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管嚴代表大會

來源: Woodbridge 2010-01-08 16:35:4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7965 bytes)
  七夕佳節,有情人千裏相會,不過除了情人之外,這世上尚存在著一種人,也算有情,隻是似乎拿“情人”來相稱已不妥當。這種人,就是“情人”的升級版——“夫妻”。

  後世常有句話,叫做“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之後又被人篡改,寫成“不結婚死無葬身之地”,可見夫妻之間,確實比較玄乎,有詩曰: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


  西宮牆外的太平街,正對著通濟門,算是很熱鬧的大道,梁宏長公主的府邸就坐落在這條街的北端

  一大早的,梁宏公主從臥室踱了出來,崔璿則是在書房裏待了一夜。不過不管同不同房,這兩老夫老妻也是各起各的、各管各的,畫眉穿衣這種事……新婚的時候試過,不過公主覺得丈夫太粗枝大葉,崔璿覺得妻子太笨手笨腳,最後還都是扔給侍從幹去了。

  一家四口坐定,開始吃早飯。

  “老爺,北門橋的崔二爺求見”

  “崔二爺?哪個崔二爺?”

  崔璿包子啃到一半,不知道又是他哪家的二爺

  “說是北門橋三叔公家的,之前來過拜帖”

  “北門橋的三叔公?”

  “就是公公堂兄的堂叔”

  梁弘公主接話解釋道。話說她結婚前,以為自己家就是天下最麻煩最錯綜複雜的家庭,下嫁崔璿之後才知道世界沒有那麽簡單,煩人的親戚哪都有,隻是大家換了下分工。她的親戚去煩崔璿,崔璿的親戚來煩她。

  “去請”

  崔璿吐了兩個字,然後跟妻子換了下座位。

  公主府的廳堂東西長而南北窄,座位以坐西麵東為尊。這個位子平時沒人的時候是梁弘公主坐,一旦有人來拜訪就是崔璿坐。

  兩個小孩對這種臨時主權調整也見怪不怪,知道有客人要來,就自動的端著碗消失了。之後,初次登門拜訪的那位二爺顛顛的小跑了過來。

  崔二爺進門,就先對女主人拜了拜,忽然覺得自己的朝向有點問題,定睛一看,原來公主坐的盡是次席,於是趕忙朝崔璿更恭謹的行了個禮,心中還在感慨:早聽說這個族侄在公主麵前都傲的夠嗆,原來不是空穴來風。

  “二叔請起,自家人不必太客氣”

  “應該的應該的,賢侄久來未見,依舊這麽豐神異彩,不愧是我崔家的翹楚”

  崔璿沒有溫度的笑了笑。

  久來未見?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有這號人物存在

  看見侄子笑的非常貨真價實,崔二爺便又接著客套一番,拿出了見麵禮,梁弘公主也以晚輩的身份恭敬的回了個禮,讓侍女備了一份禮物送給二叔。

  會晤過程進行融洽,崔二爺的心至此也放下了一大半,雖然來之前三叔公跟他通過氣,不過初次見麵,他也沒看穿崔璿笑臉下的冰山,隻是覺得這個親戚不像別人說的那麽可怕。這才鼓足勇氣把話題繞到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上。

  “……事情就是這樣,還望賢侄能幫一次忙,賢侄為先帝長婿,一向很受重視,如今又居宗人令之位,這點小事肯定是輕而易舉”

  崔二爺訕訕的幹笑兩聲,崔璿卻笑的越發親切,隻有梁弘公主看見丈夫這個模樣,就知道馬上又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她的丈夫,一向是對待親人像階級敵人一樣,對待階級敵人則像親人一樣。不過這句話不能從結果上理解成崔璿狼心狗肺胳膊肘向外拐,而是要從形式上理解成他對人越和善就說明這個人越不招他待見。

  “這樣啊……公主,這件事也關係到你天家的人情,你有何打算?”


  隨著崔璿的發問,崔二爺也一臉期盼的朝著梁弘公主望去,他聽說過崔璿一向討厭裙帶關係,所以之前就打算將公主作為突破口。

  “我雖為皇室宗女,不過更是崔家之婦,還請夫君拿個主意”

  梁弘公主一副三從四德的忠實擁護者口吻

  “……這就有點難辦了,二叔你這件私事,若是以小侄的公職名義介入的話,豈不是讓人家說我們以權 謀私”

  “這應該不算以權謀私吧,不需要賢侄公開的表態,隻要你……”

  “二叔說的也有道理,這是朋友之間的情麵,不涉及身份上的事吧”

  崔二爺還沒說完,梁弘公主就很有人情味的替他辯解起來,著實讓崔二爺心花怒放。哪知崔璿卻臉色轉黑,隨著手指敲擊桌麵的節奏冷冷的說道

  “剛才讓你說的時候,你說但憑我作主,這會子怎麽又開始插嘴了?”

  “我……我這不也是在替二叔著想嘛”

  梁弘公主委屈的抗議道

  “二叔都沒說他是什麽主意,你瞎在這著想什麽!我知道公主您天家的人時常這樣‘交情交情’的,可我崔璿卻沒有這樣的交情,您也別拿您的那一套來幹涉我崔家的事!”

  “我……我是……”

  “是什麽是!你很閑嗎?閑的話就回屋繡你的花去!”

  崔璿對著妻子就是一頓猛衝,當著外人的麵都毫不留情。梁弘公主傻愣愣的這麽呆著,淚水在眼睛裏一圈一圈的轉著,可是卻依然謙恭的回道

  “夫君教訓的是,是為妻一時思量不周,也讓二叔見笑了”

  梁弘公主也朝崔二爺行了行禮,便滿含歉意的退了下去。臨走時那副強作歡笑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柔順嬌弱的不得了。

  “公主她長在帝王之家,驕縱慣了的,從不考慮為人處世之道,二叔無需在意,二叔剛才說到哪了?”

  崔璿冷眼看著妻子撒著淚花退場,又轉回臉來客氣的對著崔二爺,好像剛才疾言怒色的就不是他的臉似的,直把崔二爺看的心裏發怵,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家的二叔走了?”

  崔璿回到後堂,隻見他的公主老婆一邊繡著花,一邊好整以暇的問著他

  “走了,而且估計很長時間之內不會再來了”

  “嗬,又被你嚇跑了一個”

  “那也是被你嚇跑的,我們尊貴的長公主殿下都在崔某的淫威下忍氣吞聲了,這位二爺怎麽著也該掂量出自己的分量了吧”

  崔璿就近坐在公主的臨座,目光也轉到了妻子的繡品上

  “鴛鴦啊……不過這雌的可比雄的好看的多,也厲害的多了”

  噗哧!梁弘公主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斜睨她丈夫一眼

  “別以為誇我幾句就能蒙混過去,怎樣?是不是又欠了我一筆啊”

  “公主放心,下官定當為公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崔璿有模有樣的行了個大禮

  “很好,那就讓本公主今天晚上看看崔大人是如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吧”

  夫妻兩人聞言均是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奸笑了起來。


  問曰:崔大人,有人說您是妻管嚴,請問您的感想如何?

  崔璿:(笑容雋永)哪個人的哪隻眼看見崔某妻管嚴了?

  問曰:公主,有人說您是妻管嚴,請問您的感想如何?

  梁弘:(嬌弱小媳婦樣)討厭,誰是妻管嚴了,本公主這樣的賢妻良母怎麽會幹出那種事!




  與太平街一河之隔的禮泉大街,南起洞神宮,北連內橋,中間坐落著冀榮長公主府。俗話說一天之計在於晨,公主府的一天,自然還是從主人的晨起開始。


  一般新婚燕爾的小夫妻,這個時候恐怕還在方喜千年會,俄聞五夜窮呢,不過對於這兩位結婚經驗豐富的老手來說,似乎就沒有留戀被窩的必了要。

  “從清,你醒啦,正好,快來洗臉吧”

  冀榮公主笑嘻嘻的端著洗臉水進屋了

  果然,今天也是……

  通過幾個月的相處下來,王從清奇異的發現,冀榮公主總是起得比他早。雖說他的神經不敏感,一覺睡到大天亮,可是對於一個聞雞起舞的上朝族來說,沒有可能一次都沒醒在嬌生慣養的妻子前麵。何況他的妻子不僅每次起得早,還每次都在他醒來的下一刻就端著洗臉水走了進來。這種精準讓王從清都不免懷疑,難道妻子一起床就開始趴在房門外聽自己的動靜不成?

  “公主,這些事完全可以交給下人去幹的,你沒事不妨多休息一下”

  “不要緊,不要緊,我得親自辦了才放心”

  雖然勸服未果,但每天早上王從清總是忍不住再浪費一點口舌,希望妻子不用如此親曆親為,這待遇可讓他著實有點吃不消。

  “隻要你還有一口氣,我娘就會像供佛一樣的供著你,別指望能改變這些,你還是早點適應吧,爹”

  這是他繼子的忠告,至於新來的大女兒……那就說的更直白了

  “我娘就是個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爹,你放心的蹂躪她吧”

  冀榮公主高高興興的伺候著,王從清緊緊張張的被伺候著,約莫一盞茶功夫,大家在廳堂的飯桌上坐定。

  冀榮長公主府內現有人口六人,除了夫妻二個,還有四個姓氏不同的子女,均是父母多次婚姻之下的副產品,因為基因來自五湖四海,家庭地位也就有了高低之分。先是年齡最小的四少爺,還是個牙沒長全的奶娃娃,誰也不會跟他爭;其次是二小姐,因為是王從清的獨生女,公主愛屋及烏;再次是大小姐,公主的頭胎,感情畢竟比較特別;最後是三少爺,既不屬於需要照顧的性別,又不屬於需要照顧的年齡,隻能當金字塔最底端。

  當然,家庭裏地位最高高在上的,還是王從清本人了。不是他搞男子本位,實在是冀榮公主把他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搞得王從清受寵若驚兼帶心驚膽戰。

  “從清,來嚐嚐,我親自熬的荷葉蓮子粥,夏天消暑最好了”

  王從清麵前的早膳都出自公主之手,妻子的這股子殷勤勁就像生怕別人把他毒死似的,讓王從清不禁想起了那杯牽起他倆紅線的老鼠藥酒,於是暗笑著喝下了公主的粥

  “娘,我也要!我也要!”

  三少爺高舉起雙手表示他想分一杯羹

  “夕秋,讓廚房給少爺上碗白米粥來”

  冀榮公主若無其事的吩咐了一句,惹的兒子一頓白眼

  “我要荷葉蓮子,我不要吃白米!”

  “沒有了,早上時間有限,娘哪有那麽多功夫熬粥!”

  “好了,好了,我這碗給輝兒吧”

  王從清吃什麽都能塞飽肚子,索性就把粥推到了兒子麵前

  “不行!”

  冀榮公主一筷子打向兒子伸向碗邊的魔爪,對著王從清溫柔有加的說

  “你天天公務繁忙,我這是特意為你補身子的”

  轉臉又勃然變色的對兒子斥道

  “娘做給你爹喝的,你湊什麽熱鬧!不要挑三揀四,去喝白米粥去!”

  內斂的二小姐兩耳不聞桌麵事,隻管埋頭解決自己的早餐,大小姐則在一旁衝弟弟幸災樂禍的眨眨眼,意思是:你個社會底層人民還妄想挑戰權威地位?找死!

  “太過分啦!娘你重色輕義!見夫忘子!”

  三少爺滿口不著邊際的指責,氣的跑掉了。

  “從清,等等我!”

  早飯吃完,王從清準備前往大理寺,冀榮公主又提著裙擺,急急的竄進了馬車裏
  “……公主,你真的不用每天都送我去衙門,真的不用”

  王從清有點無語了,這個婚結的……讓他越來越有回到學齡前的感覺

  “我、我不親眼看著你進府衙,不、不放心……”

  冀榮公主邊喘粗氣邊交待,王從清隻好拍著背替她順順氣,一邊示意車夫起程

  “……公主,你……能不能不要總這樣看著我……”


  冀榮公主一副隨時都要生離死別的眼神,默默的注視著丈夫。馬車內空間本就狹窄,這炙熱的程度就更加上去了幾分,燒的王從清漸漸開始兩頰泛紅。

  “讓你不自在了嗎?可是我忍不住就是想看你啊,從清,你不知道我每天早上醒來看到你時有多麽高興!看到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冀榮公主說著就撲到了王從清身上,似乎隻有摸到實實在在的人才能安心,而王從清隻能棍似矗在那,他知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妻子抒發感情比較好,否則容易沒完沒了。

  “小心!小心!別擋道!”

  就在夫妻倆在車內撲騰的時候,外麵忽然毫無征兆的響起了車夫的厲喝聲,接著馬車就一個緊急刹車,車內兩人由於慣性猛的往後倒去。

  王從清坐的位子比冀榮公主靠後,看見妻子向後倒來自然發揚紳士風度,把妻子抱了個滿懷,自己則充當肉墊,最後“哐”的一聲,後腦結結實實撞到了車廂上。

  “從清!從清!你沒事吧!”

  冀榮公主第一時間掙脫出丈夫的懷抱,仔仔細細的把他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

  “沒事、沒事,頂多鼓了個包”

  王從清輕鬆的敘述著他腦殼的堅硬無比,可冀榮公主隻把他看的比陶瓷的易碎度低不了多少,兩手小心翼翼的在丈夫的頭發裏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個小小的腫塊

  “真是的!從清!以後可別這樣了,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隻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如有萬一,就是拿我做了墊背的也絕對不可自己去擋,記住了嗎!”

  公主一臉慍怒,說的振振有詞,可是王從清的感覺卻很詭異,總覺得妻子是不是搞反了立場和對象?

  “王大人,豔福不淺啊!長公主每天風雨無阻的這樣送你,還這般深情款款”

  目睹冀榮公主揮淚送別夫君的那一幕,某位同僚半羨慕半打趣的說道

  “是嗎,那當初長公主選婿之時童大人怎麽盡打退堂鼓啊?”

  “哪裏哪裏,誰能有你王大人如此的命數,消受的了長公主這樣的……人物”

  同僚臉色訕訕,王從清隻是一笑

  命數嗎?望著遠處揚起一片塵土的馬車背影,他覺得這樣的命數……還真有點啼笑皆非。


  問曰:王大人,有人說您是妻管嚴,請問您的感想如何?

  王從清:(五味雜陳的笑)這是以愛的名義進行的啊,我還能說什麽

  問曰:公主,有人說您是妻管嚴,請問您的感想如何?

  冀榮:(無限悲愴)我怎麽那麽命苦啊!我不過就是想對夫君好一點,怎麽就被你們說成這樣!




  國子監所在的承寶街是個地處鬧市又相對幽靜的街道,沿街坐落著的都是諸如金鳴寺、清涼潭這樣宜人舒適的風景點。這條街靠近鼓樓的西端,有一坐占地麵積頗為可觀的宅院,從外望去,白牆裏綠影婆娑、花枝搖曳,美景引人遐想。這便是那全京城聞名的臭美公主,徽寧長公主的府邸。

  徽寧公主愛美,聲稱“男人靠吃,女人靠睡”,所以清早起床是很少見的,伺候丈夫起床……那更是沒有的事!事實上,丈夫伺候她起床,才是實際情況。

  “公主,醒醒,醒醒了,你今天不是還要去乞巧市嗎?”

  “一邊去!本公主還要睡”

  徽寧公主半夢半醒之際,很不淑女的叫嚷了一聲

  “公主,可是你交待我一定要把你喊起來的啊”


  “別吵別吵!本公主變卦了”

  “……公主,你要是睡遲了可別怪我啊”

  “不怪你……”

  “真的?”

  “不怪你怪誰!去去去!等死去吧你!”

  徽寧公主終於忍不住玉手一揮,想把那擾人好夢的蒼蠅徹底趕走,伴隨著一聲“嘶”的吸冷氣聲,她的耳邊終於清靜了。

  這樣的清晨在徽寧公主府天天上演,公主起床氣這點跟皇帝是一個毛病,叫醒她了,她自然是要發脾氣的;不叫醒她,她又要訓斥你把她的話當耳旁風,為什麽不叫她起床,還是要發脾氣。

  人道是伴君如伴虎,可是伴這個公主的危險程度也完全不低於伴老虎!想到這裏,崔璟摸著被妻子的美甲劃了一道的臉,垂頭喪氣的走出了房門。


  長期以來,由於公主賴床的原因,一直都是崔璟一個人在廳堂吃早飯,直到徽寧從她五弟豫林王那半拐半蒙來了一個小姑娘為止。

  “咯咯!咯咯!報!”

  小女嬰原本是交由奶娘照顧的,但是自打進了這個府裏後就纏著崔璟不撒手,一副看不到他死不瞑目的架勢,於是後來也就由奶媽抱著一起待在廳堂用餐了。

  “哎呀,小姐一看到駙馬,一整天就有精神了”

  奶媽一邊笑著,一邊阻止著小女嬰撲向崔璟,可惜人家小姑娘勢如破竹,崔璟一看奶媽有點招架不住了,索性把小孩子抱了過來,這個小家夥立刻給他一個大大的熊抱,幸福的窩在他懷裏不動彈了。

  “姓崔的!你怎麽不叫醒我!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要你叫醒我的嘛!”

  魔音入耳,崔璟隻覺得頭皮發炸,扒在他懷裏的小女嬰也被震了起來,在崔璟看不見的地方衝那個發出聲音的女人做了個鬼臉

  “呦!明珠也在啊,來來來,讓姨看看你可愛的小臉蛋”

  葉明珠——這就是徽寧公主給小姑娘命的名。表示她是夜裏撿回來的寶貝,崔璟當時就覺得這名字著實土氣了點,可是公主牛鼻哄哄,插著腰宣布

  “若是不叫這個,那就叫‘葉美麗’!你選吧”

  兩害其弊取其輕……崔璟隻好在紙上寫上“葉明珠”三個大字,可是小女嬰至今仍對這個名字吐口水,顯然很不受用。

  “哎呀,明珠的小臉更粉了,眼睛更大了,睫毛更長了,很好很好!本公主與‘天下第一美女’失之交臂,明珠你可要為姨姨我爭光呦!”

  想到身邊有個天下第一美的丈夫,未來再出個天下第一美的姑娘,徽寧公主笑的好不囂張,在她眼裏,明珠赫然就她審美之路上的同行者了。

  逗完小姑娘,徽寧方想起來衝丈夫發的火才發到一半,轉過頭來正準備繼續訓斥,在看到崔璟的臉後卻猛然停住了。

  “啊啊啊!”

  “你、你、你……你的臉是怎麽了?!”

  臉?崔璟不由的在自己臉上摸了摸

  “沒什麽啊”

  “什麽沒什麽!怎麽可能沒什麽!這是什麽印子?你從哪弄出來的!”

  徽寧公主的表情繼續扭曲,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能見人的東西一般,崔璟隻好認真的再在臉上摸索一遍,光滑的表麵上隻有他妻子賴床時劃過的那道指甲印有點凹凸不平

  “這個嗎?這是我剛才叫你起床時被你的指甲劃破的”

  “……我劃的?”

  徽寧公主臉色一訕,不激動了,可是沒過一秒她忽然又氣憤起來,指責內容卻換了一個

  “那你為什麽不躲開點!你堂堂一個大男人,盡然連個弱女子的指甲都躲不過,太不像話了!”  好吧好吧,橫豎都是我的錯!崔璟憋屈的縮到了一邊,靠著他的忍耐自行消化。這時明珠爬了起來,小手正好夠到崔璟的臉上,很心痛的摸了摸那道淡粉色的印子。

  “明珠也同意吧,叔叔沒用,明明隻剩一張臉了,也不好好保護”

  徽寧居然還沒見好就收,抱起明珠又扔下句讓人痛徹心扉的混話,崔璟渾身一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半晌……終於還是慢慢吐了出來

  “公主,有必要這樣嗎?”

  崔璟重心不穩的坐著,頂著個木乃伊般的腦袋,隻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麵

  “我問你,要是瓷碗上裂了個口,是不是要全部包起來”

  “……但是我的腦袋又不是瓷器”

  “你傻啊!你的腦袋當然比瓷碗要值錢啦,所以才要更好的包紮”

  徽寧得意洋洋的說完,末了還捎帶在白紗布上紮個蝴蝶結

  “可是這樣我還怎麽出門?”

  “出門?!”

  徽寧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

  “出什麽門!你這樣當然不能出門,你想丟本公主的臉嗎!”

  崔璟的臉一向是她徽寧最能拿的出手的東西,她當然不允許他帶著有瑕疵的臉在大街上招搖過市——不管這個瑕疵小到什麽地步

  正在崔璟暗自懊惱的時候,一個侍從小跑著過來報告

  “啟稟公主、駙馬,施太保家的二公子登門拜訪駙馬爺來了”


“哦,是迎山來了”

  崔璟剛站起身準備去前門見客,卻被妻子一把按回椅子上

  “去,跟施公子說,駙馬今天身體有恙,叫他改天再來”

  “什麽!……”

  崔璟急了,可侍從顯然也明白這個家的霸權歸屬問題,所以早在徽寧公主發話之後,都不再詢問一下崔璟的意願,就一溜小跑著回複去了。

  “怎麽可以這樣!人家來看的是我!又不是公主你!”

  被徽寧推搡著進了內室後,崔璟終於不可抑製的爆發了。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毀滅,這實在是句至理名言。因此為了自己後半生的命運打算,崔璟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借勢抗爭一下,至少得表明,他不是不會發脾氣的。

  可崔璟的脾氣在徽寧公主眼裏好像完全不是個事,公主毫無愧色,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這樣的臉怎麽見人?你整個人都是本公主的,看不看的了你,本公主還不能作主嗎?”

  那語氣,說的簡直就像崔璟就是她的寵物一樣,崔璟大大的吸了口氣,可是發現實在沒法慢慢吐出來,終於沒有忍住,混合著咆哮噴湧而出

  “太過份啦!”

  說完順手從徽寧公主的梳妝台上抓起一支金釵,抵著自己包滿紗布的臉,狠狠說道

  “我跟你說,你今天要是不道歉,我就劃花這張臉!”

  此話一出,不僅徽寧公主,連躲在房門之外以防事情鬧大的下人們都集體怔了怔,第一感覺是這話聽的怎麽這麽經典,可又這麽怪?

  “你……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居然用自己的臉威脅本公主!”

  徽寧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到底怪在哪裏

  “我不是男人怎樣!你不就是看中我這副皮囊了嘛!我今天就毀了它,看看你還怎麽管我!”

  “姓崔的!你有種就劃下試試!本公主還跟你說白了,你生是本公主的人,死是本公主的鬼!你的臉上隻要多一道疤,本公主就能折磨你一百遍,多兩道疤,就折磨你兩百遍!你看你是要漂漂亮亮的被本公主喜愛,還是醜陋的被本公主折磨!”

  麵對丈夫罕見的英勇就義架勢,徽寧公主也毫不示弱,赫然化身成個女魔頭,還把“生是XXX的人,死的XXX的鬼”這樣常見的愛情宣言拿來恐嚇。

  崔璟終歸是個受君子之道熏陶出來的人,哪像他的公主老婆從小就是在威脅別人的環境中茁壯成長。比底氣、比魄力、比威逼利誘,他都完全不是徽寧公主的對手。剛才那股氣也不過就是一時而起,如今見到妻子不為所動,早就泄漏完了。

  “這還讓不讓人活啦!”

  發展到最後,崔璟竟然就索性趴在梳妝台上號啕大哭起來,雖然他已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可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卻越發的傾國傾城起來,看的徽寧公主心頭小鹿一陣亂跳,發現偶爾讓丈夫哭上幾場,居然還是別有一番風情的。


  問曰:崔大人,有人說您是妻管嚴,請問您的感想如何?

  崔璟:(眼淚汪汪)這還用問嘛!

  問曰:公主,有人說您是妻管嚴,請問您的感想如何?

  徽寧:(不以為意)什麽妻管嚴?我是君,他是臣,君臣之間哪有管不管,嚴不嚴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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