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真是冤家路窄,這麽快就被他找到,肯定是剛才買燒餅時被發現的。
他一臉笑眯眯,到門口。“賢侄,這兩天我是沒日沒夜找你,我叫幾個徒弟在附近住下來,山上山下搜,生怕你出事!”
看著他皺起眉,陰下臉,“從今以後我跟你沒有任何瓜葛,我不會再上你當!纏著我也沒用!”
“你身上的毒要人解吧,再不解就發作了,我沒必要害你,隻是需要你和金品一幫忙。”
“我死不了!你當時已經得意忘形,‘等了二十年’,這句肯定是真話,你就是想利用我,就不信你敢綁架我!”
他朝孫醫生望一眼,腿一伸跨進門,走到長椅邊。“這是你的背包。”說著朝長椅上一擱。這才注意到他手裏拎著背包。
“你的毒三天內必發,明天是最後一天,到時候就遲了。”他看著我重重講。
輕輕一笑,擱下筷子對著他,“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可以後天來看看。”
他一愣,蹙起眉,眼裏閃出寒光。朝孫醫生看幾眼,輕蔑一笑,“你以為這個小店能治好蠱毒,簡直是天大笑話!”
“還就能治好!”孫正一放筷子,斜著眼衝他講。
孫醫生淡淡一笑,繼續喝粥。
“哈哈哈哈,好,我後天來!”又盯著我,“命可是自己的,別賭氣,我真不害你,有什麽不對勁立即找我!”說完大步出門。
看著他消失在院門口,心底一沉。趙坤真像個瘟神。
孫醫生怎麽可能完全解除虎尾金蠶的毒,莫非明天真會發作?
悶聲吃完飯,孫醫生擱下筷子,看著我,一臉嚴肅,氣氛頓時蕭冷。
仿佛能聽到心跳聲——這一時刻終於到了!
“葛正,你能不能講實話,你為什麽中蠱,這個人為什麽抓住你不放!”
估計孫醫生從見到我第一眼起,就猜出事情沒那麽簡單。他把我留下,除了救我,還想弄清楚實情。
一五一十把事情前前後後講出來。
他倆靜靜聽完。
他倆沒我想象得那樣吃驚。講到大戰骷髏和壁虎那段,孫正臉上竟露出輕蔑神色。
“就是這樣,這次我講得全是實話。”尷尬笑笑。
孫醫生點點頭,“這個趙坤詭計太多,他不會死心。”
“是啊,慢慢看吧。估計他不敢把我怎樣,叔父的門路那麽廣,也不是省油的燈。”
叔父叫我別理趙坤,沒聽他話,現在惹上一身麻煩,唉,以後真不好向他交代。
打開背包,翻翻裏麵,東西確實一樣不少。拿出羅盤,這個羅盤非常精巧,通底包銀刻紋,銀光鋥亮,像個精美的藝術品,是台灣的慈濟功德會前年贈給叔父的。
“要不要我給你家看看風水?”握著羅盤問。
孫醫生哈哈大笑,“不用不用。”
孫正笑得前仰後翻。
院子對麵不遠的山腳下,孫醫生開辟了一小片菜地,裏麵種著生菜、黃瓜、韭菜、大蒜這些日常菜蔬。
“葛正,想不想跟我去種西紅柿。”孫醫生一手拎著菜籃,一手提著鐵鍁,站在院門口問我。
太陽已經出來,雖然是早晨,還是熱氣騰騰,遠處的紫金山像一抹深色屏帳,透著祥寧安然。“好!”不好意思拒絕。他又從屋裏拿出一把鐵鍁,交給我。跟著他穿過馬路,走進菜地。
揮起鐵鍁,慢慢刨地挖坑。沒幹過農活,這種回歸自然的感覺很奇妙,像是找到了自我,找到了人的“存在”。以前給人看風水賺錢,沒這感覺好。不一會,汗水順著臉頰、脖子往下淌,上衣濕了一片。但此刻,驕陽成了痛快的考驗——不覺得熱,不覺得難受,仿佛烈日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搗蛋鬼,甩汗很爽,手摸髒兮兮的泥土很爽,把刨出來的蚯蚓埋進去很爽。
沒多久,這塊地被我完全翻一遍,痛快!
孫醫生也把他那片地翻開了,看著我,擦把汗,“感覺怎麽樣?”
“很奇妙,痛快!”
他從籃子裏拿出秧苗,“看好了,就這麽弄。”他用手扒開一個小坑,把秧苗插進去,蓋上土。
學著他,一株一株,插好、埋好。忙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全部種完。他又挑來兩桶水,我倆拿著水瓢,認真澆上去。
回到屋裏,真是累了,但感覺實在痛快,比打球過癮。
端起水杯牛飲一通,身上的繃帶被汗水打濕,裹著難受。解開繃帶,胳膊、腰、腿上,傷口不深,已經愈合,一道道口子醒目。叔父回來前應該能恢複原樣吧,恢複不了就在孫醫生家住下來,騙他說去外地同學家玩了。把身上擦一遍,換好繃帶,感覺輕鬆許多。
日子過得清閑,孫醫生和孫正每天早晚打坐修行,怡然自得。今天是中毒的最後一天,到現在還沒發作,心裏仍隱隱不安。叔父發來短信,問這幾天家裏有沒有事,我說沒事,他又關照我別和趙坤糾纏。看著短信,心中懊悔不已。
吃完晚飯,實在忍不住,問孫醫生:“蠱毒不會夜裏發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