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觀 （清穿） 58章 應惜海棠無香

應惜海棠無香

海棠今天也穿著漢服，淺碧輕紅，海棠花式的玉步搖斜插鬢上，嬌豔可人， 正低著頭，與弘曆喁喁私語，手中的素羅團扇半遮著臉頰。弘曆眉目含笑，微微俯過身去，極盡殷勤存問。兩人活脫是 對私相約會的戀人，蘇菲本想替他們倆找個偶遇的理由，見此情景，也無計可施 。

　　蘇菲與錦屏費 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被 突如其來的 悶棍給打暈 的綠萼給掇弄回 行宮。皇後早已經聽到太後私出行宮遊玩的事，正等候在那裏，準備著諍諫一回，見 樣狼狽的回來，也不禁慌 手腳。綠萼待哭不哭，待笑不笑的，竟似傻 一般，蘇菲也顧不得宣太醫來診脈 ，直扶到床上躺下，在 人中處用指甲狠狠的掐下去，綠萼“哎呦”一聲，才算哭 出來。

　　綠萼抱著蘇菲大放悲聲：“姑姑， 真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他們竟 樣來利用 ，哄騙 ……他找誰不行，為什麽是姐姐……”蘇菲捂不住 的嘴，連忙把滿屋子的人都打發出去，隻有皇後一臉平靜的站在當地。
　　錦屏手忙腳亂的找出寧神靜氣的丸藥，給綠萼灌下去，又滿屋子 起 安息香，綠萼才漸漸昏睡過去，隻夢裏還不時的抽噎一聲。
　　蘇菲暗自歎息一聲： 孩子竟給慣寵保護得一 兒風浪都見不得！回頭見 皇後的神情，便猜 估計是早知底蘊。當下出來坐著，喝口茶靜靜心，把遇見弘曆和海棠的事兒 長 短的都跟雲瑛講 ，末 ，蘇菲問：“聽 今兒早上是皇後把海棠給叫過去的，那皇後知道海棠跟皇上出去的事兒嗎？”

　　雲瑛低頭答道：“是，今早請海棠妹妹過去品茶，恰好皇上過來， 要出去隨意走走，看看平常百姓的生計。海棠大約年輕貪玩，便也想去……”

　　話還沒 完，蘇菲已經給打斷 ，急道：“那 還不攔著？那是 的弟媳婦！”雲瑛的眼圈紅 ，垂淚道：“皇上 發話，臣妾怎麽攔得住？”蘇菲又道：“那 不跟著去？” 回雲瑛不回答 ，那眼淚更似斷 線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滾。

　　蘇菲見慣 從容穩重的樣子，如此無助傷感還是頭 次見，想想 的處境，倒也覺得可憐，便命 也回去歇息。

　　 個人靜下來後，蘇菲開始琢磨 件事：細想來， 路上其實有好多蛛絲馬跡顯露出來，隻是蘇菲一向粗心，再加上光想自己的心事去 ，沒有留心。光是皇上在出發那 硬將海棠接來就很是可疑，以後海棠隨侍在蘇菲身邊，皇上對 很是照顧，衣食起居連他的後妃都未必有那樣的待遇，宮裏人都 皇上念著與海棠從小的情分，再就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所以厚待些，倒也沒有閑話。現在想來興許是不敢有閑話。

　　蘇菲原本就知道弘曆對待海棠有些別樣的心思，弘晝也曾有所暗示，隻是自從看到海棠與傅恒琴瑟和合的恩愛情形，蘇菲防備的心也就淡 。雖知道弘曆的用心不良，隻想牛不喝水強按頭嗎？再怎麽著弘曆也幹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兒來。

　　卻未曾料到 人都是虛榮的，海棠是個 人，而且是個丈夫不在身邊已經半年多 的女人，傅恒雖好，遠遠的隔著，海棠難免有些閨怨。 時有另外一個 人表現出愛慕，即使她開始不想接受，心中也難免竊喜。更何況這個男人是九五至尊的身份，年輕而俊美，心如古井隻是矯情罷 ，不知不覺的就掉進 皇上的溫柔陷阱裏。

　　想到 裏，蘇菲不禁想起 莎士比亞的那句名言：脆弱啊， 的名字叫女人！

　　采取主動的當然是弘曆，應當受責備的也首先是弘曆。隻是誰去責備他呢？若是自己直接去責備弘曆，蘇菲先就心虛，畢竟剛剛為了小叔子跟兒子好一頓別扭著， 時候道貌岸然的去跟兒子談禮義廉恥，蘇菲感到說不出口。

　　還沒等蘇菲想好對策，錦屏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進來回稟：“回來 ！”那兩位對行宮發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興致盎然的一先一後的回來，還領回來 個叫和兒的小丫頭， 是從人販子手裏救下來的。

　　蘇菲聽海棠繪聲繪色的敘述剛才的救人經過，倒像是 段傳奇，弘曆就是那路見不平的大俠，風塵救弱，俠骨柔情的好事兒都讓他幹 ，海棠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弘曆隻是含笑坐 旁寵溺的聽著，不時 頭。那個被救的小丫頭抱膝蹲在牆角，睜大眼睛凝視著弘曆如同仰望 神 般。

　　蘇菲見海棠尚懵懂無知，真又氣又無奈。便跟弘曆 綠萼身子不好，打發他去探視安慰，知道弘曆 向對付自己的 人們是很有辦法的，而綠萼尤其很好哄，先安撫下 頭再 。弘曆對綠萼倒也不是全然不關心，便匆匆去 。海棠聽 妹妹病 ，也要跟去看，蘇菲早把 攔下，心 別去添亂 ，綠萼見 ，興許病得更厲害些。

　　 裏蘇菲再打量那個叫和兒的小丫頭，見隻有十歲上下的年紀，瘦得可憐，隻是 雙眼睛大而有神，蘇菲笑道：“是個機靈俊俏的孩子，且吃兩頓飽飯，便出來模樣 。”海棠也 是，見蘇菲喜歡那孩子，便送 蘇菲。蘇菲讓錦屏帶那孩子去吃 兒 心，梳洗打扮 下，換兩件衣裳，錦屏領命去 。

　　屋裏隻剩下蘇菲和海棠，海棠便問：“姑姑，妹妹到底什麽病？昨兒不還是好好的？”蘇菲便開門見山：“今兒姑姑和 妹妹看見 跟皇上乘畫舫遊玩呢—— 得的就是 個病。”海棠的臉騰的紅到 脖子根，囁嚅著 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皇上要微服體察民情， 時興起，就隨著去 。皇後娘娘都知道的，也隻是遊玩而已。”

　　蘇菲瞅 眼，歎息道：“希望隻是遊玩而已。”海棠臉上越發掛不住，蘇菲見 窘得可憐，便也不再逼 ，隻語重心長的 道：“海棠，姑姑還是那句話，願得 心人，白首不相離，是每個 人 生的夢想。 輕易擁有，卻不懂得珍惜，姑姑怕 後悔。”

　　海棠低頭 道：“姑姑， 知道 ，再不與皇上獨處。”蘇菲還要再 句什麽，忽然聽到外麵叫嚷起來， 片喊打喊抓的聲音。蘇菲著 慌，以為綠萼跟皇上鬧將起來，急忙起身去看。

　　才 掀門簾，猛地從簾縫裏就鑽進 個人來，差 把蘇菲撞倒，定睛 看，居然是剛才那個叫和兒的小丫頭，渾身濕漉漉的，披頭散發， 見海棠，便跪下抱著海棠的腿哭道：“姑娘救 ， 不是成心的。”

　　蘇菲和海棠都有些發愣，正搞不清什麽狀況，蘇培盛和錦屏帶 大群太監宮 蜂擁而入，連叫帶嚷的把和兒按倒 捆綁得粽子似的。蘇菲徹底被 場突如其來的鬧劇給惹怒 ，斥道：“小盛子， 作反 ？”蘇培盛連忙趴地上請罪：“娘娘受驚 ，奴才罪該萬死。”

　　蘇菲見那孩子被勒得臉都紫 ，便喝令先把 鬆開，道：“ 麽個小丫頭子， 們做什麽驚慌成 樣？ 是個被通緝的反賊？還是個潛逃 的欽犯？”錦屏搓著手跪下回道：“不是，娘娘，他不是個丫頭，他是個小子！”

　　蘇菲的腦子裏冒出幾個大問號， 又仔細打量那和兒，長得白白淨淨，齒白唇紅，身上的破衣裳脫 半，濕 半，貼在身上，年紀太小，身體還未發育，實在雌雄難辨。便問那剛鬆 綁的孩子：“嗯？ 自己 。”

　　那和兒哭得淒惶：“娘娘開恩， 不是有意欺瞞。 家鄉遭 水，全家都死光 ，就出來 個，那人販子用兩個窩頭把 騙來，又 孩子不值錢，故意給 留 頭發，當 孩子養著，想賣給妓院，得個好價錢。今兒要成交的時候， 看買 的那個老鴇麵相凶惡，若是知道 是個小子，還不得把 打死？所以才喊起救命，幸而 位姑娘和 位爺好心腸救 ， 真不是故意騙人的。”

　　錦屏猶自氣哼哼：“原來真是個小子，不早 ，讓 摸到 嚇 跳。”蘇菲見 也潑 裙子的水，便笑攆 出去換衣裳， 裏拉起那孩子道：“身世倒也可憐，隻是現在該怎麽處置呢？”

　　“朕看他還機靈，幹脆給他淨 身，留宮裏做個太監。”

　　眾人 才發現皇上也聽到動靜趕過來 ，連忙都跪下請安，弘曆 擺手讓都起來，又給蘇菲行 禮，問：“皇額娘覺得兒子 主意可好？”

　　蘇菲便問那孩子：“ 可願意？”蘇菲本猜想他年紀小，未必懂得“淨身”是什麽意思，卻見那孩子嚇得臉都白 ，情知是不願意，便笑道：“好端端的個孩子，何必呢？ 樣吧，宮裏是不能留著 ，派人送他回京，到 哥哥府裏做個小廝，下鍋的米多抓 把而已，哪裏養活不 他。”

　　那和兒眼神透著機靈，立刻跪下磕頭道：“謝娘娘的恩德， 年紀雖小，幹活不惜力， 定不會糟蹋 府上的糧食。”

　　眾人都笑 ，弘曆便湊趣道：“ 孩子的經曆可以編 部彈詞 ，倒是個有福氣的。 樣吧，朕就給 起個大名，叫‘和紳’吧。”

　　蘇菲險些把下巴掉地上，什麽名字？和紳？ 想：剛才還不如同意皇上把他變個太監算 ！

　　也許弘曆哄 人的手段果真高強，第二 綠萼就沒事人 樣的有 有笑 ，與海棠也還是姊妹情深的樣子，隻是蘇菲看綠萼，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似乎少 兒什麽，又多 兒什麽，尤其綠萼注視其他 人的眼神，讓 突然想起年氏來，竟不自覺出 身冷汗。

　　好在 路行來，再沒出什麽紕漏，最後 站到 揚州。 些日子，海棠都與蘇菲同止同息，形影不離。 上午，蘇菲去遊覽 遍揚州的二十四橋，實在是累 ，午膳後睡得沉 ，醒來時，日已西斜。

　　錦屏見蘇菲醒來，即刻喚人端來水盆巾帕，伺候梳洗。蘇菲問海棠呢，錦屏低聲回道：“剛才皇上過來請安，娘娘還未起，皇上帶過來 屏刺繡， 是揚州知府進上的，請 揚州最好的繡娘，用 半年的時間才完成的，請格格去前廳賞鑒 。”

　　蘇菲聽是在前廳，才放 半的心，梳洗整裝，便也往前廳來。南方建築的格局都小，回廊往複，還沒轉過來，就聽到軒窗裏傳出弘曆曼聲吟詠的聲氣：


　　嫣然 笑竹籬間，桃李滿山總粗俗。
　　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穀。
　　自然富貴出 姿，不待金盤薦華屋。

　　蘇菲悄沒聲的探頭往裏看 眼，隻見海棠和弘曆背對著窗子並立，正 起欣賞 架繡屏。觸目驚心的是，弘曆的 隻左手正搭在海棠的腰間。蘇菲恨恨的想：海棠 丫頭是沒把 的話聽進去—— 人的腰是多麽敏感的地方，憑空搭上 隻鹹豬手，會覺不出來？

　　蘇菲咳嗽 聲，才緩步進去，弘曆的手已經規規矩矩放在該放的地方 。弘曆又跟蘇菲把繡屏的來曆 遍，請蘇菲鑒賞，蘇菲抬眼看去：果然是精品！繡的是“孤崖 枝花”，怪石嶙峋的懸崖邊上，突兀伸出 枝海棠花，花開葳蕤，俯仰生姿。花下大片的空白，卻不覺其空，隻在崖底幾瓣落花，韻味非常。

　　蘇菲稱賞不已，便命海棠去請皇後、貴妃等人都來鑒賞，海棠答應著出去，弘曆笑道：“額娘 向最愛海棠花，兒子 見此物，就覺得額娘 定喜歡，果然如此。”

　　蘇菲微微笑：“ 隻是覺得繡工精細，技藝不凡。其實 現在最愛的是木樨，已經不喜歡 海棠花 。”
　　弘曆奇道：“為什麽？”

　　蘇菲緩緩 道：“木樨香氣濃鬱呀！海棠雖嬌豔，可惜無香。”
　　弘曆低垂著眼睛，不接一語。

　　蘇菲便接著 ：“前兒看 本什麽書上寫著，東坡居士平生 大恨事，就是海棠無香。”

　　弘曆笑道：“恐怕是額娘記錯 ，東坡居士 生詠海棠的詩詞無數，極盡讚美。兒子以為海棠美而不妖，姿態動人，香氣於它已是件俗物。”

　　蘇菲很真誠的勸道：“皇上，其實 們活在 俗世裏，本就都是俗人，有時 俗物也是必不可少的。”

　　弘曆噗嗤一笑：“皇額娘可真會 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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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n't like 海棠! Thanks tons. -EKD09- ♀ (0 bytes) () 08/06/2009 postreply 06:52:13

• Why don't likw hai tang, 蘇菲 -colourofwind- ♀ (127 bytes) () 12/24/2009 postreply 09:46: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