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尾金蠶 第一節

叔父昨晚說要去北京出差二十來天，上午十點上了飛機。
他每年不知道要出多少次差，我已經習慣一個人在家。昨晚他聽到趙坤這兩字，臉上像觸了電，難道真有隱情？
考古隊的這張照片上，共有八人。除了父親、叔父、趙坤，另外這五人有四個我認識。拿上照片，來到考古係副院長辦公室，門虛掩著。
“咚咚！”
“請進！”
推開門，“王叔叔！”
“小正”，王叔叔擱下手中文件，“有事嗎？”
走到跟前，遞上照片，“我想問問——”一指趙坤，“我昨天遇到他，他現在開了個茶樓，和我聊了會。他為什麽辭職您清楚嗎？”
王叔叔瞄一眼照片，歎口氣，“你現在也長大了，你父親的事已經過了二十年，不能成為自己的負擔！”
我點點頭，“趙坤簡單說了些當時的事，和叔父以前講的差不多。但他說話遮遮掩掩，所以想了解清楚。”
王叔叔輕蔑一笑，“這個人說話就是這種風格。自從那次出事，趙坤就辭職了。他說受到了打擊，不想再幹這行。”
“是這樣。”
“真像一場噩夢，我們當時都受了打擊，你叔父從此不再參加考古活動，他的專業水平非常高，很可惜！”
兩人同時離開考古隊，怎麽這麽巧。
“趙坤這人是個笑麵虎，人緣不太好，隻有你叔父和他比較近，他倆是遠親，你叔父是趙坤表哥。”
我一愣。
“你叔父沒說過嗎？”王叔叔見我這副表情，有點意外。
我搖搖頭。
“你叔父也不喜歡趙坤，趙坤辭職前，就在辦公室裏，和他大打一架。”
“啊，叔父怎麽這麽衝動，為什麽打架？”
“不清楚，當時辦公室裏就他們兩人，打起來後別人聽到動靜，才過來拉開。”
聊了一會，王叔叔有事，走時又勸我幾句。
回家也沒事，心中又抑鬱，正準備去圖書館，手機大響，是趙坤的！
“關於你爸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你肯定會大吃一驚！但你要幫我個忙，來茶樓談吧。”
“——行！”
這個趙坤的葫蘆裏賣地究竟是什麽，他的話究竟有多少可信？
開上車，趕到茶樓。
趙坤在三樓的經理室，坐在沙發上。看到我進來，臉上又現出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信的微笑。
瞧著這種表情，心裏隱隱生出怒火，難怪他人緣不好。
“你想幹什麽直接說！”我走到跟前，皺眉講。
“金品一應該都告訴你了吧，你應該叫我表叔！”他笑著說，好像已經算準了我回家後會問叔父。
我坐下來，苦笑一聲，“叔父有你這樣的表弟真是三生有幸。”
“血緣關係是抹不掉的嘛！”他邊說邊給我倒杯茶，“我的奶奶是金品一爺爺的表姐，兩家人一直有來往，我們也算一家人——這是洞庭山的碧螺春，今年的春茶，很正！”
“我們這親戚都拐到清朝了。你這麽有錢有勢怎麽會須要我幫忙，想幹什麽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端起杯喝一口，這茶確實地道。但心情不好，天又熱，一口氣喝完杯中水。
“我有收藏愛好，最近在一本古書中發現個記載，在紫金山上，有個洞穴，明朝時有個人在裏麵藏了些東西。我已經找了幾個人，想請你加入我們，一起探險！”
他兩隻眼盯過來。
我蹙眉思索。怎麽從沒聽過紫金山上有洞穴。
“為什麽需要我？”抬起頭對準他，“你已經找了人，難道就缺我一個！你有錢又能買到裝備，好像沒理由需要我！”
他笑笑，“多個人多份力！而且我不想讓你不勞而獲，你要想知道真相，就要為我做點事，沒有免費的午餐嘛！”
“你爸是個好人，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會死在朋友手上，人心隔肚皮！”
“你別這樣念念叨叨的——”瞥他一眼，“答應你就是了。”
“哈哈——”他仰脖大笑，一拍我肩膀，“好！”
我歎口氣，“那個洞裏究竟有什麽，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一點。放心，沒什麽危險。”
我眉頭一皺，“不會是去盜墓吧，我不幹犯法的事！”
“盜墓！哼，你也太小瞧我了！金品一看次風水不過一百萬，我這些年積累下的家業已經上億！我在蘇州有自己的公司工廠。我不會害你的，你可以完全放心！”
伸手拿過紫砂壺，倒杯茶，又一口氣喝完。
“這個洞穴的入口已經找到，但——”，他一轉身，從包裏取出兩張照片，遞給我。
仔細瞧，一張拍得是片崖壁，另一張是近景，石壁上刻著卦象符號：雷火豐卦、震卦。
“根據書中記載，入口應該在這崖壁下麵。但我們在那兒搜了幾遍，整個崖壁完全是個整體，沒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跡，隻有一處刻著這兩卦。你有什麽看法？”
如果趙坤的資料是對的，那這兩卦肯定是提示！
這兩卦從上往下刻，按古人的習慣，可以把雷火豐卦看做主卦，把震卦看做變卦。豐卦的內卦為離，離為火、為光明。豐卦的二至四爻互為巽卦，巽為木，而且巽有直、長的象，這是在暗示火把嗎？如果震卦是變卦，震為雷、為動、為爆。而且豐卦的外卦也是震，這是暗示從外麵用火“爆”嗎？
剛想開口，猛然一激靈：趙坤的水平那麽高，難道他看不出來！
這個老狐狸，又在試我！
“我覺得這是暗示我們，在石壁外麵堆上木柴燒，把門燒出來！”
“對！”他臉上漾出喜氣，瞧著我，“英雄所見略同！”
“你何必問我！就入口看，設計得這麽嚴密，裏麵肯定機關重重，難怪你心裏沒底，還說沒什麽危險，裏麵有什麽書上寫了嗎？”
“沒有！”他臉靜下來，顯得一臉寒氣。
“你準備了哪些東西？普通的繩子鉤子之類的肯定不行！”
他鼻孔裏“哧”一聲，“這你別擔心，現在是高科技年代，古人布置的機關陣法再厲害，也沒有槍炮猛吧！”
“啊，你從哪裏弄來的槍炮？”
他擺擺手，“我們明天下午三點出發，三點前到茶樓這集合，要好好睡個午覺，養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