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飛龍(第一章)

第一章奇怪的銅錢

最近十幾年發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應該從何處開始說起。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見到的和知道的都說出來。

有些事也許永遠埋在記憶深處才最好。而有些人,你永遠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清楚。

在多少個噩夢醒來的早晨,我反反複複地思索著這個問題:是讓那些無法解釋的事情和神秘的生命現象,默默地埋在心裏,在將來和我一起走進墳墓呢?還是把它們都公之於眾,讓你們和我一起承受這日日夜夜的折磨?這是一個問題!

十年前的一天上午,我懶懶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頭一天剛剛從河南出差回來,夏商周斷代工程幾乎占用了我過去兩年所有的時間。這個國家重點考古工程匯集了全國幾百名考古曆史方麵的專家,我負責的這部分外勤工作總算基本告一個段落了。後麵的事主要是寫些報告和論文。

“砰。。。。。。砰砰。。。。。。”,有誰在小心地敲著虛掩的門。可能是自己的學生,我剛想說進來,門卻一下被推開了一條縫,出現了兩個土豆一樣的腦袋往屋裏張望。

“你們找誰?”,看著兩個民工打扮的人,我覺得有點奇怪。

進來的兩個人一胖一瘦,“是秦教授嗎?”胖的那位笑得讓不大的眼睛都迷成了一條縫。瘦的指著胖的說:“他哥和您是老朋友了,我們今天受咱哥的囑托特意來拜訪您。”。

“你哥?”我疑惑地看著兩個人。

“對,我哥兒說在羊角山和您有交情”

“你哥是——胖子?”

“對。我是二胖”

我忙站起來,“他現在在哪裏?”

“他去年栽了,判了十年。”

“哦,我早勸過他金盆洗手,倒鬥盜墓是不能幹一輩子的。他還是沒聽。”。

倒鬥,也就是盜墓;而盜墓賊,也被稱為土夫子。胖子就是這個行當中的佼佼者。

二胖一隻手在口袋裏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個銅錢遞上說:“秦教授,您看看這個”。

我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這是一枚看似普通的銅板。但上麵的幾個字卻不普通,是“飛龍通寶”。我在大腦中迅速的搜尋了一下,仍然無法找到什麽和“飛龍”有關的線索。於是抬頭試探地問:“這個有什麽說頭?”

“是這樣,秦教授”。原來二胖和這位叫作皮猴兒的搭檔幾個月前在貴州幹過一票,倒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二胖利用哥哥在北京的老關係,賣了萬把塊錢。可這枚銅板卻無人感興趣,十塊錢都沒人願收。很多人看過後都認為這不是真的銅錢,而是沒有什麽價值的吉祥錢。

所謂吉祥錢基本上都是民國初年廢除銅幣,發行紙幣後,民間私自鑄造的錢幣,用於祭祀,裝飾,娛樂等活動。二胖和皮猴兒當然清楚這不是吉祥錢,因為同時獲得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南宋時的東西。心有不甘的二胖想起哥哥認識一位考古教授,於是就找來了。

我告訴他們說應該不會是吉祥錢。一般吉祥錢個頭兒較大,類似於“重寶”,“當十”等銅錢大小。而且上麵的字多是些吉祥話,比如“官運亨通”,“招財進寶”一類。

我的第一反應,這有可能是南宋或南宋之前的某些農民起義軍鑄造的,不過能夠鑄造發行錢幣的農民起義軍應該具有較大規模,至少是建立了固定根據地的政權。而在我印象中曆史上沒有一個叫飛龍的政權。當然古時候民間也有可能私鑄錢幣,但一般不會起一個令人生疑的名字,而更有可能仿造市麵上通行的某種通寶。

另外,不管是反叛政權還是民間私鑄,動機都是以謀利為目的,這樣的錢幣一般都個頭兒較小,且成色很差,裏麵含有過多的鉛,錫等雜質,容易破碎。這枚飛龍通寶個頭兒及厚薄和同等幣值的其他銅錢相比並不遜色,成色也不差。從字體和造型上看,具有較高的鑒賞性。而且必定存世不多,至少我沒有印象。這樣看來還是很有收藏價值的。當然,前提是必須確定它是真品。

我對二胖說要不你給我幾天時間,我幫你好好查一查?

二胖說其實我們一共有兩個,這個您就留著吧,交個朋友,以後少不了要麻煩您。

我說交朋友我願意,不過違法的事兒我是不會幹的。“那當然,那當然”二胖和皮猴兒連聲回應。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我想起了胖子。

胖子在北方倒鬥界大名鼎鼎,按說他掙的錢兩輩子都花不完,可是他每年若不去地底下鑽兩圈兒,就象吸毒的人斷了毒品一樣。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栽進局子其實是早晚的事兒。

大約一年半前,我參與羊角山半坡文化遺址的挖掘工作。傍晚回到山腳下的營地後,發現把筆記本忘在了山上。晚上同事們還要開會總結一天的工作,沒辦法,隻好又折返回去。

走到挖掘現場,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借著電筒微弱的光線,憑記憶摸索到了筆記本。然後返身往山下走。夏日的夜空繁星點點。一彎素白的殘月掛在暗藍的天空一角,清悠悠的月光從樹木枝葉的縫隙間拋灑下來,地上一片斑駁。

我喜歡在這野外無人的林間小徑獨自行走,你的思想可以象脫韁的野馬一樣任意馳騁,許多創造性地突破性想法往往會在這種時候迸發出來。

走了十幾分鍾後,猛然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喊“跑啊!。。。。。。”劃破了黑夜的寧靜,淒厲的音調中帶著驚恐和絕望。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幾條黑影從我身邊一閃而過,消失在夜幕中。我本能的舉起手電向剛才喊聲傳來的方向照過去。

一道紅光挾裹著滯重的風聲,呼的一下到了眼前。我隻感到左肋下被重重的一擊,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聲響,我的身體飛了起來。。。。。。耳邊的微風在沙沙的響。。。。。。時空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大腦中一片空白。然後。。。。。。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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