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發生在夜間巡邏的事情。一入冬，上級的統一行動一開始，我們就要通宵開車在轄區內巡邏。那晚沒有什麽事情，我們三個說著話也有些困了，直到淩晨四時左右，巡邏到一片家屬區樓群，開車的小李突然說，怪了，大冬天有個穿背心的老頭，我們一看，一個穿白背心和大短褲的光頭老頭在一個樓的單元樓口向我們招手，我們一商量這人不是神經病就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最好還是停車去查一下，於是就下了車，捏著手電筒朝那老頭照過去，一邊問什麽事，那老頭退到了樓裏，伸出胳膊來招了招，也不出聲答應，好奇怪，我們互相提醒著很戒備的接近了那個單元，樓裏裝了聲控燈，我們一喊，燈就亮了，進樓一看沒有人，我們把那個單元從一樓到樓頂查了遍，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們三人站在一樓樓道正小聲發著牢騷，我忽然聽見身後有輕微的防盜門鐵紗被刮響的聲音，那幢樓是一層兩戶，老式鐵紗的防盜門，我蹲下去，用手電照進去發現那家裏麵的木門是開著的，門口地上趴著一個穿睡衣的老太婆，象是突發疾病一樣，一隻手無力的搭在鐵紗上，用指甲輕輕的摳鐵紗，小李湊過來聞了聞，說可能是煤氣漏了，中毒了，喊了幾聲，那人不答應，小李割開鐵紗，把手伸進去，門沒有反鎖，打開了，我們忙衝進去救人時才發現臥室裏床上還有一個老頭，摸了下好象沒氣了，還是叫上鄰居把兩人抬上警車送往醫院了，當把那個老頭抬出來時，小李突然湊到我的耳朵邊說象不象剛才那個老頭，我仔細一看，那老頭也是穿的背心，大褲頭，光光的腦袋在燈下泛著光，心裏頓時不知道什麽感覺。在醫院急診，醫生告訴我們，老太婆得救了，老頭送來時就已經死了，鄰居的老大媽說這老兩口感情可好了，要是知道她老頭沒有了，那老太婆可怎麽活呀，我突然心中升起一股敬意，對小李說，是不是那老頭先死不忍心，指引我們來救他老伴來的，小李愣了一下，默默的點了點頭。
事情雖然過去很久了，我和小李還經常談論這件事，小李一直說他很敬重那個老頭，還說也要象他一樣有男人的責任感，用心去愛自己將來的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