽了...那是驚人的陽氣!
陽氣本身不同於熱氣...自然帶不起那種燒灼的感覺,可是陽氣本身就是一種給人心理灼熱的氣息,就像陰氣它不會如冰一般凍,可是會讓人心底發冷一般。
所以,這種特征,普通人一般就會略過去了....而做為修者,自然是能感到的...我的內心極為震驚,這是什麽祖傳的酒,竟然能蘊含這種至陽至剛的氣場...這對於那種錘煉肉身的修者簡直就是至寶。
因為陽氣旺盛,血氣才能夠旺盛...而血氣旺盛,身體才能夠強悍...當然,這世間如果真的有那種專修肉身的體修的話!
但就算沒有,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也是真正的寶貝...就好像武俠小說裏那種讓人提升功力的丹藥一般...盡管得出了如此驚人的事實,可是我表麵依然是迷迷糊糊,什麽也沒察覺到的樣子。
這不是我刻意的狡猾,而是阿木讓我看不透她的心思...但總是能分析出,她可能是不願意和人太接近,讓人了解太多的...我做為朋友,不說穿什麽也是一種尊重。
所謂難得糊塗...有時候也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保護...在別人不願意的情況下,又何必非得要把人看透呢?盡管我是如此渴望修者的江湖。
如此的藥酒入腹...我感覺到一股陽氣在體內散發開來...那些貓妖的陰毒總算沒有肆意的在我的靈魂蔓延了...而是被一團團的陽氣消解了一些,剩下的卻是頑固的抱成團,還是停留在我的靈魂之中。
這一些藥酒是難以拔出這些陰毒的...就算有足夠的分量,也不能完全的拔出...隻能說是給我補充一些陽氣來抵抗,而秦海念的藥粉是有一些拔毒的效果的,可是藥效比起陰毒來說,太過微弱了...
但到底,在藥酒的作用之下,我的情況要好了很多...漸漸的,我整個人不再發抖,人也恢複了一些溫度,而眼神也變得清明了起來。
“老三,是有作用了嗎?”老周看到了我明顯的好轉,一下子激動的衝了過來...順便感激的看了阿木和桑桑一眼。
秦海念也挺高興,說到:“如果有用的話,那阿木姐....”
“是好轉了,但是我身體的情況我清楚,阿木和桑桑的藥酒隻能治標,治不了本...讓我多喝,效果也是差不多的,別浪費她們的藥酒了。”我知道秦海念要說什麽...這個丫頭有一些不懂人情世故的味道,她隻要覺得是對的,就會開口,就會去做...她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事情。
所以,我及時打斷了秦海念的話...雖然,我覺得自己的判斷可能真的是錯的,可是內心一旦有這一種感覺了,就像埋下了一顆種子,就是覺得阿木在我和她認識那麽多年以來,第一次對我有了一種疏離的冷淡感,我自然也就不會一再的為難人家,要她拿出祖傳的藥酒。
倒是阿木在這個時候,很溫和的說到:“正淩,既然有用,你就再喝一些吧。祖傳的藥酒珍貴的不是藥酒本身,而是釀造藥酒的方子...喝完了,我也可以再釀的..我這酒吧的老板反正也是閑的,不差這點兒功夫。”
如果阿木想要真誠的話,沒人會懷疑她說出來每一句話的誠心...可是,我的性格中自然有自己也不解的別扭之處...就像別人遠離我一分,我也會下意識的遠離別人一分,而別人真誠的親近我一分,我也會真誠的親近別人一分...師父說我這是安全感缺失。
但具體怎麽會這樣?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回憶起來,我就是這樣,自我保護的殼很重...不太願意去接納太多的感情,無論是什麽樣的感情。
所以,雖然我有些虛弱...但還是站了起來,對阿木和桑桑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再說到:“我自己也總是有一些辦法的,緩過來就好了...一直喝藥酒,其實也沒用,而且也耽誤了..老周,你送我回去吧...海念,你把文奶奶暫時安排在你那裏。”
說這話的時候,我很平靜也很真誠,我怕我內心這種想法傷害到阿木...但阿木倒也沒有察覺什麽,隻是點了點頭..桑桑也在旁點了點頭。
倒是老周有些懷疑的看了我一眼:“老三,你真的有辦法?”
“嗯。”我回了老周一句,其實我哪有什麽辦法?在我床底下的箱子裏倒是有一些師門的典籍...我想翻翻,再整理一下自己所學,看能不能找不到一點兒辦法。
其實如果不追求治根的話,我也有辦法一直拖延著這個傷勢,再慢慢想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可以回師門...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我狠狠的掐滅了。
當日,是師父絕情的趕我下山...我這下受傷了,又回去算什麽呢?
如今這情況,我隻是擔心貓妖...我不知道它的報複什麽時候會來...我根本不能讓自己拖延太久的...即便如今我有了莫名其妙得來的手訣做為依仗,但我到底是不安的。
我胡亂的想著心事,腳步有些虛弱的被老周扶了下了樓...桑桑站在樓梯口,有些擔心的看著我們...我忽然想到,我這個樣子出現,為什麽不管是阿木還是桑桑為何都沒有問一句呢?
但在這時,我和老周已經走到了門口...聽見門口那個乖巧的服務員正在和一個男人說著一些什麽,大意是酒吧已經快關門了,這個時候剩下的也隻是VIP客人。
這種小事經常發生,無論是我們中的誰都不在意的...可是,那個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看著我,忽然的‘咦’了一聲。
我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就看見一雙顯得有些滄桑寂寥的眸子,但是臉上卻帶著讓人舒服無比的...就如同春風般笑容的一張臉。
此時,2007年,命運好像第一次終於把網張開了。.
第五十六章 蘇先生
這一眼並沒有什麽特別...除了那雙滄桑卻是溫和的眼睛,還有春風般的笑容給我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其餘我沒有任何的感覺。
畢竟站在眼前的又不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美女...而欣賞異性是人的動物本能。
至於老周,眼裏更是不會放下任何的雄性生物,除非是他的朋友...加上心急我的傷勢,更是匆匆的和那個男人擦肩而過。
那個男人除了咦了一聲,也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任由我們離開了酒吧。
“老三,周正,你們認識那個男人嗎?”倒是帶著文奶奶的秦海念注意到了他,問了我和老周一句。
“哪個男人?”老周根本就沒注意這個人,加上有心事,回答的不是有耐心。
至於我隻是搖搖頭...中了這種陰毒,全身那種冰冷的疼痛,讓我說話都費勁,而秦海念卻是嘀咕著:“他明明看見你們咦了一聲,像是很熟的樣子嘛。而且,這個男人,不對,應該是中年大叔長的好帥啊。”
此時,我們已經站在街邊等車...因為我和老周一個都沒有將車開出來,所以在這個時候也隻有打車。
老周原本扶著我站在街邊,心情焦急,聽了秦海念的話以後,忍不住轉頭吼到:“你能不花癡嗎?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呢?”
不知道為什麽,在路燈下,我覺得老周在吼秦海念的時候,一張黑臉顯得更黑了...秦海念一撇嘴,反問老周:“那本來就是帥啊,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你妹的醋,這怎麽還TM的沒車啊?”被秦海念這樣一問,老周的心情更糟糕,如果不是因為扶著我,他估計得對著秦海念‘暴走’,而這裏原本就不是什麽繁華的地方,在深夜之下,更是冷清...空蕩蕩的街道幾乎沒有什麽車輛的來往,老周在這個綜合情況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實在不行的話,就麻煩阿木姐或者桑桑送一下吧?”秦海念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敢去觸老周的‘黴頭’,小心翼翼的說著。
“也好。”老周想著也是覺得合適的,阿木和桑桑都是有車的,還是很好的車,畢竟她們很不缺錢的樣子,送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麻煩她們。”我雖然虛弱,但還是硬擠出來了這句話,我就是這樣別扭的性格,總覺得下意識的就不想麻煩阿木了。
“為什麽?”老周有些不解,連同秦海念也有些不解。
可我卻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難道告訴他們,我莫名的感覺到了阿木對我的疏離,然後心裏委屈,不解,下意識的就不想麻煩她各種心情交雜嗎?但這也隻是感覺啊?所以,一時之間,我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但在這個時候,耀眼的燈光傳來...我眯起了眼睛,是一輛車從車庫裏開了出來,然後停在了我們的麵前。
這是一輛看起來很新的奔馳車,除了車標,樣子很低調穩重...我第一個反應應該是酒吧客人的,因為它是從酒吧的地下車庫開出來的,但我卻不知道它為什麽停在了我們的麵前?不過,卻也正好打斷了我的尷尬,不用去回答老周的問題了。
“等車嗎?不如我送一程?這位小兄弟的情況看起來不是很好啊?”就在大家都沉默,奇怪為什麽會有輛車子停在我們麵前的時候,一個平靜卻帶著異樣溫和的聲音傳到了我們的耳中。
我被老周扶著,因為疼痛我是低著頭,蜷著身體的...但這莫名的好心,讓我忍不住抬起頭來。
我又看見了那個男人...這一次在路燈之下,我把他看得更清楚了一些,他穿著很幹淨的白色短袖襯衫,黑色的西褲,欣長的身材把這一身襯托的剛剛好,樣子很年輕,但是雙眼在溫潤中依舊帶著一種難以化解的滄桑感覺,讓人猜不透他的年紀。
但仔細看,卻能發現絲絲的發白夾雜在黑發當中...而我師父說過,心思重的人容易早生華發...難道他心思很重。
可是,卻又不像,因為他的笑容很溫暖,此刻看著我們,很難讓人對他生出什麽不好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被他笑的很安心的感覺...而且,這個男人長的的確很不錯,讓人一看就一種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
“那謝謝你了...”秦海念沒什麽想法,那個男人如此一說,她帶著文奶奶就要上車。
老周被秦海念的莫名其妙氣的額頭青筋直跳,但是又不好發脾氣,隻能對著秦海念喊了一句:“你又不認識人家,人家這麽一說,你就上趕著上車了,你....”
說到後麵,老周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畢竟別人如果真的是一片好心,這樣說不是讓人尷尬嗎?但是,在這個世界,不好的事情太多,負麵能量流動的太多,人人都有一點兒冰冷的防備之心也屬於正常,太熱情要幫忙的人,反而讓人覺得不正常。
可是,那個男人卻不是太計較的樣子,很隨意的摸出了一幅黑框眼鏡戴在了臉上,繼續笑了笑說到:“沒關係的,畢竟萍水相逢,你們如果不需要我幫忙也可以...隻是在這裏不好等車,那位小兄弟的情況真的不要緊嗎?”
這個時候秦海念第一次沒有聽老周的,而是拉著文奶奶上車了,她對老周說到:“周正,我看你是急糊塗了,人家開著奔馳...難道還會對你做什麽嗎?你真是莫名其妙,不要耽誤三哥了。”
老周被秦海念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隻能尷尬的對那個男人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扶著我上車了...因為我受傷的原因,老周把我放在了副駕駛。
但那個陌生的男人在聽聞了秦海念的話以後,神情卻變得有些看不透,他低聲的念叨了一句:“也是三哥?”
隻不過他這話聲音說的很小,隻有坐在他旁邊副駕駛的我聽見了他的聲音,三哥這個詞語怎麽了?觸動他什麽了?我發現自從那天中午老周來給我說了醫院的事情之後,我的生活好像越來越充滿了某種未知。
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越來越讓我看不透,也越來越不普通的感覺。
但這個男人說了這麽一句以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直接啟動了車子...車子平穩的在夜色下駛出。
“你們是要去一個地方嗎?”一邊開車,這個男人一邊問了我們一句。
“不是,我們要去兩個地方,我和這個奶奶一起,他們兩個一起,先送他們吧,你也知道,我朋友情況不好?謝謝你了,奔馳大哥。”秦海念倒是很直接的樣子,她就是這個性格,沒心沒肺的,但也絕對沒有壞心眼,和人相處也直接,久了就會發現她的可愛。
那個男人聽了之後,很開心的笑了一聲,說到:“不要叫我奔馳大哥,這車不是我的,是我一胖子朋友的,他可比我有錢多了。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先送你回去吧。比較順路,也不會耽誤。”
我感覺有些奇怪...一般人既然要幫忙,都會選擇先送我吧?他為什麽?可是他說出的理由根本讓人無法拒絕。
車子在夜裏空曠的街道上開的很快...而這個男人似乎開車的技術很好,在如此的速度下,車子也非常的平穩,非常能夠提前躲避一些情況,而開車需要精神集中,這個男人似乎不是那麽全神貫注的樣子,而我這個細節控,莫名的得出了一個結論,他似乎精神力很強大。
精神力很強大,那能不能算普通人?我是有些疑神疑鬼了...而在這個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秦海念的住處,秦海念不想耽誤我們,很快的扶著文奶奶就下車了。
隻是在下車之前,她忽然轉頭問到那個男人,她說:“大叔,我覺得你很不一般呐,你幫了我們,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總覺得以後,還能再遇見你的樣子?”
那個男人還是溫和的笑,然後說了一句:“不要叫我大叔了,我姓蘇,蘇承心。”
“那好,蘇大叔,再見。”秦海念毫不猶豫的再一次喊了一句大叔,然後轉頭對著老周說了一句:“照顧好三哥,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通知我。”然後非常直接的就帶著文奶奶走了,背影是如此的沒心沒肺。
“這個花癡。”老周罵了一句,顯然秦海念下車之後的話,被老周歸結為了花癡。
但我明白不是...因為秦海念隻花癡老周一個人,而她說出來的話就是她直接的想法,她可能真的覺得這個蘇先生不一般,也真的覺得以後可能會再見。
“挺有意思的小姑娘。”蘇先生笑著說了一句,再次啟動了車子,然後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我很老嗎?她怎麽能看出我是大叔?”
“因為她是一個巫婆啊。”老周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那個蘇先生又是笑了一聲,也不怎麽言語,但是車子拐了一個彎,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駛去...老周奇怪,不由得喊了一句:“蘇先生,你是不是走錯路了?我們要去的是XXXX。”
“我知道,但是小哥兒,你相信我嗎?你的朋友的情況不太好啊...”蘇先生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但是絲毫沒有調轉方向的意思,而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堅定不移的開了下去。.
第五十七章 神秘的一切
“你要我相信你什麽?什麽意思?”老周對於這個蘇先生的舉動大為不解,同時語氣中也流露出了一絲著急。但不知道為什麽,老周卻沒有流露出憤怒的意思,因為這個蘇先生的笑容太直入人心,讓人很難有討厭他,甚至不信任他的感覺。
麵對老周的疑問,那位蘇先生並沒有直接的回答,依舊是平穩的開著車,隻是望向了我,說了一句:“小哥兒,你的決定是什麽?”
在這個時候,我如同在看一出驚險的電影,場景是車子之間的追逐大戰,因為這個蘇先生明明就是在看著我,但是車子卻保持著一定的速度,而且開過了一個轉彎,避開了一輛迎麵而來的車,另外還超越了一輛車子。
而車內並沒燈光,隻是有一些外麵來自於整個城市的燈光映照在車內,但這個蘇先生望向我的雙眼是那麽的明亮,即便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滄桑,但透出來的底子卻是那麽的幹淨,沒有任何一絲惡意。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就在這樣脫口而出,說到:“老周,相信蘇先生,讓他帶著我們走。”
“啊?”老周被我搞得莫名其妙,接著問了我一句:“為什麽?”
“蘇先生不是一般的人。”我隻是憑著感覺說出這樣一句話,然後就沉默了,其實我根本搞不懂我為什麽要說這樣一句,憑什麽就覺得他不是一般人。
“好吧,你和海大富的世界,我不懂。”老周幽幽的歎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或者,從那一刻開始,老周會覺得我還有海念和他有距離了...因為我們是修者,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但在這個時候,蘇先生已經轉頭去開車了,他看著前方,低聲的說了一句:“每一個人的世界都很精彩,也沒有高下之分,所學不同,但都是長河中的一滴水,帝王不見得就一定高於百姓,因為百姓的快樂他或許沒有...在世間的長河中,一世又一世,誰都是一樣。不一樣的隻有一顆心。”
“什麽?”從後視鏡中,我看見老周一下子呆住了,然後忽然就沉默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先生開車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我,早已經沉浸於這句話的意境當中...久久不能言語,我第一時間想到的隻有我師父,隻有那個讓人看不透的老頭兒,才會時不時的說出一些大有深意的話。
那一世又一世,誰都是一樣...是,今生我或許權傾一時,下世說不定就是滄桑一聲,唯有一顆心是我心,是不變,一世又一世的洗滌...一世又一世不同的體驗,升華的隻是一顆心。
而不是人的高低貴賤。
想到這一層,我忽然有些震驚的看著蘇先生...他的側臉平靜,很淡然擰開了車上的音響,幽幽的放著一首老歌:“原諒我當天不懂得珍惜,隻知任性壞事情...惟願你此刻可於虛空中,將心聆聽...將來若,真的有個約會會完成,真的會再有這樣深情...我以天為證跟你帶領...”
伴隨著歌聲,蘇先生摸出了一隻煙,淡淡的點上...而側臉的神情變得我猜測不透,眼神變得很深沉,就如同穿越了時光,停留在了某一段日子一般,淡淡的煙霧彌漫在車內,他忽然又低聲的說了一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世界裏藏著自己才明白的故事...我有一個故事許下在未來,而我經曆了好多事情,也體會到了不枉此生...我幫一個人到這裏來走走...然後,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每時每刻都有新的故事在發生,而新的故事又未嚐不是一個傳承。我很開心,我看見了你,看見了你們。”
老周聽到這段話完全已經呆了...如果說剛才的蘇先生顯得高深莫測,那麽現在這段話,簡直就是莫名其妙...老周雖然被推翻了三觀,但骨子裏那種嚴謹的精神還在,以我對老周的了解,估計他此刻已經在判斷蘇先生是不是一個神經病了,對著兩個陌生的男人說這些?
而我雖然不至於像老周那麽想,但我總是記得一句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忌諱,叫做‘交淺言深’,蘇先生的話是否說的太過了?因為,我感覺這是他內心的聲音,為什麽要對我和老周說?
可是,他又笑了...即便是側臉,那春風般的笑容依舊帶著如此動人的感染力,他沒有在意我們的表情,更不等我們的任何回應,隻是說到:“如果,以後再相遇,你們不要學那個小丫頭,叫我蘇大叔,可以叫我承心哥。如果...是有以後。”
“哦。”我和老周有些傻傻的...隻是應了一聲。
我們所在的城市本就不算是什麽大城市...在蘇先生這樣的高速之下,車子已經開到了城市的郊區...在這裏已經出現了農田,靜靜的山嶺,稀稀落落的建築。
蘇先生把車子開到一條屬於郊區的小道上,然後一個轉彎...停在了一棟小樓前,然後對我和老周說到:“到地方了,扶著你的朋友下車吧。”
這裏是個什麽地方?在我看來,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兒啊?
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是我選擇相信蘇先生的...那還有什麽好說的?老周更光棍,已經扶著我下車了...而在這時,蘇先生已經在敲門了。
很快,這邊的門就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像老農的中年老人,他先是眼神中帶著疑惑,但看了一眼蘇先生之後,眼中明顯帶著驚喜,忍不住叫了一聲:“承心?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原本就因為這些事情要到這個城市走走的...既然來了,怎麽可能不來秦老這裏看一下呢?我年少時,師父曾經帶我來過你這裏...說起秦老對草藥的認識,就連我和師父也自愧不如。而這天下,誰又不知道...如果要買藥材,要找一些特別的藥材,就得找秦老啊。”蘇先生的語氣平和,帶戴著該有的敬重,還有一絲回憶,一點兒也沒有讓人覺得這恭維是肉麻的,反而覺得異常的真誠。
他談話並沒有避諱著我和老周...倒是我和老周很驚奇,老周原本就是醫生,他驚奇的是內容,他對我小聲嘀咕:“老三,這世界瘋狂了嗎?找藥材不去醫院,藥店?跑到這市郊來找一個老農?”
我沒有接老周的話,因為在我的內心,更加的震驚,而震驚的點卻在於,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看起來,如此一個貌不驚人的老農,卻是做藥材買賣的?還有特別的藥材!
我的師門以陣法見長,一般人會誤會...我的師門傳承的是相字脈,畢竟布陣什麽的,一般人會聯想到風水...但我的師門卻是地地道道的山字脈,陣法是靠近於山字脈的那種攻擊,防守,詭秘的陣法...而不是相字脈那種藏風聚氣的風水陣。
這樣的傳承,自然會接觸到另外四脈,醫,命,卜,相...我多少能了解一點兒醫字脈,所以這一句特別的藥材,讓我不得不對這個老農刮目相看,這種特別可不是指的一般的人身啊,靈芝什麽的....更不可能會幽默的是阿司匹林之類的西藥。
這個世界瘋狂了吧?
我感覺這一次不止是老周的人生被顛覆了...我的人生也被顛覆了...我想起了老周進我店子那一天中午,我的某一種錯覺...門外好像莫名的起了一場風暴,將要把我淹沒。
“承心,我怎麽當得起你和你師父這樣的話?真是...”這個被喚做秦老的老農有些羞澀的樣子,但一抬頭又說了一句:“那一次的變天,真實多虧了你們...現在這圈子就像...”
可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蘇先生又是淡淡一笑,打斷了秦老的話,說到:“秦老,這一次深夜來訪,除了來看看你,也正好有一件事需要麻煩你。我可能要在你這裏熬煮一桶藥湯,並熬一些藥了...因為這個小兄弟...”
說話間,蘇先生看了一眼被老周扶著的我,然後歉意的看著這個秦老。
在這個時候,秦老的目光終於落到了我的身上...呆了一下,不自禁的低呼了一句:“這?好厲害的陰毒...這妖氣衝天的!來了嗎?”
什麽來了嗎?我感覺,我好像根本不在這顆星球上了,而是穿越到了一個我未知的世界,他們說話我都聽不懂了。.
第五十八章 月夜之下
可是,再怎麽不懂,我卻聽懂了其中的一個詞,妖氣衝天...要說起妖氣衝天,我這傷可是貓妖實實在在的留下的,這個秦老看出來了?
但是不管是蘇先生,還是秦老,對於我來說,都是陌生人,礙於這個我不好直接問什麽...而那邊,秦老已經把蘇先生迎了進去,而老周也扶著我進了這家農家小院。
而一進這個院子,我就聞到了濃烈的中草藥的味道,這才發現蘇先生所言非虛...在這個院子裏有很多的架子,架子上都是一簸箕,一簸箕的藥材。
我不懂這個,老周卻是說了一句:“這夜裏濕氣重,把這些藥材夜裏放出來合適嗎?”
秦老轉頭看了一眼老周,說到:“濕氣最重的時候,莫過於日出之前的淩晨...而某一些藥材最好是曬曬月光吧。”
“曬月光?”老周莫名其妙的看了秦老一眼,然後低聲對我說了一句:“老三,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裏其實是一個精神病院,關著一群真正的瘋子。”
“嗬嗬。”我低聲的笑,我知道老周是在開玩笑,他隻是一時間不能接受這一切,連藥材曬月光的說法都出來了。
但他並不真的認為看起來高深莫測的蘇先生和這個貌不驚人的秦老真的就是神經病,其實他不肯承認他對這一切也充滿了好奇。
我和老周在秦老的安排下,進去了一間房間,而這間房間在地下一層...看似平淡無奇,隻是很大的房間裏,竟然像中藥鋪一下,放著幾個到頂的大櫃子,櫃子上一個又一個的小抽屜,就是典型的中藥鋪的布置。
而讓人感覺像時光穿越一般的是,在這些櫃子上都搭著高高的梯子,因為這個地下室本身的層高也很高...還有兩個小夥子在清理或者放置著藥材,就好像古時候的中藥鋪。
“嘶...”那濃烈的藥箱撲鼻,讓老周倒吸一口涼氣,然後驚歎到:“大手筆,真正的大手筆啊...連這櫃子...”老周都去敲了敲,然後說到:“這種木料防腐防潮,這些藥材放在地下室卻是沒有問題了。”
我就坐在這個地下室的中間一把古色古香的椅子上,看著那兩個小夥子跟表演空中飛人似的,借助房間中間垂掛的幾根繩索,在梯子之間蕩過來,蕩過去...我隻是覺得我那牛逼師門的牛逼師父根本沒有吹牛,不但沒有吹牛,他還說的太含蓄了,這個世界有著我們看不到的‘神奇’,包括我這個修者也看不到的神奇。
在這個時候,一路和秦老說說笑笑的蘇先生也走入了地下室,比起我和老周兩個土包子一般的驚奇,他的神色就是淡然很多了,他衝著秦老一抱拳,然後對著房間中兩個正在整理藥材的小夥子開始喊到:“白芷一兩...菖蒲....”
他說話幾乎沒有停頓...一個個對於我來說好像熟悉又陌生的中藥名從他的口中蹦出來...帶著精確的重量,就跟在背書一般。
老周懂一些藥理知識,越聽就越是佩服,臉色也漸漸的從不屑一顧變得鄭重起來,他轉頭看著我說到:“老三,我心裏在默默的想著這些草藥的藥性,而中藥講究搭配之間最大的發揮出彼此的藥性,而且還要平衡,不能互相的克製...這中藥方子難得的不是說什麽草藥為配料,更難得的是其中的分量。這蘇先生說的太快,我中醫本身學的一般,就是選修...我跟不上蘇先生的速度,但是老三,這蘇先生的方子了不起啊,難道是古方?”
我看著老周,說了一句:“你以為我懂?”
老周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說到:“也是,我就是對牛彈琴...”
而蘇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老周一眼,然後對著秦老再次抱拳說到:“秦老,就麻煩你準備這些藥材了。”
“哪裏麻煩?這些藥材不是什麽珍貴之物...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嗎?我這兩徒弟還不錯吧?”秦老的臉上有一絲驕傲,而我一看,的確所有的藥材都已經分門別類的放在了櫃子前的大櫃台上,已經在整理了。
我也必須承認,這兩個人很厲害...剛才蘇先生報藥名兒的時候,在空中蕩來蕩去,晃的我眼睛都花了...在蘇先生報完藥名不久,藥材就已經整齊的準備好了。
這裏這麽多櫃子,難為他們那麽的熟悉,精確...我要是秦老,我也會為這兩個徒弟驕傲的。
“非常不錯,我年少時,還常常因為找錯藥材挨我師父罵呢。”蘇先生笑的溫暖而真誠,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
而秦老立刻謙虛的說到:“承心,你有大才,我這兩個徒弟哪裏能和你比?估計你也是那個時候調皮,不肯用心去記吧?”
“嗬嗬。”蘇先生笑了笑,對秦老說到:“我這就上去準備熬藥了...這兩個小家夥,就麻煩秦老安排一下吧。特別是那個受傷的小家夥,秦老想個辦法暫時緩解一下他的痛苦,讓他先休息一會兒,養一下精神吧。”
秦老應承了蘇先生,蘇先生點點頭,帶著已經包好的藥材,轉身就上樓了...在那一刻,我覺得這個蘇先生非常的有麵子,而我那個熱血的江湖夢,又開始蠢蠢欲動...在這個神奇的‘地下江湖’,我什麽時候才能取得蘇先生這樣的地位呢?
而老周已經完全的崇拜起這裏的一切,他本身就是學醫的人...他已經走過去,熱情的和秦老的兩個徒弟搭話了..而秦老不聲不響的從櫃台的下方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小瓷瓶,就像電影裏用來裝藥的瓷瓶,到出了一顆藥丸,遞給我。
對我說到:“小夥子,我也不知道你遇見了什麽?但是能遇見蘇先生是你的幸運,這顆藥丸你吞了吧,可以讓你舒服一點兒。”
我結果藥丸,秦老的一個徒弟給我遞來了一杯清水...出於對這個神秘的蘇先生越來越向往,崇拜的心情,我想也不想的就接過了清水和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藥丸到喉中,就化為了一股苦澀的汁液流入腹中...很快,一股淡淡的暖氣就充斥在我的四肢百骸,甚至我能感覺到深入靈魂一般...那感覺就和喝阿木的藥酒一樣。
但藥性沒有阿木的藥酒濃烈,可是比起來,卻是要溫和讓人容易吸收的多...另外,這藥丸好像還有安神的作用,我漸漸的就感覺不到傷口帶給我的痛苦,意識也越發的迷糊,漸漸的,我就想睡了。
而在似睡非睡之間...我聽見老周和秦老兩個徒弟的對話。
“蘇先生很厲害嗎?我上去看看行不行?熬藥這種事情我也可以幫忙的,其實這個不用蘇先生親自動手啊。”
“你千萬別去看...熬藥哪有那麽簡單,有些沐浴用的藥湯就和香湯一樣,熬製的手法幾乎已經失傳...這其中講究火候,時機,添加藥材的手法...還有一些獨門的東西,你別去啊,這個是禁忌。”
“禁忌?就是那種神秘的師門禁忌?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那種?哎呀,太神奇了...那香湯是什麽?”老周的聲音越發的興奮,我估計他聯想到武俠小說了。
那個秦老的弟子估計被老周弄得無語了,直接說了一句:“我暈...”
我覺得我才暈乎乎的...但是在藥丸散發的淡淡溫暖下,抵抗著我體內的寒氣,似乎溫暖又帶走了一些疼痛,這種舒服的感覺讓我徹底的睡去...而老周和那兩個弟子對話的聲音,我也漸漸聽不到了。
在昏睡之中,我是不知道時間的...而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已經被老周和秦老的兩個徒弟抬到了院子裏。
而在這個時候,蘇先生就站在院子中央的水井旁邊...天空之上,月光如水...而月光下的那個蘇先生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真的很像古時候那種神秘莫測的高人,那一刻,我的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隻是感覺我也想有蘇先生那種厚重的人生。
我覺得不是有了那種厚重的人生,整個人是不會有滄桑又看透一切,卻透著神秘的氣質的。
但很快,蘇先生回過神來,對我說到:“把衣服脫了...過來這裏,進去泡著吧。”
我這才看見,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巨大的木桶...我一個成年人泡進去完全沒有問題,此時木桶之中,正嫋嫋娜娜的升騰著霧氣,帶著一股混雜著中藥香的奇特香味,彌漫在這個小院之中。
在那邊,秦老的兩個徒弟已經在收拾各種藥材了,老周已經顧不得我了,跑上跑下的問別人,這不是要曬月光嗎?那兩個徒弟看白癡一樣的看了老周一眼,說了一句:“一定的時候就行了,否則這些藥材會受潮的。”
老周鬱悶的閉嘴了,剛才秦老又沒有和他說那些。
一院子的男人,但是要我當眾脫衣服,我還是不好意思...蘇先生理解的一笑,然後叫過大家回避,我這才快速的脫起自己的衣服來。
而在這個過程中,我看著那個冒著輕煙的木桶...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點兒向往,也開始在想,這是什麽?傳說中的香湯?.
第五十九章 他的往事
這樣想著,我已經踩在大木桶旁邊的凳子上,懷著一種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心情,進到了大木桶裏。
才剛進入,熱氣騰騰的熱水,帶著那種難以言說的味道,一下子包圍了我...我的汗水在瞬間就布滿了額頭,那種熱氣讓我忍不住想從這個大木桶裏跳出去,水溫倒也罷了,是這藥湯裏含著一股不尋常的熱量,在慢慢的滲透我的身體。
而我感覺,我體內那頑固的陰毒在這一瞬間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我瞬間就知道,這藥湯有效果。
“忍著吧,這過程可能不太好受,但平心靜氣的在其中,很快也就過去了。”這個時候,在我的耳邊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是那個蘇先生再次的走到了小院中,這一次他的手上端著一個看起來很精細的碗,碗裏也同樣冒著熱氣。
我看了蘇先生一眼,趕緊利用存思的方式平心靜氣,漸漸的那木桶中的熱情就不是那麽讓我難以忍受了。
而那蘇先生端著碗走到了我的旁邊,把碗遞給我以後,直接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我的旁邊,再次說到:“這個藥水是配合藥湯的,喝下去吧...如果我估計沒有錯的話,大概一個時辰的樣子,你體內的陰毒就會被拔除幹淨。”
我感激的看了蘇先生一眼,然後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是一口喝幹了碗中那褐色的藥水...這個時候,我感覺藥水就好像引子一般,帶著熱氣,和木桶中的藥湯拚命的‘融合’,然後一起在洗滌著我的身體。
“你是修者?”蘇先生看著我,這樣問了一句,順便接過了我手中的碗,放在地下。
如果說是一個平常人這麽問我,我一定會很防備,其實這算是一個秘密,平常人怎麽能接受修者這種存在?在他們眼裏什麽修者?神棍兒還差不多,而一些事情,根本也沒辦法給他們證明,因為看不見,難不成我還能幫他看見?
可是麵對蘇先生,我卻是承認的很幹脆,直接的就點頭,承認自己就是一個修者。
而蘇先生並沒有任何的驚奇,而他的眼神我也看不懂,隻是聽聞他低聲說了一句:“看來又是一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家夥。”
“什麽意思?”我被誰保護了?難道是我那牛逼師門?不可能,我根本就是直接被趕下山的,想起這個我有些心酸,而這種心酸第一次毫不猶豫的流露在了臉上。
我不知道為什麽在蘇先生麵前,我不想掩飾這種情緒。
但是蘇先生到底沒有回答我什麽,而對於我的心酸,他仿佛有一種了然,隻是對我說到:“既然你是修者,自然有你傳承的運氣法門,這個時候你試著運氣,效果會更好一些。”
我的師門自然有傳承的功法,世俗人也可以稱之為氣功...而這天底下道家的傳成功法,不管如何的千變萬化,都是通過獨特的運氣方式,希望達到‘食天下靈氣’的目的。
畢竟下等食五穀雜糧,肉類雜食,中等者食藥草,丹丸,上等者食氣...這氣指的是天地靈氣,而天地的靈氣並非呼吸所得,而是要通過身體的呼吸,就如毛孔等慢慢的滲入...就好像嬰兒的胎息,才能得到一口最純正的靈氣。
我運行功法,呼吸變得有節奏而緩慢起來,身體的毛孔打開,能夠感覺到一絲絲藥湯中的熱流慢慢的滲入我的身體...融合著我喝下的藥水,在我的體內有規律的循環,然後那些頑固不化的陰毒也隨著這個過程,同樣通過我的毛孔慢慢的被排出。
這是一次非常神奇的體驗,把道家虛無縹緲的氣感更加的實體化,我沉浸在這種體驗中不能自拔,仿佛對於道家的打坐,氣功的運行體悟更深了一層,忍不住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這個過程,我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是一種比睡眠更加深沉的狀態...一直到木桶中的水漸漸的變冷,我的身體再也感覺不到一絲陰寒疼痛時,我才猛然睜開了眼睛。
在這個時候,夜色更深了...絲絲的雲霧遮住了那明亮的月光,顯得夜色更加的飄渺。
我回頭,看見蘇先生的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張小幾,他端著一杯茶...帶著他的招牌笑容看著,低聲評價了一句:“很有天賦的小子。”
“我,我沒什麽天賦的?”我忍不住抓了一下腦袋,然後說到:“我的靈覺非常的差勁。”
蘇先生笑而不語,對我說到:“這藥湯是不能再泡了...你身體裏的陰毒已經被吸附了出來,這藥湯變成了毒湯,你還是快出來罷,再洗一下身體。”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身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大木桶,裏麵盛著滿滿的熱水,我有些感歎蘇先生的細心...然後一下子從木桶裏站了起來,用很快的速度跳進了那個木桶。
而也在這時,秦老帶著徒弟走了過來,說到:“這毒湯可不能倒...這陰毒我得好好的研究,這妖物盡出的...”
秦老的話還沒有說完,蘇先生忽然再次笑著打斷他的話,說到:“秦老,你就拿出研究吧...別嚇到了小家夥。”
我這個時候痛快的把頭埋入了水裏,憋了一口氣,才猛地竄出...這種泡澡的感覺太爽,而剛才那種熱度,完全就是折磨...而從水中竄出的時候,我也剛好聽見了蘇先生的話,一口吐掉口中的水,我說到:“蘇先生,我不是小家夥,我也沒有被嚇到,我才遇見一隻妖怪,是貓妖。”
蘇先生有些發呆...卻好像對貓妖的事情毫不上心,隻是對我說到:“你這樣玩水,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啊?”不知道為什麽,經過了這幾個小時的接觸,我和蘇先生雖然沒有說上幾句話,但莫名的就是對他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我說話也隨意了很多。另外我發現這桶水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香氣,我又忍不住追問了一句:“蘇先生,這是不是香湯?我在師門的時候,曾經聽我師父感慨過,這香湯對於修行最是有好處...但是,我的師門都是很粗糙的老爺們,傳承方麵也不以這個為重。所以,我都沒有見識過香湯?”
“粗糙的老爺們?”蘇先生先是很驚奇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於我這個說法忽然放聲大笑,明明就是溫潤如玉的君子,這樣一笑起來,倒是有了幾分調皮活潑的感覺,和他的年紀很不符。
然後他說到:“誰說熬香湯又不是爺們做的事兒?你要是..要是說一個人他熬香湯是女的,你的屁股會被踢爛。”蘇先生的嘴角帶著笑,可是眼神在這一刻我卻是看不透了...因為太深,太深了...仿佛蘊含著無限的過往,讓人陷入其中,卻體會不到其中的情緒。
但很好他就恢複了正常,對我說到:“這不是真正的香湯,為你熬了一桶藥湯,我可是沒那精力來熬煮香湯了...不過,剛才你那動作,倒是讓我覺得親切,有一個人他最愛泡香湯...也是愛這樣的玩水。”
“有一個人?”我又莫名其妙,我根本搞不清楚蘇先生到底說的誰是誰?但他也沒有和我明說的樣子...隻是捧著茶杯,一個人呆了。
我也不好追問什麽,隻是在這個木桶中,我覺得神清氣爽,全身放鬆...而院子裏,也沒有人來打擾沉思中的蘇先生...我悄悄問了一下秦老的徒弟,老周呢?被告知已經睡了。
除了這段對話,小院裏非常的安靜,蘇先生就靠著椅子,看著天上的月亮,端著茶杯,仿佛入定了一般...直到好久以後,他才問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之前遇見那個小姑娘,叫你三哥...你的朋友又叫你老三?是為什麽?”
“因為我就是老三啊..我師父是老大,師兄是老二,我就是老三...這個外號從我的師門一直帶到我的生活,我的朋友都習慣這樣叫我了。”我很直接的回答到。
“嗬,這還真是...”蘇先生沒有說下去了,真是什麽?我也不懂。
隻是接下來他說了一句話:“嗯,總之被比叫老二好。”
讓正在玩水的我猛地的嗆了一口水...是個男人都能懂老二是個意思?我忽然發現這個蘇先生在溫和之下,也有這麽毒舌的一麵!
難以看透啊!.
第六十章 不安的印記
可是,蘇先生接下來卻沉默了,他好像不好奇我的任何事情,也對我的師門沒有半句的詢問,甚至連我怎麽受傷的都不問一句,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月亮漸漸的已經隱去,而在朦朧月光之下的他,側影看起來有些淡淡的落寞,有一種無形的氣場將他包圍,仿佛在氣場之中才是他的世界,他的過往...卻不是能對人道,也不願對人道的感覺。
我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相比起來我骨子裏有一種‘務實’的味道...可是蘇先生卻是在我想象的江湖中,第二個出現的,讓我覺得我需要去仰望的人,充滿了神秘,充滿了氣場,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一種‘高手’的味道。
我27歲的年紀不算大,多少還有一些熱血男兒夢....所以,我對他充滿了好奇,該是怎麽樣驚險的在江湖裏冒險的一生?才會贏來如此的地位。是否,也和那個海念故事裏講的陳承一一樣,在年輕的時候是個風雲人物?
不過,陳承一,蘇承心?這兩個名字是不是巧合?我用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著那個側影,幾次欲言又止...因為他周圍好像有一層濃厚的殼,那是他的精神世界,有一種別人根本不能進入的感覺。
這好像帶著某種壓迫,讓我終究沒有問出我想問的問題,那就是蘇先生,你認識陳承一嗎?而在安靜的夜色之下,折騰了一天的我,困意漸漸上湧...在泡了一陣兒之後,終於是撐不住,被秦老的徒弟安排在一個房間內,沉沉的睡去。
我以為我會睡得很沉...但是困擾我多年的怪夢,再一次出現了...還在不停的奔跑,窮山惡水之間,一直拿著劍的有力手掌...這個我已經熟悉到靈魂裏的畫麵不停的浮現。
可是在這一次...做夢做到後半截的時候,和以往第一次出現了不同。
我聽見了好幾個張狂的笑聲...這些笑聲那麽的不一般,僅僅是笑聲,就能聽出它背後的主人有多麽的強大...怪異的是,笑聲中還伴隨著無盡的獸吼之聲...我分辨不出來那是什麽?
我感覺到淩厲的殺意衝天...接著,那些笑聲變成了一疊聲的‘殺了他,殺了他...’,那隻拿著劍的手終於舉起了手中的劍,我看見了染血的衣袖....接著是一聲蒼涼的狂吼之聲,震天動地!
而一瞬間,我感覺那一聲嘶吼就像自己發出的一般,然後漫天的血色向著我湧來...壓迫的我不能喘氣...我感覺自己就像要死了一般,不,是就是死了一般..那種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我狂吼了一聲,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汗水將我昨天才換上的,秦老的徒弟給我找來的貼身T恤都全部打濕了...而我額頭上的汗水更是大顆大科的滴落。
這個時候,我才發覺我非常的口渴...也不知道是水放了一大杯水在我的床頭,我抓起來一口喝了一個幹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才覺得窗外陽光刺眼,看這光景,我怕是一覺睡到了接近中午。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的腦子才徹底的清醒,從那個怪異的夢中擺脫,我沒有多想,很習以為常...就算這一次的夢出現了不同,也引不起我半分想要探究的心理。
一是因為這個夢從小就在做,到底是多小,我已經要完全遺忘了,做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二是我骨子裏有一種自己都很奇怪的,好像天生的很堅固不可移動的‘務實’,我不會對那種和我現實生活中沒有影響的事情,浪費半分的精力。
所以,我很淡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這個時候才發現在床頭上放著一張紙條,看樣子應該是壓在杯子底下的,剛才我記著喝水,所以沒有注意到。
我拿起了那一張紙條,上麵有幾行整齊的鋼筆字,筆力剛毅有勁,行筆之間如同龍走蛇舞,可是筆鋒卻不是那種具有侵略性的張揚,自有圓潤的收筆,又多了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讓我自己在心中小聲喊了一句‘好字’,玉石自是溫潤,可是玉石本身堅硬....這個字完全體現出來了一種玉的特性,剛硬的底子,溫潤的筆鋒。
我還沒有看內容,就直覺這是蘇先生給我的留字,因為我現實中是一個雜七雜八古玩店的老板,多少對書法有一些探究...字如其人,這四個字並不是完全的沒有道理。
這讓我對蘇先生的好感又多了一層,在欣賞了一下他的字以後,這才想著要看紙條的內容。
小兄弟:
因有一身瑣事,所以不告而別...昨夜為你拔去陰毒,想必你今日醒來,因為昨天藥湯的關係,會非常的口渴,留清水一杯,算是你我相遇之情誼,也算君子之交淡如水。
相遇即是有緣,但這緣分是否會在未來延續,事關己身,蘇某亦看不透。
隻是前人踏過的路,後人接著走,卻也是要在未知的前方繼續踏出一條路來,給接下來的後人。
若你注定要去踏開一條路的人,別忘記前人在為你守護,卻也等著你扛起重任的一天。
世間的劫難從來不是一件,而一件又一件的劫難,需要我輩雙肩擔道義。
蘇承心
這一張紙條的內容就是如此,在道義二字上,顯然蘇先生的心情有一些激動...落筆也很重,整張紙條道義二字最是顯眼,突出。
我的心情因為而有些激蕩...但是,我卻是看不懂蘇先生到底是要給我表達什麽?所以,拿著紙條發了一會兒呆,回到現實中,還有貓妖的事情要解決,因為命有九條,它隨時可能出現,我是不是要主動一些呢?
這樣想著,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門外,高懸的太陽已經發出了炙熱的溫度,但在市郊,農田青山,一股清新的感覺讓我的心情也稍許好了一些。
樓下,秦老的兩個徒弟正在忙碌,揀藥,曬藥...秦老在旁邊指導著什麽,一幅忙碌的景象。
也是在這個時候,秦老的一個徒弟看見我,招呼了一聲:“你醒了啊?蘇先生很早就走了。”
“我朋友呢?”我指的是老周,怎麽沒有看見他到哪裏去了?
“你朋友接了一個電話,讓我告訴你,同事找他...他也要上班,也是很早就走了。”那個秦老的徒弟對著我喊了一句。
“唔。”我答應了一聲,暗自抱怨老周怎麽不等著我?不過,又想著他上班不像我開店那麽自由...心中也就釋然了。
在樓下,秦老的徒弟已經在熱情的招呼著我吃個午飯,反正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我答應了一聲,就下樓去,準備簡單的洗漱一番。
雖然是在市郊,秦老的獨門小院還是裝飾的非常有特色...在房子裏洗漱的地方,也是裝飾的頗為不錯,洗臉刷牙的地方有一張非常的鏡子。
一開始,我並沒有注意到什麽,隻是埋頭簡單的刷牙,洗臉...可是當我抬起頭的時候,無意中注意到鏡子中我的肩膀的時候,我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愣住了。
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肩膀上出現了一抹黑色的淡淡的印記,那樣子模糊的一片,卻非常的抽象,勉強能看出像一個完整的爪子...或者說,是爪印。
“這是什麽?”我對我自己的身體當然非常熟悉,我自問肩膀上絕對沒有這種東西...在震驚之下,我忍不住擰開了水龍頭,下意識的就開始搓洗著這一片印記,可是這一片印記就像是從肉裏長出來的,怎麽能搓洗的掉?
我皺著眉頭,幾乎已經肯定,這不是我到哪裏去弄髒的...我想起了前天夜裏,那個莫名其妙的血色纏繞上了我,然後衝著我的心口而去,卻是被我的鏈子擋了一下,然後我的肩膀就一疼...
我一直想看看我的肩膀怎麽了?但是昨天那忙碌,奔波,神奇的一天,讓我根本就來不及去看,也時時想起,又時時忘記...我以為可能是一個傷口什麽的,或者是像貓妖的陰毒讓我靈魂上受傷...可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留下這麽一個玩意兒。
我盯著鏡子中,肩膀上那個若隱若現的黑色爪印,心裏翻滾著巨大的不安...而在這裏是敞開門的,可以看見門外的天空,我盯著那個爪印入神,漸漸的,我就感覺門外的天空好像在不停的聚集著烏雲,然後烏雲又劇烈的變換,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嘴,衝著我狂吼了一聲...風起,一下子把我從這個房間卷了出去...
‘砰’失神之下,我手裏拿著的刷牙用的杯子一下子掉到了洗臉池裏,然後剛才那幻覺陡然的消失...鏡子裏的天空依舊是夏日裏藍色的晃眼的樣子,而我剛才感受到的是什麽?
“怎麽了?”剛好從這裏路過,想要催我的一個秦老的徒弟,聽見了響聲走了進來。
我連忙恢複了鎮定的表情,拿著帕子擦了一下嘴角的泡沫,我下意識的想說沒事,但是心中一動,話到嘴邊,卻是成了:“我想問問,秦老他懂醫術嗎?”
“你說我師父?我師父最懂的是各種草藥,醫術也是粗通的,怎麽了?”這個小哥兒還是頗為關心我的狀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先生對我的關心,也讓他那麽關心我。
“我想找秦老幫我看看。”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我的肩膀,這樣說到。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印記,讓我的內心生出巨大的不安,甚至開始無助...蘇先生早早的就走了,在我心裏,他這樣的人常常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那種...我找不到他。
在急切之下,我隻有求助於秦老,讓他幫我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第六十一章 秦老的手段
夏天上午的日頭已經算是很毒辣,但秦老好像很喜歡太陽...竟然把午飯的桌子擺在了小院的樹下,他眯著眼睛在樹下,手裏扣著一個紫砂茶壺,哼著我也不太明白的戲曲,一幅逍遙且心靜自然涼的樣子。
我擔心著自己肩膀上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大步流星的朝著秦老走去,心急火燎的樣子和秦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老...”終於我站在了他的麵前,忍不住喊了一聲,正午的樹蔭下倒是避開了毒辣的日頭,微微的自然風讓這裏也算涼快。
可惜,這樣的小小涼快,怎麽能夠讓我身上的熱氣消散,主要是我內心太過於焦躁,剛才那如夢似幻的凶險幻覺,還有內心莫名翻滾的巨大不安,才是我感覺渾身上下都熱的受不了的原因。
在我喊了一聲以後,秦老睜開了眼睛,口中唱到高昂處的戲曲兒也停了下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拿起手中的紫砂壺,‘哧溜兒’一聲喝了一口茶,這才說到:“先吃飯,有天大的事情,把飯吃了再說。”
我哪還有心情吃飯...開口又想說,可是秦老不接我的話茬,而是有些強硬的把我拉到桌子麵前坐下,口中說到:“你是承心哥兒看重的人,否則以他今時今日在咱們這圈子的地位,何必親自動手為你拔毒?可你這心性兒還帶著年輕人那種很大的衝動,這可不行...這年月,承心哥兒看重的人,恐怕肩膀上的責任都重啊。”
說話的時候,他拿起桌上洗的幹淨的嫩黃瓜啃了一大口,然後再次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接著才對我說到:“這新鮮摘下來的黃瓜很甜,用清水洗一下就比怎麽弄都好吃,你也嚐嚐。”
而他說話的時候,也不容我反駁,伸手就拿了一根鮮脆欲滴的黃瓜塞在了我的手,一疊聲的讓我吃。
我原本就被肩膀上的傷口搞得焦躁,接著又被秦老的話搞得莫名其妙,什麽叫我肩膀上的擔子重?什麽又叫我是蘇先生看重的人?他看重我什麽了?難道是看中我中毒了?那為什麽他看重我,我肩膀上的責任就重?
很多疑問浮現在我的心裏,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我上衣口袋裏,蘇先生留給我的紙條,上麵所寫的話...難道,他還真的看重我?可是,我又要做什麽?
骨子裏的務實精神,不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天縱奇才,一代大俠...從此就要粉墨登場,成為江湖的所謂一代英雄...我覺得我自己很平凡,靈覺差勁,幾乎是壞了根基,靈魂力出色又怎麽樣?沒有靈覺為引,也發揮不出來。
唯一值得依仗的就是莫名其妙的那組手訣,但我也隻記住三個,連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小貓妖的分魂都差點兒要了我的命,我有什麽資格?
所以,我根本就不會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在我師父給我講的傳說中,修者的領軍人物,不管是出於什麽傳承,無不是驚才絕豔,而所麵對的敵人,有大妖,有鬼帝,有僵屍中高級別的存在....而所學其它的,也無不是上推天道,下布國之風水,學兵道也用兵如神的大才。
我算什麽?雖然在我的心裏,銘刻下了兩個背影,一個是所謂那時年輕一輩第一人陳承一,一個是神秘的蘇先生...他們點燃我心中的熱血,但夢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
我隻是擔心我肩膀上的印記,但麵對這樣的秦老,我也沒有辦法,隻能咬了一口黃瓜...我不能太過的違背於別人,畢竟還有求於他。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個黃瓜真的清甜,和我在城裏吃到的不一樣,嚼在嘴裏,讓我不自覺的有了一分驚喜...秦老在旁邊得意的說到:“吃出滋味來了吧?完全是自己摘種的黃瓜,沒有任何的化肥,用最好的山泉澆灌...在城市裏哪裏吃的到這種新鮮?”
我點頭,忍不住又咬了兩口手裏的黃瓜,這個時候秦老的兩個徒弟也坐上了桌...在勞動以後,額頭上掛著的汗珠分外的晶瑩。
“我這一輩子,就活在藥草裏了...不若承心哥兒大才,更不能和他身邊那一群現在修者圈子的領軍人物比...有的人的人生是傳奇,有的人的人生是平淡,但無論怎麽樣過一生,都有其意義...大才的擔大責,平凡的守本分,隻要這一生活出了自己的目的,活的充實了,那這一世的心也是充盈的,也是在生活中無窮的小事中得到錘煉的。”秦老又夾了一筷子菜,很普通的小蔥拌豆腐。
就如他所說的平凡人生...可是誰又能說小蔥拌豆腐和飯一起,吃不飽,吃不好呢?就一定比不上華麗的大菜呢?
秦老的話其實充滿了某種睿智,我吃著手裏清甜的黃瓜,忽然覺得內心的焦躁也平息了一些...而秦老接著對我說到:“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跟你說,一個人的一生無論怎麽樣過,隻要拉長了來看整個一生,什麽事兒算的上事兒?值得你去焦躁,驚慌莫名?這些對解決事情沒有任何的幫助,就像困難來臨時,你焦躁的過一秒和平靜的過一秒,困難就真的不來了嗎?相反,焦躁的心,困難可能把你壓垮,平靜的心,還能讓你從雜事中理出一個頭緒。所謂心態沉穩,有時候真的是萬事的基礎...做好自己眼前的每一件事,說不定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就像現在,你好好的吃飯,就是你該做的事,吃飽了,心氣兒順了,看事的角度也就不一樣了。”
我若有所悟的看著秦老,可以說,這個老人在此時和我說的一番話,給我以後的行事奠定了一個堅定的基礎...我不認為自己是天才,可是不是天才的人心性來彌補,也是一條路。
被秦老的話所開解,我的心思一下就變得豁然開朗,而之前焦躁的心情也漸漸變得平靜起來...開始專心的吃飯,這飯桌子的菜很多,但出了一條清蒸魚以外,大多是山野鄉菜,我卻是吃的分外香甜,渾然已經忘記了肩膀上的事情一樣,也開始和秦老還有他的兩個徒弟說說笑笑。
一餐飯吃完,我的心情已經變得平靜...而在平靜之下,我發現我的腦子也清醒了很多,而這份沉著讓我覺得自己可以麵對任何的事情。
也就在這時,秦老才問我:“你剛才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脫掉了自己的T恤,然後指著我的肩膀說到:“秦老,昨天蘇先生為了拔了毒,我感覺自己身體裏的陰毒已經被清除了,但我肩膀上不知道為啥,出現了這個東西?”
秦老的臉色原本是平靜的,看向我肩膀的目光也是平靜的...但是隨著他看著這個印記的時間變長,他的臉色漸漸的變了。
他低聲對他的兩個徒弟說到:“把我的銀針,還有特殊的把脈工具拿來。”
那兩個徒弟一聽,也不敢怠慢,趕緊進到屋子裏,按照秦老的吩咐做了。
我看的心中一緊,忍不住問了秦老一句:“我這個印記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我不能說嚴不嚴重,因為我不通過一些手段,也暫時驗證不出來它是個什麽東西?隻是這形態太奇怪了,隱約可以看出來是一個爪印,這才是我比較不解的一點...論醫術,我不如承心哥兒,如果他在的話,恐怕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什麽東西?可見這個東西是昨天還沒有的...這事情...”秦老也變得沉吟了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麽。
而在這個時候,秦老的兩個徒弟已經拿了秦老所需要的工具...其中一個盒子打開來,是那種細長細長的銀針,大概有十根的樣子,上麵有一些繁複的花紋,但我是幹什麽的?我那牛逼師門牛逼的就是陣法...我一眼就看出銀針上的繁複花紋是一種陣法。
隻不過匆匆一看,秦老就關上了盒子...不然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能大概摸清這個陣法是做什麽的,甚至解析這個陣法。
想想,這也是我師門牛逼的地方...不過,這個時候,我暫時不明白,在銀針上刻畫陣法是個什麽意思...隻能看著秦老在我的印記上選定了一個位置,然後把銀針紮了進去。
“這套銀針是我這個傳承祖傳的東西,其主要作用其實不是用來辨毒...而是辨認各種陌生草藥的藥性..在這上麵有高人刻畫的特殊陣法,可以提煉一點兒藥性吸附在銀針之上...然後通過各種手段來驗其藥性。而以銀為底,主要是先區分開來是否有毒無毒。”秦老好像並不想隱瞞我,給我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
而這個時候,我也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感覺肩膀印記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流動感,在朝著銀針過去...
這針上的陣法真的是非常奇妙...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出於哪位高人之手?.
第六十二章 靈魂印記
而在好奇之下,我也忍不住開始思考其構成的原理,應該是一種可以吸附各種氣場的陣法。
畢竟所謂的藥性,也逃不過五行陰陽,很多事情籠統來看,也是非常簡單的...隻不過細化應用起來,那就難了,因為這個陣法能吸附各種的藥性,也就是要和天地的陰陽五行都有一種微妙的共鳴...雖然吸附的隻是一點點藥性,就足以讓采藥人去判斷了...但如果往大了說,這就是了不起之極的陣法。
更為難得的是,還要刻畫在銀針之上...這讓我也起了一股心癢癢的感覺,畢竟師父說的那句話,若論陣法,我們師門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我卻在這裏看見這樣的陣法,如果不心癢?
“但是這個銀針要用來判斷什麽呢?”但即便是有些心癢,我還是想搞清楚秦老究竟在做什麽,在這方麵他比我專業很多。
“當然如果說這個印記出現的原因是中毒了,我們要分為兩個方麵來看,一個是肉身上的,一個靈魂上的...肉身上的自然可以通過這銀針來判斷,如果是靈魂上的,我也自然有特殊的把脈方式。”秦老認真的對我說到。
這個時候,銀針已經插在我的印記上快要接近三分鍾了...我也感覺到那股說不出來的流動感已經停止了...而秦老好像非常熟悉這銀針一般的,及時的在這個時候,就拔掉了我肩膀上的銀針。
“如果時機把握的不對,這些被吸附的藥性也是要散去的。”秦老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銀針,接著他就‘咦’了一聲。
難道是出什麽問題了嗎?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可是還不待我發問,秦老已經舉著銀針說到:“原本浮於表麵,我認為是肉身中毒的可能性更大,畢竟靈魂上中了毒,一般是不會浮於表麵的。但是你的肉身這麽明顯的印記....咦,現在看來還加深了一點兒?”
我聽聞秦老這麽說,也忍不住低頭朝著自己的肩膀上一看...秦老不說,我還沒有察覺,現在再看去,果真那淡淡的黑色已經濃了一分,而爪印的樣子也更加的清晰了一點兒。
至少現在能看出那爪印的感覺不是說是一個爪印一樣紋身的東西,而是像一個爪子直接在我肩膀抓了一爪,留下來的印記。
“這...”我對於這個詭異的情況簡直是無奈了,說起對比的話,我是最早看見它的人,它的變化我感受的更加清楚。
“你肉身沒有中毒,我保證...任何地方都沒有中毒。”秦老放下了銀針,他的徒弟接過,用早已準備好的絲巾,仔細的擦拭著這根銀針,非常珍惜的樣子。
我自然相信的秦老的話,隻能低聲的說到:“如果不是肉身出了問題...那麽應該就是靈魂了吧?秦老,幫我診斷吧。”
秦老‘嗯’了一聲,然後又拿過來了另外一個盒子...這裏麵赫然是幾根柔軟的金絲...是那種真正的金絲,編製在一起,中間夾雜著紅色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物體...上麵同樣也有陣法,不過這個陣法就算時間短,我也能看出來是什麽?
這應該是那種溝通陰陽的陣法...隻是不知道刻在這麽精美的金絲上是為何?
金絲並不太粗,而且由於編製的手段非常的柔軟...我感慨這簡直是神乎其技,畢竟這可是精細的手工活兒,秦老的傳承裏能有這樣的東西,簡直是讓我驚歎的。
而我那師門號稱牛逼...我卻沒看見師父從師門裏拿出過那麽像樣的東西,我在懷疑,我的師門真的牛逼嗎?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秦老已經用特殊的手法把金絲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上...然後更奇怪的是其中最長的一根,在脖子上也繞上了...接著,秦老把三根金絲用一根絲帶固定,輕輕的搭在了我的脈搏上,接著把他脖子上的那根金絲也在我脖子上繞了一圈,看起來頗為怪異。
“別奇怪...你知道在古時候,也有為屍體整理遺容的職業嗎?他們一般都會用一根紅繩,分別係住自己和屍體的脖子,與之相連,臉相對...這樣稱之為溝通陰陽路...在為其整理遺容的時候,就可以對屍體說話,說明自己的用意...我用這祖傳的金絲將你我相連,才能探查你靈魂的情況...我沒有承心哥兒那一脈專修一雙眼的功夫,還有別的功夫,隻能通過這種辦法來探查了。”秦老給我解釋了一句。
但是探查靈魂也需要把脈嗎?我的臉上還是有疑惑...這倒不是質疑秦老,而是我初初接觸這個圈子的人,總是有些好奇別人的手段的,盡管這對我也不是十分的重要。
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秦老隻是簡單的笑笑:“靈魂也是對應陽身的,也有其特殊的波動...說起來這個就複雜了,你先平心靜氣,凝神,什麽都不要想,我為你探查一番吧。”
我趕緊點頭,然後放空了自己的心思...而在這個時候,秦老開始一副鄭重的樣子,仔細的探查起我的靈魂情況來,而我並不通醫字脈,所以也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也隻能靜待著秦老的答案。
這一次的探尋比查肉身的時候複雜的多...大概足足過了有十分鍾...秦老才一臉詫異的收起了金絲,然後看著我,很直接的給了我一個答案:“你的靈魂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隻是有一些未完全恢複的創傷而已。”
“那秦老...這個印記...”這下我也詫異了,在我看來,隻有中毒,體表才會有這樣的特征...若不成,還能是我去撞出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印記啊?
“我懷疑是一種東西,你現在得給我講講,你是怎麽發現它的?這很重要。”秦老的臉色變得凝重了。
不知道為什麽,到了現在,我心中反而沒有那種焦躁的感覺了...而是一種很沉靜的感覺,或者是秦老的那番話起了作用,我對秦老說到:“秦老,能否先告知我是什麽東西?我跟你說的同時,我也好有一個自我的判斷。”
說起它的來曆,未免太複雜了...還牽涉到本命陣印...我自己也需要有一個判斷。
“知道人的胎記嗎?很多人出生的時候就有的東西...有的是因為色素的沉著,和母親懷孕的時候吃了什麽東西有關,而有的卻絕對不是這種情況,甚至奇形怪狀...這種情況,可以稱之為靈魂印記!而靈魂印記的情況就複雜了,這就要結合具體的情況來看了...”秦老的語氣變得沉重。
“可是胎記天生啊?”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你以為真的如此?”秦老的語氣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秦老,可以具體的說一下嗎?”我的語氣變得謙虛了起來,關於這些,我是真的不懂。
“我給你舉兩個例子吧...這種胎記的出現無跡可尋...但有可以模糊看透三生的大能,卻總結出來了一些小小的規律,做為印證三生之事的證據。就比如,一個人,他的前世在腿上生了惡瘡,沒有醫治好...然後在腿上留下了一個肉坑...奇異的是,他在轉生以後,在腿上同樣的未知,就有一個烏紅的印記,又有一人,在前一世患上的是腎疾,最後因此而死...在轉生以後,就在腎的位置,就天生有一塊兒青色的印記。這就是靈魂印記。”秦老不疾不徐的對我說到。
“而靈魂印記並非天生才有...就像有的人在長大了以後,會在身體的各個地方出現痣..紅色的,黑色的...而有的天生的胎記會散去,而有的會莫名的在身上生出色斑,隻是這種情況罕見,寓意著什麽,那必須得請大能通曉三生...你這個如果排除了中毒,又是莫名出現的那麽猛烈...我隻能解釋為靈魂印記,而且是纏繞著巨大因果的靈魂印記才會如此。”秦老也不是十分肯定,畢竟我的情況太詭異了。
啊?纏繞著巨大因果的靈魂印記,我有些愣住了...不自覺的,我想到了那個怪夢。.
第六十三章 詛咒
“葉小哥兒?”我想的入神,還在等著我給答案的秦老不自覺地叫了我一聲兒。
“啊?”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抱歉的看著秦老,卻發現秦老的手上拿著一張藍色的符,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我發呆想事情的時候,他的徒弟拿出來的。
對於符的等級,我還是心知肚明的,黃,藍,紫,銀,金...如今這傳承沒落,也或者在幾天以前我都沒有真正接觸過圈子裏的人,所以不要說藍色的符,這市麵上真正有功力附著其上的黃色符都少見。
我自己也能畫符,但門派傳承的重點就不在於此,我頂多也隻能畫出黃色符,也隻是一些很普通的平安,辟邪符,再厲害一點兒黃色符我都畫不出來,如今見到藍色的符忍不住有些愣。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我隻是一眼,就感覺到了秦老手裏那張符上的能量波動...比起黃色符若有似無的能量波動強悍太多了。
“葉小哥兒,之前以為你是中毒了...後來說起靈魂印記,我才想起了一件事情。承心哥兒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張藍色的符,說是一個人交給他的,如今他撞緣撞上了你...若有必要,就讓我拿出來,若無必要,就讓我自己收著了。”秦老說著,自己臉上也流露出詫異的神情,像是在思考那個人是誰,竟然能讓蘇先生這樣去辦事?這背後又意味著什麽?
這個符的畫法我很陌生,我保證我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符,忍不住問了一句:“秦老,你不聽聽我說這個印記的來由?就要給我用什麽符?蘇先生這留下來的是什麽符?”
“其實這是一張破除詛咒的符,你以為和靈魂印記八竿子打不著關係,我卻是想起一個說法...忽然出現的靈魂印記,除了前世今生的巨大因果,還有一個就是前世今生受到的詛咒...”秦老皺著眉頭,自己也似乎不敢肯定,但看那樣子,是生怕錯漏了蘇先生遺留的事情,才抱著一試的想法。
反正除了我,蘇先生也沒叫他把符用在別人的身上,自己收著一張詛咒的符也沒大用...隻要有一點點聯係,還不如拿出來用了。
“詛咒?”我更加的愣了,要知道我是清楚當夜的情況的,這纏繞而上的血氣是從我的本命陣印裏出來的,我的本命陣印能有詛咒?
而且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的本命陣印裏怎麽會關聯到靈魂印記?可是仔細再想,又能想通其中的一個關節,那就是我的本命陣印原本就是封印了一點兒我的靈魂在其中,那...?
我第一次發現我自己好像不是那麽普通...我的本命陣印,如今回想起師父和師兄的態度,好像也大為忌憚。
我要回一次我的山門嗎?一想起這個,我的精神又有些恍惚了?
“靈魂印記的事情真的太過複雜,葉小哥兒,你要我一個隻是懂藥草的老頭兒給你解釋,我是給你解釋不清楚的...畢竟這關係到最神秘的輪回,關係到前世今生...就算拋開這些,也要很厲害的人,才能看透靈魂印記的本質!它可能是不能遺忘的,可能是詛咒,可能是願望,也可能是某種念力的聚集,甚至是能力的表述...曾經有一個人,他的脖子後麵就有一個紅色的,像眼睛的胎記...這是圈子裏廣為人知的事兒了...所以,你這個事情,我幾乎是分析出來一些,也是愛莫能助的,還是先試試這張符吧?”秦老好像也很為難的樣子。
而我已經有些恍惚...卻也沒有注意到秦老話的具體內容...我隻知道如果是詛咒,那也不見得是好事兒,這張藍色的符能量波動那麽強,至少試試是沒有壞處的...
“好吧,秦老,試試吧...試試再和你說一下這個印記的來由,你也幫我分析一下。畢竟你見多識廣...就像你說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算愛莫能助,至少我知道這是個什麽,也會心安一些。”我很快就決定了。
在整個過程中,我一直都很冷靜...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焦躁,所以感覺判斷起事情來也非常的清晰,我竟然會做到如此的程度,我自己都感覺到吃驚。
而年輕人的焦躁原本就不是一個老人三言兩語能夠改變的,總是要碰些壁才能慢慢的收起這種浮躁...而在我身上,卻不是這樣,馬上就能領悟到這種精髓,並隨之就這樣做了...就感覺我本來就是如此,而秦老的話隻是點燃了我的本能。
就在我覺得我自己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隻是被我一一略去...如今我想整理一下的時候,秦老已經在那邊點燃了那張藍色的符,放入了清水之中,端給了我。
我對喝符水沒有任何的排斥,我知道是有用的符,這符水喝下去是絕對有用的...隻是作用於精神和靈魂,一般人感覺不是那麽明顯,就算感覺到了,說出來...也因為沒有太實際的可證明的,所以一般人不理解。
我接過裝著符水的碗,一仰頭,就把符水喝了下去...按照一般的規律,5分鍾之內,就會有一些反應...修者比普通人的感應更加的靈敏,所以,我應該會是立刻就有反應。
所以,我老老實實的坐在凳子上,靜靜等待著...而在這個時候,秦老以及他的徒弟們都很好奇,蘇先生這臨走時,留下的東西究竟是不是‘未卜先知’一般的神奇,也都緊緊的盯著我。
我看見他們認真又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說到:“秦老,別擔....”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話,我就感覺自己的耳邊一下子聽見了無數咆哮的聲音,就像是在原始的叢林中無數的野獸在對著我嘶吼...接著,我的眼睛一花,一下子我就看不見這藍天白雲了一般,替代的是一片濃厚的血色...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汙穢感覺,一下子在我失焦的眼前流動。
我不能懂,不能喊,不能呼吸...我感覺這一切根本不是結束...我聽見那咆哮的聲音,變成了無數個冷笑的聲音,在我耳邊不停的大喊著‘死’‘死’‘死’...你逃不掉的,你生生世世都逃不掉!
我從靈魂裏,骨子裏,心裏都感覺到一股涼氣在流動,這股涼氣讓我全身發冷...我好想覺得有無數個人將要把我殺死,從背後,被正麵,從四麵八方....我卻還是不能動。
可是,卻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了一股充滿了正氣的能量,在我的全身遊走...我看見一股無色的能量,仿佛撞入了那股血色的能量,暫時讓它黯淡了一下。
那血色的能量卻還在掙紮...好像要化為一張大口,將我吞沒...而終究被那股無色的能量壓製,一下子變得平息,而無色的能量在這個時候也消耗到消逝了。
“不要!”我大喊了一聲,就在無色能量消逝的時候,我內心又翻滾起巨大的不安,整個人幾乎是毫無意識的在喊,而‘啪嗒’一聲,我也從凳子上跌落了下來,摔在了硬硬的水泥地上。
地上被陽光照射過,所以很燙...但在我感覺中,卻變成了喚回我身體溫度的溫熱,我終於一下子回過了神來...耳邊的咆哮消失了,眼前的血色也消失了。
我眼前依舊是藍天白雲明晃晃的天空,另外還有秦老和他兩個徒弟有些目瞪口呆且關切的臉。
在這個時候,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秦老的其中一個徒弟,他趕緊跑過來想要扶起我來,一邊扶著我,一邊問我:“葉小哥兒,你沒事兒吧?”
“讓我坐會兒。就在這裏...”我苦笑了一聲,看來這個蘇先生真的是高深莫測,一張藍色的符留下來,果然是大有深意。
“你要坐在地上?”這個秦老的徒弟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這地上的溫度那麽燙,坐在上麵可是不好受的。
“這樣我感覺溫暖點兒。”其實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莫名其妙,大夏天的我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是啊,師父,葉小哥兒的身上好涼啊...”這個秦老的徒弟衝著秦老喊了一聲。
而秦老卻是麵色嚴肅的走過來,看著坐在地上有些無奈,還處於驚魂未定狀態的我,鄭重的對我說到:“葉小哥兒,你身上的黑色印記淡了一些...這已經很能說明情況了,你這個印記是一個刻印在靈魂上的詛咒...而這樣忽然出現,以印記的方式呈現在你身上,恐怕不是有人臨時給你下的詛咒!對於這方麵,我懂的不是太多,而最擅長詛咒的,卻是巫家一脈,但那幾乎已經失傳而且最是神秘...我隻能從一些淺顯的地方判斷,如果是臨時下的詛咒,一般都是短時間內就會爆發出明顯的症狀,因為詛咒之力也是有各種限製,也是會消耗的..而你這個,好像隻是留下了一個印記,還不知道...”
秦老說到這裏,已經說不下去了,顯然他有些同情我了....他判斷是來自前世的詛咒,其實言下之意也就是很可怕。
此刻,滾燙的地麵已經讓我的身體稍許恢複了一些溫度...其實,不用秦老說,還有比我自己感受的更清楚的嗎?
我反而是鎮定下來,從地上站了起來...小院兒裏吹來一陣風,我忽然發現我的人生其實已經不是麵對一張張開的網,而是在網中了。.
第六十四章 急切
“這張符,相比於你的詛咒太弱了...反而是讓你喝下去符水以後,激發了一下詛咒...如果我判斷不錯,應該是這個樣子吧?”看我站起來沉默不語,秦老又說了一句。
他倒不是故意要我鬧心,而是在這種情況下,分析的越明了,對我越是有利。
其實,這個不用秦老和我說,誰還能比我體會更深?我是清楚明確的知道這個看似強大的藍色符在一片血色的詛咒之中,是多麽的微不足道,它隻能讓它的顏色黯淡一些。
想想真是可怕...我卻是笑了,我才發現一切應該都不是沒有因由的,那怪夢,那神秘的手訣,還有著詛咒...我雖然是修者,卻一直覺得人活一世,輪回之說最是飄渺,這是在給我證明什麽嗎?
那如果真的有上一世,那上一世的我該是多倒黴?惹下了這麽一個詛咒?可是想要如此倒黴,也要夠強大...莫非我上一世還是一個修者?各種念頭在我的腦中盤旋,而在那邊秦老還在等待著我的答案,於是我很鎮定的對秦老說到:“秦老,你判斷的不錯,剛才我已經感覺到我了印記是什麽?”
“那你還那麽鎮定?”秦老有些詫異。
“秦老的一番話,我自然是放在了心上...就如你所說,不管是慌亂還是冷靜,該來的總是要來,隻有冷靜才能是解除困難的基礎。”我有些感激的對秦老說到。
秦老倒是有些震驚的看著我,半天之後才說到:“孺子可教,承心哥兒看重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神色平靜,其實在這個時候,理出來了一些線索之後...我發現我唯一的辦法真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必須回到師門,綜合了種種細節,我總覺得我的師父和師兄都應該了解一些什麽才對。
隻是當年我被趕下山門...他們還會幫我嗎?
其實到現在以來我都並不覺得師父和師兄對我不真心,他們非常疼愛我...隻是為何又翻臉趕我下山門?師父如此的決絕,師兄也不曾站出來為我說上一句話...這已經成了我心上巨大的傷口。
我一直倔強,自尊心又非常的強...所以,這下山以來,我再難也不曾聯係過他們...而他們曾經拖人給我拉來了一些東西,我也不曾問過什麽,說過半句...可是,如今,又要狼狽的回到師門嗎?
我雖然知道回師門是最好的選擇,心中的情感卻糾結著我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忽然就有種蒼涼的感覺....而秦老顯然不知道我的這些曲折,在那邊已經在說到:“葉小哥兒,你介意說一下你這個印記怎麽來的嗎?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讓它出現?蘇先生如此看重你,所以應該也是會有後話的...我雖然愛莫能助,可是好歹也有一些人脈,說不定也能...”
我陷入自己的心緒中,秦老的話我聽得不是太仔細,但他要幫我的意思,我總是能知道的,隻不過我不想莫名的欠下秦老太多的人情,隻因為蘇先生對我看重就如此。
而蘇先生到底是不是真的看重我?還是另有深意,我也猜測不透...在這之前,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事兒,我也不想做。
隻是我還是不介意給秦老說明一下情況的,當下,我們重新做好,卻不想,在我剛開口才說幾句話,就是老周來找我的事兒的時候,我的電話卻響了,我有些抱歉的拿出電話,上麵有一個名字在閃動,是秦海念。
她的電話我還是會接的,想必也是來詢問我的情況了,這樣想著,我接起來了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秦海念問我:“三哥,周正沒和你一起嗎?”
“沒有啊,他回去上班了。”我有些奇怪,秦海念幹嘛打我電話來找老周?
“不會啊,他沒有上班了,整個醫學院都沒有見到他人呢...今天有他的一個小手術,根本就找不到他人...人家打電話都找到我這裏來了。”秦海念的聲音有些責怪老周的意思,畢竟不打一個招呼,就不去上班,還涉及到手術這種事情,是有些不負責了,但也確實不像老周的作風。
“你沒和他聯係?”我握著電話的手稍微緊了一些,眉頭也下意識的皺了起來,我卻不知道為什麽?
“有聯係,昨天半夜我睡不著,擔心你的情況,和他通了一個電話...他還很興奮,說看到了神奇,蘇大叔也很厲害,你就要沒事兒了。然後我才睡的。”秦海念一五一十的說到。
我說秦海念怎麽不問我的情況,原本是已經和老周通過話了...但我卻莫名的一陣煩躁,我不知道我在煩躁什麽,之前關於自己那種穩定的心緒都沒有了。
於是我開口問了秦海念一句,語氣不是那麽好:“那你為什麽不再打打老周的電話,去他家裏找他?你又不是沒鑰匙!打電話給我,耽誤什麽呢?”
“三哥...”秦海念被我吼得有些莫名其妙,怯怯的,然後才小聲說到:“我去了周正的家裏了,他電話也一直關機...我...”
我一聽,猛地的站了起來,直接衝著電話吼到:“你怎麽才和我說?”
我終於知道我在不安,煩躁什麽了...那就是我感覺老周出事兒了...這是我靈覺愚鈍的原因,要是靈覺強悍的人,恐怕在上午秦老的徒弟告訴老周離去的時候就有預感吧?而我要電話說到這個地步,才猛地有這種預感!
看來秦海念的靈覺也高明不到哪裏去...否則也不會打電話這樣找我!還傻乎乎的以為老周和我在一起。不過,學蠱術的也不需要靈覺這種事情吧?
秦海念被我吼得已經徹底沒了脾氣,隻能在解釋到:“我也是之前才知道的..我現在才趕到周正的家裏...”
我已經忍不住了,我也顧不上和秦海念解釋我為什麽會這樣了,隻能說到:“你現在就在周正家裏等我,哪裏都別去,除了老周的電話,誰的電話也別接...對,門也不要開,然後等我過來。”
說完話,我就要掛電話,但是我又猛地的想起一個問題,於是又問了秦海念一句:“文奶奶呢?”
“你交代的,你一步也沒敢離開,現在文奶奶和我一起在周正的家裏。”麵對我這麽大的火氣,秦海念是不敢和我扯淡的,連回答我的話都變得中規中矩起來。
“看來你辦事兒還是可以的,你別急,我不是對你發脾氣,我隻是擔心,你等我。”說完,我一秒也不能等待,掛斷了電話,看著秦老,急的連告別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去吧...我估計你也大概有事了。被蘇先生看重的人,人生也不可能平淡,隻是我一個老頭子也不能插手這些紛擾了,隻是以後若有需要幫助的情況,必不會推辭。”秦老沒有多問我什麽,隻是平靜的對我說到。
我也無法表示我的感激與感謝了,很幹脆的對秦老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就要走。
而在這個時候,秦老卻叫住我,說到:“之前你還很穩重,如今又急了..看來,同一個時代出的人物,總是相似,自己的事情很快就能淡定自若,對自己在意的人,卻是會變得極為衝動...看來,你是一個表麵冷淡,內心似火的人。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冷靜...在這裏是郊區,是不好坐車的。我叫我的徒弟送你一程吧。”
“謝謝秦老。”這一次,我再次被秦老所感動,認真的對他道謝。
秦老的其中一個徒弟,也在這時,從屋中推出了一輛摩托車,然後招呼著我一起出門了....
由於我有心事,所以秦老的徒弟把車騎的也極快,在路上我有好幾次想努力的分析一下老周是不是出事兒了,然後老周會在哪裏,卻是不能集中精神。
而秦老的徒弟一直幫我送到了城市的邊緣,遇見了一輛出租車,才停下車,而我剛上車,他又叫住了我,從上衣的兜裏掏出一個紙包給我,說到:“本來,師父打算今天你走的時候給你的,剛才匆忙隻有交給我,讓我記得給你了。這是你昨天吃的那種藥丸,如果遇見同樣的危險,就是陰毒什麽的,也是能幫你抵擋,拖延一下,讓你趕到我們這裏的。”
“幫我謝謝秦老。”我再次道謝,接著,車子啟動了...而前方的城市籠罩在炙熱的陽光下,竟然有些迷糊的看不清楚,又有什麽在等待我呢?.
第六十五章 決定
夏日的午後,正是最熱的時候,所以街道上無論是人還是車子都不算多...在我的要求下,這輛出租車開的也算風馳電掣,原本到老周家裏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在道路情況還算不錯的情況下,隻要了20分鍾的樣子都開到了。
我直接扔給了司機一張百元大鈔,然後也來不及問他找錢了,就朝著老周所在的小區衝了進去...那樣子就跟百米賽跑一般。
其實老周出事已經讓我非常的擔心,我潛意識的就擔心秦海念和文奶奶也出事兒了。
隻是跑的太快,加上一心的擔心,我也沒有來得及注意路邊的景物,就陡然撞到了一個人...原本我因為個子高的原因,塊頭兒也不算小,加上這樣衝刺的速度,一下子就把人給撞倒在地上了。
而別人手裏的東西,在超市裏買的西紅柿啊,魚啊,牛奶什麽的...也灑落了一地。
真是越是著急,越是來事兒,我很是抱歉的幫忙撿著東西...然後抬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個熟人,而同時他也看見了我,衝我和氣的笑了一笑,問到:“小葉,又來找小周嗎?怎麽跑那麽快哦?有急事?”
“毛主任,是有點兒急事。”我不好意思的抱歉了一聲...眼前這個男子,是老周同一個小區的鄰居,畢竟這個小區靠近醫院,買房買在這裏的大多數都是醫生。
而毛主任因為是老周的科室主任,所以和老周的關係又分外近了一點兒...他脾氣很好,為人有一種文人的木訥,也很講原則,待人也算真誠善良...因為燒的一手好菜的原因,常常叫老周去家裏吃飯,有時老周也帶著我,這麽一來二去的,算是我和他也混熟了。
他這人什麽都好,在醫院口碑也不錯,隻可惜有一個老婆比較凶悍,他也比較怕老婆。
如今我撞了他,把他的菜散落一地,我心裏還真是內疚的,我怕他回去被老婆罵,所以想著,等一下要不要登門解釋一下?
“有急事也就不耽誤你了,你找到小周,問問他,今天為什麽沒來上班?電話也不接...他的手術還是我代他做的呢,這才趕著下班買菜回家。”毛主任倒是沒有怪我的意思,反倒是關心老周。
“嗯,我一定問問他。”我忙不迭的答應著,然後小心的問了一句:“那要不要我上門給嫂子解釋一下?”
“不用的了,她罵我習慣了,三天兩頭不罵,她心裏還不舒服的了,讓她罵一下,她心情好了,就什麽都好嘛。快去吧...”毛主任和善的笑了笑,推了一下他那可能是六十年代那種眼鏡,整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氣。
我點點頭,轉身又朝著老周住的地方跑去,可是還沒跑兩步,毛主任又叫住了我,我回頭,他有些猶豫的望著我說到:“聽說醫院最近不太平,我也知道了一點兒,好像小周最清楚,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我這心裏怎麽毛毛的?”
“好。”我答應了一聲,沒想到和毛主任這樣撞了一下,倒得到了一個消息,醫院難道沒有把這事兒給壓下去?老周出事兒會不會和這件事情有關係?可是我現在擔心著秦海念的安危,也顧不上多想,隻是埋頭繼續朝著老周所在的那棟樓跑去。
答應毛主任的事兒,隻怕要找到老周再說了。
“秦海念。”當我滿臉是汗的推開老周房門時...我的心一下子就收緊了,我明明叫過秦海念任誰都不要開門,怎麽這大門連鎖都沒有鎖啊?
而放眼望去,老周家的整個客廳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所以我忍不住放聲的叫了一聲秦海念的名字,但是沒有人回答我。
這下根本就不是心收緊的問題了,而是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我忍不住一下子就衝進了屋子,開始大聲的喊著文奶奶和秦海念,然後有些茫然在的老周的客廳東看西看。
其實這個客廳也就那樣,哪有什麽可看的?我是一時急到了...在我想起終於要到臥室去看看的時候,一下子就看見文奶奶正有些睡眼朦朧的從客臥走出來...我一下子鬆了一口氣,而在這時,我的肩膀被猛地一拍,我又被驚了一下,一轉頭,卻是看見秦海念正站在我的背後。
我的火氣‘騰’的一下就竄了起來,衝著秦海念說到:“肩頭兩朵火,你要是敢晚上這樣出現在我背後,拍我肩膀的話,等著你的就是一個過肩摔。”
“你今天太凶了。”秦海念扶了一下滑落到鼻尖的眼鏡,有些委屈的樣子。
這個時候文奶奶也出來了,說到:“小葉,是不是天氣熱了,火氣大?喝口水吧?”
我深呼吸了一下,知道自己可能是太過的著急了,於是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了一下,然後才說到:“沒有,其實,我是擔心老周出事兒了。”
“啥?”秦海念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手中提著的垃圾桶也‘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原來這個女漢子現在才反應過來出事兒了,如果我因為靈覺差勁,神經大條的就像筷子那麽粗。
那麽秦海念身體裏的神經就像一根根鋼管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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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和秦海念坐下來把一切談清楚的時候,我這才知道剛才我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是她出去幫老周倒垃圾的時候...垃圾桶一般在樓梯間裏,所以才鬧了那麽一個烏龍。
但從我們交換的信息來看,老周是真的消失了...當我聽著電話裏一聲聲的盲音時,我的心情越發的低沉下去。
“現在怎麽辦?”秦海念平時雖然算是神經粗大,但做事還是有條理的...可是涉及到老周的時候,她就變得有些無助了。
我捏了捏眉心,從褲子裏摸出了一支煙點著了,然後望著窗外的天空沉默...此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原因,原本上午還是藍天白雲的晴天已經變得陰沉了起來,烏雲在累積,風也漸漸的吹起了,這讓我聯想起我的生活,也是這般,平白的就變成了這樣,烏雲密布,隨時會雷雨漫天。
“我問你呢?”秦海念見我不回答她的話,忍不住又追問我了一句,比起我來,她好像更擔心老周的樣子,同樣也急躁了起來。
“你小聲點兒,文奶奶在睡覺。”我吐了一口煙,淡淡的說到。
秦海念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責備我現在怎麽還擔心這個?卻還是壓抑著聲音對我說到:“葉正淩,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你是不是擔心周正?你好歹拿出一個辦法來?”
我看了一眼秦海念,連續吸了幾口煙才說到:“老周是我的發小兒,那麽多年,早就是堪比親兄弟的存在了,我不擔心他?可是,在擔心之前,必須要擔心我自己?你知道擔心我自己什麽嗎?那就是我必須要冷靜...偌大一個城市,茫茫的人海,像一個無頭蒼蠅那樣去找?那樣隻會更耽誤時間的...隻有在冷靜之下才能理出一個頭緒。”
剛才才知道老周出事兒的時候,我已經很急躁了,這個時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了,我才發現思路開始清晰。
秦海念也承認我說的有道理,沉默了...隻是眼中的擔心一點兒也沒有變少。
此時,風更大了,吹的老周客廳的窗簾都在徐徐飄動,我掐滅了手中的煙,抓起椅背上的格子短袖,套在了背心的外麵,就朝著門外走去。
“三哥,你去哪兒?”秦海念一下子愣住了,不明白我這突然的舉動是為了什麽?
“現在最重要的線索,是老周是被同事叫去上班的,我得找到是哪個同事?這個得查通話記錄...如果這條線索沒用,就去找老周回來的路線,有些事情我們兩個的力量太單薄了,隻能借助一些外力。”在冷靜的時候我已經理出了一些線索。
“借助什麽外力?”秦海念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先去看看有沒有辦法查通話記錄再說吧。”我心裏其實有了一條鋌而走險的路,在不得已之下,也隻能這樣做了,為了老周...可能最終還是要這樣做的。
秦海念有些木然的點點頭,然後又站起來說到:“三哥,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走出了門口...秦海念跑來拿了一把傘給我,我點點頭,對秦海念說到:“就在這裏,哪裏都不要去...也不要輕易的開門,如果那貓妖來了,我相信你能應付的。而現在怕的可能不是妖,是人,知道嗎?”
“知道。”秦海念點點頭,眼中也有一絲自信。
“看好文奶奶。”我再次叮囑了一句,既然我把文奶奶帶了出來,也就要負責到底。
“一定。”秦海念再次重重的點頭。
然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從樓道口出來的時候,天空越加的陰沉了,已經變得有些狂暴的風,吹的我身上的衣衫飛舞,‘嘩啦’一道閃電,撕開了天空。
而老周,你到底在哪兒?.
第六十六章 大鬧
盡管是在秦海念麵前強作鎮定,但這一聲疑問顯然暴露出了我內心的焦躁。
我無法忘卻那夜招魂時,招來了20幾條冤魂...我篤定老周的失蹤和貓妖和那個男人有關,而從20幾條冤魂來看,不管是貓妖還是那個男人都是殘酷無比的...我腦中想象了無數的畫麵,我隻是怕我救助的不及時會留下一生的遺憾。
而我也感慨如果現在是深夜就好了...如果是深夜...我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卻強迫自己不要去假設如果的事情,而是一頭衝進了狂風之中。
暴雨欲來的天,在狂風中人們都在奔跑...一道道的閃電伴隨著滾滾的悶雷,讓開著老周的車,駛出小區的我,覺得整個城市都有一種慌亂的感覺,就如同我此刻內心最深處的世界。
我好像又回到了22年前的某天,那一日我們幾個小孩子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飄渺,在我的腦中盤旋...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恐怖的色彩,配合著那個黑洞洞的入口,莫名的心慌。
從此以後的22年,我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慌亂的感覺,直到今天...在等待著前麵的車出小區的時候,我的心中是第一次如此痛恨我的靈覺為什麽那麽糟糕,有一些靈覺出色一點兒的普通人尚且對親朋好友的一些生死大事有感,可是我除了那種沉悶的焦躁,竟然找不出半點感覺。
這種無力感,讓我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我手中的方向盤,接著下一刻,我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內側,非常的用力,疼痛讓我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製住了內心的焦躁...我必須用這種方式維持自己的鎮定。
終於我的車子駛出了小區...也在這個時候,隨著一道閃亮的閃電,伴隨著一聲終於響亮的雷聲,‘嘩啦啦’,傾盆大雨終於落下。
而我原本想平穩的架勢,不想在這樣的雨天,因為著急,我自己再出什麽事情...但是,終究我還沒能到達那麽沉穩的地步,車子的速度終於是越來越快,濺起了長長的水花,一路幾乎是飛奔著前行。
我到了最近的一家移動營業廳,在停好車以後,連打傘的心情都沒有,就一頭紮入了暴雨之中...幾乎是衝入了營業廳,也顧不上禮貌的拉開一個男子,就對前台的工作人員,急吼吼的問到:“我是否可以打出通話記錄?”
被我扯開的男子有些毛躁,在我背後大吼,估計是想要找我的麻煩,我一下子回過頭瞪了他一眼,估計急躁已經讓我的眼睛充血,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神情,竟然讓那個男子愣住了,一下子就變得沉默。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到:“我是真的有急事,希望你理解。”但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克製自己,如果他要糾纏不休,我要做出什麽?
好在,那個男人隻是罵罵咧咧的退走了...我看見了他眼中有一絲畏懼,難道此刻的我真的很可怕?
那個前台的工作人員也被我嚇住了,在我回頭的時候,用了幾乎比平時恭敬一倍的態度對我說到:“當然可以打出通話記錄,隻是是機主本人,帶著身份證明,或者手機密碼來,就可以打出所有的通話記錄。”
我的腦子一下麻了一下,老周的身份證都是隨身攜帶,我哪裏會有他的身份證?而且,我又哪裏知道他的什麽手機密碼?
但是我不想無理取鬧,隻能勉強平靜的問到:“除了以上這些,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這邊是真的有很急的事情,需要這份通話記錄的。”
那個工作人員對我遺憾的搖頭,也有些畏懼的樣子...我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櫃台上,手骨上傳來的刺痛,讓我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那位工作人員嚇得不敢說話,估計又怕麵對這個樣子的我,隻能強打笑容的對我說到:“先生,除了這些辦法,可能也隻有特殊職業的人員,才有權調出通話記錄,就比如警察什麽...”
我知道我除了選擇那一條鋌而走險的路,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所以在這個工作人員話還沒有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轉身衝出了營業廳,我全身濕淋淋的模樣,和焦躁的表情,引來了無數的注視,可我哪裏還顧得上那些?
再次回到車上的時候,我已經被狂暴的大雨淋濕了全身,我卻隻是抹了一把臉,就再次啟動了車子...而這一次,是朝著市公安局前行,是的,我和秦海念是如何的勢單力孤,而在沒有辦法動用非常手段的時候...我能借助的隻有這樣的力量,至少他們有名正言順的調查權,至少他們還有可以借助的設備人力。
這一次我開車的速度比上一次還快了一些,幸運的是如此暴雨的天氣下,沒有任何的交警盯上我,我竟然一路暢通無阻的開到了市公安局。
匆忙的擺好車以後,這一次拿出了秦海念給我的雨傘,朝著他們的辦公大樓跑去..可此時風大雨冷,一把小小的雨傘僅僅能說是聊勝於無,在這個下午已經快到3點的時間,整個辦公大樓卻並不顯得如何忙碌...這個城市的治安是如此之好嗎?
或者他們是不會相信貓妖如此無稽的事情...我衝進了報案室,渾身濕淋淋的模樣,加上焦慮的表情,讓裏麵的幾個警察都愣了一下,其中一個警察下意識的對另外一個說到:“有大案?”
而我哪裏顧得上囉嗦,直接走到離我最近的警察旁邊說到:“我有一個朋友失蹤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讓所有的警察都有些泄氣的樣子,表情也從剛才的嚴肅鄭重變得又像之前那樣有些懶散的樣子。
至於那個被我搭話的警察,這個時候也不是太在意的拿出一個本子來,例行公事的開始備案,問起我的姓名啊,年齡啊什麽的...然後還不忘問我一句:“你朋友失蹤多久了?”
我強行的耐著性子說到:“今天上午失蹤的。”我知道就這樣我絕對不會得到什麽幫助,不過這種過程是必要的。
“今天上午?”那個警察得到了答案,一下子收起了準備備案的本子,皺著眉頭對我說到:“你朋友不會是小朋友吧?是滿了18歲的吧?”
“我朋友27歲。”在決定了要怎麽做以後,我的手放在了褲兜裏,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那你朋友屬於成年人了,而成年人已經有著自己對事物的判斷力,按照規定,像這樣的情況,必須要48小時以後才能報案。”說話的時候,那個警察已經收起了本子,不再理我的樣子。
我當然知道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畢竟一個城市的警力有限,而成年人常常去辦什麽事情,忽然消失個一天半天的也是正常,如果人人都是這樣,警察不用做什麽,就一天到晚光找人就好了。
但我怎麽可能就這樣甘心了?我忽然很鄭重的對他說到:“我這裏有一樁大案,聯係到我這個失蹤的朋友,如果你們想破案,必須找到我的朋友...否則這種案子一旦曝光,你們又錯漏了時機,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你會知道吧?”
“什麽?”那個警察明顯愣了一下,不止是他,整個辦公室的警察都明顯愣了一下,開始隻是朋友失蹤,在這個時候變成大案了?
我沉默不語的看著這個警察...而這個警察在回過神以後,對我說到:“你可知道報假案的後果?你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誇大事實,浪費警力是很嚴重的後果?”
20幾條人命的案子算不算大案?那些鬼魂既然會在我招魂的現場出現,說明他們的屍骨也在不遠的地方,如果有一些非常的手段,我甚至可以準確的找出他們的屍骨...我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這就是我選擇要鋌而走險的路,隻不過,我莫名其妙的會知道這樣一件事,原本我就解釋不清楚...在這裏,是講究證據的,我那些手段無論如何也隻是個笑話,如何能成為證據?搞不好,我自己也會拉入其中...這也是我之前沒有深究這件事情的原因。
至少在我的自我認知裏,這種事件的範疇已經不是一個警察局解決的範疇了,該誰來解決?我心裏沒譜...在這之前,我是一個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我師父,師兄三個修者的普通人,開著一個古玩店而已。
“你看我像傻子嗎?這個案件你負責不起,我要見你們局長。”麵對那個警察的疑問,我說話也不是太客氣。
我不傻,知道像這種敏感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警察能夠包攬的了,而像這種事情,恐怕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需要出麵的人物也就越大權力越好。
但是通過普通的方式,肯定我不會順利見到局長的...我必須鬧騰,必須故意這個樣子...才能引起充分的注意,我總不能給那個警察說,我見到了鬼魂來當做證據,更不可能就這樣帶著他們去挖屍骨...太莫名其妙了,我必須見到決策人,然後再試圖用一些事情說服他。
就比如醫院的屍骨被啃噬事件,如果局長去問起,醫院肯定是紙包不住火的...但這些事情沒有一件能夠見光。
果然,我的態度引起了這個警察的憤怒,他一拍桌子對我吼到:“你是鬧事鬧到警察局來了?”
而我絲毫不客氣的也一拍桌子吼到:“你確定你能負責?小心你的工作不保!”
我已經沒有絲毫的辦法了,隻能故意如此...那個警察被氣的臉色煞白,但是這是在警察局,在這麽多同事的麵前,他也不可能對我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隻是對我說到:“我就不和你計較你要報假案的事情了,現在請你離開警察局,你朋友失蹤了,等48小時再來報案吧。”
說完,他徑直坐在了椅子上,根本就不理我了...這擺明就是無聲的讓我滾出去。
可是,我一旦決定鋌而走險,我還在乎什麽?我衝著他冷笑了一聲,然後指著他的鼻子吼了一句:“我說了,你會負不起責!”然後一下子跑出了辦公室,然後在外麵大吼到:“警察不讓報案了,局長不能見人了,這是什麽人民公仆?”
我的喊聲之大,基本上喊的走廊人來來回回的人,其它辦公室的人全部都紛紛注目...急得後麵的警察都來拖我...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力氣還是有一把的,在掙紮之下,那些警察一時半會兒哪裏拖得動?
而我一邊掙紮一邊喊的樣子,鬧得那些警察更是無奈,畢竟這是大庭廣眾,在我這樣喊出來的情況下,他們更是不好處理。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一口氣衝上局長辦公室,先不說人在不在的問題,在沒有引起足夠重視的情況下,他敷衍我怎麽辦?當我是個神經病怎麽辦?我還不如做給所有的人看...鬧大了,讓局長也不得不重視的和我談話。
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想敷衍,也沒有辦法,畢竟那麽多人都看見我鬧騰了。
“你怎麽還敢到警察局耍流氓?抓起來吧...”這個時候,終於有個警察忍不住了,這也是處理的最好辦法。
我一下子掙脫了所有人,在走廊上邊跑邊喊,在這個時候,我自然不能讓他們抓住我,我吼到:“我就是個流氓,但是流氓就不能報案了?警察局搞歧視,不讓報案還抓人?有沒有天理了?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你要敢抓我關進去幾天?我就敢出來以後,開著車拿個喇叭,在全市繞著圈宣傳。”
我平時的時候,有些沉默冷淡,說話也算斯文...但我知道,我骨子裏有多混,惹到了,決定了就是那種‘混世魔王’型的,能把人氣吐血,也根本不會管事兒大了...非常豁的出去,我媽小時候就常常罵我混蛋孩子,葉光棍兒...這還引起過我爸的不滿,你是想兒子一輩子討不到媳婦兒?
所以,現在我做起這些事情來,絲毫的沒有心理阻礙,甚至駕輕就熟。
在這樣的鬧騰之下,估計已經有人去喊了局長...畢竟太難看了,一群警察追著,我上躥下跳的邊跑邊喊...在這個時候,不叫局長也不行了。
“都給我停下來,像什麽樣子?”終於,一個身影站在了樓梯口,開口吼住了眾人...我對警察不太了解,但再不濟,對警銜還是略知一二的,先不說看這個人威嚴的樣子,開口吼住眾人的氣場,就看警銜我也知道正主來了。
我心中鬆了一口氣,為了老周的性命,我也隻能做到這個樣子...我裝瘋賣傻的幹脆一下子跑了過去,一把就抱住了這個局長的身子,就像躲在他身後一樣,喊到:“局長,是不是局長,我要報案!”
那個局長估計也被我這樣無賴的舉動給搞得有些無奈了...但在大庭廣眾之下也發作不得,他隻能說到:“到警察報案有正常的程序,我會讓人好好的仔細的聽你報案的。”
“不,這個案子,一般的警察不行,非得局長你聽不可...真的,局長,我必須找你。”總之,好不容易驚動出了正主,我是打定了注意,絕對不能讓他把我敷衍過去,所以此刻抱著巨長的手也越發的用力...兩個拉我的警察硬是把我拉不開。
這樣實在是太難看了,我估計這個巨長心裏已經恨死了我幾灘血了...當著眾人的麵也發作不得,隻能說到:“好,你先放開,那我就親自聽你報案吧。”
可是我怎麽可能可能放開,雖然鬆了手,卻還是緊緊的拉住局長的衣角不肯鬆手,這個局長估計也有50幾歲了,比我大了很多,他都被我這行為氣到無奈了,低聲說了一句:“這小子長的還是人模人樣的,可這做事兒怎麽跟潑婦小流氓似的。”
我稍微有些臉紅,這算是為了老周豁出去不?我葉正淩活了二十幾歲被罵小流氓也就算了,被罵成潑婦卻是破天荒地的第一次...可是我有什麽辦法。
局長轉身往樓上走,我就拉著他的衣角跟著,他對我說到:“我在見一個重要的人,你有什麽案子,也得等我和那個人談完...”他的語氣也頗有些不耐煩了。
“我等就是了。”反正到了這個時候,我基本上也是不要臉了。
“隨便你。”局長估計已經在想接著收拾我的辦法了,能刺激的他說出這樣的話,我也不簡單了。
也是在這時,我看見一個穿著非常簡單的人,站在了樓梯口,笑吟吟的說了一句:“有趣。”然後,人轉身就走了...那麽快的時間,我隻來得及看見他那一頭花白的頭發。
不是沒有感覺到陰氣,我還以為我見鬼了。.
第六十七章 老北
經過這一番鬧劇,我被局長帶進了他的辦公室...我這也是徹底的不要後路,豁出去了...普通人哪裏敢這樣鬧?去得罪一個市公安局的局長?不,我想我不止得罪了局長,可能得罪了市局的一大幫子人。
但又有什麽辦法?在逼急了的情況下,後路這個詞兒對於我來說就是浮雲。
局長的辦公室很大,但布置的還算簡單,在辦公桌的前方架著一把看起來很鋒利的工藝寶劍,倒給這間辦公室增加了幾分肅殺之氣,有了一些局長辦公室的氣勢。
而在辦公桌的背後,則掛著一幅大字,上麵書寫著出自《禮記》的一句話‘天下為公’。
原話是,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說的也就是,天下是大眾,公眾的是一種大道的趨勢,這樣的話掛在一個局長的辦公室,倒也是一種氣度,既然天下為公,我身為一個局長,也是和大家一樣的,我也是公眾的一份子,因此並沒有高下之分。
我站在辦公室裏看著,這字卻是真的寫得不錯,筆力剛勁有力,自有一股堅毅的風骨。
“這幅字不錯?”就在我看著這幅字的時候,我的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帶著詢問的語氣,而語氣中還有一種隱藏的很深的探尋。
我轉過身,首先看見的就是局長,他帶我進辦公室以後,讓我等著,自己先出去了,沒想到那麽快就回來了。
但問題卻不是他問的,而是他身後那個男人...穿著非常的簡單,深藍色的短袖襯衫,同色的褲子...花白的頭發,一張臉卻顯得和頭發不符的嫩氣,可是眼神卻是深沉,此刻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的探尋,就這麽看著我。
是他,之前,我驚鴻一瞥,看見的這個男人。
“老北同誌,不好意思...你來找我,卻發生這種事情。”看著我,那局長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連忙給身後這個男人解釋了一句。
我再笨也能明白,我今天不僅惹了事兒,還惹了大事兒,在局長見‘貴客’的時候給他鬧了這麽一出,而這個貴客,不用猜,肯定是局長口中的‘老北’同誌,在這個時候鬧事,不是比平時更嚴重的事情嗎?
想到這裏,我的神色稍微尷尬了一下,但一想到老周,很快就理直氣壯了起來,總之就是一副二痞子,你拿我也沒辦法的樣子看著局長。
那個老北同誌估計看出了我的心思,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好笑的意思,但也並沒有急著和我搭話,隻是對局長說到:“就不要一口一個老北同誌的叫了,叫我老北就好。”
我不知道這個人具體是什麽樣的身份和地位,但是看局長恭敬的樣子,我就知道恐怕來頭不小...在這種時候,為了老周,事情自然是越鬧越大的好,如果能引起他的關注未嚐就不是一件好事兒?
所以,我清了清嗓子,故意套近乎的說到:“不能叫老北,看起來就不老嘛!”
“你這是...”局長的一張臉瞬間憋的通紅,估計能吃人的話,他已經牙癢癢的想把我扔進嘴裏狠狠咬幾口了。
但這個老北卻是笑了...眼深依然讓人看不透,反倒是玩味的問了我一句:“為什麽覺得我不老?”
“頭發能說明什麽啊?你的一張臉很嫩啊...所以,絕對不是老北。”我振振有詞的說到,其實我看不透這個人的年齡,似乎保養的很好,有一種嫩氣的感覺在其中,可是那眼神又沒有真正年輕人那種直白,把所有的情緒都表露無遺,這是歲月的流逝才能賦予的深沉。
至於這種氣質,我在昨天的蘇先生身上曾經體會過,隻不過蘇先生的這種氣質沉溺的更深,氣場更加的強大,也是讓人看不透年紀。
而且,真的很年輕的話,因為身份地位不會高到讓一個局長都這麽恭敬吧?
我小心的看著他的反應...遇見這個人算是我意外的收獲...我希望能夠把握住。
“哈哈哈...”卻沒有想到我的這番話卻讓這個老北大笑了起來,笑完以後,他用一種帶著調侃的眼神說到:“我呢,的確不算老,可是也不年輕了,快40了...叫一聲老北,也不為過吧?”
“唔,這個年紀叫小北也不為過。”我雙手抱胸,這樣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個老與小要看放在什麽地方,如果是官場這種地方,不到40歲的年紀,的確可以稱之為小北。
我隻是很好奇,這個人這麽年輕就有了如此的地位。
“小北?很親切的稱呼啊...的確有一些是這麽叫我的。可惜,我已經滄桑,別人還是叫我老北吧。”此刻,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滄桑,仿佛沉溺在了某種回憶中,人也稍微愣了一下。
在這個時候,局長終於看不下去我這個‘神經病’和他的重要客人扯淡了,他對我說到:“我已經允許你親自報案了,你就在那邊的行政辦公室先等我一會兒吧。我和老北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你也別耽誤別人時間了。”
局長看我的眼神已經變得嚴肅了,那這言下之意就是不容拒絕...我有些訕訕的,倒是沒有想到這一茬,原本是想‘抱大腿’的,但是這局長堅決的拉開了我,但是也提醒我他做出了某種讓步,讓我識趣。
我隻能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出辦公室,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老北忽然看著我,說了一句:“什麽案子,也可以和我談談的啊,我覺得這個小兄弟不像是在撒謊的,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案子,對不對?”
“啊?”這是我和局長同時發出的驚呼...然後局長的反應比我快,連忙阻止到:“老北,讓他先和我說吧,如果真有什麽重要的案子...我肯定會給你匯報的。”
我倒是能理解局長的心情,我之前的表現真的太像一個稍微帶有精神分裂的痞子了...他肯定不能容忍他重要的客人和我這樣談話。
至於我,根本鬧不明白,這個老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其實呢,有些案子比較無稽...報案者也不是那麽好說話的,我想可能這位小兄弟要報的案子和我正在調查的事情有些關係,問問也沒有關係的,李局,你就放心吧。”老北好像下定了決心要和我交談,委婉的拒絕了李局長的建議。
“這...”李局長有些為難的意思,然後說到:“你們特別部門出手調查的案子都不一般,這個小子他...”
“李局長,沒有什麽特別部門。”老北對著李局長笑了笑,樣子很和善,但這提醒的意思,不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來。
“你看我,你看我...一著急就這樣,你們調查的一般都是大人物的案件,說是特別部門也沒有錯啊。”李局長趕緊的圓著話,如果是幾天前的我,肯定就相信他這番說辭了。
可是這幾天,我已經深深的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不一般,所以,我對於這個說法絕對的不信...一個貓妖都能攪出如此的風雨,讓我感覺報案都無力...但如果真的沒有特別處理這些事件的部門,誰能相信?隻是這些部門具體是些什麽部門?做什麽?肯定不會被尋常老百姓所知道,也根本沒有知道的必要。
想通了這一點,我心跳忽然就加快了...我覺得冥冥中的緣分,帶給我了一條路...而這個世界的神奇,讓我覺得活著簡直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了,我用一種震驚的眼神看著老北。
口幹舌燥之下,我非常自覺的就找出了一個紙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這一舉動,看的李局目瞪口呆...估計他還沒有遇見過我這種無賴人物,而且絲毫不覺得他局長的身份給我帶來局促。
但是老北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個小子,倒是挺聰明的。”
聰明?是說我嗎?何以見得?雖然我很想高呼,你怎麽這麽說呢?雖然...嗯,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沒有理會我的疑問,老北轉身對著李局說到:“介意給我準備一間辦公室嗎?我想和他單獨談談...至於李局,剛才我們的談話很愉快,隻希望你能給我弄出一份前幾個月失蹤人口的記錄就好了,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那老北....”李局想不到事情會有如此的轉變,兀自有些反應不過來。
老北卻徑直的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到:“你很認真負責,如果我手上要調查的事情解決了...我會如實上報,接下來,我們還會有合作也說不定。”
這個時候,我已經在喝第二杯水,聽到這句話,忙不迭的抬起頭來說到:“有合作的,自然是有合作的...李局長,你別慌啊。”
我還要找老周,怎麽可能不借助他們的力量?而估計被我氣得口幹舌燥的李局長,正在喝茶,聽見我的話,‘噗’的一聲,口裏的茶噴了我一身。
第六十八章 送上門的線索
“一因一果,這報應真是來的太快,哈哈...”走在市局的走廊上,老北的心情似乎很好,一邊走一邊哈哈的大笑。
我一臉倒黴的用紙擦著臉上的茶水,麵對老北的調侃,我頗為不服氣的喊了一句:“什麽就叫我的報應?”
“你用手段‘脅迫’了別人,還氣別人,然後被當事人噴一身茶水,這就是典型的現世報...這很合理,不是嗎?”說話的時候,老北故意走慢了兩步,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個老北感覺挺有兩把刷子的...表麵上給人感覺就是嫩嫩,好像有些表情都挺天真,實際上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有些腹黑,看事情很分明,不動聲色那種。
可是這樣的人吧,一般都是斯斯文文的,可他說話行動之間,又給人一種很粗糙的漢子的感覺...特別的矛盾體。
“很什麽呢?”因為市局的上層都是領導的辦公室了,所以這個走廊比起樓下是安靜許多的,老北說話也顯得隨意。
“我就覺著吧,你這人表麵看起來很嫩,跟初出茅廬的少年似的,實際上很腹黑啊...”我也不知道這話說出來老北會有什麽反應,隻是我直覺他是一個喜歡別人很直接對待他的人。
當然我這個直覺不是指我的靈覺,是指我多年累積的處事和察言觀色的經驗。
“哦?”老北的眼中閃著詫異的光芒,在這個時候...用一種我也理解不了的眼神看著我,愣了好久,才記得推開辦公室的門,實際上,幾步路的時間而已,我們在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李局長為我們安排的辦公室。
我很奇怪,這話很普通...雖然有些不客氣,他就算憤怒也好,根本不該是這個反應啊?
可是老北卻也不說什麽,和剛才開朗的樣子有了一些區別,他默默的拿出杯子準備泡茶,被我搶過去了...這事兒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動手啊,我還有求於他啊..老周的事兒,成不成,傻子都知道關鍵在他身上了。
“曾經...”老北也沒有反對,把茶杯給了我,我動作熟練的在杯子裏放著茶葉,而他卻是開口了,半天才說了曾經兩個字兒...我心裏好奇,可是我表麵卻淡定...隻是在找著開水。
“曾經有一個人也這樣評價過我,說我是個愛裝天真的腹黑小子...哈哈,說起我這一頭白發的開始,就是那一次和他曾經並肩作戰,心力消耗過度造成的。”老北好像很感觸一般。
這個時候,我已經把滾燙的開水衝入了茶杯,頓時清雅的茶香就彌漫在了整個房間...我深吸了一口氣,心力琢磨著這局子裏的茶不錯啊,但同時也好奇是誰能對這個老北,有著和我一樣的評論。
所以,我就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人是誰啊?眼力不錯的說。”
“嗬?他眼力不錯?他這人不靠眼力吃飯的,他是靠靈覺吃飯的...他完全沒有你小子這種機靈勁兒,對他隻能勉強評價一句,嗯,一句‘大智若愚’?不過,你們光棍起來倒是挺像的。”老北笑嘻嘻的評價了一句。
我一愣,心裏就驚呼,真TM的羨慕啊,靠靈覺吃飯的...那簡直是我心中一等一的天才啊,我這人缺乏的就是靈覺這種東西,一聽就羨慕了。
如果說老北認識這個人,靈覺又那麽出色,按照年紀來說...這個人可是個大高手了,我很想再問問老北關於這個人的事兒,比如他在哪兒什麽的,卻不想老北忽然望著我一笑,話鋒一轉,說到:“你是修者吧?修道的?”
“啊?”我正在倒茶水,聽聞老北這話,手一抖,這滾燙的開水差點兒給灑出了杯子,但好在我立刻穩住了,然後勉強的笑了一下,說到:“老北同誌,你剛才說一因一果,我跟你這還沒因呢,我要被開水燙到了,算什麽果?”
我不是故意的轉移話題,而是這麽短的時間就被人看透的感覺很不好,我下意識的就開始自我保護。
“別轉移話題,你不是沒被燙著嗎?你要不是一個修者,我肯定是懶得聽你口中的案子的...因為太新鮮。”老北笑著對我說到,順便拿過了一杯茶,吸了一口氣,然後隨手的放下,說了一句:“真正的好茶,在這些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而我卻特別鬱悶,問了一句:“什麽叫太新鮮?”我沒想到我堂堂葉少,有一天也會被人看新鮮。
“修者報案,難道這不新鮮?”雖然抱怨著這茶不好,老北還是端起來,‘歎’了一口茶...我心想這人的口味該有多高?我一個古玩店的老板,不愁錢的人啊,我都覺得這茶不錯了。
嗯,葉少...我是葉少啊,小小年紀,開個古玩店,這事業有成的...
當然,這隻是我自己的自我調侃,我自有一套處事的規則,就比如和那種‘大人物’談話,特別是有求於他們的時候,心裏輕鬆的自我調侃,那種緊張局促就會隨著自我的輕鬆,消散不少,這樣不說有多大的效果,至少也顯得不卑不亢。
但是對於蘇先生這種氣場強大到會深刻影響到別人的人,我這一套就沒有什麽用了。
“你怎麽看出來我是修者的?”反正他都已經篤定了..那我也就認了,其實不問明白一個原因,我不甘心。
“難道你沒有發現我是修者?這修者之間都會有一些感應的,你難道沒有?”老北覺得我問這個問題才算是奇怪。
“我還真沒什麽感覺。”我說的是實話,此刻我已經大喇喇的坐在了椅子上,端著茶,也想學老北那樣‘歎’茶...結果,燙到我舌頭了。這樣的結果隻能說明一件事兒,顯然我不夠淡定。
老北聽聞這話,先是詫異,然後挺同情的看著我...我被看得內心都快開始同情自己了,終於忍不住‘憤怒’了,對老北說到:“你倒是...別這樣啊。”
“肯定靈覺差勁...”老北搖頭晃腦的說了那麽一句,然後才老神在在的說到:“我開始以為你裝,然後才想了個辦法,搭上這個話題,沒想到你是靈覺差勁,真沒有察覺到我是修者。”
我鬱悶死了,想起老北那同情的目光,我就全身上下不自在,得,堂堂葉少,今天也被人用這種同情的目光打量了個透...悶了一下,我才說到:“笨鳥先飛,天道酬勤...我這靈覺差勁兒咋了?這是老天爺給我的磨練。”
“哈哈,有意思。”
“話說,你是想的什麽辦法,和我搭這個話題的啊?”
“我剛才故意說了一句靠靈覺吃飯,你沒反應...若你是個普通人,你能理解靠靈覺吃飯嗎?”
“我暈,你這個老狐狸!”看來,我之前對老北的評價是沒錯的,果真腹黑,我就這樣著了他的道兒...這可真是!我覺得丟臉了。但換句話來說,要不是這兩天接二連三的發生這麽多事兒,來顛覆我的世界,我也不至於那麽不敏感,把這個詞兒給忽略過去了。
“沒事兒,我說過你機靈的...多點兒時間和事情的磨練,就是你讓別人著道兒,而不是你被坑了。”老北很無所謂的樣子,然後好像不再和我扯淡,而是問到:“說吧,你要報什麽案子?”
“先說,你是幹什麽的?”其實,老北不問,我也會對他說的,但我實在對於所謂的特殊部門很好奇,這是能激發我強烈的好奇心為數不多的事情,我自然也想繞一繞老北。
“想要打聽機密?那可不行...現在就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給我說說什麽案子。第二,去給李局長匯報。二選一,你選吧,我很忙的,時間有限。”可是老北是誰,是老狐狸,他會著我的道兒?顯然是不可能的...直接就切斷了我一切的念想。
我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考慮了一下措辭,然後也收起了剛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說到:“二十幾條人命的案子?有沒有興趣?”
“什麽?”這一次,老北終於流露出了動容之色,表情也跟著我變得鄭重了起來,然後很感慨的說了一句:“這就叫送上門的線索?”
第六十九章 天下大亂
送上門來的線索?我很奇怪的望著老北,他是來查什麽的?竟然會說我這二十幾條人命案是送上門的線索?我又想起了他問李局長要失蹤人口的檔案...莫非也是和貓妖有關係?
“你不是來報案的?怎麽不說話?”看我沉默的思考,老北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誒,老北,你不能和我說說你是來查什麽的嗎?怎麽我報的案子就成了線索?”因為我是看見了20幾條冤魂,但是我根本就不確定那20幾個人一定就是被殺掉的,我可以肯定的隻是要這樣拘禁靈魂,而且數量那麽多,肯定屍骨是要在附近的,否則絕對做不到這樣的拘禁,除非是頂尖的大能。
但貓妖算嗎?我覺得不算...因為一個菜鳥般的我都能打散它的一條分魂。
而像電影中的有些表達也是有道理的...比如說我師父迷戀的組賢...她主要的倩女幽魂,也是魂魄被拘禁,屍骨也不就是放在那樹妖的旁邊嗎?
我隻是憑借著這一點來鬧,故意誇大20幾條人命的事實...畢竟從哪裏忽然挖出20幾具屍骨也不是小事兒,這是我手中的底牌。
在如今我更有優勢的是,我麵對的是一個修者,那麽我說出來的話,他就不會覺得匪夷所思了,所以,我又沉默了一下,很幹脆的說到:“其實我並不知道是不是20幾條人命,但我肯定的是,我看見過20幾條被拘禁的冤魂...而你不用懷疑我為什麽說是冤魂,因為它們出現都是有求於我的樣子。”
“你說什麽?”老北的茶杯一下子重重的蓋在杯子上,眉毛一下子揚了起來。
“我敢保證。”我以為老北不相信我的話。
“竟然來的這麽快...”可是老北卻不理會我的話,而是皺著眉頭好像在想另外一個問題了...也因為想的太入神,老北放下了茶杯,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麵,喃喃說到:“如果是這樣,那命運肯定是如此了...他怕是也應該回來了。”
“他是誰啊?”我覺得老北的話我越加的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北一下子回過了神,說到:“他是誰,他就是我給你說那個靠靈覺吃飯的人,你能認識?”
“我不認識。”我理所當然的說到,我憑什麽能認識,但我從心底倒是很想認知這個人。
可是老北卻好像已經不想說這個話題了...臉上第一次流露出從我見到他以來,很深重的憂慮神色,又似乎有些擔心...在辦公室的氣氛沉默了很久以後,老北忽然重重的一拍桌子,對我說到:“你現在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和我說一遍,不能有半點隱瞞...你這樣大鬧警察局,肯定也有你自己的目的,如果你想完成你自己的目的,就一定不要有半點隱瞞,知道嗎?”
這麽嚴重...我抬頭看著老北,他的神色一點兒都不像是和我開玩笑,而我也知道眼前這個人其實是可以信任的,在如此無依無靠的情況下,我也隻能這樣選擇。
所以,當下,我也不再猶豫,開始一五一十的把從老周來那天的事情大致給眼前這個人說了一次...但其中涉及到蘇先生,秦老,還有我自己那個什麽靈魂詛咒的,以及我腦海中神秘手訣的,我沒有細說,隻是幾句話帶過。
在這個地方,講究的是公事公辦...這種東西涉及到蘇先生,秦老還有我個人的隱私,的確是沒有必要去細說什麽的。
而在我說完以後,老北沉默了很久...才說到:“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這裏出妖了,而且是出了一隻貓妖?”
“是的,我和它交手了好幾次,我非常肯定...那是一隻貓妖,吃人的貓妖!不,我不敢確定那20幾隻冤魂是否是被它吃掉了,我能確定的隻是它至少會吃屍體吧?因為那個男人和貓妖形影不離,那一定是和貓妖有關係的....”我也隻是大概說出了我的判斷。
但是老北卻不說話,而是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木盒子,然後小心的打開了木盒子...在木盒子裏有一張玉製的符籙,上麵的符文繁複到我根本看不懂的程度,而在符文之下則畫有一幅地圖...地圖我卻是一眼就能認出來,是我華夏的地圖。
而這地圖卻很奇怪,在上麵有5,6個紅色的印記,就像是那種血玉染上了血色一般...他拿出這張玉符看了半天,然後放回了盒子,卻沒有關上盒子的蓋兒,而是遞到了我的麵前。
他對我說到:“不然你自己看看這個,其餘的你不用在意,就看地圖...看你能看出什麽線索來?”
我疑惑的接了過來,然後看向了那地圖...我可以說華夏的每一個城市具體分布在哪裏,或許我不清楚,隻是清楚每一個省份的分布...可是,我自己所在的城市,卻還是非常清楚大致應該位於華夏地圖哪裏的...於是,我隻是幾秒鍾就看出問題的所在了。
上麵分布的5,6個紅點,其中有一個就是我所在的城市...但相比於其它的城市,這裏的紅隻是淡淡的淺紅,還不算濃重...但這意味著什麽?
“小家夥,看出名堂來了嗎?”老北注意到我神色的變化,蓋在了木盒,把盒子收了回來,重新放回了懷裏。
“我看出來了,我這個城市所在的位置是紅色的,這意味著什麽?”我不禁追問到...在這個城市裏生活著,平日我並沒有覺得我對它有多麽深厚的感情,甚至偶爾會罵罵它交通擁堵,環境整治差勁等等之類的...但在這個時候,我所在的城市開始與眾不同起來,我才發現,這裏是我的家鄉,我還是很擔心,想要守護它的。
就像自己人,自己怎麽罵都可以...但是外人來傷害他,那是絕對不可以的感覺。
“這一張玉符來頭可就大了,我學製器,也不能完全的造出一樣的玉符...當然,你也不必問它具體的來曆,總之是我剛才說那個人留下來的,非常可靠的一張玉符...我隻能告訴你,你不用跟我說,我也知道這個城市裏有妖出沒了...因為有妖的地方,這張玉符都會表現出來,就比如說你看見的紅色...而妖越厲害,這紅色也就越發的濃重...當玉符開裂的時候,那就是頂級的大妖了,你覺得像不像是在聽神話故事?”老北挑著眉毛問了我一句。
“自然是像!這個世界,有人說有鬼,還能讓人信服...有妖這會有人信?可是,我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我敢不信?”我的神色變為了苦笑。
“開什麽玩笑?華夏自古以來的傳說,各種妖物數不勝數...最早開始的小說,是在唐朝...那不就是寫妖的?而在曆史上,各種妖物的傳說比起鬼物的傳說不知道多了多少?而修者流傳的野記,一般都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到現代就該突然消失了嗎?”老北再次揚眉,望著我,大有深意的說到。
我的腦中一下子閃過無數個念頭...的確是如此啊,就算人們最熟悉的《聊齋》不也是記載著很多妖物的故事嗎?而《聊齋》出現的年代已經是清朝...那為什麽近代以來,基本全無妖的說法了呢?
有的也隻是仙家,那種植物,動物修附體‘代言人’的各種傳說...而提起妖,化形什麽的...就連修者也嗤之以鼻,這根本不應該啊。
可是老北卻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說到:“這天下又要亂了...這轟轟烈烈的時代啊...人心什麽時候能醒來?既然蹤跡已現,他應該是要歸來守護了...在這之前,我們還是應該做好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隻是我很好奇啊,這命運應該不是落在他的身上,那下一個又會是誰?”
“你在說什麽?說評書?”我莫名其妙,我發現我一句都聽不懂。
“什麽評不評書的...你也算幸運,不但身在這個時代,見證這個時代...還能參與到這個時代裏來,不管是不是打醬油的角色,經曆了一段,也算是不錯了。功德啊...”老北又恢複了輕鬆的表情,但是說話越發的神叨叨了。
如果不是之前李局長對他的態度,我會覺得我在麵對一個神經病。
“那好,現在事情的關鍵,就是要先找到你朋友吧?他應該不是無緣無故的失蹤的,多半與那隻貓有關係,對不對?”但是這樣瞎說了兩句,老北說回了正題,思路還很清晰。
“就是這個意思...你能明白太好了。”我一下子激動了,我才懶得管我是不是打醬油的,我隻知道我的目的是趕緊找到老周,完成趙瑩的心願,其它的事情,看來自然有高個兒的頂著,就不是我這等小人物的事情了。
“那好,我馬上叫李局長過來。”說話的時候,他拿起了電話,撥打著辦公室的分機。
而我還是好奇,忍不住又問了一次:“你到底屬於什麽部門?”
第七十章 鋌而走險
麵對我的問題,老北隻是看了我一眼,還是笑眯眯的樣子,就是不回答我...而電話接通以後,他十分幹脆的叮囑了一聲讓李局過來,放下電話之後才對我說到:“你既然已經有了猜測,何必又來問我?你這小子,鬼靈精啊...可惜,靈覺太差勁兒了。”
“你少瞧不起人了,天道酬勤。”我下意識的就反駁了老北一句,但接著我才反應過來,愣住了,指著老北說到:“你的意思是說,還真的有這樣的部門,專門處理見不得光的案子?”
“嗬嗬,你覺得呢?”老北並沒直接回答我,而是重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從兜裏摸出一支煙來,很隨意的扔了一支給我,然後說到:“各種神奇的部門就多了去了,隻是何必讓人們弄得那麽明白?能夠好好過日子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就是一種幸福吧....不要說普通的老百姓,就算是這個李局長也沒可能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出來辦事總是打著各種幌子的。他們也隻知道有特警部門什麽的...”
老北說的很隨意,我的心跳卻很快...難道我的江湖夢就要從這裏開始?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那麽老北,我能不能加入?”
老北好像的看了我一眼,說到:“這個也不是能夠隨意加入的,等你有了保命的能力再說吧。”
這明顯就是看不起人!我一下子就氣鼓鼓的...可是老北卻看得哈哈大笑,評價了一句“年輕就是好啊。”
也在這個時候,李局長進入了辦公室,而我趕緊起來給他讓座...事情到現在,因為這個老北莫名其妙的出現,已經可以解決了,我也沒必要和人家一個大局長過不去。
“老北,還好吧?”那李局長坐下以後,擔心的看了我一眼,估計我在他眼裏就是不靠譜的代名詞,生怕我刺激到這個從上麵來的老北。
“這小夥子很不錯,的確有棘手的案子,也算無巧不成書,這個案子我接了。”老北對李局長沒有解釋太多,隻是給了一個決定。
李局長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估計也沒想到有那麽巧的事情,我來大鬧了一通警察局,然後就讓上麵來的人莫名接了一個案子。
可是,他是如何的人精?見老北說的模糊,知道自己也不該多問,所以也立刻鄭重起來,問老北:“需要我們市局配合做一些什麽嗎?”
“當然是有的,現在市局要調動力量去全力找一個人,名字叫周正。就算找不到,我希望能夠在短時間內得到他失蹤以前的行蹤。”談到工作,老北一下子就變得鄭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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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在有了上級的壓力和局長親自出馬的情況下,一切就變得‘簡單’起來...我這一次來市局來的匆忙,根本就沒有準備老周的任何資料,就包括照片。
但是他們根據我說的情況,很快就在檔案庫裏調出了老周的照片。
接下來,一些警察的技術手段,我就不太能夠詳細的知道了,隻是在詢問了一些我老周離去的細節以後,就開始展開了調查。
其實,我知道的根本就不多,也就知道老周在很早就離開了秦老所在的家,是接到了同事的電話...其餘的,我一概不知道。
但是,他們竟然根據這些線索,把老周的行程在短時間就摸了出來...而通話記錄卻是早早的就出來了,給老周打電話的的確是一個普通的同事,也的確是提醒老周在上午很早的時候就有一台手術。
自從事發以後,老周的出勤變得很不規律...所以,科室那邊詢問了這個事情,主任要求下夜班的同事提醒老周回來上班,因為手術這種事情一般耽誤不得。
而老周失蹤的時間裏,這個同事一直在家裏睡覺,作證的有他妻子....還有各路人等。
那個同事的嫌棄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然後細看老周的行程,從一開始也沒有什麽可疑的....在那個時間段的公交車到了某站,然後乘坐了一輛出租車到了醫院...在醫院的門口買了包子,豆漿邊走邊吃...而最後一個看見老周還給老周打了招呼的人,就是在上醫院的坡道上看見的老周。
我很佩服這些警察的能力,竟然這樣就把老周的行程弄得清清楚楚...但是從斷線索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人知道老周去了哪裏?
“你也先別急,我們隻是根據你提供的線索,進行了調查,畢竟他是必然要回醫院的...而醫院有目擊者,是因為在那裏他的熟人比較多...但之後撒網似的調查就會比較困難了,但是隻要他乘坐了交通工具,我們都可以得到一定的線索...而在這之後,我們還可以用更多的方式找出沿途的目擊者,隻不過這樣要耗費大量的警力,還有花費一定的時間...所以...”在這個時候李局長在給老北解釋著,畢竟現階段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老周就是在醫院大門上坡那一段就沒有信息,而我們急著要找人。
老北拿著警察局的調查結果沉吟著...也沒有先急著回答局長的話,而我卻是按捺不住的問局長:“那接下來的那些線索到底要多久?”
我的額頭上已經急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雖然他們盡力了,我也承認這個調查結果來的很快...可是從我下午到警察局,一直到現在,已經深夜的時分了...而時間每過一秒,我的心裏焦慮就會加深一分。
李局長有些不滿我的插話,但畢竟老北看重我,他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對我說到:“這個要看目擊者的配合,還有各種的情況,我不能給你打包票,或許明天就會有結果,又或許一個月都不會有結果。”
“不行。”我猛地的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在這種時候,我也終於意識到為什麽失蹤案對於警方來說,是如此難以調查的案子了,就算我借助警力,也不過隻是知道了老周的確去過醫院。
我這句不行確實不是在怪這些警察,而是對自己說的不行,時間不能耽誤了。
但卻惹得現在還在值班的警察,包括那個李局長瞪了我一眼,老北卻是沒有什麽表態,而是看了我一眼說到:“冷靜一點兒,可以根據各種線索分析一下的。就比如是什麽人知道周正一定會回醫院的。”
不過,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不是嗎?我發現我兜兜轉轉一大圈,原來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想到這裏,我拉了一下老北,他會意的跟我走出了辦公室。
我對他說到:“我自己倒是有一個辦法...但我不敢保證百分之百能夠成功,我說的也不是找到老周,而是我回找出貓妖藏身的所在。”
老北是個聰明人,對我說到:“你是希望我們兵分兩路,我在這邊收集分析有用的線索,你去用你想的辦法?是這個意思嗎?然後再互相有個接應?可是,你真的有辦法直接把貓妖找出來?”
“是的。”我點頭說到,但是並沒有對老北解釋太多。
“看來是我小看了你...不過,在這邊,我腦中也稍微有一些頭緒了,我會繼續的分析一些事情的...因為,你請願大鬧警察局,也不用這個辦法,我想是你也沒有多大的把握才對...另外,你直接找貓妖...就確定能找到你的朋友?”老北問了我幾句。
“除了貓妖,應該沒有別的原因讓老周失蹤了...而我的確沒把握,但是為了我的朋友,鋌而走險又算什麽?我沒有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因為條件不成熟,我的辦法隻能在深夜進行。”我對老北認真的說到。
“鋌而走險?為朋友?嗬,我倒是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老北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示意我等一下,接著從辦公室把他的包拿了出來。
我臉上全是尷尬,在老北出來以後,我大聲的說到:“老北,我承認你的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可惜,我想了一下,我還是比較喜歡女人的。”
老北原本在包裏摸著什麽,聽了我的話他愣了一下,然後說到:“你在胡扯什麽啊?我隻是覺得你的性格底子和一個人還是很像的,對我的胃口,給你幾件兒保命的東西而已。”
“嗬嗬,嗬嗬...”我一下子僵硬的笑著,然後看著天花板,假裝是在看月亮了。
第七十一章 搞不懂的生活
大雨過後的空氣總是清晰,車子行駛在濕淋淋的路麵,是不是的濺起一陣水花,也會從搖下的車窗裏帶來一陣帶著雨水清新的空氣。
街道上的人很少,在悶熱的夏季,這樣一個清涼安靜的夜晚,總是會讓人全身心的放鬆的...但這並不包括我。
在出發之前,我給秦海念打了一個電話,這是我在這一天給她打的第N個電話了...老周的失蹤已經讓我焦慮之極,我不想秦海念再出事。
所以,在大鬧了警察局,和老北談好以後...我幾乎是每過半個小時就會給秦海念打一個電話,在確定她和文奶奶安好之後,我就會放心一分。
我不知道我可以依靠和信任誰,因為我沒得選擇...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對於我來說都是危險,我是真的不放心秦海念和文奶奶單獨在老周的房子裏呆著了,我隻能選擇讓老北叮囑李局長把她們接到警察局,暫時保護起來。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所以到臨走前才這樣提出來...也隻有這樣,我才能稍微的安心一些,去放心做我要做的事情。
好在老北答應了我的要求....並告訴我,在一般的情況下,他不會離開警察局,秦海念和文奶奶的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如果我真的能找到貓妖和那個男人就是大功一件。
“大功一件?也不知道會不會給我送一麵錦旗,寫上優秀公民。”我一邊開車,一邊在車子裏自言自語,然後從上衣兜裏摸出一支煙來點上...這樣和自己對話,能讓我稍許的放鬆。
而在我旁邊的副駕駛位置上,放著一個口袋...裏麵裝著老北給我的東西,一個三清鈴,一個鎮魂印,另外還有一張紫色的破邪符。
說實話,這幾件兒東西裏,除了那張紫色的破邪符對我有一些用,其餘兩樣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大用。
因為我的師門主修的就是陣法,鎮魂印勉強可以作為壓陣之物所用,三清鈴...算了,應該怎麽搖我都不知道...至於紫色的破邪符,倒是真的非常有用,但也讓我見識到了老北的‘奢侈’。
紫色的啊...我當時拿著都有一種發財的感覺,要是我會畫符,又恰好有一張紫色的符紙...我要不畫個頂級的符,怎麽對得起紫色的符紙?可是人老北說的輕描淡寫:“製器我行,但是畫符卻是不行...隻有找朋友賣個人情,幫我畫了一些常用的。”
“常用的,都用紫色的符紙...這跟點煙用百元的美鈔有什麽區別?”我罵罵咧咧的,但是在開車的過程中,還是把這張疊成三角形的符紙給放在了上衣的口袋裏,動作頗為珍惜。
至於這兩件法器,從我感應到的波動來說,也是非常不錯的法器...可是,我拿著沒用。
所以,我很囂張的吐了一口煙,自言自語的說到:“等爺以後成了修者圈子裏的老大,這個就用來打賞小弟吧。”
這阿Q精神...我自我嘲笑了自己一句,車子已經駛進了我自己所住的小區門口,說起來,因為這次的事件,我感覺我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一般。
停好車,我從車上拿出了老北給的法器,提在手上...調侃歸調侃,我自己對老北的這一舉動還是感動的...和深夜的街道一樣,此刻我所在的小區已經非常的安靜,我匆忙的腳步回蕩在空曠的小區,怎麽聽也顯得有一些寂寞。
很快,我就到家了,推開門,拉亮燈...家裏的一切和我臨走時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幾天前扔在沙發上準備洗的髒衣服,依舊在沙發上...我習慣性的就走去給我那笑的有些猥瑣癡呆的祖師爺上香...隻是看到客廳的地麵時,我的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但我還是若無其事的走過去,點燃了三支香,恭敬的給我祖師爺的畫像上了香。
然後,吹著口掃淡定的把香插在了香爐裏...接著,我忽然快速的從香爐裏摸出了一件東西,大吼了一聲:“我已經看見你了,出來吧。”
然而整個房間依舊安靜的要命...除了被夜風卷動的窗簾‘沙沙’作響,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兒的聲音。
我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朝著每個房間走去...虛掩著門的廚房,廁所..都被我一腳踢開,但是沒有任何的發現...我的手心在冒汗,走近了唯一沒有查探過的臥室...臥室裏比較黑暗...打開的窗戶灌進了陣陣的涼風,我一下子拉亮了燈,在臥室裏也沒有任何的存在。
而我說的存在,並不是指一定能用肉眼看見的家夥...但就算這樣,也什麽都沒有。
我長舒了一口氣...捏著手上的東西,一下子癱倒在了我的床上,就是這麽短短兩分鍾的檢查,竟然讓我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我並不是草木皆兵,而是我曾經為了有趣...在客廳茶幾下的那片地方,灑上了特別的東西。
那個東西,就是‘現行粉’,也就是那夜我在文奶奶家裏大戰貓妖的時候,混入清水中的東西...我隻是想知道,在我睡著的時候,會不會有‘好朋友’來我家轉轉之類的。
這個想法可夠二的...但是沒人能理解我那種寂寞,在以為全世界隻有三個修者,我還是被拋棄那個的那種寂寞。
總覺得多證明一點兒這種靈異的事情,好像我的世界就會與眾不同一些...但是這幾年的生活,我過的平靜又平靜...我每天回來給祖師爺上香的時候,都會習慣性的看一下茶幾的底下...每次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今天在有急事的情況下,純粹也是因為習慣去看了一眼...卻發現上麵有一個清晰無比的印記...這個印記很大,比普通成年男人的腳印印記都大,不過樣子很怪異...也許是因為並不完整的原因,看起來像手掌又像爪子...總之,我認不出是什麽?
這樣怪異的事情,讓我陡然緊張了起來...而在我自己的‘老巢’裏,我是不可能不留後手的,就比如我是專攻陣法的,所以家裏也有隱藏的陣法,正常人根本想不到在哪兒,那是被我用特殊的畫陣材料畫在燈罩裏。
因為我靈覺不行,所以我突發奇想的畫在燈罩裏...拉開燈的時候,燈裏被我設計的一個小機關就會自動放下一個小小的陣印,燈罩裏的陣法就會啟動...而這個陣法沒有別的作用,就是讓陰魂鬼物無所遁形而已。
但是,沒有什麽能夠代替天眼...就算在這個陣法之下,普通人的靈覺也一樣看不見,或者隻能模糊的看見一團影子...至於我倒是完全的沒問題,能夠看清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這幾年我是有多無聊,才會去做這些事情...如今在這種危局中看來,竟然完全成了必要的事情。
然後,在我手上的這件東西...想著,我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瓷瓶,瓷瓶裏裝著的是一種血紅的液體。
至於是什麽,我問過師父,師父眼皮都沒抬的跟我說了一句:“在最危險的時候,給你保命的東西。”
這種液體怎麽能夠保命?我大惑不解...可是師父隻是一聲歎息,並沒有給我解釋半句...而我更疑惑的是,就像我這種天天恨不得事兒來找我的人,又怎麽會遇見需要保命的情況?同樣,我肯定也是得不到師父的任何回答。
長久以來,我都覺得師父肯定更看重師兄一些...因為總覺得他有很多的事情瞞著我,而看師兄卻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我倒不至於嫉妒,畢竟師兄非常的出色,而我是一個怪異的家夥...靈覺差勁兒,靈魂裏強大,即便師父安慰我說,我是一個另類的天才。
再說,山上的日子也是挺溫暖的,他們對我的照顧和溫情不假...所以,我也沒必要在乎師父更看重誰,即便我難免心酸,為什麽很多事情把我‘排除’在外。
在明晃晃的燈光下,我覺得我真的是想多了...差點兒忘記了我會來是要做一件更重要的,我卻沒多大把握的事情...我從床上一躍而起,但在下床的時候,卻踢到了一件兒東西。
我很疑惑的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打開的盒子,盒子裏是一張流光溢彩的白狐狸皮...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分明記得,我太過喜歡這個東西了,為了避免誘惑,我把它塞在了床底下,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打開的?
聯想起客廳那個大半個怪異的爪印...我的汗水再次冒了出來...沒錯的,我的家在我不在的時候,已經被光顧過了。
但是沒拿走半件兒東西,甚至沒怎麽翻動...獨獨打開了這個盒子,是什麽意思?目的何在?
我第一次覺得我開始搞不懂我的生活了.....
第七十二章 畫陣
既然搞不懂,我也就懶得多想了,我明白我回來是幹什麽的,時間上不允許我有過多的耽誤。
我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揀起了地上那個盒子,雖然明知時間耽誤不得,可是看著盒子用的狐狸皮毛,我還是好一陣恍惚,實在是覺得簡直引發了一種來自心底的喜歡珍惜的情緒。
‘啪’的一聲,我終於關上了盒子,像扔炸彈一般的把它扔到了我床底下,這件兒東西來得詭異,對我又有莫名的誘惑力,我總覺得它很‘危險’,但是扔掉我又忍不住,隻好采取了如此的方式。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張狐狸皮讓我家遭了‘賊’,詭異的是賊又沒有偷走它...我一向逼著自己心大,抱著一種難得糊塗的態度活著,加上秦老的話,我知道是禍也躲不過,活好當下吧。
所以深吸了一口氣,我也沒有再多想這件事情了...而是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那個箱子裏裝著各種法器,也包括之前老北送給我的三清鈴法器也有,不同的是,他的法器就是法器,是人拿來用的....而我這裏的法器,全是特殊的壓陣法器。
雖說我的門派陣法傳承主要是以神奇的陣印為主,但是一些特殊的陣法,還是需要特殊的法器壓陣。
我沉默著從箱子裏掏出了一件特殊的法器...這是一個三清鈴,絕對沒有老北送我的三清鈴精巧,如果平常的修者拿著也就是一個普通至極,堪堪能有的法器。
但是在這裏,它是經過了我師門的特別溫養,用了特殊的手段刻陣其上,是標準的陣器,我等一下需要借助它來找到貓妖和那個男人。
拿出三清鈴以後...我來到了客廳,盯著那個奇怪的爪印看了一會兒,然後毫不猶豫的把客廳的茶幾搬開...把客廳的一切都清理幹淨了。
這個時候,客廳中就空出了‘一大塊’空地,我拿出準備好的各種材料,開始畫陣...因為這個陣法特殊,是絕對不能單單用朱砂畫的。
而我心中沒有把握的就是這一個過程...因為陣紋的描繪絕對不是說‘照本宣科’就可以,而是每一道陣紋都要有能量的波動...說簡單點兒就是要和天地間各種神奇的能量共振。
所以,每一道陣紋需要強大的靈魂力來為陣紋‘注入’能量,在這其中,自然有獨門的口訣和手法...就如同畫符的最後,要結符煞。
我的靈魂力是渾厚的...我沒有把握的在於,我的靈覺差勁,對陣紋的能量波動的感應就差勁...所以每一道陣紋我不能精確的使用靈魂力,節約每一分力量,隻能每道陣紋都全力而為...
而我的靈魂力究竟渾厚到什麽地步,除了上一次得到那組莫名其妙手訣,然後用了一個有一點兒具體的概念之外,其餘我一無所知....其實一般的修者都對於自己的靈魂力有個具體的概念,但我是真的沒有。
除了靈覺差勁,對於自己的感應也差的原因以外,最大的原因是靈魂力的多少它並不像一潭水一般,有個大小深淺的概念...原本就是凝聚於靈魂周圍的力量,隻有通過各種形式來表現,就比如說使出的術法的威力...或者是對支撐術法時的源源不絕...或者是通過和他人的對比。
我之前的生活環境注定了我沒有可能做這些...來衡量自己的靈魂力!就算有心實驗,差勁兒的靈覺也讓我使用術法會不那麽順利。
結合以上,就是我沒把握完成這個陣法的根本...而這個陣法在我的師門,被歸結為‘玄’級陣法,那是我以前從來沒有親自完成過的陣法....
“我們師門的陣法圖,你都要強行的記住...因為你身為本門的弟子,就算‘天’級陣法在你麵前,也是不會對你保密。但陣法是死的,陣紋是活的...各種陣法也是由不同的陣紋構成...在本門陣法圖重要,因為那都是各代先祖的智慧,但更重要的卻是各種陣紋...那才是真正本門的精華傳承。”在入門不久以後,師父正式開始傳承我陣法的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師父,什麽是天級陣法啊?”可是那個時候,我卻師門的一切卻是一無所知。
“本門的陣法,按照複雜的程度和威力的大小,分為了‘天地玄黃’四個級別,雖然隻是籠統的分類...其中一個級別的最頂級的陣法與入門陣法之間還是有著一些差距,但大致也不算天差地別,才會歸為一個級別...而你要記住,在本門,不僅陣法分為這四個級別,就是連陣紋也這樣分類...其中..”
在山門時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可是我卻強行中斷了回憶,開始描繪陣紋。
就和做法時要存思一般,描繪陣紋那種專心的程度也基本上和存思差不多了....陣紋之筆在我的手中,隨著我手腕的律動...一條陣紋正在成形,但那隻是旁觀者的感覺,而我自己的感覺,卻是隨著我陣紋的描繪,我的靈魂力正快速的流動而出,凝聚其上,由此來引發天地間的力量...
第一道陣紋自然沒有什麽吃力的地方...但我絲毫不敢馬虎,不停的變換著畫陣的材料,與陣紋之筆...神情越來越嚴肅。
陣法圖很多門派都有,也不算秘密,因為有陣法圖,畫陣之時,就不需要融入自己對陣紋陣法的理解,在其中浮於變化和配合了...但為什麽很多修者完不成一個完整的陣法,就是因為靈魂力的不濟,或者說是能力的不濟...靈魂力不夠,靈覺可以為引,讓每一道陣紋用到最精確的靈魂力...如果靈覺不濟,那麽....
在這個時候,陣法已經被我畫完了三分之一...我終於感覺到了來自靈魂的一絲疲憊...這讓我的心情沉到了穀底。
師父說我的靈魂力雄厚,難道就是這個程度?雖然我心知我師門的陣法浩瀚如海...在師父的口中,就算師門最鼎盛的時期,人丁旺盛的時候,能夠畫出玄級陣法的也不過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他也說過我的靈魂力已經深厚到一個堪比‘金剛’的程度啊。
我不敢多想...隻知道這個陣法必須畫出來,才能夠救出老周,所以一咬牙,我開始繼續....
又是一條條的陣紋在我的筆下成型...但是也有越來越多的汗水在我臉上凝聚成汗珠...當陣法進行到三分之二的時候,我的靈魂傳來的疲憊,讓我連手中的陣紋之筆都差點兒握不住...
這分明就是靈魂力要‘枯竭’的症狀....難道我真的就隻有如此?
這個時候,我正在畫一道關鍵的陣紋...這條陣紋已經被我描繪出來了三分之二...而陣紋講究的是一氣嗬成,如果在這個時候中斷,這個陣法也就徹底的廢了,也就會徹底的宣告我的失敗...
盡管我拿著陣紋之筆的手在顫抖...但是我根本就不舍得放棄...我一定要畫完它。
我咬著壓,幾乎是壓榨自己一般的揮動著陣紋之筆...我感覺到靈魂傳來了一陣陣針刺般的刺痛...就如同過度使用靈覺,大腦會脹痛,刺痛一般的感覺...
但好歹這道陣紋被我完成了...在這個時候,我靈覺再差勁兒,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力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值,如果再消耗下去,就會對靈魂造成損傷了....所以,擺在我麵前的就是兩個選擇,放棄陣法,拯救自己。
亦或者是繼續下去...完成拯救老周的希望。
莫名的,我卻很冷靜,拉起T恤,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然後毫不猶豫的扔下手中的陣紋之筆,換上了一支更細的陣紋之筆,因為下一條陣紋需要更細的陣紋之筆來描繪....
我什麽也沒有多想的下筆了...按理說,常人會選擇放棄陣法,另外想辦法救老周...但是,我深知我沒有別的辦法,那麽在我的字典裏也就沒有退縮。
師兄曾經說過一句話給我...如果不超越自己的極限,又怎麽知道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兒呢?而人卻常常用極限這個詞語來讓自己退縮...而退縮以後,極限就真的成為極限了。
又是一道陣紋在我的筆下成型...而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傳來了一種麻木的飄忽之感...這是靈魂力被壓榨幹淨的表現。
但同時,我好像看見了在我的靈魂深處...有一個陣法鎖住了對應肉體的丹田之位...那是什麽?
我沒有多想,繼續拿著陣紋之筆在描繪陣法,我不知道...接下來的一道陣紋,是不是廢紋,因為沒有靈魂力的加持....但我還是繼續了...一股異常堅定的意誌,什麽都不管的決心...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感覺到靈魂深處的那個陣法好像鬆動了一下,一股浩瀚如海的靈魂力從我的靈魂深處湧出!
而同時,我的肩膀上...那個莫名的印記在我不注意的情況下,刺痛了一下,顏色變得更深。
第七十三章 迷
這樣的異變讓我始料未及...但在畫陣的過程中,不可停下,無論如何這樣的變化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好事兒...善於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這原本就是我的人生信條之一。
所以,我根本就沒有想太多,而是利用這樣突然出現的靈魂力,畫完了整個陣法。
當陣法的最後一個收筆完成以後,我扔下了手中的陣紋之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微微的喘著粗氣,很奇異的是,我的靈魂並沒有多大的疲憊之感,雖然靈魂力不再湧出,但我能感覺到那股充沛的力量,也不知道那個神秘的陣法一鬆動,到底湧出了多少的靈魂力?
陣法已經完成,隻要最後的陣印,還有必要的東西,就能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
此刻的我狀態卻奇異莫名的好,微微喘息隻不過是因為剛才的緊張情緒....但我並沒有因為這個而欣喜,反倒是顧不上完成的陣法,從地上一躍而起,幾乎是發瘋般的衝向了廁所。
冰涼的水從水龍頭裏‘嘩嘩’的溢出...澆在我的腦袋上,讓我有些發燙焦躁的情緒冷靜下來。
關掉水龍頭,看著鏡中的自己,是一張有些蒼白緊張的臉,額前的頭發還在滴著水...而肩膀上的那道印記,赫然已經更加的清晰,原本模糊的爪印,如今可以清楚的看見,其中三個清晰的爪趾....雖然少了細節,給人一種栩栩如生的感覺。
我的手不自覺的撫上肩頭,被冷水剛剛衝刷過冰冷的手指輕輕的觸碰到那個印記,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到:“這紋身,真實牛逼...不用化妝的,提把砍刀就是黑社會。”
雖然是自我調侃,但是鏡中蒼白的臉色卻出賣了我,靈魂詛咒...我沒有辦法那麽輕鬆的麵對。
想著,我忽然一下拉起了自己的T恤...在鏡中,我肚臍下方的位置也就和平常人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可是..我沉吟了一下,從架子上拿出了自己的刮胡刀,把刀片取了下來...然後口中念念有詞,體內的氣息開始流轉...
當感覺到一股稍微有些發燙的熱血衝到了中指指尖時,我毫不猶豫用刀片割破了那根中指...一滴豔麗的就像紅寶石的鮮血,伴隨著清晰的刺痛從我的指尖湧出。
精血...一個人的血之精華,有了它,人的氣血才能生生不息...而且還蘊含著一個人莫名的力量,生命的精華...精血是屬於老天爺的傑作,賜給人的寶物。
就算道家人,修者...也不能完全的洞悉精血的奧秘,不過取精血的辦法,卻是每一個傳承都會有的基礎法門,畢竟在鬥法之時,很多厲害的招數都會用到精血。
這話是師父給我說的...畢竟,在以前,除了我那牛逼師門,我沒有見過任何的其它傳承。
如今,精血就在我的指尖,師父的叮囑也在我的耳邊...一般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精血...第一難以彌補,第二大傷元氣...除非是有醫字脈的傳人守護在旁,才可彌補損失,但動用多了,就算老天爺也沒有辦法!
我身邊自然是沒有什麽醫字脈的傳人,唯一認識的秦老也就是精通草藥....也不見得會為這種事情為我出手,可是我還是毫不猶豫的用了。
帶血的指尖快速的點在我的小腹上,在我刻意的擠壓下,鮮血混合著精血從指尖的傷口流出...一個奇異的符號被我畫在了小腹。
接著,我靜靜的看著鏡中自己的小腹...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幾道若隱若現的陣紋出現在我的肚臍之下...我的眉頭緊皺..果然如此!
師父,原來真的是你!
陣法是千變萬化的,但也有固定的陣法圖...但無論如何,陣紋的描繪卻是充滿了極其濃烈的個人風格...就像書法,就像作畫...就算仿造的再精妙,也可以通過細節被高手察覺到。
我和師父在山上生活了那麽久,他幾乎貫穿了我整個少年,和青年熱血的年代...這陣紋,是師父的風格!
我之所以舍得用上一滴精血去驗證這個事情,是因為剛才在靈魂力湧出,陣法顯露的時候...那麽驚鴻一瞥,我就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熟悉的師父的風格。
可是,這是為什麽?我的眉頭緊皺,指尖的刺痛卻比不過心頭的疼痛...我的陣法造詣遠遠不如我的師父,可是這不妨礙我理論知識的豐富,我隻是根據這顯露的陣紋流露出來的走向,就能判斷這是一個封印陣法。
陣法變幻萬千,在必要的時候,平地可承載陣法,峭壁可承載陣法...小溪頑石可為陣紋,大江浮島亦可為陣紋...山川可為陣,平原可為陣...隻要有那能力,天地亦可為陣。
這就是陣法!師父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豪氣幹雲,但在之後,卻也給我說過...這些是能力的問題,但其中,有一種陣法與能力無關,最難刻畫陣法的地方,就是人的靈魂。
因為要在人的靈魂之上刻畫陣法,無一不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原因,則是這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是插手了他人的命運...而靈魂本就是上天的禁忌,就算沒有插手命運,也不是可以容他人隨意‘玩弄’的。
“師父,這是為什麽?”我的手停留在小腹下,劃過那些有著熟悉手筆的陣紋,它們卻慢慢的消失了,我的小腹處又恢複了平常。
在我師門的傳承中,有很多特殊的符號...說的非常神秘,說是來自於天地道韻所勾勒的原始符號,其中最基礎的就是我剛才所畫出的那個符號。
那個符號的作用是顯現陣法,也可以叫做顯陣符...要配合我師門獨特的口訣,和靈魂力的排列方式,才會有作用。
我不得不感慨,師父的厲害,就算融入了我自己精血的顯陣符,而且是洞察我自己身上的陣紋,都隻讓這刻畫在靈魂上的陣法,模糊的顯現出了幾道陣紋,而且那麽快就再次重新的隱去了。
我的手抓在麵盆的邊緣,指關節發白...低著頭,我已經不敢打量自己的表情...但從靈魂深處傳來的一陣虛弱,讓我一下子鬆了手,坐在了地上....補充的靈魂力讓我畫那個陣法並沒有疲憊。
但是一個傳自師門的原始符號,卻讓我差點兒耗盡了靈魂力...加上取出一滴精血之後的後遺症,讓我再也站不住。
時間在滴答中一分一分的流逝,我幹脆躺在冰涼的衛生間地上,靜靜的休息著....恢複著自己的狀態,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以後,我才覺得好了一些,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摸進自己的臥室,拉出床下的箱子之一...在最底下的地方找出了一個潔白的藥瓶子,這是師父給我的東西之一,說是這個藥丸配合著另外一種藥丸吃,可以在滋養身體的同時滋養靈魂力。
我不知道真假,因為我看書頗多,知道滋養身體的藥倒是罷了,這滋養靈魂力的藥卻頗為珍貴...我那牛逼的破落師門怎麽會有的?
而師父在當時隻是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到,我們師門的富裕豈是你可以想象的....關係不到位的,就算拿著再珍貴的東西,要不要出手,我師門的人還要考慮呢!
可是,我在山上的歲月中,我是從來沒有見過誰上門求過我師父師兄....
這樣想著,我還是倒出了這瓷瓶中的藥丸,一種是淡淡的褐色,一種是看了就讓人清爽的綠色,恰好就是兩種配合的藥丸...換做以前,就算我覺得我那師父吹牛了,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吞下藥丸...可如今,我卻是躊躇了半天,才吞下了手中的藥丸。
隻因為以前,我相信師父就算吹牛,但也不會害我...但如今,我竟然被他親自動手封印,我心中難以言明自己的感覺...我不恨,隻是心酸為什麽會這樣?他就算要我的命也無所謂,我在意的是他瞞著我,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這種情況,我該不該相信他?
藥丸入腹...在靜待了不到兩分鍾...我就感覺到奇異的一熱一涼兩股氣息...畢竟修者練氣,對身體裏的氣息分外的敏感...我是分明感覺到了那股熱的氣息在循環著滋養我的身體。
而那股稍微有些涼涼的氣息卻是湧向了我的大腦,帶來一種異樣的舒暢感,然後奇妙的又流動在全身,滋養著我的靈魂!
大千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這陰陽不同的藥丸竟然可以同時使用,並且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補陽神的藥丸在滋補靈魂藥丸的作用下,不會來的太猛烈,滋補靈魂的藥丸又被補陽身的藥丸克製著,不會因為陰性的能量傷害肉體。
看來,我那師父沒有騙我....這藥的作用,而且我吞服了之後,才知道這東西真的很珍貴,我那師門怎麽搞到的?
可是,這些問題無用....現在我還清楚我要做什麽!我從床上站起了起來...拉開了窗戶...
窗外,雨後的夜晚,一輪彎月,月涼如水....而在我的窗台上放著一個塑料袋,裏麵裝著的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仙人掌!
第七十四章 凶手
我把這個塑料袋拿進了屋,然後小心的在這一堆仙人掌裏翻找著,終於找到了我要的那一盆,我放在手中看了一下,有塑料袋的保護,這上麵我需要的東西還明顯的存在。
我把仙人掌放到了一邊,然後又從摸出了幾張小心收藏的,疊成了三角形的符...這是從文奶奶的屋子裏收集的陰氣。
我看著這些東西,若有所思,有這些東西,加上陣法,就應該足夠了....我下意識的行為,還有那心中不確定的想法,到了今天沒想到竟然真的成為了現實。
可是,這個陣法一旦動用,也就沒有回頭路。
我拿著那盆仙人掌,然後握著幾張符,站了起來....外麵客廳的燈光還在明晃晃的亮著,燈光之下,我剛剛畫完的陣法顯得有一種異樣妖冶的美麗...在整個燈光之下,用了特殊的材料畫出來的陣法,閃爍著一層蒙蒙的紅光,整個形態的勾勒看著就像一隻振翅欲飛的神秘蟲子。
對的,是要振翅欲飛,因為這個陣法就是一個追蹤陣法....比起道家傳承其它各脈的追蹤手段,我師門傳承的是陣法,追蹤的手段自然也是陣法。
隻要在這個陣法中放入了沾染了要追蹤之目標氣息的東西,這個陣法就可以幫助我找到目標的所在!當然,這個要我通過配套的秘法去感受...
我手中的仙人掌是在張陽的窗台拿來的...我記得老周中邪那一天,就睡得張揚所在的那間屋子,被我無意中看到了這些仙人掌。
原本是出於風水上的忌諱,我準備把這些仙人掌搬開...但我發現了其中兩盆仙人掌上有血跡...原本我是沒有發現了,直到我的手指也被無意的刺破了一下,我才看見了窗台上的仙人掌上存在的血跡。
結合窗戶上的指印...我大概可以勾勒出這樣一幅畫麵,一個男人爬上了張陽的窗台...卻不知道那裏有仙人掌,然後在夏日裏穿著短褲的腳被仙人掌的刺給劃破了...
當時,線索還很零亂,我心裏也沒有這個計劃...隻是下意識的覺得保留了這個男人血跡的仙人掌對我有用,就收了起來...直到,我再收集了這些屬於貓妖的陰氣...這個計劃才在我心中越來越清晰。
我遲遲沒有動手,第一是因為我還不敢完全的肯定仙人掌的血跡是這個男人的,畢竟張陽住的也不是很矮的樓層,我難以相信一個人可以攀爬上去。
第二就是我對畫出這個陣法沒有把握...實際上,也證明我是完不成這個陣法的,要不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封印。
想到那個封印,我的心情又是一陣鬱悶...我很幹脆的不想,然後把那幾張符和仙人掌放在了陣法中的兩個特殊位置...追蹤陣法算是比較高級的陣法了,勉強可以列入玄級陣法...但這也隻是基礎的追蹤陣法,最多隻能追蹤兩個目標。
而厲害的追蹤陣法,甚至可以追蹤一群目標...但那對靈覺的要求也很高,要求一個人靈覺分成對等的份數,才能分別跟上陣法的腳步。
我的靈覺雖然差勁...但是兩個目標,應該還是可以...
我這樣想著,關上了燈...在黑暗的屋子中,手持陣印,走到了陣法居中的位置...剛才在如此的情況下,我還要給自己恢複的時間,無非就是這個陣法的缺點在於,如果追蹤的對象是修者的話,一般都能在一定的時間內有所有感應。
貓妖不算修者...但以靈體的形式出現,感應肯定更加的明顯...所以,我在得出了位置以後,為了防止功虧一簣,隻能馬不停蹄的趕去...我不敢讓自己去虛弱的麵對,隻因為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了,也救不出老周。
可是,就算恢複的不錯...我又有辦法嗎?但願老北...我想起了老北的那張臉,莫名的有了一點兒底氣和安心,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念誦了一段啟動陣法的口訣,接著放下了手中的陣印。
接著,我就感覺到...陣法開始流動...一股說不出的力量纏繞上了仙人掌上幹涸的已經變為了淺褐色的血跡,也纏繞上了符中的陰氣...接著,這些氣息和陣法中的力量開始結合...然後,就開始緩慢的脫離陣法。
在這個時候,我的心中一片空明,開始使用著配合陣法的秘法...但是由於我那差勁兒的靈覺,進展非常的慢...這個秘法說起來其實也不複雜,就是催動自己的靈魂力纏繞上陣法之中混合了那氣息的力量,在這力量離開陣法以前,跟隨著一起。
靈魂力對於我來說,沒有問題...但問題的關鍵是,這靈魂力之上,是要附著著自己的靈覺的,靈覺是一種直覺,不可能憑空存在,隻能引靈魂力為引。
我的心中暗暗有一些著急...手心也微微發潮...但是我強迫自己淡定著,一遍一遍按照秘法所教的方法做著...眼看著在存思感應的世界裏,那兩股力量就要飛出陣法的範圍了,我的額頭再次密布了汗珠...再一次的按照秘法努力著。
終於,在那兩股力量飛出陣法,在邊緣的位置上...我的靈魂力成功的纏繞了上去...我的心中一喜,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候,我的靈覺還算給力,可是我還來不及完全的喜悅...就感覺到眼前一黑,仿佛陷入了夜的黑沉,連夜風中的味道都能嗅到一般。
隻要離開了陣法,這兩股力量的速度就會變快...如同被鬆開了鏈子的警犬,會利用氣味,飛速的找到氣味的主人。
我整個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在思感中,我卻在這個城市快速的前行,這個生我養我熟悉的地方...每一條大街小巷我都不會陌生,這些路被我牢牢的記在心裏,卻莫名的有一種越走越熟悉的感覺。
這到底?我心中的驚奇越來越重...可是在這種時候,不能讓情緒來幹擾我的空明...我隻能波瀾不驚的跟隨著,到最後...這兩股力量進入了一個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然後朝著一個方向快速的湧去...升空...撞進了一間窗戶。
‘轟’的一聲,我仿佛陷入了無盡的血色...那兩股力量已經很快的破開..接著,我的思感開始快速的倒退...一下子撞回了我的身體,我‘唔’了一聲,盤坐的身體一下子朝後退了一下...然後睜開了眼睛!
剛才,到的那個地方,充滿了血色的怨氣,幾乎要把人吞沒...然後讓力量破碎...可是,地點卻已經是清楚的找到了。
可是,我卻並不覺得輕鬆,甚至有一些不敢相信的感覺...然後發了一陣兒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那裏?
之前,那些路就讓我有一種越走越熟悉的感覺...是因為我怎麽可能不熟悉?我活到現在,朋友不算少...但真正最好的兄弟,卻隻有兩個,那就是老周和老陳,我們會常常相聚。
老陳因為工作的關係...暫時離開了這座城市...隻剩下我和老周這對難兄難弟,常常在一起喝酒。
我離老周所在的小區,隔著五個街區....步行的話要一個多小時,開車的話,不堵車那就非常的近...也就十來分鍾的距離...我不讓老周來我所住的地方,自然隻能常常的去他所住的地方。
我怎麽可能不熟悉!因為追蹤陣最後的目標,是追蹤進了老周所在的小區.....然後,去的卻不是老周所在的那棟樓,而是另外一棟樓!
那一棟樓,我也不陌生...因為也去過十來次,在那棟樓裏,住著一個口碑不錯的男人,專業過硬,為人善良,提攜後輩,如果非要說缺點,那就是性格有一些軟弱...被老婆欺負的死死的。
那個人就是老周的頂頭上司——毛主任!
我很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就算是一棟樓,我都不原因相信這個結果....但是,在最後的時候,追蹤陣的力量飛入了一個窗口,那一家的位置,就是毛主任所住的房間。
我眼前浮現出一張平凡的,卻顯得善良的...甚至有些唯唯諾諾的臉,臉上還帶著一幅70年代才有的老式眼鏡...我的神情詫異,我怎麽也不敢相信,這麽一個男人,會是殘忍殺害了那麽多人(或許),還能生吃屍體的人!
更詭異的是,這一次的追蹤根本就沒有分開為兩個方向,就連追蹤貓妖的那股陰氣,也是撞入了那扇窗戶。
老天,誰來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兒?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撞到毛主任...他散落的口袋,那一地的零碎...好多的魚,好多....
第七十五章 夜訪
一旦找到一個答案,回憶中的各種疑點就鋪天蓋地的湧現在腦海當中....
特別是那些散落一地的魚的畫麵,讓我的心中發冷...正常的家庭怎麽可能買那麽多魚?半個巴掌大的鯽魚5,6條...還有一條大大的鯉魚...一般的三口之家,吃完這些要吃幾頓?
何況因為他老婆身體的原因,他並沒有孩子!而是在家裏養了三條狗,兩口子當孩子一樣的疼愛....
狗?我的額頭上又是冷汗,家裏養的狗,貓是哪裏來的?在我的記憶中,毛主任家裏並沒有貓...聯想起來,總是心裏發冷。
而且我還想起了一個細節,毛主任有不錯的廚藝,所以偶爾會叫我和老周吃飯...但在他家吃飯有個比較深刻的事情就是,每樣菜要麽不太夠吃,要麽就剛剛好吃完。
原因是因為毛主任的老婆把持著經濟大權...給毛主任買菜的錢非常有限,說是不能浪費,那哪裏可能讓毛主任買那麽多魚?
除了魚以後,我記得袋子裏的東西每一樣都挺多的,連牛奶也是進口的....那毛主任他老婆?
我心中再一次湧起毛骨悚然的感覺,然後一把抓起衣服套在了身上,就準備去找到我隨身的黃布包...這才發現是一直掛在老周的家裏,那裏麵有我的本命陣印。
救老周是不能耽誤的,我也來不及收拾什麽,盡管心中發冷...我還是決定要去一探毛主任的家,隻是我也不傻,知道最終的答案可能呼之欲出...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在關上家門的那一刻,我撥通了老北在走的時候留給我的電話。
“老北,我想我找到了貓妖和那個所在的地方。”電梯在下行,深夜隻有我一個人的電梯,我的聲音在電梯裏回蕩,顯得有些沉悶。
“真的嗎?”老北的聲音明顯有些詫異,還不待我說話,就問我:“你說說看,我大概也有一個懷疑的方向,看能不能對的上?”
“嗬,一個想不到的答案,我找出來的人竟然是老周那個科室的主任,一個有點兒懦弱的老好人,而且貓妖似乎也藏在那裏。”我靠著電梯的廂壁,聲音有些疲憊的說到。
畢竟這幾天的生活就像坐上了翻滾列車一般,跌宕起伏的讓人心情從來沒有平靜過。
“醫院的人?你的答案和我懷疑的方向一樣。那好,我立刻...”老北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但同時也有些壓抑。
“不要大規模的帶人來,這畢竟不是普通人世界裏的事兒。”我打斷了老北的話。
在那邊老北詫異的笑了一聲,說到:“這個難道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倒是教育起我來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從電梯裏出來了,走出樓道...沒想到下過雨的夜晚,那吹來的風竟然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寒意,我也沒有心情多說什麽,畢竟老北答應來接應,對於我的答案也不懷疑,讓我心裏安心了不少,所以我隨意的說了一句毛主任的地址,說了一句那我先過去,你那邊也快點兒,就掛掉了電話。
車子在去往老周小區的街道上飛奔...街上濕漉漉的水跡被車輪碾壓而過,發出了規律的一種水聲,在我聽來也仿佛一種催促的聲音,速度禁不住越來越快....原本十幾分鍾的路程,被我壓縮到了十分鍾以內,當車子在小區內停好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背上都是冷汗。
在這個時候,整個小區已經非常的黑暗...幾棟排列的高樓裏,幾乎就見不到亮燈的人家...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毛主任家所在的位置,也是漆黑一片...倒不像我感知的世界裏那樣一片血紅。
這種安靜讓人有一種世界和平,一切都其實挺正常的錯覺。
我的腳步在小區的路上回蕩,我掏出了電話,撥通了秦海念的電話...在響了好幾聲以後,電話那頭才傳來秦海念迷迷糊糊的聲音,顯然她已經睡了。
“你還好吧?”聽見她的聲音,我的心就平靜了一些,一個老周失蹤已經夠讓我抓狂了。
“三哥,那麽晚了還在擔心我們啊,我們很好,文奶奶和我都已經睡了。”秦海念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倦意。
我很想說我找到了凶手,他就在老周的小區裏,你要不要下來?畢竟她是一個玩蠱的,到時候搏鬥起來,說不定會有幫助?但我到底什麽也沒說,隻是在電話裏說了一句:“那就好,那快些睡吧,我就是問問。”
秦海念還有些不放心,忍不住追問了一句事情進展的怎麽樣?被我敷衍了一句,就過去了。
然後為了保險起見,我關掉了手機....即便是半夜,我也怕我熟悉的親戚朋友打來電話,遇上我遲遲不接的情況擔心,還不如關機。
我也不知道在這種時候,我為什麽還在在意這些細節...可是,回頭想一下,有時候人生最溫暖的依靠,和最大的前行動力不就來源於此嗎?親人,朋友,還有愛人...那少讓他們擔心,也是一種下意識的珍惜,我不知道別人,但我自己就是如此。
有一種執拗的‘自私’,就如剛才...下意識的就沒有讓秦海念來幫忙,情願自己扛著,也情願交情不是太深的老北過來...或許,這就是一種狹隘的‘自私’,因為我雖然懂得敬畏,還不會自認為是拯救天下的英雄,達不到那種大愛。
我隻是愛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想要他們喜樂平安。
腦子裏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我已經來到了毛主任所在的那棟樓...然後掏出了鑰匙...鑰匙在清冷的夜色下,泛出金屬特有的冷冽光澤,想想一切都還是巧合,冥冥注定隻為今天嗎?
那是小區單元樓裏的‘門禁’鑰匙,那個時候,我和老周去吃飯,毛主任為了方便,給我和老周一人配了一把...在那個時候的毛主任,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吧?
忽然發現有一種人生如夢的感覺?
我打開了單元樓的門禁,走近了樓裏的大廳...我原本想去老周的屋子裏,拿回我的黃布包,可是我沒有去...到現在為止,我最大的倚仗是那一組我隻記得三個的手訣和奇怪的本命陣印。
其餘的對於我來說,用處都不大...在單元樓這種限製的環境裏,我沒辦法布陣,也可以說是沒有時間來布陣,老周每一分鍾都很危險,在我心裏,毛主任已經被畫上了一個吃人的等號。
所以,我拿什麽黃布包?本命陣印給我帶來了這個印記,我也下意識的不想動用。
毛主任住在22樓,電梯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該到的樓層....毛主任就住在這層樓走廊盡頭的房間。
樓道有些黑暗,我毫不猶豫的走出了電梯...樓道裏的聲控燈隨著我的腳步聲開始一個個涼起,一直伴隨著我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毛主任的家。
我站在他家的門口,我沒有破門而入的本事...那我應該怎麽樣讓他開門?我腦子裏的想法很多,但是在動作上,我下意識的還是舉起了手,一聲一聲敲響了大門。
我所用的力氣不大,‘咚’‘咚’‘咚’的敲門聲在這樣的夜裏不顯得突兀,卻很清晰。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僅僅是敲了幾下門...在我麵前的這扇大門就打開了,一個穿著汗衫,睡褲的男人就站在了我的麵前,也沒有那一副可笑的老式眼鏡了,神情平靜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沉和詭異。
“你來了?要不要進來?”他忽然咧嘴對我笑了,牙齒上有一些紅紅的痕跡。
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難道早就知道我會來?我眉頭微皺,然後毫不猶豫的抬起頭看著他,對上他那陰沉的不似正常人類的目光,還有他身後一片黑暗的屋子,說到:“你覺得我有選擇嗎?”
“有啊,看你是要周正的命,還是自己的命啊?嗬嗬嗬嗬...”他的笑聲像是在樓道的暗處藏著的悉悉索索的老鼠,讓人從心底感覺到不舒服。
老周的命?我的命?我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了,望著毛主任說到:“既然要我進來,你還不讓開?”
毛主任詭秘的一笑,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答案,就如同一個馬戲團的小醜一般,對我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兩隻眼睛抬眼看著我,嘴角還帶著那絲消散不去的詭秘笑意。
我冷笑了一聲,既然來了,我就考慮好了一切,我還怕什麽?我抬腿就走近了那件不是一般黑沉的屋子...而一進來,我就像走進了一個黑色的布包裏,什麽也看不見,但是鼻子裏卻傳來了清晰的屬於這個屋子的味道。
那是一種腥味兒的混合,是魚腥味和血腥味兒的混合...我的心一下子收緊了,血腥味兒,難道老周?
而且,我也在暗暗的防備著,既然毛主任變成了這樣,他老婆沒有理由不知情....莫非他老婆是貓妖?
一切都顯得那麽未知,而在我身後,大門‘嘭’的一聲關上了,這一下,就像隔絕了我和世界!
第七十六章 壓抑的恐懼
到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更加的緊張嗎?畢竟一扇門外就是看起來一切正常的世界,一扇門內則是異常恐怖的未知...但我卻莫名的放鬆下來,隻因為門一關,好像關上了最後的退路,我整個人隻有豁出去了,反而鬆了一口氣。
所以老周和老陳不愧是最了解我的朋友,他們對我的評價異常中肯,一個真正的矛盾體,一個骨子裏的‘葉瘋子’,在事發之前比誰都想的多,在事發之後比誰都豁的出去,是他們的評價之一。
而最經典的評價是,平時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生人勿進...其實內心火熱,對感情一旦擁有就不肯放手,這麽一句文藝的話,被‘有才’的老陳總結為‘悶騷’。
我是悶騷嗎?管他的,老陳說話一向很‘笨’,詞不達意...喜歡引經據典,卻錯字滿口,我不讚同。
我揚了揚眉毛...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即便什麽也看不清楚,也感覺好了很多...在豁出去以後,消解了緊張的情緒,我原本繃緊的肌肉也稍微有一些放鬆,想起了老周和老陳,自然也想起了老周的處境,我忍不住在房間裏大喊到:“老周,老周,你在哪兒?”
“嗬嗬嗬...”我的喊聲引發了我身後一連竄的笑聲,聽起來是如此的讓人不爽,就好像是一個老巫婆,想努力的裝的和藹,卻掩飾不住陰森的發音那種感覺。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轉頭喊了一聲:“笑你妹!老周在哪兒?”
在這個時候,我發現,在我背後一雙閃著熒光的眼睛,就像在深夜的貓眼...給人的感覺,因為人的眼睛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效果。
貓妖來了?我原本放鬆的肌肉再次緊繃了起來,眉頭也一下子皺了起來...這種緊張不是那種之前源於心理上的壓力,而是來自於對這裏的警惕,有偉人說過,在戰略上輕視敵人,在戰術重視敵人應該就是我現在這種狀態,我忽然覺得我也有挺有悟性的,一下子抓住了偉人話中的精髓,我有點兒得意。
當然,這隻是自我調侃...在逆境之中最無用的情緒是缺乏勇氣,而最有用的情緒是樂觀,我應該樂觀一點兒,不是嗎?
在樂觀之下,腦子自然是很清醒的...一開始我判斷是貓妖來了,之後,我才發現,這不對勁兒,因為我看過貓妖的本體...像一隻小豹子,如果不是站起來的,眼睛的高度不會如此...而我覺得貓妖不至於在我來了以後,就發神經站起來,這隻能說明這雙眼睛的主人是人,然後他在我身後,也說明了一個問題。
這是毛主任的眼睛!
“還能他媽的再超越常識一點兒嗎?”我在心裏怒罵了一句,然後盯著毛主任低聲的說到:“你到底是個人還是隻貓?”
這個問題是我下意識問的,卻又引來了毛主任那讓人煩躁的一連竄笑聲,接著他用一種精神病患者才能有的語氣對我說到:“我自然是人,人當然最好了,萬物之靈...擺脫獸形,化為人形,不是才有更接近天道的資格?嗬嗬嗬...可是,人有什麽好的?醜陋的東西,什麽都能往嘴裏吃的東西...就是因為這種比豬還不如的天性,好養活,才能成為所謂的萬物之靈吧?人,總是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可笑的很,其實他們知道什麽?知道什麽?他們以為自己看見的世界就是全世界了...人真是可笑,對不對?對不對?你說...”
很詭異的話,首先一個醫院的主任和我談起了天道,第二開始大肆的指責人類,就感覺他好像就不是人一般...但我的臉色卻很平靜,在他最後情緒有些失控的癲狂之中,我卻還能很平靜的打斷他,說到:“我不管你是個什麽東西,老周在哪兒?”
原本,我是不緊張的,但在提起老周的時候,我的心中莫名的再次緊張起來...這屋子裏充滿了怪異的腥味,中間分明是有血腥味兒的,我怕老周...想到這裏,我的聲音也變得陰沉了幾分,對毛主任說到:“還是那句話,不管你是個什麽,如果我的朋友有什麽不測,我保證你會變成世界上最慘的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其實,我有一種莫名的不受束縛的本性,如果眼前這個毛主任真的傷害了老周,我想我是不會走什麽所謂的正規途徑,而是親自動手打死他,哪怕是我自己也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那個我不怕,打死他如果是因,我自然會承受結果...可我要對得起自己的內心。
麵對我的威脅,那個毛主任卻是毫不在意,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聲,那感覺就像是螞蟻在威脅一隻大象,他對我說到:“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那麽的沒有耐心,你們既然是好兄弟,我那麽善良,怎麽忍心不讓你們見麵?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好好想想怎麽保住自己的命,另外....”
說話的時候,他整個人如同抽風一般的在屋子裏走動,那感覺好像是在跳舞...我能看清楚,隻因為他那雙用‘賊亮’都不足以形容的眼睛,簡直是黑暗中的微型手電。
“另外,在這之前,我們不應該談談嗎?”說話的時候,毛主任猛地摁亮了屋子裏的燈...即使是暗紅色的光線,也讓我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才適應。
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屋子之所以那麽黑暗,是因為屋子裏透光的地方,全部都拉上了厚厚的,沉重的黑色窗簾,一點兒光都照不進來...而在暗紅色的燈光來自我頭頂的一個不大的燈泡,上麵糊著烏紅的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而在燈泡的下麵,是一張帶著滑輪的單人床,說起來就像把人推進手術室的床...床上也有烏紅的痕跡,隻是看到這個,我的胃就開始收縮...因為我仿佛看見了一幕場景,在這張床上無助的人,被劃破了血管,鮮血甚至濺射到了燈泡上。
“紅色是不是很美?”毛主任的聲音陰沉的突兀的出現在我身後,一直不怎麽害怕的我,忽然背後就起了一竄雞皮疙瘩。
我如何敢把後背對著這樣的人?我一下子轉過身去,看見的是毛主任莫名的笑臉...還是那樣,牙齒上帶著糊著紅色的東西,一雙眼睛很亮,哪有一點兒近視的樣子。
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一個讓人看了安心的老實人的臉,如果扭曲陰沉起來也是如此的可怕...毛主任和我對視,我看見了一幅終生難忘的詭異場景,他的瞳孔在慢慢的縮小....慢慢地....
我的心開始猛烈的加快跳動,我以為我不會怕的...但在這個時候,手心卻滲出了很多的冷汗,人類的瞳孔一般都保持在正常的大小,可是你能想象一個人類的瞳孔會幾乎占據了四分之三個眼珠嗎?看起來就像套環...然後不斷的縮小,變成了整個眼珠的三分之二大小才停下來。
這分明就是貓的眼珠!!!而當人的眼睛變成那樣不征程的狀態,光亮異常時...你會發現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知道毛主任和貓妖有脫不了的關係,即便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都能接受...可是,我怎麽能接受一個人變成貓?你無法知道那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
我吞了一口唾沫,我感覺我的雞皮疙瘩一直蔓延到了我的脖子,甚至有往臉上發展的趨勢...毛主任還是那副陰沉的表情,坐在了一張四方桌子麵前,桌子上罩著一個平常人家常常用來罩菜的罩子,也看不清楚上麵擺了一些什麽。
而這個客廳不大,在此時我已經看得清楚...並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隻是淩亂無比,亂的就像一個垃圾場...各種亂扔的牛奶盒子,煙頭...衣服...甚至讓人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剛才我也是踩著很多雜物進來的。
“看夠了沒有?”毛主任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對著我說到:“那個死女人有潔癖,家裏非得要幹淨不可...哈哈哈...現在好了,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誰敢管我?老子原來那麽的不平凡,不,老子就是不平凡。”
這說的是什麽瘋話?我心頭的恐懼稍微消失了一些,臉上也恢複了表情能力,我的眉頭緊皺...毛主任的家就如他描述的那樣,之前是那樣的幹淨整潔,我和老周不是沒有見過,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我的心情沉重了起來。
之前,我以為毛主任的老婆是不是貓妖隻是一個無稽的想法...因為,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毛主任最怕的人就是他老婆,這種慣性的思維讓我實在聯想不到...聯想不到他老婆已經...
“你到底過不過來?我吃飯已經被你打擾了...你決定要和你邊吃邊談!你過來!你過來!!你過來!!!”毛主任的情緒忽然變得無比的暴戾,有一種控製不住的征兆,我還麽有動,他忽然站了起來,指著那張帶有滑輪的床,對我說到:“不然,你就躺上去!”
在那一刻,他的臉開始抽搐了,眼神像深林中的野貓看著獵物。
我不是傻X,我會躺上去?我心裏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所以看了毛主任一眼,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看我走了過去,毛主任的臉色變得平靜了一些,剛才大吼鼓起的青筋也慢慢的消了下去....他用一種扭曲的笑容看著我說到:“大吼沒有關係,這房子的隔音很好很好的...”
這個時候,我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坐下了,我強迫自己看著他那怪異的眼睛,問了一句:“你老婆呢?你殺了她?”
“誰說的,她在啊。”毛主任望著我又是一笑。
毛主任的老婆在?難道已經同化了?毛主任是公貓,他老婆是一隻母貓?這聽起來就像一個冷笑話....可是,我卻無法笑的出聲,看著淩亂的屋子,我隻好這樣去解釋,毛主任的老婆變成母貓以後轉了性,從一個潔癖變成了一個粗枝大葉的女漢子。
我在胡思亂想著...桌子上發出一股怪異的味道...而毛主任的手卻已經抓在了罩子上....
不要,不要打開...我在心中這樣狂吼著,我實在不想在看見什麽亂七八糟怪異的東西了,我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瞳孔,已經是在強迫自己適應恐懼了...在這種時候,我不想再來一點兒更那什麽的心理刺激!
可是,毛主任卻不理我的想法...嘴角帶著貪婪,忽然一下就打開了桌上的罩子...我的手一下子就在桌子底下握緊了。
我不是想麵對這一切,但我隻能麵對這一切...他要談,就是對我最好的消息,我必須要拖延一點兒時間,等著老北,雖然我靈覺很差勁兒,但進入了這間屋子,我就感覺老周還沒有死!
我想閉上眼睛,但桌子上的一切卻已經收入了眼底....一個蓋著的鍋,一個巨大的盤子...我的心跳咚咚咚的加快,但也有一種安慰的意思,至少我不是看見一個人頭擺在盤子裏。
(大家既然要求我不壓著寫,那我就放開了,今天一更大章。看山海的人知道山海其實就是道士2,而很多朋友覺得山海少了道士那種深刻的感情描述,多了驚悚,少了深度,其實也不是,隻是山海現在還處於切入點當中,是我想換個手法來寫山海,調整了一下,相當於插敘,還沒有到描寫的程度。畢竟是我寫的東西,自然有我的感情影子,隻是沒爆發出來而已。我說過,要完整的構築一個現代神話,而在神話中充滿了我想要和大家探討的‘道’。)
第七十七章 麵對
在我眼底的盤子裏放的是魚,就是很正常的魚,這比我想象的各種鮮血淋漓已經好太多了。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從胃裏冒出來的絲絲酸氣,很正常的東西在不同的人手裏擺弄,你就能體驗到不同的感覺,假如,擺弄它的是一個變態呢?
就如同現在,幾條被開膛破肚還帶著血絲的魚就放在盤子裏,上麵是黏糊糊紅色的一層,魚特有的腥味混合著特殊的酸味,那氣味要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我之所以不懷疑那紅色的黏糊糊的一層是血,是因為那特殊的酸味來自一樣大家都熟悉的蔬菜——番茄。
如今被做成了番茄醬,就這樣淋在了魚上...‘就算愛吃生魚片兒,也不至於配番茄醬吧?’我很想幽默一下,當看見坐在我麵前的毛主任麵無表情的拿起一條這種番茄魚,然後‘哢擦’一聲,咬掉了一小半魚身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很想要吐。
其實吃生魚沒有什麽,吃帶血的生魚也沒有什麽...人類最是頑強,為了生存吃什麽都不過分...讓我想吐的是他的吃相,紅色的番茄醬糊了一臉,連魚鱗連魚刺的魚肉被他麵無表情的嚼著,混合著番茄醬的魚肉紅紅白白的在他的口中翻攪...伴隨著腥味兒,這是一幅無法形容的畫麵。
可是,我不能吐...一吐就會顯得有些膽怯,一膽怯就會弱了氣勢,我隻能摸出了一支煙點上,用煙味驅散一點兒這房間不正常的氣味,也用煙霧來麻痹自己,假裝鎮定的看著他吃。
‘哢擦’又是一聲,他把整個魚頭給咬下了來了,若無其事的嚼著...我吸了很大一口煙,也是麵無表情的和他相對。
整個場景和氣氛就像一場壓抑的讓人發瘋的恐怖劇,可是我不能關了電視,然後無視....隻因為我自己也想不到我會成為這幕場景的主角。
很快,毛主任就吃完了一條他自製的番茄魚,然後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手指,瞳孔很大的眼睛帶著貪婪,看了我一眼,忽然又抓過一條魚,對我說到:“你比我那個老婆好多了,她看見我吃這個,大吼大叫的煩死了,真是煩死了...這麽多年來,我早就煩死她了,她仗著自己爸爸是一所醫院的院長,一直就騎在我腦袋上作威作福,她以為她是誰?皇太後?”
說話的時候,他又啃了一口手中的魚,依舊是伴著魚刺被咬碎的脆聲回蕩在整個房間....這個時候,我倒情願他是一隻貓,至少貓吃東西的樣子還透著優雅,不像他這樣抱著一條紅糊糊的生魚大吃大嚼...
對於他的話,我沒有什麽興趣,我到這裏來是救老周的,不是聽他扯他家裏長,家裏短的...盡管我也同情他老婆,他說他老婆還在,估計這會兒被他虐待了吧?這些事兒,自然有老北來善後。
但毛主任怎麽會管我的想法,他繼續的說著:“可是那個黃臉婆怎麽會知道?老子在醫院有好幾個小情人...個個都伺候老子像伺候大爺似的!隻要我在家裏受了氣,我就在那些小情人身上發泄....她還以為我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她,哈哈哈...怎麽可能?我一個科室的主任,醫院的教授要撈點兒外快還不容易?那些我才不會給她...哈哈哈哈...”
毛主任說到得意處,笑的快岔了氣,但我已經適應他這樣吃魚了...所以,我也沒有多大感覺了,我隻是震驚這就是老實人毛主任背後的‘齷齪’?就算老周和他在一個醫院,竟然也不知道他私底下還有這樣一麵。
笑完以後,毛主任臉色的神情更加的得意了,他的嘴原來就不小,在這樣的表情下,帶著怪異的笑容,嘴快咧到耳根去了,那樣子要多癲狂有多癲狂....我想這個人一定是寂寞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會和我說這些?可能在他眼裏,我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所以死人能知道什麽都無所謂。
我的一支煙已經抽完,我又點上了一支...我一點兒也不想嗅到這個房間的氣味,那種讓人難受的氣味...但毛主任不見得,他繼續一邊嚼著魚一邊對我說到:“如果是那樣,我的生活就滿足了嗎?我告訴你,一點兒都不滿足...因為回到家裏,我還要伺候那個黃臉婆,不止是黃臉婆,還有三條狗...媽的,連家裏的狗都對著我作威作福,我有再多的錢,再多的小情人又有什麽意思?”
我不說話的看著他...這就是人的欲望無窮無盡的代表嗎?這就是人內心的陰暗被無限放大的代表嗎?
但我不想和他辯論什麽...生活是他自己選擇的,如果他不貪戀自己嶽父的人脈關係,他可以不受這份氣...而人世間的很多道理,其實很簡單,無欲則剛,懂得滿足就少了抱怨...而正麵的人會用正麵的態度去處理任何的事情,不會怨天尤人...至於負麵的人,當然覺得全世界都欠他的,無論他得到了什麽樣的彌補,也總是會看見自己覺得吃虧的一麵。
這樣的生活,他也許用自己無賴的態度,看似占盡了便宜,但是幸福嗎?
不過,別人是用什麽態度生活,我根本就管不了,就像師父曾經常常給我感慨,救人救命救不了心...他自己一日不悟,就一日走不出來,外人能有什麽辦法?
對於這樣的話,我已經不想聽下去了,我對著暗紅色的燈光吐了幾個煙圈,當煙圈慢慢的擴大,散在空氣裏的時候,我望著毛主任問到:“你家裏的事情,我不關心,老周在哪兒?”
這是我第二次問這個的問題了,可是毛主任用他那詭異的瞳孔看著我,依舊是用那樣教訓我的口吻說到:“你著什麽急?年輕人就這樣沒耐心?我說過你會見到周正,就一定會見到的。你要聽我說完...”
我不介意他拖延時間,原本我就是想拖延時間的...但我真的隻是想確定一下老周的安危而已。
毛主任卻笑著繼續說到:“還是老天爺對我好,知道我對這樣的生活不滿足...所以,老天爺給了我機會,讓我成為了一個不一般的人。嗬嗬嗬...我才知道我是那麽的不一般啊?你知道嗎?葉正淩...我毛瑞是了不起的,與眾不同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揮舞著雙手,半揚起了頭,眼睛還陶醉的閉著,就像是在追尋什麽信仰一般....我在想我在這個時候,有一柄手槍就好了,至少可以一槍崩了這個龜孫子...但是,我沒有手槍。
而且在下一刻,我覺得我有手槍,我也不會那麽做,隻因為我覺得在毛瑞身上,有什麽東西在一直窺視著我,說是他窺視著我這個說法也是正確的。
難道是貓妖?貓妖就在毛瑞的身上?這個想法不得不說是很荒謬的...隻因為,在我的認知裏,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傳說中有妖化形....但沒有聽說過妖和人能夠結合的...至於原因很簡單,就算鬼魂附身在人身上,都不可能長久,何況是妖魂?
要知道,靈魂也像移植器官一樣,有自己的排異反應....鬼魂還是同類的靈魂都不能長久的附身在一個人身上,就算湮滅了本人的靈魂,大不了也是同歸於盡的結果,妖魂怎麽可以?
但是這個毛瑞的情況太不正常了...他....我無法形容,在這一刻夾著的煙也忘記抽了,一個人想的出神。
“是不是覺得很想知道我為什麽而偉大?”毛瑞看我沉思,忽然半站了起來,身體前傾的靠近我,他身上充滿了某種腥味兒,那粘著番茄醬的牙在我的眼前無限的放大....之前那一層紅糊糊的就應該是番茄醬吧?
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點兒,我實在是不想靠近他...他卻說到:“你肯定想不到的,你不也是自以為是的人嗎?就像人喂貓,給貓吃個東西,非得煮熟....他們怎麽知道,貓是不是愛吃生魚?當然,色香味俱全是一個好習慣,番茄醬的顏色配上魚簡直是再好不過了,隻因為....”
我覺得毛瑞的思維太跳躍了....我想他是不是自我封閉太久了?什麽都想對我說?我不語,靜待著他的小文,隻要他願意說,我還是不介意時間這樣拖延下去的。
“哈哈哈...隻因為鮮血太珍貴了,現在我還很弱小,弄到鮮血不是那麽容易...我喜歡的鮮血就那麽兩種,真是的...肯定要新鮮的最好。”說話的時候,他好像非常的亢奮,站起來,轉了幾個圈圈,然後從淩亂的客廳中拿出了一個玻璃杯....然後跑到了桌子麵前,一下子揭開了那個蓋著的大鍋。
我一直忍著的,在看清楚鍋裏放著什麽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我X!”
第七十八章 人與獸
因為鍋裏是幾隻被綁好的活老鼠,毛瑞毫不介意的就伸手進去抓了一隻出來,然後小心的給它解開了繩子,原本被解開後活蹦亂跳的老鼠看了毛瑞像看見天敵一般,有些半僵硬的不動了...毛瑞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把老鼠捏在手中,然後用力的擠壓。
鮮血從掙紮著的老鼠口中流出,流入了玻璃杯中...我的胃開始急劇的抽搐,毛瑞卻一把扔了幹癟的老鼠,端起那個杯子喝了一口,然後對我說到:“新鮮的,熱的,很好,很美味,你要來一點兒嗎?”
然後他忽然望著我抽搐了一下,詭異的‘瞄’的叫了一聲,那表情就像一隻冷淡的貓,像極了。
我無法形容此刻心中的冷,冷的我終於被雞皮疙瘩覆蓋了全身,更要命的是我胃裏要命的翻滾....一股酸澀開始蔓延在口中,我強行的壓抑著,開始點煙,拚命的吸....盡量想象毛瑞喝的隻是一杯番茄汁。
毛瑞可不管我這些,倒是罕有的對我流露出一絲讚美,說到:“葉正淩,你倒是不錯,沒有大呼小叫的,也很平靜....果然啊,不愧是一個修者,師從一個神秘的隱世門派,看來你肯定也接受這個規則,人可以吃動物,動物也可以吃人....對不對?”
說著,他又喝了一口老鼠血,原本一隻老鼠的血就不太多,這一口已經被他喝完,他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語的說到:“老鼠肉太髒了,血倒是幹淨的....味道不錯,就是不好抓,這些狗東西越來越狡猾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自言自語,在這個時候,我開始莫名的緊張,隻因為他的一句話,我是修者,我的傳承來自一個隱世的門派....關於這一點,我對秦海念都沒有詳細的說起過,他怎麽知道的?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什麽老不老鼠血的,我也已經不在意了,我死死的盯著毛主任,說到:“你怎麽知道我的事情?你到底是誰?”
在那個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想我不安的根源到底在哪兒?回想起來,我在意的隻是,既然我的事情都已經被這個詭異的毛瑞知道了,那麽師父呢?師兄呢?他們是否...也被盯上了,是否安全?
我不願意承認這種想法,是因為當初被趕下山的陰影太重了....可是,感情並不是這樣的,並不是說人家不要了,我就能不要,我就會馬上沒有...即便用情深的那個人,一般都是受傷重的人,不管是什麽樣的情!
骨子裏就是在乎有什麽辦法?放不掉也就隻有拿著...我很奇怪自己為什麽有這種冰冷的理智,偏偏對待的事物卻又是自己的感情,這矛盾嗎?
我以為毛瑞肯定不會回答我,肯定會刁難我,沒想到我這個問題卻激起了他的得意,他用一種神秘的眼神望著我,那詭異的瞳孔越發的亮,他神經兮兮的對我說到:“都跟你說了我不一般...你們這些人類知識弱小的螻蟻,而我們是神,我們在複活....已經有大人來了,哈哈...大人來了,你知道嗎?大人當然是無所不知的...你這點秘密算什麽?就算你不知道的秘密,大人也知道!你,即便是我不殺你,大人也會殺了你!當然,我不介意告訴你,我也會成為大人,因為我蘇醒的早!我就會變得越來越強悍...”
他的眼神越來越瘋狂,看著我的眼神開始變成了莫名的貪婪,我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感覺,我不自覺的從褲兜裏拿出了雙手...雙眼下意識的在屋子裏尋找...
而毛瑞也動了,他開始朝著客廳的一腳走去,但是是防備著我倒退的走去...那張帶著滑輪的床,被他碰到...開始‘咕嚕’‘咕嚕’的滾到一邊,他一邊退一邊對我說到:“所以,我需要人的精血,就是因為我不夠強大...我還不能夠明目張膽的殺人....這個世界是怎麽了?你們人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殺動物,變著方法吃,殺人就不可以,什麽世道?”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給我說這樣的話...我覺得是完全的歪理...就算吃食物裹腹,也是正常的,並非隻有人可以殺動物,動物不可以殺人...在野外,一樣有被各種動物咬死的人。
隻不過人類聰明,懂得反抗,更加懂得怎麽自我保護...就算動物被殺也會反抗的,不是嗎?這隻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人類就算吃動物...也是正常的飼養,然後食用...在這中間,飼養也算是一個因,吃東西活著也是符合自然的天道。
隻要不是為了殺而殺,隻要不是莫名的虐殺動物,那樣才會遭到報應,而大多數人到底是有良知的,就算是做為食物的動物,正常人也不會看著它們被虐殺,那會遭到主流指責的....而為了活著,正常的生物鏈是被允許的!
可惜,毛瑞已經偏激了,給他說這些根本就是沒有用的...我倒是奇怪,為什麽他要給我說這樣的話?
這個時候,他已經退到了冰箱麵前,手抓在冰箱上,然後望著我‘哼哼哼’的冷笑,忽然就說到:“不過,也沒有關係,隻要我夠強大,自然就會得到庇護...不會因為一點兒卑微人的生命,就要付出什麽代價!這個世界,敢對強大的人說什麽嗎?他們一句話,可以死很多人,卻沒有敢指責...我強大了,就好了...我會跟隨著大人,自己也成為大人,還有更大的權力來庇護我。”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我感覺我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影,背後覆蓋著我不知道的一個個黑暗的身影,就要把我淹沒了一般。
我不懂他到底說的什麽,但字麵的意思整理一下,我卻能理解...毛瑞不是單打獨鬥,背後應該還有一些什麽人,這些人隻手遮天,甚至到了能給毛瑞這樣罪惡的人以庇護,而且他們還知道很多我的事情....而且!還有原因非殺我不可....
在我沉思的時候,毛瑞忽然拉開了冰箱...然後望著我笑,說到:“你不是問我,我老婆到哪兒去了嗎?我說她在,我沒騙你吧...哈哈,她就在這裏哦?我帶了我的一個小情人來家裏,我綁著我的小情人,就這樣拉開冰箱的門,讓她看著,我是怎麽和我那小情人親熱的....哈哈哈,簡直太刺激了...在我爽的時候,我扯掉了我那小情人嘴裏的毛巾,她放聲尖叫,我掐死了她...啊哈哈哈,那感覺不體會一次,你簡直不知道有多爽...最後,我軟在了她的身上,同時也掐死了她,這高高在上,生死被掌握在我手裏的感覺...太爽了。”
我的全身僵硬著,毛瑞在說些什麽...已經在我耳中變成了像蒼蠅一般的嗡鳴聲,在冰箱裏,赫然有幾個頭...兩個人類的,還有三隻是狗的...看起來已經是死了一段時間,臉色鐵青,眼中布滿了大塊大塊的血塊...其中一個是毛瑞老婆的,她臉上還生動的留著表情,是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臉上的妝容都還留著,看起來濃妝豔抹的,而表情完全是驚恐。
至於那三隻狗狗,是閉著眼睛的...我卻不知道為什麽,能感覺到它們的悲傷,是悲傷為什麽疼它們愛它們的主人會殺了自己?
如今,這些鮮活的生命竟然像收藏品一樣被毛瑞收藏在了冰箱裏...一股冰冷的殺意在我心中蔓延,我絲毫不覺得有任何的罪惡,我感覺我就是一個應該拿著手中的劍,覆滅邪惡的人....當殺不殺,才是對世間最大的罪惡。
對,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憤怒到如此的程度,憤怒到冰冷...我根本沒有絲毫的恐懼,看著毛瑞扭曲的笑臉,我一步步的走向他,我低聲的說到:“毛瑞,之前我以為你隻是一個變態,如今看來,你還是一個可憐的變態。”
毛瑞瘋狂的笑容一下子停止了,望著我,難以置信的說到:“你說什麽?你說我可憐?你竟然說我可憐?”
“你不可憐嗎?你連離開你老婆的勇氣都沒有,你要放肆也隻敢對著她已經死去的頭顱放肆,覺得那樣就興奮了嗎?你還不可憐?”我一字一句冰冷的說到,一步一步朝著毛瑞逼近....這些話是我故意說來刺激他的,他真正的可憐在於,他已經連自己是人,用人類的方法來處事,來解決問題都不會了。
用生死這種方式來凸顯自己的力量,隻能說明從思想上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弱者,他就算擁有了力量,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能憑借力量成為一個變態,而不是一個理智的人。
可是,這世間,到底是不是隻有一個毛瑞呢?有多少人會得到了突如其來的力量,還保持一顆平常心來麵對生活,而不是選擇瘋狂的喪失人性呢?
答案是肯定有很多人會變得正常的,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是有理智的,會約束自己行為和言語的.....不能的,隻能說是獸性未消,或者說披著一張人皮,隻能在心裏瘋狂扭曲的...
看著我步步逼近,毛瑞的眼裏忽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憤怒,他盯著我吼到:“你才是一個可憐蟲,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力量?你為這些螻蟻憤怒嗎?當你成為了更強大的存在以後?你會痛惜螻蟻的命嗎?你肯定不會...你才懶得管踩死了幾隻螞蟻。”
我站在離毛瑞還有兩米的距離之處停住了,我看著毛瑞說到:“我確實不知道我踩死了幾隻螞蟻...但我自問,我還是會尊重螞蟻這樣的存在,並不因為覺得自己是人,就覺得我要剝奪它們自然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力....隻有你這種可憐蟲,才恨不得多殺幾個來證明自己的力量,我會因為多殺幾隻螞蟻就覺得自己很強嗎?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一邊看不起螞蟻,一邊又要殺了它們才證明自己很強,你說...你可不可憐?”
說到這裏,毛瑞忽然瘋狂了...而在他瘋狂之前,我一把抓起茶幾上的一個鐵質托盤,狠狠的朝著他砸去!
第七十九章 搏鬥的本能及智慧
我覺得一個人做什麽,從來不會讓我恐懼,不管他是殺人犯也好,瘋子也罷...因為他還是人。
讓我恐懼的隻有人心,在隱藏之下,才是最陰冷那一條毒蛇,因為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就會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竄出來咬你一口。
之前的毛主任讓我覺得內心發冷,是因為揭開了他的人皮,下麵跳動的不是一個人心,而是各種的惡毒和陰暗。
可是揭開了之後,還有什麽好怕的?不管他本質是什麽,如何厲害,隻要他還是個人的範疇,我就覺得我不必害怕....在那個時候的我,多少還有一些天真,盡管生活已經給我展開了如此的不同,可我的思想還停留在三個人修者的世界,也可以說是我的眼界太窄。
現在我和毛主任相距不到兩米的距離...我暴起發難,突然扔過去了一個鐵質托盤,在我看來他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過...除了距離的原因,我對自己的身手也很有自信,我當然不是什麽武林高手,但常年以來,也練習一些武家拳,加上一直不斷的進補,我的身體素質比起普通人好太多了。
無論如何,先打昏了他再說,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是肉身凡體...我的想法就是如此的簡單。
但,世事都如我預料....那我就不是人,而是神了...我的突然襲擊,在那一瞬間,是讓毛主任變了臉色...但是下一刻,他以一種根本不是人類的反應速度,身體也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快速做出的扭曲動作,一下子朝著旁邊跳開,避開了我扔過去的盤子。
在那一刻,變了臉色的再也不是毛主任,而是我了....因為,我太清楚,這個瞬間也許快的很平常,但多年一直在鍛煉身體的習慣,告訴我,這根本不是人類的反應速度。
凡事有得必有失,人類多了其它的動物不能企及的智慧,但論起運動能力,自身的力量比,連最普通的貓狗都不如...當然,更不要小看一隻貓,它的反應神經速度根本就是人類應該仰望的,甚至很多動物都要仰望。
也不要小看了這點兒速度,一隻狗的力量往往比貓大...但是,我可以保證的說,很多狗不是一隻小小的貓的對手,就因為靈敏。
這個時候的毛主任,做出這樣的反應,隻能讓我想起貓...而事實上,在他從地上跳起,落地的瞬間...整個人已經不是直立的行走,而是像貓一下四肢著地,趴著...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冷冷的看著我,那駭人的瞳孔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我的頭皮莫名的發麻,在這個時候,房間才傳出了一聲刺耳的‘哐當’聲,那是鐵質托盤落地的聲音,然後被鐵質托盤擊中的冰箱,搖晃了兩下...一顆人頭‘咕嚕嚕’的滾了出來...
這是何其詭異的場景,我要麵對幾個人頭,然後和這個像貓的男人對峙...可是,毛瑞根本不給我思考的時間,既然我已經拉開了動手的序幕...他又怎麽會客氣?
“瞄...”他竟然這樣詭異的叫了一聲,然後忽然就朝著我撲來...那動作快的在屋裏帶起了一陣兒帶著腥味兒的風,我隻是看到一團陰影,下意識的隻能抬腳一下子登了出去。
這樣倉促的動作讓我重心不穩,但良好的運動習慣...讓我的協調性還好,我沒有狼狽的摔倒在地上...而是勉強穩住了身子...我的腳落空了,我感覺隻是在兩道風的交錯中,我踢到了毛瑞的衣角....
‘噗’他的身體落到了沙發上...而我朝前撲了兩步,我猛地的轉身才發現我的背火辣辣的疼痛...於此同時傳來的,是靈魂上的一陣兒刺痛。
毛瑞用一種得意的眼神看著我,身手舔了一下他那長的不像男人的手指甲的血...我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的指甲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澤...不像人類的指甲,反倒像是動物的指甲...
在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背上疼痛的地方,有東西流了出來...我下意識的一抹,我的衣服已經被他抓爛,我的手摸到了溫熱的鮮血。
“嗬嗬嗬...不愧是修者,這鮮血的滋味真好。”毛瑞一個個的舔著自己的指甲,看著我的眼神就像貓看著老鼠的眼神一般。
靈魂上的刺痛我根本不用去細想,因為在昨天我就體驗到了一次...那是我和貓妖搏鬥的時候,它的攻擊方式...我不用數123,就知道接下來我的靈魂還會麵對一股陰冷的感覺,因為貓妖的爪子有毒。
我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隻因為多了肉身...而且還是那麽靈活的肉身,我對毛瑞幾乎可以說是毫無辦法...就像我對貓妖,也必須先要逼出它的靈體和我作戰,我的方式才能最有效的打擊到它。
否則,我能用的方式就是普通人的肉搏戰加上打擊靈魂的方式...那手訣好像很適用,可是掐動手訣需要時間,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這個時間。
我腦中的念頭百轉千回...但毛瑞怎麽會給我這個時間?剛才我說他是弱者那番話,已經徹底的激怒了他...他需要殺了我,來證明自己是強者吧?
搏鬥就在這樣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展開...毛瑞的家說不上多大,豪宅那樣的...但是同一個小區,他的房子比起老周的要大多了...二十幾平米的客廳,雖然堆的淩亂,顯得小...但是,倒是夠毛瑞發揮了。
在這個時候,我立在牆角喘著粗氣...隻是三分鍾不到的時間,我身上就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抓痕...比起上一次麵對一個貓妖的分魂,我感覺吃力的多,連呼吸肺裏都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覺。但好的地方在於,由於陽身的限製,所以他的靈魂力量沒有發揮到多大...我全身雖然感覺到陰冷,但是...比起上次竟然要輕鬆一些。
與其說我在與他搏鬥...不如說他在追著我打...我苦笑了一下,被汗濕的劉海遮住了我的眼簾,就是如此,我怎麽敢先動手?所謂,高手過招,常常分分鍾就見分曉...毛瑞算不得高手,但是這變態的敏捷,欺負我是綽綽有餘。
“隻要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心...我也會變成大人的!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我在這裏等著,否則你怎麽會輪得到我來殺?”在這個時候的毛瑞,已經是張狂得意之極,終於再一次掀開了自己的底子。
我看起來絲毫不在意他的話,隻是像是無助的抓住機會,喘著粗氣,恢複體力的人...但事實上,他的話在我的心中已經掀起了滔天大浪...他竟然會知道我能找到他?他根本就是做好了準備等我上門,想要吃了我?
這他媽怎麽跟妖怪吃人似的?這樣下去不行了...其實,我注意到毛瑞也微微有些喘息,在他發生了‘質變’以前,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身體素質趕我差遠了...我很疑惑他現在的狀況,到底是貓還是人?怎麽做到的這一點...但現在絕對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得想辦法!
這樣想著,我的喘息聲越發的粗重,顯得非常體力不支的樣子...心裏卻在計算著一切,等著老北來顯然不現實了...畢竟市公安局離這裏的路程比我家離老周這裏的路程遠多了。
而他出門之前,應該還會耽誤幾分鍾交代什麽的...而我來的速度又特別快,雖然拖了十幾分鍾的時間,但現實的情況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喪命...就算按照時間來看,老北也快來了。
我支撐不了多久了,到現在,必須有一個一招就能奏效的辦法,我的眼睛在屋內巡視著...在這個時候,一切都不能憑借眼睛來判斷了,我仔細的聽著毛瑞的呼吸聲,在稍微平緩了一些之後,我忽然朝著沙發的背後衝去。
我這樣的行動倒是出乎了毛瑞的意料之外...可以說三分鍾的搏鬥,這一次是我第一次預判到他的行動...在我撲向沙發背後的同時,他也正朝我一躍而起...但他也是第一次撲了個空!
沙發距離我有五米左右的距離,我是完全的撲出去的...之前沙發原本貼著牆,在我和毛瑞搏鬥的過程中,早就偏離了原來的位置,空出了一個大概一米左右的位置!
我的目標就是那個空隙....由於是這樣撲出去的,我的身體重重的落地,手臂和腿傳來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呲牙咧嘴...但我哪裏敢有半分的停歇?在這個時候,幾乎是連滾帶爬鑽入了那個空隙。
好狼狽,我在心裏自嘲了一句...然後臉上卻是一副驚恐的表情...毛瑞撲了一個空,臉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好像在懷疑自己的體力是不是有所不支?
他就是這樣的人,一旦得到了力量,特別害怕失去...一有風吹草動,就忍不住會懷疑...但事實的情況是,毛瑞剛才之所以給了我半分鍾喘息的時間,就在於他自己的體力也需要恢複...他表現的很強勢,可能是不想讓我看出這一點兒...我隻是從他的呼吸判斷的,一旦稍微恢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進攻我。
畢竟他對殺了我是那麽的渴望...而他之前的分魂和我搏鬥過...大概也知道我的手段,他肯定是不會給我掐動手訣的時間的...放心的盯著我喘息半分鍾,隻要我一有動作,他一定會放棄休息撲向我的。
我不明白,我為什麽會對戰鬥的形式判斷的那麽清楚...就好像是一種本能,之前,我還自嘲著想自己是一個菜鳥的。
“不..你不要過來...”看著毛瑞一步步的逼近,我的驚慌失措到了頂點...手也因為無助抓住了沙發底下的邊緣。
“真是自尋死路...”毛瑞看到我這個反應,心中反倒是不慌了,一步步朝著我走來...臉上再一次掛上了那神經質的笑容...不同的是,剛才我說他是可憐蟲,他的笑容多了幾分陰婺,少了幾分自信。
在這個時候,他看見我求饒...臉上的笑容怎麽可能不再次自信起來?他很在意我這個說法,這下子我倒是成了真正的可憐蟲!!
“啊..我怎麽會?”我驚慌的打量著四周,旁邊是牆,再旁邊是沙發...好像我真的把自己逼入了死角,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大喊到:“不,你不要過來,你這樣做是犯法的,你不能殺我...我保證什麽都不說出去。”
對於我的求饒,毛瑞根本不為所動,臉上的笑容已經越發的嗜血...他望著我,腳步依舊是不停,五米左右的距離能走多久?無非就是幾步路而已...在這個時候,毛瑞已經堵住了那個縫隙的出口...
我忽然反應了過來,一下子坐了起來,我隻有推開沙發逃走...但毛瑞怎麽可能給我這個機會?他的眼中光芒閃爍,一下子朝著我撲了過來...就像一隻貓對著一隻倉皇的老鼠發出最後的一擊。
就是現在!!我根本就沒有打算坐起來...在他撲來的瞬間,我抓著沙發邊緣的手猛地的用力,一下子拉著沙發朝著牆靠近....這幾乎用盡了我全身的力量,一股要命的擠壓力一下子憋的我臉通紅!可是,我猛地伸出了一隻手,在這種擠壓中,一下子抓住了毛瑞的衣領。
我憋著一張臉,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望著毛瑞說到:“真是可憐,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禽獸,看來你是連人類的智慧都忘記了,同一個當,你要上兩次!”
第八十章 底牌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不把毛瑞當成是一個人來看了,而是當成一隻貓來看。
我之所以會想出這個亂七八糟的辦法,完全是因為想起了我上次和貓妖分魂搏鬥的經驗...當時它附身在一隻貓屍的身上,我就是用自身為誘餌,最終....貓,最主要的是敏捷,不是力量,想要收拾它,就先把它抓住了再說。
在剛才搏鬥的時候,我被毛瑞逼到了這個地步...決定要對毛瑞‘一擊必殺’的時候,才想起那個時候我和分魂搏鬥的環境還要惡劣一些...而這個時候,在屋子裏有那麽多東西可以利用,我為什麽不好好想想?
這麽奇葩的辦法...我漲紅著臉,一是因為力量在這一刻超負荷爆發造成的,二是因為那巨大的擠壓力...有些‘佩服’起自己來。
難道我葉少天生適合戰鬥?剛才那裝作害怕的樣子,簡直是信手拈來的戰鬥智慧...
毛瑞此刻距離我有半米不到的距離,巨大的擠壓力讓他一下子也被擠在沙發和牆之間,詭異的懸空,他完全沒有想到我會來這一出...掙紮著,揮舞著爪子還想攻擊我,可我怎麽可能給他機會?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但我現在非常的肯定...他的力量基本上就是比一個普通人的力量大些,相比以前那個他老婆都可以在打架中,死死壓製的他,已經好太多了。
說起來,毛瑞以前被老婆打,也不是沒有被逼急了,反抗過...問題是他打不贏,更不敢離開...這事兒,還是老周當成怪事兒講給我聽的,我還記得他講這事兒給我聽的樣子,一臉奇怪的問我,男的怎麽會打不贏女的...
想起老周,我此刻心中有幾分焦急...既然抓住了毛瑞,我也不想耽誤...在這個時候,一腳蹬開了沙發...然後在擠壓力消失的瞬間,毛瑞的身體落了下來,一股難聞的腥味兒撲麵而來...
我憋著氣,在這個瞬間,一個翻身,把毛瑞死死的壓在了我身體底下。
這是早就計劃好的事兒,所以才做起來那麽的行雲流水...我此刻非常感謝我平時鍛煉的習慣,讓我做起來這些動作來,非常流暢...
毛瑞被我死死的壓製住,然後我直起身體...看著毛瑞那一張臉,也顧不得什麽,提起拳頭,狠狠一拳就砸在了他的下巴上...‘噗’的一聲悶響,是拳頭和下巴之間的碰撞發出來的。
我葉正淩可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君子...毛瑞把我弄的那麽狼狽,衣服抓爛,全身都是鮮血淋漓的爪印,我能讓他輕鬆?
但是這一拳,沒有讓毛瑞像以前那樣,感覺到懦弱的害怕...反倒是望著我瘋狂的大笑,然後嘶吼到:“你打啊?你有種再打啊?”
難道這老小子已經不正常到了喜歡受虐?心底愛好SM的潛能被我激發了出來?我非常的疑惑...但是,想起他殺死了那麽多人的殘忍和冷酷...想起了他那些‘歪理邪說’,我的心中就像燒起了一把無名邪火...
“你急什麽?我馬上就滿足你!”說話的時候,我就像被憤怒控製了一般,根本什麽都沒有,在喊完了以後,拳頭如同雨點一般的朝著毛瑞落下...整個屋子都回蕩著‘砰砰砰’沉悶的打擊聲。
這樣的發泄隻是一分鍾,就讓我的體力感覺到了疲憊...而毛瑞在我的身下已經被我揍的滿臉是血...整張臉也已經變形了..可是,他好像笑的很開心的樣子...在我停下來以後,他的眼神變得很冷,對我說到:“繼續啊...越是讓我憤怒,我就越有力量...”
這話什麽意思?化悲憤為力量的意思嗎?但我覺得按照毛瑞的性格,不可能那麽輕鬆的被我製住,連掙紮都不掙紮...而且,貓妖是那麽好對付的嗎?
而且,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從開始到現在,就算老北怎麽拖延,也應該到了啊?為什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難道老北靠不住?!可是,我直覺老北不是這樣的人,那是為什麽?在這種淩晨的時分,難道還有路山堵車的情況發生?
我開始不安...特別是毛瑞那個眼神,讓我覺得從心底發冷...我一下子甩了一下頭,我剛才完全不該浪費寶貴的時間來發泄憤怒的...我一下子掐住了毛瑞的脖子,這樣才讓我更有安全感一些。
“說,老周在哪兒?”這個屋子,我雖然隻進到了客廳...但是其它的房間也不是房門緊閉,在搏鬥的過程中,我有好幾次用眼角的餘光看見,那些房間是空擋的...好像堆有東西,但燈光太昏暗,我也看不清楚什麽,但看體積絕對不是一個大活人。
況且,老周的個子不矮...如果被毛瑞綁架在這裏,應該是很大的一堆,除非毛瑞把他藏櫃子裏了,但是有這必要嗎?
毛瑞盯著我,隻是陰沉的冷笑,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他被掐住的喉嚨裏冒出來:“哈..哈哈..哈,我就..就是不告訴..你,反正..反正他快死了。”
什麽?我的心中一緊,抓在毛瑞脖子上的手忍不住用力了幾分,掐的毛瑞連聲咳嗽..可是他的眼神越發的得意!
一下子,一股巨大的危機感開始包圍我,我不知道這個危機是從哪裏來的...我發現我錯了,抓住毛瑞的一開始就犯錯了...虧我還以為自己有戰鬥的天賦!
我一下子放開了毛瑞...開始抓緊時間就這樣騎在毛瑞身上掐動起了手訣...在上一次,我記住了三個手訣,在倉促之下,我用了最簡單的一個...在這個時候,我開始掐動的是我記住的三個手訣中最複雜的一個!
這種危機感,並不是說我靈覺出色...才有這般的感應,而是我現在騎在毛瑞的身上,我已經感覺到了毛瑞的靈魂力在不斷的攀升...而這種莫名的靈魂力讓屋子裏的溫度都感覺下降了一點兒...如果是這樣我做為一個修者還感覺不到,那我也就妄稱修者了。
看來,毛瑞剛才被我抓住,並沒有驚慌,他是有這樣一張底牌的...他故意讓我揍,原來隻是想累積心中的怒火...他說那句話倒真的沒有騙我,他越是憤怒,就越有力量...
而這種力量到底到什麽程度,我無法估量,但是我卻感受到了壓力,毫不猶豫選擇了那個最複雜的手訣,而作用到底是什麽...我卻是不知道!
原本我門派的傳承是陣法,手訣的學習倒不是排在第一的...所以,我的動作也不是那麽流暢,我感覺到毛瑞的氣場越來越強大...而他看著我的眼神也越來越冰冷,甚至他的瞳孔都開始詭異的變化...從那麽大的詭異瞳孔,漸漸的細成了一條線...那感覺就是在積蓄力量一般。
快,快一些....我的額頭布滿了細細密密的熱汗...可越是求快,我感覺手上的動作就越是滯待...這樣不行,絕對不行...手訣的掐動中,必須腦中一片空明,心境古井無波...不管是什麽情況,我要保持冷靜啊。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去求那手訣有多快了...心中也漸漸的冷靜,之前我就犯錯,在製住毛瑞的瞬間,就應該動用第一個手訣,打擊他的靈魂的....可是我卻選擇了泄憤...我以後一定要記住這一點,在戰鬥中無論什麽時刻都要冷靜。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感覺到我的靈魂力開始被一點一點的抽離出來...不,是一開始一點一點,到後來,是大量的被抽離出來...第一個手訣,讓我的靈魂力被抽離了三分之一...而這個一個手訣,幾乎抽離了我四分之三的靈魂力...如果是那些我沒有記清楚的手訣呢?
可惜,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感覺我被抽離的靈魂力開始如同最溫和的流水一般包裹我的身體...一層又一層,如同我的身體周圍一點點的水波在蕩漾在流動....
這種包裹讓我安心...而它從頭一直朝著軀幹蔓延...接著是四肢...隻要手訣完成,我的全身都會被這樣的力量所包裹...
但是在這個時候,屋裏的氣溫猛地的冷到了極限...感覺就像大冬天的季節,開窗的室內猛然吹進了一股狂風一般...在那個時候,我的手訣還沒有完成...卻聽見一聲清晰的貓叫的聲音,接著開始劇烈的掙紮...他的力量不值一提...但是卻有一股絕大的靈魂力直擊我的靈魂!
就像兩個靈魂的碰撞...我感覺我的靈魂受到了一陣震蕩...身體也跟隨著一陣眩暈...在這個時候,我無法再保持在毛瑞身上坐著的姿勢,一下子不受控製的向著一旁歪去....
第八十一章 他的貪婪 我的疑惑
但我心中卻有一個意誌...手訣還剩下最後一個,我要掐完它...所以,在這詭異的歪去的過程中,我的手上的手訣還沒有停止...在我落地的瞬間,恰好掐動完了手訣!
‘轟’,我的全身被自己的靈魂力包裹...剩餘的靈魂力開始快速的旋轉著朝著我的雙拳凝聚而去...
而在這個時候,毛瑞已經站了起來...眼神冰冷的像野獸,瘋癲的表情消失了...動作清靈而優雅的站著!
“真沒有想到啊,葉正淩,我是不是該感謝你?”毛瑞望著我的眼神居高臨下,語氣清冷,但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就變了。
有些神秘,有些優雅,更多的是一種冷漠。
在這個時候,我不可能任由自己狼狽的摔倒在地上...一翻身也爬了起來,警惕的看著毛瑞...但心中卻是在感慨這個手訣的神奇,實際上我動用它根本沒有絲毫損耗自己的靈魂力,隻是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靈魂力外放來保護自己的靈魂。
要說損耗,除非就是在對撞當中...這手訣真的是太神奇了,完全就是對靈魂力的高效運用,簡直就像為我量身打造!絲毫不會浪費靈魂力...要知道,別的方式利用靈魂力,一旦施展了出去,靈魂力是不可以收回的。
眼前的毛瑞自然不知道我有這樣的底牌...依舊還是那樣看著我,仿佛他掙脫而出,我就是他案板上的肉,但事情哪有那麽簡單?
隻是我心中還是難免奇怪...之前是像貓的人,如今感覺怎麽那麽像像人的貓?這其中的區別在哪裏?我總是覺得那麽別扭。
可是我眼前的毛瑞卻在我麵前,扭扭頭啊,動動腳啊...感覺在適應什麽的樣子,忽然我猜測到了一個可能,眼睛猛地睜大了...難道說,我剛才的一番打擊,還激發出了他某種潛力...讓他融合的更好!
一定是融合的更好...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有這個概念,而且是那麽篤定的就那麽想了...我隻是預感到了危險,所以反應過大,但心中一絲震驚都沒有,好像本該如此!
所謂融合的更好,這個概念是說人和妖融合的更好...這個可能是超出了常識,我說的常識是指道家的常識...之前,我自己否定過的,妖魂不可能出現在人身上。
事到如今,事實難道還不夠明顯嗎?貓妖就是毛瑞,毛瑞就是貓妖...我一直否定,可是卻一直陷入一種奇怪當中...反倒現在,想到了這個可能,我把自己不吃驚的原因歸結為眼見為實,盡管我覺得不是那麽恰當,剛才我有一種我本該知道的錯覺。
毛瑞在我麵前很自在,一幅不是那麽著急收拾我的樣子...還在不停的活動他的身體,我也不是那麽著急,那種莽撞的錯誤我不會再犯。
在此刻,我們兩個都像是打出了最後底牌的人...就等著最後的揭開了,那還有什麽好急的?
想通了一件事,對很多事情就能想通了...就比如毛瑞之前那些貓的習慣,貓的敏捷...靈魂對人的影響就有那麽大,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相由心生,而人的氣場不同也是由靈魂決定的!
關於力量,敏捷什麽的看似很飄渺,但簡單了的說...那就是不同的靈魂會激發不同的潛力...就像人的靈魂最基本的代表的是智慧!
在傳說中,妖物化形...其實,要的就是人的這點兒‘靈’,這點兒‘智慧’,能更好的修煉。
我腦中的思緒萬千...看著眼前的毛瑞,心中基本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眼前這個人,早就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種另類化形的妖...我沒想到事情到了這一步,我麵對的是一個妖!
“我想你已經猜出來了吧?”這個時候,毛瑞沒有再亂七八糟的活動了...他的指尖上還有血跡,是我的鮮血,他看著有些不舍的輕輕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動作很是優雅,隻是配上毛瑞那張臉,顯得有些違和,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沒有說話,如果想知道的更多,我現在最好就是閉嘴,那樣還顯得高神莫測,真正知情了一般?但我心中卻是焦急的...因為之前毛瑞說了那麽一句話,老周快死了...可是我不能表現的太在乎,免得被牽著鼻子走...另外,現在這個情況,我焦急反而會自亂陣腳。
“憤怒隻是其中之一,會讓原本的排斥變得更接納我!雖然那是我,不過經過了那麽多歲月...很多事情還是有變化的。”說到這裏,毛瑞輕輕的搖搖頭,然後眼神有些狂熱的看著我,繼續說到:“當然,你的鮮血更是原因,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吃掉你。”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隻是眼神狂熱,可是表情動作無一不是透著一種慵懶的高貴...像極了一隻驕傲的貓,唯一違和的還是毛瑞那個長相。
我根本就聽不懂毛瑞話的前半段的意思...什麽叫那是他?但是後半段的意思我卻聽得清楚明白...他要吃掉我!我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冰冷,我想起了那些冤魂...想起了趙瑩...
但是毛瑞之前一刻還在驕傲的說著,下一刻...我感覺一陣兒涼風吹起,他就已經到了我的眼前,一隻手掌彎曲成爪...一下子朝著我抓來!
避是避不開的,我仗著身上有靈魂力的保護,索性也不避了...而是抬腳就朝著毛瑞踢了過去!
毛瑞的爪子毫不猶豫的朝著我的心口抓來...但是這一次,和之前搏鬥的威力差不多,隻是抓爛了我的衣服,抓破了我的皮膚...神奇的是,那些深入靈魂的創傷卻沒有了!
而我的腳卻自然的沒有踢到毛瑞...被他及時的避開了...
這是一次極快的交鋒...而我和毛瑞的臉上都同時浮現出了震驚的神色...我們一下子分開,從交手的情況來看,我落了下風..但我的心中卻極其的驚喜,隻因為我察覺到了毛瑞的攻擊根本就沒有突破我身上那層靈魂力的保護!
原本在胸口的位置靈魂力的防護留下了幾道爪印...但是隨著靈魂力自然的波動,爪印消失了...這不是自動的彌補,而是在我身上的靈魂力是流動的,就像水過無痕的效果...不過,我卻也能感覺,在我身體周圍防護的靈魂力薄弱了很小的一點點,這意味著這些靈魂是會被消耗的!當然要有同樣強大的靈魂力來消耗它...
這個發現讓我信心十足...如果真的隻是肉體上的傷害,我還會怕毛瑞嗎?怕他像女人一樣在我身上抓嗎?
我可以讓他抓一百下,他未必能承受我十拳!
這就是我信心的來源...我不會忘記了我的拳頭上還有靈魂力的包裹,之前貓妖的分魂被我生生的打散,我知道它的威力...這簡直就是利器!
相比於我的信心十足,剛才還做優雅萬分狀的毛瑞卻是第一次表情流露出了惶恐,他看著我說到:“你想起來了?還是你已經徹底的恢複了?你是不是一直在隱瞞著?你以為隱瞞的過嗎?你今夜肯定會死的,肯定會的...”
我原本想淡定...可臉上還是流露出了疑惑,隻因為毛瑞的話真是太詭異了...什麽叫我想起來了?什麽叫我恢複了?我自己在隱瞞什麽?我怎麽自己也不知道?至於他的後兩句話,已經被我自動忽略了,隻因為那一個失去了信心的人,不會說狠話來威脅別人?
而我的疑惑表情,自然也被毛瑞捕捉到了眼裏...他一下子就如同反應過來了一般,大吼到:“沒有,你肯定沒有恢複,肯定沒有蘇醒...哈哈哈,機會還是我的!還是...”
他在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懶得理會他說什麽了...我隻想快速的找出老周,所以吼了一聲,繼續朝著毛瑞衝去...趁他現在分神的時候,我未必打不到他一拳?
‘嘭’,拳頭狠狠的砸中了毛瑞的肩膀,他的身體趔趄了一下...但也不忘記在避開的同時,又抓了我一下!
瞬間,我們的搏鬥又這樣無聲的開始了...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毛瑞現在已經沒有了多大的優勢,但他眼中的貪婪,卻是支撐著他一直想殺我的動力!中間好像有很多的謎題,讓我想要知道...因為我覺得是關於我的...
可是,我還是無聲的和毛瑞搏鬥著,節省著每一分體力!
老北怎麽還不來?老周到底在哪兒?毛瑞為什麽這樣堅持的想要殺我?為什麽流露出這種貪婪?而我,應該是要想起什麽?
這組手訣嗎?它的確來得很奇怪!!
第八十二章 突變
電影是一個偉大的藝術,我們必須感謝電影為我們呈現了不同的美學,這其中就包括了暴力美學。
在電影的搏鬥中...你可以看到力量,速度,暢快的打擊感...而在現實的搏鬥中,你能感覺卻是一種無聲的壓抑沉悶,還有體力消耗所帶來的粗重喘息聲。
這就是我此時腦子裏的所有想法。
我沒有想到,我和毛瑞的搏鬥能持續十分鍾那麽久...在此刻,我們兩個已經是每一個動作,都要休息良久才能做到...如果有旁觀者在場,會以為我和毛瑞故意那麽做,因為像極了在拍攝電影裏的慢動作。
可能會為我和毛瑞這樣的搏鬥而焦急...但事實上,不身在其中,根本無法體會其中的疲累...我和毛瑞碰撞的不止是身體力量,還有靈魂力的碰撞!失敗的一方,後果可能不僅僅是身亡,甚至是魂飛魄散。
從場麵上來看,我要比毛瑞狼狽許多,身上的衣服幾乎已經破爛成了條狀...而且舊傷的疤痕剛凝聚成了血痂...又有新的傷口絲絲的滲出鮮血。
就連身上的牛仔褲也不可避免的被毛瑞抓了好幾下...出現了道道口子...而反觀毛瑞,幾乎沒有什麽外傷,但是其中的一邊手腕有些扭曲,嘴角滲血...也就是如此了。
但我和毛瑞都清楚,繼續這樣打下去,勝利的隻會是我。
他的手腕扭曲,是我用特別的擒拿手法給弄骨折了...而嘴角滲血,是我用了武家特有的發力方式,也可以叫做寸勁,給他造成了內傷。
真正的華夏武術,武家不傳之秘的招式其實一點兒都沒有什麽觀賞性...根本不可能像電視上表現的那麽華麗,確切的說,真正傷人的武家拳,就是一種在貼身搏鬥中的搏擊技巧,招式可以稱的上是陰毒,講究的是發力方式,打擊部位...
但自古以來華夏的主流思想就是仁厚,這些傷人性的武家拳流傳的並不廣,華夏的武家拳很多是以養生為主...甚至在真正的搏擊大賽中,也沒有發揮出華夏武學真正的搏擊技,隻因為那種狠毒,連自由度最大的搏擊大賽都不能接受,會犯規...
原本,我也是學不到這種真正的武家拳的...隻是我那師父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明明我們是道士,他在對我授業的時候,就突發奇想的,非要傳我這些武家拳。
“你靈覺差勁兒,危險來臨的時候,說不定你還不自知。有一身真正的武家拳在身上,也多幾分保命的本錢...即便,我們道士之間講究的是鬥法...在關鍵時候武家拳沒什麽用。”說這個話的時候,我那老不正經的師父似乎有些憂慮。
而我卻是毫不在乎:“誰會要我的命?除了你和師兄,我還見過第二個真道士嗎?不學,不學,練拳最累了...”
“不學?那也好,山上是該打口井了...你三天之內給我打一口出來吧。”師父麵色不改,低頭又開始翻起他的雜誌來。
於是,我就這麽莫名學來了真正的武家拳....現在想起師父憂慮的神情,他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麽?而我也想起師父曾經說過的話,真正的武家拳不要輕易動用,輕則造成殘疾,重則會要人命。
“那我學來做什麽?這些都是犯法的。”當時,我很鬱悶,現在是法製社會,好吧?
“對,都是犯法的!所以,不是讓你拿來對付普通人的...正淩,你記住了,真正有了你想殺之人,用出來就不必猶豫!無論如何,你的命在師父眼裏最是重要...重要的大過天,大過地...隻要為了心中想要守護的,逆天又如何?”師父說這話時候的神情,我到現在還記得,看起來那麽猥瑣的他,瞬間就高大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山風吹過,冬雪漫漫...竟然不能將他淹沒在這山景之中。
師父所說的逆天,根本不是逆天而行...而是說為了守護心中想要守護的,情願自己承受逆天的後果....他曾經偶然給我提起過,我那牛逼師門個個都是真性情的‘逆天’貨色,所以師門才會凋零至此。
是這樣嗎?我的頭發早已被汗水濕透...成了一縷一縷的貼在頭皮上...成滴的汗水從額前的劉海滑落...滴在地板上...我連站起來都有些趔趄,貓妖靈魂裏的陰毒在這個時候也開始慢慢的發揮作用,我在熱到極限的時候,靈魂裏發冷。
我的狀態很不好...但就是這樣,也無法掩蓋想起這些往事心中的抽痛,我的命既然重要的大過天,大過地...為何還要到今天這種結果,弟子和師兄,師父老死不相往來...?
我發現我已經習慣在生活中的任何事情當中想起那些年的往事,就包括現在...
我一步一步的朝著毛瑞移動著...喘息的聲音就像廢舊的風向,在勉強的拉動...相比於我,毛瑞此刻已經躺在地上,一幅動彈不能的樣子,隻是望著我的眼神,那個貪婪竟然還有消散而去。
我和他對視著...即便這樣也還想要‘吃掉我’?這也算是一種堅強的支撐力了。
“可惜的是...”我終於挪步到了毛瑞的麵前,身子靠著桌子支撐著,我望著毛瑞說了這麽一句...在這個時候,我身上的靈魂力‘盔甲’也已經破破爛爛,雙拳包裹的靈魂力說起來還很厚實...但是比起巔峰時期,已經薄了將近三分之一...
但毛瑞呢?他之前攀升的靈魂力氣場已經根本感受不到了...現實的肉體上,那堅硬的指甲也已經破裂了好幾根...而且從那指甲之上,已經感覺不到那陰寒的力量了...比起我來,他的靈魂力更到了極限。
而我...可能真的是一個怪物吧,在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的靈魂力有多強悍...僅僅是被抽調了四分之三,就生生的快磨死了一隻貓妖...這還不是我全部的力量。
當然,也要感謝那組仿佛刻印在我腦海中的手訣,如果不是它...我的靈魂力用普通的方法實在是浪費!也發揮不出來這種效果。
“可惜的是,你以為自己是隻貓,但你到底是個人...很多野獸都不會去吃自己的同類,何況是人?竟然,你不配當人...那麽,就讓我來了結你吧。”在這個時候,我已經稍微恢複了一些力氣。
而毛瑞想要掙紮,顯然體力已經無法支撐!
十分鍾的搏鬥,加上之前的搏鬥,強度之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就像拳擊比賽,每一局也限定了一定的時間,然後給選手恢複體力的休息...所以,毛瑞不能動彈,是情理之中...而我,能堅持到現在,是個奇跡!
最後的一拳了...在這個時候,我幾乎是咬緊了牙關,朝著毛瑞的致命的太陽穴,狠狠的砸了過去...而毛瑞的身體在這個時候,猛然的彈起,就像恢複了全盛時期一般....
這讓我的心頭一緊,但出拳的動作已經來不及收回....
‘嘭’的一聲悶響,出現在屋子當中....毛瑞被擊中的地方整個肌肉都在顫抖...接著是一聲輕微的骨裂聲...因為忽然彈起的動作,我原本應該打在毛瑞太陽穴的拳頭打在了毛瑞的肩膀上...
這一拳蘊含了我的憤怒...還有全部燃燒的力量...所以打出了這樣的效果..打完這一拳以後,我整個人幾乎再也沒有力氣...趔趄著向後退去,卻聽見毛瑞慘叫了一聲,眼睛一翻白,整個人快速的朝著後方倒去...
接著...毛瑞就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這?我有些迷惘,難道我一拳打死了毛瑞?但是下一刻,我就得到了答案,我看見一隻有些虛幻,殘破的貓魂從毛瑞的身體中飄出...那才是貓妖真正的本體。
難道....還沒有結束?我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卻不想那貓妖之魂卻是輕盈的跳上了窗台,冰冷了看了我一眼...在那一刻,我知道這隻貓妖之魂也沒有了戰鬥力...我的意識也有些模糊,因為剛才的疲憊...但就是在這種疲憊當中,我還模糊的收到了一股意念...
XX倉庫...
XX倉庫!!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這是貓妖給我的一個信息...代表著什麽一想便知,它是想我去那裏...
可是,為什麽偏偏是那裏?血色的回憶一下子快要淹沒我...
隻因為那個地方不僅是我一生的陰影,也是老周之所以會變得那麽偏激的原因...曾經它帶來的創傷覆蓋了我們整個童年...如今,貓妖卻是叫我去那裏,是什麽意思?
難道未曾揭開的,終究要揭開嗎?
第八十三章 決定
我很想快速的跟隨貓妖的魂魄而去...因為我心知肚明,它的本體已經被我從毛瑞的身體裏逼迫了出來...而且是非常虛弱的狀態,我隻需要幾擊,就可以徹底的消滅這個貓妖...但它還是在我麵前眼睜睜的走掉了。
體力實在是跟不上了...我趔趄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而我心知這體力的含義是廣義的,在這其中還包括了我的精神力和意誌力也處在了一個極限...所以,就算還剩餘有靈魂力,也是對那個貓妖無能為力的,除非我也學它,拋棄肉身,剝離出來靈魂,可能可以追上它。
第二則是,就算我能跟上的貓妖...去消滅它,我也不敢,因為我不敢拿老周的性命去賭!一點兒都不敢。
我仰麵躺在了地上...離我不到一米的距離,就是毛瑞的身體,他還有呼吸的,隻不過等到醒來之後,具體會是什麽樣,我也不清楚。
他的狀況太奇異了...我搞不懂到底貓妖的魂魄就是他的靈魂,已經完全的融合了,還是說,他自己的靈魂還存在?
我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從我和毛瑞搏鬥到現在為止,到底過了多久,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了...我隻是在想,如果我是老北,跑一個來回時間都夠了,為什麽到現在,他還沒有出現的跡象?
我的內心無助,甚至就想躺在這裏睡去,什麽都不要管了...這種情緒不是因為疲憊,而是因為貓妖臨走前,莫名留下的地址,觸碰到了我內心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我是一個自控能力還算強悍的人,在那鋪天蓋地的血色記憶就要將要淹沒的時候,我生生的咬疼了自己的舌尖,讓自己盡量不要去想這段往事...除了恐怖,還有巨大的傷痛。
所以,我希望老北快一點兒出現,至少讓我無助的內心有一個人幫我指引一下方向,我就不用去思考那麽多?就比如到底去不去那個地方?但...老北到底還是沒有出現...
難道我被出賣了?想起毛瑞明顯就是等我上門的姿態,我對老北堅強的信任終於出現了那麽一絲空隙...但到底這個負麵的想法被我壓下去了。
師父說過,在人的心靈中有兩條毒蛇,生命裏頑強,非大毅力者不能斬殺它們...如果自認為不是大毅力者,就盡量不要讓那兩條毒蛇出現,它們會讓你的心中毒,一般情況都是越來越毒,直至無藥可解。
這兩條毒蛇的名字,一條叫妒忌,一條叫猜疑...
所以,我把這絲對老北的猜疑給堵了回去...然後從破破爛爛的褲兜裏摸出了一根香煙叼著,點燃...深吸了一口,再摸索了一陣兒,把那個被我關機的手機摸了出來。
給他打個電話吧,看能不能知道一些什麽?感謝我這個‘耐摔’型的手機,在如此的搏鬥中,依舊頑強的保持原貌。
香煙讓我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而隨著手機的開機,我迫不及待的就撥通了老北的電話...結果,那邊傳來了一陣冰冷的提示音,老北的電話已經關機。
我的心漸漸就變得有些冰冷了...關機是個什麽意思?可是,我還沒來得及把電話拿開耳邊,那一聲聲連綿不斷的短信聲音,就差點兒震聾了我的耳朵!
我拿過手機一看...整整二十幾條未讀短信,大多是關機時候的呼叫提醒,全部來自老北的電話...接著,有幾條信息,語氣都非常焦急。
“葉正淩,看到短信請立刻開機,馬上回複我電話,情況有變。”
“葉正淩,你暫時不要去懷疑目標那裏去,我這邊可能有麻煩了,不,是一定有麻煩了。”
“葉正淩,你能跑就跑,往公安局跑最好,他們還不敢這樣放肆,不要戀戰,你的朋友我們來想辦法。”
“葉”
我看著短信,一陣陣的無言...另外心中還稍微有些安慰,到底老北是值得信任的,我這個沒有一絲靈覺的人,也沒有看錯人...隻是,從老北的短信來看,他那邊恐怕也遇到了極大的麻煩,否則不會短信一條比一條說的嚴重...以至於到最後,隻打出了一個葉字,就在慌亂之中發送了。
這貓妖難道是有組織的?或者是流浪貓集團?我自嘲的笑了一聲...手中的香煙被我狠狠吸了幾口,就快要燃燒到了盡頭...我掐滅了香煙,實在不願意去相信種我頗有好感的動物,全部都變成了邪氣的妖,還成立了組織。
隻能罵了一句,肯定是有什麽豬啊,牛啊的帶壞了貓...這樣想著,我深吸了一口氣,從地上坐了起來,很是幹脆的拉亮了這間恐怖屋子的全部燈光...開始一間一間仔細的搜索,盡管我沒有對在這裏能找到老周報太大的希望。
當然,我也一向不夠幸運...偶爾買個彩票,連五塊錢都沒中過,偶爾和朋友娛樂一下打牌,一次都沒贏過...福神又怎麽可能來到我頭上?我沒有找到老周...卻是在毛瑞的臥室裏被嚇了一跳。
因為在他的臥室裏有一個標本...一隻身材很好的黑貓的標本...連眼睛都做的那麽逼真,在我對貓那麽敏感的時期,這標本我陡然一看,怎麽可能不驚嚇一番?
然後在冷靜下來以後,我才發現這個標本那麽的眼熟...原來,不就和貓妖的妖魂長的一樣嗎?不過一個是放大版,一個是縮小版...這,難道就是貓妖真正的身體?那毛瑞算什麽?
看來毛瑞好像很愛惜這個標本...在這亂七八糟的屋子裏,唯獨這個標本異常的幹淨,甚至皮毛都有一種油光水滑的感覺...說明經常被撫摸...我就一把抓起這個標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這也是我對他憤怒的一種發泄方式吧...卻不想從破碎的標本裏忽然滾出了一個鐵盒子...就是那種很普通的,用來裝糖的鐵盒子...原本它引不起我的注意,但放在標本裏...
這樣想著,我揀起了鐵盒子...很想現在就打開看看,但我沒有那麽奢侈的時間...老周還生死未知,所以我忍住了這個衝動...還是有些跌跌撞撞的朝著大門走去。
這個樣子如果被電梯監控拍到了是什麽後果?這是我站在電梯中想的問題...但是都已經不重要了,毛瑞那房間裏的人頭,狗頭,帶血的移動床...已經讓我的情況夠糟糕了,因為沒辦法解釋這一切...除非我找到老北,他的身份能庇護我...但老北的狀況估計也很糟糕,我還能指望什麽?
我隻能指望能順利救出老周...那麽我付出一些代價倒也就真的無所謂了。
XX倉庫啊...現在已經變倉庫了嗎?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裏隻是城鄉結合部一片破爛的荒草地...在那裏有一些遺留的破破爛爛的老建築沒拆...很落寞的一幅畫麵,而它背景的天空,卻在我的記憶中一片的紅色...就如那一天的夕陽。
我的手指顫抖,我還是會回到那裏...我抓住了自己的鑰匙扣...上麵有一個狗毛掛飾,難看的很,可我覺得溫暖。我知道自己非去不可...沒得選擇,沒有依靠...走在黑沉的小區,我的目光漸漸的堅定。
總是有一些力量能夠超越恐懼...曾經不能,以後也能...就比如這股力量的名字叫做感情,我和老周二十幾年的感情!
可是,我卻沒有直接去到那個所謂的XX倉庫...而是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老周所在的那棟樓...然後我連敲門的力氣也沒有,直接撥通了秦海念的電話,讓她開門,把我拖進去,我需要做一下準備。
“三哥,你這是怎麽了?”秦海念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震驚擔心了就大叫,全然不管這是深夜,她的聲音吼亮了樓道裏所有的聲控燈。
我衝她笑笑,就是這份熟悉才讓人在社會中生活的不那麽孤獨,才讓人在心靈的錘煉和漂泊中有一份安心...但出於道德,我還是給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輕聲的說到:“把我拖進去,你能辦到的。”
秦海念性格直,但是不傻...立刻反應了過來,抓著我的手臂,就把我拖進了老周的屋子...然後不容我說話,立刻就衝進了廁所,擰了一張毛巾,幫我擦拭著身上的血跡。
“秦海念,老周的房間裏有一瓶效果很好的藥片兒,比什麽各種西洋參含片兒都好多了,你趕緊的拿來...另外,我的包給我拿來!還有,給我找一套老周幹淨的衣服來...都趕緊,別擦了,我不是在整理形象的。”我一口氣說了很多,感覺有點兒累。
秦海念的眼眶發紅,卻是沒動。
我看著急,催她:“你倒是快點兒啊!”
“我也是你們的朋友,沒道理你在外麵拚命,我在家裏睡覺,我要和你一起去。”她堅持的對我說到。
我的神情很平靜,對她說到:“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沒必要一起去,但不小心惹到了背後的一些事情,我和一個你不認識,但絕對可以信任的人要去解決...老周等會兒要送回來,但情況不是絕對安全,你得在這等著。”
我的臉皮沒紅...我說的很順暢...師父曾經對我說,如果一件事情必須要撒謊才能解決,才是最好的,那就盡量把謊言說的順溜一點兒,支支吾吾,眼神閃爍那才是害人。
我深得其中的精髓!
秦海念果然上當了,神情鬆動的問我:“那你有沒有危險?”
“沒有,這事兒的主角兒不是我...但人家為老周出了不少力,我不能不去...你必須快點兒,我沒力氣和你扯了。”我再次催促到。
“哦。”秦海念這一次動作利索了起來。
“嘿...”我卻在這個時候,心思一動,叫住了秦海念...她回頭有些不解的望著我。
“你不是玩蟲子的嗎?你有沒有那種蟲子,咬上人一口,可以刺激人的潛力,讓剛才還疲憊不堪的人一下子變得倍兒精神那種。”說完這話,我很自然的望著天花板說了一句:“萬事無絕對,不危險的事兒也指不定危險呢,要有那種蟲子,那就是一保命神器啊。”
我故意這麽說的,一是不想秦海念懷疑什麽。二是我真的需要一點兒再強力的東西,可惜我自己沒有,問問秦海念總是沒錯的。
秦海念沒理我,而是衝進了屋子,一陣兒翻箱倒櫃之後...把我要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然後才說到:“我是玩蠱的,不是玩蟲子的,蠱不完全等於是蟲子。不過,你說的東西我真有...可惜天上不掉餡餅的,副作用很大。”
“囉嗦什麽!”我吼了一句,秦海念一愣,眼鏡兒又從鼻梁上滑了下來,一副被吼傻的樣子。
我歎息了一聲,望著潔白的天花板說到:“拿給我啊...”而心中卻默念的是,老周,堅持著,等我。
我沒有什麽靈覺,卻有一種直覺....在下一個,我們充滿了恐怖回憶的地方,我能見著老周。
第八十四章 張憶回
我的時間很緊急,但是這個樣子的我去了也隻能多送一條命,我要的最好結果是平安無事的救出老周...最壞結果是我送命,老周得救。
我倒不是偉大,而是因為修者的身份,讓我對生死看得很淡,與其讓我一直在失去的摯友,而且是因為自己救不了才失去的痛苦下活著,倒不如他活著,我死掉...至少,每年那小子得來給我上上墳。
不管怎麽樣設想,我要的結局不是兩個人都死...不管誰留著命,至少還能找出真凶,給報個仇,是不是?
所以,盡管情況很緊急,在秦海念拿來東西以後,我也沒有急著就走...而是拿著那個白色的藥瓶子,倒出了好幾片兒裏麵的參片兒...這個參片兒是上好的野山參做成的,至於具體還怎麽弄的,我也不知道。
這是師父給我的東西...對於恢複人的精力再好不過...絕對不是現在什麽西洋參產品可以比擬的,這東西也是當年別人給師父的,他說是報酬...在之後一股腦兒的給了我。
以前,我也沒有用上這個東西的時候,索性就分成了三份,我自己留了一份,給了老周和老陳一份。
是藥三分毒,就算上好的東西,也不能多吃,就像這個參片兒,師父就曾經對我說過...藥性猛烈,如果需要,三天服用一片兒就是了,這個是用幾乎已經失傳的手段做出來的,是修者的手段,吃多了,再強壯的身體都會虛不受補...到那個時候會壓榨身體的潛力,來承受藥力...
我一邊想著這些話,一邊就把四五片兒參片兒倒在了嘴裏,隨意嚼了幾口就吞了下去...有些幹澀的藥粉在喉嚨裏刺的癢癢的...不由得連聲咳嗽起來,秦海念慌忙的把水遞給我,我喝了幾大口...剛剛稍微平靜一些,就感覺到胃裏心裏出現了一股熱流...
原本暖洋洋的挺舒服,但是不到10秒,這熱流就越來越燙...就像一團火燒在我的胸腹間,那感覺很難受...人卻有一種異樣的亢奮。
我不想秦海念看出什麽來,就胡亂的收拾好秦海念拿出來的東西,背在了身上...隨便招呼了一句,轉身就要走。
“三哥,你這就走了?”秦海念有一些不放心的樣子...之前她交給了我一個竹筒,說裏麵有一種毒蟲...這種蟲子的毒能讓人陷入幻覺,嚴重的時候可以讓人發瘋,就是得精神病...如果到那個程度,就算秦海念也救不回來。
隻不過這種毒還有一種‘副作用’,就是極大的刺激人的潛力...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力量很大,精神也無比的亢奮。
對於這個,秦海念一再的交代我,不到關鍵時候,不要給任何人用它...如果用了,一個小時之內,帶到她這裏來,她還有辦法拔毒。
我隨口答應了,但到時候具體會是什麽樣的情形,誰也不會知道...
變成精神病是有一些可怕,可到時候說不定連命也沒有了...我緊握著手中的竹筒,手上青筋畢現...隻是對著秦海念的詢問嗯了一聲,便朝著大門快步的走去。
“你,等一下。”卻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
我有些詫異,為什麽老周的家裏會有一個年輕的男人?我是不是忘了一些什麽事兒?然後在轉頭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顯得很年輕青澀,長的濃眉大眼,很好看的年輕男孩子。
長的好看的人,氣場都各有不同...隻不過,在現在的年輕人當中,卻很少有我眼前這個年輕人這樣,英俊卻充滿了一身正氣的味道了。
他的眼睛清亮,很不同於普通人...這是修者精神力強大的表現,在下一刻我就大概能猜測到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了,他應該是一個修者!
“你是誰?”這樣想著,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叫張憶回。”他望著我,很簡單的回答了一句。
但是我這個問題的本身不是問他叫什麽名字,一般人都能聽出來,我是在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但也不能就說他回答錯了...所以我有點兒無奈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是問你的身份?”
“你難道忘記了,你拜托我叔叔去接她們兩個...但是我叔叔不放心,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想和普通的警察部門牽扯太深了,所以我叔叔讓我來保護她們。我叔叔就是你口中的老北。”他一字一句算是回答的很清楚。
我沉默的看了他幾眼,這個男孩子一身正氣,看著就讓人有一種放心的感覺...隻不過他的襯衣領口,露出了一點點鎖骨,在那裏可以看見很明顯的,已經結成肉痂的傷痕...
“你是在好奇這個嗎?這可以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他望著我笑了,笑容很平和,仿佛那傷口不是長在他身上一般。
“不,我現在沒時間,既然是叫你來保護她們,那你就好好保護吧。”我抹了一下鼻子,癢癢的...胸腹間的熱氣讓我難受。
“你沒事兒吧?”不過看到我這個動作,那個張憶回卻有些擔心的意味。
我看了一下,手上全是鮮血,我估計我流鼻血了...沒想到那個參片兒的副作用來得那麽快,我有些虛不受補的症狀了...等一下身體的潛力就會被壓榨吧。
“沒事兒,最近有些上火。”我實在是沒時間囉嗦了,我發現我其實已經很焦慮,焦慮到我拜托過老北把秦海念和文奶奶帶到警察局的事兒都忘記了,卻不想誤打誤撞的她們還在這裏,並且受到了一個這樣的年輕的人保護。
是啊,就算來辦事兒,老北也不可能孤身一人的。
“我是想問你,我叔叔怎麽樣了?”終於,張憶回說出了他叫住我的原因。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說到:“我和他還沒有見到,估計他那些也有些麻煩事,但我們會解決的...這個女人還有文奶奶就拜托你了。”
聽聞我這樣說,張憶回的神情稍許有些變化,看樣子是擔心老北...但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充滿了某種自信,然後對我說到:“我自然會看好他們的,你快去吧,你和我叔叔都會沒事兒的。”
我看著他,莫名的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門...現在的年輕人,哪裏來的這樣的自信?
車子再一次飛馳在這深夜安靜的街道...在開車的時候,我的情緒已經壓抑不住的越來越亢奮,以至於車子開得非常快...我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在恢複,是一種不正常的速度在恢複...讓人感覺到一種想要發泄的衝動。
我不停的抹著自己的鼻子...因為這鼻血就不停的在流,讓我看起來像一個得了血癌的晚期患者,到後麵我幹脆不管它了...任由這鮮紅的鼻血,滴在幹淨的白T恤上,觸目驚心。
車子很快就駛出了城市,朝著城郊的方向駛去...這一帶的路我再熟悉不過,因為在這個城市的城郊就是我長大的地方。
我和老周,還有老陳都是廠礦子弟...我們小時候就住在城郊這一帶,因為廠礦這種地方一般都在城郊。
童年是很美好的...畢竟大大的,錯綜複雜的家屬大院之中,從來都不乏同齡的孩子...比起城市的孩子,我們的小時候有著他們想象不到的樂趣,畢竟郊外天大地大的,可以任我們瘋玩。
比起農村的孩子,我們家庭的經濟條件還算不錯...所以,廠礦子弟有自己獨特的圈子。
曾經的這裏,是一個繁華的所在...人多而熱鬧,但隨著時代的變遷,這些大大的廠礦開始慢慢變得冷清起來...年輕人出外讀書的讀書,工作的工作...剩下的老人,也在自己孩子所在的地方買了房子搬了出去,再不濟也在城裏買了房子。
所以,曾經熱鬧的廠礦漸漸變得冷清了起來...剩下隻是一些真正的老人,這些老人還堅守在廠礦的老房子裏,這裏銘刻的是一個時代的回憶。
“可是如今...”看到了熟悉的地方,我的思緒也很雜亂,自從我上山以後,我的父母也搬離了這裏,畢竟在這裏曾經發生過我人生最灰暗的回憶...但如今第一次重回,我發現我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麽抗拒這裏。
‘吱’一個急刹車,我的車子開到了廠礦區的大門...裏麵一片廠礦區黑洞洞的,沒有幾家亮起燈光,再一次的顯出了它的落寞和寂寥。
我把車停在廠礦區的大門外,然後人走了進去...在門衛室有一個打盹的大爺,對於車子的動靜,我的進出完全的熟視無睹。
畢竟隨著這裏的冷清,越來越多近郊的人覺得這裏房子便宜,都在這裏租房子住...以前單純的廠礦區,已經變得魚龍混雜,這個門衛大爺也懶得管了吧?
這時候的天空再一次下起了淅瀝瀝的雨...而這個城市日新月異,隻是這一片廠礦區,已經十年沒有變過樣子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於這裏,我是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兒是哪兒...而我要去的地方,就是在我的童年,曾經發生過血案的地方。
第八十五章 重返恐怖之地
在茫茫的雨簾中,我穿過了那由一棟棟老房子構成的住宅區。
接著,又穿過了那由一棟棟廠房構成的老廠區....在老廠區的背後那裏有一道殘破的圍牆,過了那裏,就是我記憶中的那一片荒草地,在荒草地上,有一棟棟的殘破的老房子。
根據廠礦的老人說那是以前老廠區的地址,後來不知道由於什麽原因就忽然廢棄那些好好的廠房不用了...接著,新的廠址就建在了老廠址的旁邊...而老廠址那些廠房就這麽漸漸的荒廢了下來。
而這些事情已經很久遠了,在我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中,我媽曾經說過這個廠址搬遷,好像是發生在解放後沒幾年的事情。
中間真正的原因呢,連廠礦的老工人都不知道,少數幾個知情人是廠礦的原領導,他們對這個事兒諱莫如深,後來也都調走了。
像這種曆史中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就多了...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就會淡然而去,隻是發生過什麽的地方,總會被人們的各種神秘傳說籠罩上一層神秘的色彩,就算原因不明,人們也會自然的避開。
那片老廠區的遺址,總之廠裏的大人很少去,遇見不得不通過那個地方的時候,也都遠遠避開....但那裏,卻成為了我記憶中孩子們的天堂。
在那個時候,我們那一群小孩子,總是背著大人去那個地方...荒草中的蜻蜓,下雨天草地裏積水的水窪,裏麵的蝌蚪...給我的童年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抹快樂...
隻不過...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腳下的路到了這裏也到了盡頭...那道連小孩子都攔不住的破碎圍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修好了,一道冰冷的鐵門橫亙在我眼前...
什麽時候有這鐵門的?我微微皺眉,還不知道這十幾年不曾改變的老廠區...最大的變化竟然是回憶中這個破敗的地方。
即便我之前曾經看本地的報紙,知道這裏被一個家大業大的商人買下來,改建成了倉庫..我還是有些無法接受記憶中的地方變成了這個樣子...充滿著一種時代的感覺。
因為我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新建的圍牆,還被貼上了上好的瓷磚,對圍牆也那麽上心...隻能說那個商人太有錢了,沒處花吧?
隻能那扇冰冷的鐵門,我注定進不去...如果翻牆的話...在雨中,貼著瓷磚的牆怕是有5米高..光潔的瓷磚也讓人沒有借力的地方,這可是把我難住了...我得想個辦法進去啊。
我眉頭微皺...朝著後方退了幾步,試圖一躍而上,看看能不能夠著圍牆的頂端...卻無奈的發現,我的跳躍能力完全沒有達到如此優秀的程度,加上沒有借力的地方,我夠不到圍牆的頂端。
難道需要搬一些東西過來嗎?我還在試探著想辦法...但在這個時候,那扇冰冷的大鐵門忽然傳來了吱呀的聲音,接著,我看見那扇大鐵門上的一道小門開了,一個在這種天氣都穿著黑衣黑褲的男人就倚在門邊看著我。
我回頭看著他,他帶著一個白色的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那個麵具很奇怪,有一個長長的突出的鼻子,眼睛處是詭異的笑紋...看起來有點兒像某個島國的傳統麵具,但又不是完全一樣,因為麵具上兩側,有三道鮮紅的印記,像是用手指抹上去的...像極了遠古人類畫在臉上的圖騰。
這麽一個怪異的男子,出現在這麽一個雨天...況且,這還是貓妖和我相約的地方。
我的鼻子還在發癢...一轉頭,又是兩股熱流從鼻子中流出...我懷疑這樣時不時的流鼻血,我會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喲,堂堂葉正淩...搞的這麽狼狽啊?不用翻牆了,還是從大門進來吧。”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開口了,語氣中不乏揶揄和諷刺的味道,卻不知道這種情緒是從何而來的。
什麽叫堂堂葉正淩?我葉正淩什麽時候那麽有名?需要用堂堂葉正淩來形容?
這個回憶不怎麽美好的地方處處都透露著詭異,可是到了這一步,我又有什麽好猶豫的?我也不和那個奇怪的男人做口舌之爭...我現在這個樣子的確也狼狽,被再次落下的大雨淋了個透...留著鼻血,胸襟上還有氤開的血跡...
我望著那個男人,故意詭異的笑了笑..然後毫不猶豫的走近了那道小門。
我覺得我有一種悲壯的色彩...就感覺像是慷慨赴死的英雄,我都快被自己感動了...卻不想那個男人隻是不懂聲色的看著我跨過了那道小門,然後低聲在我身後說了一句:“你不怕?”
這句話原本沒有什麽,但我的後背卻莫名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眼前的地方早已不是小時候那個熟悉的荒草地了,而是被改建成了一個個嶄新的倉庫,從我進來以後,那些在倉庫之中的路燈忽然亮了起來...我還看見這個地方環境挺不錯的,在倉庫與倉庫之間的很多地方,修了小路,小花壇...
可就是這麽一個地方,別人隻是一句淡淡的你不怕,就讓我後背起了雞皮疙瘩...這個地方無論再怎麽變,也是記憶中最恐怖和壓抑的地方,我也許能壓製住自己的情緒,但別人一句輕輕的你不怕?就像一把洞開了恐怖的鑰匙,瞬間引發出了我內心的情緒。
雨還在下...我被一句你不怕僵硬了身體,站在大門的背後,一時間竟然沒有走進去的勇氣。
但我身後那個男人卻是‘嗬嗬嗬’的笑了出來,接著,一道鐵門關閉的聲音就從我的身後響起...我感覺他走到了我的背後,然後像一條陰毒的蛇一般來到了我的耳旁,輕聲的說到:“走吧,進來了,你也就出不去了...我是不會動手的,因為還輪不到我,我不夠資格。”
我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終於還是邁動了步子...如果說我有一萬個需要轉身逃跑的理由,但隻需要一個前行的理由,就讓我無法後退...隻因為我知道老周肯定在這裏。
腳步踏在雨水中,發出了‘劈啪’‘劈啪’的聲音...一開始隻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但是我每走過一個倉庫,就會有新的腳步聲加入進來。
待我走到倉庫的中央...我的身後,周圍已經密密麻麻的圍滿了人...統一的黑衣黑褲,統一的詭異白色麵具...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而在前方的路上,還有不少黑衣人在靠著牆等待著...明晃晃的燈光之下,他們的臉上全部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我...
當我從他們身邊走過時,他們就自覺的加入我身旁還有身後的隊伍...也不說話,隻是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詭異的笑聲。
之前為我開門那個人,始終走在我的旁邊...我之所以確定是他,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陰沉的味兒,而且始終沒有變過位置。
走過了又一個倉庫,來到了記憶中的那片最大的空地...此時,這裏已經是小橋流水,假山花草,被改造成了一個園林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修建這個園子的主人頗有一些品味,這樣的園子即便是在雨水中,燈光下...依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而在園子的背後,是一個顯得比其它倉庫都大的倉庫...說是倉庫,隻是因為它就是單獨的,很大的一間房子...但是仔細看起來,說它是倉庫是糟蹋了它的建築風格...因為它很華麗,華麗的就像古代的宮殿,是那種用來開朝會的大殿。
有些帶著島國的風格...但知道的,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唐朝時期的風格...畢竟島國的很多建築是深受唐風的影響。
“進去吧。”我身旁的那個男人開口了,他的聲音是如此的讓人不舒服,就像一條陰毒的蛇,再普通不過的話,在他的嘴裏說出來,都感覺像是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竟然是這裏...這裏在以前是一個非常破敗的廠房,我記得在這裏...有一個類似窯洞的洞子...又像是下水道,又像是防空洞...在這裏,有我最恐怖的記憶。
但在這個時候,我反而忘卻了恐懼,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我轉頭看著那個麵具男,開口了。
“既然你說我進來了,就出不去...我想你也不介意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人,還是個妖怪吧?”
雨水‘嘩啦啦’的下著,我雙手插在自己的褲帶中,就這樣死死的看著這個男人...而他,卻再一次的笑了。
第八十六章 大殿之中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要笑?因為他的笑容很討厭,看得我很想往他臉上狠狠的打一拳。
在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我的臉色是不是因為不時的就流那麽一些鼻血,而顯得蒼白...但是在我的內心卻躁動的厲害,很想要發泄出來自己這一身力氣。
補身子的藥,按照中醫的說法,多少都有些‘躁’,會讓人心火很重,就比如我現在。
但是,在沒有見到老周之前,我還不能動手,最起碼我搞不清楚現在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況...明明不是隻是一隻貓妖嗎?怎麽帶出這麽多莫名其妙的麵具人?
難道這就是毛瑞之前在和我搏鬥的時候所威脅我的嗎?那個所謂的大人來了?
我一邊盯著那個男人,一邊在腦中快速的思考著這一切...但好像事情又說不過去,隻因為這個倉庫早早就開始建了,看這裏就好像是某種大本營的樣子,修建這個倉庫的神秘商人怎麽也和這一切脫不了關係....說不過去的點就在於這個倉庫早就開始修建了,莫非早就開始針對我了?有這個必要嗎?
這中間有很多疑點我想不通透,總之這一切真的就像一張無形的網,我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深陷其中了。
而在這個時候,那個陰笑著的男人終於開口了,他望著我意味深長的說到:“我當然是人了,而且我是一個有追求的人。”
有追求的人?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到這句話,反而笑了...說到:“看樣子,你也是伺候著什麽人的吧?連自己的自由都沒有,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個有追求的人?一條有追求的狗吧?”
“嗬嗬嗬...成王敗寇,我不和坐井觀天的人逞什麽口舌之利,況且,還是一個要死了的,坐井觀天的人。”那個男人竟然也不惱,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就指著那個倉庫,又是望著我陰沉的笑。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讓我進去了。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華麗的‘倉庫’,看樣子現在就算我自己不願意,也是沒有退路的了...倒不如坦然一些,看他們到底搞些什麽?
這樣想著,我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個美麗的花園走去...倉庫就在花園的後麵,除了麵朝花園的這一麵有路可以過去...其它三麵都是圍牆,我要過去,也隻有通過花園。
花園都是小路,這樣一走過去,我更是被這些戴著麵具的黑衣人層層疊疊的包圍著...但就是如此,我也通過燈火通明的路燈,發現了這個花園潛藏的,不一樣的秘密。
那就是在那邊的假山下,竟然就像動物園的獅虎山一樣,有一個深深的洞...裏麵是真的有著獅子老虎。
而在花園的水池子裏,一邊養著的是鱷魚,一邊養著的是一種怪異的魚,無聊喜歡看地理節目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食人魚。
其它還想還暗藏著一些玄機,但我被這樣挾持著像前走...根本也就看不清楚,我實在不清楚這裏的主人是一個什麽樣的愛好,竟然在如此美輪美奐的花園裏,飼養了那麽多危險的動物。
“你家主人是一個走私動物的?”我隨口問了一句那個陰沉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走在我的旁邊。
原本這隻是一句很輕鬆的,調侃的話,雖然充滿了諷刺的意味,但是那個很陰沉,卻顯得很克製的男人,卻第一次發毛了,對著我喊了一聲:“放肆!”
而且那低沉而嚴厲的語氣一點兒都不像是在和我開玩笑。
這有什麽值得說放肆的?我很奇怪的看了這個男人一眼,但他戴著麵具,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默默的沉默了...因為再說什麽也是沒意義,他知道的不會告訴我,而我嘴上說贏了,也改變不了任何的局麵。
這個花園不算大,不到十幾分鍾,我就已經走出了這個花園...而那個華麗的‘倉庫’轉眼就在眼前,我這才發現,走過一道看似平淡無奇的門以後,在這後麵還有一道大門。
這道大門顯得很是威武,很有一種古代大殿的氣勢,上麵不是雕龍刻鳳,而是刻著我看不懂的一個個怪異而抽象的圖騰。
穿過這道大門,我就走去了那個顯得很是恢弘的大殿...和我看過的現存大殿不同,地上不是鋪陳的什麽岩石...而是上好的竹席,整個大殿之中,充滿了巨大的柱子,完全是仿古的樣式,但在其中輕舞的薄紗,又讓人整個威嚴的大殿多了幾分柔和的色彩,還有一種看不透的神秘。
我剛一踏進這裏,就被身邊的那個男人給拉住了,他低沉的對我說到:“脫鞋。”
我沒有反抗什麽...很平靜的就脫掉了自己的鞋子,就算要豁出去,也不是這些細枝末節就值得我發作的。
倒是我身邊那個男人好像很激動的樣子...把手放在心口說到:“這般簡陋的地方,簡直太不適合輝煌的時代了...但總有一天,無上的榮光會恢複,我們會在最巔峰的地方,擁有最輝煌的聖殿。”
那個男人說這個話的時候,全身都因為激動而顫抖,而我身邊這些黑衣人全部都流露出了一種恭敬的氣場...我在心中暗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該不會遇見一個‘邪教’了吧?看這份狂熱!
這些人不會是被洗腦了吧?
但是,沒有人多說什麽...而是在我脫掉了鞋子以後,所有人都脫掉了自己的鞋子,簇擁著我,幾乎是推著我進入了這個大殿。
外麵是燈火通明的...而在這個大殿之內卻莫名其妙的是點著一盞又一盞的燭火...進入這裏,頗有些返古的意味...我都懷疑我是不是穿越了?
大殿很大,這麽一群人就和我走在其中...從外麵灌入的風吹起了殿中的輕紗,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後整個人就愣在了那裏。
因為飄起的輕紗,讓我看見了大殿深處的樣子...在那裏,有一個戴著遮住整張臉的麵具,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的男人坐在這個大殿唯一高高在上的椅子上,他上身輕俯,手撐著下巴...好像是在透過麵具打量我。
而在他的腳下...有一隻顯得奄奄一息的黑貓,整個身體都虛化的樣子,不就是那隻貓妖?
它是故意顯形,讓我看見的...它也轉頭看著我,額頭上還有我曾經留在那裏的傷口,雙眼透出的是怨毒的光芒...
那個穿著黑袍的人,給我的感覺非常的怪異,我說不上這種怪異到底是什麽?可是,我卻來不及深究...因為我一眼就看見,在他那張椅子的階梯下,有一個人被綁在凳子上...雙臂被一支木架所固定...在左手手腕處,鮮血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滴落,落在他手腕之下的一個銅盆裏。
那個人的臉色蒼白,此刻也用一種快要迷糊的眼神看著我——老周!
在這一刻,我的怒火‘騰’的一聲從心中一下子升起,原本就壓抑著的急躁再也克製不住...我沉默的看了一眼那個高高在上,坐在大殿之上的男人,然後一下子朝著老周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
在這個時候,再多的語言都是廢話了...我是清楚的看見,老周靜脈所在的地方被劃開了,鮮血正在滾落...我不去救他,他真的會死。
我一跑起來,我身旁的一群人都跟著我跑了起來...在這個時候,我什麽都顧不上,隻是朝著老周所在的位置衝過去...而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依然動都不動,還是很有興趣的打量著我的樣子,仿佛我就是最好玩的玩具。
大殿很大,但我的速度也很快...隻是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就已經快要衝到了老周的麵前...但也就是這樣,那群黑衣人終於前後左右的將我圍住,阻擋了我的去路。
我的手伸到了我隨身帶著的黃布包裏,有些憤怒的看著這些黑衣人...低沉的吼了一句:“滾開!”
而在這個時候,從大殿那個怪異男人的身後,又分別出現了四個同樣穿著黑袍的身影,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同樣是打量的目光。
我的手暗暗的打開了秦海念給我的竹筒的塞子...我感覺到有一隻蟲子快速的從其中爬了出來...爬到了我的手背上,然後毫不猶豫的朝著我叮咬了一口...
一種說不出的劇痛,讓我差點兒叫出聲音來...可是我緊咬著牙關...隻是悶哼了一聲。
“任何的事情都要經過鮮血的洗禮...就算在無比聖潔的大殿,同樣需要鮮血來鋪就一條通往輝煌的路...而你的鮮血,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今天注定會死在這裏的。”在我悶哼出生的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說話了。
我看著他,隻是一字一句的說到:“我無所謂死在哪兒?放了我的朋友。”
“我是仁慈的,隻要你能在我麵前,解開你朋友身上的繩子,我就放了他...在這期間,我不出手,怎麽樣?”那個男人直立起了身體,整個人有一種莫名的威嚴!
他的話充滿了誘惑,也好像充滿了陰謀...可是我沒的選擇...而我在這個時候也發現,他說話的聲音是那麽的怪異,就像通過了某種變聲器在說話。
第八十七章 極限戰
這個時候,我的全身感覺極其的不適,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那隻毒蟲造成的後果。
可是,我不能流露出一點兒的怯懦...在這個我幾乎必死的局麵中,我還是希望死的有一些尊嚴...在沉默中,我的身上除了冷熱不定,我的雙眼也開始充血...看什麽東西,都像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血色之中。
但秦海念果然買沒有騙我,在我全身感覺不適的情況下,我卻感覺一股股洶湧的力量在全身爆炸,這股力量好像已經不受控製,以至於我手臂上的青筋都條條的凸起,皮膚的表麵熱的發燙。
不僅僅是如此,我原本渾厚的靈魂力在這個時候更如同沸騰的海水,在不停翻湧的同時,也層層的上漲...
而精神也陷入了一種異樣的亢奮之中...這種亢奮讓我急著想要發泄...甚至掩蓋過了對死亡的恐懼,隻想在這最後一刻死戰一場。
我在褲兜裏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然後盯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隻是低聲問了一句:“你說話可算數?”
“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嗎?除了你必須死這件事情我很在意以外,他,死或者活,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你記住,這是我對你的仁慈,也是我對你的...”他說到最後,聲音低沉了下去。
“好!”在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麽好猶豫的...看了一眼阻擋在老周身前的密密人群,然後毫不猶豫的朝前衝去,而人群在這個時候也朝著我急速的圍攏而來。
隨著我的第一拳揮出,戰鬥終於是開始了...我從來不知道我有如此大的力量,隻是簡單的一拳,就砸碎了我眼前這個男人的麵具。
麵具下是一張普通的臉,破碎的麵具碎片劃破了他的額頭,鮮血流下...可是,他眼中的狂熱讓他絲毫沒有畏懼,反倒是悍不畏死的朝著我打來,我根本不閃不避,在他拳頭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已經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身子...膝蓋狠狠的朝著他的腹部撞去...
果然是需要鮮血祭奠的路...這一開始的碰撞就如此的激烈!而我也沒有絲毫的負擔...這一群狂熱的人在他們的眼中我已經看不出半分人性化的東西...有的隻是一種瘋癲似的狂熱。
沒有負擔的結果就是我下手毫不留情...一拳一腳下去,承受打擊的人是生是死,我都無所謂...因為我自己在這個時候,我也難以克製...陷入了一種瘋狂的暴戾當中。
“你要記住,我們的傳承是特殊的...修的術是道術,可是也要注重身體的力量與技巧...因為我們麵對的敵人各有不同,在很多時候,並不是完全的術法能夠解決的...甚至在有的力量,力量的作用大於術法。但人力有極限...純粹的體修方法是傳於巫術,但上古大巫的巫術已經失傳...所以我...”在激烈的肉搏戰當中,我的腦中湧現出一段莫名的回憶。
這回憶就像是一個長者在給自己的晚輩說著什麽...我敢肯定,在我的記憶中絕對沒有這樣的場景,師父也不曾給我說過這樣的話...那這記憶是哪裏來的?
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有些絕望的笑,我不會忘記秦海念對我的叮囑,這個毒蟲會讓人產生幻覺...最後陷入瘋癲不可自拔,如果我有可能一個小時之內回去,她還有辦法,否則...
我那麽快就開始產生幻覺了嗎?這個時候,有兩個麵具男奮不顧身的抱住了我,前方衝過來了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手上赫然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兒尋來的小刀...
我一腳朝著那個衝來的男人踢了過去...他慘叫了一聲,朝著後方倒去,撞翻了幾個人...而我轉頭,右臂一個用力,其中一個抱住我的男人被我生生的拽到了麵前...我大吼了一聲,咬著牙,腦袋狠狠的朝著他撞去...
‘啪’的一聲,又是一張麵具碎裂的聲音,被我撞中的那個麵具男一聲不響的朝後倒去...而我這一次也被尖銳的麵具碎片刺破了皮膚..瞬間,滿臉都是血!
我卻有一種異樣的暢快...覺得死之前都戰鬥到如此的地步,應該就沒有遺憾,也應該就是我的宿命!
“這一次我要去做一件大事,為你求得力量...在這個世間,還能得到逆天的力量,就隻有..xxx...的陣...”激烈的打鬥還在繼續著。
我也不知道在我的周圍有多少的麵具男前仆後繼的朝著我攻擊...我根本記不得我身上挨了多少拳,被踢了多少腳...我明明體內氣血翻湧,感覺一口甜血就堵在了喉頭...但力量卻是無窮無盡一般...
我手中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個麵具男手中搶過來的鋼管...揮舞的聲音帶著令人顫抖的破風之聲...可是我的眼中卻是那個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男人,我能感覺他在用玩味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腦中依舊是擺脫不了的幻覺...那個長者還在對我訴說力量,他要為我求的力量...可是,我就是看不清楚他是誰,連模糊的身影都看不清楚,隻感覺在他的背後血氣滔天...
我艱難的前行著...一根銀白色的鋼管在一次次的打鬥中,已經有些扭曲變形了,原本發亮的銀白色,也被染上了一層暗紅色的鮮血...滴滴的往下滴落!
我朝著老周靠近了五米...這五米的範圍內部知道倒下了多少人,大概十幾二十個?有沒有打死其中一個?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被大雨淋濕的頭發...被蒸騰的熱氣弄幹...又再次被沸騰的汗液弄濕,就這樣淩亂的搭在額前...一滴一滴的滴在這個大殿的地板上...我喘著粗氣,在這個時候,鼻血不停的流淌...而壓抑在口中的鮮血也再也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殘留的血跡留在嘴角。
我從來買沒有想到我會戰鬥成這個樣子...在十天以前?或許是吧..我記不得了,我還是一個悠閑的古玩店年輕小老板!
可是時光不可回...我的生命在轉瞬之間,就已經陷入了這種完全脫離了以前平凡生活的劫難當中...我隻剩下本能的戰鬥。
“唔,還有一點以前記載的風采,但這也差遠了,不過是最低級的肉搏。”在這個沉默的,隻剩下沉悶的,拳拳打擊到肉的‘戰場’中,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
是那個最初的麵具男,他一直沒有參與其中...就站在一旁,那個高高男人所在位置下的階梯下,遠遠的觀戰。
我之所以不看,也知道是他的聲音,隻因為他那陰沉的聲音太過於叫人難過....就是一條冰冷的毒蛇。
‘撲通’一聲,又是幾分鍾高強度的戰鬥...我的身旁幾乎沒有什麽人了,可我也一下子單膝跪倒在了地上...此時,老周距離我的距離不到三米了...他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雖然雙眼睜著,可是眼神卻是失焦的...也就是說明他的神智根本不清醒。
我用鋼管支撐著身體...感覺到全身有一種黏黏膩膩的東西將自己包圍,我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汗水混合著鮮血組成的獨有的感覺...
“你是我的傳人...不管世間的其他人如何評說我們的冷血,你要記住我們堅持的是正義,我們守護的是族群...我們注定孤獨...但已經接受了命運,就不能後悔...孩子,過來吧,屬於你的傳承...從古至今第一人,你得到了完整的...”在我的腦中,那個幻覺還在喋喋不休的存在,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依舊是一片血色中,看不清楚的身影...感覺卻有一種說不明白的滄桑。
“老周...老周....”我低聲呼喊著我的朋友,這樣高強度的打鬥,就算我事先服用了參片兒,使用了秦海念給我的毒蠱...依舊是有消耗完畢的時候...我覺得我快要到消耗殆盡的時候了。
所以我緊握著鋼管的手也在顫抖...努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有些踉蹌的朝著老周走去...隻有三米的距離,我就可以救他了。
我很高興,剛才那一場被那個陰沉男人看不起的打鬥,成功的鎮住了剩下的五六個黑衣人...他們看我跪下,又站起來...竟然猶豫著不敢上前。
又或者,他們隻是為了看住我,還有別的原因吧?
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的眼中隻有離我越來越近的老周...在我的幻覺中,我是注定孤獨的...那麽讓我不那麽孤獨的朋友,兄弟...對於我來說,該有多麽的重要?
第八十八章 死局
“老周...老周....”我的腳步移動的不快,但還是那麽堅定不移的一步步朝著老周走去。
我喊著他,是因為我怕他除了表麵上的傷害,還遭遇到了更大的傷害...所以,我必須要看看他是不是清醒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這裏的人談條件,如果老周還受到了什麽傷害,我覺得我會想盡辦法的...
如果來救他,我就得讓他完好的被救回去...
在我的周圍,之前一些始終沒有動手的黑衣人開始行動了...他們圍繞成了一個大圈,開始一起念動著咒語...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反正我靈覺也差勁兒,感覺不到什麽危險。
我知道,今夜我必死...所以,就算感覺到什麽危險也不重要了...隻要能夠救老周!
整個大殿的氣場變得越來越壓抑,有一種什麽東西即將來臨之前的危險感...那一片片的行咒之聲,聽起來就像死亡的吟誦,在為我送行一般...
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力量都要被抽空了,這種空是徹底的枯竭...就是說,我連走路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而我也終於走到了老周的身前,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我努力的伸著手,想要觸碰到綁著老周的繩索...感覺最後幾厘米的距離就像天塹。
“老周,你他媽的還愣著做什麽?”感覺到自己力竭的無奈,讓我的心中蒸騰起了一股怒火...在這個時候,我多希望證明老周是平安無事的,我覺得我自己時間不多了。
一直是迷糊狀態的老周,聽到了我這一聲呼喊,忽然眼珠子轉動了幾下...望著我,眼神慢慢的變得清醒了起來...他看著渾身是血倒在他麵前的我,先是一驚,然後四處打量了一下,下一刻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時,忍不住喊了一聲:“老三...”
“過來一點兒。”我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在這個時候我需要老周的配合。
他努力的挪動著椅子朝著我靠近...我一邊喘息一邊說到:“我解開你...你就跑!把你的手係上...你是醫生,知道怎麽緊急止血!車鑰匙在我身上,拿到以後往警察局開...然後聯係秦海念。”
我能交代的也就隻有這些了...我感覺到我的力量到了盡頭,生命也隨之快到了盡頭...幻覺在這個時候出奇的沒有出現,但這種情況,我已經沒有辦法護送老周出去了...隻能靠他自己。
這個時候,在充滿了壓力的包圍中,在詭異的聲聲咒語中...老周已經挪動到了我的麵前,我費力的用鋼管支撐起身體,坐在老周的麵前,手有些顫抖著急的開始為老周解開繩索...
但越是著急,覺得速度越慢...在這個時候,老周已經徹底的恢複了神智,他一邊緊張的看著四周,一邊看著我,忽然反應過來,問了我一句:“老三,你是來救我的?”
“不然呢?”我努力的解著老周手上的繩子,然後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這TM誰綁的繩子那麽緊,那麽複雜...怎麽一直還沒有解開?
要知道,老周的兩隻手被牢牢的綁著,身體也綁在了背後的木樁上...就像綁在十字架的受難者,這麽多的繩子,我來得及解開嗎?
“那你呢?”老周不傻,看了看周圍的困境,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陷入到這個境地,但也知道想要脫身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我?別管我了...總之這裏的主人說了,在這裏,我必須留下..而你可以走!情況是,就算你不走,我也必須留下。”我了解老周的性格,他絕對也是一個可以為了朋友豁出去的人,否則我們也走不到一起。
所以,我不敢說,我必須要死,我隻能說我必須留下。
“這裏的主人是誰?”由於角度的問題,老周無法轉身看見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別管這些了,相信我,你先脫身再說。”這個時候,我已經為老周解開了一道繩索,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讓老周配合著我一起解開其它的繩索。
咒語念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老周是一個知道利害的人,他心裏清楚,如果情況真的是照我所說...那麽必須他要先脫身,才有救我的可能,所以他也沒有多問什麽?
隻是在這個時候,咒語的念動仿佛已經到了高潮的時候...那個一直高高在上,在看演戲似的,看著這一幕的男人忽然開口說話了,他好像是在對老周說話:“這麽快就清醒了?看來葉正淩的念力也在恢複啊。”
已經解開了部分繩子的老周在這個時候,身體已經可以自由的轉動,聽到了這句話,一下子停下了動作,一個轉頭,看見了那個男人。
但那個男人卻根本不在乎老周的目光...而是忽然一把隔空抓起了在他腳底下趴著的貓妖魂魄,捏著貓妖魂魄的脖子說到:“你把葉正淩引來這裏,有功!你發現了葉正淩,有大功!所以,我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
這個男人的話是那麽的冰冷無情,隔空握著手中的像一隻小豹子一般的貓妖魂魄,就像真的握住一隻小貓那般...越發的顯得高高在上。
我看了一眼貓妖,它的眼神從對我的怨毒,和某種洋洋得意,陡然就變成了一種驚恐和難以置信...它掙紮著,估計是想要說什麽,但是也不知道被那個男人用什麽手段鉗製住了,隻能掙紮,半點兒意念都發不出來。
“別看了,快解開繩子。”我也懶得關心貓妖和那個男人的恩怨,雖然我非常震驚,這個男人竟然可以隔空抓住魂魄...仔細看他的手和貓妖的魂魄有一定的距離,但這般手段很是讓人震驚。
讓我想起了我那一組奇怪的手訣!
“老三,你是不是在騙我,我看見了!”老周忽然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我。
“你看見什麽了?”我的心裏微微有些吃驚,但是表麵卻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我看見了那隻貓妖...事情沒你說的那麽簡單,你必須告訴我!”老周說話的時候,停止了解開繩子的動作,也躲避著,不讓我為他解開繩子。
老周不傻,反而非常的聰明...這件事情,他和我一起被牽扯進了這個漩渦...也親自看見過這隻貓妖...他和我一樣,雖然不清楚這背後的恩怨是什麽,但這裏的主人忽然抓起了貓妖,用這種語氣說話...那樣子根本不是留下我來這麽簡單。
這事情可能非常的見不得光...他周正是個普通人,或者不被這些人放在眼中...但我葉正淩就不同了。
絲絲縷縷的線索可能理的沒有那麽清楚,但老周也能判斷出來,我可能不止是留下那麽簡單。
對於老周能看見貓妖,我也稍許有些吃驚...但想想也是釋然的事情,因為貓妖本來就故意顯形...加上老周是一個比普通人靈覺強大的人,能看見也不足為奇,我沒有算到這一點。
“老周,你是我兄弟嗎?”時間已經越來越緊了,在情急之下,我大吼了一聲。
在這個時候,那群圍住我的黑衣人...行咒的聲音陡然的拔高...就像一首歌曲唱入了高潮,開始啟用了高音一般,差點把我的聲音給淹沒掉。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盡管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老周也為這個問題感覺到憤怒...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懷疑的感情就是我,他,陳重...我們三個人之間的友情,我這樣的問話,顯然在他看來是對我們感情的褻瀆。
“我會死,今夜如果不出現奇跡,我必死!但是你卻能活...想我們兩個一起死,還是想為我報仇?你說!”我認真的看著老周,這個時候,剛剛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來,我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也是在這個時候,行咒進行到最高點的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忽然一甩手,把那隻貓妖的魂魄陡然甩到了這裏,甩到那群黑衣人形成的對我的包圍圈當中。
“因為你有功,我不僅會讓你光榮的死...而且可以取得親自打敗葉正淩的榮耀...我們的時代由你開啟,由葉正淩的鮮血祭奠,你的名字會被永遠的銘記。雖然...不是那麽好聽,對嗎?小黑!”
隨著那個男人的話音落下,貓妖已經落在了圈子裏...
我很不想大笑,卻和老周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原來,不可一世的貓妖叫小黑?
在這個時候,老周忽然對著我喊到:“快...老三,解開我的繩子!”
他自然是想通了...我們不管誰死,留一個知情的兄弟在世間,就能安心...有的情誼就是值得這樣信任。
第八十九章 絕望的守護(二合一章節)
人生總有很多時候會讓人感覺到絕望...而這種絕望往往不是因為在當時堆積了多麽多的困難,讓人窒息...卻是好比在攀登山峰的時候,忽然一個挫折,就讓你從山頂滑落...不僅否定了以往的每一個努力,還讓你深刻的體驗到從成功到失敗那種天塹一般的距離。
其實,我是不在意的任何絕望的...隻因為在有一次講解用道心麵對人生的時候,師父給我講過這麽一段兒話...生命是流動的,時間也是流動的...如果不是絕望到你要放棄生命..那麽時間和生命總會推著你前行,人在這個前行的過程中就被絕望錘煉了一次,回頭再來看,任何時候的絕望都不叫絕望。
隻有放棄了自己的絕望叫做絕望!
人到來這世間的第一件事情,還是得學會什麽叫麵對...就如嬰兒的第一聲啼哭,即便是哭,也要看是麵對這錘煉的過程。
我和老周配合之下,就要解開老周身上的繩索了...我們那個活一個的簡單單純的目的就要達到了...但是被扔到這裏的貓妖卻變異了。
在這麽多黑衣人的咒語之下...我感覺有什麽我未知的東西被召喚出來了..而貓妖落地之時,就被這未知的東西給包圍了,然後就出現了我們眼前這個貓妖!
貓妖的本體我是再熟悉不過...就是一隻豹子大小的貓..如今它再一次站起來的時候,魂魄本身異常的凝視,而體積也變大了不少,有獅子那麽大。
其實大小往往不是衡量的標準,關鍵在於魂魄要表現成這樣,必須要有足夠的靈魂力!
之前的貓妖是充滿了人性化的感情色彩的...就比如有著不屑,怨毒,得意等各種感覺...通過靈魂也能表現出來!可在此時,你隻能看見瘋狂!
在它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我和老周還在努力的解著繩子...可是在它站起來以後,我和老周都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隻因為那股氣勢,讓人毛骨悚然的氣勢,即便它隻是站在我們的身後一動不動,一聲不發,我們也感覺到悲傷像有無數的冷刀子輕輕的刮過!
“解繩子,解開繩子就算救走了老周。”這是我在看見這個莫名強大的貓妖之後,心中唯一的念頭...我很慶幸我在關鍵的時候都那麽理智,可惜的隻是我的行動並不能配合我的思想...全身感覺到僵硬而冰冷...甚至我連說出這句話的可能性都沒有。
行咒的聲音還在繼續,貓妖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我和老周身後...而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是終於站了起來,麵具之下,看不清楚任何表情,卻能聽見他那怪異的聲音在我耳旁回蕩:“葉正淩,即便是你要死,也讓我看看你的風采...當然不是屬於你現在的風采。任何來的太容易的榮耀,都不叫榮耀...你要記住,我不是在玩弄你,而是逼著你,死的燦爛。”
我很想罵娘...我感覺這個冰冷而理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瘋子!我葉正淩什麽時候風采過?泡妹妹或者被妹妹泡時的風采嗎?他卻要我去成全一個什麽榮耀!而且還冠冕堂皇的暗示是讓我死的不遺憾!
那本質是什麽?就是一隻抓住獵物的獅子,在拚命的挑釁獵物,讓獵物爆發出最大的潛力,和它搏鬥,來成全它王者的風範!
這個比殘忍還更加的殘忍!
我的指尖冰涼,我隻來得及吞了一口唾沫,下一刻,我轉頭...整個人都有些癲狂的開始解著老周身上的繩子...老周比我慢一刻反應過來,但是下一刻就開始瘋狂的配合我!
這個繩子捆的非常有技巧,我甚至都懷疑這綁老周的人,是不是參考了什麽島國的片子...綁的如此有技巧還結實...但我們也就要解開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又坐下了,對著下方的我們毫不留情的喊了一聲:“戰吧...”
然後,我和老周就聽見了一聲淒厲的貓叫...
剩下的,就是我一開始說的,絕望的感覺!
在那一刻,我的手中還抓著繩子...我甚至來不及回頭,我就感覺到一個巨大的陰影朝著我撲來...下一刻,一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鋒利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朝著我抓來!
我來不及做任何的閃避動作...我就感覺到靈魂上的一陣撕裂感...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我以為在下一瞬間,我就會死去,因為靈魂被撕裂,但是沒有!
隻因為,我和貓妖大戰的時候,我動用了第三個手訣,在身上組成了‘靈魂盔甲’,當時戰鬥以後,雖然變得破破爛爛,但它到底還在!任何手訣都配有解術的方法...畢竟強行解術是有著極大的自傷和反噬的...
可是,我並不會解術的方法,在那麽緊急的情況下,也隻能任由著這樣,準備到時候再來想辦法...沒想到,就是這樣的巧合,在貓妖第一下淩厲的攻擊下,這靈魂盔甲再次救了我一命!
當然,光憑靈魂盔甲是沒有辦法的...我這個時候才知道,它到了一定的點會自動抽取我身上的靈魂力做為補充!有多少抽多少,然後恢複到一定的狀態....就好比有一個警戒線,過了那個警戒線,它就會開始抽取...一直修補到安全線,它才會停止。
這樣說來,這個手訣根本就是一個雙刃劍..如果不解術的話,靈魂力不停的被抽取...靈魂沒有靈魂力的滋潤,就麵臨著受損,幹枯...變成沒有油的汽車,空有架子,再也不足以支撐人。
時間一久,甚至魂飛魄散...而且,在幹枯的情況下,它還要強行抽取的...這個魂飛魄散的過程來得更快!
原來,任何事情都不是沒有代價,不可能無限的使用....但在關鍵的時候,我服用了參片兒,外加使用了秦海念的蟲子...所以靈魂力是再次恢複到了雄厚的程度,才一下子擋住了貓妖的進攻!
至於那靈魂上的撕裂感?就好像隔著盔甲砍你一刀,你也能感覺到你被砍了...這是一個道理!
一擊,隻是一擊...我那剛剛恢複的靈魂盔甲,就再次變得殘破...好在我的體內,還有著充足的靈魂力,在這個時候...讓我不至於絕望!
既然已經注定是要死了...那還不如死的燦爛一些,當然這是成全我自己的燦爛,和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說的燦爛無關!
‘瞄’,貓妖再次嘶吼了一聲...根本不給我和老周喘息的空間,又一次的朝著我們撲來...在這個時候,原本屬於貓妖的厲害的陰毒開始發作了,我感覺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冷的感覺!
直接的就好像要凍僵靈魂,在深刻的冷凍之中...還能感覺到一種冰冷的刺痛,就好像一把鋒利的釘子,在不斷的敲入你的肉體!
這樣的感覺,讓我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因為任何一種感覺都並不是人類能夠忍受的...但命運在這個時候讓你忍受,又有什麽辦法?
貓妖的第二擊,又是針對我...我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靈魂被撕裂的感覺再一次的傳來...在這個時候,我剛剛從趴著的姿勢,換成了有雙臂支撐著身體的姿勢...
真狠...我的汗水從額頭一滴滴滴落在地上,心中隻有這個感覺,接著我繼續支撐著身體...我想站起來...我開始痛恨為什麽偏偏是力量要消耗的這麽快?
讓我連站起來的動作都做的如此狼狽?
可是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同樣不會為我葉正淩停留...我的狼狽隻是屬於我自己的,貓妖即便變得瘋狂,最恨的也是我...在這樣占盡了優勢的情況下,它的第三次攻擊毫不猶豫的到來了...
又是一下...這一次,我支撐起了身體,單膝的跪在了地上...麵對著我的老周,雙眼開始流淚...貓妖的速度變得太快了,三次攻擊不過是在短短五秒之內...
老周終於從這個絕望的情形中反應了過來...在貓妖攻擊的當時,我是分明看見老周想為我擋一下來,卻來不及時的恨的...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更加的清醒了,他哭了...我們當朋友二十年的時光,這是他非常有限的在我麵前第三次哭!
“啊...”老周狂吼了一聲,開始瘋狂的解著自己身上的繩子...靜脈流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糊弄在他的身上,看起來比我的狼狽也好不了多少...更何況他還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個被人敲得頭破血流的人!
“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我一定...”老周跟個瘋子似的開始碎碎的念著,淚水不停的流,他已經不知道了...理智如他,陷入了這種半癲狂的境界,一定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貓妖的第四次攻擊來了...在這個時候,我才踉蹌的屈膝站起...身子都還沒有恢複平衡....又是一下攻擊,靈魂傳來的刺痛,讓我一下子又跪倒在了地上!
我抬起頭...眼前已經是一片血色,血色之中眼中映照的是老周癲狂而痛苦的臉...他在這刻就像是有感應一般的也看著我....我看著額前劉海滴落的不知道是汗滴還是血滴的水滴...忽然輕聲的就對老周說了一句:“這算什麽?”
“這..算什麽?”老周也默然的跟著念叨了一句...眼中雖然還是瘋狂,卻又忽然變得溫暖而堅定!
那是多久遠以前的往事了?那個放學的下午...有二十幾個書包裏裝著磚頭要打我們的人在學校門口堵著我們...我,老周,陳重三個人相伴而行,我們三個隻是說了一句:“這算什麽?”
那個時候的夕陽很美,落日很漂亮,風吹的校門外的竹林沙沙作響...把我們三個的影子拉得很長...很無聊的學校恩怨,卻在那個時候莫名的有了一種生死與共的悲壯!
那是一個值得銘記的下午,那麽小的少年,不知道畏懼的互相陪伴,就是感情中的刻骨銘心!
到了現在的情況,也不見得比那個時候更加的難過...畢竟小小年紀的打鬥哪知道輕重,可是我們迎了上去..我們沒有背叛...我們隻是說著那算什麽?
即便是錯誤的事情,年少的衝動,我們不見得是對的...但感情是真的,心情是誠的...那是生命中的不可複製,到了這一刻...依舊也不會改變!
“所以說啊...這算什麽?”在這個時候,貓妖再一次的朝著我攻擊而來...我原本渾厚的靈魂力,也開始急劇的縮水...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狂吼了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
“解繩子!”我隻對老周這麽說了一句...然後一個轉身擋在了老周的麵前,根本不需要多餘的言語了...他和我都明白,這個時候就豁出命去成全另外一個吧!
隻要那個時候的我們三個...隻要能跑掉一個...就還有被解救的希望...就還有‘殺’回來的機會...那個時候是幼稚,這個時候就是成全與信任!
貓妖的攻擊再一次毫不猶豫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長長的嘶吼著...如果不這樣吼叫,根本無法發泄來自靈魂的通路,那種冰冷,那種刺痛...可是,痛苦是屬於我的,意誌也是屬於我的!
我讓我的意誌不被痛苦所屈服...那還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再也沒有比意誌更脆弱的東西了,有時候它像一張紙...也再沒有比意誌更強悍的東西了,有時候它就是萬裏長城...是否強悍,是否脆弱,隻在於意誌的主人,就是自己...想要把它給建設成什麽樣子?!
我不會屈服的...不會...
在這個時候,貓妖的影子就像一團亂舞的黑色風暴,不停的圍繞著我...給我帶來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終於的,是靈魂力要到了盡頭了....
不過短短的一分鍾...也不知道我給老周爭取的時間夠還是不夠?
“這算什麽?”我死死的咬著牙齒...從齒縫之間蹦出了這樣一句話....但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好像也聽見了這句話...他的聲音滾滾的傳來,對我和老周說到:“既然那麽鄙視的說著這算什麽?就要像個男人一般衝過去啊...這樣死挨著,你們這又算什麽?”
我的意識開始被痛苦折磨的有些模糊...但我又覺得好笑,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急了嗎?開始慫恿著我們戰鬥了嗎?是不是讓他錯過了一場好戲?
即便這句話完全的陌生...但其中的意義我聽著卻有些耳熟...這種悍不畏死的衝鋒風格絕對是陳重的風格!他是那種能為了兄弟不顧一切,甚至擋刀子的人....說的很江湖氣,但陳重就是那種人!
貓妖的又一次攻擊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靈魂力快枯竭了...我心裏計算著,隻要再有一次,我就應該會擋不住了吧?
“好了沒?”我沒有回頭,輕聲的問了老周一句...聲音充滿了疲憊...但問話平常的就像我在什麽地方等他做什麽一樣的自然。
“馬上。”老周回答的也很平常...隻是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我已經記不清楚貓妖攻擊了多少次了...這個時候的它也顯得有些疲憊,在這一次,竟然罕有的落地...稍許的停頓了一下。
畢竟攻擊也是消耗的靈魂力...它也必須稍許的恢複恢複...
我的眼前依舊是一片血色...我感覺秦海念所說的幻覺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但這一次不是什麽神秘的身影,莫名的傳道...而是一幅幅我們小時候的畫麵...就像畫報一般的翻過。
“我想老陳了。”我沒回頭,忽然對老周說了那麽一句...在此刻我還站的那麽筆直,我是不是該佩服一下自己,風流倜儻,淡然沉靜的葉少?
“我也是..”老周的聲音開始哽咽。
“幫我向他問好,多的就不說了。”我輕聲的說到...在這個時候,貓妖好像恢複的差不多了...開始圍繞著我們踏動了幾步,好像在找最佳的攻擊角度。
“老三...”老周叫了我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我知道以他的性格,現在是在無聲的流淚吧?
在這個時候...貓妖再一次的朝著我們撲了過來...最後的一下,我轉頭看了一眼老周...如果在死之前能這樣看一眼自己的朋友,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他此時已經解開了繩子,正在從身上扯落著這些麻煩的繩子...他的臉上血水和淚水混成了一片,已經看不出來臉上本來的膚色...還是覺得他黑的樣子比較好!
“告訴我爸媽,我回山門清修了..辛夷回來的話..告訴她,我出遠門了...”我忽然對著老周大吼了一句。
老周在這個時候,一把扯掉了繩子...想朝著我衝過來...扶住我..可是哪裏來得及?貓妖的攻擊看似輕描淡寫的落在了我的身上...卻是耗盡了我最後的一點兒靈魂力...我的靈魂一下子感覺到了火燒般的痛苦...那是一種枯萎的痛苦...
而術法卻還在抽取著靈魂力...直到我靈魂開始萎縮了...才停住了抽取,堪堪的擋住這一擊...
我仰麵著朝天倒下...沒有了靈魂力支撐靈魂...幹枯的靈魂也不足以支撐身體...除非還有別的力量,就好比靈覺出色的人,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可惜我沒有...
‘噗通’我倒在了那精致的涼席上,整個人卻莫名的有一種輕鬆...我做到了,老周解開了繩子...那個男人會信守承諾的吧?我真的,我終於做到了!
“老三啊...”我聽見了老周的嘶喊...可是,沒有什麽了...我做到了!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我看著貓妖雙眼中詭異的,瘋狂的...紅光!沒想到它一個扭身,爪子朝著毫無防備的老周抓了過去...
“不!”我大喊了一聲,身體卻無法動彈...這一刻,我才知道什麽是絕望的潮水...將人徹底的淹沒!
第九十章 力量
靈魂的碰撞是無聲的,但在這種時候,我看著貓妖的爪子落在老周的身上時...我仿佛聽見了‘刷’的一聲,在我的眼中是老周原本悲傷的神情一下子變成了呆滯的定格...
於此同時,我的拳頭也狠狠的砸在了貓妖的腰腹間,那是我僅剩的靈魂力,包裹在拳頭之上的力量...在這一刻爆發開來,直接而又凶狠的砸向了貓妖。
是的,情況已經絕望...但不代表我的心是真正的絕望了,在有些事情變成現實之前,我不能去管有多麽絕望,隻能看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我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揮出如此的一拳,最後的靈魂力在我的拳頭上爆發開來...在那一刻,我感覺到了真正的油盡燈枯...
貓妖顯然沒有料到我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這樣揮出一拳,原本抓到老周的爪子隻是從老周的身上劃過...並沒有像落在我身上的攻擊一般,是真正的深入了我的靈魂...
也隻能這樣了,隻能做到如此了...我腦中就隻剩下這一個想法,雖然很遺憾沒有讓老周完全不受傷...但打斷了貓妖的進攻,對我來說也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噗通’一聲,我再一次的躺在了地上,這一次是真正的再沒有任何的力氣可以動了,一根指頭都不能動...在那一刻,我的視線不斷的模糊,周圍變得時明時暗,我覺得我已經看見了死亡的陰影...
“放他走,你說的...”我低聲的嘀咕了一句,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我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聽得見。
“老三...”老周捂著被貓妖抓中的腹部,喊了我一聲...在我模糊的視線中,他的臉色蒼白,來自靈魂的疼痛,不是那麽好忍受的,可是他的雙拳捏的很緊,憤怒,仇恨,難過,悲傷...
“走..藥老那裏..”我連說話都費勁了。
在這個時候,剛才在淬不及防的情況下,被我打了一拳的貓妖...再一次的站了起來...
在那邊,那個一直觀戰的陰沉男人歎息了一聲:“差不多了,到底沒有成長起來...能支撐到這個程度,算是不錯了。”他的語氣就好像在評論一隻鬥犬。
貓妖除了恨意和瘋狂是沒有神智的...在這一刻,它直接找到了剛才攻擊它的我...再一次的,它的爪子狠狠的朝著我抓來...
我感覺我的靈魂快要破碎了...在沒有靈魂力的防護之下,隻是一抓,我仿佛就可以看見靈魂之上那裂開的,仿若肉體傷口的幾道裂痕...
好痛...我腦中爆炸開來的就是這個感覺,我看見老周雙眼就像充血一般的看著朝我攻擊的貓妖...他捂著腹部,吼叫著衝上來,給了貓妖一腳,想要把它踢開...可是他卻是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腳穿過了貓妖的身體...
怎麽可能是有用的?貓妖是靈體啊....所以,對於老周的行為,貓妖根本無視,又是一爪,朝著我的身體抓來...
“走...”我幾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在這個時候對老周低聲的說了一句...我已經吼不出來了。
老周捂著腹部,嘴唇發顫...他明白我的意思,盡量活命,他挨了貓妖的攻擊,就去藥老那裏...至於貓妖這輕描淡寫,沒成功的一擊到底對老周造成了什麽樣的傷害,我和老周都不知道,我們也不認識誰,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藥老...如果還能遇見蘇先生的話...
這個時候,隨著靈魂越來越多的破碎,我已經想不到那麽多了...我甚至也感應不到我靈魂的狀況...畢竟靈覺越出色的人,對自己的靈魂感應也就越出色...
所以,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靈魂承受貓妖攻擊的時候,在我靈魂丹田的位置,一個陣法的陣法也浮現了出來...貓妖的攻擊在無意識之間,也觸碰到了那個陣法,那個陣法在隨著我的靈魂一起碎裂...
老周走了...朝著這個華麗大殿的門外走去...而這裏的主人確實守信...老周所過之處,所有的麵具人紛紛讓路...
在我的眼中,老周的整個背影都散發著一種叫仇恨的東西,他沒有回頭,一邊走一邊撕開了自己的襯衫,在對傷口進行著簡單的包裹...一滴滴的鮮血灑落一路,就仿佛是在書寫他的恨意...
我心中莫名的擔心,如此深的恨...老周以後會走上一條什麽樣的路?不要因為我,而讓他徹底的偏激起來...他原本就容易這樣,不然不會因為小時候的遭遇,就極端的開始相信科學...
‘刷’,又是一下,越來越癲狂的貓妖,爪子再次的落到了我的身上...也是,在這一刻,原本走的很堅定的老周,忽然倒在了地上...
什麽?!難道付出的所有努力就這樣付之東流?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老天在玩我...
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是不屑的低笑了幾聲,說了一句:“普通人果然還是支撐不住...不過,既然我答應了,就不會讓他死在這裏,等一下弄醒他,讓他死在外麵吧。”
老周要死?我的牙齒都快咬碎了...但在這一刻,我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要四分五裂了...在我身旁癲狂的貓妖,也仿佛是爆發出了最後一擊...兩隻貓爪,重重的落在了我的靈魂之上...
在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種破碎,一種自己連同自己的回憶都開始支離破碎的感覺...下一刻,我感覺自己就會這樣碎裂著升上天空...然後每一片碎片都會慢慢的湮滅...
但卻也在這時,我聽見了靈魂深處傳來了一個聲音,就像是一件兒東西破碎之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哢擦’聲...
這時我的靈魂徹底破碎了嗎?可我還來不及深想,我就仿佛看到了一片大海...一片狂暴的大海藏在我靈魂的深處,隻是一眼,就讓人感覺到窒息,因為這片大海是全部由靈魂力構成的..充滿了讓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在海的四周,有一張巨大無比的網,帶著繁複而玄奧的紋路,網住了整片的海...那些紋路,我隻是感受了一下,就發現至少是地級以上的陣紋...這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級陣紋...但不知道為什麽卻破碎了一條縫隙..
在下一刻,那狂暴的大海忽然波濤驚天...一股狂放的力量如同要把我吞沒了一般,朝著我湧來...我從來都沒有怕過,但是麵對這樣的力量...我卻是怕了,徹底的怕了...我覺得不用貓妖動手,我會被這樣的力量徹底的剿碎...
但是,這股力量並不會因為我怕,就停下來...隻是瞬間,它就洶湧的淹沒了我的靈魂...而且我覺得我身上好像有某種束縛被解開了!
“啊...”我幾乎是無意識的狂叫了一聲,就像死亡之前最後的呐喊...在這一刻,圍繞著我的黑衣人依舊靜立不動...那個陰沉的男子卻是在用他獨有的陰沉嗓音評論:“葉正淩倒也還是聰明,為了朋友,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死守...他知道不敵貓妖,幹脆就不無謂的浪費力量,用來死守,還能為朋友多爭取一點兒時間...隻不過可惜的地方在於,他以為他的朋友就是希望嗎?”
陰沉男人的評論聽在我的耳中,毫無意義...因為我已經不會思考了,我不知道我接下來會怎麽樣,但是我的靈魂始終還沒有破碎,反倒是被那股強大的靈魂力強行的聚合在了一起...
“真實可惜,他的聰明,讓我錯過了他今生本應該最華麗的表演。”那個陰沉男子不無遺憾的樣子。
而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再一次站了起來,有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看樣子準備離去,在他身後,那四個同樣穿著黑袍的人也是如此,隻是我看見其中一個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輕輕歎息了一聲。
我不明白我為何能看的那麽清楚...但是,在這個現場還有一個癲狂無比的存在...它的力量在這一刻能感覺終於達到了頂峰...可是它好像憤怒我為什麽還不死?
所以,它再一次的朝著我撲來,鋒利的貓爪變成了猶若實質的匕首,帶著犀利的破風聲,朝著我抓來...
但是在這一刻,異變發生了...我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絕強的靈魂力,在瞬間就形成了靈魂盔甲....那洶湧的力量,在貓妖的爪子接觸我的一瞬間,一下子就彈開了貓妖...
我甚至看見了它的爪子在那一刻碎裂了兩根...
而我的身體也在這個時候,不受控製的站了起來...或者,是本能的站了起來,在這一刻,我充滿了無限的力量...我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破碎的衣服之下,肌膚之上,那若隱若現的紋路...就像這世間最精密的藝術品。
我這是怎麽了?我搞不明白,但是我看著貓妖,下意識的就說了一句:“憑你?也敢在我麵前放肆?”
第九十一章 揭開的身份與結局
貓妖是癲狂的...它也許聽不懂我的話裏是什麽意思?但是,它卻能感受到我的不屑之意...嘶吼了一聲,就朝著我衝了過來。
在這一刻,我感覺到了天地中的某一種力量在不停的落在我身上...我想不通這是為什麽,更不會注意到肌膚之上的,仿若紋身的紋路就像在隱隱的流動..
這股力量太強大了,大到我幾乎不能承受...有一種說不出的厚重之感,壓迫的我的骨頭都在‘吱吱’作響...但與此同時,我又感受到了一股風的輕盈...包裹在我的身側...
貓妖的動作在我的眼中根本不算快了...因為我根本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直接用靈魂力布滿了周圍,去感覺到貓妖的行動軌跡的!
“咦?”在這個時候,那個陰沉的男人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呼的聲音,好像是不敢相信。
而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和四個黑袍人也同時停下了腳步...這樣的突變顯然是他們也沒有料到的。
可是,我哪裏會管他們?我有一種憤怒,是憤怒一隻小小的貓妖都敢在我的麵前張狂?而在曾經...曾經...我的腦子有些僵硬,曾經是什麽?我根本記不起來,我隻是記得一片血色...濃濃的血色包裹著我的生命!
“笑話!”我忽然狂吼了一聲...一個閃身,拳頭就如同破開天際的雷霆一般一下子揮動了出去。
貓妖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出現...再一次的想攻擊我,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揮出了一拳...這一拳,拳頭上包裹著濃厚的靈魂力,而且不是我之前那種粗糙的包裹,而是層層疊疊,細細密密,就像手上套了一個手甲...而在關節處,是壓縮的靈魂力形成了尖刺,看起來就像那種拳套上的釘子!
我不明白我是怎麽能把靈魂力做到這一步的?這個過程我一點兒都不清楚...隻是感覺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自然的就像喝水吃飯一般。
‘嘭’原本無聲的靈魂碰撞,卻因為我揮拳帶出的勁風在發生碰撞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在這個時候的貓妖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被我的拳頭擊中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破洞...
也就是說,那一部分靈魂力在碰撞的時候,被徹底的擊散...這就是我一拳的威力!
這一次換成是貓妖費盡力氣的站了起來...它是沒有理智的,所以也就沒有畏懼,隻知道進攻...隻不過,我看見了它的整個魂魄都有一種異樣的膨脹感,在下一刻我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妖神借力之法...妖,是存在的!在妖物之中也存在有等級,就比如說大妖之類的...而最高高在上的妖,被稱之為妖神,在那個瘋狂的大戰年代...那些赫赫有名的妖物,無一不是大妖,頂級的就是妖神!
妖神借力之法,是妖族的秘法...可以借來妖神之力,強行的灌注在普通的妖物身上...而帶來的後果,會根據被灌注的妖物能力的高低而不同...像貓妖這種小妖,道行一看就不深,被強行灌注了這樣的力量...撐不過多久,自己的靈魂都會爆炸。
這種靈魂的爆炸作用於靈魂,威力也不小...說起來,這個貓妖是被徹底的當做了槍使!
我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不過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我卻是一點兒都不清楚...在這個時候,貓妖又撲了上來,但是它對於我已經完全的沒有威脅...我一腳踢出,就踢飛了它...而在腳上,靈魂力形成了類似於刀刃的腳忍,一腳過去...直接削斷了貓妖的一隻腿!
而碎裂的斷腿被我一個閃身,一把就拿在了手中...很輕鬆的就捏碎了它...這裏麵有一部分是貓妖靈魂的本質,碎了散了..也就相當於貓妖根本不能再站起來...靈魂力不是靈魂,它不可能重塑的出一條腿來!
貓妖再一次的落地...而我僅僅出手兩次罷了...
現場的氣氛非常的沉悶壓抑,就像所有人都在欣賞我表演一般,卻沒有一個人出手....都隻是靜靜的看著....
難道他們不緊張?我忽然而然的強大?我在心裏想著這個問題...人卻一步步走向了還在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的貓妖...我停留在它的麵前,雙手開始不停的結印...這不是手訣,或者說它也是屬於手訣的一個範疇,那就是利用手訣結成各種類型不同的印訣!
這是道家幾乎失傳的一種手段...或者說是已經失傳了...現在的道家人更習慣用手訣,來借助各種天地力量!
我依然不知道我是怎麽會這種手印的...在手指翻動之間,我感覺到我的靈魂力在不停的被壓縮,然後配合了天地之中的某種規則,形成了一個鎮壓之印,穩穩的落在了貓妖魂魄的上方!
這個手印是用來鎮壓貓妖的魂魄,讓它凝聚不散,也就不能自爆...接著,我的手訣一變,澎湃的靈魂力隨著我手訣的掐動,不停的流動而出...層層疊疊的壓縮...接著,一把由純粹的靈魂力組成的長劍被我拿在了手中!
“身為妖,也不是不能走正道,靠吃人來強大自己的力量?”說話的時候,我手中的劍揮舞而下,貓妖的兩條後腿被斬斷...我一腳踏上去,兩條斷腿破滅在這大殿之中。
“二十幾條人命,是嗎?你一個小妖尚且如此...那麽這些竄出來蛇蟲鼠蟻,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大妖不是更囂張?視人命為草芥?二十幾條人命嗎?那就這樣還吧...”說話的時候,我的長劍揮舞,貓妖在慘嚎聲中,偏偏的如同血肉的靈魂被長劍削小...然後碎裂在了空中...
不多不少...那一夜我見到了多少靈魂,我就削了貓妖多少片‘碎肉’下來...雖然是靈體,但是過程非常殘酷..可是,我的心是平靜的...二十幾個可憐的人,難道他們死的時候不可憐嗎?
做了就要還...這就是真理!
“葉正淩,在我麵前,你這樣做,是否有些不合適?”在這個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我,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說話了。
他站著,起碼有兩米的身高,魁梧的身材,就像一座大山立在那裏...之所以他能給人以壓迫的感覺,絕大部分也是因為這個身材...
我轉頭看著他,一言不發,然後毫不猶豫轉身,就如同他剛才那樣,掐著貓妖的脖子,把貓妖隔空抓在了手中,我的眼神平靜,語調冰冷,看著貓妖說到:“你的罪孽太多,我也就不一一細數了,你以為我會忘記那些人頭嗎?你以為我不知道醫院那些被禁錮的靈魂,是你準備的‘糧食’嗎?在合適的時候,你就會吞噬它們!我雖然還不太能明白你為什麽會化身為人...但是這並不妨礙我...”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暫停了一下,繼續說到:“判你被淩遲處死,魂飛魄散。”
話音剛落,我手中開始不斷的湧出靈魂力...化為了一把把細小的刀子,強行的擠入了貓妖的身體...貓妖在這個時候,仿佛恢複了清明,開始拚命的掙紮...可是在靈魂力強勢的碾壓之下....哪有它掙紮的餘地...它的靈魂直接被我的靈魂力化為的小刀,一點點分解...直至在我手中破碎!
就像一團黑色的煙火,帶著熒光,從我的手中升騰而起....然後消失的幹幹淨淨。
這個犯下了諸多罪孽的貓妖...在這個時候徹底的破滅,被他殺害的那些亡魂也可以得到告慰了...我放下了自己的手...洶湧的力量還在不斷的湧出,我感覺這力量太過強大,我自己的靈魂看似被強行的凝聚在一起,其實破碎的更加厲害。
而天地的力量還環繞在我的周圍,我忽然清楚了,剛才我是借用了土行之力,來增加自己的力量...而風行之力,則是速度.....,可是,我的身體好像承受不住,因為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皮膚表麵的毛細血管爆開了一些,從表皮之下,滲出豔紅的鮮血...讓我就像一個血人。
“葉正淩,你憑什麽給我的手下判刑?”這個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說話了。
是啊?我為什麽會說出我判你什麽的話?而且說的那麽自然?可是,我望著他,卻是平靜的說到:“你們這些家夥出現了?難道我不該回來?就算我今天命絕於此,難道你們這樣成群的出現,我們的傳承就沒有別人了嗎?”
“好,很好...”那個男人說出了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而站在他下方,那個陰沉的男人卻說到:“最冷血的葉正淩...最可恨的一個人,終於在這個時候重現了一絲風采啊。用貓妖來和你戰鬥,確實是太看不起你了。”
他的語氣中有一種癲狂的沉醉...就像一個真正的瘋子!
我卻懶得理會他,而是轉身一步一步走向老周撲倒的身影...他們說的我好像很有身份背景一般,我確實身上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隻不過,我自己的成長軌跡我太清楚...除了年幼時記不得的,我沒有什麽輝煌的曆史。
更何況...此刻,我已經走到了老周的麵前...然後一把扶起他,把他背在了我的背上,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著外麵走去...
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衣人想要阻止我,我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一腳朝著他踢了過去...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避開這一腳,被我踢中的腹部,急劇的收縮,整個竟然詭異的成了一個快接近60度的角,朝著後方’飛‘去...砸了好幾個人,依舊沒有停下...
最後,重重的落下之時,嘴裏開始不停的吐血...眼看是活不下去的樣子了...我的內心卻一片平靜,這些瘋子,多一個在世上,不知道要害多少的人命!就如我剛才所說的,一個小小的貓妖都敢如此....
這就是屬於我的力量嗎?我背著老周一步步的前行,靈魂力開始溫和的衝刷著老周的靈魂,我沒辦法為他治傷...但是這種靈魂力的刺激,可以讓老周醒來....醒來就好了!
我心裏是這樣想的...對啊,我依舊需要一個希望...就像在此刻我發現了自己的力量,卻也悲哀我的發現,我根本就承受不住這種力量...不僅我的靈魂在片片的破碎,我的身體內髒也開始劇痛...有一種被壓迫到出血的感覺。
我的判斷沒有錯,因為...在這個時候,我吐出了一口鮮血...我覺得我才真正的被這股力量折磨成了一個破布娃娃~!
這就是師父封印我的原因嗎?我如果沒看錯...在師父的封印之下,還有一層封印...又是來自何人的手筆?
黑衣人朝著我湧來...但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親自走下來,低吼了一句:“讓他走...”
外麵的倉庫,依舊大雨紛飛...我就這樣背著老周,依舊和來時一樣,身後跟著一大群人這樣朝著大門那邊走去...
我看見了自己身上流動的紋路...炫目之極,可是卻是一種神秘的陣紋,簡直超出了我的所學....力量還在不斷的湧來,我快要承受不住了...
破裂的血管,噴吐的鮮血...隨著雨水被衝刷,讓我一路前行,一路血痕....
“老周,你該醒來了吧?”終於,我走到了門口,力量多的是,我的身體卻不能前行一步了...我覺得在那巨大的力量之下,我再走一步,我就會破碎開來!
我站在了大門前,再也動不了...老周從我的背上滑落...但是手和腳都開始輕微的抽動,看樣子是要醒來了...
原來師父是為我好的...在這一刻,我心裏解開了一個結,感覺無比的暢快...隻不過我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而是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積水的地麵...濺起了無數的水花,破碎在我的眼前...我的意識開始變得黑暗...我感覺到從我的靈魂到肉體,都開始徹底的破碎...
“你從來都是最冷血,最被痛恨的獵妖人...可也是一個讓妖也不得不佩服的獵妖人...你的這一世,死的倒也壯烈!葉正淩,我到底沒有辱沒了你,對不對?”這時,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我是獵妖人?在完全陷入死寂的時候,我腦中剩下的隻有這個念頭。
“他真的要死了嗎?”那個陰沉的男人小聲的問到。
“你懷疑我的話嗎?那我可以告訴你,神仙難救...”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而人在死之前...傳說總是會在眼前快速的重現出一生的經曆...我看見了過往...
(山海的第一卷就到這裏結束了....這個結局,嗯...主角死了,大家不會打死我把?既然第一卷的最後一章,送大家400多字看吧...隻希望能安撫一下你們覺得莫名其妙的怒火。明天開始,會隻更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