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傳說之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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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傳說:121~140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洞穴之狼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道大門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能餓死我嗎?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來如此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同尋常的異樣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9道大門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九個洞穴之後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陽氣,風暴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反噬
130。第一百三十  章 異變連連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久不見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誌與靈魂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瘋狂的術法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現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道心?為何?不穩?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決心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們的結束,我們的開始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都是如此
140。第一百四十  章 兩個結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洞穴之狼


這一句話並不是問句,而隻是一句簡單平和的陳述句,我也知道道童子心中根本就不想要一個答案,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而上麵那個人顯然愣了一下,接著才甕聲甕氣的說到:“嗨,你闖你的地下秘穴,管這麽多做什麽?”

“我懶得管,兩天了,食物清水呢?”道童子問了一句。

這個時候,我才恍然驚覺到,我肚子很餓,喉嚨也很渴,竟然在等待傻虎沉睡的這個過程中,已經過去了兩天?看來在渾渾噩噩接近休眠之中,時間是完全無概念的。

“嘿嘿,好說,好說。”這個負責和我聯係的人,脾氣倒是很好,麵對道童子的冷淡和咄咄逼人,也很樂觀的樣子,說話間,又是一個包裹從上麵扔了下來。

道童子好像與他也沒有什麽話說了,默默的揀起了那個包裹,就坐了回去。

那個人也尷尬無話....好像要離開的時候,道童子忽然叫住了他:“你說,走出這裏不一定是要靠實力?有些時候是靠緣分的吧?”

“嗯,是這個意思。”那個人顯然又是愣了一下,可能是不相信道童子猜測到了什麽?

可是,我也不知道具體道童子猜測到了什麽?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道童子也閉眼似乎是養神一般的不說話了,而那個負責聯係的人看樣子也走了。

我原本的意誌處於休眠的狀態,可在這時卻是壓抑不了的一點點清晰起來,兩天了,師父是等待了我多久,在這個過程中,他是有多擔心和難過?剛才和那人聯係的時候,為什麽不讓他轉告師父一句我很好呢?

他會轉告的吧?

“冷靜。”這個時候道童子睜開了眼睛,一股強韌的意誌又壓製了我的稍許激動的情緒。

或許,他也不是刻意要吞噬,湮滅我...這樣壓製屬於我的意誌,隻能說明這個‘我’和那個‘我’是多麽不同的兩個人,我們之間一旦碰撞,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思想和處事方式,互相都會成為互相的拖累。

所以,在這種壓製之下,我又變得迷迷糊糊,隻能感受到我的一舉一動,卻做不出任何的意誌反應,就像一個植物人那般,大腦不能對身體做出任何的指揮。

而道童子卻是打開了那個包袱,這一次的食物顯然要豐盛許多,除了清水和幹糧,還有一隻烤雞,和一包裝好的蔬菜。

道童子打開了鄭重的擺好了食物,慢慢的細嚼慢咽,在這種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的一種認真和珍惜的態度,而我也隱約知道他的一個怪癖,在用餐的時候,絕對不允許自己不親密和不了解的人看著,靠近...因為僅僅是那個時候,是他最放鬆的時候。

盡管吃的很仔細,道童子吃這些東西的速度卻是不慢,很快他就吃完了食物的一半,把這些食物打包放好,珍惜的帶在了身邊。

我以為他會在吃完以後就繼續出發,誰知道他不疾不徐的開始進入了某一種入定的狀態,這是一個多麽玄妙的狀態,心無雜念,腦中完全的放空,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似乎自己又不存在,完全分解了一般。

這種狀態很多修者求而不得...沒想到,道童子輕易的就能進入這種境界。

在絕對的沉默下,我也繼續的昏昏欲睡,感覺自己的意誌越來越薄弱....隻能陷入回憶裏去找自己的存在感,那一幕幕的過去,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總是能這樣的溫暖我...畢竟是自己存在過的痕跡啊。

而就在這種氣氛下,就在我又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的時候,道童子忽然睜開了眼睛,隨意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開始朝著那兩道青銅大門走去...走到主路的分叉點時,道童子忽然就閉上了眼睛。

我以為他在思考什麽?結果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絕對的安靜,絕對的空白。

我也不明白,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強迫大腦空白,其實這是很難做到的,既然都是龍潭虎穴,又同時是在第三層,走哪裏不都是一樣嗎?

可是,在這個時候,道童子忽然就開始了選擇,到底是要進哪一道門,第一個直覺就是左邊那道門,道童子便什麽也不思考的朝著左邊那一道門走去....

他毫不猶豫的推開了大門,眼睛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就發現這一道大門和之前的都不一樣了,因為上麵有了一些若隱若現的陣紋,具體到底這些陣紋是深奧還是膚淺,我沒有太過具體的理解,可是道童子卻是因為這一眼,駐足看了很久。

我感覺到他內心微微的驚奇,至於原因,我大概觸摸到是因為他有些不敢相信,在這個地方會出現這樣的陣紋?

這樣的陣紋?怎樣的陣紋?可是下一刻道童子就釋然了,而他釋然的原因也很古怪,既然能出現不該在這裏出現的家夥,有這樣的陣紋也不奇怪...而且事不關已,何必一定追根究底,知道了是緣分,不知道亦是緣分。

這個心態可真是夠古怪的,也是帶著這樣平靜的心態,道童子毅然推開了大門,進入了我們底下洞穴之行的第三個洞穴。

在這裏,依舊是昏暗的燈光,依舊是空曠的,看起來就像沒有任何存在的洞穴...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這裏,多了一些人工的痕跡,這些人工的痕跡,是依稀可辨的陣紋。

因為有了之前那種心態,道童子根本就沒有看這些陣紋一眼,而是帶著平靜的心情徑直的往下走下去。

雖然我是半沉眠的狀態,可是...我能感覺到道童子走在這個洞穴中,根本沒有任何的一絲防備,也沒有任何想動用術法的打算,就連那一把被他稱道的銅錢劍,也被他掛在了腰間,一晃一蕩,根本沒有拿起的意思。

而且在整個過程,道童子根本目不斜視,連洞穴中有些什麽都不觀察。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疑惑,他心中的念頭也稍微讓我觸及到了一些...那就是我們竟然是靈覺出色,那麽在選擇的時候,何不利用自己的靈覺?他的念頭是我們,自然也包括了我...看來,在完全融合之前,我自己一個人,卻要在心中稱呼自己為我們了。

多麽怪異的感覺,我忍不住意識又清醒了一點兒,開始苦笑...但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了一股力量的舒醒,一開始是很弱,仿佛不存在那般,但是到後來...就越來越強悍,漸漸在氣勢上已經完全的超越了蠱雕!!

果然,越是深入,越是會出現難以對付的敵人,我本來想繼續沉眠,但是忍不住擔心,變得緊張了起來。

我想不通道童子為何在這個過程當中,一直就像沒有什麽感覺一般...反而是異常強勢的壓製了我緊張防備的心情,淡淡的在心裏冒出一句,要這些情緒何用?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

是,緊張無用,可是防備也無用嗎?

在這個時候,就像是一股氣勢忽然爆發了一般...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洞穴中忽然出現了一聲悠長的嚎叫之聲...是清晰的狼嚎,接著我看見一頭狼緩緩的從洞穴的底部踱步而來。

在之前,我還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實物還是靈體...因為那雙幽綠的冰冷的眼睛實在太過傳神。

可當那頭大狼停下來以後,我才看清楚,這的的確確是一個靈體的存在,到了如此栩栩如生的地步,可見修為不低了。

而道童子冷靜異常,隻是沉吟了一下,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評價,倒是有些機緣的家夥。

什麽機緣,什麽血統不怎麽樣?我完全搞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兒?而我感覺這個洞穴會出現一個狼的妖魂,道童子其實是有些意外的,否則也不會給出一個這樣的評價...但是,意外的原因是什麽?

我看不出那隻狼妖靈體的敵意,因為狼性陰沉,雖然不如狐性多狡,可是也萬萬不能小看。

因為它這麽隨意的一站,似乎就是封死了所有的前進路...而盡管壓抑的很好,連敵意都沒有,我還是敏感的感覺到了它的一絲貪婪。

“嗬...”道童子忽然就笑了,接著,他做出了一個讓我意外萬分的舉動,竟然麵對這樣一隻深藏不露的狼妖,繼續朝著洞穴的下方毫不在意的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道大門


果然麵對道童子這樣類似於挑釁的平靜,那個原本深藏不露的妖狼也憤怒了,低低的咆哮聲從它的口中發出...而整個前爪緊緊的抓地,看樣子,道童子隻要再前行一步,它就會不顧一切的攻擊。

而道童子卻也是停下了腳步,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那隻妖狼靈體,這個動作顯然有些調皮,實際上隻有我才知道,道童子的內心是一片冷靜。

“在這裏,若論妖,多半狐狸,黃鼠狼,蛇...狼嘛,倒也不新鮮..隻不過這些不過是最平凡的妖物,是什麽讓你有資格關在這裏的?不,讓我猜猜,你一定是得了什麽機緣?你吞噬了什麽?或者什麽存在遺留給你了什麽?我這樣猜可對?”道童子的話語十分的不客氣,聽起來像是一個小孩子充滿了好奇,實際上他根本不想要知道答案,我不懂他說這樣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個道童子深不可測,而我其實最不會玩心機陰謀,我隻能猜測到這道童子是想徹底激怒這妖狼?然後趁它被激怒,心緒不寧的時候,打它一個措手不及?

我一直相信,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計謀都顯得有些不可靠...道童子這樣未免太過冒險。

我感覺到了妖狼的氣勢在攀升,這種攀升帶著一股憤怒的情緒,就算我不是那個主導自己的人,我都能感覺到,道童子如何感覺不到?

可是,他好像不想停止這種挑釁的遊戲,忽然望著妖狼又呼喝了一句:“說,你的真正身份是什麽?是那個被湮滅的時代哪個...?”

道童子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妖狼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采取了最粗暴的方式,一下子朝著道童子虎撲而來。

在這一瞬間,道童子竟然沒有任何的防備,就直盯盯的看著妖狼,卻是在這個時候,一股熟悉的絕大的力量一下子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在這個洞穴當中,朝著虎撲而來的妖狼狠狠的砸去。

“嗷嗚”,妖狼一下子被這股力量砸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慘嚎,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憤怒,反倒有一種能讀出來的畏懼,它竟然就這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整個身體還莫名的有些發抖。

又是那一股力量?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有些迷糊了。

倒是道童子笑了一聲,說到:“何不讓它撲過來?反正我沒有做任何的防備,讓它吞了我,於你不也是一件好事兒?”

“我說出來的話,就從來沒有違反過,我說過,隻要你選擇對了,那就各不相幹的各走各路。”又是那個滄桑的聲音響徹在了我腦海中,可是它和道童子的對話是什麽意思?我卻是一丁點兒都不明白。

“哦?真是這樣嗎?”道童子笑眯眯的,顯得很是友好的樣子,但同樣的,這個家夥根本沒有任何新鮮的花樣,內心同樣是一片冰冷,根本沒有絲毫想笑的意思。

隻是那麽一句簡單的話,那股力量的主人好像有點兒不好意思了,用一種充滿了底氣不足的意念說到:“當然是真的。可是,我也不得不防備著你,我總覺得你很奸詐,你剛才難道說就真的沒有防備?”

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錯覺,覺得這個明明是充滿了一種時間的未來,仿佛洪荒而來的聲音,根本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否則不會那麽情緒外露,外加有一些說不出的幼稚味道?

可是,如果小孩子擁有了這樣的力量?豈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但如果利用的好...我意誌裏的念頭亂七八糟,但依然猜不透道童子所想的一切,隻是聽他略微帶著抱怨的開口,說到:“如果我不用激將法,問問這個狼妖魂的來曆,你恐怕也不會最終現身嗎?”

“哼,你們人類何其奸詐,我是要看看你玩什麽把戲?”就好像是一個包裝袋,被撕開了一角之後,想要再次撕開,就變得容易了許多,我第一次發現這個聲音的幼稚,結果接下來它就仿佛更加的孩子氣。

雖然,我不想過多的揣測什麽,現在反正是道童子主持大局,但是從它的話裏,我還是得到了一個信息,原來這個力量的主人真的不是人類。

道童子沒有答話,但這個聲音的主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一下子又變得嚴肅而憤怒起來:“你最好不要再隨便打聽什麽!否則,我會收回我之前的話,大家互不相幹,各走各路的話。”

“這個我好像占了大便宜啊?”道童子就像一個永遠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嘴上根本沒有半分畏懼的意思,而且給人感覺像是在不停的試探這個聲音主人的底線。

果然這個聲音的主人暴怒了,吼到:“剛才說了讓你不要亂打聽,你不要詐我!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收拾你。”

“好,那我不打聽了。”道童子忽然就笑了,這一次我才感覺到他心底真的是有一分輕鬆在其中。

那個聲音的主人說到這裏也就準備離去了,道童子忽然像想起了什麽一樣,忽然叫住了聲音的主人:“我不是打聽什麽?而是我想知道,我們能見麵嗎?”

“嗬嗬,你期待與我見麵?你不怕嚇死你?你走不到我這裏來的...不止是你,這個地方任何人不要說走到我這裏來,就算走到靠近我前三層的地方都不可能。繼續吧,這個選擇遊戲,你若選對了...就可以輕鬆的走到你想要走到的地方,如若不對,我介意看戲。”說到最後看戲兩個字的時候,這個聲音的主人仿佛有一絲愉悅,很開心的就退去了。

它退去以後,洞穴又恢複了安靜...道童子看了一下匍匐在那邊的妖狼靈體,而妖狼靈體卻是不敢和道童子對望...隻是怯怯的低下了頭。

道童子也不在意它,而是飄然朝著下方繼續走去,這一次闖過洞穴竟然隻是那麽輕鬆簡單的事情?我簡直不敢相信?

而道童子卻是對這件事情沒有多大的在意,隻是一路上微微皺眉,我發現他的心思裏竟然隻有一句話,這個世間恐怕不太平的事會一件接著一件了。

我不懂是什麽意思,道童子也沒有說穿的意思,但是之前那些舉動為什麽會這樣,倒是毫無顧忌的讓我知道了。

我得到了這些訊息,才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道童子這樣做的原因,關鍵點竟然隻是在兩句話上。

一句是雪山一脈那個和我們對話的使者所說的話,他說了這個洞穴想要走到最後,憑靠的不一定是實力,更多的恐怕是要靠機緣...

而另外一句則是那個莫名聲音的主人給道童子的一句話,之後各走各路,互不相幹!

雪山一脈使者的話,我大概還能想通,他這樣對我說,或許他也和那個守門送我酒的怪老頭兒一樣,希望有一些變化在其中。

可是為什麽那個聲音的主人會給我這麽大的便宜占?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一個人自己有要緊的事情在要緊的關頭,自然是不想節外生枝...我猜測的不過隻是那個聲音的主人恐怕是有非常要緊的事情,而且很看重這些洞穴中守護的性命,一點點都不想節外生技,才選擇和我妥協。我不覺得它對我有什麽好感,我更多是個無關的人才對...它是樂意看見我和這個牢籠裏別的存在爭鬥,好戲一場。我死不死,別的存在死不死,它都不關心。”

道童子仿佛知道我心中急著知道一個答案,難得好心的給我解說了一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機緣?

我忽然想起了道童子的那句話,這世間不太平的事恐怕要一件接著一件...這個不知道為什麽?讓我的內心有一些添堵。

可是道童子卻不以為意的說到:“一個蟻群,分工各有不同,哪怕是一隻小小的工蟻,也有要去找食物的責任。而人活在這世上,原本天道也是給了一生想要追求的目標,哪怕再小,也是有的。可惜人類常常就會荒廢自己的目標,追逐的盡是一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荒謬。你沒荒廢,那就對了...”

“什麽意思?”我的意誌雖然模糊,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很簡單,擔好自己的責任,其它的事情,自然會有其他的人站出來承擔,不必什麽都放在心上,走好自己的路便罷。”道童子簡單的評價了一句,然後再一次的推開了第三層洞穴的大門。

而我始終恍惚,就這樣?我們又能繼續朝下走了?難道接下來,我們一次都不會遇見阻礙?還是有什麽別的契機在這個洞中?

可惜,道童子已經再次的沉默了。

這一次,在我們的眼前,竟然出現了四道大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能餓死我嗎?


在這世間,人們都有這麽一個心理,如果麵對一個二選一的選擇,大多數人會去賭,因為機會是一半一半。

可是在麵對一個四選一的選擇時,人們常常就會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因為及幾率降到了一比三,想想這是很可怕的,而往往越是躊躇,反而越會帶來錯誤的選擇。

所以,試卷都會很有去的一般給出abcd四個選項,因為在這種選項麵前,若是沒有真材實料的篤定,憑感覺去猜對的可能性很小,因為人會躊躇。

相對來說,這就是一種公平。

可是,我沒有感受到道童子的躊躇,甚至他連一絲猶豫也沒有,和之前一樣,他依舊是古井不波的狀態,走過去,和之前一樣,找了一個凳子坐下了。

和第三處洞穴的連接點一樣,這裏也有一個簡單的類似於房間的布置,隻不過從上一個房間走到這裏,我,不,應該是道童子隻是用了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

我所感應的隻是一片平靜,並不知道道童子在思考什麽…另外,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不繼續前行,隻是在這裏等待。

就像我不明白,二選一,他為什麽就偏偏能夠選擇正確。

我的意識又陷入了一片迷糊,而在這種迷糊之中,時間的概念也跟隨著再次變得迷糊…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石洞上方傳來了一聲充滿了詫異的“咦”聲。

而一直在閉目思考的道童子,則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那麽快?”上方那個聲音充滿了詫異。

“應該說是你來的很慢,難道做為我隨行一路的‘監視人’,你不知道第二個洞穴之中的事嗎?還是你那句走出這個洞穴靠機緣隻是一句玩笑話?”道童子的聲音平靜,可是卻總是有一種讓人能感受到的疏離和冷漠。

我不知道道童子等待這個所謂監控者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偏偏要說出這麽一句話。

“我說的自然不是玩笑話,隻是很難相信有人真的會有這份機緣。不過,想想你靈覺的事,一切倒也可以解釋。隻不過…”那人的聲音稍許有些猶豫。

“嗯?”道童子輕輕揚眉,不甚在意。

“隻不過為什麽我總感覺你像變了一個人?”到底還是感覺出來了我的不同,這還隻是一個陌生人,若是師父,恐怕已是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兒了,如果是那樣…我原本處於弱勢,甚至可以說已經妥協的意誌開始莫名的焦躁起來。

其實,我隻是不敢想象師父會是怎麽樣的傷心?

可是這股焦躁卻被道童子強硬的壓了下去,有一種由不得我掙紮的意味在其中,隻不過這一次費力了一些,在旁人,就是那個聯係人看來,就好像是我麵對他那個充滿疑惑的問題,沉默了一會兒一般。

“嗬,你了解我幾分?陳承一走到今天,是怎麽一路走來的,總不能說是運氣吧?”模糊的回答,卻異常尖銳,我很慚愧,總覺得道童子這家夥智商怕是比我高了不止一籌。

什麽都沒有回答,卻是四兩撥千斤,其實回想起來,我能一路走到今天,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是天道庇佑?

但是下一刻,不容那個聯係人回應什麽,道童子忽然語氣就軟了下來,甚至帶著幾分溫情的說到:“麻煩轉告我師父,我很好。”

“唔。”那人應了一聲,好像這種狀態才比較像陳承一,能感覺疑惑也消散了大半。

不過,我的內心卻是一片溫暖,道童子根本就不是我,難為他還記得這個,不管目的是不是出於消除那個人的疑惑,但他第一次真正贏得了我的好感,對他的印象沒有再僅僅停留在不討厭這個層麵上。

這樣的對話之後,兩個人好像沒有什麽話好說了,那個聯係人好像也準備再次走開,可是道童子卻說到:“我的食物呢?”

“你又餓了?”聯係人有些莫名的詫異。

“有備無患,誰知道在下一個洞穴中我會困幾天?”道童子好像對食物有一種異樣的執著,既然已經找對了方法,何必…?

“不是說看透了其中的機緣嗎?”那個聯係人嘀咕了幾句,但卻還真的扔下了一包食物。

這一次道童子沒有打開,而是異常珍惜的隨身帶好,捆綁在了身上,很鄭重的動作,卻裝作不經意的說到:“我走出這個洞穴,應該就是雪山一脈的主人?可是,我陳承一屬於老李一脈,雖然沒有開山立派,但好歹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我們是正道中人,怎麽能接受你雪山一脈?”

“什麽意思?”那個聯係人其實脾氣挺好的,但這一句話有些驚疑不定,細聽還有壓抑的怒火。

“什麽意思?”道童子此刻已經綁好了他心愛的食物,轉身,回頭,頭望著上方,臉上帶著一絲冷笑,說到:“你雪山一脈藏汙納垢之地,我堂堂正道人士,怎麽可能成為這一脈的主人?這種地方就算再好,我也隻是不屑!”

“你說什麽?”那個聯係人終於是動怒了,在收斂不住自己氣息的情況下,那種屬於高手的氣場迅速彌漫在整個洞穴。

沒有傷害的意思,隻是那種氣場充滿了憤怒的碾壓,要的就是挑釁的人住口的意思。

可是道童子的心誌簡直堅定到我不可想象的地步,他根本絲毫不受這氣場的影響,反而是雲淡風輕的向前兩步,然後忽然大聲的說到:“難道不是嗎?你雪山一脈這地下洞穴能見人嗎?厲鬼,妖魂…放到那世間全是害人之物,你們卻這樣收集起來,有何居心?”

其實道童子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半分質問的意思,更不像他表現的那樣憤怒,我隻是感覺到故意,對的,他就是故意的!

“誰說我們有居心?難道你師父沒教過你,人言如刀,妄自揣測加以傷害,也是亂種因果嗎?我們這樣做隻是…”那個聯係頓了一下。

“隻是什麽?”道童子又是上前一步,大聲的吼出了這一句話,別人可能不會察覺,但和道童子一個身體的我自然是察覺到了,在之前到現在,道童子用了一種精妙的吼功。

之所以說是精妙,是因為一開始根本連我也沒有察覺道童子使用了吼功,而吼功這種東西固然和功力強弱有關係,但更讓人不得不防的在於出其不意。

道童子的功力受我身體的限製,自然稱不上逆天,可是這麽精妙的吼功…

我心中暗暗震撼,看樣子,這個功力高深的聯係人也要中招了…卻不想,在道童子吼完,他竟然沉默了好幾秒,之後才說到:“好一個陳承一,原來你還有這般本事,我都差點兒中招。人傳老李一脈的術法精妙,今天我也算見識了,差點被你套話。”

道童子沉默了,看來目的已經被看穿,爭辯真的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

倒是那個聯係人看透了道童子,先前的憤怒消失的一幹二淨,倒是有些喋喋不休的說到:“總之,我雪山一脈這個地下洞穴見不得光,也是怕被有心人知道並加以利用,至於為什麽有這個洞穴,我看你是不必多問了。我想…你肯定也知道,我雪山一脈走的不是邪路吧?陳承一,你這小子,我咋就沒看出來你這般‘奸詐’呢?還沒成為雪山一脈的主人呢,倒是來套取我雪山一脈最大的秘密了。”

“很難讓人不懷疑。”道童子雲淡風輕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有些耍賴一般的轉身在凳子上坐下了,說到:“我就呆在這裏了,不再繼續往下走了。”

“什麽?”聽見道童子這樣一句話,那個聯係人震驚了。

其實震驚不止是他,連我模模糊糊的意誌也跟著震驚了,這個道童子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不過,照常的,我的意誌被壓製了,道童子隻是雲淡風輕的加了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反正你們能餓死我嗎?”

仐三說:

道士,繼續了....好多感慨...盡在不言中,來這裏繼續支持我的大家,守護著道士的大家,咱們熊抱一個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來如此


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有些無賴,但是道童子卻是平靜的很,仿佛這樣耍賴是天經地義一般的事情。

而細想,如果雪山一脈把我陳承一餓死在這裏,說出去簡直是荒謬的事情,而且簡直是個大笑話...畢竟是不可能保密的,隻因為我的長輩,我的夥伴們都在這裏,難道都殺了為保密不成?

不要忘了,還有一個珍妮大姐頭立在那裏,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顯然,誰都沒有料到道童子會這樣耍賴,包括我這個後世的靈魂...果然,在一陣難堪的沉默以後,那個脾氣很好的接引人再次有些憤怒了,低聲的吼到:“陳承一,你是要幹嘛?難道你還要賴在我雪山一脈的地下洞穴中不成?”

“好死不如賴活,賴著那又如何?你們搞出這麽一個神神秘秘,不知所謂的洞穴,我越走越是心驚,偏偏你們還不肯給一個說法,萬一那祈願鼓是人人可敲破的,你們隻是設了個局,那我不是虧大了?”道童子說話的時候,輕輕的撩了一下穿在身上的雪山一脈白色長袍,更顯得振振有詞,雲淡風輕的模樣。

可卻把那個聯係人氣的夠嗆,他說到:“陳承一,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不如明說?你現在還不是雪山一脈的主人呢!”

“這個地下洞穴為什麽存在?”道童子沒有絲毫的猶豫。

“不可能現在告訴你。”那個聯係人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這把劍到底怎麽用的?說是不說?”說話間,道童子亮出了那把銅錢劍,一下子朝著上空舉著,聲音又急又快。

“原來你的目的就是這個?”上方的人語氣多少有些氣到無奈的意思。

而在這時,我才徹底的感覺到了道童子的意誌,他根本就不想知道雪山一脈這個地下洞穴到底隱藏了什麽秘密?而從始到終他想知道的都是這把銅錢劍的具體用法。而直接問可能不會得到什麽肯定的回答。

道童子采取了一個很簡單,卻是異常有效的辦法,那就是想要一顆糖的時候,耍賴般的要十顆糖....當對方覺得這簡直不能接受的時候,才提出自己想要的隻是一顆糖。

從心理學上來說,這確實是一種曲折卻異常有效的辦法。

我沒想到道童子看似波瀾不驚的表麵下,心機是如此的深。

可是道童子不是知道這把劍的用法嗎?我還記得在第二個洞穴苦戰時,他是怎麽的激發這把劍,才最後一招製服了蠱雕。可是在這個地方,他停下來,費盡周折,再次問到這把劍的用法又是一個什麽意思?

“我隻問一次。”麵對上方人疑惑的語氣,道童子說出的隻有這樣一句話,然後轉身坐在了這個洞穴的床上,看樣子是要準備入定了。

“算了,劍已經給你了,自然也不在乎告訴你用法。即便雪山一脈有訓誡,但仔細想來方法卻也是沒有限製的。這把劍蘊含陽氣,但真正的用法卻不是利用這些陽氣斬殺靈體,事實上....卻是要耗盡這些陽氣。再說具體一點兒,這把劍真正的用法是用作於召喚的。”上方的聲音這次沒有猶豫,顯然道童子的心理戰術很有用,才會起到這樣的作用。

“能說再具體一點兒嗎?”我第一次在道童子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詫異,其實換誰也會詫異,如果說是召喚,怎麽可能通過一把陽氣如此旺盛的銅錢劍?要知道,銅錢本是可以鎮壓靈體的存在(自然是沾染人氣的銅錢)。

放開這個暫且不提,既然如此,又怎麽要大費周章的耗盡銅錢劍的陽氣呢?而且銅錢劍的陽氣怎麽耗盡?召喚又要怎麽召喚?

我第一次覺得我有多少疑問,道童子就有多少疑問,所以他的所有疑問就化作了一個問題,能說具體一點兒嗎?

但上麵這個聯係人好像已經怕了道童子...從上方久久的沒有傳出聲音來,道童子稍許有些不耐煩,抬頭看去...上方的洞穴已經有了一些微微的光芒,顯然那個神秘的聯係人已經不在了。

“真是...”道童子輕聲說了一句,稍微有了一點點抱怨的情緒,不過這樣的情緒很快被他壓了下去,又恢複了平靜,接著就反複的端量起銅錢劍。

我的意誌在這種沉默中再一次重新陷入了幾乎休眠的狀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道童子忽然有一絲明悟的感覺,然後站了起來。

“時間沒過多久啊。”我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因為從道童子隨著綁好背著的食物包裏,我還能感覺到一絲絲的熱度,如果過久了,它早就涼了,而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道童子明悟了什麽?我卻是不知道。

一如既往的,道童子當然能感覺到我的疑惑,可也一如既往的,他根本就不回答我。

而是走到了那四道大門前,忽然對我傳到了一道意念:“四道大門,有些難以選擇,希望你在這個時候也配合我全神貫注,就想著哪道大門是我們該選擇的就對。”

“什麽意思?”盡管意誌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可是這並不影響我和道童子對話。

“我的後世竟然那麽蠢,難道你還不明白嗎?走出這洞穴是靠機緣,可是必須要有自己的依仗。我們最大的依仗是什麽?你告訴我?高深的功力,精妙無比的術法?”道童子的字麵意思,表達情緒或許很激烈,而事實上他的語氣平平淡淡。

麵對道童子,我下意識的就想選擇是精妙無比的術法,可是還沒有做出決定,我的意誌竟然清晰明確肯定的表達了一個意思:“那自然是靈覺。”

而在這道意念表達過後,我才發現這樣的回答定位才是無比精確的,不管是從前,現在....我最大的依仗絕對是這個,接著在說出答案以後,我就恍然大悟,這種選擇根本就不用去抽搐什麽。

對於我和道童子來說,隻要集中精神,完全的跟隨著自己的感覺就對了。

“看來你終於是反應過來了...綜合以上所有因素,才是我們真正走出這個洞穴的秘密。可是靈覺的作用並不是無限的,當選擇越多的時候,靈覺也會出錯。況且...”道童子竟然也有了一絲淡淡的不安。

這個一向胸有成竹的道童子,竟然會有不安?而我對道童子素來了解,如果我現在不問,他問一直瞞著,所以我異常強烈的表達了自己的疑惑:“況且什麽?”

“況且我感覺到,到了某一處,我一定會出岔子...至於是什麽岔子我不得而知。我在使用這把劍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把劍絕對不是那麽簡單,它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可是一把劍怎麽可能有意識,就是我所在的地方也做不到這樣...所以。”道童子說到這裏不說了,顯然在他看來,這講解已經分外的明確清晰了。

“所以,為了這感覺,你覺得賭一把,看看這劍的用處到底在何處,對不對?”我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可也暗道道童子厲害,竟然能抓住每一個細節,想出這個的辦法來防備未知的危險。

“對,別問了,不想過多的耽誤時間,侵入的越深,我能讓你清醒的時間越短。我怕到時候三天都保證不了。”道童子回答的很直接,不過看樣子,他也不願意囉嗦了。

三天?對於我來說,這是多麽寶貴的三天...我肯定不願意失去,當下也就什麽都不問了,和道童子一起集中精神開始感應自己的問題,我該走哪一道大門。

很快,我就得出了一個結論,第二道大門,一定是第二道大門。

於此同時,道童子也得到了同樣的答案...然後毫不猶豫的,飄飄然朝著第二道大門的入口走去...

在這裏,大門上篆刻的陣紋越發的精妙了,但道童子已經不願意在耽誤一絲一毫的時間,直接推開們,就走了進去。

剛走入這裏的洞穴,我已經明顯的感覺到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熱量在散發,比起之前的洞穴熱多了...但道童子根本不在意這個,隻是徑直的超前走著。

卻也在這時,一個沙啞的意念傳入我和道童子的鬧海:“走到這裏拿是不簡單,但是到這裏,也就算結束了吧?”

什麽意思?地下洞穴將會在這裏結束?如果是這樣,轟轟烈烈的闖地下洞穴未免也就太兒戲了一點兒。

同時,一條巨型的蛇類靈體從洞穴的下方爬了上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同尋常的異樣


這蛇類靈體非常的巨大,這個洞穴比前麵幾個洞穴都要來的寬大,可是從這蛇類靈體一出現,就顯得這個洞穴非常的狹小。

而之前那一句走到這裏就算結束了,就是它和我們的意念交流。

和上一個洞穴中謹慎的狼妖之魂不同,這條大家夥一出來,選擇的就是想要直接吞噬道童子。

可是和上次一樣,這條大蛇還沒有靠近我們,就被那股熟悉的霸道力量給壓製了,瞬間就流露出畏懼的神情。

“你這次又選擇對了。”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可是卻聽得出來有些懊惱,那意思大概就是,你怎麽能又選擇對呢?不好玩,一點兒都不好玩!

“我什麽都沒有,就是有點兒運氣而已。”道童子直接就把事情的原因歸結為運氣,之前我看那蛇妖轟轟烈烈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們選擇錯誤了,而這力量一出現,才知道我們的選擇原本並沒有錯。

“你的運氣是不錯。”那個聲音好像對道童子的運氣有些心服口服的意思,這越發的讓我感覺到它的‘幼稚’,就像一個小孩子,看到了表麵的事情,就信服了,可是同樣的疑問再次浮現在我心頭,到底是什麽樣的小孩子才能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啊。

我雖然對這個地下洞穴沒有太具體的認知,可是我卻從道童子裏那裏得到了一個隱晦的信息,就是這地上洞穴布滿了精妙無比的陣紋,可以說整個地下洞穴就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大陣,在如此的陣法之下,還能在洞穴之間傳遞自己的力量,而且力量還能對這些洞穴裏存在的各種妖魂進行絕對的壓製,這就是我一再說這力量恐怖的原因。

可是如此的力量配上如此的心智,就好比一個小孩子竟然在你麵前全副武裝,每一把武器都是大殺器的感覺,其實更加的膽戰心驚。

相比於我想那麽多,道童子卻一點兒都不在意,隻是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接著淡定的說到:“不要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才出現,可以嗎?如果下一次再晚一點兒,我一不小心就掛了,豈不是顯得你言而無信,你想這樣嗎?”

“因為我並不知道你走選擇對,我當然要看情況!”那個聲音有些著急,自從覺得它像小孩子以後,我越發的覺得它就是一個小孩子,包括此刻的語氣也像是小孩子在急急的爭辯的感覺。

道童子根本不在意這個,隻是說到:“那好,希望下一次你提前做好準備。提前招呼一聲,就算我選錯了,這對你有什麽影響?無非就是一句話的功夫。但如果讓你言而無信了,我怎麽好意思?”

道童子好像比我還要早看穿這個聲音主人的本質,說話的語氣就像一個大人在誘導小孩子一般,而那個聲音在沉吟了一陣兒之後,竟然就直接的答應了。

在走之前,它還做了一件讓我和道童子都目瞪口呆的事情,把自己的力量再次化為一柄大錘,狠狠的敲了那條巨蛇一下,然後吼了一句:“把自己弄那麽大做什麽?你又沒有身體,隻是妖魂!縮小了去。”

那條巨蛇仿佛很委屈,但是被那個聲音的力量‘錘’了一下,還是乖乖就在我和道童子眼前變成了一條小蛇兒...估計就3.40厘米長的樣子。

這算什麽惡趣味,但是那個聲音的主人肯定不可能給我和道童子解釋,就這樣無聲的退走了。

那個被迫變小的蛇兒,更是委屈加羞憤的看了一眼道童子,跟個被強迫了的小媳婦兒似乎的,一揚頭,走了....這算什麽啊?

看見妖魂如此人性化的一麵,我感覺非常的荒謬,再說欺負它的又不是我和道童子...我多想和它說兩句的,可是道童子卻毫無感覺,根本沒再看這條小蛇兒一眼,就徑直朝著洞穴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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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一切事情都是有盡頭的,靈覺做為一種飄渺虛無的感覺,嚴格的說來還沒有具體的化為力量,可是在使用多了以後也是有盡頭的。

我的意識愈發的模糊,就像在風雪飄飛的冬季,我呆在一個暖氣四溢的房間裏,眼看著就要睡去,徹底的,沉沉的睡去....卻一次次的被道童子喚醒。

他喚醒我的目的是要求我同他一起選擇大門,但事實上在之前,我並沒有感覺到他到了什麽極限。

再說,沉睡的是我的意識,並不是我的靈覺,隨著薄膜越來越‘薄’,其實有更加多的屬於道童子的力量湧入我本身的身體,喚醒我的意義其實是他不想我徹底睡去吧。

或許,這就是道童子對我的情分,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我是他自己,盡管我們完全不同。

我已經忘記了我們穿越過了幾個洞穴,在那些洞穴中有正常的妖魂,也有我看著眼熟,卻想不起到底是什麽的怪異妖魂...而大門從四道一直變化著,有的重複,有的增加,一直到了現在,十六道大門。

就像道童子說的,我們的運氣一直不錯,這些洞穴道童子幾乎都沒有怎麽停留,一直向前,而且在前兩個洞穴,我們甚至都沒有看清楚洞穴裏存在的是什麽妖魂,就已經走了出來。

可這真的不是運氣,在這其中,恐怕隻有我和道童子才知道,我們快到極限了...原來靈覺運用到極致,帶給人的是整個靈魂都感覺虛弱,而大腦就像隨時要爆炸了一般。

‘噗’輕輕的灰塵揚起,道童子站定在了十六道大門以前,在這裏,大門上的就像花紋的繁複陣紋已經不用掩飾了...讓人一看就頭昏眼花,在這裏,那看起來神秘異常的大門也關不住裏麵每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存在的氣息。

分辨不出來具體誰是誰,但就光是站在這裏...我都能感覺那一股股絕大的,厲害的氣場...那種讓人心驚的,震撼的,無法正視的力量,我在想,如果不是靠取巧的方法,不管是我還是道童子,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洞穴了。

因為之前有幾個洞穴,雖然那些存在沒有對我們出手,但那種身上沒有刻意收斂的氣場就讓人膽顫心驚,我覺得現在的道童子也不是對手。

不過,我們到底還是到了這裏...我的內心隱約有些驕傲,道童子輕輕用袖子抹了一下鼻子,袖口上赫然是鮮紅的血跡...而鼻端還癢癢的,顯然鼻血還在不停的流。

“靈覺使用過度了。可惜我們要麵對最多的選擇,陳承一...萬一選錯了,你怕不怕?”道童子的聲音和之前一樣沒有什麽太大的感情色彩,可是這卻是他第一次和我這樣對話。

不是意念的交流,而是就像自言自語那樣的對話,直接對我說的。

可惜,現在我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我沒辦法開口說話,隻能用意念傳遞:“如果選錯了,也是命。命該如此,有什麽好怕的?我隻知道該走下去。”

“哈哈,好...沒想到你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你,你對道的看法很特殊。比起我一心的追求,顯得更加的隨心自然。而我有時候,是不是已經誤入了偏執之道呢?”道童子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這是第一次他說話充滿了某種說不出的感情色彩,而我無法去回答他什麽...因為僅僅前世今生,一個我就已經分裂成了兩種不同的道,兩個徹底不同的人,有些事情不是一個答案,一頓說服,就可以改變的。

而且,事到如今也無法改變。

到今天,我也才知道,師祖曾經說的,沒有拿起,就沒有放下,是多麽的深刻...簡單的說,就是沒有經曆,就無法塑造。

兩世為人,他深山清修,而我卻是一直生死奔波,一次次情感曆劫...我隱約覺得這是最後一道門,就像是結局快要到來,出不去,我們一起湮滅,能出去,陳承一還能再存在三天。

“沒想到,你真的走到了這裏...我等在這裏看來是對的。”從洞穴的上方傳來了一個聲音,聽起來是那個聯係人的。

之前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做任何的停留,他也就一直沒有出現,我沒想到,他會等在這裏。

“你倒是極端,要不然就完全不相信我能走出去。要不然就直接等在這最後的出口之前,這是一種所謂的幽默嗎?”道童子說話的風格一向犀利,他也懶得去管這些鼻血了,任由它們滑落,滴落在胸前白衣上,就像一朵朵寒冬中的臘梅。

“哪裏是幽默,就是賭一把,你是不是注定之人。你還需要食物嗎?不需要,我就走了,下一次,你會在出口見到我。”那個聯係人的語氣輕鬆,好像已經篤定了一些事情。

“不需要了,你走吧。”道童子的聲音淡淡的,接著看向了那十六道大門。

上方再次的安靜了下來,到這時,道童子才低低說了一句:“陳承一,再一次一起選擇吧。不知道為什麽,之前我感應到的不安,到現在非常清晰了,你要感受一下嗎?”

我不想感受,因為那會影響到我的信心,我原本就黏黏糊糊,但道童子容不得我拒絕,下一刻,鋪天蓋地的不安就朝著我包圍而來。

因為要讓我感受,來自他的壓製也放鬆了一些,卻也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絲異樣!異常不同尋常的異樣!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9道大門 


可我還來不及去具體感受這一絲異樣是什麽?道童子又收回了那種鋪天蓋地的不安感,同時被動的壓製了我的意誌。

對的,他壓製我的意誌是一種被動的行為,就像天地之間的法則,我們隻能二存一,就算道童子不做什麽,弱的一方也隻能麵對被壓製的命運。

反而是道童子要我通過我自己的身體,靈覺去感受什麽,倒要花上一番心力,也隻能讓我感受一瞬。

而偶爾需要壓迫我意誌,專心做他所做的事情的時候,反倒像是順水推舟,不需要花費什麽力氣。

所以,再次被壓製,也怪不了道童子什麽,我原本想與道童子交流一下我那個異樣的感覺,隻出現了一瞬,卻讓我異常震撼的異樣,可是就因為是一瞬,我抓不住,一時間想要交流,卻不知道何從說起。

稍微耽誤了一些時間,道童子已經頗為瀟灑的抹幹了鼻血,然後凝神聚氣的對我說:“陳承一,這一次並不是開玩笑,最後一次了,哪怕是靈覺被榨幹,大腦承受不住,也必須要找出正確的路。走出地下洞穴,聯合雪山一脈,並不是我的責任和道義,而是你的。但我既是你,所以我如此豁出去,你也不要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道童子這麽一說,讓我不敢再有別的想法,的確,走出地下洞穴,聯合雪山一脈是我的道義與責任,不是道童子的,在這種時候,我再說什麽異樣的感覺就是添亂了。

所以,在道童子說了這一句話以後,我幾乎是同時和道童子凝神聚氣的去感覺那十六道大門,哪一道才是我們真正正確的選擇。

在絕對靜謐,隻充滿了壓力的洞穴中,剩下的隻是我和道童子的呼吸聲。

靈覺在那一刻,我是如此實質性的體驗到了它的存在,然後被我們無限壓榨的過程...我的身體也在那一刻受到了極大的折磨,鼻血止不住的留,一口喉頭的甜血也怎麽都壓抑不住,耳中嗡嗡轟鳴,仿佛也承受了來自大腦的極度壓力,我感覺它也在流血。

如果雙眼再流血,我想一定是非常詭異的畫麵,一個人站在十六道大門以前,七竅流血。

慢慢的,一個模糊的數字在我和道童子的意誌力同時浮現,7...第7道大門...越來越清晰,7,7,7...就是第7道大門!

在這個時候,我和道童子也承受到了極限,既然如此篤定的是第7道大門,那就不用再猶豫了,道童子毫不遲疑的停止了這種比酷刑還讓人難受的靈覺感應,在收去靈覺的瞬間,他也忍不住倒退了三步,‘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

原本胸前斑斑點點的隻是鼻血的痕跡,如今赫然一大灘鮮血在其上。

可是,道童子卻不允許自己有多餘的猶豫,或者先前的不安太讓他驚疑不定,所以他幾乎剛剛站定,就毫不猶豫的朝著第7道大門走去。

如果一切沒有意外,那麽第7道大門就是我們最終的選擇,我有一種感覺,走出第7道大門,整個地下洞穴的事情就應該塵埃落定。

但,生命往往就是一個充滿了意外的過程,一切如果能按照人的預想來,那麽生命也不會充滿那麽多讓上古大能都解不開的因果糾纏了。

所以,一切還是發生了....當道童子靠近那扇大門的時候,我那一絲異樣的感覺又來了,這一次來得比剛才強烈...但我還是模糊,不明白那異樣的感覺到底是要提醒告訴我什麽?

但,隨著道童子每前行一步,那感覺就越來越強烈...終於,一個聲音不停的提醒我,不要去第7道大門,去第9道大門....應該去的是第9道大門。

難道我們剛才的感應錯了嗎?我想,我絕對不該懷疑我和道童子兩個人共同的意誌。

不過,這感覺隨著道童子距離第7道大門不到十米的時候,終於就像炸彈一般的爆發了...我能夠深刻的感覺,第9道大門才是我該去,雖然我已經明確的感覺到了第7道大門是安全的,第9道大門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可是第9道大門才是我該去的。

“停下,道童子,你停下...”終於,我一直被壓製的意誌開始掙紮了,這種掙紮一開始很無力,但是道童子隻是前行了一步,它就開始變得強有力起來。

“我不停下。”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這一次道童子竟然沒有問我原因,直接就回絕了我的要求,是不是他也感受到了什麽?

“不,你停下,你必須停下,我們要去的是第9道大門,去第9道...”我的意誌在這個時候竟然一絲絲的掙脫了壓力的桎梏,開始變得強硬起來。

我覺得在第9道大門以後,有我非去不可的原因,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相信這種內心的感覺,異常的相信。

可是道童子比我還堅決的多,根本不理會我的意誌,隻是執著的朝前走...可因為我的意誌一絲絲的掙脫了桎梏,所以他對我的身體從這一刻開始也不是絕對的控製了,而是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如果有第二個人在洞穴,就會看見這麽詭異的一幕,一個人明明是努力向前行,但是身體卻偏偏像被什麽綁住一樣,變得全身僵硬...每一步的前行都是那麽的困難。

道童子察覺到了我的意誌的堅定,這一次開始不惜代價的努力壓製我。

而我原本對道童子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一直以來整個意誌都處於一種悲傷的頹廢中,但在這一刻所有的情緒都一掃而空,我非常堅定的,簡直就像形成了一股執念一般,我非得去第9道大門不可。

我和道童子第一次開始了拉扯....一向冷靜的道童子在此刻也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忽然大吼了一句:“陳承一,你要的是什麽?要的是走出地下洞穴,聯合雪山一脈,完成你們老李一脈的責任和道義!你想要節外生枝嗎?”

我承認,道童子的話不無道理,道童子的話充滿了某種理智的意味,道童子的選擇到最後才說不定是真正正確的選擇,但我內心的念頭是那麽的強烈,第一次,我大聲的用意念反駁到:“你可不可以拿一次放下你一刻不停的理智,聽從一次自己的內心,聽從一次?!就算天道是絕對的理智,那它為何還讓人們去體驗一次次內心的劫難?難道它就是為了塑造一個個絕對理智嗎?不是那樣的,它更多的是要人感受那份理智和規則之後的為什麽吧?感受那天道背後,真正的仁是怎麽來的吧?如果隻是一份絕對的理智,沒有感情可言,沒有內心存在,那天道就是真的不仁,若是真的不仁,那還有什麽因果輪回?”

“你...”道童子莫名的噴出了一口鮮血,但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道童子的心神崩潰,意誌的軟弱。

我不知道道童子想到了什麽,在這個時候,我的意誌終於開始衝破桎梏,再一次的掌控了我自己的身體部分。

我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的朝著第9道大門衝去....而道童子雖然心神恍惚,可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堅持,拉扯我的身體朝著第7道大門走去,當我的手終於解除到第7道大門的時候,我的意誌終於徹底的爆發了。

聽從自己的內心,有時候,人,要聽從自己的內心!

在那一刻,我是徹底的衝破了桎梏,在那一刻,我的身體終於完全的被我掌控,這一次換成是我在壓製著道童子...這一次,我毫不猶豫的衝向了第9道大門。

我來到了它跟前,毫不猶豫的就推開了它!

“陳承一,你別後悔!”道童子也幾乎是大吼的說到,情緒莫名的失控。

而我,頭也不回的進入第9道大門!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九個洞穴之後


而和之前的幾次一樣,一旦進入大門之後的洞穴,大門就自動的關上了。

伴隨著大門關閉那沉悶的轟鳴之聲,我之前那強悍的意誌忽然就跟泄氣了一般,一下子再度的處於被壓製的地位。

可是洞穴已入,道童子也不能改變這結果絲毫...再一次重新掌握了身體主動權的他,此刻就沉吟著站在這大門之後不動了。

由於靈覺消耗過剩,我身體的鼻血還是止不住,鮮血依舊滴落在衣襟之上...慢慢的從胸口朝著衣襟的下方蔓延而去。

隻是,到了如今的這地步,誰還會注意這種小事兒?之前道童子的情緒是激動的,堅持的...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他的情緒反而再次的平靜了下來,當然,這也才是道童子的本性。

在這沉默的當口,忽然一陣兒囂張的笑聲傳入了我和道童子的腦海,對於這個囂張的聲音,我和道童子自然不會陌生,這就是那個帶著洪荒氣息,裝得很滄桑,實則很幼稚的聲音。

“你選錯了,我還以為你的運氣會一直好下去。”那個聲音在笑完以後,聲音如炸雷滾滾的響徹在我和道童子的腦海。

“那是,運氣這種東西誰說的清楚。隻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選擇走第七道大門,可是對的?”沒來由的,道童子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倒是對的,問題是你運氣用完了,你走到了這第九道大門其中。”那個聲音一聽,趕緊這麽接了一句,生怕這種口舌之爭,輸給了道童子。

一直在大門之後停留的道童子也不多言,此刻反倒是朝著洞穴的下方前行了,一邊走他一邊對那個聲音說到:“那就是了,我既然知道第七道大門?我為何還走了第九道大門...這並非我運氣不好,隻是我玩夠了,我想冒險,這你也有意見。”

“你,你你...”那個聲音顯然是被道童子的雲淡風輕而氣到了,但是你了半天卻是沒有你出格什麽名堂來...畢竟這話根本無可辯駁,那意思就是我不是不能選擇正確,是小爺不耐煩和你玩了。

更無奈的是,在這裏,這個聲音還真不敢把道童子怎麽樣,想必它還是忌憚雪山一脈的,畢竟它無論如何它還是被雪山一脈關押在這裏。

而經過了那麽多次的對話,它盡管幼稚,但也不傻,想也想的到我對雪山一脈還是極其重要的,所以它原本就有所顧忌,如今更不敢輕舉妄動。

道童子不管那個聲音是什麽樣的情緒,隻是淡淡的前行,由於之前我的忽然爆發,我感覺雖然我還是被壓製...但是,桎梏稍微變得鬆動了一些,多少還是能感覺到道童子的情緒。

原來,他和那個聲音辯解這麽兩句,就是純粹的不想輸而已...我不明白,道童子為什麽那麽不想輸。

而另外一個原因則在於,他有話想對我說,隻是想快點兒把那個聲音氣走。

隨著道童子的前行,那個聲音又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它才說到:“任你這個黃口小兒逞口舌之快吧,總之,這洞穴關押的可是一個神智都不清明的家夥。我也懶得招惹,若你在這裏死掉了,大爺我心情好,說不定會把你救出去,和我一同關押,也消除消除大爺這千百年的寂寞。”

說完,那個聲音就退去了....而我心中微微有些震驚,千百年的寂寞?這是什麽樣的時間概念?而一向性子冷淡的道童子也忍不住在心底沉吟了一句,千百年?

但就是這樣,他也沒有多餘的表示了,反倒是說到:“陳承一,事已至此,我同你說生氣也好,罵你冥頑不靈也罷。總之,結果已經是不可以改變了。”

果然是有話同我說的,我悶悶的接了一句:“我隻是聽從自己的內心,可是,你想對我說什麽?”

“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洞穴裏的存在,我不可匹敵。在這裏,我想不管是你還是我,也算到頭了。原本,我愧疚,我的意誌會強占你的身體,幫你達成心中所想之事,也算還你一果。如今,你可怨不得我。”道童子停下了腳步,聲音一本正經。

原來這就是其中的緣由?我聽得有些好笑,直接說到:“修者比普通人慘的地方就在於,普通人往往最後還能入輪回。你我修者,本就逆天而行,一般遇見死局,都是魂飛魄散的下場,哪裏又有怨?再說,就算僥幸能入輪回,也是你,不再是我,我怨你什麽?我隻是很開心,你和我如此不同,但到底骨子裏也是恩怨分明,重因果的,所以你和我,本質還是一樣的。”

“不知所謂!”道童子冷哼了一聲,也不想再和我說下去,隻是朝下走了兩步,他又說到:“陳承一,你本不是貪心之人,又何苦為了這洞穴中可能存在的機緣,賭上身家性命?”

“我再說一次,我隻是聽從自己的內心。”我也不知道如何去給道童子解釋,翻來覆去也隻能是那麽一句話。

道童子原本還想說什麽...但在這個時候,沒由來的,洞穴忽然一陣強烈的顫抖傳來,就如地震了一般,我和道童子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讓人畢生難忘的長鳴之聲,如牛叫,卻比牛叫渾厚一百倍。

在這個時候,道童子隻來得及一轉頭,就看見...竟然是看見一條華夏神龍的身影朝著我們飛撲而來...就算在這地下洞穴,身體翻滾之間,也隱隱帶著雲雨霧氣,說不明的尊貴威壓,讓人心生崇敬。

而我生為華夏的子孫,龍的傳人,若是這身體還是我來掌控,我必然會忍不住膜拜的。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在我們麵前出現的是一隻真龍的魂魄!真龍的魂魄...一想起這個,我忍不住意誌都在顫抖,這雪山一脈要如何的逆天,竟然在這裏關押了一隻真龍的魂魄?

至於道童子,他心中倒沒有我那股膜拜之意,但一向波瀾不驚的心竟然也充滿了震驚...口中竟然是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在這片空間,竟有此物?”

但相比於我,道童子冷靜的多,在這麽驚鴻一瞥當中,他就已經看清楚這條真龍的魂魄是殘缺的,隻因為魂魄的雙眼渾濁不堪,哪有一絲完整靈體的清明?更別說這是一條真龍的魂魄,雙眼中的威嚴豈是一般的獸類妖魂可以比擬的?

就算是傳說中山海經裏那些上古的存在,也絕對沒有真龍這種威嚴!

我們已經來不及做什麽了...而被這雲雨之氣環繞的真龍魂魄卻是瘋了一般,抬抓之間帶有龍魂特有的雷霆之勢,竟然問也不問的就朝著我身體的天靈蓋抓來。

雖然它是一條龍,但到底是魂魄之體,它不會給我的身體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可事實上,我還不懷疑,這種帶著電閃雷鳴的一擊,會破碎我的靈台,直接抓出我的魂魄。

這就是真龍的攻擊!

也就是在這時,一聲憤怒的虎吼從我的靈魂深處傳出,然後一道白光劃過,我還來不及看清楚,就看見...傻虎已經衝出了我的靈魂,朝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真龍虎撲而去,在這過程中,它的虎爪高高的揚起。

‘砰’的一聲,和那真龍的龍爪碰撞在了一起!

‘嘩啦啦’一陣陣雷電順著傻虎的爪子纏繞而上...要知道,不管是如何強悍的靈體,雷電就是其最強的克星..可是這也是真龍之靈特有的,老天給予的眷顧,反倒成了它的攻擊手段。

難的是傻虎隻是被這種碰撞撞開了幾步...然後一個翻滾,任由電流從它身上纏繞而過,絲毫沒有退縮。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傻虎已經產生了蛻變,兩顆長長的犬牙已經徹底的長了出來,就像上古時候的劍齒虎..而在它背上,已經明顯隆起了兩個鼓包...就像什麽東西要破殼而出。

下一刻,傻虎一聲咆哮,風元素在快速的集中,洞穴中狂風肆意...

而那條眼神昏黃的真龍之靈,眼中也流露出了尊貴的皇者被挑釁之後的憤怒,又是一聲類似於牛吼的鳴叫。

道童子下意識的捂了一下耳朵,我能感覺他心中奇怪,卻不知道在奇怪什麽?

但我分明聽他說了一句:“陳承一,這就是你命都不要,所想要的機緣?機緣雖然,但命不是更好嗎?”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陽氣,風暴


機緣?我詫異了一下...道童子知道了什麽?在我生命之中幾乎就沒有機緣這個詞語的存在,那對我幾乎沒有意義。

在這個時候,充滿了某種未知力量的傻虎和那條失去了意識的真龍殘魂已經搏鬥在了一起,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鍾時間,傻虎竟然沒有落於下風。

“看來,吞噬了部分蠱雕的靈魂力,那種來自於上古的力量,竟然引起了傻虎靈魂最深處東西的共鳴和蘇醒。”道童子感慨了一句,然後從腰間拿下了那把銅錢劍。

然後通過意識,讓傻虎堅持幾分鍾時間...之後,他將施展這把銅錢劍真正的威力。

傻虎應著了,在這種時候,我感覺到了傻虎的成長,還有一種成熟已經迅速的在傻虎身上得到了體現...沒有才入洞穴之中那種幼稚的感覺,還在叫著我承一哥哥,有的是另外一種沉穩。

這讓我覺得安慰的同時,也感覺到奇怪,我並不知道道童子所說的靈魂深處的共鳴和蘇醒是什麽意思?

而道童子在這個時候,很忽然的就把銅錢劍插在了自己的身前,我沒想到那鋒利的銅錢邊緣竟然能順利的插入岩石,可是道童子不關心這些細枝末節,卻是感覺到了我內心的想法,聲音有些冷漠的說到:“你說你不求機緣,但在你內心深處,想要的不就是這條沒有意識的真龍殘魂嗎?因為沒有意識,隻要打敗了它,就可以強行的收複,這樣迎來揭開大時代的大戰,你不就更有把握了嗎?”

“我沒有這樣想過。”我不知道如何與道童子爭辯,隻能堅定的告訴他這樣一個答案。

即便我自己也奇怪,為什麽非得堅持來到這個洞穴,然後讓我遇見這麽一隻沒有意識的真龍殘魂。

“你我走到如今,手段盡出,到了這裏...每一個存在,是我們無論用什麽高深的秘法都不能戰勝的了。到如今,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是這把銅錢劍,但陳承一,祭出這把劍,也不見得就可以順利,你也做好身死道消的準備吧。”道童子的語氣中有一點兒責備的意思在其中,但更多卻是一種提醒。

“盡力而已。”除了這個,我不知道要回答什麽了。

而在這個時候,道童子已經開始掐動一組複雜的手訣...第一次,我感覺到他調動了全身的靈魂力,我感覺他的意念對我說了這麽一句話:“我做的是一組導引手訣,可以導引出方圓一裏的所有陽氣,作用於這把劍上,應該會有效果。你身為修道之人,應當知道這手訣是逆天的,畢竟天地萬物,就包括氣息存在於那裏,你可以日積月累的收集,算是以勞動換得,卻不是可以取巧強奪而光...所以說有什麽樣的反噬我也不知道,你也做好心理準備吧。畢竟,我隻是一股意誌,所用都是你累積的靈魂力,算是我們共同而戰,反噬也會應在你我身上。”

我默默的應了一聲,事到如今,手段什麽的都不重要了,我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盡力,向前...倒在何方,那還是重要的事情嗎?

道童子在掐動著手訣,而傻虎還在和那條真龍的殘魂搏鬥。

就算它有了道童子口中的某種契機,但到底不會是一條真龍的對手...一開始還能保持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態,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傻虎越發的狼狽...隻是比起在第二個洞穴中,和蠱雕的戰鬥,要好上一些罷了。

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戰鬥並不需要它堅持太久,雖然我處於被壓製的狀態,但桎梏已經鬆動,我感覺的到道童子的手訣掐動的有多快,我手指傳來了一種往昔從來未體會過的負擔痛苦。

如果我能旁觀自己....我應該能看見手指帶起的殘影,比曾經有一次在大戰小鬼的時候,我靈光一閃,掐動手訣的速度還要快。

而且,我還能知道的是,這組手訣就要完成...即便效果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效果,卻如道童子所說,這手訣是逆天的!把它創造出來的人,不知道是為何創造這種反噬嚴重,效果卻是雞肋一般的術法。

還偏偏被道童子學到,又偏偏讓我和他遇見這麽一把奇怪的劍....然後走入這個洞穴...我越發的感慨命運就像一個最好的編劇,而我的感念未落,道童子已經完成了這個術法最後一個手訣,在念動了一句咒語之後...原本我們身前絕對安靜的一片空間,就仿佛被滴入了一滴水滴一般,響起了輕輕的水滴落水回蕩的聲音。

那是一縷陽氣從銅錢劍的身上被抽離出來了。

而就像一滴水落下,絕對的靜謐被打破,接著就天地變色,風起雲湧,掀起了滔天大浪一般...這把銅錢劍一開始隻是一縷陽氣被抽離出來...但是在下一刻,忽然在洞穴中就湧起了炙熱的狂風,那是狂暴的陽氣一下子就從銅錢劍裏奔湧而出的聲音。

在那一刻....我仿佛聽見了千萬人的呼號,紛遝而至,卻地動山搖的腳步聲...這就是人氣,純粹人的陽氣帶起的幻覺般的效果。

這在銅錢劍上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但沒有哪一次是像這次一般的激烈...那陽氣的出現已經帶動起了炙熱的風暴,可是這遠遠沒有停止,還有大量的陽氣在不停的奔湧而出...不停的在上空匯聚。

而上空已經吹起了如同龍卷風一般的旋風,這就是銅錢劍上所蘊含的陽氣!!

這一次,不僅是我目瞪口呆,連道童子心中也出現了強烈的驚詫之感,由於桎梏的鬆動,我能感覺到他所想,竟然是一句,在這個世界,竟然也有這種存在的法器?

但是因為擔心反噬的問題,道童子並沒有多想,而是在下一刻強行的召回了傻虎歸入我們的靈魂深處,然後開始掐動手訣,試圖控製這一股陽氣。

在傻虎回歸的刹那,我忽然就明白了道童子口中所說的傻虎靈魂深處的共鳴與蘇醒...是屬於上古的四象白虎所留下的‘血脈’蘇醒,這種血脈不一定是說的肉身的血脈,修道者都明白,這種‘血脈’的力量也涉及到靈魂,靈魂同樣也有靈魂血脈的力量。

傻虎竟然身上隱含有白虎的血脈?在下一刻,我又明白了...凡是大妖,無不蘊含著上古的,遙遠的血脈...傻虎做為這麽出色的虎妖,如果沒有四象白虎的血脈,根本不可能修成如此的地步。

也就是說傻虎真正開始‘蘇醒’了,跟隨我三十餘年,幾經生死...反倒是得到了無數的契機,讓傻虎真正的開始‘蘇醒’。

而道童子憐傻虎不易,如今又得到了這種契機,反倒是下定了決心,要成全傻虎一番,再也舍不得讓它當做擋在身前的‘旗子’了。

這番想法說來話長,但是在意念傳遞的世界裏,也不過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我明白,這是道童子刻意讓我知道的,否則就憑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如此眾多的信息....我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讓傻虎得到這樣的成長,我是由衷的為傻虎高興。

怪不得麵對真龍的殘靈,它也有一戰之力。

而傻虎卻從我的靈魂深處傳來一股焦躁擔心的情緒,它忽然被強行的召回,它很擔心我...能不能應付的了這條真龍的殘靈,同時傻虎還有一點疑惑的心情也被我感應到了。

到了這種時候,傻虎到底感覺到了,我好像已經是它熟悉的那個我了。

那條失去了意識的真龍在這個時候也分外的暴躁,我們的出現無疑極大的挑釁了它,它可能也需要一場戰鬥來發泄自己的怒火...但是在戰的正激烈的時候,對手忽然不見了,它如何不暴躁?

而它雖然失去了意識,但也能感覺到這洞穴中的某一處忽然聚集了大量的陽氣...這種氣息讓完全做為靈體的它很不舒服,它也發現了,釋放出這股陽氣的,就是盤坐在銅錢劍之後的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反噬 


此時,道童子所說的反噬還沒有落下來,他操控陽氣的速度倒是更加快了幾分。

這種操控氣場的功夫不論對於道童子還是我來說,都是一些入門功夫,甚至說走出這個洞穴,遇見十個修者,怕是有九個修者都會,畢竟術法的基礎,不管是鎮壓,還是攻擊,最初的最初都是對氣場的操控。

隻不過,難點在於,這股陽氣太過強盛,狂暴,一般人哪裏又敢去操控這股陽氣?

但道童子心中有著莫名的信心,隻因為這股陽氣是來自於這把銅錢劍,隻要以這把銅錢劍為引,這股陽氣就能夠操作。

畢竟之前銅錢劍的用法就是操縱銅錢劍,以其陽氣為鋒芒,斬殺靈體。

這和操縱法器沒有什麽不同....此刻,那股狂暴的陽氣漸漸的成型,行成一把利劍的樣子..也是與此同時,那一條失去了神智的真龍殘魂也是注意到了我和道童子。

一連施展兩個術法,其中一個還是逆天之術,另外一個雖有銅錢劍為引,卻也是費力之極的事情...道童子的臉色有些蒼白...在陽氣基本成型,剩下的隻是灌輸的時候,一把抓下了腰間掛著的葫蘆,扯開塞子,一口就將葫蘆中的酒灌了下去。

這個酒能夠平複一些靈魂上的創傷,微弱的恢複一些靈魂力,此刻被那真龍的殘魂盯上了,道童子也顧不上許多了,可以說是底牌盡出。

靈酒入腹,一股火辣的感覺一下子從身體的內部爆炸開來...消耗了大部分的靈魂力也開始緩慢的恢複。

道童子睜眼看了一下那一條正在猶疑的真龍殘魂,忽然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真龍殘魂之所以猶疑,也是因為感受到了狂暴的陽氣,雖然它失了神智,但本能到底還在,知道如此狂暴的陽氣對它會造成損害,所以一時間要不要去觸碰這陽氣的鋒芒,它在猶豫。

就是趁著這個猶豫,道童子才會加快了動作,這一次他又換了一組手訣,大概是加快陽氣凝聚速度的手訣...我在感慨道童子手段極多的時候,那條真龍殘魂本能也感覺到了不能再拖了,忽然也就不再猶豫,咆哮著朝著我和道童子衝來。

我一下子感覺到了緊張,不愧是真龍殘魂,就算是失去了神智,但是那靈覺的強大卻不是我和道童子可比擬的,它一定是預感到了,再拖下去會對它不利,才會悍然出手。

這種感應,雖然細微,但是卻是讓人不得不驚歎,至少換成是我,在戰鬥中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感應。

也就是在這時,道童子也完成了這個加速陽氣凝聚的手訣...銅錢劍在微微的顫抖之下,所有的陽氣瞬間釋放而出,之前就被道童子操控成型的陽氣巨劍在這個時候終於完成的展露了它的鋒芒。

道童子一下子睜開眼睛,此刻那股真龍殘魂的威壓給我和道童子都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可是,他卻還能保持平靜如水的形態,在那把陽氣巨劍之下,忽然一把拔起插在岩石之中的銅錢劍,做出了一個一把斬下的動作,口中也大喊了一個‘斬’字!

隨著道童子的動作,那一把陽氣的巨劍毫不猶豫的朝著真龍的殘魂呼嘯著斬殺而去,這凝聚了不知道多少萬人的陽氣...在這一刻忽然得到了最後的釋放,伴隨著嘈雜的千萬人的呐喊,帶著一往無前的雷霆之勢,狠狠的和真龍殘魂來了一個碰撞。

仿佛也是感應到了這股危險,那條真龍殘魂在這一刻也瘋狂的咆哮起來,原本纏繞在身上不甚明顯的雷霆忽然聚集了起來...行成了一圖狂暴的雷雲在倉促之間,也朝著陽氣之劍碰撞而去。

在那一刻我心中第一次對鬥法到如此程度有了一種無比的震撼之感...這才是所謂的巔峰鬥法嗎?

可我還來不及思考什麽,那陽氣之劍與狂暴的雷雲已經碰撞在了一起...接著,仿佛世界在這一刻都靜止了一下...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壓力讓人呼吸都困難。

‘轟’,終於還是爆發了,震耳欲聾的碰撞之聲,讓整個洞穴都在動搖...萬千雷霆在這個時候散落開來,如同最狂暴的龍蛇狂舞,照亮了洞穴的每一個角落...幸好,我和道童子有那麽一些運氣,沒被一些散亂的雷霆攻擊到,但那種氣勢已經讓人心折。

在迷糊中我還聽到一個聲音:“這小子竟然能做到這個程度,不行,我不能偷看了...等一下傷到本王了。”

說完,這個聲音就消失了...我和道童子都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那個一直在與我們‘打賭’的家夥,也跑到這裏偷看這一戰來了...隻是這種氣勢多少也驚到它了,它竟然在這個時候跑了。

說它是個小孩子,還真是這樣。

灰塵和碎石簌簌的落下,這樣的碰撞,如果不是兩敗俱傷...那一定會有一個結果,道童子死死的盯著碰撞的中心,也就相當於我也在看著碰撞的中心...那真龍殘靈在倉促之下凝聚的雷霆到底不是那恐怖的陽氣所能比擬的。

在經過了碰撞以後,那一團狂暴的雷雲被斬開...那一道陽氣巨劍毫不猶豫的朝著真龍的殘靈斬去。

在這一瞬間,我竟然有一種不忍再看的難過....道童子卻是平靜的說了一句:“如果不是你的機緣,何必強求?”

這哪裏是機緣問題?我究竟在難過什麽...我也是不知道的,可是我卻無法和道童子解釋。

‘嗷’,可是不管我是不是難過...這一道陽氣巨劍終究是斬落在了真龍殘魂的身上,第一次,真龍殘魂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這聲音傳播的之廣,讓我感覺是不是整個地下洞穴都因此在動搖。

“這還不是結束..耗盡所有陽氣,那麽封印的家夥也該出現了吧。”道童子的心中竟然不可避免的火熱起來,原本他就是一個修道的狂人,甚至願意斬去心中一切的情感,去追求所謂的大道。

這把讓他都感覺到震驚,震撼的銅錢劍,最後的效果他又怎麽能不狂熱?

可惜,在這個時候...之前術法的反噬卻毫無征兆的落下了,道童子忽然就噴出了一口鮮血....他噴出鮮血的身體是我的,也就相當於是我噴出了一口鮮血。

如果是一口鮮血,那也就罷了...我和他在下一刻,心情都同時的沉重了起來...隻因為這一口噴出的鮮血當中,帶著一口我們的本命精血。

精血是血中的精華,一個正常人的精血不過也就一小口,而修者比普通人多一些,但也多不了哪裏去...氣血是一個人陽身的關鍵,而精血則是養神的關鍵。

神這種東西,本就飄渺虛無,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精神力,意誌力...但還有一個說法,就是一個人的精氣神,就代表著一個人的意誌...我和道童子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反噬會如此的嚴重,竟然衝著我們兩個的意誌而來。

“嗬嗬,難道是天意嗎?你我不能共存,消失一個,彼此之間也是不忍...難道最後的結果就是一起湮滅嗎?也好...我本就不想再次存在於這天地間。”道童子的聲音第一次有一種淡淡的蒼涼在其中。

我也苦笑...是啊,難道他說的才是真正的天意嗎?

陽氣之劍此刻也開始消散而去...這驚天動地的一擊到底留下了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真龍殘魂卻是抗了下來,畢竟之前狂暴的雷雲,已經抵消了陽氣之劍大部分的能量。

它再一次的暴怒,冰冷而失神的雙眼望向了我和道童子...它是明白的,始作俑者是我們。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隻因為,我和道童子又出了一口鮮血,依舊是蘊含精血在其中,肉身受損,意誌受損...如果停不下來,我和道童子共同存活的時間也不過一刻鍾的事情了。

不過,小小的兩口精血,已經讓我們徹底的萎靡了下來,我們心中的滋味複雜,哪裏又注意的到,先前站在門前流出的鮮血,混合著此次吐出的血液,已經彌漫在了胸前整個衣襟。

而靠近腰間的位置,鮮血在詭異的變淡呢?.


第一百三十章 異變連連


此時,我和道童子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也是正常。

畢竟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一條暴怒的真龍殘魂給‘吸引’了...那把銅錢劍在耗盡了所有的陽氣以後,就這樣被道童子握在手中,連之前的鋒銳之氣都沒有了,顯得平凡無比。

而此時真龍殘魂暴怒,我和道童子到了此刻幾乎說是全無抵抗之力,不被真龍殘魂吸引又能怎麽樣呢?

其實,說起來鬥法的過程很簡單,道童子不過在瞬間變幻了三個術法...可是,瞬間變化三個術法是多難的事情,隻怕是最頂級的修者,就是珍妮大姐頭那一個級別的存在,也不敢說自己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幻三個術法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這不是靈魂力的事情了,這對靈魂都會造成很大的負擔。

我們唯一的希望就在道童子手上這把銅錢劍在...道童子剛才還興奮期待這把銅錢劍的異變,如今看到那條憤怒的真龍殘魂朝著我們衝來,道童子的心也稍許的變冷了一些。

難道雪山一脈說的話不可靠?

不過,我們還是有幸運的地方,那就在於,剛才和陽氣之劍對抗的時候,這一條真龍殘魂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雷霆之力,如今要收拾我和道童子,隻能和普通的妖魂一樣,純粹靠自己靈魂的力量硬碰。

可是就算這樣,它也是真龍的殘魂啊...還未近身,我已經感覺到自己靈魂的膜拜之意,更別說反抗了。

而道童子沒有那種膜拜的意思,卻也是灰心喪氣的全無反抗的意思了...心中反複的念叨的隻有三個字‘命數啊’。

靈體的速度很快,何況是在這個封閉的洞穴之中,短短的瞬間,那條真龍殘魂就已經衝動到了我的身體不足十米的地方...那威風凜凜的龍頭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有多麽的巨大,當傳說中的龍就這樣靠近我的時候...我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一切是應該結束了吧?在這個時候,道童子都閉上了眼睛...卻也是在這個時候,銅錢劍發出了微微的震顫。

一個身影在我和道童子完全未料到的情況下,就這樣忽然從銅錢劍中走出來,清朗的聲音一下子回蕩在洞穴之中:“我在沉睡之中,卻沒想到我自己親手布置下來的陽氣鎮壓之局,已經被破開了,稍微晚了點兒,但看來還是趕得及啊。”

“是誰?”道童子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我和道童子的意誌中同時冒出了這樣的念頭,然後抬頭一看...卻是一道貌不驚人的人性虛影出現在了我們身前。

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就飄然而上,對上了那條真龍的虛影。

這...這是人類的靈體?我和道童子萬萬沒有想到,銅錢劍中封印的竟然是一個人類的虛影,而又是什麽人,這麽狠?竟然用如此多的陽氣封印自己?

但反過來想,這一切未免太‘恐怖’了一點兒...靈魂若是陰性的力量,那麽與之對應的就是人類活於世上的陽性力量。

是什麽樣強大的靈魂,才需要如此多的陽氣封印啊?

而我看著那一道身影,覺得隱隱有些眼熟...可在這種驚駭莫名的時候,竟然有些想不起來...

這樣的情形,已經讓我和道童子驚疑不定了,但下一刻,那道身影給了我們更大的震驚...他飄然於上空,就這樣和真龍殘魂對峙不說,在這個時候麵對暴怒的,隻想要攻擊的真龍殘魂,忽然就伸出了一隻手掌。

隻是那麽平淡無奇的伸出了一隻手掌,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就放在了那條暴怒的真龍殘魂頭上。

“若我未被喚醒倒也罷了,但被喚醒,說明我等待了很長歲月的緣分到了..我不得不出手阻止你...我憐你失去了神智,並不想在此鎮壓之下,再給一重鎮壓,傷你靈魂本源。你罷手吧。”

就這樣?我和道童子都同時已經無法形容內心的感受,這到底是什麽樣的級別,什麽樣強悍的靈魂才能以這樣一掌之力,就輕描淡寫的阻擋了一條真龍的殘魂。

就算是殘魂,那也還是真龍的不是?

更可怕的是,我和道童子同時發現,這道人類的靈魂虛影稍微有些虛淡...也就說明了一件事情,這道人類的靈魂根本不是完整的魂魄,也是一道殘魂。

如此清晰的意識,隻能讓我想起一種情況,就是我的師祖老李,強行剝離自己的靈魂,行成幾道殘魂...也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意識,可是他的靈魂力波動雖然不顯山不露水,可就憑這一手,我第一次承認,這比我師祖老李還要厲害。

在震驚之下,道童子又吐出了一口蘊含精血的鮮血...整個人顯得更加萎靡了。

其實在這個時候,我的感覺到自己的肚腹間已經開始微微的發燙,這來源不是來自身體裏,而是來自身體之外...隻是這一幕太過於驚天動地,我和道童子都移不開眼睛,這點兒變化自然被我們忽略了過去。

倒是那個身影立於虛空之中,忽然大有深意看了一眼我和道童子,但並未說什麽?

隻是他這一轉頭,我忽然一下子震驚的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怪不得我對於他為什麽那麽眼熟了...因為他的雕像就立於雪山一脈山門之中的那個平台之上。

在那個平台之上,有三座雕像,兩道一僧,這個虛影就是兩道中的其中一道,竟然是他!

那他應該是到達什麽級別的存在了?

但在這個時候,被阻擋的真龍殘魂忽然再次嚎叫了一聲,已經憤怒到極點的它,肯定不甘心如此被阻擋,竟然集中了靈魂力,朝著我的方向猛然的前行了一下。

這讓那個人類的靈魂虛影也倒退了一步...麵對這樣的真龍殘魂,那個靈魂虛影也微微皺起了眉頭,穩住了身體,然後帶著歎息感慨的口味說到:“你失去了神智,果然已經不能清醒的明白我的意思了,但就算如此,身為真龍的高傲卻一點兒都沒有丟棄...我之前說憐憫於你,不忍將你鎮壓,看來如今暴怒的你,卻是要不死不休。卻又是何必呢?”

那條真龍殘魂的雙眼依然一片迷蒙,燃燒的就隻有怒火,和一往無前非要吞噬了我和道童子的決心。

那個身影卻也是歎息了一聲,放在真龍殘魂上的手掌似乎是在安撫一般的拍了拍那個碩大的龍頭,其實他的身影和真龍殘魂對比起來是那麽的渺小,還不足龍頭的三分之一大小...這個動作本該顯得可笑的..但在如今我和道童子卻一點兒都不覺得有可笑的意思。

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這個反噬根本就沒有停止,我和道童子也來不及在意了。

因為,那個人隻是輕輕的拍了幾下這條真龍殘魂的腦袋,那條真龍殘魂原本憤怒迷茫的雙眼已經變得一片迷糊,看起來困意叢生的樣子...而那道身影也隻是歎息,這也算是一種鎮壓的手法?

我看得心驚...道童子卻是感慨,上人的手段..這個人比起上人的手段也快接近了。

這樣也隻是接近上人的手段?我忽然感覺我和道童子生存的世界差距的不是一星半點啊....但在這時,我和道童子都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因為這個時候我們的腰腹間好像被塞入了一塊火塊,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是以忍不住哼了一聲。

接著,道童子低頭看了一下,終於是發現那詭異的一幕...我們染血的衣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竟然已經變得虛淡之極,就快要看不出血跡了。

而腰腹間就是我用來放東西的地方,道童子忍不住伸手抹去,卻是摸出了一個烏黑的圓珠...此刻正在火熱發燙的正是它,而它燙手的道童子幾乎拿捏不住。

卻詭異的是,在我們拿出它的一瞬間,它的溫度又在急劇的降低。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腦中紛亂...想起師父把它鄭重交給我的時候,一時間竟然沒有頭緒...而立於上空的那個虛影卻是忽然‘咦’了一聲,說到:“原來是不該我出手啊...卻不想有比我還遲的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久不見


比他還遲的人?我和道童子從進入這個洞穴,開啟這把銅錢劍以後,受到的震驚就一波接一波...到這個時候,原本應該麻木的..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驚奇無比。

難不成這手中的珠子裏還有一個存在著的人?不,應該是靈體。

這個靈體都有著大法力的人自然是不會給我和道童子任何的答案,隻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道童子手中握著的珠子,然後放下了阻擋那條真龍殘魂的手,身形頗為瀟灑的,衣袖飄飄的瞬間就回到了銅錢劍裏。

那條真龍殘魂失去了對手,一時間非常的迷茫,待它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哪裏還有剛才的敵人?有的隻是道童子,也就是我陳承一的肉身。

在這個洞穴中,它以為已經三番五次的被挑釁耍弄,積壓的怒火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如今丟失了最大的目標,怒火自然是要再次朝著我和道童子‘傾斜’了。

而也因為它神誌不清,剛才那個法力無邊的靈體出現,也沒有激它的恐懼,它剩下的隻有本能,那就是憤怒了就需要發泄。

我已經無語了,高人都是這樣的嗎?也不解釋,也不多言,說走就走,神態瀟灑....他倒是灑脫了,留下一條被挑釁的更加憤怒的真龍殘魂,讓我和道童子怎麽辦啊?

“你們這邊的高人做事都是這個風格?”不僅是我,這個時候,連一向淡定的道童子也淡定不了了。

“不知道,可能這樣才顯得神秘吧?”我試圖解釋。

“嗬嗬。”道童子無奈的笑了一聲。

“嗬嗬。”幾乎是同時,我也無奈的笑了一聲。

這是我發現我和道童子第二個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其實道童子也很光棍,事到如今,麵對一條憤怒的真龍殘魂,毫無反抗之力這種生死危機的糟糕境況,還能問出這種無聊的問題的並且笑出來的,絕對不是一般的光棍。

“我發現你做為我的後世,也不是那麽的討厭...可惜,我們都要一起完蛋了。”這個時候,真龍殘魂已經找準了目標,再一次的朝著我和道童子衝過來。

就算我和道童子是意念交流,非一般的語言交談速度可比,道童子也隻來得及給我傳達這麽一個意念....轉眼,真龍殘魂就在眼前....連吐了幾口精血,不管是肉體和精神上都疲憊到極限的我和道童子在這個時候,麵對這麽一個相對於我們身體算得上是巨大恐怖的龍頭。

忽然就笑了...這個笑不是道童子控製的我的身體,而是我們共同意誌的表達...我說不清楚此刻的想法,隻是覺得一路走來,到了這一步,不管結果是怎麽樣,我已盡力...如果人生在最後,當得起一個盡力,有這樣的笑容,我也覺得是應該的。

在笑過以後,道童子再一次閉上了眼睛,我們想不出來在此刻還能有什麽轉折,就算我和道童子再瀟灑,也不至於瀟灑到麵對靈魂將被吞噬,還能眼睜睜的看著。

閉上了雙眼,我和他的意識都同時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卻是遲遲的等來的是一片安靜的聲音...難不成這一條瘋子龍,因為憤怒到了極點,反而不要先殺死我和道童子了。

想和我們玩一玩貓抓老鼠的遊戲?把我們折磨到精神崩潰再最後弄死我們?不至於吧?一條堂堂的真龍,即便是殘魂...也不可能選擇這樣的方式吧?畢竟這個有損於真龍的威嚴!

這樣的想法不僅是我,道童子也是這麽想的...我們很幹脆的閉著眼睛,就是一副我不上當的樣子。

可是隻要是人,都是有好奇心和不耐煩的...但等待了起碼5分鍾以後,都沒有任何動靜的情況下,無論是我還是道童子都等到了極限...畢竟這是麵對生死啊?如果一個對你行刑的人,在你麵前磨嘰,磨了5分鍾的刀,你也會忍不住想要罵娘,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兒的?

於是,幾乎是同時的,我們的意誌都強烈的讓身體睜開了眼...而發生在我們眼前卻是我們想也想不到的一幕‘奇景’,那就是道童子手上抓著的那個黑色的珠子,之前很燙,現在是已經完全變冷的黑色珠子,此刻正散發出點點耀眼的純淨的淡藍色光芒。

這....這是靈魂的光芒!!

我曾經就說過最純淨的靈魂是淡藍色的,還能在出現以前散發出這種光芒的,隻能說是靈魂力非常強大....這就是那個高人口中所說,比他還來遲了的人?到底會是誰?

我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答案...但是我不敢肯定,因為在這世上唯一能知道師祖所有殘魂所在之地的隻有我,師父說過他也曾得到師祖的殘魂,但是師父語焉不詳...而且殘魂不是庇護師父去了嗎?怎麽...?

而在這耀眼的藍色光芒之下,映照的就是那條真龍殘魂迷茫的雙眼,它的眼睛相比於珠子都顯得很大...可是在此時,靈魂光芒的照耀下,漸漸的憤怒已經慢慢的消去...反而是迷茫越加的濃厚。

我相信之前出現那個高人,他的靈魂也會發出這樣的光芒,隻不過...他出現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已經成型....而這珠子裏麵的殘魂卻是在掙紮著出現,所以才會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此刻拚命的想著答案。

而道童子熟悉我的部分記憶,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這個散發著美麗藍芒的珠子,在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問了我一句:“你..你的師祖老李到底是一樣什麽樣的人?”

這個問題要我怎麽回答?在如此‘詭異’的場景下,我盡力搜羅成詞語來形容我師祖...可是,我還來不及說什麽?那該死的反噬還沒有完,幾乎是同時的,我和道童子又噴出了一口含有精血的鮮血。

因為道童子是舉著這顆珠子,眯著眼在看的...所以,這口鮮血全部都噴到了珠子之上,然後被珠子全部詭異的吸收。

接著,珠子忽然藍芒大盛...耀眼到什麽程度?就是這麽柔和的藍芒,都刺激的我和道童子不得不稍微移開了一下眼神,避開其耀眼的光芒。

卻就是那麽一瞬間的分神,忽然一聲豪爽的笑聲回蕩在了整個空間,待我們回過神來...卻是看見一個穿著灰色短袍,頭發很隨意的挽了一個道髻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和道童子的眼前。

他留給我們的是一個背影,高大,瘦削...咋一眼普通,卻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氣勢,就仿佛他站在那裏,天地就不會崩塌...因為他能支撐,他身上充滿了一種未知的氣場,是那麽的龐大而充滿了力量。

道童子看見這種氣場以後是震撼,隻是喃喃的說了一句:“這種氣場,除非是自己放棄....否則,可以不呆在這個世界。”

是的,道童子可能也會承認,這個背影的主人不一定比剛才出現的那個高人強悍,可是他身上的那種氣場就是那麽獨一無二,一種和天道暗合的氣場。

可是在我的心中,卻是充滿了無盡的激動,在這一刻,我的身體明明是由道童子掌控著,卻莫名的流下了兩行淚水...是的,這個背影就是我的師祖老李...他終於是出現了。

而我之所以這一刻那麽的感動,激動...全然是因為,這一次的他我看著是那麽的親切...因為他這樣的打扮的樣子,幾乎伴隨了我整個童年,在師父為他所畫的畫像中,他就是這樣的打扮。

咋看很平凡,像一個曬著太陽的老農民...細看,卻是那麽的不凡。

他沒有回頭,隻是對著那條真龍殘魂說到:“好久不見,卻不想悠悠歲月之後,你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什麽意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誌與靈魂


難道,這條真龍殘魂和我的師祖有著什麽聯係不成?

我說過我不是一個想象力豐富的人,隻能從腦子裏紛繁的往事中去尋覓一絲絲的線索...而最能讓我聯想的卻是在老林子的龍墓。

隻是...那條來自昆侖的,妄圖回歸故裏的龍,不是已經魂飛魄散,隻留下了一具悲傷的枯骨嗎?而在那裏還有我最心愛的女人...

我的思維淩亂...不同的是,這一次想起如雪我卻沒有來自靈魂的刺痛了...而是一種莫名的心悸和心跳...我說不出來這兩種負責而矛盾的心情是如何交織在一起的。

但我的心情再莫名,也比不過師祖口中那悲傷落寞的語氣...一句悠悠歲月過去,你怎麽變成這般模樣之中,蘊含著的是一種仿佛流傳過許多歲月的牽掛,無奈,心痛與懷念。

還有的就是那再次相見,故人已老的滄桑和悲哀...

他的話也仿佛有魔力一般,不僅我感覺到一種穿過了很多歲月的心痛,連道童子的心情亦有波動...不知道為什麽,我能感受他所想,我仿佛看見了一副畫麵,一個個陌生的身著青衫,或者白衫的陌生臉孔從我眼前飄過...再次想盡他們的時候,他們又是什麽模樣?

這是道童子回憶裏的人嗎?

但是,道童子和我原本就是一種‘不平等’的地位,他可以翻看我的記憶,我卻不能翻看他的記憶,所以看見了,大致知道他的心情,但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我卻是惘然。

倒是那一條已經神誌不清的真龍殘魂在聽聞師祖的話以後,忽然就像聽懂了一般,仰天悲鳴了起來...,充滿了無限的傷痛和難過...就像是想與故友訴說,到最終卻無語凝噎,最終隻能化為這無限的悲鳴...

而真龍的悲鳴仿佛也是在帶動我的血脈,牽動著我的靈魂,我的淚水也跟著真龍的悲鳴灑落...我能感受到它的悲傷,長長的歲月,喪失神智,被困於雪山一脈的地下洞穴之中...而且還神誌不清,記憶全無...這是一條龍應該翱翔於九天的龍啊...

至於師祖,始終沒有回頭,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背負著雙手等著真龍悲傷的嘶鳴完畢以後,才飄然而去...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那條真龍巨大的腦袋,聲音滄桑的說到:“你我並肩多年,當日我就算到當有此劫,我老李自己也就罷了,怎能見你淪落至此?”

說話間,那真龍的眼神越發的迷茫,但同樣是拍它的腦袋...那個雪山一脈的高人卻是通過這個方法絕對的壓製,而師祖隻是安撫...至於那條真龍好像不太明白我師祖的話,卻是在迷茫之中也露出了一絲對我師祖本能的眷念。

師祖卻是在說完這話以後,一招手...道童子手中握著的那顆珠子卻是朝著他飛了過去...他的靈魂力已經強大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影響到了實物,並且隔空取物...就像人類中的一些特異功能一般。

修者要到這個程度,不知道要走過多艱難的歲月。

而他憑空拖著那顆珠子反倒不讓我和道童子驚奇了...畢竟鬼物也能做到這樣,隻不過費力了一些,不像我師祖的靈體那麽舉重若輕,自如的就如陽身還存在一般。

在這過程中,師祖始終沒有和我說一句,隻是看了我一眼...但那一眼卻包含了無數的情感在其中,莫名的讓我安心。

至於我如今能做的,也隻是等待....畢竟師祖出現了,證明了第九道大門之中存在的真龍殘魂是友非敵,而我之前堅持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隻有道童子心中在不停的推衍,之後他忍不住失口出聲:“太厲害,太精妙,太環環相扣的一局啊!”

我不懂道童子為什麽會這樣說,很驚奇,道童子可能也是心情激蕩,忍不住想說的話,說到:“如果說這一局全部是在告之的情況下刻意而為之,早就被天道的規則破壞了...畢竟不管是真龍殘魂,劍中高人,還是你師祖殘魂..都不是這天道之下能存在的了...至少不是這個世界能存在的。他們的一舉一動,行事規則統統是受到束縛的。就像一個皇帝,還要受到一些製約,不能隨意為之,否則皇朝覆滅。但如果...”

說到這裏,道童子心中再次的震驚。

我則是追問到:“但如果什麽?”

道童子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到:“但天道在大難之中總是會留一線生機,所謂天助自助者也就是那麽一回事...這線生機如果是聯係到會發生的劫難,那麽天道之下是允許他們出手參與的..規則卻是不是刻意為之。簡單的說,就是層層的緣分命運使你陳承一會來到這裏,喚醒他們。你懂了嗎?也就是說,你師祖做的是在不破壞規則的情況下,一路安插好了暗子...你發現了也就成功了,你錯過了也就錯過了,誰都不能怎麽樣?你知道嗎?剝離層層的因果緣分,最是為難不已的事情...就連上人也不敢輕易的說看透一個普通人身上纏繞的因果糾纏,前生來世...可是你師祖卻步步正確的,讓你自然的來到了這裏,自然的...總之,這一切他沒有插手,他又的確布置好了。”

道童子一番話說來,我就震驚了...師祖這一番作為,確實是值得道童子驚奇成這個樣子。

因為這種事情,可以說師祖竄起了無數的巧合..我們來到雪山一脈,敲破祈願鼓,走入地下洞穴,道童子舒醒,一路走來,選擇第九道大門,受術法反噬,吐出精血...真的是無數的巧合和偶然才促成了這一切。

舉個最好的證據就是,就連師父也不知道,我陳承一能敲破那祈願鼓...

我簡直無法想象,師祖竟然從一開始到現在...我一路從國內到國外,再會國內,他無處不在的在為了今天而布局。

這樣想著,道童子也擦幹了嘴角的鮮血,看著我師祖的背影,眼神分外的複雜...我們的意念交流不過是一瞬的事情,而在這個時候,師祖猶自的對著真龍殘魂說到:“所以,在當年我為你留下了一線的契機,雖然耗費不少,但為你怎麽也能算是值得...這珠子裏封印了你的一道意誌,如今我將它取出,你的靈魂經過這麽多年的歲月已經虛弱成了這副模樣....所以,我並不知道你是否還能承受當年的一絲意誌...如果承受住了,你就能恢複你的神智,然後一切都會變好,如果承受不住...那就是魂飛魄散的結局,你是否願意承受這一絲意誌?”

師祖是在問詢那條神智已失的真龍殘魂...其中的凶險隻要是修者都懂。

意誌是很神奇的存在,也就是靈魂最核心的東西,這條真龍神誌不清,也就是意誌破碎的表現...但意誌這種東西的神奇在於,它無法用世間的大小來衡量,一絲意誌和一股意誌其實包含的東西本質上沒有任何的區別....這抽象的話,很多人不能理解。

師父在曾經給我講解的時候,用了最通俗易懂的方式,那就是‘揭畫’,就好比古人用宣紙畫的畫,可以由高手撕開成好幾層...其實每一層都是真跡,都是同樣的畫...就是這個道理。

一絲意誌就是真龍殘魂全部的意誌,它和靈魂相輔相成,經過靈魂的滋養,又會變為全部的意誌。

可同時,意誌受到靈魂的滋養,也要求靈魂的強度...如果不夠強韌的靈魂,也承受不了意誌...就好比,一個人的腦容量是有區別的,你不能讓普通人去承受天才的計算能力,這樣的結果就是普通人會崩潰...

這樣想來,真的是很凶險啊....而我懷疑,這條甚至迷惘的真龍殘魂是否能聽懂師祖的話,做出一個選擇?

但讓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麵對師祖的話,那條迷惘的真龍殘魂竟然非常吃力,輕微的點頭...表示同意了!

而師祖就如同仿佛早已預料了一般...忽然就低喝了一聲...然後用靈魂力生生的將那顆烏黑的珠子給擠碎了...接著,我和道童子同時聽到一聲清冽的龍吟之聲...隨著那聲龍吟之聲的消失,那條真龍的殘魂就突然就開始痛苦的咆哮,翻滾不已。

一條真龍的殘魂,力量是如何的大?頓時就攪動的整個洞穴如同地震了一般,就連道童子明明是盤坐在地上,也穩不住身體,翻滾了兩下,才勉強趴在地上....

但師祖卻是站在空中,巍然不動,眼神緊張的看著那條真龍殘魂...這樣過了好一會兒,真龍殘魂忽然發出了一聲最痛苦的咆哮,然後整個魂魄竟然陷入了昏迷...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看見真龍殘魂跌落到了地上,我難免有一些擔心,這是意味著真龍殘魂失敗了嗎?卻聽見師祖帶著一絲擔心的聲音說到:“你已經挺過了最初融合最難的一關,剩下的事情雖說也不簡單,但願你能成功。”

原來如此...我原本緊張的意誌一下子放鬆了不少,而這時,師祖也終於轉過了身,看向了趴在地上的道童子。

原本師祖眼神是溫和的,也是張口想對我說點兒什麽,可是看著道童子,漸漸師祖的眼神就變了,變得稍許淩厲而且沉重了起來...或許是感覺到了我師祖眼神帶來的壓力,道童子也沒有趴在地上了,而是慢慢的站了起來,也是用一種他習慣的漠然冷靜的眼神看著師祖。

“你,不是承一兒。”在這樣對峙了幾秒以後,師祖忽然看著道童子說話了。

“我的確不是他。”道童子回答的也很幹脆。

“我感覺到了承一兒的意誌還在這身體裏...我不想出手強行的把你抽出來,你自己看著辦吧。”師祖的聲音漸漸變冷,但我卻是內心感動,雖然他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對我那份關心卻不是作偽。

“哈哈,如果可以,不管是我還是陳承一都不想麵對這種局麵。我其實懶得和你廢話,很想陳承一出來對你說明是怎麽回事兒?可是,我答應他給他三天時間完全的意誌,對這個世間他的牽掛做最後的告別,所以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道童子一向都是高傲的,他也懶得具體和我師祖解釋是怎麽回事兒?

我能感受他的想法,因為我師祖對他說話並不客氣,他也就....

而按說麵對道童子的說法,一般人聽了都會暴怒,畢竟在關心自己親近的人情況下,那個敵人還如此對自己挑釁。

但我師祖是什麽人?在我心中從未平凡過的——老李,麵對道童子這樣的說法,他沒有憤怒到極點的出手,反而是整個人冷靜了下來,仔細觀察起了道童子。

原本因為桎梏的鬆動,我能夠與道童子溝通的比較自由,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再沉默了,我對道童子說到:“我不能掌握自己的身體,所以也不能和師祖說些什麽。但我師祖並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你把具體的情況還是對我師祖說一下吧。”

道童子並沒有回答我...我卻莫名的從道童子心裏感覺到一股悲涼,那感覺就是如若上人在的話,他又豈會淪落到被人這般對待。

說實話,感受到道童子這番情緒的時候,我有些吃驚...我並沒有想到道童子有如此脆弱甚至帶點兒天真的一麵,就好比說別人家的大人出來護著自己的孩子了,另外一個孩子就會習慣性的想,要是我爸爸媽媽在就好了這種感覺。

這番感覺其實非常的赤子之心,我雖然驚奇,卻莫名的對道童子感同身受,因為這一路走來,我老李一脈麵對了多少次並沒有師門庇護的感覺,我是清楚的。

原本想說服道童子的我,在這樣情緒的感染下,一時間竟然也沉默了...我沒有注意到的是,我們的情緒越來越同化,感受也越來越接近,那是一種比孿生兄弟更加糾纏至深的關係。

而在這種沉默中,師祖好像看出了什麽,一向給人感覺更加雲淡風輕的師祖忽然低聲的‘啊’了一聲。

這一聲,讓我和道童子從這種莫名傷感的情緒中掙脫出來,道童子再次看向了師祖,卻看見師祖忽然衝道童子抱拳,然後鞠躬了一下。

整個動作非常的自然,也沒有半點的虛偽,卻弄得道童子非常吃驚的皺起了眉頭...道家的規矩走到哪裏都是一樣的,異常講究長幼有序,不管道童子如何的厲害,在輩分上是不能與我師祖相比的,我師祖忽然衝他這樣,他不吃驚才奇怪。

“原來是這般回事,倒是我錯怪你了。發生了這種輪回障壁被衝破的事情,就如你所說,恐怕你和承一都不願意麵對...從某種角度來說,你們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人...這恐怕...”說到這裏,師祖看向道童子的目光越發的帶著一種憐惜,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到:“我李一光一生為了自己的責任,步步為營,幾乎可以說是算天算地算盡自己的命運...卻算不到我的徒孫竟然麵對了這般命運...才能走入我李一光布的大局之中。”

說到這裏,師祖罕有的歎息了一聲,竟然是沉默不語了...而這聲歎息一種包含的蒼涼,卻是讓洞穴中的每個存在,包括那一條正在融合意誌的真龍殘魂也感受到了,微微動了一下。

而師祖沉默,我和道童子更加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被那種蒼涼影響,我們內心也生出了命運竟然是如此弄人的感慨,試想,這世間還有別的人是這樣嗎?前世今生一同占據了一個身體。

“接下來是要麵對大戰,而你們的命運我也看不透...到最後會是什麽局麵,我也不知道。承一兒,我知道你能聽見,師祖唯一能對你說的話就是無論何時何地不要放棄自己...而你那前世,我應該稱呼為道童子吧,你則是,到了該麵對該承認的時候,絕對不要偏激的走入歧路。”師祖說完這番話,就徹底的沉默了...隻是看著融合的龍魂,一副掛心的樣子。

洞穴中再次安靜了下來...等待的結果無非就是真龍殘魂最後融合的結果,而主宰著我身體的道童子幹脆打坐起來...而我內心卻感覺有些怪異,師祖明明就近在眼前,我卻無法去師祖盡量的傾訴,親密...隻因為我們隔了一世的意誌。

時間就在這樣有些怪異的沉默中悄然的流走...我的意誌莫名的在這種安靜中再次的沉寂了下去,之前因為和道童子爭執而鬆動的桎梏,如今又像一個無情的鐵鉗那麽慢慢的收緊起來。

而我覺得這是我既定的命運,反抗也無用,索性再次進入了那種似睡非睡的狀態,而耳邊卻是響起了師祖的一聲歎息,接著就是無言...

洞穴中沒辦法去具體的計算時間,何況道童子也不在乎那個,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感覺不知道何時才會醒來...師祖除了那一聲歎息之外,也沒有再發出別的聲音,就在我以為這種安靜會永久的持續下去的時候...在洞穴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清冽的龍吟。

“好!”我聽見站在我一旁的師祖忽然振奮的喊了一聲,接著道童子也從入定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睜眼,看見的就是一條威風凜凜的真龍殘魂在洞穴的上空盤旋。

在這個時候...那一條真龍的殘魂再也不是那種眼神迷亂的樣子,而是恢複了一條真龍應該有的清明,滄桑,威嚴...那雙眼睛隻是對望一眼,就覺得讓人無限的想要膜拜,這才是真正的真龍...

而比起之前,這條真龍的殘魂縮小了很多,想必是有了自己的意誌,不想要再刻意那麽招搖,伴隨著風起雲湧,雷霆萬鈞的樣子...即便是如此,一條有了自己意誌的真龍,也比之前那條意誌破碎的真龍有威嚴的多。

“哈哈哈...好,很好...”師祖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忽然飄然而起,站到了洞穴中真龍殘魂的旁邊,而那條真龍殘魂也同樣歡欣雀躍般的圍繞著我師祖不停的遊動。

“這樣還是不夠的...既然你已經徹底的醒來,我就再次更加的助你一臂之力,讓你能夠更加的完整...在之後,再次與我並肩,痛快的盡情一戰。”師祖的聲音透露著某種豪情壯誌,說的我內心也沸騰激蕩不已。

可是,那場大戰如果要發生,戰鬥的也應該是道童子吧?想到這裏...我的內心莫名的有些黯然。

但我和道童子都沒有想到的是,師祖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卻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和道童子,忽然而然的,他的魂魄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我和道童子飄然而來...在我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撞入了我的身體。

我一下子愣住了,情況可以再複雜一些嗎?我,道童子,師祖...我們竟然要三個意誌在同一個身體裏嗎?.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瘋狂的術法 


這一次,不僅是我,就連道童子也跟隨著一起震驚,但是我的記憶他是知道的,在師祖撞入我陽身的瞬間,道童子低聲說了一句:“因我們精血中的靈氣而重生,命格又相合,那麽暫時的利用這身體倒也是合情合理。”

道童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感受到了師祖的意誌:“我在大戰之前會一直沉睡,你們之間的糾纏就算我也不能插手...到最後是什麽結果,我想連老天也堪不破,畢竟古往今來,打破輪回障壁的又有幾人呢?”

我和道童子同時沉默,心中難免都是苦澀,隻是我忍不住叫了一聲:“師祖...”

而那邊師祖則是應了一聲:“承一兒,你天生童子命,沒想到最大的劫難卻是來自你自己。師祖沒有伴隨你的成長,卻是讓你在長大了以後,生活中無時無刻不充滿了我布局的影子。希望你能原諒師祖,這是我老李一脈的責任...到如今,不敢忘。”

“師祖,承一也不敢忘。”是啊,敲破祈願鼓,入地下洞穴,不就是因為不敢忘記這背負的責任嗎?

“好了,在我沉睡之前,還要助它一臂之力,這身體如今情況複雜,我希望我們在這個時候同心一致,千萬別處了任何的岔子。”師祖的聲音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是感覺,他一定是要施展什麽大的術法了...而一直沉默的道童子卻也在這時說了一句話:“放心便是,他既是我,我既是他..即便以後,他消亡,我活著,我也是同他一起活。不然,我也不可能和他一起走到現在了。”

這句話無疑是對師祖的一個表態,表示在施展接下來這個術法的時候,他必定是同心協力。

師祖淡淡的應了一聲,看似沒有感情波動,我們三位一體,這其中的信任我和道童子都感受到了...而師祖在應完這一聲之後,忽然就揀起了一塊石頭,開始在地上描繪陣紋。

在這個地方,我們沒有符筆,也沒有朱砂...可是竟然用石頭來描繪陣紋,這是何等的瀟灑。

隨著師祖對陣紋的描繪,我越看越是心驚,因為這個陣紋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曾經在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空間——鬼打灣,王師叔就描繪出過這樣一個陣紋,而那個陣紋因為太過逆天,引來了天劫,之後....

往事一幕幕的在腦海中呈現,而道童子也察覺到了這個陣紋的熟悉...而他也感慨,我師祖隻是用石頭描繪陣紋,竟然顯得比王師叔精心所製陣紋其中的能量還要流暢,靈動...而他原本就是一個修道的‘癡人’,在其中也不停的推衍,分析,竟然在師祖繪製陣紋的時候,給出了不同的幾個意見。

這讓師祖沉吟不已,到最後不得不感慨了一句:“不愧是上人座下道童子,這份天才放在任何時代都可以稱得上是‘驚世駭俗’了。倒是承一這陽身能力不夠,限製了你的天賦。”

道童子沉默不語,一時間也弄不清楚他是在想什麽,但其中我卻是感覺到他並沒有任何驕傲的情緒在其中。

師祖親自操刀這個陣法,自然是完成的十分迅速,當然這個迅速是指在對比王師叔的基礎上...當陣法最後完成以後,卻感覺不到能量的流動,畢竟隻是師祖用石頭隨手所畫,怎麽可能引來天地的能量。

而在這個時候,在師祖的示意下,道童子毫不猶豫的咬破了手指...沒有什麽比人的鮮血更具靈性的東西了,因為人本就是萬物之靈,本身蘊含的那一絲靈氣驚人。

所以陣法在關鍵的時刻,可以用鮮血來描繪...而我因為靈覺驚人,從另外一方麵來說,就是靈性驚人...在這個時候,用上我的鮮血,陣法自然就會引來天地的能量。

當然,這個陣法並不是每一道陣紋都需要我的鮮血,而是在關鍵處用鮮血描繪一次就可以。

但在陣眼的地方,需要一點兒精血...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舍不得的?即便在之前,我和道童子噴出了那麽多口精血...按照我自己光棍的想法,也不差這一點了。

當陣紋最終完成的時候,熟悉的天地波動再次來臨...這原本就是天妒之陣,自然會引來天地的雷劫,而且我們不是處於鬼打灣那個神秘的空間,所以天地的雷劫會來得更加猛烈..在這裏不存在打破空間的障壁,師祖到底是要做什麽?

在這個時候,師祖開始踏動起步罡...確切的說是師祖和道童子一起踏動起步罡,和上一次一樣,他們的目的也是壓抑雷劫,讓它集中爆發,但不同的是,這其中加入了道童子更加‘玩火’的術法,就是不聽的壓縮雷劫。

這個秘法是我學習過的,所以我在感覺熟悉之餘,也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同...那就是這一次的雷電能量好像集中在了一個玄而又玄的點上...而我憑直覺感覺到了,這個點的位置才是不容易得知的,而且找到它,要憑借強大的某種能力,至於是什麽,還不是我這個層次能理解的。

好像道童子也不能,這種不能是指在我的肉身限製之下。

不過,道童子卻是給我透露了這麽一個信息,那是無時無刻不在的,重疊的空間的點。

這讓我震驚不已,究竟要修到何種地步,才能觸摸到這個層次的秘密...一直以來,道家都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最高的法則,最難觸摸的道,就是空間與時間的法則,空間與時間之道。

由於是三位一體,我還知道...就算師祖也是因為機緣巧合,才能勘破層層的阻礙,找到那個精確的點,否則他也隻能是迷迷糊糊的理解,並不可能就真的了然空間與時間的法則。

無論如何...好像在這場驚心動魄的術法中,我就是閑人一個,所以才能那麽輕描淡寫的去描述它。

實際上,如果真正的感受,任何都會覺得這一場術法震撼到了極限,因為道童子和我師祖仿佛更加的契合,因為他們一樣的‘瘋狂’,竟然在這術法中,用自身的靈魂力壓製著天劫,讓它力量集中不說...而且還敢去小心翼翼的壓縮天劫之雷的力量。

在觀感的實踐中,那些狂暴的天劫之雷,竟然被壓縮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球體...雖然不像我在第一層過那厲鬼之洞穴時,把雷球壓縮成了籃球的大小,而是大很多,但一想著這是天劫之雷,就會讓人覺得逆天無比。

在這個過程中,我可以說,隻要稍有不慎,我們三個都會萬劫不複...可是偏偏就被師祖和道童子兩個‘變態’真正的完成了。

到最後的時候,能清晰的感受到,一團又一團狂暴的雷霆之力存在於一個空間以內,隻要打開那個‘閘門’,它們就會傾斜而出...而它們的能量可以是毀滅般的能量也不為過。

“這樣能打開空間的障壁?畢竟和上次的情況不同..這一次是我們主動要去轟開空間的障壁,而上一次...”在術法完成之際,我們一邊用靈魂力穩住最後的‘開關’,一邊道童子提出了疑問。

“應該是可以的,但是為了保險...”說到這裏師祖停頓了一下,然後道童子和我感受到了他的意念,開口對著那條盤旋在空中不動的真龍殘魂說到:“你集中能量,在關鍵時刻助我們一臂之力。”

那條真龍殘魂在這個時候,搖頭擺尾的嘶鳴了一聲,也就算是和我們達成了默契。

“那就開始吧。”術法已經進行到了這個地方,可以說是有進無退的...在最後,師祖竟然選擇了在如此狂暴的雷電能量之下...用引雷之術!

這簡直...是太瘋狂了,可是,一路走來,哪一次又不是在瘋狂中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這,就是我老李一脈的宿命嗎?

手訣之下,雷現!.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現


那一片雷電空間我知道有多麽的恐怕,而師祖和道童子這樣不約而同的選擇,更讓人驚詫莫名。

就好比一個裝滿了釘子的盒子,自己裂開已經很可怕了...而如今,用雷訣,就好比加了一點兒火藥,忽然去引爆它,那是什麽樣的後果?

不論是師祖還是道童子,都是天才一般的人物,至少在我的認知裏,都比我強悍....所以,雷訣這種對我來說都是到手擒來的術法,對於他們來說,也非常的輕鬆。

況且,師祖是能夠瞬發雷訣的人,這次不是為了鄭重,根本不會那麽正兒八經的掐動雷訣。

很快,雷訣就已成型...洞穴中不可能聚雲積雨,但是那一道雷電卻是真實的出現了...很平常的一道雷電,卻是拉開了一個可怕的序幕,以這道雷電為引,我看見那個密布著恐怖雷霆力量的空間開始晃動,破碎了。

但是,在這個時候,道童子比我師祖還要瘋狂...他在破碎的時候努力的聚攏著這些雷電,看樣子,他是想要雷電一次性的爆發。

而師祖好像也默認了道童子的這種做法,手訣之下,原本該是一道道落下的雷電,忽然一下子數十道全部落下,那個雷電的空間正式被引下的雷訣牽引,徹底的狂暴破碎,數量眾多的雷球紛紛出現...一下子晃的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些雷球看似輕飄飄的...實際上,在出現以後,那種狂暴的力量隻是看一眼,都讓人感覺靈魂快要破碎。

在這時,師祖完成了最後一個手訣的掐動...那些雷球開始全部朝著空間中的某一點聚攏而去..仿佛是一個連鎖效應,第一顆雷球爆炸,跟隨其後的無數雷球也開始爆炸...在那一刻,我以為的地動山搖卻沒有來臨,我隻是看見了非常神奇的波動。

就好像空氣變成了水平麵那樣,開始層層的蕩起波紋...

這是!這就是要破開空間嗎?我的意誌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限,我懷疑這次以後,我此生還能不能見到這種絢爛的奇景了...是的,無數的雷球在那一點當中爆炸,濺起了層層驚心動魄的電花...而空氣就如同快要破碎的水麵,波動的越來越劇烈。

“助我一臂之力。”在那個水麵波動到極限的時候,師祖忽然大吼了一聲,此時剩餘的雷球已經不多。

聽聞師祖的嘶喊,那條盤旋的真龍殘魂忽然也長嚎了一聲...全身重新聚集纏繞的雷電能量也噴湧而出...一下子竄連起了所有的雷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一同爆炸。

在那一刻,我隱隱中洞悉到了一個秘密,那就是世間的雷分為了不同的好幾種,而真龍所帶的雷電,是妖雷中的頂級...它有一個作用,就是能夠竄連所有的雷電,然後讓它們共同爆炸。

‘轟’,終於,在這個洞穴中,雷電迎來了它最絢爛的一次爆發...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種極限,那是一種異常張揚的暴力美,而我以為此生中,我能看見雷電爆炸的極限就在這裏了。

這一次,就連那個玄之又玄的點也承受不住這次的轟擊,終於把剩餘的能量釋放在了洞穴中...洞穴中一陣地動山搖,無數的碎石落下,煙塵滾滾...就連師祖也不得不站在一塊巨石之下,避開這震動帶來的連鎖反應。

“如果這雷電的能量是在雪山一脈的洞穴裏爆炸,這地下洞穴怕是要炸毀了。”道童子好像也為這樣的術法激動,忍不住評論了一句。

卻不想師祖忽然沉吟了一陣,然後開口說到:“你們未免把這個地下洞穴想的太簡單了,這地下洞穴有多深,除了這雪山一脈的曆代主人,恐怕是沒人知道的。就算雪山一脈的主人也不沒有走到過最深處...隻因為某種...”

說到這裏,師祖忽然就沉默了,好像涉及到什麽隱秘,他也不方便開口。

“哦?那我對這地下洞穴倒是很感興趣了?”道童子忽然開口這樣說了一句,其實這世間還有什麽能引起他的興趣呢?畢竟根據種種的猜測,他就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好像更加的見多識廣。

我沒想到這個地下洞穴卻能引起他如此的興趣。

“你若感興趣,誰也不能攔著你...但你是我道家人,你該相信機緣..機緣注定了,這地下洞穴的一切自有該承擔的後來人來承擔,我輩應該不是後來風暴中的...”師祖的話還沒有說完,此時洞穴中的煙塵已經快要散盡。

我們的視線終於沒有沒遮擋,而在雷擊過後,洞穴中的一切也開始漸漸的清晰起來。

“咳咳咳...”畢竟是吐了好幾口精血,我的身體已經承受到了極限..被灰塵嗆的開始咳嗽起來...但下意識的,三道意誌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剛才被轟擊的那一個點上。

可是..接下來,一直處於弱勢位置的我的意誌開始瘋狂了起來...這種瘋狂以至於我在瞬間就強壓過了道童子的意誌,連咳嗽都顧不上,在煙塵滾滾中就朝著那個點跑去。

我無法形容我內心的感覺,好像任何的文字都顯得平淡...我隻是被煙塵刺激的淚水一直掉...我,已經想念了你多久?——如雪!

是的,那個點已經被轟擊開了,我沒有想到的是,被撕開的空間...竟然是那裏..那個讓我撕心裂肺又魂牽夢繞的地方...龍墓!!

隨著空間在不停的撕裂擴大...熟悉的密林,密林之上那些神秘的建築物,如同電影鏡頭一般的不停在快速的前進...然後那個墓穴之門,下行的階梯...這一切的變幻,配合著我仿佛已經很久遠的回憶,一點點的在生動的重演。

我此刻什麽都不能想,我這一生若有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念頭,那就是我在千百次午夜夢回的時候,都恨不得在龍墓門前告別的那一刻,抓住如雪的手,對她說一聲:“管它世界毀滅,就算在我眼前爆炸,我也隻想和你擁抱這一秒。不要分開...”

但夢是反的,常常有時反應的就是人相反的意誌,在底線之上做不到的事情,因為這樣,所以才隻能做夢...我是陳承一,她是淩如雪...我們注定都做不到,隻能在現實中反複的沉痛...我沒想過這一輩子,我還能在清醒的時候見到她。

有人說,愛情到底是什麽?或許,窮其我一生,我也給不出一個答案..但此刻,能讓我的意誌瘋狂的碾壓住道童子的意誌,隻是不顧一切奔向她的力量,這就是愛情?

“承一,站住,站住....”在那個點之後,空間還在不停的變幻,那條熟悉的通道,通道兩旁排列的房間...最後深處那一扇神秘的大門。

我的心在這一刻幾乎已經要跳出喉嚨,師祖的話語卻強勢的不停響徹在耳邊,可是我顧不上...仿佛這一刻,這一生的遺憾都爆發了出來。

“陳承一,你站住...空間相連的節點是不穩的,你怎麽敢就這樣衝進去?會死人的,你想玩死我們三個?”道童子的聲音也在喊著,很少有情緒波動的他在這一刻也有些激動了。

“癡兒...你心中苦也好,痛也罷,你難道就敢扔下你肩膀上所背負的一切?”師祖的聲音忽然平淡了下來,就是這麽問了我一句。

我一下子就停下了腳步...那瘋狂的鼓聲仿佛還縈繞在耳邊,師父的臉,師祖的臉,老李一脈每一個人的臉..我怎麽敢放下?我怎麽敢忘記?我輩不敢忘!

‘噗通’一聲,我跪倒在了那個空間節點之下...隻是壓抑了多年的心痛在這一刻爆發,我有一些忘記理智了。

而在空間節點之中...變化的畫麵已經穿過了那道神秘的大門...那個黑暗的空間中,那條巨龍的骸骨前...一個身穿白衣,孱弱的身影..正有些迷茫的轉過了身子。

如雪...我眼中的淚滴落在地上。

“她...”忽然,一直沉默的道童子一下子驚呼出聲,一種鋪天蓋地的痛苦差點兒將我和道童子吞沒。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道心?為何?不穩?


她?多麽簡單的一個字,輾轉喉間,縈繞舌尖,仿佛就帶出了說不盡的往事。

我的她,道童子的她...沒想到都應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這個女人就是在空間之後正在轉身的如雪。

桎梏鬆動,道童子的想法在某種時候我是感應的到的...更何況,在心神劇震之下,道童子根本也就心不設防..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道童子的想法,在如雪的身上,道童子感應到了一個女人的靈魂氣息,這道靈魂氣息是纏繞在道童子身上的...哪怕是生生世世都不得解脫的。

這個女人,就叫魏朝雨。

“真是冤孽。”師祖的意誌在其中也發出了一聲歎息...而在這個時候輕描淡寫的壓製住了我和道童子兩道意誌,占據了我身體的主導權,開始掐動手訣。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在那條巨龍的殘骸裏,還殘留了屬於那條巨龍的靈魂力和一些靈魂碎片...師祖如今打開這片空間,就是要強行的收集這些靈魂力,融入這個洞穴中的真龍殘魂之上,讓它更加的完整。

這中間的因由是怎麽一回事兒,我並不知道...我隻知道,在如雪轉身看見我的刹那,她的神色平靜,可是一滴淚水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滑落到了腮邊。

我有千言萬語,道童子亦有千言萬語...但就算此時師祖不主動出來壓製我們的意誌,我們也什麽都說不出來。

因為它來了...之前隻要我一想起如雪,就會到來的痛苦,再一次的襲來了...這一次它的到來比什麽都要猛烈,就如同燃燒的最劇烈的火焰,一下子就將我和道童子吞噬。

痛,說不出的痛苦...那種被萬火焚燒,卻要偏偏清醒的痛苦...讓我和道童子在這充斥著火焰的思感空間裏,都忍不住仰天長嚎。

唯一不受這種痛苦影響的人是師祖,甚至他連手訣掐動的節奏都沒有變幻一下。

“癡兒,紅塵煉心之痛莫過於此...我早已千錘百煉,看透痛若隻是平常,那痛亦不是痛...煉過的心,本該如此。”麵對我和道童子此刻的痛苦,師祖隻扔下了如此一句高深莫測的話。

原本這話就不好理解,何況是在極度的痛苦中,無論是我,還是道童子都聽不進去...一秒都是煎熬,我和道童子隻希望在此刻快點昏迷過去,意誌不再清醒。

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那熟悉的黑暗,再次將我包圍的時刻...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再次醒來時...我知道我會陷入道童子的回憶裏,而第一次..我看見了屬於道童子的房間...在一片清幽的庭院之中,這略顯清冷的房間,因為除了有用的東西,一件多餘的擺設都沒有。

整潔,幹淨,冷清...一如房間的主人。

此刻,我就站在這房間的窗邊發呆,亦或者是我看著自己在窗邊發呆...和以往沒有什麽不同,場景中仿佛是我,我卻又是抽離其中。

不同的隻是,每一次在回憶中,都是冷靜淡定,幾乎是麵無表情的道童子,此刻神色明顯的有些凝重,眉頭微皺,內心卻是惆悵,迷茫...為何會是如此?本和道童子是一體的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隻因為在晨課結束以後,一向閉關清修,常常不見其身影的上人很突然的出現在了道童子的房間,當道童子推門進入房間的時候,看見的是上人略微失望的臉龐,一杯清茶幽幽的在他身旁散發著熱氣,而上人深深的看了道童子一眼,隻是留下了一句‘道心為何不穩?’就飄然離開了道童子的房間。

道心?為何?不穩?隻是簡單的六個字,被道童子畫上了三個問號...何為道心?不穩又是什麽?為何會如此?原本應該很簡單的三個問題,卻是讓道童子站在房間中苦思了不知道多久,待到恍然回神之時...那一杯嫋嫋冒著輕煙的熱茶,已經是變得冰涼。

上人是對自己失望了嗎?道童子移步到了窗邊,忍不住的還是內心的惆悵與迷惘....窗外,春色正好,抽出綠芽兒的枝條,有一種別樣的勃勃生機,那邊院牆,一片淡雅的冰藍色小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正豔。

“石頭...這溪水好甜啊,你要喝一口嗎?你看,那邊...花都開了,花開了...師父說過就是一個開始,而開始在另外一個遙遠的地方叫春天。”不知為何,看著牆邊的冰藍色小花,道童子就想到了魏朝雨在上一次對他說的話。

“春天?那是什麽?”忍不住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

身在其中的我,聽到這一句話,忍不住楞了一下,接著是內心莫名的震動....原來,這裏真的不是我所在的世界...這裏連春天的概念都沒有?那這裏又是哪兒?

一直以來,其實我是有猜測的...但很多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想,這裏會不會就是古華夏?如果是這般,我的內心還好接受一點兒...可是,事實證明了這裏真的不是,就算有猜測,我還是忍不住震驚,繼而苦笑。

我的想法在這片回憶的畫麵中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的...一邊我在震驚,而那一邊道童子卻像陷入了某種回憶。

“花這麽好,石頭呆子...你要不要摘一點兒給我。”

“它長在那裏便是,何必摘下來,又沒礙著誰。”

“可是...你就不能摘下來一些送給我嗎?我會插進我房間窗邊的瓶中,想個法兒,讓它一直不會枯萎的..然後看見它我就會想起你的。”

“想起我做什麽?”

“你管我想起你做什麽?你要不要摘一些給我?”

“摘一些你就與我開始一起修煉了嗎?”

“是啊...”那雙眼睛再次笑成了月牙兒一般。

“那好,我摘便是。”

捧著花的魏朝雨,好像笑的也是有些好看的...想到這裏,道童子忍不住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可是他自己並沒有察覺,而是陷入了更多的回憶當中,自從懸崖上那一夜,她為自己印證術法,不惜自傷,牽動了道童子情緒...依偎著過了一夜以後,好像一切都有所改變了。

至少每一次見麵,都不再是完全枯燥的印證術法...她總是會想些辦法說些,做些別的..就好比師門裏的新鮮事,她會說與他聽,說著說著忍不住就會挽住他的手臂,開心的歡呼雀躍。

又比如...她會告訴他,什麽什麽野果兒是可以吃的...一口咬下去,滿口的清甜,微微的酸澀,讓人整個心情都會因為這個味道而變好,然後會拖著他一起去采幾個野果兒吃,才願意和他一起印證術法。

這些事情,很奇怪的是,道童子都一一從了。

而在上一次,魏朝雨告訴道童子,有一種花的花莖裏藏著一種汁液,比天下最甜的蜜還要甜,非得去找不可...所以,幾乎整個見麵的時間,他們都在找這種魏朝雨形容的花,因為它非常的罕見。

最後,是在一側峭壁的邊上發現了一朵那種花,當魏朝雨歡呼雀躍的時候,道童子竟然表現的比魏朝雨還要開心...竟然毫不猶豫的攀爬上去,為她摘來了那朵花。

那一次,她的眼睛沒有像以前那樣,笑成了一朵月牙兒...而是含著莫名的淚水,然後輕輕的咬住花莖,吞下了那股所謂比蜜還要甜的汁液。

“真想你也嚐嚐。”她是這樣說的。

“花隻有一朵,你吃了也就好了。”道童子並不在意是否嚐到了那比蜜還甜的汁液。

“我...”魏朝雨看著道童子,那好看的唇角有一種異樣的光澤,那是汁液侵潤過後的樣子,她就這樣看著道童子。

下一刻,她忽然朝著道童子走了一步,在道童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就輕輕的抱住了他的頭,帶著一種羞澀的,卻是毫不猶豫堅定的力量,掰下了道童子的頭,然後自己的嘴唇輕輕的觸碰到了道童子的嘴唇。

說不上來是什麽的奇異感覺,在這一瞬間,一下子包圍了道童子...他分辨不清,隻是感覺心跳在不停的加快,呼吸也變得粗重,臉也開始莫名的發燙,隻是本能的想要抱緊眼前的人。

可是,她卻在下一刻離開了他的嘴角...眼睛再次眯成了月牙兒,望著他笑。

“你快舔舔嘴角,看看是什麽味道?我有和你分享啊。”她笑的那麽開心。

他忍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一股甜膩的香氣瞬間充滿了口腔...還有那眩暈般的炙熱...一時間,道童子有些呆了,她卻跑遠了...清脆的聲音卻如那好聽的鳥叫一般傳入了道童子的耳中:“笨石頭,我先走了,這次出來的時間差不多了...下一次再和你一起印證術法吧。”

“下一次。”站在窗邊的道童子忍不住又是一絲笑意浮現在嘴角,手指忍不住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但是下一刻,道童子忽然皺起了眉頭,心裏浮現的全是上人的那句話。

‘道心為何不穩?’.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決心


道心為何不穩?此刻,還需要答案嗎?在這個時候,恍然回神的道童子仿佛已經抓住了什麽。

屋中安靜,有的是一個沙漏,細細碎碎的聲音,代表著時間的流逝....而從那個沙漏,隻是一眼就可以看見,那清楚的時刻上分明標注,道童子站在這窗前已經有一個時辰...而這一個時辰,每一分每一秒,想的都是魏朝雨。

“魏朝雨,原來我道心不穩皆是因你啊。”道童子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莫名的就抿緊了嘴角,皺起了眉頭。

他一行求道,怎能不知,大道無情...一路上需要斬斷的是各種欲望,需要摒棄的是各種情感...原本道之極致,就是完全的天道規則,人之追尋就是如此。

那各種情分不過是因果糾纏所致,一心求道之人怎麽能去主動沾染因果?

原來,上人對我失望的地方是於此...道童子好像很快就搞明白了一切,但他卻聽不見我的歎息...因為這讓我想起了師祖留下的給我老李一脈的教誨,沒有拿起,哪有放下?

不去體會其中的萬般滋味,一步一步去還清其中的因果?又談何放下?放下的基礎至少是無憾,無憾以後才談看清,看清之後才能輕輕放下...還自己一片雲淡風輕。

而道童子這意思卻是要生生去放下,其實那怎麽又叫放下?在不在一起,見不見這些都隻是形式..在心中的才是本質的,放與不放皆由心,就像笑與不笑,也皆在一顆心間。

可惜我的歎息道童子聽不見,我的想法道童子也更不可能知道...這裏的一切就像我的一個夢,我站在‘上帝的視覺’雖然經曆著,也是旁觀著一切。

可這個夢卻又好像長了一些.....從那一天,窗外的相思開始,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卻又像是過的很快...我站在旁觀的角度,好像就是在翻書一般,不經意的就翻過了一頁又一頁。

每一天我‘陪著’道童子晨起,晚睡...修煉,研習...每一天的生活是如此的規律,卻又是如此的‘乏味’,看似正常,卻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在很多個安靜的夜晚,那站在窗前的落寞身影,一站就恍然不覺時間流逝。

這樣的生活是過了多久?道童子不曾察覺的樣子,而我卻是清楚...已經是整整三個月。

按照他和魏朝雨的約定,這三個月中本最少有六次的見麵...道童子硬是一次都沒有去...山中修行無歲月,那是在心無掛礙的情況下,但是當心中有牽掛之時,每一天都是如此的難過。

隨著時間的流逝,山色越發的青翠了,道童子院中的各色花草在雜役的打理下,一朵接著一朵的盛放...就像是一個輪回進入了最美的巔峰,而在這個下雨的清晨,道童子的心也進入了某種情緒的巔峰。

這種情緒太過複雜,不能簡單的用一個形容詞來表達...思念,心痛,焦慮,牽掛...各種滋味混雜其間,就算是神仙也能給生生的逼瘋了去。

在這種煎熬下,道童子再也不能安靜呆在山門之中了...冒著蒙蒙的細雨,他終於在三個月以後,第一次走出了山門。

隻是想在山中走走吧...道童子如是的安慰著自己,可他刻意遺忘的是,今天又是一天與魏朝雨相約的日子...而所謂的隨意走走,也隻是情不自禁的朝著他們每一次相約的地點走去。

山景還是那山景,不過在細雨紛紛之中,多了幾分迷離,而在雨中,各種的愁緒更容易翻騰...道童子就是在這樣的情緒包裹中,一路上甚至有些恍惚的走到了相約的地點。

那一座高山之上的孤崖...在孤崖之上,並沒有任何的遮擋,遠遠的...道童子就看見了那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她並沒有看著上山的路,而是癡癡的看著孤崖之外的風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這個時候,我無法去洞悉道童子的想法...隻是看見他陡然就停下了腳步,他的青衫已經在細雨中淋濕,身影看起來是如此的憔悴落寞...也看見站在孤崖之上的那個身影是那麽的惆悵失落...

兩個身影在我眼中幾乎重合在一起了...隻是寫出了一個‘情’之一字的苦。

魏朝雨並沒有回頭,可能一次又一次等待的失落,讓她已經不敢相信她這次能夠等到道童子...而道童子也並沒有上前去,他隻是遠遠的盯著魏朝雨的身影看了一會兒,然後決絕的轉身離去。

在那一瞬間,天上的雨仿佛下得更大了一些...相逢不相認,咫尺天涯...這就是世間最遙遠的距離,遙遠到天上的雨也在為之歎息傷心嗎?

這一次雨中的遙望過後,道童子的日子看似又恢複了正常..卻隻有我才知道,每一次約定的日子,他總會走出山門,他已經習慣自我欺騙,到那一天隻是出去走走散心,然後每一次不知不覺走到相約的地點。

而魏朝雨卻是一次也沒有讓道童子落空,每一次相約的地方,道童子總會看見她穿著白衣的落寞身影...而每一次,道童子也隻是遠遠的看一眼便走。

這樣的日子一晃又是三個月...天氣越發的炎熱了,而道童子的心情就如同這漸漸炎熱的天氣一般,越發的焦躁起來...他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不要說以往對術法的研習,如今就是連早課,暮課也是漸漸的有些聽不進去。

這一日和往日並沒有什麽不同,道童子一如既往的失魂落魄,剛剛結束了早課,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小院。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身上的青衫已是三日沒有換洗,這對以往一絲不苟,每一個習慣就像是被設定好一般的精確的他來說,是多麽的不可思議。

但走到小院門前的時候,道童子卻不得不停下腳步...望著前方愣住了,然後口中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上人。”

我能感覺到道童子心中對上人的那份情感,如同對父親一般的眷念,又帶著對師長的萬分敬重...這種情感比起我對師父的那種情感也不遑多讓,所以再一次看見上人失望的神情,那種感覺有多糾結我是能夠理解的。

我隻是萬分奇怪,這個上人我已經看見了不止一次,我卻怎麽也看不清楚他的麵貌...甚至,我連他的氣場也感覺不到,他站在那裏是那麽的自然,就和本該是那裏的一塊磚,一顆草一樣自然,像是根本沒有了自己的氣息一般。

我再傻,也知道,那是一種更高的境界...高到曾經我見過的活著的第一高手,吳天也是望塵莫及!因為吳天你還能感覺到他給你的壓力,雖然也是融於天地的感覺,卻沒有這般的自然隨意。

“承道,你的道心越發不穩了,你還沒看透其中的原因?”上人的聲音有一種高山流水般清幽淡雅的味道在其中...就是因為聲音也是這般的自然,會讓人不自覺的認為他說的就是真理。

“我想我已經看透了。”道童子又想起了魏朝雨,心中難免苦澀,但還是不忘攻擊的對著上人一鞠,恭敬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隻怕你身在其中,看到的隻是表象。須知,因果來自天地,就算我也不能插手。一切隻能靠自己去發現看透其中的本質,才能去解開其中的因由,還一顆本心,道心穩固。切莫走了那偏路。”上人並沒有責怪道童子任何話,反倒真的如一個師長一般諄諄教誨。

道童子一聽偏路二字,心情越發的起伏不定...一時之間楞在那裏不知如何作答。

而上人看了道童子一眼,不知為何,發出了一聲輕歎...然後說到:“該是你劫,必是你的劫,你若不能看透,他人插手其中,說不定會成為推動這果報的又一因。我身為你師長,從小你跟在我身邊長大...我卻是不能袖手旁觀。罷了,罷了...我也成為了因,他日必吞下這果。”

說完,上人飄然而去,而又是一聲歎息留在空氣中,久久不能散去。

道統聽見這聲歎息,再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要給上人帶來果報,心中再也不能平靜,忍不住對著上人的背影喊到:“不,我真的已經知道緣由。師父,你曾經說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但願你是真正的看清了道心不穩的本質。”上人的聲影不見,話語卻飄然而至。

站在自己小院門口的道童子不由一愣,藏於袖中的拳頭漸漸的握緊...而明天,則又是一個他與魏朝雨約定的日子....如果說兩人之間是自己惹來的因,那就由自己來斷這果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們的結束,我們的開始


人的一生總有一些不願意麵對的回憶,多或者少這個沒有什麽規律,但細看自己的內心,是不是會發現真的就是至少有一場不願意麵對的回憶呢?

我相信此刻就是道童子最不願意麵對的回憶...即便我是第二次看見這一幕了。

山巔,孤崖,雲霧之中...蒙住的麵頰...從欣喜變為絕望的雙眼。

“我以為你從此都會消失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你是不是生氣上一次我忽然就走了?你怎麽可以生氣呢?”

“你若不來,我是決定要一直在這裏等下去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來的。”

“你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不高興我又戴上了麵紗?對啊,你曾經說過,看不透的是人心,又不是人麵,要那麵紗何用?你別不高興,隻是除了你,不想再讓任何陌生人看見我的樣子。”

道童子就停步在魏朝雨不到10米遠的地方,孤崖上的風吹得兩人的衣衫獵獵作響...也吹的魏朝雨雪白的麵紗隨風飛舞,露出了麵紗之下,微笑的唇角。

不管眼前這個人是什麽樣的表情,說不說話...他來了這裏,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魏朝雨不是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的人,哭了就是哭了,笑了就是笑了...她從來都是這樣。

她喋喋不休的說著,就像是壓抑了許久的火山爆發...這本就是一座情的火山,道童子心中有,魏朝雨心中亦有,兩人的這次見麵,不過是再將它點燃了而已。

不然魏朝雨為何會這麽興奮?而道童子藏在袖中的手,指甲為什麽差點刺破手掌?

一個欣喜,一個沉痛...而起因不過就是因為一個情字...我其實不想再看見這一幕,因為這一場回憶的畫卷,畫到了如今,結局還能多明顯?我老是會想起如雪...隻不過在戀人之間,比分離更殘酷的是,互相的毀滅。

道童子竟然選擇了這條路。

10米,8米,5米...多麽短的距離,魏朝雨一步步的靠近道童子,隻是咫尺,她也許就會撲進他的懷裏,她說他不喜歡她戴著麵紗,在走過來的過程中,她還急著解開自己的麵紗。

“我要與你鬥法。”已經知道的台詞...我想絕望的閉上雙眼,我和道童子本為一體,此刻的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道童子的想法?他覺得這段情是他招惹的,那麽結束的方式,就是用這麽殘酷的辦法,讓兩人傷心絕望就好。

打一場,所有的情誼不就沒了嗎?

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道童子的天真,在情之一字上,他比最幼稚的孩童還要天真...覺得兩個人打一場也就會翻臉,這是幼兒才會做的事情,可是他沒明白的是,幼兒打一場,不再記仇了,依然會玩到一起。

戀人或許傷心會重一些...但是有時候,傷心至死傷心,愛卻依然是愛...雖說哀莫大過於心死,但是這種哀絕對不是打一場能產生的。

“我若等下鬥法毫不留情,她也就會對我絕望了吧?”道童子的心中苦澀,痛如同刀割一般切割著他的心...因為此刻奔向他的魏朝雨聽到了這句話,已經停下了腳步,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道童子。

鬥法...在這裏的概念是指有著不能調和間隙的人才會選擇的方式,在鬥法以後,無論輸贏,一般都會選擇老死不相往來。

為何道童子一來,竟然要與她鬥法?在這一刻...一抹哀傷的情緒浮現在魏朝雨的眼中,那麽多的日的相處,那麽多的回憶...還有在這懸崖上星空漫天相依偎的一夜,換來的結局就是他要與我鬥法麽?還是他要的結果是通過鬥法斷了這情誼?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我是真的不忍再看,可是在這裏...我卻連閉眼都不能,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的確,結局不會改寫,是道童子上前一步,決心不變的說到:“我要與你鬥法。”

在這一刻,風吹雲湧...厚厚的雲層堆積,天色黯淡...可是這來自老天的悲傷,也比不過魏朝雨此刻眼中那仿佛凝固了千年的悲哀。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麵對著麵無表情的道童子,隻是輕聲的連接說了兩個‘好’‘好’字。

道童子以為自己不會難過的,她答應了...不也就說明她也願意斷了和自己的一切嗎?不是這樣就好了嗎?可是,還是會莫名的心疼和難過!另外,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憤怒,她怎麽就可以說好了?道童子從來不清楚的是,情是發自他的內心,無論魏朝雨怎麽做,愛或者不愛他...都與他自己內心的情無關。

他就如上人所說,走上了一條偏激的路,卻不自知。

但是在這樣複雜的情緒下,還有莫名的憤怒下,道童子已經沒有退路,他隻是輕輕一抱拳,下一刻,就悍然出手...開始掐動手訣...道童子在做這個的時候,魏朝雨隻是絕望的看著道童子,這樣深深的看了道童子好幾秒,她也開始掐動手訣。

淚水從魏朝雨臉上流過的時候...道童子閉上了眼睛....

鬥法的過程,我已經無心去看,隻是看著山那頭的白雲悠悠,霧氣茫茫...有些麻木的等待著結局...其實,道童子的結局不就是我的開始嗎?而道童子看著如雪,喊出了一句她,是不是魏朝雨的結局也就是如雪的開始?

盡管我是無心去看...可是道童子的一舉一動我卻是有體會的,在這場鬥法中,道童子選擇的術法全是淩厲的攻擊術法,而魏朝雨隻是防,防,防著...她沒有一次主動的對道童子出手,她雙眼淚水沒有聽過,目光也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道童子。

這種心痛..攪動的道童子狀若癲狂,莫名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他搞不清楚自己是該恨誰?隻是大喊了一句:“你還手?你怎麽不還手?你是看不起我嗎?還是聽不懂我的話,我要你與鬥法!你不還手,我就和你生死鬥!”

生死鬥!!那是仇人之間才會選擇的方式....魏朝雨那哀傷的雙眼第一次出現了一種絕望,看得人心底發冷。

“好,我還手。”終於,麵紗在激烈的鬥法中,從她的臉上飄落...她說出了這句話。

“那就好...”道童子手訣不停,在絕對的激烈和憤怒中...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淩厲,連我都感覺魏朝雨在一次次的防備中已經受了內傷和震蕩,他卻渾然不覺。

而魏朝雨說了還手,手訣也變幻了起來...他們兩個常常在一起印證術法,對彼此之間的手段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道童子一眼就看出,魏朝雨用的手段幾乎是她最厲害的一個手段。

“她是真的不再留情了吧,那也好。”在劇烈的痛苦下,道童子的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他以為是解脫...卻不想自己卻心神劇震,在這種震動下,一口鮮血湧上喉頭,被他生生的吞了下去。

一個被氣到吐血,傷到吐血...絕對不是假的,如果沒有到這種程度,隻是能傷心不夠,氣憤不夠....道童子卻已經懶得去思考這些,論起實力他比魏朝雨要強...他隻是在找一個合適的術法,正好抵消魏朝雨這個所謂最厲害的術法,然後給她一些小傷也就夠了吧?他們兩個也就徹底了斷了吧?

但道童子沒有想到的是...如果這樣的術法不能抵消,那麽他如今使出的這術法,是足以轟殺一個修者的。

手訣掐動的很快...在這樣的鬥法之中,很快就到了術成的這一刻...道童子掐動完了最後一個手訣,釋放出了這個術法,心裏想著的隻是一句,這就結束了吧?

但是在下一刻,他抬頭看著魏朝雨的時候,忽然絕望而瘋狂的大喊了一聲‘不’!!

因為魏朝雨衝著道童子一笑,竟然在最後一刻,強行鬆開了手訣,術法的反噬讓她吐出了一口鮮血...接著道童子的術法轟然而至。

晚了,一切都都晚了,當道童子一把把魏朝雨抱在懷裏的時候,盡管他也承受了一小半的術法,依舊是晚了...魏朝雨躺在了道童子的懷裏,她說:“承道,你可知道?有一種絕望叫做,若不能再見,若不能相伴,那生命的每一天也就失去了全部的意義。我,就是有這麽愛你,從第一眼開始。”.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都是如此


愛...這是道童子和魏朝雨從來沒有說穿過的字,這個字多美好,在這個字的背後第一時間讓人想到的就是攜手一生,相伴到老,相濡以沫,相掬以濕....

可是,在這一刻說一個愛字,是不是太殘忍了...道童子是修者,即便魏朝雨現在在他的懷中,還有呼吸,可他依然能感覺她的生命在不可挽回的流逝。

‘噗’,一口鮮血從道童子的喉中噴出,這是之前他強咽下去的那一口,如今心已傷到極致...這口血是再也忍不住。

鮮血濺濕了道童子的衣襟,斑斑血跡...也同樣落到了魏朝雨的臉上,她抓住他的衣襟,輕輕的,卻也是緊緊的,問他:“你,是愛我的嗎?”

“是,愛你的。”他抱起了她,在心亂如麻之中,這一點從前從未想明白過的事情,卻是分外的清晰起來。

在這一刻,大道好像已經很遠了...如果再有選擇,道童子在問自己,是不是在遇見她的那一刻,他就會放棄他所謂的大道,隻是想和她攜手相伴一生呢?

可是,道童子卻迷茫的沒有答案...畢竟大道是他一生的追求,讓他說放下,太過虛偽。可是,懷裏的魏朝雨,他又是願意放下的嗎?

“你說的太遲了,我叫你石頭,你便一直是石頭。我覺得我要死了,你終於不是石頭了...想著是這樣,我有些恨你。”魏朝雨的神智已經是有些不清,抓著道童子衣襟的手也已經開始慢慢的鬆了下來。

“若你要恨,恨便是了。你不要說話,我想要救你,隻要你活著...那就比什麽都好。”道童子抱著魏朝雨朝著山下走去,腳步很快..聲音卻是在顫抖。如果說還有唯一的希望,那就是上人,在道童子心中無所不能的上人。

“我活不了了...我知道的,我隻是很遺憾這一生沒有和你過一天是愛侶的日子,下一世,我要你很愛很愛我....要和你過一段我夢想中相愛樣子的生活。但我絕對不要和你相伴一生,我要讓你知道,等待是什麽滋味,我要讓你知道,等待過後是比不見更絕望的絕望是什麽。”魏朝雨的手已經慢慢鬆開了...她的神智越發的不清。

道童子哽咽,他感覺魏朝雨已經撐不下去多久了,他一把背起魏朝雨,幾乎是在山路上飛奔起來...此刻,聚集的雲層已經不堪重負,豆大的雨點落下..風起...吹不散的,雨水洗刷不掉的卻是傷心。

“這是我恨你的方式,你知不知道?我今生無能,隻能恨在下一世,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魏朝雨伏在道童子的背上,喃喃的說著胡話,在這一刻,生命都快要消逝,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愛恨也都在這一刻盡情的宣泄吧,再不與這個要與自己鬥法的人說,恐怕是沒機會了。

“啊....”在大雨中,道童子一邊跑著,一邊長嚎了一聲,不是這樣,根本不足以發泄自己的情緒,還能夠再快一些嗎?他已經動用了畢生的功力,可惜他飛不起來,他隻是區區一個童子,他還不是那些最頂級的存在...修道二十餘載,他在漫漫大道前還很稚嫩,手段也是有限。

“可是,承道,我不能知道...不能知道,我到底是愛大過於恨,還是恨大過於愛...就算我等待了很久,換來的隻是一句你讓我絕望的我要與你鬥法,但我不知道,若下一世你等我,我是否舍得讓你絕望。若是你還是你,若我還是我...我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做的到?”在道童子的長嚎中,魏朝雨如是說到。

此刻,道童子已經狀若癲狂了,而心痛的想要長嚎的卻是我...魏朝雨在說什麽?說我和如雪嗎?一段相愛的日子,是成全她的遺憾,之後不要相伴一生,是她的恨...那我已經在等待,是否....

兩世的糾纏就是如此嗎?他們的結束,我們的開始!

“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了...你還記得嗎?你在那裏一個人,好認真的樣子,我移不開我的眼睛...那下一世,你會一見我就喜歡我嗎?”

是的,下一世,一見你,就好喜歡你...在見到你的第一刻開始,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相識非偶然,一見已相牽嗎?

“承道,我很冷...我要走了...太冷了,我隻是怕這樣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我一直都很怕孤單,下一世,我真想當一個不怕孤單的人,就算一個人孤零零的走,我也不要怕。”

是的,下一世的你,真的不怕孤單,一個人守著寨子,安靜到有些冰冷...到最後,你是孤單單的走的,留下一個背影,我無盡的嘶喊,也喚不回你的一個回頭。

道童子奔跑在雨中淚流滿麵,而在此刻在和道童子一同流淚。

終究,魏朝雨什麽都不說了...手從道童子的背上滑落,身子猛地一沉,道童子的淚水到這一刻如同流幹了一般,隻是麻木的跑著,跑著...漸漸的,山門就近在眼前了。

他始終不肯放下魏朝雨的身子,在山門之前,再一次的把她抱在懷裏,一步一步的走向山門...他的神情多了幾分麻木,魏朝雨的每一句話,他都無法回應,也不知道怎麽回應。

因為該怎麽選擇...他都選擇不出來,又如何去回應魏朝雨這至情至性的愛。

而上人,此刻...就站在山門的門前。

大雨紛紛之中,道童子抱著魏朝雨停下了腳步...看著上人...在此時,我依舊看不清上人的麵貌,卻能感覺到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種傷心的歎息。

“承道,這一次,你做錯了,你果然走偏了。”上人的聲音傳到了道童子的耳中。

他抬頭看著上人,一字一句的說到:“我一生敬你,愛你,視你如父,視你為師。你說我道心不穩...我總是要去解決的。”

“你可是怪我?”上人的聲音中仿佛帶著化不開的歎息。

道童子抱著魏朝雨,漸漸的用力,而看著上人,卻是倔強的抿著嘴角,不肯說話。

“承道,我曾經給你講過一個故事,你此時再仔細的聽聽這個故事,看能不能想明白其中的我要說的道...曾經一個人他從小就愛吃的是豬肉,可是在他們那個地方,人們都覺得豬肉很髒,豬肉是低俗的人才會去吃的,人們都喜歡吃牛肉,因為吃牛肉很高貴...所以,那個人為了讓自己也和人們一樣高貴,也就裝作很愛吃牛肉的樣子,實際上卻是每隔幾天都會偷偷的吃一頓豬肉...”道童子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心中的悲哀根本沒有辦法散去,卻是因為習慣,還是聽著上人說著這個所謂的故事,因為他是真的已經習慣,無論在任何時候,在意上人說的每一句話。

我的心中此刻和道童子一樣的悲傷,兩世的糾纏,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所以悲傷也就如出一轍。

可是,我不明白上人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候,說這樣一個無稽的故事,豬肉還是牛肉與我們此刻的悲傷有關係嗎?

但上人卻好像看不見我們的悲傷一樣,繼續說著他的故事,他說:“因為人言的力量,他也覺得吃豬肉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是他的內心渴望,喜歡吃豬肉?這又怎麽改變呢?他也為此強行去想去戒掉豬肉,但是他做不到....所以,他就隻能痛苦的白天裝作很愛吃牛肉的樣子,每隔幾天依然吃著豬肉。這個秘密隻有他一個人守著,在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愛吃牛肉的高貴的人,他自己也差點以為是了..但事實是什麽,事實是他依然是一個愛吃豬肉的人。”

“這故事的結局,我還記得..你告訴我,後來有一天,這個人偶爾看見了活著的豬,滾在糞堆裏,他一下子覺得真的好髒,忽然他就覺得他不想吃豬肉了,他很疑惑,還特意煮了豬肉來吃,這次一吃,卻發現豬肉不像以往那樣香甜,反而有股說不出的怪味兒...從此以後,這個人就真的不再吃豬肉了,而是真正變成了隻吃牛肉的人。但到如今,你告訴我這個是為什麽?”道童子的聲音充滿了痛苦,但這個上人曾經給他講的故事他卻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記得。

“是為什麽?當時,我記得你回答我,我告訴你這個故事的道在於什麽事情,必須自己有了體會才能有所改變...當時,我笑而不語...如今,我可以告訴你了,你當時完全回答錯了...真正的答案是,什麽事情,人隻能聽從自己的內心,內心的決定是一,那強裝也不會變成二...除非是有一個機會,去悟了,才會發生改變。承道,你如今是怪我提點你的那一句道心為何不穩,但你如果想要看見你命運的支脈,你就能明白,你的內心早已寫下一個一....我提點與不提點,你最終寫出來的還是一...除非你有領悟的機會。”上人的聲音非常的悲傷,在這一刻,我能感受到他在壓抑著自己的難過。

“什麽意思?”道童子不解。

“那就是...我不成為這個因,你的果也是一樣!你和這個女子繼續相處下去,不管是發生了什麽,走過了多少時間...隻要你的內心沒有看明白,你們的結局依舊是如此。你走上了一條偏道,而你卻不自知。你的命運我無法插手,一切皆在你自己的選擇。就算我看重於你,忍不住出言提醒...可是,你最終選擇的還是偏道。你若不信,隨我來吧,隨我來一起看清命運的支脈。”說完,上人歎息了一聲。

而道童子癡癡的抱著魏朝雨,整個人都呆住了,無論發生了什麽,走過了多少時間...都是如此的結局嗎?


第一百四十章 兩個結束


所謂的體會命運的支流,不過是在一處大陣之中,模糊的感應自己的命運。

我對命卜二脈懂的實在有限,但再傻也能認出這個大陣的神奇之處,就好像通過周易八卦可以算命,這裏就可以看成一個玄妙無比的算命大陣。

我隻能這樣形容了...畢竟道士也存在著隔行如隔山的問題。

而這個大陣卻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夢回!是夢回自己的一生,看著自己做出不同的選擇,又是什麽樣人生的意思嗎?這個名字很美,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莫名的也很想體驗一下這個大陣...但在我的世界,是沒有人可以有這個能力布置出這樣的大陣的。

但道童子卻是好不驚奇,他肯定是知道這個大陣的存在,站在大陣口,身體微微顫抖。

“任何試圖是看清命運的事情,都是違背天意的事情...即便是我,也得付出代價。祭我十年壽元為代價,你進去罷。”上人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十年的壽元就跟十元錢一般,他並不放在心上。

但是道童子原本已經悲傷的快麻木的心,不由得再起波瀾,看著上人,輕輕的喊了一聲:“上人。”

“我說過,我也成了那推波助瀾的因,喚不喚醒你...我也得承擔果報。這隻不過是果報的開始...承擔,犯了錯,總是要認的,你懂嗎?”上人仰頭,似乎是不願意和道童子的眼睛對視。

道童子卻分外平靜,說了一句:“上人的恩情,承道生生世世總有報完的時候。承道進去了。”

說話間,道童子抱著魏朝雨毫不猶豫的走入了這個叫做夢回的大陣....果然,當道童子走進大陣中心的時候,陣法開始運轉,一切變得模糊,就像在夢中一般。

果然,這個陣法應當叫做夢回....

五年後,道童子和魏朝雨感情越發炙熱,一向遲鈍的道童子終於意識到他是愛上了魏朝雨...大道無情,怎能兒女情長,他要了斷...孤崖之巔,他說,要與魏朝雨決鬥。

十三年後,道童子當初意識到愛上魏朝雨,卻沒有選擇決鬥,而是要與魏朝雨說清楚,卻得到魏朝雨的表白...兩人情緒激動之中,一起攜手下山,卻在7年以後,道童子還是放不下心中的大道,悄悄離去,魏朝雨等待無果...毅然剛烈的選擇了結束生命...

無數的支流,七年後...十五年後....甚至三十年後....無一不是道童子用各種方式負了魏朝雨,而魏朝雨因為心中濃烈的愛,和外柔內剛的性子,無一結局不是用生命來守護這段愛。

這就是屬於道童子的命運...就應了上人那個故事,如果內心不曾發生改變,那麽愛吃什麽就依然愛吃什麽...一個人的行為模式,隻能發自一個人的內心,就像旁人會說,這是XX才會做的事情。

道童子不悟!!永遠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這是他的內心...上人操之過急的提醒,也沒讓道童子一朝明白該怎麽樣去麵對大道中的情愛...不會明白該去拿起,盡自己該盡之情,負自己該負之責...才有資格談那一句放下。

至於魏朝雨在命運的某一道支流中,說過那麽一句話,你若是不愛我便也罷了,你若愛我...你一味的逃,一味的強行要斬斷,你就覺得這樣就好了嗎?

走出大陣的時候,道童子臉上掛著淚水...上人等在大陣的之口...身邊站著一個陌生打扮的中年女人,正冷冷的看著道童子,說到:“你該把我那朝雨徒兒還給我了,枉她對你一往情深,你卻給了她一個生死入輪回的結果。我是來找你討命的...”

道童子看了一眼這個中年女人,沒有說話,而是忽然動作極快的在魏朝雨的手指上抹了一眼,一滴屬於魏朝雨還沒有完全流逝的精血出現在道童子的手指之上。

“融你一滴精血,在我靈魂深處...若我還有輪回,你也有輪回...我們還能相遇,我定會第一眼認出你來。雖然到如今,我也沒有明白該如何自處,該如何麵對情愛。但我不會再做傻事,我記得我欠你。”說話間,道童子掐動手訣,把那滴精血抹在了後腦之處...行成了一個小小的紅色印記,在那裏是人最重要的後腦之處,也是生命行動的中樞位置,這是一個決心,生死都要記得的決心。

我震驚的看著那個小小的紅色印記...我從出生就帶著一個像眼睛的紅色胎記,隨著漸漸長大,胎記慢慢的淡去...到最後就隻剩下了一個紅痣一樣的東西,大小就像一滴血,這還是承心哥無意中發現和我說起的,並用鏡子照給我看過....如今看來,卻是和道童子後腦留下了這一抹屬於魏朝雨的氣息一模一樣!!

生命的輪回...總是會留下抹不去的印記...各種的胎記,從娘胎裏就帶來的天分,性格...命運,一世一世的錘煉,真的是無比神奇。

而在這時,道童子做完了這一切,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懷中的魏朝雨,把她的身體交還了她的師父...然後恭敬的跪下,連著對魏朝雨的師父,還有對上人各磕了三個響頭。

最後跪於夢回大陣之外,說到:“上人,我準備好了,動手吧。”

是的,在進入大陣之前,上人就說過道童子犯了錯...總是要認的...這個認不是說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是早早的付出應該付的代價,免得到時候果報來的更加猛烈。

這是修者在認識到了因之後,常常選擇彌補過的一個方式。

“我徒兒不但無辜,還係一腔深情於你身,你卻要找她鬥法,並錯手殺她...若不是你師父(上人)付出了代價,少不得要打得你魂飛魄散,就算付出代價也才能解我心頭恨。如今,既然如此,就讓你師父動手,做個了斷吧...至少我徒弟入了輪回,你也不能獨善其身。”那個中年女人的話在道童子的耳中縈繞。

道童子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平靜,他沒有什麽好怕的...他也能理解那個中年女人的怒火,隻是在內心微微不平靜的是,他讓上人心疼了...卻是要親自動手來了結自己。

就如他所說,這恩情生生世世總有報完之時,他很坦然。

而下一刻,一道驚天的雷電從天空劃過....接著,一切都破碎了。

————————————————分割線———————————————

淚水從我的臉龐劃過..我搞不清楚是道童子在哭泣,還是我在哭泣...畢竟一世的結局寫下時,相關的我和道童子誰又不悲哀呢?

“你知道嗎?你錯了..你不應該...”我下意識的要和道童子溝通,卻發現我的身體裏一片沉寂,並沒有任何道童子出現的跡象...他不在了?我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腦開始飛速的運轉,努力的回想著之前的一切。

很快,我就不由自主的在心中苦笑,因為我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我身體的情況是再複雜不過,道童子,師祖...還有一個伴生妖魂!

難道四個在一起湊一桌麻將嗎?反正傻虎也恢複了大部分靈智...我記得我們在第九道大門以後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破開空間,盡量的想要完整龍魂...然後我看見了如雪,接著我和道童子的意識就被拉入了靈魂業火,陷入了沉痛。

如雪...如雪...我的心中念叨著這個名字,想起道童子和魏朝雨的種種,心中猛然一痛,那股來自靈魂的疼痛卻沒有了,我卻猛然驚醒...我難道還在洞穴之中。

接著,我感應到了我對我的身體恢複了控製權,我下意識的就是一睜眼...首先看見的就是一張充滿了唐宋古風的床頂,身上蓋著的被子...我這是在哪兒?

我下意識的唔了一聲,然後輕輕轉頭,忽然就看見在我麵前一臉恭敬的師父,另外還有淚流滿麵的珍妮大姐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師父...”

“師父....”

幾乎是與我異口同聲的,我師父與我同時喊出了這一句話..然後我看見了珍妮大姐頭眼中一閃而逝的失落,然後又強裝笑容的,猛地一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拍了一下我師父的背,說到:“你傻啊,這個是你那寶貝徒弟,不是你那死鬼師父。”

“承一...”師父看著我,臉上的恭敬化為了慈愛,忍不住輕輕摸了一下我的頭。

我看著師父...而之後洞穴中發生的一切,那回憶如同潮水般的朝著我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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