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標題:一個“病秧子”在峨眉山遇到的曠世奇緣
可是治療了半年,花了幾萬塊藥費,病情非但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厲害。而這時遠在深圳的女友,也給我寄來了分手信。當時我萬念俱灰,感覺活著半點意思也沒有了,不但自己痛苦,還給我的家人造成了很大的負擔,這樣的人生實在是半點樂趣也無,不如死掉算了。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慎重考慮,我終於下了決心,準備了此殘生。當時我也沒和家裏人說,連個字條也沒留下, 帶了幾千塊錢就離家出走了。當時感覺反正是要死,那不如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也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於是我坐上飛機去了四川成都,然後又乘車去了峨眉 山。我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要去峨眉山,隻是心底裏有個聲音在指引著我,自然而然就選擇了峨眉山。
那時和現在的季節一樣,秋末冬初,正是旅遊的最冷淡時期。那天早上,購買了進山的門票後,從峨眉山腳下,我開始徒步攀登,而沒有選擇坐空中纜車。按照 我的計劃,徒步攀上金頂後,住上一晚,能夠看看日出日落什麽的最好,如果看不到也無所謂了,找個懸崖峭壁一閉眼跳下去,一了百了。
乙肝病人一般情況體力都是非常差的,我當然也不例外,平時走不到一裏路就沒勁了,但那天有點奇怪,雖然是登山,我的腳步卻異常輕快,怎麽走也不累。中午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山腰,我吃了點東西,準備休息一會兒下午一鼓作氣等上金頂。
大家知道,峨眉山上猴子是很多的,而且那些猴子很放肆,不怕人,經常搶劫遊客。我登山的季節因為遊客稀少,所以猴子們不放過每一個登山的人。這一路上 我也被騷擾過好幾次,不過我都不怎麽在意,更不怕猴群,反正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也就不再有什麽事放在心上了。猴群似乎知道我的心思,也沒過分的難為我, 基本上是討不到吃的就算了,並沒怎麽糾纏。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還目睹了一場猴群之間的殘殺。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概有二十多隻猴子,突然在一隻大猴子的帶領下圍攻一隻母猴。那隻母猴還帶著一隻小 猴子,也不知道幾個月,大概和咱們養的家貓差不多大吧。母猴拚命的抵抗、逃命,但無濟於事,二十多隻猴子把它團團圍住,連抓帶咬,很快就見了血,雙發都發 出淒厲之極的尖叫聲。這時我才知道這不是猴子們的遊戲,而是一場生死圍殺。
我的幹預果然起到了作用,猴群們一下子安靜下來,停止了進攻。受傷的母猴趁機逃出了包圍,不可思議的是,它竟然沒有逃走,而是朝著我躥過來。這隻母猴 的體型不是太大,大概二十斤左右的樣子,它一瘸一拐的從山穀中來到我身邊我才看清,母猴的背部被扯下一大塊皮,露出鮮紅的肉,奇怪的是卻沒有出血。而它的 腿上有一道巴掌寬的傷痕,卻是鮮血淋漓,不斷地流著血。久病成醫,我估計是它的股動脈受傷了,看來它活下去的機會十分渺茫。
母猴在距離我三米的地方停住,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它的眼睛漆黑如豆。我也看著母猴,從它的眼神中,我並沒有感受到死亡的恐懼,它給我更多的感覺是一種脈脈的溫情。母 猴注視了我大概有半分鍾,接下來做出了不可思議的舉動,它把自己懷裏的小猴子從雙手向我遞過來。當時我驚呆了,但還是不由自主伸手接過了小猴子。這隻小猴 子渾身呈粉紅色,毛發稀疏,也許它也意識到了危機,既不掙紮,也不反抗,在我手掌裏溫順的躺著,一動不動,隻有一雙漆黑的眼睛,好奇的看著我。
我手捧著小猴子,還沒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母猴轉身衝下了山穀,又和猴群廝殺起來,尖利的嚎叫重又響起。這時猴群分成了兩撥,一撥繼續圍攻母猴,另一 撥在那隻領頭的大猴帶領下竟然朝我圍過來。這隻大猴體型魁梧,少說也有四五十斤重,它裂開嘴,呲著牙,不斷朝我咆哮著。但我看得出來,它們不是衝我來的, 它們要的是我手裏的小猴子。
猴群好像很害怕這個老頭,聽見吆喝聲就不怎麽攻擊我了,當看見老頭用竹竿敲地後大部分猴子更是四散而逃,隻有那隻領頭的大猴還緊緊跟著我,不斷的咆哮 著。我已經筋疲力盡,不由自主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大猴子就在距離我不到一米的距離,呲著長長的犬牙,隨時準備要搶我懷裏的小猴子。這時老頭過來了,他 用四川方言對大猴厲聲說著些什麽,我一句也沒聽明白。
大猴子並沒被老者嚇退,依然厲聲咆哮著,咆哮聲中它突然衝到我身邊,抓撓我胸前的衣服。我本能的一手護住頭臉,一手用書包去砸大猴。可是猴子的動作太 快了,它一擊即退,我胸口的羽絨服被扯了個大口子,但書包卻沒碰到大猴一根汗毛。那個老頭見大猴不聽他的話,似乎很生氣,也咆哮起來,同時用竹竿去打大 猴。
大猴好像是豁出去了,機敏的抓住了老者的竹竿,雙發竟然撕扯起來。想不到的是,老者很矯健,力氣也很大,他把竹竿甩了起來,四五十斤重的大猴子被他甩 上了半空,大猴隻得撒手放開竹竿。老者繼續追打大猴,大猴似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和老者僵持了一會兒後便溜下山穀,逃走了。
老者帶著我在一條山間小路上走了有二三裏地的樣子,來到一座建在山腰間的屋子。這是一間獨立的石屋,不通水電,三麵都是懸崖深穀,我想象不出,在風景 區內怎麽會允許這種建築存在,住在這裏的人又是怎樣生活的。老者把我攙扶進屋裏讓我坐下,隻見屋裏黑黑的,陳設異常的簡單,但是很整潔很幹淨,有個老尼姑 正在屋子裏的炕上打坐。老者點上蠟燭,然後和老尼姑用四川方言快速的交談著,我仍然一句也沒聽明白。
兩人交談完後,老者轉身走了,不知道幹嘛去了。老尼姑則來到我身邊,仔細查看我的傷勢。我頭上被猴子抓 出一道口子,非常的疼,血一直流,屁股上和大腿上也被撓破了幾個地方,不過都不算太嚴重,問題不大。仔細打量老尼姑,她大約五十歲左右,皮膚很白,一身灰 色的僧衣,頭上還戴著個帽子。這身打扮在峨眉山這樣的佛家聖地再平常不過,沒有任何稀奇的。但是這個尼姑的氣質真的是我從所未見,她那種鎮定、從容,那種 悲天憫人的目光,是我在其他人身上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呆呆的聽著她說,靈魂?前世?業力?這些東西我從來沒有考慮過,也從不相信什麽前生後世。但是那一刻,也不知為什麽,我相信老尼姑所說的完全是真的,沒有半點懷疑。我問她我的命運為什麽會有所改變,她沒有明確回答,隻說“人心生一念,天地盡皆知。”往往一念之仁,可讓人升天成神,一念之惡,也可讓人沉淪地獄。人的生死禍福,其實往往係於自己的一念之善惡。
我若有所悟,我問她是不是因為我救下了小猴子,也算是行善積德了,所以我未來的命運將會有所改變?老尼姑說求人不如求己,拜佛不如修心,擁有一顆純善的心,才是人最大的幸福,神佛聖人論心不論行。老尼姑的話對當時的我來說太過高深了,我隻能迷茫的聽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老尼姑也沒和我說太多,也沒給我處理傷口,她拿出一本佛經送給我,然後就飄然而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那燭光籠罩的石屋中。當時我有一種身在夢境的感 覺,感覺這一天過的好像隻是一瞬間,又像是經過了千百年那麽漫長。我拿著老尼姑送給我的佛經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下山去了,自殺的念頭已經消失的無影無 蹤。
在下山的路上,我驚奇的發現,被猴子們抓出的傷口竟然奇跡般的愈合了,衣服上破洞還 在,頭發上血跡凝結,可是傷口就是沒有了,頭上的也好腿上的也好都消失不見了,無論我怎麽摸,那裏都不痛,仿佛根本不曾受過傷。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心懷 敬畏仰望著天空,我想神佛也許是真實存在的吧?
如果今生今世我修行有成,將來一定要善報於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