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深愛過 27.(原創)

來源: 刁康 2009-10-19 18:07:32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761 bytes)
我和輝哥都沉默下來,呆呆地坐著,一起扭頭望向電視熒幕。
電視裏,播著新聞,女播音員沉痛地訴說著一個動人的故事: 一位年輕的女醫生,在搶救病人的過程中,被病人的嘔吐物濺了一頭一臉,不幸,被傳染,住進自己所在醫院的危重病房,但她在與疾病抗爭兩天後,還是不幸去逝了。電視畫麵上,她的同事,穿著防護衣,戴著透明頭罩,在醫院搭建的靈位前,向她默哀致敬。白菊花、黃菊花,堆滿了靈堂。哀樂聲起。
播音員在講述死者生平。原來,這位女醫生新婚燕爾,丈夫便不幸去逝,她把自己的全副精力,投入醫院的工作,在對抗疫症的第一線,總是奮不顧身,全身心地投入搶救病人的工作,終於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這是香港SARS期間真實的故事,女醫生叫謝婉雯。在此,對她表示崇高的敬意!)
由於傳染性極強的疫症肆虐,所有該病死者,必須就地火化,所以醫院特別設立了靈堂,讓家屬在此致哀。
醫院門外,聚滿了來悼唁的病人家屬。大家的臉,都遮在大口罩裏,但唯一露出的眼楮,在在表現了人們的哀慟。
我和輝哥、店裏的夥計們,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環顧冷清的店內,夥計們都規規矩矩地垂手肅立,毫不因為沒有客人而放鬆嚴謹的工作態度。這就是香港精神。香港有這樣的市民,香港沒有那麽容易垮下去。

輝哥轉回望著電視的視線,看向我,說:"文小姐......"
我嗔道:"輝哥,你怎麽老是改不了口,叫我文惠吧。你要客氣,葉小姐也行。我不姓文,我姓葉。我叫葉、文、惠。"
輝哥笑,"好,葉小姐。"
"你真見外。"
"好,文惠。你有沒有想過改行?"
"改行?"
"對的。你還很年輕,不必把自己局限在某個行業裏一輩子,不如多做嚐試呀。"
"那你覺得,我可以做什麽呢?"
輝哥指指電視,努一努嘴:"諾,看見吧,多麽偉大。那個女醫生,我看年齡也和你差不多大。剛畢業吧,也就二十多歲,你也可以做到像她那樣。"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輝哥,實不相瞞,小妹今年26歲了。"
驚覺時間流逝的速度,在加快。和周的糾纏,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頭尾三年了嗬。24歲與他相愛,其實才一年,可是,他在去年12月22日冬至,喝了他太太下了藥的迷魂湯,轉眼,現在已是2003年的初春。這樣就三年了嗬。過了立春,我就又長了一歲。
怪不得老歌要慨歎:"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複還。"

輝哥說:"怕什麽,你現在去讀醫,讀個幾年出來,也不過30歲左右嘛,還是年輕有為的漂亮女醫生咧。"
我搖頭:"哎,哪是你想讀就能讀的呀。讀醫要七年呢!醫生是Doctor(在此指"博士")呀!而且,我是讀文科的,做的是廣告,讀醫肯定不行的啦,那個要頂尖的理科高材生。全是最最優秀的頂極一流人材呢。這位女醫生去逝,真是太可惜了,讀了那麽多書,不容易呀。社會失去了一位精英嗬!"

輝哥抿緊了嘴,嚴肅地看著我。
我摸摸腦袋,笑問:"幹什麽?我有什麽不妥嗎?"
輝哥認真地說:"你真的好好考慮一下,你看,那麽多人被傳染病奪去了生命,社會失去了像這位女醫生這樣的優秀人材,需要新鮮血液去補充呀。我看,你一天到晚厭棄生命,既然如此,不如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死也要死得偉大一點嘛。"
我如醍醐灌頂,突然明白了輝哥所指。
是的,我每天渾渾噩噩,虛度光陰,老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地掛在嘴邊,既如此,何不像這位女醫生一樣,為大眾做點事,去到那邊,見到周,也可以告慰他的靈魂~~~我沒有像他那樣,死得那麽無緣無故,我死得其所,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那樣,不是更好嗎?像周那樣,糊塗地死掉,實在是有違他一生的遠大抱負呀!他克勤克儉地努力往上爬,肯定沒有想過,自己會這樣糊裏糊塗地進了枉死城吧!

輝哥一席話,驚醒了我這個夢中人。我要好好反省一下。人生的道路十分漫長,也許,我應該放下包袱,重新建立我的人生目標。
我的人生目標是什麽?
我有點迷惘。嗬,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上大學時,和Ken拍拖,一心想著,畢業了就嫁給他。可是,後來工作了,大家各有各忙,Ken甚至忙到了國外,跑去英國的劍橋大學,修讀中國明代史。這在我心中,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刺,不時地刺痛著我。然後就墮入了與周的不倫之戀,鬧得滿城風雨,最後害得他送掉了生命。而我,我到底在追求什麽?
大約是戀愛、婚姻、家庭、錦衣、美食?
可是,當戀人一個一個離我而去,我還剩下什麽?
嗬,我真的該好好想一想,我把我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愛情,是不是太傻了!

回到自己的小窩裏,我趕緊上網查資料,也許,應該像輝哥所說,如果,我的心裏有那麽多的愛,我可以去做一些把愛付出給陌生人的工作!
我的心情,幾個月來,第一次變得明朗起來,我明白了自己該去找一份什麽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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