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不真切的夢境。
介於夢魔和現實之間的迷茫惶惑。
我皺著眉別過眼,溫泉內白茫茫的水汽在猶透著寒氣錚錚的春夜氦氫騰起,感官似乎被剝奪,一切像蒙著層薄紗,我看不分明。
力氣似乎被漸漸稀釋蒸發掉,背後細細碎碎的吻倒不如說是咬,腰被一雙鐵腕狠狠箍住,半托高了身子,腳下踩不著底。
肩腫處和鎖骨相匯集的凹處突地被用力一咬!
我縮起肩膀,“別.會痛… … ”
雙手怎麽也扳不開他箍在腰上的手,驀地被他一翻,原本浴衣被褪到腰間的身子正對著他,我隻來得及低呼一聲,想拉上衣襟的雙手被他單手扣在身後,隨著動作越發夾出胸部被他的胸膛緊緊貼上!
撥去裕衣後不著寸縷的胸脯和他大敞著衣襟同樣光裸的堅實胸膛反複廝磨,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讓人的腦袋一片空白。
他的灼灼吐息拂在唇邊,另一隻手托著背漸漸往下遊走,我羞窘交加,抬腳在水下瑞他,“任西顧,你放… … ”叫聲再度被淹沒。
他按住我的臀,大腿突然用力擠進來,渾身的感官都隨著他押昵的動作和下一瞬抵在腿間的恐怖觸感 諫然驚起。
我這下真的被嚇借了,在他發燙的揉搓喘息下僵著身體。
嘴巴被狠狠堵住,唇舌糾纏再糾纏,掙紮,斤罵,反抗,哀求,統統沒用,他越發沉重的呼吸聲和緊緊禁錮住身體的力量令人無從抵抗。
“萌萌,萌萌… … ”
他反複喃喃著我的名字,稍稍鬆開了鉗製著我的手,手指就往我身下探… …
他的動作生澀而粗魯,指甲刮得我生疼,我繃緊了身子再三搖頭,“不要,好疼… … 別,別這樣… … ,,
他動作未停,右手按在我腦後側過臉安撫的來回舔著我的唇,語中壓抑不住的躁熱和情動,“不要緊張,放鬆些等會就不會那麽難熬… … ”
怎麽可能不緊張.
被他牢牢禁錮在懷裏這般… … 這般,怎麽可能不緊張,我抓緊機會趁他投提防時伸出手推開他的臉,氣喘籲籲地努力把握時間擠出話來,“西顧,我沒準備好,不行… … 真的不行… … ”他偏頭咬著我紅通通的手指,斜晚著我,聲音暗啞低沉得幾乎是另一個人,“… … 你是說等你回去準備好了,就可以?"
我真被他嚇到了,咬著唇吸了吸鼻子,忙不迭點頭。
“那現在怎麽辦?”他的頭伏到我耳邊,揉著我的臀身下重重撞了撞,蓄勢待發的年輕身體強壯而有力,“放了你那我怎麽辦… … ”
生平第一次被人這般光溜溜地逼迫著求歡,腦袋lrff 了大半,下意識地抵著他的肩努力想隔開些距離,手足無措地看他。
他忍不住低笑著突破脆弱的防鎖又貼上來,低低沉沉地道,“就算等我們回去後再檢驗你這話,現在也要先付個甜頭是不是?"
“我… … ”
“是,還是‘不是,… … ”
我點頭又搖頭,朦朧覺得他這話不對… …
“選不出來就由我決定,嗯?”他的尾音拖得長長的,眼底卻己經燃了火。
不容我分辨,雙腿被他的腰和大腿再擠開幾分,他扳著我的腿一股勁胡闖亂撞… … 我被他粗魯的動作弄疼地瑟縮了一下,他用力撞了撞,又耐不住的按著我磨蹭,卻是怎麽也不得其門而入。
兩人都是雛兒。
我看著他笨拙又難耐地在水下嚐試了幾分鍾,先前他的氣勢那般足,結果怎麽都找不著位置後急得隻知道狠狠抱著我,像頭小獸一樣在我臉上耳根又親又舔,一勁兒啞著聲喚我的名。原以為他找不到位置便會作罷,隻是未料到男人在這方麵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念這般強烈。當他將暗紅色裕衣披在溫泉邊的草地上時我便知道要糟,嘩啦啦被從水裏撈出來,我的身子一觸到地麵還來不及動彈,下一秒就被沉重撲上來的高大身體壓得差點背過氣去。
他就著朦朧的光線低頭在我腿摸索研究,身下濕嗒嗒的衣服帶著從溫泉裏烘出的熱意,肌膚上籠著的春末涼意和身畔暖暖的水汽交融。我別過臉緊閉著眼,不敢看,卻又無力抵抗。驀地身下一陣撕裂的痛楚。
我身體猛地一顫,疼得蜷縮起身子眼淚瞬間滑下來,再度推著他光裸的肩邊尖叫著,“好疼,西顧… … 不要,好疼… … ”
他停下來幾秒,身體裏的鈍痛卻沒有因此捎失,皺著眉他按住我的腰壓下來,低低的抽著氣舔著我的唇,“放鬆,別絞得這麽緊… … 我也疼… … ”
胡說l
既然你也疼怎麽又開始動,他在體內粗暴的亂闖,推也推不開,躲又躲不了,我抽抽噎噎地捂著眼壓抑著小聲呻吟。
他一邊道歉安撫一邊又絲毫未放鬆力道的撞動,著實難挨。
我總算明白為什麽別人都說女人第一次最好要找個有經驗的男人,遇上個同樣役經驗的雛兒還好,最多兩人的第一次更血淚交加艱難疼痛,最怕的是我這種,那雛兒還是個粗魯霸道又食髓知味的。
第一次結束時還未消停片刻,西顧又扒拉著我討好的往我頸窩拱了拱,重新爬上來,“蔭蔭,再一次,再來一次… … ,,
我身上像被卡車狠狠碾了一遍,發上身上鑽糊糊的,全是汗,兩腿酸痛得抬不起來,先前幾次疼得受不住求他輕一些時他壓根當耳邊風,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 滾。"
他倒好,自動自發的粘上來,扳開腿就往裏凶蠻地撞。
我痛得倒抽口氣,整著眉弓起身小口小口的喘息著,雙手幾乎快將身下的裕衣抓破,頭頂的星空似乎也被他晃得紛臀墜落下來… …
雙腿勾住他的腰調整體位減少些痛楚,說實話第一次沒有快感,被他的不知節製磨得難受,隻盼這混蛋能早點結束。
霍地想起他身上隨身攜帶的保險套,敢情他早有準備,我低咒一聲,磨磨牙狠狠在他肩上撓了一爪子。
多年後有人問我對初夜感想如何?
我沉默了片刻,用八個字簡潔明了的形容這刻骨銘心的初夜一一血染大地慘絕人寰
醒來時人己經回到旅館,身上清潔溜溜也光溜溜,我睜開眼躺在單人床上,思緒有片刻停滯了下,而後漸漸反應過來。
怎麽辦?
昨晚到最後,自己怎麽也稀裏糊徐的妥協了,和他做出這等事來。
我把被子拉起來捂住臉,不想麵對他,原本就己經一團亂麻的關係又被扯得更亂,現在該怎麽辦。
噴呀一聲被打開,沉穩的腳步踱進來。
我心中生出難言之感,似怯非怯似甜非甜,埋頭把被單捂得越發緊,不敢看他。
“蔭蔭,該吃早餐了。"
我沉默了半天,不吭聲。
左邊的被角突然被往外拔了拔,我一驚,忙用力揪住,右邊又被猛然一拽一一
眼前霍然現出西顧放大的臉,他笑得眉眼彎彎嘴角彎彎,真真是滿麵含春神清氣爽。對比我現在幾乎動彈不得手腳酸痛的慘況,我咬著牙瞪了他一眼,最後… … 最後還是窩囊地恨恨拽回被子,重新縮回去。
現在大勢己去,打也打不過,罵也不會聽,這等惡人除了避著還能如何。
“怎麽著,生氣了?”他隔著被子湊過來道。
“你騙我.”我驀地再掀開被子,“還說什麽再不會糾纏,會忘記我,還有女朋友什麽的,全是騙我l ”再怎麽樣,到此刻我怎麽可能覺察不出之前那些貓膩,偏偏木己成舟。
他聳聳肩,幹脆的承諾,“是啊。
我張了張嘴,抖著手指著他半響,氣得翻過身背對他。
他半趴在床上從背後牢牢抱住我,埋頭在我耳邊蹭了又蹭,見我沒搭理他,又緊了緊手臂,輕輕頂了頂我的頭。
我冷勝勝的道,“別撒嬌,沒用!"
他索性蹬掉鞋擠上我的單人床,隔著被子把我整個兒抱在懷裏。
我身子僵了僵,“你做什麽!"
他用鼻音哼了哼,手揪著被單往下拉了拉,“你說呢?"
我登時被嚇住,按著被子道,“你別這樣!"
他強健的手臂還鎖在腰間,“把頭探出來,我想再看看你。
我掙紮了下,小心翼翼的拉下被子看他。
他‘嗬,地一聲低笑,湊過來親昵的咬了咬我的鼻尖。
我的臉霍地發燙。
“耽後你還跑不跑?”他一翻身,壓上來。
我被壓得岔了氣,沉得受不住,“好重… … 你起來!"
“不成,耽後你也慢漫習慣。"
我氣得再瞪他一眼,被壓得無力動彈,用力別過臉去。
他俯下頭,近乎耳語的道,“蔭蔭,先說你從後還躲不躲,逃不逃… … ”
他噴在我臉上的呼吸是那般炙熱,我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低垂著眼不看他,他偏著頭側著臉不論我轉到哪也跟過來,張嘴銜住我的唇,將舌頭探進來吸吮追逐。
舌尖與舌尖相觸,我不喜歡這種過分粘膩交換唾液的深吻,他卻分外著迷。
每每動情時捏著我的下巴不讓我掙動,沒完沒了的卷住我的舌頭像要吃人般蠻橫得吮著,直親得嘴唇紅腫生疼。
於是我隻能低聲求饒,“不躲了,不逃了… … ”
他抱住我,左右又粘粘呼呼的在我臉上啃了好幾下,也不嫌擠,高高大大的身子硬是努力團著我縮在單人床上。
中午前西顧去樓下退了兩間單人房改訂一間雙人的。
我趁他下樓時扶著快斷掉得腰才剛剛坐起身,立刻又趴下了,等他回屋裏幫我收抬行李時又暗暗腹誹,若不是他那般不知節製,也不會,也不會… …
雙人房在走廊盡頭,他先把東西都搬過去,而後小心地幫我套上一件俗衣,就這麽直接給抱出去了。
走到上人不多,但還是有的。
一路上暖昧地投注而來的眼神教人躁得慌,我抓著他的衣襟將臉埋在他胸前,努力催眠自己什麽都看不到。
這趟三天兩夜的溫泉之旅第二天就是在房中麵麵相覷地渡過,我傷情嚴重,完全下不了床,隻能無聊的看電視和被西顧看。
隻是一夜,雙方的關係便翻天覆地,麵對他自然而然的親昵,我的心態一時難以調試過來。黑暗中男孩… … 應該說是男人了,他的手努力安分的在腰間棲息了不到一個小時,便悄悄往下滑。
我身體還痛著,夾緊腿喚了聲,“任西顧!”
他這才i 山仙地收回手,用微微發熱的身體蹭我,憋悶地道,“… … 我難受。”
我 賡噴道,“我比你更難受”
他語塞了下,“… … 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好,要不… … 我揉揉?"
我臉一紅,“不需要l
“那… … 你幫我揉揉?”初嚐口的身體撩撥而衝動。
“滾!”
他將尖尖的下巴頂在我肩上,抓著我的手按往那處熱鐵,私糊糊地撒嬌,“摸摸我… … 嗯?你也疼疼我好不… … ”
我嚇得立刻甩開他的手,“一個大男人你羞也不羞l
“可是我實在很難受… … ”
我一吼,“雙手萬能,你就不會勞動下你的手嗎。”
“以前想著你天天用手加班,現在再加班我的手會長繭的。
“等長繭了再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啦!”
他不滿地抱著我扳住臉低頭就親,“你夠狠。”
我嗚嗚在他身下掙紮了片刻,見他隻是親親蹭蹭,便役有其他,想來他也不是那麽禽獸,稍稍安下心來承受他斷斷續續的吻,漸漸沉入夢中… …
幸而休息了一天,終於能下地了,隻是走路時疼得走兩步歇兩步。
下午小心翼翼的在室內飽了飽溫泉,舒緩了神經之後任西顧挽起袖子給我按摩贖罪。他的技術不錯,雖然不算專業,但勝在有心,耐使喚耐敲打,召之即來,揮之… … 不去二=l 我半趴著小憩,肩膀以下全浸飽在溫泉裏,身後一雙手捏著捏著按著按著,卻 漫漫變了味… … 等我回過神來,那雙手正掐著我的腰悄悄往後壓… …
我臉一黑,原來真是日久見人心,他果然是禽獸。
我腦中還有大段疑思未理清,他卻巫不可待的宣示主權,最短時間介入我的生活。
“任西顧!”我真真是被他氣暈,腦中除了……除了這個就不能想想其他?
他口中暗啞地低低哼了聲,動作可一點不含糊,硬是按緊我的腰做完了全套。
溫泉中身體澀得慌,加上初嚐情事,也沒有覺出什麽味來。
他慣常蠻橫粗魯的動作實在簇‘人吃盡苦頭。’
我小口小口的忍痛喘氣,支撐在池畔的手軟軟的脫了力氣,月要{司連著雙腿一帶全麻了,夾著難以啟齒的酸疼,白汽騰騰的池麵絞著玫瑰花瓣,池水一波波蕩漾著,反複衝刷拍打著身體。折騰了好一會兒,實在受不住了。
我略略後仰起頭,避開西顧沒完沒了的親吻先服軟,皺著眉,“我受不住,你輕點……”連連求了兩遍,他這才稍稍停下,身體還劍拔弩張著,他隨手拉過一旁的俗衣將我包上,自己沒羞役躁的光裸著身體,大咧咧的橫抱起我卻是先進了裕室。
抓著蓮蓬頭兩人從頭到腳再仔細清洗了一遍。
他事先大慨做過功課,對於房事中女方的注意事項拿捏得條條道道,但既然如此,那些參考資料怎麽就沒告訴他,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對雛兒絕對要溫柔溫存l
他朝著霸王硬上弓這條路線堅持一路走到黑。
在裕室硬是又霸王了一次,等到終於能從裕室出來後也差不多隻剩半口氣了。
他倒是誌得意滿,春光燦爛地張羅好晚餐之後還能活力無限的繼續想鬧我。
“再不讓我歇會我真死給你看了……”
他這才不滿的停了手,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踢到一邊看電視了。
臨走那天他帶著照相機興衝衝的跑去兩人渡過初夜的溫泉畔拍了照。
我暗暗掩麵,勉強做鎮定自若狀瞞姍著上了車。
他旁若無人的沿途還想繼續抱上抱下。
我忙不迭先阻了,在溫泉山莊時天高皇帝遠,但到底還是要回歸現實生活中,現在也該開始思考回去後一係列亞待解決的問題。
到站後,他牽著我的手下了車。
“西顧,”我稍稍用力想掙出手,“有些事,我覺得我們必須談談。
他手上下意識更收緊了幾分,低頭深深地看著我,“你是不是後悔了?"
我抿了抿唇,視線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停了片刻,低低歎了口氣,“沒有。”
他刹時舒展開眉眼,揚起大大的笑容,回頭想了想,似乎又覺得這樣有些丟臉,勉力將嘴角的笑意壓下來,大男人地道,“那是當然,我早就知道。
一旁的司機大叔敲了敲車窗探出頭,“戀愛可以等回家關起門再談,究竟要不要上車?"任西顧此刻心情頗好,還能笑眯眯的朝師傅點個頭,拉著我上了車,直接報了我家的地址。
回到自己的小窩我直接先在沙發趴下了。
他依然很有活力的把行李拖進門,照著我的吩咐,左一點右一點都擺放整齊了。
“晚上就叫餐吧,”我茸拉著頭揮一揮手上的宣傳單,“冰箱裏投有菜,我也投什麽力氣再下超市。”
“你等等,我去樓下買些食材給你補身子,”他理所當然的給包攬了,“那些快餐不衛生,炸食也役有營養,難怪你身上役幾兩肉。”
“我挺好的……”
“得,體力那麽差,還役一會就討饒……”說到一半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捎了音。我下意識地反駁,“那是因為你技術太差!”
這下可好,場麵霎時靜了下來。
慢了一拍才意識到這都是些什麽棍話,紅著臉麵麵相覷了下,任西顧惱羞成怒地砰得一聲關了門走了,
人不在跟前了,一直鼓噪的心跳和棍亂的思緒
我挪了挪還在隱隱作痛的身子,想起就這麽莽撞的縱容他將彼此再度牽連在一起,甚至還讓他突破了最後一步……
我原以為,原以為自己可以把握……
把握什麽呢,我在心中問我自己。
該做不該做的都做了,現在再後悔逃避也太矯情。
我分辨不出自己心中是什麽想法,在他咄咄逼人的強勢下,也容不得我再躲下去。猶豫著,我給羅莉發了條短信:
親愛的,我剛剛終結了老處女這個身份,但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還沒過一分鍾,那邊心急火燎的迅速打來電話,劈頭就吼,“是不是你男人不肯認賬!"..…他很負責。
“那就是你發現自己有了?!"
我嘴角一抽,“你以為我是你啊.再說怎麽可能這麽神速。"
“他家人不肯接受你?"
我沉默了片刻,“雙方都不會肯。
“不對,”電話那頭,羅莉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你不是剛和呂梁分手,那這個男人又是誰?"我原本想和她說的就是這個,但當這句話真被她問起後,我卻有些不知該如何啟齒。羅莉聲音輕了幾分,“萌萌,你別是犯傻了口巴…”
“我還真犯傻了。”我慢漫道。
她不放棄的再次逼問道,“那人究竟是誰,"
“……西顧,”我咬了咬唇,“任西顧。"
電話那頭傳來大大的抽氣聲,“蔭蔭,你……你真是……”她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我沒再吭聲。
好半天,她不可置信道,“你……你是不是瘋了你?你怎麽會跟他?你竟然會跟他!"我捏著手機,她是我唯一的閨蜜,這事除了她,我還能跟誰商量?
羅莉口氣稍稍緩了緩,“萌萌,你向來是我們這裏頭最理智的一個,怎麽就突然犯渾。”她向來不待見西顧,“你也不想想看現在你幾歲,他還個毛孩子,能懂個啥?現在還靠著父母吃飯讀書呢,等他開始賺錢創業,你都三+來歲的老姑娘,到時候就不怕他臨門一腳把你給蹬了?"“這個事兒我有想過……其實這些顧慮我都知道。
羅莉婚後犀利了許多,該是老公調教有方,“知道?知道你還這般急烘烘往火坑裏跳?"“以前避開了……這次卻役躲過去。
“還有以前?”羅莉在電話那頭團團轉,小宇宙快爆炸了,“你到底拿不拿我當死黨,這些事怎麽全瞞著我,現在倒好,無法收抬了才想過來搬救兵。
我沒做聲。
“你這人,你這人我該怎麽說你,你別是認真的吧,事前半點口風也役透,結果……”“……我也沒想到。”怎麽就這麽稀裏糊徐半推半就。
“得,電話裏怎麽說也拎不清,你給我等著,我馬上過來找你!
一想到西顧還在,羅莉說風就是雨的一頭衝來,也不知會出什麽亂子,我忙道,“今天先不要過來,等明天下班後我們約個地方見久!
“買了些什麽?"
“魚,雞肉,豬肝,還有鴨血……”西顧邊說邊把它們放進冰箱,“水果和紅棗蓮子我也買了些,等會給你燉了做宵夜。"
我還真有些不習慣他的家庭煮父樣,難道我真有M潛質,從前照顧他太久,難得他投桃報李我就給借了。
晚餐他煮了魚楊,味道處理得很清甜,役多少腥味兒。吃完後他收抬收拾碗筷,廚房乒乒乓乓成一片,我在他打破我所有的碗筷之前無奈道,“你還是先擱著,明天我自己洗。"
他摸了摸鼻子,摸進我的臥室。
我屋內有兩台電腦,一台液晶,一台筆記本。我半坐在床上,背後枕著厚厚的軟枕,專心致誌的抱著本本整理材料。
他坐在我床邊默默把頭靠在我肩上。
我停下動作,把本本一收,推開他的頭,轉過身正色看向他,“西顧,我們好好談談。"他坐起身,“好。"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道,“西顧,你是不是認真的?"
“若不是認真你以為這些年我是在幹什麽?”他不悅地道。
“我隻是想先和你達成一致,讓你再仔細考慮清楚。
他雙手環胸斜晚我一眼,“別是你想反悔就好。
我皺了皺眉,“別耍脾氣。
任西顧傾下身,拉住我的手輕輕握在掌中,“我是真的想過要娶你,打算和你過一輩子的,這念頭我存了很久,不想再改變,我也不會再換人選。"
“那……”我垂下眼,“你有想過該怎麽對任叔叔和劉阿姨坦白?該怎麽讓他們接受我們。他擰起眉,“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為什麽要他們同意,我也不需要他們對我指手畫腳。"……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理所當然的不管不顧,自然可以這般肆無忌憚地說著不在意,我望了他一眼,“那是不一樣的,有些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可以依著我們的性子走。"
人在踏入社會之後都會經曆幾番打磨。
等磨圓了棱角,收獲了眼淚,才明白成人的代價……哪個成年人背後役幾道傷痕?他就是不明白,好不容易把人拿下了,為什麽還是不能幹幹脆脆的在一起?冷不伶仃把我往他懷裏用力一拉,“好吧,我就聽你說,有事情大家一起麵對,你爸媽還有我家裏的事,我會想辦法,你就安下心,別再悶不吭聲的跑掉。"
“你能有什麽辦法。"
“辦法也是人想的,”他挑了挑眉,大男人的收緊了我的腰牢牢把我烙餅一樣烙在他懷裏,“你就給我點信心,允了我,我們再一起琢磨琢磨,總會有法子,再說,你也可以親身考察我究竟值不值得你冒險。"
我沉吟了下。
“萌萌,你心裏也是有我的,是不是。"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若是役有喜歡過他,沒存過什麽心思,那時我就不會停下抵抗……他翹起嘴角,偏頭在我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笑得越發燦爛。
我把他悄悄爬到胸前的毛手拍開,“不準碰,我現在還是傷員。"
他頹然把頭在我胸前拱了拱,“還傷著嗎。"
我恨恨在他頭上敲了個爆栗,“這又是誰害得.”本來休養了一天身體剛剛回過氣來,偏偏他又食髓知味的強來,才……
他隻得鬱鬱的爬下床,一臉欲求不滿的開了另一台電腦cs爆頭去。
我看他把鍵盤泄憤得敲得啪啪響,憋著笑抱著我的本本,繼續惡補資料。
西顧那頭玩了一會遊戲就沉寂下來,我略略抬頭,發現他在飽論壇和博客。
十一點鍾,西顧起身去廚房給我燉紅棗蓮子楊,我眯起眼,好奇的起身瞥了瞥他的電腦頁麵,隨意瀏覽了幾頁,我的臉猛地一暗一一
隻見其中開著一個帖子正是溫泉“運動”心得,樓主洋洋灑灑地分享了各地溫泉優劣和最佳溫泉奸情地點之時,我暗暗噴出一口血,這次的溫泉山莊赫然在其中,評價五星級l
尤其在跟帖中還有人貼心往明離山道附近位於假山群中的那個小裕池,秋月無邊之時,正是絕佳
好去處。
牙癢癢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時我忍不住尖叫一聲,漲紅了臉瞪他一一“任西顧l你上廁所為什麽不關門!
介於男孩與男人之間的青年慢騰騰打了個嗬欠,甚至沒個遮掩動作的繼續對著馬桶解放,墉順地道,“大半夜穿鄖垂,今早我才剛剛小眯一會兒,腦袋正暈乎著……”
“我不是都睡得好好的。
他指指眼下一圈濃重的陰影,欲求不滿地晚了我一眼。
我用力“砰”得一聲甩上門,真真是言語不能了。
等西顧打開門勾勾手指示意我可以進來時,我和他一人一個洗手池,抓著牙刷牙膏肩並肩刷牙。鏡子中一對滿嘴飽沫的男女一高一矮的站著,同樣亂蓬蓬的頭發,同樣朦朧隆隊的眼,我竟然開始覺得這感覺不壞。
出門後雖然走路姿勢還有些扭捏,但不細看,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異常。
隻是想不到Beata的眼睛竟然這麽毒辣,一早上暖昧的盯著我的走姿和腰身笑個投完。“做女人的感覺怎麽樣?”午休時她八卦的跑來和我咬耳朵,滿臉“別裝了,否認無用”的表情。
我瞥了她一眼,“痛不欲生。
她倒抽口氣,眨巴著眼睛,“先天疼還是後天?”
先天疼是某些雛兒的體質問題,會比其他人更難熬,後天的話,隻能哀歎自己選的男伴了……我掃了她一眼,沉痛道,“後天。”
她同情的抱抱我,“這確實是悲劇啊。"
眼看今天不良於行,Beata體諒我,就讓我先在辦公室坐著,暫時不用出門拜訪客戶。就這麽打打文檔填填報告,屁股完全粘在座位上過了一天。
下班後Beat。走得一步三回頭,看得出還想繼續八卦的火焰在熊熊燃燒,但她很把握隱私分寸,壓抑著八卦之魂役再打探其他。
我和羅莉約的時間是下班後一個半小時見,畢竟她己經是拖家帶口的人,好歹也得給她老公留下個煮飯時間。誰想那丫頭急不可耐,我前腳才剛到自家樓下呢,她後腳一個電話就打來,“我快到小區門口了,五分鍾之內到。
“不是說去外麵談?”
“想了想,還是在自個的窩隱蔽點也自在點,你現在還沒吃飯吧,試試我這些年磨練的手藝。我笑著應下了,上樓時發現有兩個穿著搬家公司的製服的大漢走下來,我不以為意,到家後掏出朝匙才剛轉了轉,門就被迅速從內打開……
我視線往玄關上一掃,驀地在大咧咧的堆疊在一邊的層疊行李箱上卡住。
任西顧朝我微微一笑,亮出森森白牙。
“搬家呀,”他低頭繼續將行李拖到主臥室去,泰然自若地道,“我已經把我的租房給退了,過來給你義務看家兼當保姆,當然,這一半的房租我會付的。”
西顧那性子若和人同住恐怕會變成一場災難,當初開學前任爸爸家一合計,就依他的意思,在校外租了一個小套房給他,這家夥倒好,直接先斬後奏的退了房子投奔我來了。
我一陣頭暈,扶著額頭,“我一個人住習慣了,再說你原來的房子離學校比這近多了,你搬來做什麽,也不嫌黏糊。”
“萌萌,”他喚了一聲,突然無預警地將手上的行李一拋,抓住我的手就往懷裏帶去,“你不是喜歡我嗎?你心裏不是有我的嗎?你不是也說會考慮我的嗎?給我機會表現的嗎?”
一連串的嗎砸下來,我大窘,努力回想之前真的許了怎麽多承諾?
他像小狗一樣,抱住我將汗津津的額頭拱過來,高挺得鼻子一個勁兒在我臉上蹭來蹭去,“你反饋了,不要我了?”
熱熱地鼻息噴在臉上,那雙手開始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我吃疼得反手給他一記大爆栗,“現在別鬧,我有正事……”想到羅莉再過幾分鍾就要到了,我腎上腺激素狂飆爆發發出神力掙脫他的鉗製,“等會兒羅莉要來,我先下樓等她,你沒事別跟下來……”
迅速掃了西顧的行李一眼,我頭疼萬分,不行,絕對要換個地方見麵,不能讓羅莉進這屋子。
“才剛回來就要走,”西顧不滿地也要跟來。
“你去做什麽,都是女人家家的,你一個大男人在那裏礙手礙腳。”
任西顧向來不是個聽話的主,臭著臉硬是跟上跟下,自從確定關係後他就丟了假麵具,原來的霸道、撒嬌、懷脾氣……一樣一樣地來。
我半路緊急給羅莉打電話約在對麵街的牛排店,解釋今天家裏不方便,這些天沒去整理,廚房亂成一片。
“真的?”羅莉將信將疑。
我忙不迭點頭,“騙你做什麽,我還等著嚐你的手藝,下次換我去你家裏串門。”
任西顧明顯不爽,睨了我一眼,大手往我腰上一擱,宣示主權。
我臉一紅,掰又掰不開,等羅莉趕到時她盯著我腰上的手挑起了眉,雙手環胸暗暗再剜了我好幾眼,主動拉著我的手挨著我找位置坐下,西顧被擠到對麵去。
每個男人都想抱得美人歸,順利融入意中人的社交圈,大抵都要經過她們身邊的閨密們重重考驗。因此雖然他臉還黑著,但也難得會忍耐住,聽著羅莉劈哩叭啦的教訓。
“不行,絕對不行,”羅莉把頭搖成個破浪鼓,當著西顧的麵直接把我拉過去咬耳朵,“你究竟看上他什麽了?要說是臉蛋,確實似模似樣,但你口味也忒重了吧,這一臉凶神惡煞究竟哪裏對了你的路?要麽就說是你看中內在吧,那一身出了名的臭脾氣就能把你給拐了?說才吧,人家大學還沒有畢業,說財吧,現在還靠他爸媽養著,了不起就是個二世祖,”她一溜下來不帶喘地把西顧從裏到外數落一遍,最後總結,“我說萌萌,你究竟圖人家哪呀?這小草嫩歸嫩,但是顆毒草!”
說是咬耳朵,羅莉的聲音可一點也不小,話音一字不落地叫西顧聽得清清楚楚。
我也隻能無奈的勾起嘴角,再安撫的望了西顧一眼,桌下的鞋尖輕輕蹭了下西顧的腿。
西顧握著我的手,雙眼銳利地看向她,慎重地道,“我對萌萌是認真的,既然和她在一起,我要的就是長久,日後我會給她交代,決不會辜負她。”
“日後?”羅莉瞥了我一眼,狠鐵不成鋼道,“你們也知道是日後,誰知道真到了‘日後’,你蹉跎完了我家萌萌的大好光陰會不會就怎麽拍拍屁股走人。”
“那你希望我怎麽證明?”西顧沉著的道。
“你現在能拿什麽做證明?”羅莉哈了一聲,雖然平時很小白,關鍵時刻那精明美豔的外表還是給人以強大氣場的錯覺,“你仔細聽清楚了,”說罷,她食指勾起我的下巴左右在西顧麵前展示我的臉,“說內秀吧,她壓根悶騷陰沉,看姿色吧,也著實不甚出眾,說可愛吧,回爐重造還比較有可能,說錢財吧,也剛奔了小康,最後說到才學……還要我繼續說?或許你潛意識中其實是有點戀姐……哦不,是戀母?”
羅莉……
我暗暗飲恨,這小妮子也太狠了吧,看她還打算捏著我的臉繼續嘮嗑下去,我出手彈開她的食指把臉縮回來。
“別吵”,羅莉總算歇口氣轉過頭,看我癟癟的摸著臉,“怎麽了?”
“傷自尊了”,我幽怨道。
她忍俊不禁,“你也太給我漏氣了。”
西顧也不管她是嬉笑怒罵還是指桑罵槐,徑直道,“我會證明的,一年內我會把這個證明公開。”
聞言我也驚訝的望著他,什麽證明?他從來沒有跟我提過。
“公開?”羅莉道,“你要怎麽公開,公開地讓人戳她脊梁骨?還是公開讓你爸媽接受她。”
“這個問題我已經和萌萌談過,”他見招拆招,繼續道“我爸媽那邊由我解決,不會讓她受委屈……”
談到後來,兩人直接撇開我,羅莉一條一條的列清楚,完全把我當成溫室裏的豆腐花處理,西顧也難得沒有發飆全程按耐住臭脾氣,除去被挑釁時殺氣四溢之外態度還是誠懇得童叟無欺。羅莉隻差立字為據,草草將幾大條做個歸納總結後再三確認若是他做不到其中一樣就不準耽誤我的青春趕緊走人。
桌上的菜早涼了,我看著羅莉一條條拍板,不是不感動,隻是她一臉巴望著西顧快快違背其中一條好立刻讓他滾蛋的期待太耀眼,西顧額頭上的青筋一抽一抽,即將要爆發。
羅莉雖然神經很大條,但西顧得氣場是在超乎常人的強大,在西顧爆發的前一秒,她終於意識到情勢不妙,搖頭歎息,“哎,現在年輕人的耐心怎麽這麽差……”西顧眼中的負麵情緒一路攀升中,我同屬於重點批判對象,悄悄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下。
羅莉眼尖,籲口氣起身後冷不防把我一摟,無奈道,“哎,算了算了,不和你羅嗦,這些老生常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自個兒犯渾在這拚命唱黑臉,隻希望以後你不會後悔吧。”
我心裏一暖,可惜她站著我坐著,她這一摟我的臉正好被壓入她波瀾壯闊的胸脯中,差點窒息。她摟完後再朝西顧嗆一聲,“別被我發現你欺負我們家萌萌,否則說什麽我也要讓她和你徹底斷絕來往。”這才撒了手,變臉般朝我親昵道,“萌萌,你繼續吃吧,我先走了。”“你那份餐壓根還沒有動過呢,怎麽就這麽要走了?”
“我男人催得急,回頭再陪他吃飯去。”
晚餐解決完之後我和西顧步行回去。
他在羅莉走後就一直沉默著,出了餐廳也是一路直走,留給我一個背影。
過馬路時他終於停下來,默默地拉住我的手,十指交扣。
綠燈亮起,他牽著我走過斑馬線,他的個子很高,手很大,骨節分明而有力,陽光照在兩旁高高矗立的大廈上,他牽著我從樓與樓之間流動的陰影走過,他的影子偶爾在毫無遮蔽的空區重疊在我的影子上,莫名泛上一股子難以形容的安全感。
他沉默地和我走了好一段路,終於低低地開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有用?”原來他到底還是會介意和不安。
我以為他的性子會毫不顧忌的攫取自己想要的,“如果我覺得會,你是不是就不再纏著我?”
“你想都別想!”西顧瞪著我。
當夜西顧很識相的到隔壁房窩著,沒來鬧我。
等過了一周後那夜,臨睡前他在客廳喚我,電視還開著,他的聲音混在其中,有些不真切。
“怎麽了?”他比了比桌上的紅藥水,“白天打球時撞到了,傷在後背,我夠不著。”
他在家裏一般隻穿著小背心,底下要麽睡褲,要麽就是鬆垮垮的牛仔褲。
“你太高了,再俯低點。”我捏著紅藥水掂著腳站在他身後。
他依言往沙發上一趴,亂蓬蓬的頭發不聽話的翹著,半眯著眼偏頭看著我,“快點。”
我咬了咬唇,目光在那件小背心上停了停,先捏住邊角往上卷……他背部的肌肉曬成均勻的
古銅色,一寸寸曝露出來,緊繃彈性的肌理在我的指尖無意中觸到時動了動,仿如被燙到了般,我迅速縮回手。他睜開眼睛,手肘微微支起上半身,表情還是一樣平靜甚至帶點慵懶,但眼中毫無掩飾的欲望卻如嗜人的猛獸。
“……你還是自己來吧……”我把紅藥水一丟,初夜實在太慘痛了,我現在滿腦子大都是——撤。
“真無情,不是說我自己沒辦法嗎,”他大手直接一拽,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人抱了個滿懷,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你跑什麽?”我頓時覺得自己像沾板上的肉,隨時會被拆吃入腹,雙手握成拳擠在兩人之間,推著他貼上來的胸膛,有幾分可憐的道,“我……這幾天,不方便。”
“你的月事中旬就應該已經結束了,”任西顧竟然比我還清楚,他抱著我俯首在我的耳邊啄了一口,“每月那幾天你的氣色可沒有那麽好,脾氣也暴躁多了。”
我瞬間言語不能,他在我耳邊低低地笑,身體已經蓄勢待發,輕抵在我腿上,“別,你別這樣……”“怕疼?”他把頭埋在我胸前左手將我的睡裙往上撩,直撩到腰間,“我再試一下,這次保證不會弄疼你了。”
“不行……不,西顧別,嗚……”沙發上的軟骨頭和抱枕被掃到地上,小背心隨意拋到茶幾上,靠墊也被扭得滑落了大半……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我氣喘籲籲地再推開他,在他撲回來之前道,“套套呢?你有沒有準備了。”
他身體霍然一僵,我終於鬆了口氣,堅持,“沒套套不準做!”
他頹然倒在我身上,仿佛泰山壓頂,“就不能打個商量……”
“這哪裏是能商量的,”我恨恨地再推推身上的大男人,“羅莉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剩下一半的話我沒說,羅莉先上車還能補票,但我呢?現在我壓根補不了票,這當頭怎麽能出什麽狀況。
他愣是不肯從我身上下去,壓在我身上好半晌,努力平複情欲,待粗重的喘息逐漸收斂,他鬆開我,我背後已經汗毛倒豎。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第二天一大早西顧就跑去買了一盒杜蕾斯。艱難的和他實踐了半個月的人體藝術,我白天還有業務要跑,他卻年輕力壯精力充沛,著實難挨。於是第一條家規很快就應運而生:
家規一:除開生理期,每周一三五六為固定的運動時間,其餘時間違者斬無赦!——By 郝萌。
生活重新走回了軌道。……也許並沒有走回,我轉頭看了看鬧鍾,推醒身邊的大男孩,“西顧,起床了,今早你有課。”
但不管是脫軌抑或是另一種回歸,我的生命從此也不得不容納下他。
低頭看著晨光中他隱透稚氣的輪廓,我想我到底是逃不過這場魔障了。 他能不能堅持到底,既然走到這一步,不論最後的結局如何,也是我自己的選擇,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萌萌,”他半夢半醒的,皺著眉翻身將我攔腰一抱,亂蓬蓬的腦袋直往我懷裏拱,躲避竄入室內的晨光,“再讓我睡會兒……”“別鬧,”我掙紮著推開他的頭,“我還要上班呢……”他不滿地湊過臉,“那親一下再走……”我直接給他個鍋貼,“給我刷牙洗臉去,不準再翹課。”
“……嘖,真悍。”他咕噥著,終於爬梳一下頭發,懶懶地半睜開眼。
我抱著被子坐起身,背後泛起一陣涼意,任西顧單手撐著臉,對這我光裸的後背吹了聲口哨,我回頭白了他一眼,直接卷著被子下床,撿起昨晚被粗魯的丟在門口的睡衣。“萌萌,我的內褲呢?”“你自己丟到哪裏去還不清楚。”我背對著他,聽見他悉悉索索的下床,赤裸著身體在房內走來走去。
“任西顧!”我仍給他一條平角褲衩,實在受不了他光溜溜的在身邊晃來晃去。他嫌棄的單指挑起褲衩,恬不知恥地揚起嘴角,“你又不是沒有看過。”我拉下臉,直接把這死小鬼踢去浴室。
草草做了早餐,牆壁上貼著大大的課程表,早上一二兩節的課我都用紅字標注了,每到那天就拉拔他起床。浴室裏水聲嘩啦啦,“西顧,好了沒有,你隻剩下十分鍾。”
浴室裏傳來悶悶的狡辯,“偶爾遲到一下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給我快點啦。”今天要出門拜訪客戶,趁西顧吃飯時我收拾整理好資料夾和公文包,我手上捏著一張問題大全,將這次的營銷總監林總可能提出的問題和最得體的說辭在心中默默地再演練一遍。
前期準備和資料收集這段時間以後已經做得夠充分了,我心中終於有了些底氣,決定正式登門拜訪。
第一次接觸大單就是購物街廣告推廣,我信奉磨刀不誤砍柴工,好的準備是成功的開始。
“你在看什麽?”手中的資料突然被抽走,西顧站在我的身後掃了資料幾眼,“林總?”他慢聲念了念資料上的標題總結,“‘所學專業,興趣愛好、最近負責的case,入行以來的的案例分析’……你查這麽清楚做什麽?”尾音一揚,明顯不悅我對其他男人投與關注。
“他是這次的客戶。”我抓回資料繼續埋頭溫習。
他伸出一指用力點了點頁麵上的“未婚”這兩個字,“還特意標注未婚?”我撥開他的手,“未婚和已婚當然有探查的必要,如果已婚,我可以從他妻子那打通關節,比如最近她的妻子的身體狀況或者是工作方麵……拉近乎最重要的是了解,當你了解他越多,那麽共同語言就越多,距離就會拉得更近。”說到一半工作經我收了嘴,再看了時間,推了推西顧,“還不趕快,遲到了。”
西顧提起背包俯首在我的臉上匆匆一啄,這才離開。
出門前撥通電話,“你好,我是MXM公司的郝萌,請轉接林總的辦公室。”秘書小姐沒有轉接,冷淡有禮道,“請問你跟林總有預約嗎,找他什麽事情?”這段時間被擋駕擋得無感了,軟言拜托她都斯通見慣,我用上來丟份不說也沒太多成效,於是便加重語氣另辟蹊徑。
我直接將方才的話再重複兩遍,“我是MXM公司的郝萌,請轉接林總的辦公室。”這招是部門前輩教的,說這話底氣要足,牛氣哄哄,八成的秘書會因為擔心得罪了大人物選擇妥協。
奈何這位秘書小姐也一樣牛,堅持,“林總不在,他在開會。”OK,這是社交老辭令了,我無視她的話,依然強勢道,“你就告訴林耀,我是MXM公司的郝萌。”這當頭就直呼老總的姓名暗示雙方關係菲淺,換人情攻勢。
秘書小姐總算遲疑了一秒,“林總……”我立刻趁熱打鐵抓住了主導權,“請問怎麽稱呼你?”
“我姓於。”我放軟口氣,“於小姐是吧,這次我和林耀主要是就上次的購物街推廣方案做進一步商談,稍後我還要帶企劃案和其他開發商在磋商,這事可等不起。若不是真急,我也不想難為你這個小姑娘不是……”
我直接把針對對象轉嫁她頭上,軟硬兼施。她口風鬆動了些,總共磨磨蹭蹭了近二十分鍾這電話終於轉到了正主頭上。
等待接通的心情分外難熬,我心下忐忑,待電話一被接起我迅速道,“林總,你好,我是MXM公司的郝萌。”
電話那頭隻是一句淡淡的,“你好。”
“是這樣的,這次給您電話主要是……”
“是購物街的推廣方案吧,”他不疾不徐道,反而還有閑心問,“你方才和我的秘書談了多久?”
“……十七、八分鍾吧。”怎麽了?
“還不錯,是這個月最短時間突圍的,”他話題漫無邊際。
我努力轉正題,“既然林總也知道我的來意,那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我這裏有一份企劃案,你看是傳真還是e-mail給您?四十……不,三十分鍾後我就會到,您先略一遍,若是有任何問題的話我可以當麵演示解答。”
久聞他難纏,我心下已經做好被拒絕和敷衍的準備,隨時準備好應對說辭。
不料,他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幹脆,“不用發,你直接帶過來吧。”
我一愣,反應過來後忙不迭道,“好的,我立刻過去。”
狠狠心,我直接打的飆到盛世房產公司樓下,和門口的前台小姐通報了聲,她們隻一徑微笑說請稍等,足足讓我等了快一個小時才順利見到林總的秘書小姐。
“抱歉,久等了。”她領著我在會客廳的沙發坐下,再倒了杯茶,歉意道,“林總正在開會,不大方便,請再稍等片刻。”
我嘴角抽搐了下,還等?再說開會這借口也太不敬業樂,這都開了幾場會了?見她轉身就要走我忙叫住她,再回個笑臉,把策劃方案遞給她,“請你幫我轉交給林總,他要是忙你就等他出來後交給他吧。”
“那你?”
“我再等等,沒關係。不過我也擔心會不會一直等不到,所以就先托付給你了,於小姐。”話尾不忘再強調她的名字,告訴她我記住她了,加強責任感。心中也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看他一來就來了下馬威,我也隻能表示誠意,一直等下去了。
這一等就沒個頭,午餐就這麽在心底暗自吐血中過去了。
眼看指針劃到下午三點,五點半就到她們的下班時間,於小姐看我依然餓著肚子等在這裏也有幾分過意不去,每隔一小時就送上茶水飲料,明示暗示我該日再來。
“林總會開完了嗎?”秘書小姐有些尷尬道,“是這樣的,林總開完會後還有項工程要到現場察看,真是抱歉呀,林總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了……要不,你還是改田再和林總約個時間?”
“沒關係,”我揮揮手,這不關人家小姑娘的事,我當然不會把脾氣發在她身上,拎起包包不忘再提醒一次,“於小姐,那麻煩你等林總明天一回來就把資料轉交給他。”
於小姐道,“那是一定的。”
“這是我的名片,”我遞給她一張名片,“上麵是我的電話,有問題可以聯係我。”
看到她收下名片,我再露出一個謙和的笑容,走出大門,長長的籲一口氣,我揉揉笑僵硬的臉按著肚子走向最近的餐廳,做這行受氣是必然的,隻是沒有人天生是耐擊打,這些年並不是沒遇到過比這更嚴重的侮辱,但心裏的鱉屈依然還在,並不以習慣為轉移。但這就是生活,除了越挫越勇,還能如何?心中腹誹咒罵是一回事,雖然今天無功而返,可眼下已經訂好了接下去一周的拜訪計劃,我就硬著頭皮做好繼續吃閉門羹挨冷眼的準備。路過一家粥店,想起西穀胃不好,我進去打包了一份山藥粥,決定回頭給他食補。他的課程表我比他還熟,下午他也隻有兩節課,他習慣在放學後打一個小時籃球再走,難得今天又空,我算算時間,決定直接去學校找他。
車子在校門口停下,進出的學子們盡情享受在踏入社會前的最後一段愜意時光,我提著公文包一身嚴謹套裝在一群網球襪短裙T恤大聲嬉笑的女孩中走過,他們臉上洋溢的青春放肆得讓人覺得有一些刺眼。我突然有一分情怯,遲疑了下到門衛那詢問籃球場該怎麽走。
大爺很熱情,“你就往前一直直走,看到第二食堂後往右邊拐,在實驗樓後麵。”
我一一記下,“謝謝。”
他看了眼我手中的打包袋,“哎,是來找你弟弟的吧。”
我支吾了下,擰緊了袋子急急往球場走去。離球場越近,一路上穿著球服的男孩們和坐在觀禮台上的女孩們狐疑地頻頻側目,這裏與我格格不入,我在觀眾席上坐下,高跟鞋卡得腳有點疼。不需要太費力尋找,我幾乎一眼就看到場中央深藍色球衣的任西顧。他背對著我,低著頭似乎在和誰聊天。他脾氣出了名的難相處,誰怎麽有勇氣?
我好奇地向右再挪了幾個位置,終於見到籠罩在他高大身影下的女孩——楚翹。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出現在我眼前,我幾乎都快忘了她的存在。此刻她仰著頭,手肘親昵地撞了撞他的腰,笑著遞給他一瓶純淨水。任西顧接過來,仰頭痛快的灌下,額上臉上都是汗……
當看到楚翹拿著紙巾踮起腳尖開始為他擦汗時,我猛地站起身,敢情他每天都是留下來和她一起打籃球?好,很好,看來他身體實在是好。
山藥粥?
我自己吃了。
最先看見我的事正對著我的楚翹。在我的灼灼視線下任西顧毫無感應。她勾起笑,輕輕點了點西顧,下巴朝我的方向努力努。
西顧順著她暗示的方向回過頭,在看見我的霎那間驀得一怔,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萌萌——”他立刻不管不顧地從場中三兩步跑上觀眾席,我心裏有幾分憋屈,對剛才看到的畫麵還沒釋懷,但現在他這般肆無忌憚的跑來,眾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好衝他發脾氣。
“你今天怎麽過來了。”他身上熱氣騰騰,臉上掩不住的驚喜。
我淡淡道,“提早收工,所以過來看看。”
他拉住我的手,“你等我一會兒,這場球結束後一起回去。”
“萌萌姐,難得你過來噢。”談話間楚翹也走過來,她身上是和西顧同款式的橘紅色球衣,裏麵套著黑色的抹胸,她的個子很高挑,寬大的球服襯著修長結實的雙腿,領口處春光若隱若現,一眼望去很是青春動人。
我暗暗捏緊手中的袋子,這是……情侶裝?簡直出奇憤怒了。
任西顧拉著我的手走到觀眾席第一排一處統一堆放著書包和雜物的座位,旁邊三三兩兩的坐著不少同是等人的女孩,“不到半小時就好,我很快回來。”
有外人在,我努力不讓語調太生硬,“我有事,先回去了。”
“怎麽了?”西顧卻及是敏感,“怎麽突然生氣了?”
“沒有。”我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個笑臉。
西顧皺起眉,盯著我沉默了片刻,突然冷聲道,“算了,不打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我掙出他的手,“你該幹嘛幹嘛去。”
他握住我的手腕,擰起眉,“你到底怎麽了?”他眉眼壓低時一貫煞氣逼人,旁邊幾位原本在說說笑笑的小姑娘都被嚇到了,悄悄地噤了聲,唯一還神色不變保持笑容的是楚翹,她輕輕推了推西顧,“擺什麽醜臉呀,郝萌姐難得來一趟,你凶什麽凶。”
任西顧偏頭看了她一眼,稍稍緩了緩口氣,但仍是握著我的手不放,“有什麽不開心你說,別動不動就走,什麽事情這麽急,等我十分鍾還不行?”
人來人往的,西顧硬拉著我僵持在原地,打眼得可比擬聚光燈。我心裏堵作一團,偏偏這場合也不容人發作,再僵下去太難看了,最終我還是麵無表情的提著我的山藥粥坐下,沒再吭聲。本是乘興而來,我私心其實也不想敗興而歸。
西顧和楚翹重新回到場上,這一次,誰都明顯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很差,他是先鋒,衝殺搶攻扣籃的動作飽含著發泄和怒意,敵對方幾乎不敢正麵PK防守。
楚翹是場上唯一的女生,女子打籃球大都有些扭捏難以放開,楚翹的姿勢卻是極為灑脫漂亮,每一個回眸,手勢,充滿張力的眼神,腦後高高的馬尾甩動著,和西顧得配合極為默契……
她是耀眼的。我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出色又與他誌趣相投的紅顏知己,他當真不會動搖?
我不敢肯定,但要我哭著喊著和西顧鬧,指天畫地的要他從今以後和楚翹斷絕一切往來……有意思嗎?
沒了一個楚翹,不代表就沒有其它女人,未來還有數十年,日後每一個接近他的女人我都要和他鬧一番嗎?還是幹脆將他束縛在我的世界中,不準他接觸所有的女性?這太不現實,而這樣的自己,衛冕也太過可悲。再過不到三年,我就三十了,西顧才剛出社會。等我四十了,他卻正值壯年,三十三歲,正是男人最香醇的時候……
那時的我,還要繼續和他鬧著,不準他和任何女人往來,整日憂心忡忡著他是否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我果斷得掐斷思緒,不再繼續往下想,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你是,任西顧的姐姐嗎?”猶豫的女聲在耳畔響起。
我回過神,發現是先前就等在這裏的幾個小姑娘,“有什麽事情?”叫住我的是一個嬌小的女孩,她漲紅著臉,鼻尖緊張得微微出汗,身邊的短發女孩一直在攛掇著她,“你怕什麽,說啊……”
我心下隱隱有些了悟了,不自覺地掐緊掌心。
女孩支吾了片刻,身邊的朋友有些看不過去了,直接替她問了,“很冒昧的問一下,請問任西顧他有女朋友嗎?平時他很難接近,所以大家都不清楚他的情況如何,你也看到了,”他比了比縮在她身旁的嬌小女孩,心照不宣的朝我笑了笑,“所以冒昧地問你這個問題。”
我頓了下,點點頭。
女孩的麵孔霎時黯然下來,但還是有禮的說一聲,“……謝謝。”
她朋友用力拍拍她的肩膀,“就跟你說任西顧十有八九已經和楚翹在一起了,這樣也好,下次換個……”
不知打哪裏來的衝動,我對走遠的兩人大聲道,“不是楚翹!”他的女友不是她——是我!
她們被嚇了一跳,驚訝的回過頭。
我深吸口氣,張了張嘴,那句“是我”,卻莫名其妙的吐不出來。
視線投注在籃球場上,楚翹正大笑著,在西顧一記投籃得分後握緊拳頭和他輕輕一撞,同款式的球衣默契十足的動作和眼神……
我走近一步,腳下的高跟鞋清脆的“叩”一聲,合身的套裝緊緊包裹著我的雙腿。
我看著球場上跳脫煥發著生氣的女孩,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流逝的時間是多麽的可怕。
那燦爛的年華,已經再也無法追上。我最難過悵然的是,為什麽在我最美好的時候,不能遇上現在的他?
終場哨聲響起,西顧和她並肩走向我。他身上微醺的熱意夾雜著汗味,悶不吭聲,一來就拉著我往出口走去。
“哎,西顧,別走這麽急,還落了東西!”楚翹追上來,手上提著差點被忘在座位上的打包袋,“咦,好像是吃的哦。”
西顧“嗯”了一聲,臉色依然不好,他一隻手仍是扣著我,另一隻手提著背包,沒有接過來。楚翹托起袋子,笑著道,“我來看看郝萌姐給西顧送來什麽大餐。”
我猛地回身想把袋子叢她手中接過來,“沒什麽東西……”
她低呼一聲,不知是有心或是無意,在我的食指才剛觸到袋子邊緣時她的手猛然一鬆,霎時被鬆開封口的袋子砸落在地,山藥粥灑了遍地……
我終於後悔今天為什麽要來。
他不理解。對於西顧而言,因為他朋友不小心打翻了一碗粥而發飄不是我郝萌會做的事。合著我就該因為年紀大,就要比一般的女人更會包容他,更善解人意,完全不會小心眼?
我現在在幹什麽?我看著自己的公文包高跟鞋小套裝,周遭的運動服鞋書包,像進錯了房間的尷尬,像穿了一雙並不合腳的鞋。
我有一份高收入的工作,長相和脾氣都不錯,男人運雖然不紅但也沒斷過……那麽,此刻的我究竟是為什麽要憋屈的忍著,自卑的瞞著,難過的看著?為什麽我要讓自己變得這麽卑微起來。就因為這該死的無可奈何的愛情?
我收回手,淡淡的道,“小姑娘,大姐姐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在你這點歲數可純真著呢。”
正低頭道歉的女孩驚訝的盯著我,口中依然道,“對不起,郝萌姐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
我百無聊賴的打斷她,“倒了也好,省得喂了白眼狼,勞煩了您啊。”
西顧暗暗握住我的手,不讚同的壓低聲,“萌萌。”
我猛一用力,掙開他的手,包包一夾卡塔卡塔的快步離開。身後楚翹一再喃念著對不起對不起的道歉聲間雜著西顧的安慰,我走得更急,不願再隱忍了。你便留下來慢慢安慰好了,這鬧劇我不會再參與了。
快到校門口時突然腰間一緊,被猛然從身後狠狠抱住。西顧到底將楚翹拋在原地一路追出來。
他微喘著氣牢牢抱著我不撒手,“萌萌,你究竟要我怎麽樣?”
究竟要怎麽樣?
回去的路上我和他在低氣壓進超市買菜,他攔下我後也同我置氣,冷著臉一路跟進跟出。
晚餐誰也沒心情多做,雖然買了菜,但最後還是在樓下的小炒店打包了兩菜一湯。他一身臭汗,吃完飯後我就催他去洗澡。雖然還在冷戰中,但任西顧隻是看了我一眼,吃完後乖乖的拿著換洗衣服進浴室。
我直接抱著本本回床上,調出林總的資料再詳細研究。
愛情並不僅僅是生活的全部,我聽著浴室內呼啦啦的流水聲,雖然想起他就心情大壞,但一碼事歸一碼事,情場失意我就安慰自己職場會得意。今天無功而返,至少我要為明天列好計劃。
西顧出來後徑直進房間,其實我和他一開始是分兩間房,奈何他搬進來那天起就一直沒臊的賴在我屋裏。
我看他洗完了,回頭想去衣櫥拿了內衣褲洗澡。
西顧從進屋開始便沒有再開口,一聲不吭的站在我的衣櫃旁,我繞不開他,索性就貼著他站著,隻當沒他這個人,俯身自顧自的拿衣服。
突然背後一暖,西顧貼著我的背輕輕抱著我,男孩洗完澡後帶著淡淡皂莢香的體味熱熱的包裹上來。他個子太高,我隻堪堪到他胸口,因此他配合這我微俯下身時,身影幾乎遮蓋了我的整個世界……
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我的脖頸,有種難以言喻的溫存。
女人是感性生物,這帶著一點示好疼惜的舉動幾乎打消了我一大半怒氣。不過,也隻是幾乎。
——因為下一秒他開口之後我隻想把他塞進馬裏亞納海溝。
“我們就要因為這點小事吵架嗎?其實楚翹她也不是故意的,萌萌,你怎麽變得這麽計較?”
我變了?
變得計較?
我身體一僵,冷下臉掙開他的手就要出去。他不放,掙紮間幹脆將我扳過來,背抵著衣櫃正對著他。
我偏過頭不看他,他捏著我的下巴將臉又轉回來,“別鬧,一開始我們不是都好好的嗎?你就非要跟我吵。”
我皺起眉,撥開他的手,“你到現在還沒弄清楚是為什麽?”
他倒是挺幹脆,簡明扼要道,“楚翹。”
我雙手環胸,再道,“是因為她什麽?”重點壓根就不是那勞什子山藥粥。
西顧靜靜的回望著我,眉眼漸漸沉冷下來,“你懷疑我跟她?”我搖頭,“沒有。”
西顧性子很驕傲,在和我交往之初,我知道他不可能劈腿。抬起手撫上他年輕俊秀的臉,我努力拿出平日的理性來,徐徐道,“我氣得是你的態度。西顧,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女朋友,而不是一個可以讓你予取予求的老媽子?你真的有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想過嗎?你每日放學和她打籃球,你放縱她和你親近,你甚至還和她穿情侶裝……西顧,我不是聖人,我也會嫉妒,我也會不安,我……”
話還未說完,他突然猛地把我抱緊,明顯喜上眉梢,低頭在我嘴上用力一親,“原來是吃醋了!”
我真真是被氣煞,“不是因為吃醋!”
他道,“每天放學打籃球的習慣不是因為她,我從初中就是這樣。現在我和她是同一所大學,自小就玩在一起,她想學籃球,要我教她,我也無可無不可,至於你說的什麽情侶裝,是因為球衣是我和她一起去專賣店買的,所以款式是同一款……對於她你真的沒必要吃醋,她個性男孩子氣重些,我也沒把她當女人看過。”
我還是憋屈,“就算這樣,你難道身邊就她一個人,你就非要和她黏糊遮?她究竟有什麽特殊,讓你另眼相待。”
“楚翹性格大大咧咧,人也豪氣,不像其他女孩嬌嫩,剛認識她時她剪著刺頭,我還以為她是男孩,兩人還打過一場架,後來才知道她是女的,不過相處模式還是沒改過來,照樣冷言冷語,她也不會像別人一樣怕我,罵幾句也不會動不動就哭,話題相投,脾氣上來照樣和我對衝,我市直接把她當成兄弟,相處起來不費勁,也爽快。”西顧不習慣談自己的私事,但今晚卻是特意剖白。
他和楚翹也有六七年交情,除了我之外,他打小凶霸的性子,隻有楚翹敢接近他,敢和他做朋友。若是沒有我在,他們也算是青梅出馬,最後站在西顧身邊的人選,或許就不一定了吧。
“我知道你們交情深,但難道你就隻有她這一個朋友?繼續忍耐她接近,我不能保證以後自己的忍耐功能都這麽好。”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我?”西顧揉了揉額頭,“萌萌,你是要我和她徹底斷絕往來?”
我也有些累了,“至少,你也和她保持一下距離好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的女朋友是她,而不是我。”
“那麽你要我怎麽做?”西顧也漸漸有了脾氣,“我也希望能公開我們的關係,但這不是你親口說要地下的嗎。”
“現在你還在讀書,時機根本不合適。”我皺起眉,“你沒有工作,我現在公開,你想我爸媽會怎麽說?若是要在一起,我也希望能盡可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啊。”
提到這個,西顧不由火大了,“那就隱瞞著,讓他們繼續給你安排相親對象嗎!”
我猛然推開他,嘴唇囁嚅了下,沉默幾秒後淡淡地道,“……我已經27歲,你不急,他們怎麽可能會不急,等你能工作,我也30了。”
他愣了下,也跟著沉默下來。
我彎身拿起被擱置在一邊的衣服垂下眼想從他身邊走出去,冷不伶仃的,他在我身後突然開口,“……你是不是開始後悔了?”
我腳步停了停,沒有回答。
一開始是冰山一角。
最初的一個小矛盾,吵到後來,暴露的問題越來越多。
第二天兩人表麵上似乎又重新和好了,但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一顆名叫“芥蒂”的種子已經開始生根發芽了。
我心裏悶悶的疼,但還是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投入工作。
第一天被冷遇之後別急著繼續挑戰,定一個緩衝期,否則太過糾纏會令人心生反感。
我在緩衝期間內連他的親戚朋友的資料都一網打盡。
每個人都有一張關係網,當我一路順藤摸瓜的查到他的初中同學錄時終於舒心的勾起笑容。
六度空間理論曾提出,你和世界上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數不會超過六個。我點了點照片上稚氣未脫的男孩——鍾意。
自從常駐上海後和鍾意的聯係也漸漸淡了。
彼此都有工作,除了逢年過節偶爾回去會和他小聚片刻,掐指算算時間,實在有些慚愧。哎……不過朋友是用來幹嘛?就是有需要時拿出來壓榨的,難得從林總那挖到鍾意這條線,可不能輕易放過。
我瞄了眼鬧鍾,今晚已經過了十點,想想鍾意那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我籲口氣,決定還是等明天再戰。
這兩年多來鍾意的職位也是一升再升,我是滿懷怨念,還在做著小組組長,不知道何時有機會爬到主管……或許,我的機會正在眼前。
我摩挲這林總的資料,論資曆論能力,要是我這次能把這個大案拿下來,有Beata扶持,在這一季競選裏應該能擠上位。
活了這麽久,倒不是我的功力心突然選在這時候爆發,隻是……
我轉頭不著痕跡的望向正依靠再沙發上看NBA的任西顧。男和女之間,在愛情中總要有一方多付出些,多承擔一些責任。
我比他年長,這擔子自然要我挑,他羽翼未豐,怎麽可能會是我的庇蔭。兩個人一起生活,過一輩子,並不僅僅隻能靠愛情來維係。環境,家庭,經濟……這些或許他還沒有想到,但我不能不考慮。
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在他成長之前把兩人的未來所需要的一切都提前準備好,把彼此的阻力降到最低,甚至我也有想過,若是等不及他發家創業,我也不是個追求奢侈生活的人,他還有兩三年畢業,趕在他畢業前我抓緊機會往上爬,把經濟基礎都打好了等他。
錢是個俗物。但有了錢,也等於有了一條後路,退一步說,若是兩家不允,我和他依然可以置辦新房繼續生活,和家裏打八年抗戰的耗著。再有個萬一……若是西顧終究抵不住壓力和誘惑,我也能有一條生路。
誰規定都必須男人養家,就不時興在男人未來得及立業之前讓女人先搭把手?
隻是西顧那樣驕傲的性子,一定不會接受。
我咬著唇左右尋思了半晌,拿定主意一定要往上爬,盡可能為兩個人的將來爭取更多保障。
“你還在忙?”不知什麽時候西顧關掉電視摸到床上。
我一雙眼全粘在本本上,藤不出時間搭理他。他老大不高興了,直接把下巴往我頸窩一擱,一雙手不知輕重的勾上來。
“別鬧,”我皺著眉趕緊第一時間點保存,“你自己一邊玩去,我在做正事。”
他“嗯”了聲,慢條斯理的爬下床開了一旁的台式機。
“如果要網遊去隔壁房間,”家裏三台電腦,一台是我自己的台式機,西顧和我都是筆記本。我辦公時受不了吵鬧,因此每每西顧在我辦公時聽音樂玩遊戲都會被我往隔壁踢。
“我就隨便逛會兒論壇,”停了停,他繼續道,“你還要做多久?”
“有事?”
他悻悻然,“……沒有。”接下來一個小時,他逛了會論壇又無聊的跑去客廳看電視,在客廳屁股還沒坐熱呢,轉頭又跑回屋裏。
我看他一晚上裏裏外外晃得勤,對著本本頭也沒有抬的道,“幹什麽呢你?”
突地背後一重,床位微微下陷,他單臂往我腰上一環,“忙完了沒?”
我聳聳肩膀把他往外頂,“別鬧,去去去,一邊去。”
他頓時陰了臉,不滿的把環著我的手往上攀,一路攀到我左胸,灼熱的大掌一包,瞬間霸主半邊胸脯——
我心一促,手上的鼠標一抖,差點點到刪除,“任西顧!”我怒氣騰騰的轉頭看他。
他無辜的回望我。
“你到底想幹嘛?”他臭著臉,霸在我胸上的手輕輕摩莎樂下,帶著點憋屈的悶聲道,“……周五了。”
“……”
我想這也是西顧叫人又恨又愛的地方。
他慣常凶悍蠻橫,卻獨獨對我撒嬌示弱,甜蜜時是那般甜蜜,傷人那時也能將人傷到骨子裏。
我歎口氣,揉揉他亂蓬蓬的發將他的腦袋往外推了推,把資料都保存好了,合上電腦剛往邊上一擱……
他立刻撲上來!
“等等……”我霎時被壓岔氣,臉上脖子上被狠狠肆虐了一遍,昏朦朦的腦袋突然想起還有件事沒辦,喘著氣想推開他,“西顧,不要!別,你先等一下……”
他不聽,我隻稍稍掙紮了下,立刻被他扣住手牢牢按在枕頭兩側,雙腿更是被他修長有力的大腿緊急抵住,動不了分毫。
年輕人確實精力旺盛,但我自認每周一三五六的固定“活動”時間已經很科學合理了,他擺出這幅欲求不滿的樣子又是為什麽?
他的舌頭探進來,細細舔弄到每一粒牙齒,親吻的步驟就像他品嚐蛋糕一般。先舔舔嘴唇試試味道,而後滿意的含吮住唇,再探入舌頭,從牙齒舔起,再卷到舌頭反複吮吸,舌頭的粗糙麵相互摩挲著,親昵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對舌吻向來是避而遠之,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男人會對這種行為樂此不疲。他親了又親,直到我嘴唇開始微微刺痛他才轉移陣地,解開我的胸衣,伏在我身上開始轉攻胸口。
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略略鬆了些,我掙出手摸到一邊的手機,細細喘著氣偏過頭躲開他的吻,“別,先等一下,我有正事……”
他儊著眉略抬起頭,聲音暗啞得聽不分明,“什麽事?”邊說邊不耐地開始撕扯我的睡裙。
我用力一拍他的毛手,想坐起身,“發短信。”
他不放,大手一按,重新將我壓回床上,粗喘著氣有幾分不悅的湊過來,“給誰發短信,就非要在這時候發?”
我沒告訴他,真讓他知道非得跳腳。
剛才想到鍾意這家夥行情好得很,每次要約他都得提前預約,因此我想幹脆發短信提前把明天的聯絡時間給定了,也方便他做安排。雖然我也不想沒情趣的在這當頭撇下西顧給他信息,但現在不發,等西顧沒輕沒重的折騰完,再一次掙開眼,恐怕就已經是第二天了。
任西顧耐著性子等我一發完短信就立刻把手機遠遠往床尾一丟,埋頭再撲。
誰料短信才發過去不到兩分鍾,手機鈴聲便再度響起……
“西顧……西顧,再等下,我的電話……”
隱隱磨牙聲響起,“別管他!”
“但是……別,西顧……”
鈴聲斷斷續續地響了近十分鍾,終於漸漸回歸平靜。
人人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前世在佛前求了百年,今生才得以共枕,那麽在這個速食愛情橫流的時代,所謂的一夜情和炮友該浪費了多少佛前百年的乞求。
……被我自己酸到了?
好吧,我承認,之所以抱著被子大清早在這發神經的感性,實在是因為這種共渡一夜醒來後發現人去樓空的感覺和一夜情一樣糟糕。
現在才早上六點,枕畔早已經失去了溫度。
我累了半宿,若不是剛才翻身時撲了空猛然驚醒,我還不到西顧竟然趁我熟睡時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去哪裏了?
我咬著唇,爬到床尾找到昨晚被他丟下的手機,撥了他的電話。
——“不要以為我沒發現你又偷偷跑去跟她見麵,不要問我什麽意見,你的眼神明明就是有鬼……”
響亮的手機鈴聲在門外響起。
我抓著被子朝外麵揚起聲叫,“任西顧!”
外頭沒有回應,隻有鈴聲依然在不知疲倦的繼續。
——“我的警告可是最後一遍,如果你還一樣不知檢點,跟那個狐狸精閃一邊離開我的視線”
我猛然合上手機,鈴聲嘎然而止。
隨意套了件襯衫赤腳出去,一室冷清,西顧的手機擱在茶幾上。
大清早慌慌張張的出門做什麽,連手機都忘帶了。說完全不在意那是騙人的,拿起他的手機,除了我的來電顯示就沒有其他的了。至於他的短信我自然不會背著他打開去查,就算是情侶,我也堅持要給對方一定的隱私空間。
推己及人,我不希望自己的被侵犯隱私,因此也不希望因為這個原因讓年輕的戀人心有芥蒂,若是要看,我就大大方方的在他麵前看,若是他心中有鬼,不原意,那我也沒有什麽話好說。
所以西顧讓我滿意的地方就在此,若是當著我的麵收了什麽短信,隻要我一斜眼看過去,他就很識相的把手機遞過來。他現在的手機鈴聲還是我直接在他麵前改的,那時是心裏頭氣不過,專門下載了一首《狐狸精》。
咳,就算是理性達人也需要偶爾宣泄一下情緒,憋多了會內傷的。
當鈴聲第一次響起時,西顧愣了愣,爾後一整晚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其實不論他像狼也好,像貓也好,是怎麽都無法和小白兔扯上邊的。
衝了包花茶,我打開電視邊喝邊等他,幾乎每隔五分鍾都看一下時間,等到快七點,花茶也連衝了3包,西顧還是沒有回來。
大清早也沒有什麽節目,我興趣索然的關掉電視,躺到床上想睡會回籠覺吧,卻怎麽都睡不著,腦袋亂哄哄一片,幹脆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
終於,八點十五分,從門外傳來丁零當啷的開門聲。
我沒有立刻起身,隻是卷起身子背過去。
門輕手輕腳的被關上,那人小心翼翼的放慢腳步悄悄推開房門,他進屋,無聲的脫掉衣服,隨即身邊的床位輕輕下陷,若不是我壓根沒睡著,恐怕還不知道他曾經離開過。
他在我身邊躺了幾分鍾,憋不住了,翻過身慢慢挨過來,不著痕跡的伸手環住我的腰,將被晨風吹得微涼的臉頰貼在我頸後。
“……西顧,”我冷不防出聲。他原本想順著我的腰往下滑的手霎時僵住,半尷尬地道,“醒來了?”
我沒出聲。他伸手將我扳過來,在對上我清醒萬分的眸子時他撇了撇嘴,“醒來很久了?”
他嘴裏模糊不清的咕噥了聲,扳在我身上的手一收緊,將我往懷裏帶去,下巴輕第在我發頂,“……嘖,原來還想讓你多休息一陣,沒想到……”
“哎?”我聽不太清楚,推推他堅實的胸膛想抬頭看他。
他不允,愣是更加大幾分力氣抱緊了,大掌把我的臉往他熱乎乎的懷裏塞,不讓我看他的表情,
“是……山藥粥。上次被楚翹打翻了,你不是很生氣,我想你應該挺喜歡,就記下了打包袋上的店名……”
我心下有幾分了然了。
他有些赫然,“我去網上搜到了地址,原想今天一醒來就讓你吃到,所以早起趕著班車去買……平日隻要前一晚做過你第二天非睡到十點不可,沒想到今天你會這麽早起來。嗯,肚子餓了嗎?我去把山藥粥熱熱。”
“別,”我拉住他,心下又是感動又是酥軟軟的泡著心疼。
西顧也有些不好意思,別開眼睛擺酷,在我的視線下卻繃不住臉,最後索性惱羞成怒的一撲,將我壓在身下,“看什麽看,又不是第一天見到我。”
我含著笑,伸手主動環住他的脖子。
身上鬆鬆的襯衫嬉鬧間隨著動作滑下大半,他的眼神漸漸暗下來,緩緩俯下頭,含住我的嘴角……
在床上耗了一早上,快中午時我慢騰騰地起來刷牙洗臉。他在廚房熱好粥,我還在浴室裏他就大呼小叫的換我吃飯。等我坐在餐桌前對著這一大碗山藥粥時頭痛的撫了撫額,“西顧……能不能再拿一個碗。”
他立刻不滿的一擰眉,“幹嘛?”
我吞吐了下,總不能老老實實地對他說原本這山藥粥就是買給他養胃的,其實我本人對軟啪啪的粥一點也不感冒。畢竟這也是他大清早跑了幾個鍾頭給我帶回來的,這話怎麽能說出口?
於是權衡兩秒後,我軟下聲哄道,“我吃不完,分一點給你。”
“難怪你瘦得跟麻稈一樣,半夜老把我咯著,多吃點養肥了手感比較好。”
我臉一黑,真想一筷子戳爆他仰得半天高的鼻孔,咬著牙繼續柔聲道,“不要浪費了嘛,西顧,幫我吃一點點好不?”
他這才不甚滿意的拿了個小碗,邊咕噥著邊勻粥,“嘖,麻煩。”
我忍,不跟這小屁孩計較。
勻完粥我捏著調羹先試吃一口,他坐在我對麵支著下巴看我吃,緊巴巴的問,“味道怎麽樣?”雙眼發亮,像一頭小狼狗等著我讚許的摸摸他的頭。
我微笑,“很不錯。”
他咧了咧嘴,誌得意滿。其實順著西顧的毛摸,大部分時候,總能甜膩膩的肉麻人。
難得的周六膩了一早,下午我們就各自活動,他玩他的魔獸CS,我打我的訂單和資料,鍾意在約定時間準準的打來電話——
“午安,親愛的。”我笑道,“你真準時,一秒不差。”
他道,“我最大的德優點就是準時。”太長的時間沒聯係,兩人不著邊際的扯談了十來分鍾,我們都默契十足不談昨晚那通無人接聽的電話,他沒有問我現在情歸何處,我也沒有去打聽他的真命天女,半是生疏半是小心的在談話中慢慢找回昔日的契合感,等到差不多進入狀態時,我清了清嗓子。鍾意直接先一步開口,“別兜圈子了,直接說正題吧,我們誰和誰呀。”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爬梳了幾下頭發,“嗯,那我就直說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林耀?你的中學同學。”
鍾意有些意外的調笑,“萌萌,原來你這麽喜歡我,連我的哥們都打聽好了。”
我默勒下,不受幹擾的繼續道,“你現在和他還有聯係嗎?”
“不是吧,還想把我們哥倆一網打盡咯!親愛的,你的胃口嚇到我了。”
我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大聲一喝,“鍾意!”
“有!”
我憋不住岔氣了,“別耍寶,說正題呢。”
“報告司令,我和他藕斷絲連,關係大著呢。”
我一聽,有戲了,語重心長道,“鍾意同誌,現在有一項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
他哀歎,“千萬別,小生這時日忙著呢,小身板扛不住。”
我能屈能伸,立刻獻上吳儂軟語,“公子,奴家是有事相求。”
他嗯哼一聲,“說。”
我也不瞞他,直接把最近要爭取林耀手上那條學生街的案子坦白找了,末了再加上一句,“事關小女子的職位升遷,我這身家是否能增值,全靠您老牽線了。”
“嗯,讓本公子考慮考慮”
“別考慮了,事成之後我請你搓一頓?”
“我對口腹之欲沒有太多追求。”
“要不我為你介紹一個美貌佳人。”
“不必,我這裏成山成海。”
“我給你介紹的是良家婦女。”我重點強調。
他一貧,“和你一樣?”
我剛要開口,就看見被我這頭的響動吸引來的任西顧,迅速正襟危坐,“唉,比我端莊多了。”
那頭道,“得,那忒沒意思。”
西顧麵色不佳的朝我走來,“你和誰通話?”
差別待遇,就興你和楚翹州官放火不準我個百姓點盞燈?
我壓低聲對鍾意道,“先這樣吧,我這頭有事,稍後再給你電話。”
“別了,我什麽都不缺,就缺個伴遊。五一你做東,讓我瞧瞧你賄賂的誠意夠不夠。”
我掩住話筒不管他說什麽都好好好,抓緊機會把這電話給掛了,回頭對上西顧烏壓壓得臉,直接呈上人名,“鍾意。”
他才剛一張嘴,我立刻又堵上一句,“公事!”
瞧,讓你憋屈了吧?
平日都是我憋屈,現在風水輪流轉。
“什麽公事需要端莊啊良家婦女的。”他臭著臉一屁股在我旁邊重重坐下,床墊的彈性不錯,震得我也抖上一抖。
我兩指往他臉頰左右一拉,成功得讓他繃著的臭臉崩潰,“你看你,我給人介紹女朋友呢,你吃什麽飛醋。”
他低嗤一聲,“他還要你介紹?”口氣卻是已經溫和了許多。
我沒再多哄他,他是典型的你讓我一尺我霸你一丈的個性,不能多寵,再寵就爬到我頭上了。
踢他到一邊玩去,他反而沒多久就樂顛顛的跑回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這頭和鍾意對上線後沒讓他立刻給我搭橋,依然隔三岔五的跑林總公司吃閉門羹,表足了誠意,同時每次去,都將上一次的材料做補足或者帶去新的資料。
這樣,就算林總轉頭就把我的資料扔進垃圾箱也沒有關係,我每次去都帶全套,他什麽時候想看,什麽時候都能看到完整的係列方案。
當然,正主不在,也不能閑著,借著幾次跑腿的機會,林總我確認沒見著,但已經和他的秘書於小姐混熟了臉,每次見麵我都會給她帶一些小玩意兒或者各方的招牌小吃,並不是我不舍得花錢,實在是這陣勢人家也見得多了,與其送值錢禮物買對方的警惕,到不如這些有用或有趣的小玩意更博得好感。打通關節需要的是巧勁,並不一定是錢花的越多就越好,隻要騷到癢處就夠了。
努力還是有點回報,五一前一周,在我第八次離開林總的公司時,於小姐遞給我一張紙,朝我眨眨眼,“這是林總的私人電話。”
最重要的是,這是他授意給我的。
我心領神會的接過來,霎時真有種天寬地闊苦盡甘來的感覺,微笑的朝她道謝。
我沒急著一拿到電話就呼啦一下打過去開大炮,不疾不徐的看了看日曆。
很好,等那個風騷的男人以來,好戲就可以開場了。
原本西顧計劃五一兩人一道去旅遊,但趁著五一黃金周旅遊的人多了去,到時候人山人海,役看到多少風景,關記得數人頭了。
我的宅屬性很堅強,情願待在家二人世界也不願意出去人擠人兩人性格南轅北轍,我好靜他脾性暴躁好動,但若是我堅持,他就會妥協。
“不去外省旅遊,那就在市內逛逛也行。
我“唔”一聲,點個頭,半敷衍道,“你去找找地方,抽空我陪你。
他不甚滿意的坐到我身旁啪嚓一聲打開他的筆記本,粗魯用力得讓我擔心他會把顯示屏那一側冊下來,我看著他盤起雙腿本本隨意擱在膝上當真開始瀏覽起網頁選地點,不由帶著一絲歉意的偏過頭輕輕吻了吻他緊皺的眉,“那就辛苦你了。
他眉峰不動,緊繃的唇線卻軟了下來,明顯十分受用。
其實兩人在一起,除了一開始的激情之外,漸漸就是家裏長短,平平淡淡的小日子,這也是我和他將近十年來最熟悉的相處模式。也是異鄉客的歸家之時。
我和他默契十足的’賄提起彼此瞥事,五一除了是旅遊黃金”,
離鄉背井這三年,除了春節便隻有五一國慶有時間回去和父母小聚,這還是第一次拒絕了爸媽選擇和西顧一道留在上海,心中總是有負罪感。
電話裏媽語氣雖然失望但很快就振作起精神,“不回來是不是因為男朋友啊?"
我看了西顧一眼,含糊其詞的“嗯”一聲。
媽明顯在電話那頭放下心來,“哎,那好!那很好,最近剛認識的?和呂梁比怎麽樣?是做什麽工作的?幾歲了?他父母家庭情況… … ”
暈了暈了… …
我扶著額,頭大如鬥,“媽,現在八字還投一撇呢,你查戶口啊,漫漫來。
“怎麽又役一撇了?不都是男女朋友了,我說仔啊,當初那呂梁好好的你不要,現在這新男友要給媽探探品性,你看你東挑西揀了這麽多年,眼看快28 了,以為自己還是黃花閨女禁得起折騰?不成不成,媽越想越不對勁,要不我明天和你爸去你那給你鑒定鑒定… … ”
“哎呀媽,求你了,別老提這事了行不。”回回都是相親結婚驗男人的老話題,弄得我現在一看到家裏的來電顯示就頭疼,直想裝作不在場。
西顧悄悄靠過來也拉長著耳朵伏在我身後聽牆角,我無奈的扒拉扒拉他的頭發,推推他,盡早把這通電話結束掉。
掛上電話的前幾分鍾,兩人相對無言。
我不想好好的假期就這麽被影響了心情,主動去下了幾部碟子,一人一罐啤酒,陪他看好萊塢動作大碟。
鍾意是傍晚的班機,接到他的短信時成龍正在拉斯維加斯滿場咫拳,我猶豫了幾秒,捅了捅一旁正專注看片的西顧,“明天我有事要辦。”
他隨手按了暫停,轉頭看我:“怎麽了?”
“我現在要去接機,所以……”我心虛的希望能含混過去。
“朋友?男性朋友?我認識?"他卻是不好糊弄,敏銳的道
我期期艾艾了會,坦白一一
“是鍾意。
果然,這名字一出口就是一陣逼人的沉默。
他抓住我的手,直接拍板,“不準去
我皺起眉,“別任性,西顧,我的生活不可能隻繞著你一個人轉,我不幹涉你的社交圈,但我也有我的社交圈。
他急了,“我役那個意思,但他是你的前男友,他在上海難道隻認識你一個人,就非要你接機?"
“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麽前男友隻是掛名,我們彼此都投當真過?"
他鎖住我的雙眼,“是,我知道你不當真,但不代表他也是這麽想。
我一下沒控製住,道,“就算他真這麽想,那也比你的楚翹光明正大的多,我都投對你們交往多做限製,你就不要來對我指手畫腳。”我想再理性的女人,在愛情上也照樣大方不起來,就算山藥粥事件就那麽稀裏糊徐的過去了,但我心中還是藏著一根刺,時不時的紮傷彼此。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胸前激烈的起伏,努力按捺住脾氣背過身不看我,“好,行,你去,你盡管去。你有你的前意中人,前男友,前結婚對象,我從頭到尾隻有你一個人,你究竟還有什麽不放心,還要我怎麽做。”
我有幾分委屈,我們開始得太晚,到這年歲的成年人哪個投有過去?
誰沒有一些纏綿迄儷的往事,誰投有一些得不到的夢?
要求我像個小女孩一般,感情閱曆是一張白紙等著他來填滿委實不可能。我將頭抵在他寬闊的背脊上,輕輕環抱住他的腰“西顧,這些過去我投辦法改變,但既然己經決定和你在一起,我心裏就隻有你一人,過去終究是過去了,我希望能攜手走下去的人是你。我氣得也是你和楚翹的交往役有把握分寸,並沒有不準你和異性來往的意思,同樣的,我也會把握住我的分寸,不會給其他人任何機會。
西顧投有說話,依然背對著我。
我暗暗籲歎一聲,抓起手提包轉身出去了。走下樓梯還役出小區門口,霍地,手機鈴震天架響。我按了靜音,沒有接電話,卻是停下了腳步。
不多時,身後的樓道上倉促的腳步聲轟隆隆,一路狂奔而下。
我挪了挪位置,雙手環胸站在鐵門邊上,那人慌了神,也不看路,捏著手機一個勁邊跑邊恨恨盯著屏幕不放,也不怕就這麽一骨碌摔下來。
在他目不斜視地越過我那瞬間,我淡淡的勾起微笑,“西顧。
他出於 賡勝又跑出了兩步才碎然停下,掉頭立刻又殺回來。
我沒讓他有時間膩歪或者興師問罪,直接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外趕,“快點,就等著你一道去機場幫忙接待呢。
他露出似喜似怒的表情,最後狠狠在攔下出租車之後凶蠻的在我鎖骨上啃了一口,“橫豎你就是吃定我了。
到達機場時己夜幕降臨,大廳接客處燈火輝煌,鍾意正毫不顧忌形象地倚在堆疊至胸口高的行李箱上,身上的襯衫解開大半,領帶被拉下來,便西鬆鬆的套著,帶著淡淡的倦容。
我快步走過去,“鍾意!
西顧緊跟在我身旁,鍾意聞聲轉過頭看到他時頓了下,促狹地道,“喲,西顧小弟弟,來陪姐姐接我?"
西顧進入鬥雞狀態,伸手攬著我的肩,“嗯,我陪女朋友接你。
我有些尷尬地調開話題,“不好意思啊,鍾意,等很久了嗎。”邊說邊過去幫忙提行李。“不久,也就快等成化石而己。”鍾意向來口花花,“可惜等來等去沒等到一個美女,失望啊,失望得我直想捶胸頓足。
“這麽失望就回你的美人鄉好了。”我頭也不抬道,任西顧走到我身邊默默接過我手上的行李。鍾意縹了他一眼,曼聲道,“調教的不錯。親愛的,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任西顧霎時又炸毛。
我拍拍他的手,轉頭對鍾意道,“你就別擠兌他了,不然苦力跑了,這些行李你可得自己拖去酒店。
“意思是你要帶著他丟下我走了?”鍾意悲痛道,“我就知道女人都是善變又無情的,欺騙完感情調頭就跑。
我神經直抽搐,苦苦按捺著熟悉的毆打他的衝動,“閉嘴,鍾意。
… … 任西顧黑著臉看著我們倆一來一往,一路上一聲不吭,把鍾意送進酒店後徑直拉著我的手就要走。
“萌萌,等下。”鍾意顯然不識相,直接無視他的黑麵喚住我。
我讓西顧先稍等片刻,聽他究竟有什麽話說。
“… … 你真跟他在一起了?”鍾意道。
我有些不自在的“嗯”了聲,而後又迅速補上一句,“西顧他待我很好。
鍾意對我的話不置可否,隻平靜地道,“他還隻是個毛頭小鬼,太年輕了,你管的住?" “我不想太束縛他,引導他的性子就好了,管也管不住。
他沉吟了下,道,“伯父伯母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我 漫漫搖頭,“等時機到了我會說的… … 哎,你也別勸,勸了也役用,我主意己定。
鍾意靜靜注視了我片刻,“行,那我就不提這個,這會就談公事。
我朝他雙手合+, “這次能不能把林總釣到手,就全靠你了,拜托了。
“見錢眼開!”他笑罵,咕嚷一句,“等著我的電話,有捎息我隨時通知你。
“和他談什麽。”西顧冷勝勝的道。
“談錢,談生意。”得到了肯定答複,我心緒亮堂許多,對於他的一些小缺點也包容無視了。好脾氣地道。
“談生意也一路打情罵俏?"
我斜晚他一眼,意有所指道,“至少比動手動腳勾勾搭搭的好。
他盯著我思索了幾秒,夾然開悟了,“回家你給我等著。
“等什麽?"
“你給我看著就是… … ”
其實我知道鍾意想說什麽,沿途他一直在不動聲色的刺探觀察著西顧,他的言下之意是西顧太年輕,不懂得該怎麽珍惜我。
此刻我是不在乎的,不懂得珍惜我役關係,我會努力教會他該怎麽做,我的性子是一旦下了決心,不撞南牆就不回頭。
其實很多事情當時並不覺得苦,很多事情都是後來才看得清楚。
然而就算知道是苦的,我也不會在乎,哪怕我選擇的是最難走的一條路。
回去的路上看著西顧拉著我的手蠻橫又堅定的背影,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籠罩在我的影子上。我下意識回握住他,他役有轉過頭看我,手上卻更收緊了幾分。
到家時己經過十點,西顧一進門就喊著“餓死了,”一頭栽進廚房。
我自己也累得夠嗆,投力氣去給他做宵夜,就讓他自己去冰箱拿中午剩下的雞楊熱了吃。迷迷糊糊的歪在沙發上睡去,半夢半醒間被西顧搖醒,他身上散發著剛沐裕過後皂芙的清新香味,他低低喚了我幾聲,我皺起眉背過身去,他不爽的把我翻過來正對著他,又喚了幾聲,我壓根抬不起眼皮子,感覺額發被暖暖的氣息拂過,眉心一暖,而後被輕輕抱回床上去。
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身上己經被換上了睡衣,我下意識拉開睡衣往裏瞅了瞅,臉頓時黑了一半,狠狠磨牙道,“死小鬼!
睡衣內役有內衣這役關係,但關鍵是一一
我眼角抽搐了下,看著腰上露出的那一截眼熟無比的四角內褲……
“任西顧!
我尖叫,搖晃他,“你幹嘛把你的內褲套在我身上!
他眼也不張,暗啞著聲依然睡意滿滿,迷迷糊糊道,“你的內衣褲放在其他櫃子裏,去找好麻煩……,,
真是……
我深吸口氣努力按捺下來,掀開被子下床換衣服。
我的貼身內衣專門放一個小櫃,和常服區別開來,換回自己的內衣褲後我回頭環視一圈房間,皺著眉彎腰把西顧扔得滿地都是的衣服撿起來抱去陽台洗。
也許是平日繃著神經工作太久,假期猛地一下放鬆,這才感覺到身子大不如前,許多平時投注意的小毛病全紮堆上來了。身體有些虛軟,我半靠在護欄上,洗衣機發出低低的嗡鳴,浸飽了冷水糾結在一塊的衣物很沉,我把它們一一分開放進甩幹筒時忽然眼前一暗,砰得一聲就摔倒在地。有那麽一陣我眼前一片漆黑。
過了幾秒後意識慢慢恢複,我扶著洗衣池漫漫站起來,身上的睡衣濕了大半,洗好的衣服掉在地上……嘖,又該重洗了。
有時候想一想,在兩人的交往中我依然沿襲從前的保姆路線,將自己變成了一個老媽子,生活全,已向年輕的戀人妥協。
但對上他依戀的目光,我總想著兩人在一起不容易,我比他大了許多,自然要多讓讓他,寵著他。可再怎麽強勢的女人,到底也希望能被人嬌寵憐愛,每當需要有個人能依靠時,心裏多少會感到失落。
拖著腳步回屋時西顧依然霸著床壓根役醒,大張著四膚把床占得滿當當,我搖頭,隻得去他的房間休息。
推開門,頓時一股悶悶的潮氣襲來。
西顧平日懶得整理房間,基本都窩在我屋裏,不常開門窗。我捏著鼻子拉開窗子通風,屋內一下子亮堂了起來,我這才發現在床頭多了個紙箱,上麵役有封口,半邊大敞著……
我走過去,從紙箱敞開的那一端露出一團深藍色的布料,這是……
我驚訝的提起來,這不是西顧之前穿過的球衣?
球衣被拿起後露出底下的同色係球鞋,鞋底的泥印未除,把球衣蹭得髒兮兮的。
我霎時快氣岔了,他的衣服鞋子都是我來洗,他還給我把衣服亂塞一通增加我的工作量l但取出鞋子之後,裏麵還有水筆,本子,腕帶,鑰匙扣……甚至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相冊。這是怎麽回事個我一頭霧水,打開那個小相冊之後,第一眼就看見上麵的合照。
一一與楚翹。
照片上兩人並不親呢,西顧是一貫的麵帶殺氣,神情有些不耐煩的將雙手插在口袋中,雙眼牙受有看鏡頭,楚翹倒是笑容燦爛,偏頭比了個v字。
我冷冷哼了哼,把小相冊從頭翻到尾,照片不多,但好在這些照片中他們並役有太多肢體接觸,西顧完全不合作,也沒讓楚翹扒上身,始終隔著段距離。除了兩人的照片,裏麵還有任叔叔和一個風韻尤存的婦人的身影,從她五官上熟悉的強勢來看,應該是楚翹的生母,西顧的繼母。最後一張家庭合照中西顧站在左邊,從左到右的順序是任叔叔,現任的任阿姨,楚翹。他麵無表情的在最靠後的位置,雙眼依然役有看鏡頭,不辨喜怒,與另外三人的微笑和煦出現在同一個麵畫裏,極為格格不入。
我心裏有些發堵,悻悻然把相冊又丟回去。
把紙箱掩好,我決定等我醒來了再整理,眯著眼在床上翻騰了一會,夾然心念一閃……迅速翻身下床,我重新打開箱子仔細觀察了一陣,果然,若我投猜錯的話,裏麵的東西全部都和楚翹有關。
猛然想起西顧昨晚讓我回家等著,讓我看他的證明,這一箱子被整理出來的和楚翹相關的東西他想表示什麽?
答案在西顧醒來爬上我的床後揭曉。
我想任誰在好夢正酣時被泰山壓醒的感覺都不會太妙。
“任西顧!”我皺起眉兩指捏住他的臉往外一拉,成功的讓他停下繼續蹂唯的步子,但他賴在我身上就是不起來,這些年他的身子骨壯實了許多,也不考慮這身大塊頭體重幾乎是我的兩倍。“重死了,你快起來。
他稍稍支起上半身,偏頭奴了奴一邊的紙箱,“你看到了?"
我“唔”了一聲,等他說明用意。
他在我毫無遮掩的目光下不自在的移開眼,“就是你現在看見的,我把和她有關的東西全整理打包,待會就下樓扔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和她多接觸了行不行。
我愣住,“你怎麽突然……”
他轉過頭看我,倒是一副我明知故問的表情,“你不是還記恨著之前的事,昨晚故意和鍾意氣我}
“你這什麽跟什麽啊。
他從我身上翻下去,沉著聲道,“蔭蔭,你還要我怎麽做就說吧。別再說我雙重標準,隻許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不樂意我見楚翹以後我不見就是,她送的東西我也都打包扔了,現在我實話實說,我不待見鍾意,你自己也看著辦。
我聽到最後一句終於會意了,繞了一圈原來他是因為不爽鍾意和我的互動……好吧,我承認我是有一些故意讓他看看我也可以有“親呢”的異性密友,讓他換位嚐嚐我當初的感覺。役想到大爺他獨占欲太強,為了斬斷我身邊的異性緣,幹脆先把自己給刮幹淨要求我。
我道,“我和鍾意這麽久投見,人家來上海看我,我總該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他。他轉過來抱住我,“這話你也會說,難道我和楚翹就有什麽暖昧不成?”我張了張嘴剛要開口,他晚了我一眼,那表情也是十足十的這回是我自個兒訂雙重標準了。
眼下這情況我不好再駁他,隻得漫應了聲,想著好在鍾意隻來這一周,應付過去應該不難。
在鍾意到上海的第三天下午給我電話,“親愛的,明晚準備一下,你的大魚我可算引上鉤了,至於他吞不吞魚餌我可不保證我一下從床上跳起,
謝謝啦
這回你可真幫了我一個大忙,辛苦了辛苦了,回頭謝禮不會少你
他在電話那頭笑道,我有幾分尷尬的道,
“謝禮就不必了,倒是這幾天你家的小家夥是不是給你禁足,不準你出來見的我
“哈,役有的事……”
鍾意還是給我留了點麵子,投直接戳穿,轉了其他話題。
鍾意這趟來上海,就是專程來為我和林總牽線搭橋的。畢竟不論一個陌生人再如何舌燦蓮花,也敵不過熟識的朋友推薦保證。鍾意這一行給我占足了先機,我又怎麽能不感激感動。
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更不能讓西顧知道鍾意為我做了什麽。
我們心知肚明,鍾意他是什麽人?認識這麽多年,任誰也不會認為他是個熱心助人的爛好人,我再如何愚鈍,到這地步了,也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意。但他既然不想出言捅破,我還能拉著他的車語重心長的讓他別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隻得順著他插科打渾,繼續當這個朋友。
將明晚見麵的時間地點敲定了,我合上手機再看了看時間,很好,西顧還有一個小時才回來。他年輕力壯,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初嚐到了的美妙越發食髓知味,閑在家之後更是纏人得緊,熬了兩天我便吃不消了,為保全一條小命,午休時我就把他踢出去美其名日去鍛煉身體,希望能借機多消耗他一些精力,入夜後,…期待能投那麽生猛。
等西顧回來後我婉轉向他提起明晚要出去一趟。他娣了我一眼,直奔重點,“和誰?我早有準備,“羅莉,都是女人家的聚會,你一個大男人別摻和。
他挑挑眉,卻也役再多說什麽。
第二天車子到樓下接我時,西顧跟下樓,待看到司機果然是熟悉的波霸羅莉之後,不甘情願地招招手放我上車,“記得別太晚回來。
我點頭。
他撇撇嘴,一臉怨夫樣的離開了。
一上車羅莉猛地一踩油門風馳電掣的越出去。
“說!這回讓我下水接應你是不是有什麽奸情。
“得!你給我消停點別瞎猜,”我按開音樂,簡略的把事情跟她說一遍,末了補上一句,“等下見到鍾意時你別太八卦,回頭我再跟你報備。”我對羅莉的個性實在太了解了,若沒有事先約法三章,她九成九會搗亂。
羅莉失望的嘟嘴,“你也太小氣了吧,虧我們還是死黨,你和他認識那麽多年我還是今天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
我翻了個白眼,“他有什麽好引薦,當年他整一個花花大少……咳,好吧他現在也是,所以你說我怎麽敢放他來禍害你?"
羅莉促狹地拉長了聲,“原來蔭萌你這麽有魅力,能讓個花花大少對你一片癡心啊……”我雙手抱胸,隨她耍嘴皮子。
車子在金茂大廈附近停下,鍾意早己經等在那了,傍晚火紅的夕陽將外灘一側的海麵暈染成連天金粉。
我下車後羅莉投有立刻把車開走,在駕駛座探頭探腦。
我大汗,擋在鍾意前麵轉頭警告地斜了羅莉一眼,她這才映快作罷,無趣的把車開走。回頭鍾意摸著下巴,“你朋友?"
我幹笑兩聲,打著哈哈混過去。
他也投深究,目光卻停在我臉上,“接機那天我就想問了,怎麽臉色看起來這麽差?"我摸了摸臉,“還好吧,也就偶爾發暈,投什麽。
他夾然握了握我的手,在我還役來得及反應前便鬆開,“手怎麽這麽冰?這段時間流感鬧得最嚴重,別是生病了。
我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投事,我們直接去會場吧。
今晚鍾意是主辦人,上個月就召集了舊友們定下日子開了同學會,我作為他的女伴,自然要和他早一步到會場等著。
“帶戈關係,另一個主辦人己經到那邊接人了,”鍾意笑眯眯地道,“現在還有一點時間可以去看看醫生,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到時候賺再多的錢你也無福消受。
我垂死掙紮,“這個……我明天自己會去看。
他依然笑容滿麵,直接無視我的話利落地拉了人就走。
時間所限,跑公立醫院太麻煩,雖然私人診所價格不菲但勝在方便,診所裏人不算多,役有等太久便到我了。
醫生麻利的問了問這段時間習未的身體狀況,不到半個小時就檢查完,我看了看單子,輕度貧血,以及疲勞過度神經衰弱。
我不以為意的把單子收起來,也不是什麽大毛病,現代人常有的昔遍病症,“瞧吧,不是什麽大問題,這段時間我會往意休息……”
“蔭蔭,”鍾意停下腳步,表情卻是很凝重,他定定看著我,直看到我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他真的把你照顧得很好?"
我役有說話,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傻女人。”他突然笑了,笑意卻沒有進入眼中,輕輕拍了拍我的頭,神色如常的走開。我這次卻是無法跟著露出輕鬆的笑容。與西顧青春洋檻的皂芙香不同,他身上慣常嘖著淡淡的香水,離得近了辨出是涼涼的薄荷味。
他見我役有跟上去,回過頭等我。曾經覺得很輕浮的男人役有插科打渾時,卻給人+分信賴可靠的感覺。
我有一瞬間的迷惑,他的眼神很堅定,寬闊的肩膀有著役有在西顧身上得到的安全感,能令人放,已去依靠。但我也清楚的知道,這並不代表他能取代心中那個人的位置。
有句歌詞很傳神,有的人說不清哪裏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西顧從不是完美無缺的情人,他凶蠻霸道,脾氣不好,他有著無數的缺點,我一直很情楚,隻不過也一直清楚的看著自己沉淪罷了。
我們是最後一對到會場的,鍾意挽著我進去時役有直奔林耀,順勢沿途寒暄了大半老同學後,自然無比的走向林耀。
借鍾意的光,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和林總打了個照麵。
他和鍾意的性情南轅北轍,鍾意外方他內斂,兩指捏著酒杯倚靠在牆上,看見我們相攜過來時視線在我身上隨意掃了一圈,而後朝鍾意抬了抬酒杯,“換新人了?"
鍾意笑著和他碰杯,“我女朋友,七年役換了。
他斂起笑,再細細打量了我一眼,“真是稀奇了。
鍾意輕吸一口酒,向他介紹我,“郝蔭,蔭是春心萌動的蔭……”那笑容真是淫蕩無比。我暗暗掐了他大腿一把,露出得體的微笑,大方的把名片遞過去,“林總,我想我們不是第一天認識。
他接過我的名片掃了一眼,“原來是你……”
鍾意笑而不語,鬆鬆攬住我的肩,林耀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笑罵道,“好你個鍾意,一來就算計我l
大家都是聰明人,鍾意的來意彼此心知肚明。
鍾意道,“也投讓你委屈的意思,具體應不應還看你,就給人家個機會說個話,我還能逼著你答應不成。
林耀投接話,隻抬手又和他碰杯,酒杯後目光極為銳利。
氣氛一時緊繃起來,我暗暗提起心,生怕會不會弄巧成拙。
時間慢慢一點點過去,驀地,林耀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握拳在鍾意肩上一撞,“賣你這麵子,五一過後叫你的小女友帶著企劃書和演示圖去我辦公室。
我終於鬆下一口氣,“好的。我會準時到。
他役有看我,對著鍾意再道,“我先申明,若是做得差就算是天皇老子的麵子我也不會給。“哪能讓你委屈,”鍾意拍拍他的肩,暗中把我帶到他身後,依然麵色如常的對他道,“從小我有妞就讓你抱,逃課也陪你逃,褲權還借你穿,你就放心吧……”
事情談成之後當然不能走,夜越來越深,我不時低頭看表,邊努力扯出自然的笑容陪鍾意繼續應酬一般老同學。
十點之後西顧的短信隔三岔五的發來,內容清一色催我回去。幾次他的電話打來,我隻得按了靜音。好不容易挨到近午夜,我看著羅莉的號碼,怎麽好意思大半夜把她挖起來開車送我?鍾意道,“愣著幹什麽,我送你回去。”
我吐槽,“你役車怎麽送我。”
“有啊。我一愣,
“你人在F市什麽時候在上海還買了一輛車?"
鍾意神色自若,“計程車。
“……,,
我心裏有幾分不安,午夜後西顧己經不再打電話了,我湍湍然想著他是不是生氣了,不知道現在他睡了役有。
鍾意道,“怎麽了?"
我搖頭,之前役告訴他我是瞞著西顧出門。
他沒有多問,但當我叫司機把車子停在街心時他攔下來,“你家就在這?"
我眼也不眨地道,“是啊。”當然不是。其實過了這條街之後還要再拐個彎,操小路走20分鍾才到,
鍾意卻是洞悉一般,“現在這麽晚了你一個女人很不安全…他也該睡了,你讓司機停在小區門口,他不會發現的。
我咬著唇,終究低聲報了小區的名字。
車子從昏暗的小道駛過,我在離小區近百米時喚司機停下,提起包包匆匆下去。鍾意卻緊跟著我也下車,“我送你進去。
我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那我就站在這看你進去。”他堅持。
我拗不過他,生怕被發覺,一路小跑著過去,隨著離大門越近來越近,越來越來……我驀地停下腳步,瞬間僵住。
路燈下,西顧順長的身影幾乎與黑暗融在一處。
我僵直的站在原地,莫名不敢再踏前一步。
他一步一步走出陰影,麵如寒霜,嘴唇深抿著,眉眼淩厲得令人不敢逼視,我和他相識多年,自然知道他此刻己經怒到了極點。不由上前一步低低喚道,“西顧……”
他打斷,“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我下意識捏緊手中的包包。
“你說今天是和羅莉聚會,你說來得都是女人家,還說女人家聚會我一個男人別跟著摻和?"他每說一句話冷色便越是沉冷幾分,我渾身的毛孔不由戰栗,“我……”
他喝道,“你就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我咬著唇,“……是。
“那麽現在呢,女人家的聚會怎麽會有鍾意?你是不是要羅莉配合你瞞著我跟他見麵?"我深吸口氣,“是。
他握緊拳,鐵青著臉咬牙再問一句,“你是不是和他兩人單獨出去,一起恃到半夜才回來?"“……是。”我看著他,“西顧你別這樣……”
偏偏這時鍾意發覺情況不對,朝我這方向趕過來,“蔭蔭,出了什麽事?"
這一聲無疑火上澆油。
西顧聞聲眯起眼,冷冷越過我,大步不停的直接向鍾意走去。
我嚇了一跳,“西顧,你要做什麽!
他不發一語,身形極具壓迫感,氣勢洶洶的逼近鍾意。
我再傻也知道現在不能讓他們對上,瀟陀追上去從背後緊抱住他的腰,攔下他,“西顧,你別這樣!
他頭也不回,隻冷冷道,“放開!
鍾意加快幾步終於站在我們麵前,兩人剛一打照麵,我便能感覺到西顧身上的肌肉繃緊,蓄勢待發地彰顯著力量,“西顧,西顧我們回家吧,你要聽什麽我都跟你解釋。今晚他隻是為我和客戶穿針引線,真的什麽都役有……”
“萌萌。”鍾意擔心地看著此刻的情形,抬腳想過來看我。
“鍾意,你回去!”我大聲道,抱著西顧的雙手不敢放輕力道,邊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西顧,西顧……我們回家再談。
他不吭聲,依然死死盯著鍾意。
我放柔了聲,臉頰輕蹭著他緊繃的背安撫他,柔聲道,“西顧,西顧……回家吧。他仍是不開口,身體卻終於漫漫的一點一點放鬆下來,我卻不敢放鬆,堅持拉住他一聲聲安撫他,直到他回過身攫住我的手,拉著我徑直回去。
我不敢回頭看鍾意走了役有,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心裏還高高的提著,直到西顧打開房門拉我進去。
一一“你今晚和他都做了什麽?"
他一進門就是這句話。
我斟酌了下用詞,盡量用中性詞簡略的把事情說一遍,“……因此這次我見他,也隻是希望他幫我拿下李總的單子,畢竟他們是朋友,所以我才拜托鍾意出麵。”
聽完我的話,西顧臉上看不清喜怒,隻定定鎖住我的雙眼。
我有些心虛,方才略過今晚扮成鍾意的女友這件事不提就怕會觸怒他。雖然心下有些忐忑,但多年職場曆練我的表麵功夫自然穩固,隻平靜的回視他。
他靜靜看了我片刻,而後攤開手,“把你的手機給我。
我掏出手機遞給他。
他看著上麵的來電未接,“又是靜音?"
我呐呐無語。
他沉默半晌把手機輕輕放在桌上,“蔭蔭,這是第幾次了?習後再單獨出去時能不能別把我的來
電靜音,發現自己的來電被心愛的人靜音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我覺得心被擰了一下,緩緩握住他的手。
"+二點了你還役有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方才聯絡不到你時有多擔心?你從投告訴我你的朋友的
電話,當我想找你時完全沒有辦法一”
我主動偎依在他懷中,他扶著我的肩低頭看我,
“西顧……真的很抱歉。
“是,我知道我太年輕,在很多事情上確實不能讓你放心,但你可以告
訴我該怎麽做,我會努力達到你的要求,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攜手走下去……”
我踞起腳尖,輕輕一吻他的嘴角釋放歉意。他眼一暗,攔腰抱起我,往臥室走去。
情侶之間,辛肖餌矛盾的最好方法便是床事。
輕輕將我放在床上,他脫下身上的背心,拉下牛仔褲的拉鏈褪去褲子後,高大的身子漫漫覆下
來。
我不自在的別開眼,想起身脫衣服。
他抬手止住我的動作,屈肘撐著起上半身單手將我上衣的扣子全解了,後,直接撩起裙子連前戲都沒做就進來了一一
我嗚咽了一聲,雙手緊抓著身下的床單整眉忍耐。
他動作驀地止住,起身就這麽裸的出去。
我拉起被單遮住身體,不知道他夾然出去幹嘛。
再度回到床上後,他手中多了瓶……潤滑劑。
我霎時尷尬的轉過頭,“你怎麽跑去買這個?"
他拽走我裹身的被單雙手壓製住我後,耳根也有些發紅,粗聲粗氣道,近身你就如臨大敵的想趕我出去,我才……”
我含棍的嗯一聲,他便分開我的腿,倒出潤滑液後細細地……塗抹,
把衣服褪到我的手肘處
“還不是這幾天隻要我一“你快點……”我緊閉著眼
抵著他的胸膛,哪裏敢再看再想。
他低笑,“這可是你自己說得……”
情潮來襲時,我睜開眼……
他手臂撐在我耳邊,沐裕在中,抬起上半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半眯起眼……身體一起一
伏間,略長的劉海搖蕩著時斷時續地遮住眼。
線條優美的唇微張著,從鼻腔溢出甜膩而急促的喘息……我抬起手在衝撞中撫摸著他的臉。
男孩氰氫著的眼看著我。
我低聲道,“……我愛你。
這是真的。
病曆單第二天我便收起來了,之後我就一直陪著他,再也役離開。
鍾意上飛機回F市那天給我最後一條短信,隻有短短一句話一一
現在的你真的還是你嗎?
收到短信後我怔忡了半天,按下刪除。
在西顧麵前,我己經……役有自我了嗎?
一絲冷意滲入心底,我努力甩甩頭,強迫自己忘掉這句話,麵色如常的投入接下去的工作中。假期後和林總的見麵我分外謹慎,對著穿衣鏡將衣服堆了大半張床後我選了件滑緞麵料的黑色高腰裙,搭配絲製襯衫,黑白經典色,不會出錯。
正式洽談時一個得體專業的形象很重要,饒是平日再怎麽不修邊幅,都必須該端著就端著,能作就作。
秘書這一次役讓我等太久,半個小時後我就帶著公文包登堂入室。
林總靠在沙發上,看到我進來後也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興致缺缺的坐著,點個頭。我客套的打完招呼後,直接抄起事先拷好的帶子裝進他麵前的電腦裏。
點擊播放。
我不疾不徐地道,“林總現在己經將學生街上的鋪子修成現鋪或準現鋪了吧?"
他點頭,我繼續點擊圖片,“也就是說,萬平米,總共270間,商業車庫有70個,占麵積2千平米,利潤還是不菲。但現在的問題是,這是先建成項目,然後再招商,就導致未形成極具的投資吸引力。
他看了我一眼,我繼續道,“況且你選擇的地段雖然離附近的學院很近,但問題是地段離中心城區太遠,周邊城市配套不完善,同時這片區之前未形成一個係統捎費圈,商業氣氛不濃,需要長時間來培育氛圍。更何況中心城區早己固定知名的商業圈己經搜刮了大部分目標客戶,該如何將自己的街區的牌子打出去,搶奪客戶群體也是一個問題。
他半坐起來,傾過身仔細看電腦,修剪得整齊幹淨的食指輕點了下屏幕,“繼續說吧。我微微翹起嘴角,“林總若希望將手上的項目變成這片區域的商業中心,你看這些商鋪麵積種類繁多,自由選擇性大,可以打造成‘一站式,消費和‘休閑購物主題,,其間大力宣傳造勢,再提高曝光度,吸引外商和周邊商戶投資,這些新進入的投資者,可以針對在投資股市賺到錢趁著這一波低迷,轉向低風險的商業地產,或者一些手上有剩餘資金的機關,事業單位的高幹白領,他們最關心的是地段的發展前景,投資回報周期,因此可以利用……”
我點擊幻燈片切換資料圖片,把事先在心目所有的要點一一複述,麵上始終保持自信的笑容,腦中卻瘋狂運轉思考。生怕遺落點滴,一天下來幾乎要將腦袋全榨空。
他原先隻是靜靜聽著,而後時不時和我交流兩句,漸漸從我單方麵的敘述幾乎演變成他問我答,最後甚至在幾處分歧時和我高聲爭執,我像一個機器,把事先需要運轉的程序不管他如何幹擾都一絲不苟地運行下去,兩人都忘了午餐,直到秘書小於敲開房門時我才發現己經談了近八個小時,手腳餓得發軟,精神卻空前亢奮。
晚餐結束後林總要送我回去,我搖頭,哪還敢再讓男人送,“沒事,我家就在這附近。上車時腳都快打擺子,身體雖然累趴下了卻有難言的滿足感,終是不枉費我這段時間耽未又是跑工地勘察又是厚著臉皮吃閉門羹又是拉關係走後門,幾乎變成了女超人。
西顧先一步回來,見我軟綿綿的進來他上前接過沉重的公文包,“我去裕室放些熱水,你等會進去抱飽,會舒服點。
我點頭,難得他體貼,全由他伺候了。
合同簽約之後,不出所料,本季度的會議我被提為銷售主管,暗暗接下周遭的眼刀,我越發謹慎,知道接下去絕不能出什麽岔子。簽約隻是第一步,後期的利潤和成效才是能不能一戰成名的關鍵。
我的資曆不深,急需一個證明我的能力的案子,不求能一炮而紅,隻希望能借此打開我的知名度。
接下去的日子就是不停在工地和林總的辦公室以及各個投資者身邊往返,不過一周,我的後腳跟被磨得紅腫破皮穿不了鞋。我硬是忍下來,草草用紗布包紮了下,買一雙長了兩碼的鞋子塞上軟布棉花,照樣跑。
可惜被西顧發現後,他堅持夥後要送我。我隻得全天候開機,隻要他一放學就報出我的所在地址,等他騰來接送。
相熟的投資商每次見他過來隻暖昧的多看了幾眼,沒有多說什麽,倒是前台秘書們每每在我經過時總在背後指指點點。工地的監工和老大粗們便無所顧忌,“弟弟又來了?那小子還在讀書吧,對你真不錯,天天放學跑來接你,你一個女人家老往這跑也危險,瞧他每次瞪我們跟防賊一樣!
我有幾分局促的期期艾艾了聲,“他不是我弟弟……”
“啊?"
他們驚訝的目光讓我渾身如針刺般難受,便默默不再開口。
西顧每次都等在門口,沒有發覺我的窘境,見我漫漫走出來後直接攬住我的腰,半托半抱的出去一
也因此,當撞上來工地視察的林總時我的心髒幾乎快停擺。
他深深的看著西顧攬著我的腰的親昵動作,視線在我臉上停了停,意味深長道,“郝小姐,真巧啊,在這碰見你。
我下意識,“嗯,真巧。
他朝我微一領首,竟也役再說什麽就從我身邊走過。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拉著西顧忙匆匆要離開。
“對了一一”
剛走出兩步後林總叫住我們,我不敢動,西顧卻回過頭,隻聽見林總徐徐道,“郝小姐,你男朋友昨天晚上還給我電話,詢問工程的進度如何呢。
言罷,他再不停留,徑自離開。
任西顧環在我身上的手瞬間變得僵硬,他放開我,握著我的肩低頭看我,“男朋友?"我咬緊唇,“對不起……其實上一次我是假扮成鍾意的女友,他才會那麽放心的答應……”“夠了!”他猛地一拳擊在我身後停靠的轎車上,我白了臉不再說話,耳邊隻剩下汽車防盜器尖銳的笛聲在不斷盤旋。
驀地,他回頭,快步轉身離開。
“西顧!”我叫住他。
他頭也不回,我想追上去,隻急急跑了一小段路腳便疼得無祛再動。他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就俏失在我的視野中。
“西顧,西顧……”我喚著喚著,蹲下身,不覺淚流滿麵。
我把事情搞得一團糟糕,越是不想讓他生氣,越是希望留住他,便越是患得患失手足無措。隻是為什麽他總是走得這麽快,總是不轉身看一看正在努力鋪路的我?
明明是那麽喜歡我,卻又讓我這麽難過。
我事先沒告訴爸媽我回去,打算突擊檢查。
驅車先去爸媽住的小套房,地上一片狼藉,裏麵空無一人。
我心下一沉,立刻又返車回家。
到家時媽正在給爸的手上紅藥水,聽到開門聲後兩人麵上一緊,發現走進來的是我,老爸吹胡子瞪眼,“臭丫頭,不是叫你別回來嗎,跑回家幹什麽。”
“怎麽可能不回來?”我看見爸從手肘到肩膀片青紫,還有幾處關節破皮流血了,鼻子一酸,我依上去搶過媽手裏的紅藥水,“平時催我回家催得那麽緊,突然反常叫我別回來,我當然會起疑心,虧你們還瞞著我。”
“你回來幹什麽,你爸會解決。”他嘴裏雖然這麽說,但沒受傷的那隻手緊緊拉著我,大半年沒見了,明明想我想得緊,還嘴硬。
看老爸打定主意不鬆口,我轉而去老媽那找突破口,“媽,究竟是出了什麽事?你別瞞我。” 老爸瞪了媽一眼,“別對女兒瞎說。”
“我這都回來了,你們不說,我明天就上街坊那打聽打聽,你們想瞞也瞞不住。”媽沒法,在老爸氣急敗壞的喝聲下,一五一十都跟我說了。
原來問題就出在幾年前買的小套房上。
當初我可以工作後,爸媽兩人就買了個二手小套房,搬出去二人世界。房子的位置比較偏,但二老都好清靜,他們還是比較滿意的。
但十天前有一夥人操著外地口音警告這附近的住戶要他們搬走。
爸雖然年過半百,但脾氣比較硬,由於到目前為止也沒有收到有關拆遷的任何文件,因此被警告了兩次也沒有搬走。
從三天前開始,每到中午就有人在外麵砸門,昨天爸媽在房裏做飯,結果外麵的人又在‘咣咣’砸門。
爸年輕時也是個爆脾氣,忍不住喝問外頭究竟是什麽人。
那人回答是物業。
結果開門後,門外的大漢就堵住門口,什麽也不說,招手就讓後頭的人進屋搬東西。爸氣不過,跟他們起了衝突,媽嚇得趕緊打110,回頭就和爸搬回家了。
我氣悶,“怎麽會有這種事,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老爸道,“那房子當初我已經買下了,反正不管怎麽樣,我也不會搬。”老媽捏住爸的耳朵斥道,“老頭子你強什麽,咱們小家小戶的,你一把老骨頭到時候被拆了叫老娘怎麽辦呐。”
我抱著媽,“打了110之後,他們該會消停點吧。”
“得!”爸橫眉豎目,“上周隔壁的老陳也打了110,早上他給我電話,那夥人今天又上門了。樓上的小年輕前幾天也被人堵在巷口打過”
我心中一陣後怕,“爸,不然我們就破財消災”我人在外地工作,對於我而言,沒有什麽東西比家人的健康更重要。
爸還在氣頭上,咬死了,“不搬,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這房子也是我掏錢買的,哪裏有白送給人的道理。”
我坳不過他,口中隻得安撫下,打算改天去小套房了解情況,想想有沒有地方可以跑路子。晚餐時最難熬。
飯吃到一半,媽開始發難,“對了,你的男朋友什麽時候可以帶回來給我們看看?有沒有把握把他給定下來啊?你都快30了,我們二老年紀大了,心裏就隻掛念著你了。女人最重要的是能找到個好的歸宿,你再拖著,我們怎麽會安心?”
我遲疑著,如果我直言已經和陸紆分手了,不知道會不會被老媽當場宰掉。俗話說的好,知女莫若母。老媽看我沒吱聲,驟然臉色大變,“這事該不會又黃了?”
我清清喉嚨,“那個,我上個月跟他分手。”
老媽食指指著我抖啊抖,“你你”
我忙撲上去,“錯了錯了,都是我的錯,您別激動,您千萬別激動。”
老媽恨恨得一把甩開我的手,“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貧!你這周給我乖乖的待在家相親,沒相好就不用去上海了。”
我苦著臉,“媽”
她眼一瞪,“還知道叫媽就給我乖乖聽話”
我有氣無力的拉長著聲,“是……”
接下來一晚上老媽都在打電話,敲定了明天的相親地點和人選
我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對老媽是千依百順的賣乖。
“你呀!”她食指一戳我的腦門,到底是沒再數落了。
二老睡得比較早,我便也提早熄燈,睡倒是沒怎麽睡,我拿著MP4坐在陽台上乘涼。選一本偵探小說做消遣,不覺時間過得飛快,近午夜時,我隱約聽見隔壁房間傳來鑰匙開門聲。
我以為是的錯覺,西顧此刻正在上海呢,怎麽會回來。
不想,下一刻對麵房間我的燈當真亮了起來,光線透出陽台。
我不覺有些緊張,直起身,捏緊MP4想回屋。
隔壁陽台的門卻是霍然打開,任西顧走出陽台,甚至連身上的公司製服也沒有換,隔著兩排鐵欄我與他匆匆一瞥。
“郝萌。”他叫住我,風塵仆仆,麵有淡淡疲色。
我垂下眼,“你怎麽也回來了?”
他“嗯”了一聲,沒回話。
我不讚同的道,“你現在還是實習生,這樣冒冒然請假,等月底如果業績不佳,上頭想開你,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他這才微微露出笑容,“沒關係。”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既然你不在意我也沒有什麽好說。”
他道,“我不是不在意,隻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偏過臉,沒有接他這句話,側了身,低頭進屋去。
第二天一早就被老媽叫起來梳妝打扮,嫌我帶來的衣服顏色不夠鮮麗,母上大人又一刻不停的提溜著我去買衣服。
出門時在樓梯口和提著豆漿油條的任西顧不期而遇,老媽霍然變色,暗暗瞪了我一眼。
我心有惴惴,不敢迎視她的目光。
“阿姨好。”西顧先問好。
老媽拉緊我的手,朝他匆匆露出個僵硬的笑容,臉色不太好的抓著我下樓。“你現在還在跟他糾纏?”聲音很危險,雷區遍布。
我急忙搖頭,“沒有呢,怎麽可能。”
“真的?”老媽威脅地揚起眉。
我點頭如搗蒜,“真的真的,不騙你。”
她將信將疑,中午和晚上兩次相親皆全場作陪,就怕我故意把事情搞砸。
我以實際行動和出色表現打消了她的疑心,晚餐結束後,她終於放心的揮舞著小手絹離開,讓我和二號相親對象單獨留下來培養感情。
雖然我不想辜負她的期待,但對方聽到我的年齡後不自然的表情讓我也知道這次十有八九是沒戲了。
不鹹不淡的花一個小時閑聊,我先一步告辭,對方禮貌地提出要送我回去。
我搖頭,“我家就在這附近,不用送了。”
他便叫服務員過來結帳,兩人直至道別都沒有問過對方的電話號碼,大家心知肚明,彼此無意。
分道揚鑣後我不禁呼出一口氣,心下輕鬆了許多。
時候尚早,我沒有搭車,選擇步行去爸媽的小套房看看情況。
沿途望著在閃爍的霓虹中日漸繁榮的故鄉,耳邊的鄉音也近乎天籟,心底說不出的感慨。人終究還是要落葉歸根,走在熟悉的街道,心底此刻的寧靜安逸是再繁華的城市也換不來的。路燈下前後奔跑的影子由一個,漸漸拉長成一對
我終於歎息了,“西顧。”
他從我身後,慢慢走到身旁。高大的身影覆在我的影子上,糾纏成團。
我和他誰也沒再出聲打破這一刻的寧靜。
兩個人肩並著肩往前走,步行至小套房的時間大概是40分鍾,他也憋得住,見我都繞到社區背後了才開始問,“你要去哪裏?”
“去看我爸媽前些年買的房子。”
他皺起眉,“這附近比較偏僻,你一個女人家晚上孤身來這裏也太莽撞了。”
“我又不是一個人。”就是知道他在身後,我才會這麽大膽地去看房子。
他有些尷尬,“你早就發現了?”
我輕輕哼了哼。忽覺氣氛有些曖昧起來,便又抬頭瞪了他一眼,冷下臉加快速度走在前麵。他一臉莫名,緊追上來,“怎麽了?”
我再不理會。
套房位於社區背後的另一座小區內,三樓。
剛剛踏進小區,我便發覺這裏異樣的安靜,拾階而上,走到二樓時我隱約聽到門鎖被撬的刺耳嘎吱聲,和西顧對望一眼,我急急往上跑。
——“你們在幹什麽!”
果然,看到兩個大漢正蹲在我家門前撬鎖,我怒意驟然飆升。
他們停下動作,穿紅衣的男人回頭,“你們是戶主?”
“戶主是我爸媽。”我怒道,“你們又是誰,晚上鬼鬼祟祟地撬我們家的門!”
“喲,這話說的。”另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道,“回去跟你爸媽說,最好在15號之前搬出這裏,否則我們就直接開鎖把家俱全丟到大街上,到時候大家麵上都不好看。”
“這房子是我爸媽買的,你們沒有權利這麽做!”
紅衣大漢不耐煩的道,“囉嗦這麽多幹什麽,總之已經下了最後通牒,我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大家各退一步,你們盡快搬,我們也不想跟老人過不去。”
“你們有什麽證件請出示,要搬可以,到時候你們擺出證件給我們個合理的理由,我們可以搬。不要什麽話都說絕了!”
“你這老娘們怎麽一直囉嗦個沒完!叫你們搬你們就得搬,到時候就別怪我們下狠手。”
老,老娘們
我額上青筋爆一根,“下手是吧,我們也不會忍氣吞聲,到時大家起進派出所好好說。”
“娘的,我好聲好氣跟你講,你還就抖了。”紅衣大漢蒲扇大的巴掌用力揮下來,“別以為我不會打女人!”
--手在半路被截住。
“嘴巴放幹淨點,別碰我女人。”任西顧攫住他的手倏地捏緊,凶狠得道。
“嘖,小白臉力氣還挺大!”紅衣大漢忍著痛嘴硬。
一旁花襯衫的男人一聲不吭地抓過身邊的鐵棍迎頭揮下來!
肉體和金屬的沉悶撞擊聲綻開!任西顧受傷後表情越發凶暴,他左手直接坳住男人的鐵棍,右手一記拐子狠狠砸向他的下顎,男人唇角噴出血沫,他毫不留情的揪住男人的領口用力往下壓,同時抬起膝蓋猛然向他的腹部撞上去——
男人劇烈的咳嗆,口出噴出血絲,如死狗一般軟軟地滑到地上
任西顧拽住他無力的後頸拉起他的頭,接著一拳打中他的臉,拳拳到肉,動作狠戾地教人心驚。樓道很狹小,在一片嗚咽慘呼中,紅衣男人拾起掉在地上的鐵棍從旁撲來。
我驚叫,“西顧小心!”
任西顧頭也不回,側身拉起手上的男人往身前擋
“砰——”
那人哀號一聲,西顧隨手丟開他,整個人如炮彈般猛然撞入紅衣大漢胸口,死死將他頂在鐵門和牆壁的夾角,掄起拳頭拳打斷他脆弱的鼻子,而後揪住他的頭發狠狠將他的頭砸向一邊的牆!
沒幾下,男人就頭破血流,雖然他也在拚命掙紮推打,但抵不過西顧的蠻力,幾分鍾後如爛泥一般攤在地上。
我被種純雄性的暴力震住,努力壓抑住尖叫,呼吸被狠狠掐住。
直到任西顧走過來拉過我的手,我才猛然恢複知覺,緊張得問道,“你剛才受傷,痛不痛?要不要去醫院。”
“我沒事。”西顧在黑暗中對我微笑。
我心下微微鬆,但依然緊握著他的手。我後悔自己托大,不敢想象若剛才他出什麽事我該怎麽辦。
他回握住我,指尖有些冰涼。
我後怕的不得了,目光毫不放鬆的盯著他的臉,“你真的沒有受傷嗎?我剛才看到鐵棍打中你了,我們還是去醫院好不好?”
他輕笑,沒有回答,揮手叫一輛出租車回去。
車內,我們兩個人都不說話,我緊緊握著他的手,不敢放開。
快到目的地時,他忽然開口,“萌萌,不要怕。”
我有些不明白。
他沒有再回答我,隻抬頭朝司機大哥一聲,“……麻煩調頭到市醫院。”語調竟還是很平穩的。
我驀地會意,瞪大眼,才發覺並非是我的心理因素,掌中那隻手,越發冰涼了……
無預警的,心中的恐懼排山倒海而來。
我攸地想起先前那兩人用螺絲和刀具撬門時被我們打斷,那些東西還嵌在鎖上,西顧在和那紅衣男人廝打時,那男人掙紮推打間,曾經兩次將他重重撞在那個開裂的門鎖上……
我控製不住雙手的顫抖,輕顫著探向他一直不讓我碰觸的後腰,他的眼神很柔和,甚至還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不要怕,我沒事”
當的掌心和他身後濕透的衣服接觸時,他雙眼微微闔上,我微顫著收回手,對著路燈,掌心赫然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我霎時無法呼吸,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片血色在眼前不斷放大,扭曲。
他抬手輕撫我的臉,再次低聲重複,“萌萌,不要怕”
我的眼淚在刹那間崩潰。
“不要怕,”他笨拙的去擦我的眼淚,說話漸漸開始有些艱難,“萌萌別怕”
“你為什麽啊,你為什麽要這樣!你為什麽要出現!你為什麽要為我做到個地步啊!”我尖叫,終於被他逼得無路可退,“我不值得啊,你聽到沒有!”
“你值得。”他留戀的撫摸著我的頭發,眷戀而憐惜。
“萌萌,我可以為你死”
他的眼神告訴我,他是認真的。
我搖頭,心頭像被人剜去一塊肉,“我不要!我不稀罕!我隻要你好好的”
他聽不清了,慢慢閉上眼睛,鮮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從他身下的座位蔓延開來,他握住我的長發,最後執拗地輕輕問我,“你能不能能不能再愛我一次?一點點也可以”
我將他的頭抱在懷裏,淚流滿麵,“我能,我能,我能”
我認命了
就這麽纏綿致死也好,就算我輩子都栽在他手上,我也認了。
你想吃什麽。”
“草莓蛋糕。”
“昨天是草莓布丁前天是草莓慕斯”我猛地給他一記爆栗子“今天又是草莓蛋糕吃那麽多甜食小心以後沒牙。”
他瞥了我一眼“你虐待傷患。”
我眼一白“你又不是傷在頭上。”
複合之後西顧終於不再裝乖不再扮憂鬱於是便輪到我開始憂鬱了。
西顧嫌悶在醫院無聊天天鬧著要我過去陪他兩人常常膩在一塊一待就是一天。
我索性就這麽豁出去了失而複得得而複失分分合合了這些年重新確定關係後兩人黏糊得要命。
醫院來來去去的病患醫護那麽多非議的目光不少但這一次或許我是破罐子破摔了這些目光雖然依舊令人刺痛那些竊竊私語雖然依然令人難堪但我選擇了不看不聽不管。而任西顧的方式則是更直接當發現有幾個小姑娘正看著我們交頭接耳時他便直接走到人家跟前高大的身子極有壓迫力的籠罩住她們“我想我們兩個人的感情與你們無關請閉嘴謝謝。”
我忍不住皺眉“西顧。”別這麽有攻擊性。
他轉頭看向我勾起嘴角“我隻是覺得我們是最般配最相愛的一對。”
我失笑再賞給他一顆爆栗子。
“我說錯什麽了嗎”他不滿地嘟囔。
我才不理會他。
家裏早鬧翻了天。
打從西顧醒來我去醫院看西顧幾天他們就跟我鬧了幾天。
媽偷偷打電話要我回家給爸服個軟我看著西顧咬緊唇“除了讓我們分開其他要我認什麽都可以。”
“你你個不孝女”媽拔高聲一喝驀地又反應過來怕被爸發現又重新壓低聲道“你先回來不管你要說什麽通通回來了再跟你爸說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硬心軟你就別跟你爸強服個軟成不”
我應下了第二天一大早便趕回家去。
“叮咚——”
門鈴響後開門的是爸。
“你還回來幹什麽”他一看是我憤憤道“上次你不是執意要找他就是跟我斷了父女關係也要去你現在還曉得回來”話是這麽說但爸還是邊罵邊給我開了門。
雖然語意還是那般憤恨但爸見我回家眼中泄露出的那分掩飾不住的喜悅令我心中愧疚不已。
“老頭子喲”老媽忙急急去捂爸的嘴“是誰整天在家念叨著現在女兒回來了你又想把她逼出去才甘心啊……”
爸吹胡子瞪眼用力撥開媽的手“去去去你別盡拆我的台”
我卡在門口進退兩難祈求的看向他“爸……”
他張了張嘴還要再訓斥什麽被老媽用力踩了一腳最終還是咽下去隻恨聲道“反正西顧那小子就是不行”
媽伸手安撫的拍著老爸的背給他順氣“急什麽我又沒說行。等等我們就去看西顧吧。”
爸愕然轉頭“你難不成也要跟著女兒一起瘋”
“老頭子你又開始說胡話了不是”老媽眼一瞪道“隻是吧我們做長輩的好歹也是從小看著西顧長大現在他也是為了我們家那套房子進醫院再怎麽著於情於理他醒來兩天了我們也得去醫院看看人家不是到時候我們再當麵跟他談談閨女現在是魔怔了誰的話也不會聽進去我瞧西顧也是個明白事理的孩子我們好好再去跟他談一次……”
原來媽思考兩天打得是這個主意。
聞言我暗暗慚愧。
西顧可是比我還死強的脾氣注定要無功而返了。
既然家中二老都要去探望媽特意下廚去煲了幾道補湯再去花店買一籃花捎帶上幾袋水果……這一磨蹭就從早上磨到了中午三人終於出發了。
可惜沒趕巧西顧他爸前一腳趕來看他此刻就在他的病房裏。
“我看今天時機不對……要不就這麽先算了”老媽道畢竟這事沒法大大方方的當著人家爸的麵說。
“不行來都來了東西也煮好備好了哪能空手而歸”爸這廂是磨刀霍霍義正言辭。
夾在他們中間我隻得無奈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西顧的爸爸回去後再開始談。
好在西顧是單人病房等會就算吵起來也不至於鬧笑話。
結果不用等會了我的屁股才剛挨上椅子病房內驀地傳來一句吼聲“不可能我絕對不答應”
我和爸媽麵麵相覷一會從病房內接二連三傳來的對吼讓他們知道任父今天的來意跟他們一致。
我暗暗歎口氣便知道任叔叔不會輕易放棄果然沒兩天他又找回來了。
“我不管就算你娶了她這個媳婦我也不承認”
任西顧字正腔圓的開口“我不需要你承認。”
任叔叔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逆子你這個這個不孝子非氣死我你才甘心養了這麽多年我就養了頭白眼狼。”
“是嗎怎麽在我的印象裏這些年幾乎都沒看見你教養過我。”任西顧道“若不是她如今我就是一個混混是她把我拉上正途你們離婚以後也是她一日三餐照拂我監督我的課業噓寒問暖而那個時候的你呢你還醉在你的溫柔鄉裏難得回來時你有正眼看過我嗎那時候的你沒有資格如今的你更沒有資格對我的感情指手畫腳”
西顧話中透出積蓄了十數年的濃濃怨意這些話其實他早就想說了吧當年幼小的他渴愛又害怕被拒絕因此拒絕所有人的關心何其有幸我走進他的心裏。何其不幸種下了如是糾纏。
任父的聲音低了下來“是我負了你們母子。當初我沒有對這個家盡責忽略了你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想要補償你。兒子啊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不能看你走上岔路你以後會後悔的……”
他冷嗤“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後悔你怎麽知道我對她是什麽感情。”
任叔叔緩了口氣“年輕人常常會被感情衝昏了頭這我能理解但是郝萌她畢竟是成年人了不是不知道事情的輕重怎麽也跟著你胡鬧。婚姻受創對她的殺傷力更大上次我其實是想心平氣和的跟她好好談談你那時急吼吼的過來趕我走不是也證明其實你們之間並沒有那麽堅定怕我會動搖她”他語重心長“兒子不要跟我們賭氣也不要逞強爸其實是為了你們好我隻有你這一個兒子我怎麽也不會去害你……”
“你聽聽你聽聽”老爸點頭“人家說的在理。”
我沒接話原來上次在我家樓下看到任爸爸是因為這事。
西顧的聲音稍後傳來“這些道理我都知道這些年我聽得多了她也說過一樣的話……”
“既然道理你都明白……”
“但我沒辦法了。我就是喜歡她我就認定她了除了她誰都不行。”他毫無回轉認真地道“我不想這樣但也真沒辦法了……”
任父沉默了久久“那以後呢你們有沒有想過將來”
“我已經做好打算了雖然頭兩年會比較辛苦但我是男人再怎麽辛苦也會努力讓自己的女人過上好日子。”
“現在的你也隻是個孩子能懂什麽才出來工作還不到一年就想養家糊口你以為這樣的日子很容易麽女人你想要什麽樣的再過幾年等你紮好了根基見多識廣了再找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急惶惶結婚這是——”
任西顧打斷他“我知道我要什麽我一直都很明確我要的是什麽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會改變心意。”
任叔叔磨破了嘴皮子見西顧也依然無動於衷知道他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再做無用功疲累的道“行你這麽大了我也管不了你既然你這麽篤定可以隻希望以後你不會後悔……”
我和爸媽豎著耳朵在門外正偷聽著呢冷不伶仃的任叔叔就把門扭開——
四目相對間場麵有些尷尬。
我幹笑兩聲先打招呼“任叔叔好。”
他犀利的目光將我從頭打量到腳衝我和爸媽點個頭沒多說什麽便轉身離開了。
“萌萌”西顧在病房內不滿地喚我。
“來了來了。”我提著一籃子食物走進來他眼一亮正要撲上冷不防見我身後還跟著爸媽立刻麵上一整斯文有禮的朝我爸媽露出笑容“叔叔好阿姨好。”
我“……”
二老麵上也有些不自在將花籃水果往桌上一擺後便也不知該怎麽開場。
西顧殷勤地一咕嚕從床上爬下來擺椅子“叔叔阿姨別站著先坐吧。”
“哎快躺著快躺著下來幹什麽我們自己來。”老媽趕緊將他攙上去。
西顧捂著腰麵上微露痛楚之色口中仍強作笑顏“沒事的阿姨你別擔心。”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又開始了不知道昨天下午那個滿屋子轉悠的人是誰。
爸和媽都不是心腸冷硬的人看到人家這虛弱的小模樣就先有些於心難安況且西顧這樣為的還是自家的事。再者前腳任叔叔就已經勸過了旁聽了這大半天他們要說的內容和任叔叔也是大同小異這任叔叔還是西顧的父親他把他們要說的都說完了卻還是勸不住西顧這接下來……
西顧沒等爸媽找回陣腳便主動出擊。
“郝叔叔郝阿姨”他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被子再度下床鄭重地單膝跪下“有件事我不想瞞您。”
爸媽被嚇了一跳“怎麽了這是有話好好說快起來快起來。”
我心中一虛。跪得還真是麻利這一招實在是眼熟得緊 = =
他沒有起來徑直單刀直入大聲道“叔叔阿姨我對萌萌是認真的我是真的想要娶她請你們放心將她交給我。”
我也被他這陣仗嚇住“西顧……”
他不看我隻對著我爸媽再度重申“我真的愛她這些年從沒有變過我保證會對她好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阿姨你從小看著我長大你也清楚我的性子我不是那種輕浮不負責任的人請你們放心將萌萌交給我。”
“就像你爸說的”老爸開口了“你太年輕現在你確實是信誓旦旦但五年呢七年呢十年呢到時候萌萌不再年輕了你若厭倦了她你有沒有想過她到時候該如何自處而且你又拿什麽來照顧我女兒你現在才剛出社會吧還沒經受過各種誘惑的考驗論工資論資曆你甚至還比不上我女兒拿什麽來養家”
“那麽如您所說的經曆過社會誘惑的考驗等五年十年後萌萌不再年輕了這些依靠相親結婚的男人就不會厭倦嗎我和她有這十幾年的感情基礎我也是你們知根知底的人若是連我也信不過的話難道你們還相信那些短暫認識的男人嗎。沒錯我現在才剛出社會我的薪資資曆都不如萌萌……”
我下意識插口“沒事我的錢夠養家……”
爸回頭一瞪“還沒嫁人呢胳膊肘子就往外拐”
西顧笑睨了我一眼繼續道“我確實沒法保證現在就能讓萌萌過上優渥的生活但是兩個人維係日常的普通生活還是足夠的也正如您所說我還年輕我的未來有無限可能我現在不能但不代表我以後都不能讓萌萌過上好日子。除了這一點我不認為我有什麽地方輸給其他人。”
老爸沒有接話皺著眉沉吟久久。
該說的都說了其實翻來覆去就這麽幾句詞你來我往的對招前後也都對遍了。
老爸立刻橫眉豎目的瞪圓了眼“爸什麽爸八字還沒一撇”
畢竟也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又受了傷見西顧還跪在地上他語意多少還是軟了些“你先起來這些等等我會考慮現在身體要緊。”
西顧聽話的起身兩人接下來又繼續商討交鋒媽捏著我的手讓爸去廝殺她的雙眼始終停駐在西顧年輕卻堅定的臉上。
談判最後以西顧的再退步下了定局。
西顧答應在我爬上3字輩這最後一年不阻止我繼續相親讓我去尋找合適的對象甘願當備胎。若到時我人老珠黃還是找不到其他人選最後便花落他家。
這個結果彼此都很滿意。
我看著爸媽舒展許多的眉眼還是不告訴他們依西顧的性子嘴巴說不阻止相親明裏暗裏不把事情攪黃絕對不甘心。
二老沒有待太久一個小時後就雙雙回去了。
下午我陪西顧去換藥他割地賠款後臭著張臉冷峻的模樣很有殺傷力再加上腰後一看就是打架鬥毆造成的撕裂傷當他壓下戾氣滿滿的眉眼時嚇得附近的小孩嚎啕大哭。
護士小姐在他的強大氣場下越發緊張戰戰兢兢地蓋上無菌紗布時手一抖不知碰到他傷口什麽地方任西顧眼一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護士小姐先聲奪人她“哇”地一聲撲出去搬救兵了。
我狠狠賞西顧後腦勺一個鍋貼“你這麽凶幹什麽”
西顧還有幾分委屈“我這不是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嗎。”
我忍俊不禁摸摸他的頭讓他先走我要向醫師詢問他傷勢的恢複情況。
等我回去後發現西顧已經把病房裏的私人用品都打包好了正坐在椅子上等我。
“你怎麽突然整理東西”
他提起打包袋拉著我的手“回去吧。”
我皺眉“不行你還沒檢查完呢。”
“檢查什麽我好的很再躺下去我非發黴了不可。”他咕噥著像頭大貓拉不走我就繞到後麵推我一直把我頂出了房門。
“西顧……”
他堵在門口不讓我再進去我又不敢使力推撞他隻得再狠狠甩他幾個白眼。
他突然摟住我的腰側過臉依在我耳邊呼出的熱氣吹拂著敏感的耳窩低聲道“我知道你疼我可我真沒事了”強健的手臂一用力猛然把我抱離地麵“你瞧我現在是一尾活龍……”
說著說著他低頭就要親下來……
“啊”
對麵病房霍然打開兩個年輕女子捂住嘴輕呼了一聲。
我大窘“西顧”
“好啦好啦。”西顧冷目掃了她們一眼這才放我下來繼續軟磨硬蹭。
我到底坳不過他隻得歎口氣順了他的心意出院了。
出院這天晚上鍾意特地打來電話。
我之前有大略告訴他這次的事言辭中雖然沒有談及西顧但顯然他敏銳的發覺了。
“本來想約你早點出來逛逛”他笑著卻是不疾不徐地繼續道“但他……怕是不肯吧我也要照顧下人家的想法。”
我有點不自在沒有接話。
鍾意也知趣很快就轉了話題“你爸媽買的房子在哪個區那幾個拆遷公司的你知道名字嗎”
“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口音不是本地人。”
“嗯”鍾意又接連問了那附近的人員店麵的情況“行了你別擔心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是讓西顧好好養傷。”
我“唔”了一聲隔壁陽台西顧正走出來朝我比比手機。
很快一條短信過來你在跟誰打電話
我看了他一眼坦白的敲回去鍾意。
那邊安靜了一會才回了個‘哦’字。
小樣又開始不爽了吧。
正猶豫過會要不要去安撫他順順毛隔了片刻那邊又趾高氣昂地再發來一條
橫豎你心裏隻有我他沒戲了。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電話這頭鍾意曼聲道“是不是過分了一點太刺激我這孤家寡人了吧。”
“得了從認識你開始你身邊那些鶯鶯燕燕還不少”
鍾意靜了下慢悠悠地歎“是啊確實是不少……”
我和西顧休的假期都是一周由於西顧受傷我事先又打電話回公司再多請了三天假。
原本想訂動車回上海但臨頭西顧又堅持要改成普通火車的臥鋪我擰不過他隻好隨他去。
下午上火車前媽硬塞給我一個三層保溫盒爸杵在車廂門口旁不太滿意的瞥了眼提著行李的西顧半晌粗聲粗氣道“你傷還沒大好到站後就直接打的回去別跟人擠。”
西顧恭敬的應下了。
媽拉著爸下車走了兩步扭頭欲言又止了下看見我和西顧手牽手站在一起時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不過到底也憋出一句“萌萌工作很辛苦平時你也多體諒她。”
西顧和我交握的手緊了緊鄭重道“爸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老爸眉毛一豎本來就烏壓壓的臉色更沉“爸什麽爸我還都沒答應呢回頭萌萌你給我好好相我就不信這大半年就碰不到一個中意的……”
“哎喲老頭子聲音輕點輕點……回去吧回去吧。”
“慢走啊爸……”
“你這混小子不準叫爸我跟你……哎老太婆你別攔我……”
我默默的扭過頭去。
我們的車廂位置比較靠後西顧在我的對麵床。
幹躺在火車上十幾個小時太無聊我上車前也買了幾本雜誌打發時間。我們的上鋪是個皮膚蒼白的女孩戴著一副大得誇張的黑框眼鏡抱著一台小巧的筆記本一直敲敲打打。
不同與沿途的其他乘客她雖然也頻頻投注目光但視線偶爾相交時她很坦然的回視順帶附送一個善意的笑容。
我的心情頓時舒坦許多。
西顧拿著一本笑話錦集已經五分鍾沒聽到翻頁聲了我抬眼看去他正把下巴抵在書頂上巴巴的看著我。
之前一進入車廂後他就開始粘著我毛手毛腳被我敲了個爆栗子才老實下來。我再手一指對麵床他隻得乖乖的回自己床位上坐下。
見他眼巴巴的望著我我一挑眉“怎麽了”
“……餓了。”
我一哂打開保溫盒不論是葷素還是煲湯應有盡有。
西顧推開保溫盒驀地起身又往我身邊擠低頭俯下臉在我耳邊咬耳朵“你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我老臉一紅忙不迭推開他“混說什麽啊你。”
再說再說上鋪還有人他不要臉我還要臉麵。
西顧不滿的咕噥一聲一頭就倒在我身後的軟臥上高大的身軀一下子就把窄小的床位填得滿滿的“那我就睡在你這總可以了吧。”
我被擠得一晃腰間猛然又一收被一雙鐵臂牢牢箍住才不至於掉下去頓時生怒我把手上的雜誌卷成一圈敲了敲他的腦袋“你自己的床位好好的不躺非跟我擠什麽。”
他倒還繼續賣乖“我覺得你的床比較好睡……”
“那您就慢慢躺著。”我抬腳就要去對麵床他不撒手還屈起身把毛茸茸的腦袋抵在我的後腰上蹭啊蹭“別走我的背又開始有些癢了你給我揉揉揉一揉就好……”
縫合的傷口慢慢長好他有時癢得想撓都被我喝斥住了。
我一低頭他就掀起衣服把還包著紗布的腰眼指給我看。
我替他臉紅羞也不羞都開始工作了還這麽愛撒嬌。
他的手指很燙幫我理好頭發後手指還是沒移開感覺到微微粗糙的指腹劃過耳輪煽情的撫弄著我頸後細嫩的皮膚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我修長炙熱的手冷不防撚住敏感的耳垂摩挲了下微啞著聲道“以後在這戴一對珍珠耳釘很襯膚色……我送給你你不要拒絕。”
一團熱氣刹時湧上雙頰我含糊的唔了一聲便想收回手轉過身去。
他按住我的手硬是逼著我正對他“你別動讓我再多看一會快兩年沒有好好看你了。”
在他熾熱的目光下我心有些慌冷不伶仃又想到早上出門時好像忘了上遮瑕膏。
再過幾個月就三十了常年東奔西跑皮膚自然不比年輕的女孩……嘴上說著不介意哪個女人在心愛的人麵前真能完全不介意我不由微微側過臉輕咬著唇。
他似乎察覺了我的心思依然緊扣住我的手不放另一隻手支起身子忽然抬頭輕輕吻了吻我的眼角“慌什麽我還怕你嫌棄我沒閱曆呢。”
這一吻隻是蜻蜓點水極短卻也極是溫情。
我伸出手抱住他的頭兩人相視而笑我俯首也在他額上溫存的一吻。
他怔了下越發用力的箍緊我的腰……
這該死的愛情我又痛苦又快樂。
隻怨時間太慢恨不得兩人一夜之間都白了頭永不分離。
入夜後車廂內很安靜。
我閉上眼耳邊是火車低低的嗚鳴在車身微微的震蕩中有一種奇異的靜謐。
對麵床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西顧又翻了個身這是他今天晚上第八次翻身了。
好半晌傳來一個欲求不滿的聲音“……萌萌你睡了嗎。”
我差點沒憋住笑努力拉下嘴角一動不動的做熟睡狀不理他。
西顧躁動失眠的理由我怎麽可能會不清楚算起來兩人複合後今晚算是兩人第一次一同過夜……好吧還要再加上上鋪的電燈泡一枚。
不過上鋪的女孩從我們進車廂起就沒見她下來過因此常常被西顧選擇性無視掉。
西顧見我沒有回應鬱鬱地翻了第九個身……
年輕人嘛咳真是血氣方剛精力旺盛啊……
心中正暗暗感慨忽然隔壁傳來輕微的哢噠一聲沒幾秒軟臥一沉一個高大的黑影熊熊壓了下來——
任——西——顧
我額上青筋暴跳飛快伸出手一掌擋在他直接依過來的腦門上。
他倒還理直氣壯的詫異道“你沒睡”
我黑著臉壓低聲邊用力推他“大半夜又跑來幹什麽還不給我回……”
話沒說話黑暗中嘴巴便被一個濡濕溫軟的東西堵住了。
他這兩年皮粗肉厚了許多這般近距離麵對麵我的手隔著薄薄的衣服感受到他寬闊的背部肌肉堅實而有力被我好奇的一摸肌理蓄勢待發的戰栗著霎時緊繃得向一塊塊壁壘分明的石頭。我沿著微微凹陷的背脊往下摸索掌心下騰騰的熱氣從結實的肌肉上蒸騰而出幾乎要燙了我的手……
“別亂摸……”西顧氣息有些不穩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重重的大口呼吸著“我忍得很辛苦真經不起一點撩撥了……”
我的臉瞬間爆紅訕訕地迅速收回手“那個……你就繼續忍吧。”
他聞言默默的從我的頸窩裏抬起頭幽怨的看著我撅起嘴做了個索吻的姿勢。
我噎住了半天強忍著PAI飛他的衝動敷衍的親親他撅起的嘴正要開口讓他回自己床上去時冷不防他單手按住我的後腦勺全力貼了過來。
……男人就是種蹬鼻子就上臉的生物。
我腦袋亂成一團無處著力的手扣緊身下的床沿。
太久沒和人親昵每一次撫摸碰觸仿佛能將彼此都融化一般的高熱什麽也沒有辦法思考所有的思緒都專注的集中在對方身上隻能夠全心的感受對方。
衣服的下擺被一點點撩起一隻熱燙的大手探進去……
我微鎖著眉仰起頭努力壓抑住喘息和呻吟脖頸反複被用力舔舐感覺到胸衣被笨拙的拉動著一點點解開……
他在我耳邊反複的喃喃著令人臉紅耳熱的情話動作急切而稍嫌粗魯。
對於長久分離的無盡相思男人似乎更願意身體力行的用“行動”來表明耳邊他壓抑的喘息越來越粗重身體似乎已經不是我的在他熱情的撫觸揉捏下軟成一團使不出力來。
他的唇輕咬著我的鎖骨另一隻手從我的肩膀沿著手臂往下摸剛想到手臂有什麽好摸的驀地我的手便被他牢牢抓住摁在他結實的腹肌上。
“摸我……你也摸摸我。”他含糊不清的叼念。
我大汗。
小心的沿著他腹肌邊緣的輪廓一點點摸索。
他似乎不甚滿意下一刻又捉住我戰戰兢兢的手沿著結實緊繃的腹肌緩緩往下拉……
你還可以再得寸進尺一點點
我用力想掙脫但緊攥住我的手如鋼筋一般我低叫“放手啊我不要摸……”
他的聲音飄忽的傳來“……出門前我洗過澡了。”
死小鬼原來是早有預謀
我的手被他摁在某處來回摩挲我才剛低呼了聲嘴唇便再次被含住他的舌頭撬開牙關探進來凶猛的在口中到處肆虐……
我覺得我被當成一塊高級床墊他在上麵又滾又蹭也不考慮下自己的噸位快把我給壓岔了氣。
他的吐息越來越急越來越重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妙他便已經迅速拉開我的手口中壓抑地低“啊”了一聲顫了下身子便癱在我身上了……
世界在這一瞬間安靜了。
我也不是不知人世的小女孩很快就反應過來尷尬的僵成一塊石頭。
他卻比我更羞愧搗著臉把頭埋在我肩上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說“……對不起。”
為為什麽要對我說‘對不起’我窘得要命“”
“這次是因為太久沒碰你了沒憋住……下次我一定可以表現得更好……”
“沒沒關係你表現得挺好我一點也不介意……”神啊我到底在說什麽
他依然賴在我身上不下來死也不抬頭“對不起下次我會好好表現的……今晚是失誤……”
我雙手合抱著他寬大的背給他順毛撫慰他的男性自尊“沒關係我真的不介意……”
他乖乖的“嗯”了一聲腦袋還是埋在我頸窩。
我尷尬的默了片刻點點他毛茸茸的腦袋期期艾艾道“那個……那個你這次有沒有帶換洗的內衣褲。”
他在我肩上悶悶的點頭。
我……我囧然的推推他“那那你去衛生間……處理一下吧。”
他再點頭臉也是一樣的燙。做都做了這時候還害羞什麽。
等他處理完……咳身體之後再次爬上我的床時明顯老實許多雖然還有小小的親親摸摸卻也沒有再更進一步隻是他口中依然不停的在我耳邊絮絮喃念著惡俗的情話整整聒噪了我一個晚上。
汗問我情話的內容
第二天清晨火車到站時上鋪的女孩背著筆記本慢吞吞的下來大大的黑框眼鏡下夾帶詭異笑意的眼神來回在我和西顧身上掃來掃去。
我做賊心虛的避開她的視線狠狠掐了西顧的手臂一把平日我哪裏會這麽豪放。
我的一世英名都毀在他手上了。
西顧賣乖的捉住我的手低頭親了親牽著我的手就要下車經過床位時我眼尖的發現上鋪的被單上落下一本書。
“哎你的書忘了拿。”我揚聲叫住她。
西顧仗著身高輕鬆的拿下書遞給她看了眼封麵“什麽什麽爬樹的魚……”西顧撇撇嘴咕噥“好沒品位的名字。”
她“……”
重回公司上班再回想這短短十天的休假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雖然年終獎金和全勤被扣掉但每當我走出辦公室看見那道熟悉的頎長身影時心中隱隱漫上來的愉悅令我沒有時間可惜。
不過西顧畢竟還是在實習期頂頭上司對此頗為不滿幸而西顧呈上了病曆單隨後又連續接了兩個案子挽回了點分數雖然他仍頗有微詞但好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在回來後第三天鍾意將F市的日報快遞給我。
我攤開來發現被特地用紅筆圈住的新聞是有關不法拆遷公司近日被查處的消息我合上報紙心中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這件事鍾意亦或是其他人在背後出過多少力任叔叔早年在F市有些根基而鍾意在F市這些年也混得風生水起我沒有去追問幕後是誰插手不論是誰我所能給的隻有感激……
生活一點點被導回正軌西顧帶著行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重新搬進來了。
我抬起頭大把陽光透過敞開的門奢侈的全落在他一人身上。
西顧露出燦爛的笑容猛然攔腰抱起我走向臥室……
“今晚我會好好表現的……”
……你還在介意這個啊。
紅塵裏我遇到了這個人他一點也不完美他有著無數糟糕透頂的缺點也許將來還會出現更多比他更好的人可也隻有這個人讓我願意舍下所有更好的做一個執拗的傻瓜。
隻等著他這一個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