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 第七節(3)

本帖於 2011-10-26 23:07:48 時間, 由普通用戶 樂閑人 編輯

他們就這樣坐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午夜時分,張喜妹終於開口說話,她讓袁新高睡覺去,袁新高不肯,張喜妹說:“也好。今夜是關鍵,我心總懸著,害怕出事。”

聽妻子的話,袁新高的心頓時由不安轉為恐懼。他太了解妻子了,妻子料事如神,每當袁新高遇到棘手的事需要決斷,妻子是他的參謀和推手。現在妻子這麽擔心,說明事情異常嚴重,他又問了一句:“下午見到大哥了嗎?”他話音剛落,又遭到妻子的斥責:“告訴過你了,不要問!沒有什麽比不知道最好的了。”

張喜妹的心說不上是什麽味道,憤恨、悲傷、氣惱、擔心應有盡有。今天中午,哥哥把她約到城郊的一個地方,交給了她一個大皮包,讓她拿好,說父母以後就靠她了。她思考片刻,讓哥哥開車把她送到離磨盤嶺二裏路的地方。之後,她把那個大包交給了公公,讓公公埋在雞圈底下。

天快亮的時候,電話鈴驟然響起。袁新高伸手要去接,卻被妻子一把推開。張喜妹拿起話筒,幾秒鍾後“啊”了一聲,身體有些站立不穩,話筒失落在地上。袁新高扶住了妻子,妻子靠在他身上一會兒,深深地歎了口氣說:“提心吊膽了幾年,到底沒有躲掉。”袁新高想起來,去年春節的時候,張喜妹和他的哥哥在這裏大吵大鬧了一次,吵得天昏地暗,兄妹倆嚷著一些讓莫名其妙的話,究竟為什麽,他始終沒鬧明白,問妻子,妻子也不說。後來,大舅兄夫妻二人專門來賠罪,妻子也沒開笑臉。看來一定與這事有關。

張喜妹脫開丈夫的扶持,轉身對丈夫說:“大哥自殺了。”袁新高的頭腦轟的一聲,嘴巴痙攣,想說也說不出話來。張喜妹接著說:“聽著,你的身份是局長,什麽也不要你做,上好你的班。一切都由我這個妹妹來處理。”說完此話,她就轉身拉開門走出屋。

袁新高早晨上班,裝著沒事的樣子,一如往昔地處理公務。快到中午的時候,他發現人們的眼光出現了變化,總是拿異樣的目光掃視自己。他索性把辦公室主任喊來,吩咐主任把張喜亮的事情打聽清楚了告訴他。辦公室主任遲疑地看著他,用意顯然:事已至此,還裝什麽蒜!他說:“快去打聽,我亟需知道真相。”辦公室主任這才知道局長真得什麽也不知道,昨天他討沒趣的時候,心裏還譏笑局長裝憨,認為當官的都是這道貌岸然的德行,現在看來哪個廟上都有屈死鬼。想到這,他不等局長吩咐,就搬個椅子坐在袁新高的麵前說:“不用去打聽,我小姨子把一切都告訴我了。”袁新高就是知道主任的小姨子在公安局做打字員,才有意把他喊來,就說:“快說給我聽聽吧!”

隨著辦公室主任的訴說,袁新高這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這個小縣城的有一股黑勢力,起先依靠欺行霸市發家,後來覺得欺行霸市費時費事,就幹起了組織賣淫的勾當。太平盛世,邪惡人總是心虛,希望有一個堅實的靠山,自然有人被拉下水,於是,張喜亮自然而然地便充當了這股黑勢力的後台。說張喜良自然而然是有道理的,原來張喜良平日靠幾個暗娼勾引嫖客,得手後就抓嫖客罰款,規定是五千,他卻一罰就是上萬,越是有頭有臉的人罰款越高,最高的一個他一下子就索要五萬,那人是教育局的一個副局長,分管招生,五萬塊錢對他是小菜一碟,他需要保住能斂財的位子。黑幫門知道他有此惡好,理所當然地拉他當靠山。但他做得過分,他知道他們暗地裏抓人不但不製止,反而有時還輸送人給他們。沈金寶的女兒就是在向他們問路的時候,他們看她書呆子相被騙進的,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個書呆子破了他們的美夢。作為後台的張喜亮自知罪惡深重,自殺了事。

說到這,主任向外麵看看,又小聲說:“你那個舅兄夠種,昨天上午辦了離婚,財產都歸屬到他老婆的名下,下午就自殺了。那些頭頭都被他喂好了,人一死,誰還會追究?追究起來又對誰有好處?死了,死了,人一死一切都了了。我琢磨著,他掙的錢都夠他孫子的孫子花了。一個人死了,換來幾代人的富裕,值了,夠種呐!夠種,這種人到陰間也是條漢子。”袁新高到現在才明白沈金寶來的那天,妻子為什麽憂鬱,自己當時也有不祥的感覺,但沒想到事情如此嚴重。看來妻子對他哥哥的罪行早有察覺,也試圖製止哥哥的罪行,但終未奏效。主任見袁新高深思,就問需要他做什麽嗎?袁新高淡然一笑,“你看我,什麽都不知道,自然也什麽都不能做,還需要你做什麽?留神點,有什麽消息及時通知我。”他說話的時候,心裏卻一直在想張喜亮托付給張喜妹的那隻被埋在雞圈地下的大包,那裏裝的是什麽?他現在基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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