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圍繞有一半狐狸血統的女孩項夜發生的各種離奇古怪的事件,由許多短篇故事構成。
內容標簽:都市情緣 靈異神怪 驚悚懸疑
主角:項夜,劉昭 ┃ 配角:炎生,許晴,暮煙
【正文】
狐狸筆記
作者:輟音
〖第一篇〗 千言鼎
序
我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吃飽了混天黑。每天上班下班,順便交個男朋友並且把自己的後半輩子交給他,錢不在多,夠花就行。也許你會說錢這東西就是多一分不嫌多少一分都不行的存在,但對我不是。我的錢隻要夠我把一套套盜版遊戲買回家耍就可以了。我師傅對我的這個想法相當不恥,他跟我說一定要支持正版,大家都買盜版的話正版商去哪裏賺錢?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擺擺手說一看那價錢就知道正版商所麵對的絕不是我這種經濟能力的人,所以我隻是那計劃外的一個,不需要負責任的,更何況很多遊戲沒有正版啊,比如您經常玩的那個《人工少女》還有《同級生》之類的……
終於有一天師傅拍案而起對我破口大罵說“小樣兒的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個徒弟!”
同樣是在那一天我以考上大學為借口離開我生活了18年的地方,並且發誓和我原來的生活徹底的劃清界限。離開的時候我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拎上旅行包毫不猶豫的奔赴了廈門。我甚至盤算好了畢業後直接在廈門找工作找老公然後死去,骨灰我都要撒到海裏讓別人摸不著。但是我同時又懷疑其實在我走的時候師傅就已經算計好了,不出三年我一定會回來。因為欠下的債終究要還,而很不巧我欠他的還是怎麽還也還不完的人情債……
哦,說了這麽多還沒有做自我介紹呢,我叫項夜,曾經是個平凡的大學生,而現在,托師傅的福,是理氣玄空派的風水師以及“代理”掌門……
第一章
法律基礎課是最無聊的一門學問,因為學了很久我也不明白應該如何跟別人打官司。而不巧我又是自小孤身一人,沒什麽遺產糾紛之類的可能。因此對於這種課我向來都是坐在最後一排做手工,4歲的時候師傅便開始傳授我玄學,而6歲的時候師母教會我製作人偶的功夫。
“項夜,請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就在給人偶的嘴唇上色的時候教室前麵傳來一個聲音,我不禁一抖,細軟的筆尖便偏斜下去,在人偶的嘴角畫下一道仿佛血跡的朱紅。看著那景象我有點發冷,隨即胡亂收拾了一下便拿著包走出教室,不好的預感……
出來便看見師弟呂楓,他竟然穿著立領盤扣褂子和綁腿、背著包袱出現在這個21世紀經濟學院的走廊裏,難怪傳話的老師神色古怪。生怕他多嘴,我上前扯住他的胳膊直接帶他去了教學樓外的小花園,期間我沒讓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平白無故,隻是覺得腦袋在嗡嗡作響,手心也出汗了。
說吧,什麽事?
狠狠的啐了一口,我急促的問。小楓是個往死裏老實的人,平時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闖了禍跑來投奔我的可能性不大。
“師姐!快回去吧!出事了!出大事了!”果然不負我望小楓一把拉著我居然哭出來了。看這情況搞不好是師傅出事了,可按理說不應該啊,就算是又掀了什麽古墓結果被鬼狐仙怪之類的追,那也有我一二三四五師兄師姐之類的扛著呢,怎麽想也輪不到我……
“當初便說了我出來了就不回去!小楓你別著急,就算師傅出事了也還有那些師哥師姐扛著。”拍拍小楓的頭我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過說不緊張是假的,我現在就指望小楓聽了這話什麽都不說轉頭回北京去。
“師兄師姐他們和師傅一起出事了!本來像往常一樣隻是個裝修的任務,可是這一去已經兩個月了還沒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小楓說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仿佛那些人都去陰曹地府了一樣,這麽說家裏沒人了?難怪他一個人跑來廈門。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我說了決不回去那麽我就不回去。就算那幫人真的去了陰曹地府也是活該,幹這行的多半不得好死,隨時都該有這個心理準備才對。我受夠了每天看著天棚上的白影咬破手指畫符的生活,我已經自立了,我要當一個平凡的上班族,用我那點薪水買盜版遊戲回去打!
“師傅離開之前特別囑咐我要是大家兩個月還沒回來就來廈門找您,還說您肯定是死也不會回去的,於是讓我帶上這個,他說隻要您看見這個就一定會跟我回去……”小楓說著用包袱裏掏出一個方形的東西……
我就說!我就說什麽都能欠可就是不能欠人情!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寧可跟高利貸接100萬也不能跟乞丐要一個燒餅!我看著小楓手裏的東西已經哭的心都有了,那是一個風水盤……這東西至少有300年的曆史了,是我家祖傳的寶貝。想當年我把血滴在上麵發誓說隻要師傅拿出這個盤,就是拚命的事我也會幹,以報答他的恩情,可到底是為了什麽我才會許下如此重誓的我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總之要是違背了可不是五雷轟頂那麽簡單……
“好,我跟你回去……”歎了口氣,我有預感我的大學生活將就此畫上句號。
師傅一定在走之前就算好自己肯定回不來,因為他連給我和小楓買機票的錢都事先準備好了。曾經我夢想著永遠不再回來北京,可是卻沒想到大學都還沒畢業我就回來了,手裏還拿著那個冰涼刺骨又仿佛重達千斤的風水盤。記得師傅曾經說在玄學方麵我資質絕佳,隻要練個三四十年就該能使用這風水盤,沒想到我現在就拿到了,還是在我極度不情願的情況下。
師傅生活的村子在北京的邊緣部位,靠近河北,下了飛機我和小楓硬生生坐了6個鍾頭的長途車又走了兩裏地才到。精疲力盡的回到家裏後發現果然是空蕩蕩的,隻剩下一個王老頭看院子。
“雨水?你果然回來了啊!老爺走之前就說了,你看見這風水盤就一定會來!”王老頭人很和氣,唯一的不好就是愛多管閑事。“你也別怨你師傅,他也是為了你好,你啊,從小就……”
“行了行了到此為止,能不能先說說到底出什麽事了?”從旁邊拉過一個馬紮坐下,我不耐煩的揮揮手。“師傅都不行了叫我有什麽用啊,我才學了幾年,隨便一個孤魂野鬼就能把我整死。師傅也是,明明就是研究風水起家的,幹什麽還幫人家捉妖啊驅鬼啊什麽的,間或還去扒人家的墳墓,不遭報應才怪!”
“嗬嗬嗬,雨水,你還是這麽別扭,唉,就跟你娘一樣。你娘當初就是一副刁蠻的樣子,把你爹罵的一愣一愣的。經常嚇得你爹不敢回家,現在想來自從你娘走了,這村子都寂靜了很多,你爹也是從那個時候……”
“啊啊啊啊啊啊我說王大爺我什麽都聽你的行不行啊啊啊啊啊啊,拜托別再跟我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行不行!!!!!!!!”真是太崩潰了!我最討厭愛提舊事的家夥!還是一些我完全不記得的事情!
“嗬嗬嗬,雨水你還是那麽性急,你等等啊……”王老頭眯縫著眼在懷裏摸了半天,總算摸出一張破紙,哆哆嗦嗦的遞過來。
咬牙切齒的搶過來看發現隻是一張傳真,上麵寫了個地址,還有就是想要師傅去看看風水好進行裝修。據說師傅是個非常有名的風水師,恨不得世界各地都會有人來求他看風水,看一次的報酬能有五位數之多。可就這樣他卻選擇將自己的地方建在這個連路都沒有地方,幸虧他有錢弄自己的供電係統,要不然我的電腦遊戲全都泡湯了……
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麽東西,我又翻過來看背麵,竟然發現一行小字,很像師傅親筆。
千言鼎,有了它你的願望就達成了,雨水。
看的我一愣,千言鼎是什麽?我從小翻閱各種傳說和古籍,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這東西?還有實現我的願望又是什麽意思?我的願望就是混日子,這份傳真根本就是打破我的畢生最大願望……
罷了,罷了,無論是什麽總之我隻能把事情應承下來,所以說人情債不好還啊……
總之我明天一早就去,這地方也不遠,很快就能到。不過我話說在前麵,如果沒找到師傅回來,你們可不能怪我!
可是到底怎麽才能找到師傅呢?既然是失蹤那麽他就必然已經不在那棟房子裏了,我去了估計也是做白工……半夜躺在床上我居然失眠,瞪著天花板發呆,突然發現一團白氣飄過,空間產生了些許扭曲。
重重的歎了口,我從小就有陰陽眼,起先還害怕,現在則是完全見怪不怪了。喜歡飄就飄吧,隻要你不是在遊戲進行到關鍵時刻突然跑出來擋住電腦屏幕,我是不會收化你的……一夜無眠,第二天早早趕往事發地點……
第二章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我師傅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我覺得我的腦袋在隆隆作響。
“看看怎麽裝修。”對方是一個二十來歲身材高挑的男子,眼睛裏充滿了無辜。從剛剛的介紹得知他叫劉昭,這所房子是他已故老爹的,根據遺產繼承法,現在是他的。
一個鍾頭前我便已經到達這裏了,眼前是一棟看起來不到五十年屋齡的別墅,什麽都挺新的,如果不是它坐南朝北門口的土路還是一個高坡的話,我可能已經進去了。再仔細看,還是前山後水,雖然我還沒出師不過也看過不少陽宅的資料,就沒見過能建造成這樣的房子!簡直就是專門跟風水學擰著幹,什麽都反其道而行之。師傅他們都進去了?新宅子還好,要是裏麵曾經死過人的話,他們可就不會是失蹤那麽簡單了。
所以,在確定一切之前,死也不能進去。
“項小姐啊,你怎麽就不信呢。真的是裝修,不信你看。”說著劉昭遞過一份文件,這文件有好幾頁,我粗略翻了翻,原來這人的老爹是個完全的唯物主義者,極度鄙視“封建迷信”所以就建了這麽個房子,還跟當時就已經很有名的師傅打賭說住這房子根本就沒事,最後是師傅和那個叫薑世嘉的人的簽名。
我踹死你這個叫“裝修”!!!
劉昭一時間眼神變得很迷離,把文件拿回去仔細看了看,然後開始跟我打哈哈。
“當時爹的遺言就是找鴻大師過來,我想這房子既然已經蓋好了那肯定就是裝修唄……”
沒等說完我就狠狠的踹了他一腳。這分明就是挑戰書嘛!不過根據這小子的話既然已經是遺言了,那麽他老爹已經玩完了才對。就這房子的布局才死一個也算是不錯了,等等,有什麽不對……
你叫劉昭?
是啊。
這房子是你爹的?
是啊。
你爹怎麽姓薑……
劉昭的眼神再次變得很迷離,讓我產生很強的打人衝動。最後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跟隨家母的姓氏,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我一直隨家母在台灣生活,而家父跟他的後妻生活在這裏。”
“那怎麽會輪到你來繼承這房子?”
“因為家父去世的同時他的後妻以及兩個兒子也去世了。”
完了完了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師傅啊師傅你要送死就送死,別把我也牽扯進去啊。
就在我暗自埋怨師傅的時候,劉昭居然拎著我的背包走進房子裏去了。“總之先進去吧,一直在外麵站著也不是辦法。”
我又在外麵站了一會兒,覺得腦子裏空空如也,於是也跟著進去了。
房屋內部的裝修同外麵一樣煞氣十足,一層是起居室以及廚房等公共場所,二樓則是主人的臥室和客室。走廊裏掛了很多鏡子,從鏡子的樣式能看出屋主是個很有品位的人。這房子雖然是個死局,可是卻不壓抑,相反的,給人以精細別致之感。
“這裏就是你的房間了,我就睡隔壁,有什麽事喊一聲就行。”劉昭已經把我的背包放在一個房間裏了。我怎麽不記得我曾經說我要住下來的?不過算了,隻是看看實在沒有發現……唉,師傅啊師傅,我不想去陪你啊……
打發走劉昭,我才緩緩的踱進房間裏。關上門,居然發現門上掛著一麵鏡子。真是沒有幹勁啊~~我坐在床上扯過邊上的背包,從裏麵將風水盤抽出來看,或者說把玩更準確一點。雖然我跟師傅學習風水,可實際上我卻不能使用羅盤。因為當我使用羅盤計算方位的時候,指針總是不準。師傅說這是因為我本身的氣太過強烈,以至於擾亂了羅盤。
將風水盤放在膝蓋上,我用手輕輕的撥弄,每次看見這東西都會覺得有一點點懷念。應該是跟我父親有關。可是無論父親還是母親,在我腦子裏都隻是一個幻影,師傅說他們曾經待我很好,不過因為一個事故去世了。也正是我父親讓我跟隨師傅學習玄學……用手指按一按太陽穴,每次看著這個盤發呆,就會覺得自己一定是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怎麽努力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事情……為什麽,我在十歲之前的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
因為你跟別人不一樣……
好像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我睜開眼睛四處看,開始覺得周身發涼,明明隻是一會兒,可是光線竟然已經暗下來了。
不對!我什麽時候睡著了?!我迅速從床上做起來,一陣頭暈。回頭看看窗子發現外麵竟然已經天黑了。不知是誰打開了燈,轉回來我一眼就看見門上的鏡子,那裏麵映照出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是我……有什麽不對勁……
我站起來向那鏡子走去,鏡子裏的我居然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身後還有一層白霧似的東西,難道是惡靈?!
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兩條煞白的胳膊圈住了我的脖子,發不出聲音,我隻得用手去扒,可是那胳膊冷硬的仿佛金屬。再抬眼看那鏡子,在我身後的竟然是一個紅衣服的女鬼,一雙眼睛已經變成了兩個血窟窿,還在往外流血。那些斑駁的血跡在她臉上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符號,要不是處於大腦極度缺氧的地步,我相信我一定會想起那個符號的意思……
不行不行,我不能死在這裏!!!!!我還年輕!!!!我第一次獨自接觸靈異事件啊!!!我可不想當恐怖小說裏的路人甲,出來就是為了被謀害的!!!!情急之下去我開始奮力的踹門,劉昭那個家夥是不是說過他就在隔壁來的?聽見的話就快過來啊!
“項小姐?怎麽了?”就在我被勒的快要氣絕的時候門外傳來劉昭的聲音。我頓時備受鼓舞更加奮力的踹門。“等等,我這就把門撞開。”
什麽?開什麽玩笑既然你是房主就找鑰匙開門啊啊啊啊不能撞……
房間的門突然撲麵向我砸來,眼前一黑,立撲……
“項小姐?項小姐你還好吧?”
睜開眼看見的第一樣東西就是劉昭的大臉,“我好你個頭!”準確的在那張臉上打了一拳,身邊傳來倒地的聲音。我摸摸額頭的冰枕,覺得自己還在暈眩。怎麽這麽倒黴……這房子太邪門了,進去的時候完全沒覺得有惡靈啊……居然憑空就出現一隻……
“喂!我好心去救你還費力把你抬上床,又守了你一晚上!你居然還打我!”就在這時劉昭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怨恨。
“一晚上?”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是啊。”
顧不上頭暈了,我從床上爬起來一溜煙跑到樓下,一把拉住通往玄關的大門。門沒動……我又試著轉了轉,還是沒反應。
這時劉昭出現在我身後,得意的晃晃手裏的鑰匙。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就側身讓他開門。隻見他將鑰匙插進去,轉一轉,沒有任何反應。
好燙!突然間他將手縮回來,那鑰匙竟然漸漸變得通紅,隨後融化掉了。
“哇!好神奇!”
“神奇什麽!咱們現在出不去了!”這家夥是不是天生少根筋啊,這麽詭異的情況他怎麽一點都不緊張。
“沒關係沒關係,沒走不了咱們還可以走窗子嘛!”說著他來到旁邊的窗子下,一腳踹碎了玻璃。“我先出去看看,然後再拉你出去!”隻見他飛躍出窗戶,緊接著我身後傳來落地的聲音。麻木的轉頭,正看見劉昭茫然地站在壁爐前麵。“看來咱們被圈在這房子裏了。”
我忍不住歎了口氣,早該想到,昨天那女鬼頭上的是封印的符咒,被下了這個咒的人會被圈在指定的範圍內飽受折磨直到精疲力竭而死,死後會化作厲鬼強化此符咒……
“你,不想死在這裏的話就跟我上樓來。”
在房間裏坐下之後我將這符咒的事情跟劉昭講了一遍,指望他能提供點這房子更詳細的資料,還有我師傅來到這裏後的情況。結果沒想到這個笨蛋根本沒見過我師傅,他一直都在台灣用電子郵件跟師傅聯絡,他老爹的遺囑也沒什麽新意,這房子給你了,不過要先請鴻大師過來看看才行。師傅沒音信後很久他才覺得不對勁,正巧自己在台灣有沒什麽事情做,就跑來大陸看看情況,其實,他隻比我早到了兩個鍾頭……
助手是很關鍵性的人物啊……而我被關在這裏,和一個不知道何為智商的家夥。
“對了!聽家母說家父是寫恐怖小說的,他的工作室就在地下,咱們去看看!”劉昭把全身的口袋摸了個遍,終於找到一把黃色的小鑰匙,我跟他一起來到一樓餐廳和起居室之間的走廊上。
他很熟練的確認著位置,然後扣住地板一下子便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說真的,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第一次進這房子的時候我就覺得很熟悉。好象是十歲之前吧?就是那個時候,我每天都能夢見自己在這所房子裏生活,這個房子的每一處秘密我都知道,就像這個隱藏的地下室。”
地下室裏泛著一股發黴的味道,劉昭摸索了半天才把燈打開。我用力眨眨眼,書,除了書還是書,牆上,地上,各種形狀的櫃子裏,這個地下室已經被書充滿了,最盡頭是一張書桌,很破舊。
能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必然是心理變態!我咬牙切齒的想,難怪能跟師傅定下那種賭約。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就是在這裏度過的,出乎意料,劉昭對於各種古籍頗為了解,甚至對師傅的理氣玄空派也是有所研究。而他爹跟他一樣,在地下室裏我們找到了大量和風水有關的書,還有一些資料文件。
“項小姐,看這裏。”就在我精疲力竭的坐在書堆上休息時,劉昭突然端著一份文件走過來。“這個好象是家父的手稿,其中記載了他跟鴻大師打賭的前因後果……”
我接過來潦草看看,“千言鼎……”,當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的大腦嗡的一下。“劉昭,先上去吧,這裏空氣很汙濁,我頭暈,肚子也餓,有什麽吃得沒有?”
“有,那你先去餐廳等著,我去準備吃的。”真羨慕這個家夥好像用不完的經曆。
餐廳是個被布置的很溫馨的地方,能看得出當一家人坐在這裏的時候是怎樣的其樂融融,不過就在這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最後卻是劉昭從台灣趕回來繼承遺產吧……家破人亡就是這個意思了……不過反過來想如果沒有離婚的話,現在這裏就已經是徹底的空房了。
過了一會兒,劉昭出現了,手裏是兩個熱氣騰騰的麵杯。
我說你就拿方便麵招待客人麽?而且就兩個方便麵你居然能在廚房折騰那麽長時間。不過話這麽說,飯還是要吃的,我接過泡麵迫不及待的開始吃,上次吃飯已經是一天前了,現在胃裏的感覺幾乎是在抽動。
“我來的時候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除了一張銀行卡之外什麽都沒帶。這些泡麵是我在廚房發現的,有好幾箱,我懷疑是鴻大師帶來的。”胡亂吃了一口泡麵,劉昭開始講自己的事情。“家母死的早,我上完了高中就沒上學了,在一家武官當武術師傅。要不是這遺囑,我早就忘了我還有這麽個父親。我是昨天淩晨到的,發現這裏跟我小時候夢裏的情景很像。”
“對了,你小時候在台灣?會不會夢裏的隻是相似的地方?台灣別墅很多嘛。”
“怎麽會,我十歲以前都呆在少林寺裏麵,那時候就連普通的民居我都沒見過,更別提別墅了。”
我一口麵噎在嗓子眼裏,“你不是說你跟你媽奔台灣了?”
“對,我十歲的時候家母來少林寺接我去的台灣。”
“我說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都說完啊!”我幾乎拍案而起……
劉昭把麵吃完了,靠在椅子上舒了口氣。“好啊,不過我的故事沒什麽新意又很長,你得慢慢聽。”
“自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我就在少林寺了,那裏的空海大師是我的師傅,教我念書以及練武,我知道的那些玄學的東西也是他傳授的。不過很奇怪的是在少林寺的這些年我的記憶好像不完全,總是時斷時續的,雖然我到現在都清楚地記得師傅教給我的知識以及功夫,可是我卻想不起他的長相,甚至記不清我住的地方是個什麽樣子……”說到這裏他突然低下頭用手指敲敲太陽穴,好像在努力的回憶,隨即又笑著坐起來。“就是這樣,每當我想要認真的回想的時候,就覺得腦子裏在嗡嗡響,好像在提醒我一定是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可是,越是努力想,就越是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哎?你怎麽了?”
沒事。繼續講。我搖搖頭繼續吃我的泡麵,為什麽這個家夥也是十歲以前的記憶很模糊?難道我來到這裏會見到他也是師傅事先安排好的?
“我十歲的時候跟家母去了台灣,她幾乎從來不提起家父的事情,那時候的生活很平靜,不過沒持續幾年,我十五歲的時候她就過世了,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家父一直有寄生活費給我們,他好像是個很有錢的人。後來靠這些撫養費和家母的遺產我完成了學業。那個時候我正在考慮要不要考大學,一個朋友突然來問我要不要去當武術師傅,他叔叔的武館正好缺人。因為待遇相當優厚我就答應了,嗬,我也想早點自立,跟家父劃清幹係。所以武館的事情搞定之後我立刻就聯係家父跟他說不要再寄撫養費了,之後就一直沒聯係。今年初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他的遺囑,之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那你怨恨你父親麽?”
“一點也不。”劉昭突然笑起來。“出家人萬事清明,你別忘了我可算是少林寺俗家弟子。而且雖然說是我父親,可是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啊。家母也從來不提,我怨恨他幹什麽?”
“那你知不知道他後妻的事情?”
“這個比較困難,完全不知道。不過有一次母親出去應酬的時候喝多了,回來後曾經跟我說什麽‘都是那個狐狸精,把世嘉拐走了……’,世嘉就是我父親的名字,雖然十歲之前的事情我記不清,不過之後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你後麵的事情也記不清的話就是腦子有問題了……我如此想,說的卻是另一番話。“罵女人是狐狸精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這說明不了什麽。”
“我覺得她不是單純的罵那個女人”劉昭突然托著下巴做思考狀。“家母雖然不似家父是個完全的無神論者,但也從來不講究什麽忌諱。除了一點,就是她特別忌諱狐狸,而且害怕和狐狸有關的東西。家母生日的時候一個商業上的朋友曾經送了她一條白狐皮的圍巾,回家後家母對那圍巾特別害怕,放在台櫃上每天三炷香供奉著,她說狐狸有靈氣,被做成了衣服,一定要供奉滿三年才能使用。所以她肯定不會用狐狸精罵那女人的。”
“這麽說你覺得那女人是狐狸精?那你的兩個弟弟豈不就都是狐狸了?”
“這個我自己調查過文獻,這要看雙方的氣誰更強,如果家父的氣夠強的話,生出的孩子就會跟一般人沒有區別。隻有在狐狸的氣較強的時候生出的才會是狐狸。”
“你對你父親還真是有信心啊……”
“對了,那個文件,到底怎麽樣?”劉昭突然想到了什麽,伸著脖子看我放在一邊的文件。
這倒讓我想起了一個一直想問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千言鼎’?”
劉昭的眼神很茫然,仿佛白癡。於是我明白了答案……
將麵杯推遠,我將文件抖開來鋪在桌子上看,劉昭轉到同側的椅子上坐下,好奇的一起看。
“……身為一個恐怖小說家,我從來都不相信另一個世界的說法,也正因為這樣,我才能寫出真正能引發別人恐懼的東西。但是最近我的胃病複發,寫作欲望全無。就在這時,秀萍說她認識一個叫鴻遠的風水師,我可以找他談談,沒準可以找到靈感……
……
……那個叫鴻遠的簡直就是個瘋子,他隻會胡言亂語……所以我決定跟他玩個遊戲。我暫時對外宣布封筆,潛心研究風水之術,然後按照完全相反的設計建造了一棟別墅……”
“哇,你老爹還真是個無禮又愛亂來的家夥。”
“什麽?我隻能感覺到他真的很有錢……”沒等他說完我就狠狠踩了他一腳,於是他閉嘴繼續看。
“我請鴻遠來看這別墅,他說此宅是死相,絕對不能住人。於是我跟他打賭,我將帶著妻子和兩個兒子住在裏麵,如果十年之內我們安然無恙的話,他就要對外宣布他的畢生所學都是假的,並且不能在幹風水這一行。起先他拒絕了,他說他不能用我一家的命去打賭,我相信他是出於心虛。但是我都準備好了,如果他相信風水,一定會答應我。那就是‘千言鼎’……”
就是這個了!看到這裏我突然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到底是怎麽回事,千言鼎,到底是什麽東西?
“因為……你跟別人不一樣……你們……跟別人不一樣……”
突然,樓上傳來女人的聲音。很哀怨,冷冰冰的,仿佛一盆冰水,我和劉昭忍不住全身一抖。“走,上去看看!”他果然少根筋,竟然帶頭準備上去看看。這種時候他要是玩完了我就真成一個人了,就算助手是個笨蛋那也算是個人,他還不能死,於是我也硬著頭皮跟上去。
聲音是從最裏麵的房間傳出來的,我倆溜牆邊蹭到門口。劉昭身手敏捷正對著門飛起一腳,門板應聲而落。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額頭在隱隱作痛。但是他卻愣在門口好久都沒動彈,我從他身後探出一個頭往屋裏張望。
我的天啊屋裏是一個橫死的女人,她坐在床上,兩個眼睛已經變成血窟窿,分明就是昨天襲擊我的“人”。
此時劉昭好象是從震驚中回複了,劈頭蓋臉喊了一句“喂!你!怎麽亂闖別人的家!”
我說那一看就是鬼好不好,拜托你有點常識。劉昭這次徹底恍然大悟狀,迅速從後腰掏出一副雙截棍衝了過去“喂!快從我家出去!不然我不客氣了!”
見過沒常識的,沒見過這麽沒常識的……
惡靈要是能被打到,它就不會危害四方了……不過算了,這愣小子吃點苦頭沒準能變得比較聰明,把他那遺失已久的智商找回來。
然而就在他雙截棍落下的時候,我分明聽見那惡鬼一陣哀嚎,不見了蹤影。
“我早就說了嘛,不要在我家亂逛……”沒等這家夥說完我就照著他後腰來了一腳,然後搶過雙截棍仔細的看。幾乎是難以置信的分量,就算是鑄鐵的也不會有這個分量,可是摸上去又覺得像木頭,通體是血紅色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血腥味?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迅速的把棍子扔在地上,這是用人血浸過的東西,強烈的怨氣形成一種力量,難怪有除靈的作用。
“快說!這東西你哪裏得到的?今天你不說清楚我就跟你拚命!”不過看他的身手拚命的話死的也是我……
“喂,你不要每次都突然打我,而且下手還那麽重……”劉昭坐在剛剛惡鬼所在的床上,將地上的武器收好。“這個是我師傅空海大師給我的,具體的事情我記不清了,就知道我走的時候他給我這個,跟我說我跟別人不一樣的,拿著這個會有好處。”
“別唬我啊!那棍子上的是人血,冤氣很重!”難道少林寺也用巫術?怎麽可能!!!!!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血啦。”
我忍不住再次飛起一腳……
“喂喂喂別打了很疼啊!!!”劉昭躲到另外一邊去了。“我之前就說過了,十歲之前的事情,我真的記不全了,但是我師傅不會騙我的,他說是我自己的血,就是我自己的!”
笨蛋!大笨蛋!說什麽你都信啊!!!!!
什麽話你師傅跟你說來你不也毫不猶豫就來了?
我無言……他說的沒錯……
師傅,到現在為止的一切,你是不是都已經算計好了?
第三章
“十年前,我曾經去日本拜會一位老友,他給了我一個叫做‘千言鼎’的東西。他說是當年戰爭的時候從中國帶回來的,有著神奇的力量。他要送給我,讓我帶它回到故土。雖然我是無神論者,但作為一個中華民族的遺產,我決定將它帶回來……”
一陣折騰毫無收獲,我倆坐在起居室的地板上繼續看那份文件。
“我在網上查閱了一下,完全找不到這東西的資料。就將它擺在院子裏,卻沒想到真的出事了。那一日,正好是我的前妻——淑豔臨盆的日子,是個男孩,我很高興,並給他取名叫薑昭……”
“哎呀,沒想到還有我呢,淑豔是家母的名字。”劉昭看的起興,又湊近了些。跟這人太靠近讓我覺得很別扭,可是又想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淑華每天都在做噩夢,她似乎很害怕那個孩子,甚至不肯給他喂奶。於是我隻好請了個保姆來帶孩子,可是有一天早晨,我發現本該躺在身邊的淑豔不見了,我以為她改變心意想去看看小昭,就去找他,結果卻保姆一個人睡在育嬰室裏。小昭也不見了……我發瘋似的找,最後,我在院子的‘千言鼎’裏麵找到了睡熟的孩子,而淑豔卻遲遲沒有出現……”
“怎麽會這樣?”劉昭顯得很震驚,似乎完全不知道還有這段經曆。“千……千言鼎……”突然間他用手頂著太陽穴,仿佛很痛苦。“一定是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突然間,手機的音樂在樓上響起。
“你等等!我去看看!”要是可以聯絡到誰,沒準就可以出去了!想到這裏我跑到樓上,哆哆嗦嗦從包裏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師傅打來的!!!!!
“雨水?你也來到房子裏了?你見到薑昭了沒有?”師傅的聲音並不是很清楚。
“千言鼎是什麽?為什麽要我來?劉昭到底是誰?還有十歲到底意味著什麽?我……”我覺得前所未有的焦慮和著急。
“我們都被困在房子裏了,好不容易才聯係到你。如果找不到千言鼎,咱們就都得死在這裏……薑昭,隻有你們兩個才能破解封印,因為……你們……跟別人不一樣……”
電話斷掉了,結尾的時候那聲音竟然融化了,漸漸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到底是怎麽回事?不一樣?我們兩個跟別人不一樣?
“劉昭!你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攥著手機竄下樓去,卻看見劉昭坐在那裏沒出聲,“你到底聽見沒有啊!出不去咱倆就全死這裏了!”
還是沒聲音,我開始覺得有點奇怪。悄悄地走過去。“劉昭?你怎麽了?”
“啊?我沒事,隻是突然發呆了。”又過了一會兒,劉昭嘻嘻哈哈的抬起頭來。“你剛才說什麽來的?”
我就將師傅的信息跟他講了一遍,事到如今為了活命也隻能坦誠相見了,知道什麽說什麽吧……
“我今年23歲身高185CM樂觀開朗積極向上至今沒找到女朋友愛好是練武和……”
再次打倒。
“項姐啊!!!我管你叫姐行不行!!我真的沒得說了!!!我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劉昭看起來終於失控,不過慘叫完他卻又突然一愣。“我想到了!”
“什麽?”
“一直都是我在說哎,既然是要找咱們兩個的共同點,你也有份啊!快說說!”
“……”
“喂喂,剛剛是你說坦誠相見的。”
歎口氣,好吧……不就是回憶嘛,回憶誰不會啊……
“我跟你一樣23,十一月份出生,前年去了廈門上大學,結果被該死的師傅叫來這裏……”
“十一月份的話比我小嘍,叫哥。”
“你得意什麽!!!!”暴打……
“繼續……說說你小時候?那個什麽千言鼎?”
“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十歲前的記憶也很模糊。我師傅說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事故而去世了,我爹把我托付給我師傅,我4歲開始學習玄學,不過生活隻能記得一些片段而已……十歲之後也沒什麽,上學啦,之類的。”
“沒有了?”
“沒了……”
房間裏陷入一片死寂,思維已經陷入死胡同裏了……
“對了,你上樓的時候,我繼續把後麵的看完了,這叫做千言鼎的東西好像還在這房子裏。”
“什麽?”這種事情怎麽不早說!我一把搶過那份文件繼續看。
“一個月後淑豔來了消息,原來她回去台灣了,說是要在娘家暫住一段時間。就在這個時候秀萍出現了,她是個好女人,沒過多長時間我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了……
……
我跟遲遲不肯回來的淑豔辦理了離婚手續,並娶了秀萍。秀萍什麽都好,就是不喜歡小昭,她跟我說小昭身上有鬼氣,逼我將他扔了。我舍不得,就將他交給少林寺的空海大師寄養。之後一切如常……如果說千言鼎真的有什麽神力,那便是讓淑豔的性格突變。不過我是不會相信的,我更相信醫生的話,她害怕小昭,是源自產後憂鬱症……
……
果然,當我提出以千言鼎當作賭注的時候,鴻遠就答應了……
……”
再向後看,字跡卻突然亂起來……
“……我在這房子裏生活快七年了,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最讓我吃驚的是淑豔突然出現並且帶走了小昭,不過我覺得那畢竟是她的孩子,讓她帶走也好。雖然失去了小昭,但我與秀萍的兩個兒子小即與小墨還在我身邊,這是我最大的安慰……
可是為什麽會突然出事了?!還是說,一直有問題?我不該住進這棟房子?自從住進房子,秀萍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終於有一天她在臥室裏上吊了……不,不是上吊,她的眼睛被剝離出去,臉上出現了奇怪的花紋,我分明聽見她在說‘千言鼎’……
……
沒了,什麽都沒了……我抱著秀萍的屍體坐在床上,小即與小墨不知何時無影無蹤了,那個一直在地下室的千言鼎也不見了,可是這裏不會有人……為什麽……
……
小昭,如果你能接受我的遺產,並且看見這份文件,請幫我找他們回來……”
與其說是文件不如說是個日記以及遺言……
“就是這裏很奇怪了,我在台灣接受遺產的時候,那個人明明跟我說是夫妻兩個開煤氣自殺。因為家父是小說家,所以新聞還說是因為缺乏靈感從而得了憂鬱症而死……”
“孩子呢?”
劉昭一攤手,無奈了。“根本就沒孩子!周圍人說從來沒見過什麽孩子!我明明多次從家父的郵件裏聽說過孩子的事情,一開始我還以為隻是新聞沒有報道……”
這個事情很複雜。我晃晃腦袋,完全沒有頭緒,一看外麵,天又快黑了,那些東西要是再出來……無論如何命最要緊!!!!!
“沒關係的!有我在!”劉昭好像也注意到外麵黑下來了,立刻拍拍胸口做真誠可靠狀。“不用害怕,今天晚上你就別自己呆著了,搬過來跟我睡……”
我順手扔了一把椅子過去,關鍵時刻還想占我便宜,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發現劉昭這小子異常的耐打,好歹我也是學過點功夫的,用全力去打他居然還站得起來……“因為我一個人的時候從來沒遇見鬼啊,所以我那裏可能更安全,而且出來不好的東西我也可以幫幫忙立刻打跑。”
想不出別的辦法了,我去廚房找到一瓶白酒,又煮了一壺開水拿了幾個麵杯,倆人一起移動去劉昭的房間。走進去迎麵就看見一張巨大的海報,上麵是一個手拿雙截棍一身肌肉的家夥……
“這是李小龍!我的偶像!”說到這個人劉昭立刻激動得不能自己,掏出棍子耍了一套,最後定格在跟海報上一樣的姿勢。
麵對這種情況我隻能說這人的智商已經沒救了,在這種生死關頭還記著李小龍管什麽用……李小龍本人早投胎去了……
雖然可能不管用,不過我還是在窗子和門上都噴了白酒,還用枕巾將門上的玻璃遮住。這裏每間房子的布局仿佛都是一樣的,房門上掛鏡子,正對床鋪和窗戶。最後我回到屋子正中坐下,突然想起那個風水盤,放在膝蓋上一看,中間的指針飛速的旋轉著,根本停不下來。
“這是什麽意思?”劉昭覺得奇怪,湊近了看。
“這意思就是說咱們被封在一個空間裏了,雖然看起來和原來的地方沒區別,但其實咱們已經不在房子裏了。”老天啊~~我不想死~~~~
劉昭仿佛從我的臉上看出了什麽,麵色陰沉的坐下來。稍後,他移動到床上。“我小時候老做的夢,其實昨天也做了,隻不過中途被你打斷。我現在再睡一次,沒準能在夢裏找到千言鼎在哪……”
我點點頭繼續啃那份文件,如此過了一小時,我實在是找不到線索了,也沒有什麽惡靈駕到的感覺,於是也覺得困了。劉昭已經完全的睡死,這種人就是好啊,死到臨頭還這麽悠閑。
等等,有什麽不對……為什麽在這種時候是他爬到床上去睡了而我卻要隨地板?!想到這裏我忍不住一把揪住床單想要把他從床上掀下去。
床帶撩起來了,我分明看見兩個曾經是眼睛,現在卻已經變成血窟窿的東西……漸漸的,還有頭發,身體……那個襲擊我的女人居然從床下爬出來了。
我連尖叫都忘記了,看了一眼劉昭還在床上睡的香甜,忍不住想要是我死了化成厲鬼,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劉昭殺了……不行,現在不是想死的時候,我得跑。放下床單,我開始沿著牆向門口移動,那女人已經完全爬上來了,似乎發現了床上的家夥。
就在她目標轉移的一瞬間,我拚盡全力的想要把劉昭喊醒。卻突然發現有什麽東西掉落了,就在身後。我居然回頭看去,是那麵鏡子。之前放上去的枕巾掉了,我又在那麵鏡子裏看見了自己,還有身後的白煙。
這一次我終於以超高分貝大喊一聲……
劉昭給嚇的立刻坐起來,卻與那女鬼重重撞在一起,我隻聽見他一聲哀嚎,房間又恢複了平靜。
“疼死了……項夜啊你幹什麽呢?”劉昭捂著頭走過來,有血色從指縫間沁出。我心裏咯噔一下,現在可不能死啊!!!!!劉昭!!!!!!!
“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磕了一下。”
“笨蛋你是被鬼攻擊了!!!!而且還在流血!!!!”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啊!想來我怎麽說也是半個風水師兼通靈人,居然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我真的是太失敗了!!!!!
“血?”劉昭愣了一下然後將手放下來看看,嗅嗅,又在額頭上摸摸。“不對,我沒受傷,這血是跟剛才那個女鬼撞在一起被蹭上的。”
“你再說一遍?”
“跟剛才那個女鬼撞在一起被蹭上的?”劉昭被我盯的有點心虛,往後退了一步。
我立刻衝上去扯住他的頭發在那傷口上用力蹭,將血跡蹭掉了之後過來時一塊完整的皮膚,沒有任何傷口。
“難道不是鬼?!!!!”
“那是什麽?”劉昭摸摸自己的頭,突然又奇怪。“這麽說剛才撞上去的時候,對方好像還叫了一聲,那叫聲……好像狐狸?”說到這裏劉昭自己的聲音都有點變了。
“狐狸?”突然間我仿佛明白了什麽,一個企圖襲擊劉昭,一個跟在我身後,被撞了還會叫,夫妻根本沒有孩子……“就是了!是狐狸!你剛剛在看到的是你老爸提到的薑即和薑墨!也就是你弟弟!”
“怎麽可能我弟弟什麽時候變成女鬼了……”
忍不住再次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你娘說的沒錯!秀萍是狐狸!你父親的氣沒有戰勝狐狸的氣,於是他的兩個孩子也是狐狸,所以沒有人看見過他的兩個孩子!狐狸的幻術很強,咱們一定是被他們的幻術迷惑了!”
“……”劉昭的表情很木訥,我不禁感到一陣絕望。隨即他朝空氣喊起來。“你們兩個要是還認我這大哥就快出來把事情說明白!”
這人的適應能力怎麽這麽強……一瞬間就變成狐狸的大哥了……
“你們……要救媽媽……不然……一起死……”突然間四麵牆都傳來小男孩的聲音,顯得很嘈雜。“小昭有爸爸的血……雨水……有媽媽的血……你們兩個……不是普通人……”聲音還在繼續,越說越快,我的頭嗡嗡的響起來……
第四章
前麵似乎有一個人在走,穿著很老舊的衣服。我想要喊住她,可是卻發不出聲音。周圍都是白蒙蒙的,劉昭不知道哪裏去了。這一定是新的幻覺,不過沒辦法了,隻能跟著那人走。
看那背影覺得有些懷念,是個消瘦的女子,烏黑的頭披散著,顯得很飄渺。
漸漸的周圍清晰起來,有一個男子在村口站著,看見那女子之後就快步迎上去,兩個人仿佛在對話。
明明很遠,聲音卻好像就在我耳邊回蕩。
白沙,你總算來了,師傅等我們好久了。
嗬嗬,項明哥,你急什麽?我都答應你了,怎麽會跑?
那對話幾乎讓我愣住了,項明和白沙,正是我已故的父親和母親的名字……
“爸?媽?”我心驚膽戰的叫了一聲,兩個人竟然回頭了,沒錯,那個女子,幾乎有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臉!
“項夜!你怎麽回事?還好吧?”一睜眼,再次看見了劉昭的臉。“你剛剛突然倒下去了,沒事吧?”
“沒事……喂,劉昭,跟你說個事?”
“什麽?”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有點頭暈。“我好像也是狐狸哎……”
劉昭很冷靜,真得很冷靜。他先是從旁邊拿起泡好的杯麵吃了一口。然後才說。“說說理由?”
對於這個人的麻木反應我開始有一點感激了,於是做起來跟他講我夢到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醒來後我才發現,我能看見那女子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狐狸尾巴。而且剛剛那兩個狐狸小孩也說了我有他們媽媽的血,這麽說來我不就是有狐狸的血了?
“奧?這麽說你從才是那兩個小鬼的親姐姐嘍?”
“別瞎說!我父母早就死了……”說到這裏我突然愣住了,“哎,劉昭,你爹娶那個女人實在什麽時候?”
“我算算?我剛出生不久她就出現了?結婚是在兩年後。”
“那不對,我娘那時候還跟我爹在一塊呢……所以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劉昭對此很不以為然,“她不是狐狸麽?狐狸想要變成兩個人不是難題吧?”
“不可能,我師傅跟我說過,其實狐狸是最有靈性最重感情的動物,狐狸成精之後,其感情經常比一般人類還要濃烈。她要是有心跟我爹,就不可能同時又去跟你父親。”
“唉唉?我怎麽看聊齋裏麵狐狸精都是到處勾引男人呢?”
“你什麽時候見過她們有孩子了?”
“這個……”劉昭再次困惑,旋即又說起別的事情。“之前我做夢的時候,我夢見一個女人很費力的把一個青銅方鼎藏進了一麵鏡子裏。”
“鏡子?女人?難道是秀萍?她把千言鼎藏起來了?”這千言鼎到底是幹什麽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千言鼎,總之是在一麵鏡子裏,推一推就打開了,她把鼎放進去。”劉昭想來想去。“可是我不記得這房子裏哪裏會有那種造型的鏡子。”
不管怎麽說這是希望!趕快找!
狐狸總是比惡鬼要好,起碼大多數時間它們隻是想要玩玩,玩夠了就會走了。而惡鬼不一樣,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你死。
餘下的時間我跟劉昭把整個房子翻了個底朝天,把所有的鏡子都敲了一遍,絲毫沒有用。我氣急敗壞的站在走廊裏大喊,“為什麽隻有兩個狐狸小鬼在!秀萍呢?她不是狐狸麽!”
“對了!秀萍是狐狸!”劉昭突然大喊。“狐狸不是會法術麽?他能不能通過鏡子將鼎藏在屋外呢?!我知道她把鼎藏哪裏了!”
劉昭說完就往二樓最裏麵的房間跑,跨過被他踢飛的門板,前麵就是那張雙人床。“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得意洋洋的說,然後一把掀起床墊。
在那光禿禿的床板上,居然有一麵很大的鏡子。
哦哦哦,沒想到這個人也是有智商的!
“就在這裏吧?把它挪開……”我們兩個合力將鏡子推開,看見的竟然不是床板,而是一個黑洞。
劉昭抬頭看著我,“我先跳進去,要是沒事就拉你下來。”
我毫不猶豫給了他一掌。“都什麽時候了還講究這個,一塊下去,出了事還有照應!”
跳!
我好像再次跌進幻覺裏麵了,兩個女人麵對麵站著,好像在說著什麽。
姐姐,我感覺到了,千言鼎回來了。這一次,一定要找回來!
妹妹,我們的法力是沒辦法碰那東西的。
沒關係,姐姐,咱們去找些人類來幫忙不就好了……
不知不覺,畫麵又變化了。一個女子在哭,“姐姐,姐姐,我沒辦法說服那個人……我不行了,那個鼎的力量太強了……都是我不好……”
我靜靜的看著,好像逐漸明白了什麽。如果沒猜錯,下麵就是母親離開的原因。
果然,白沙出現在畫麵裏,她似乎很傷心。跟我父親一起跪在師傅麵前,大家的表情都是很悲傷。
我答應你們,雨水交給我,我會像親孫女一樣對她。唉,隻是你們兩個……都是我不中用,沒能要回那個鼎……
對不起,對不起……我必須去,明哥,我對不起你……
白沙,別這麽說,我這命本來就是你救的,能多活這麽久,而且跟你在一起,我已經很高興了……
“帶回千言鼎……”
突然,我聽見一個女人的歎息聲,發覺自己處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不遠處有個淡淡的發光體,我走過去,發現是劉昭。
“項夜,你是不是也看見了?”他轉頭來看我,表情有點悲傷。“前麵的,好像就是千言鼎……”
我轉過頭,果然,一個青銅方鼎幽幽的泛著青光。
“解開……封印……不然……都要死……”突然間方鼎的旁邊出現了兩個小男孩,臉已經腐壞了,露出白慘慘的小牙,還在說著什麽。
為了師傅和自己,沒辦法了……
我和劉昭同時將手伸向那方鼎。
一陣耀眼的白光將我們吞沒……
再次醒來我先是小心的動動四肢,然後坐起來,看見劉昭倒在邊上。“喂!醒醒!劉昭!沒事吧?”
“啊?啊,沒事,我沒事。怎麽樣了?”
劉昭費勁的做起來,我們倆四處張望,還是那個臥室,從窗子外透出光來,已經天亮了。床板上的鏡子已經不見,一米多高的千言鼎靜立在那裏。
“雨水?薑昭?你們兩個沒事吧?”身後突然傳來師傅的聲音,我們兩個艱難的站起來,隻見師傅費力的跑過來,後麵跟著我的幾個師兄師姐。
“沒事~~我怎麽會有事~~”我幹巴巴的一笑,心想著師傅啊你等著的,把我折騰得這麽慘……
“鴻大師……”劉昭點頭問好,顯得有點拘謹。
“你們都沒事就好了。”師傅感慨的笑笑,走到千言鼎旁邊,撫摸著那粗糙的材質。“白沙……秀萍……你們可以回家了……”
看來是真的結束了,雖然不明白,不過一切都回家再說吧。肚子好餓啊,而且筋疲力盡的……我側頭發現連劉昭也露出了疲倦的表情,沒想到這個家夥也有累的時候啊……
“喂,這房子是沒辦法住了。你也跟我們回去吧,我們住的地方雖然很偏僻,但是設備還是很齊全的。“
“好啊,我現在就想好好的吃一頓呐。“劉昭笑著抓抓頭,又回頭看了那鼎一眼。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睛突然瞪的好像銅鈴一樣,喉嚨裏發出一陣尖銳的悲鳴。
“鴻遠……我要你的命……”滿臉是血的女子竟然從那個鼎裏麵飄出來,血紅的指甲揮舞著,隱隱能看見頭頂上狐狸的耳朵和身後的尾巴。
“秀萍!你怎麽?!”師傅也有點愣了,他退到我們麵前,突然抽出一張符想秀萍甩過去,一團火焰爆出來,遮住了視線。“快跑!”
一群人飛速的跑到樓下,門依然打不開,窗子?!奮力的爬出去,我們卻回到了起居室的壁爐邊。悲傷的聲音正緩緩地從樓上飄下來……
“工作室!快藏到工作室去!”劉昭靈機一動,我們都爬進了地下室,關好蓋子,一群人的臉都白了……
“怎麽回事?”我驚魂未定的站著,問師傅。
“看來是我大意了……咱們還在那個符咒裏沒有出去。”
“可是我們已經找到千言鼎了!”這一次不光我和劉昭,連我那幾個師兄師姐都崩潰了。
“這是一個雙重陷阱,咱們顯示被這個符咒困住,然後在符咒裏麵被秀萍的孩子施了幻術。”師傅抹了把臉,麵色不佳。“當年秀萍中了符咒,白沙為了救她用盡全部的力量也隻能保住她在鼎中不死。但是秀萍的兩個孩子就沒那麽幸運了,失去了秀萍的保護,根本沒辦法在人類的地方生活。”
“師傅,看來你知道所有的事情……講講看?我和劉昭都看見了,我娘白沙是姐姐,而劉昭父親的後妻秀萍是妹妹,她們兩個要找千言鼎?”
“是的……”師傅歎了口氣。“白沙和秀萍其實是兩隻白狐,被命令守護千言鼎。可是抗日戰爭時期千言鼎卻被搶走了,她們不能離開太遠,所以隻能等待,直到薑昭的父親薑世嘉將千言鼎帶回來……”
“打擾一下,我剛剛就想說,我早就改姓家母的姓,叫劉昭……”劉昭憋了半天還是說了,他好像比較不滿意跟他爹的姓氏。這小子根本就是埋怨他爹。
“啊,真是抱歉。劉昭。”師傅清清喉嚨,估計是想到第一次見麵不能太小氣,要是平時估計已經把劉昭踹飛了。“剛才說到……哦,薑世嘉他將千言鼎帶回來,白沙和秀萍立刻就察覺到了。但是姐妹倆產生了分歧,秀萍主張去找世嘉勸他將鼎帶回來,而白沙則想通過道士或者天師之類的通靈人,將鼎帶回來。”
“偷偷拿走不就好了……”
“其實,她們兩個都不能碰觸千言鼎。大概當初封印這個鼎的人怕這鼎反被她們姐妹利用吧……”師傅又歎了口氣。“大概也是緣分,秀萍去找世嘉,相處之中卻漸漸愛上了這個男人。而薑世嘉的第一任妻子劉淑豔其實是某個通靈家族的末翼,她感覺到了千言鼎的影響,那個鼎逐漸的影響她,最終導致了她的離開。於是秀萍借此進入了世嘉的家庭,她知道千言鼎的危害,可偏偏這個男人是個無神論者,對秀萍的話完全不信。無奈之下她隻好想辦法逼世嘉將薑……劉昭送出去,因為孩子更容易受到詛咒的威脅。”
我瞥了一眼劉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一直將頭別向牆壁的方向。
“與此同時白沙憑借感覺找到了當時正好是全盛時期的我,並且在拜會我的途中救了雨水的父親項明。其實項明那一次是死了的,可是白沙心軟,就施了法術將項明的靈魂不離開肉體,隻要白沙的法力維持,那麽項明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活著。白沙跟我講了千言鼎的事情,那是用人的血和肉鑄造的,無數的冤魂負在鼎裏,並且被後世的一個巫師刻下了符咒。也正因此才將這鼎封印。我當時覺得自己既然有這本事,就要幹點好事,便答應了。白沙就暫時留下來等待妹妹秀萍的消息,就在這期間她與項明產生了感情,因為我們的村子對鬼狐仙怪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白沙和項明的結合不但沒有被這指責,反而被大家祝福。白沙人又和氣,很討大家的喜歡。後來就有了雨水,雨水你三歲的時候,秀萍來了消息,讓我第一次見世嘉。我當時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將事情說明白就好,結果他不但不信,還指責我是瘋子,隔年,就修了那棟房子……”
師傅休息了一下,繼續講起來。
“這是死宅啊……可是他卻寸步不讓還逼我打賭,我一時憤怒就答應了,心想隻要千言鼎到手了,再救他出來即可。可秀萍卻認為我是隻想要那個鼎,無奈之下,趁世嘉不注意,她將自己的元神投入千言鼎,留在世間的隻有一些靈氣繼續扮演著妻子和母親的角色。可是千言鼎的力量太強大,靠她的元神根本沒辦法鎮住煞氣。而此時白沙感覺到了一切,為了救妹妹,同時也達成自己的任務,她隻好將自己的元神也投入千言鼎中。她本來想要留一部分靈氣在項明身上讓他撫養你長大,可項明拒絕了,畢竟白沙的力量越強,生存下來的幾率就越高……”
“於是就把我給您了?”我有點不能相信的問。我在聽故事是不是啊?就在這是,我突然覺得肩上有一隻手,轉頭看去發現是劉昭。我幹巴巴的笑了,小聲跟他說你放心他是我師傅,稍後我一定手下留情。劉昭的表情一時間變的很囧……
“恩,就是這樣,秀萍的靈堅持了七年,最終耗盡,一家難逃一死……而她的元神不明真相,嫉妒的憎恨間接將世嘉推進這所房子的我……”
“那封印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說隻有我和劉昭能解開封印?”
“因為雨水你是鎮住千言鼎的姐妹倆的血脈,而劉昭則是將鼎帶回來的人的血脈。這是緣分。”
“哦,那好吧,當務之急是怎麽逃出去……”回到正題,一屋子的人全都蔫了。
“哎!既然秀萍變成厲鬼出來了,那麽你母親白沙不是也能出來了?”突然劉昭興奮的說。“誰死都可以,可項夜是自己的女兒,白沙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那你要我怎麽辦?難道要我抱著那鼎哭喊‘娘啊出來救我’?”
“事到如今也隻能……”沒等他說完我再次打了他一巴掌,就不能想點有用的?讓我管一方鼎叫媽,我有病啊?
“我的孩子……世嘉……”
突然間頭頂上的門爆開了,秀萍的腦袋血淋淋的垂下來。我本能的竄到了劉昭背後。
“喂!我說!你那倆孩子的冤魂哭著喊著要我們救你,我們好不容易放你出來,你又哭著喊著要孩子,要老公……你還要不要我們活啊?!”其實我相信說這話的時候劉昭他是很害怕的,雖然他護著我,可是那隻手抖的好像帕金森一樣……
“喂喂,你害怕就說,沒人笑你。神經病都是憋出來的你知道不?”我拉拉他後背的衣服,小聲說。
“項夜,我上輩子欠你的還是怎麽招?你就不能精神支持一下我麽?”劉昭側過頭,聲音都發顫了。
“鴻遠……”
“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秀萍靠近的時候我們兩個同時躲到了師傅的後麵。
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要看師傅的!隻見他迅速掏出好幾張符,口中念念有詞,秀萍的靈體就被釘在原地不能動了。
“噢噢!師傅你真厲害!快弄死她!”
“弄死什麽!我定住她已經是極限了!你跟劉昭快去把白沙喚醒!劉昭剛才說的不無道理,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關鍵時刻怎麽連師傅都不管用了,但是求生欲望總是能戰勝一切的。我跟劉昭竄的跟見了貓的耗子似的,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進了那件臥室。
我剛才就覺得我忘了什麽……眼前的千言鼎被一團黑霧包圍,兩個小孩一左一右的站著。
“我說,兩位弟弟,能不能讓一讓?你們的堂姐想跟你們的大姨說說話?”完了完了,劉昭已經完全嚇傻了。結果自然是兩個孩子迅速的飛過去,分別抓住他一條腿,指甲完全扣緊了,暗色的血順著牛仔褲流到地板上。“你發什麽呆啊!叫白沙!”疼得呲牙咧嘴了劉昭還不忘提醒我辦正事。
我轉頭看那鼎,我娘在裏頭?不,這不是關鍵,我這麽多年就沒見過我娘!我怎麽叫的出口!“白沙!快出來啊!!!!!!!!”最後我憋足了勁喊了很大逆不道的一句……
“……誰?”沒想到鼎裏居然真的傳出聲音。
“你妹妹發瘋了!!!!拜托你快出來啊!!!白沙!!!”我急得要死,頻頻回頭看劉昭有沒有失血過多而亡,他腳下已經有一大灘血了。
“……你……誰……?”我說人命關天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麽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這是我聽見撲通的一聲,隻見劉昭已經撲倒在血泊中了,兩個小孩呆呆的在他身邊飄著。
“劉昭!喂!”我撲過去把他翻過來,臉上身上念的全是血,不會真的死了吧??“啊啊啊啊娘啊我是你女兒雨水!!!你快點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道白光劃過……
“雨水……你長大了……”真的是白沙從鼎裏麵出來了,表情溫柔。“別哭啊,已經沒事了……”
“姐姐……你也出來了……啊……”突然間聽見秀萍的聲音,一回頭正見到她飄進來,還拖著師傅滿是血跡的身體。
“師傅?!”我幾乎不敢相信。“娘!救救他們啊!!!!”我是真的開始嚎啕了,現在這種情況別說管自己的親娘叫娘,就算是讓我高峰時間去KFC管那兒的收銀員叫娘我也願意!!!
“妹妹……對不起……你的力量本就沒有我強大,而且你為了抵抗煞氣已經損耗了太多了……”白沙似乎很痛苦的舉起雙手,一道白光穿過秀萍的身體。
“姐姐……我……我不會原諒你的……”秀萍說完便化為烏有了……
“劉昭?你醒醒啊……師傅……師傅……”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劉昭好像還有鼻息,可師傅是真的沒氣了……“對不起啊師傅,我以前是鬧脾氣,不是故意要咒你死……嗚嗚嗚嗚……”
“雨水,別傷心……你師傅沒事的……”就在這是白沙笑著俯下來,將手放在師傅的頭頂。我想起之前師傅的話,白沙可以將人的靈魂和肉體綁在一起。可是……“沒關係的,雖然要消耗很大的力氣,不過隻要睡一下就會好了……雨水,我真的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我和項明哥都很愛你的……因為……不知道下次醒來會是什麽時候……所以……叫我一聲娘好嗎?……”
說完,她便消失了……
看著恢複了呼吸的師傅,我突然再次大聲地哭起來。“娘!娘啊啊啊啊啊!!!!”其實我有很多話想跟您說的……不要這麽快就離開啊……
千言鼎,找到千言鼎就能實現我的夢想,我的夢想就是……能跟家人生活在一起啊……
尾聲
一覺醒來就發現我倒在醫院裏,因為極度虛弱已經睡了三天了。師哥師姐們告訴我當天他們在地下室裏因為師傅被殺而傷心欲絕,最後決定就算死也要找那女人火拚。結果來到樓上卻發現我,劉昭還有師傅倒在地上,鼎已經碎了,其餘就什麽也沒有了。於是他們大著膽子推門,發現門開了,就七手八腳的將我們抬到了最近的醫院。師傅的傷很重,但是奇跡般的生還,現在已經能夠自己吃飯了。劉昭失血過多,但是緊急輸血之後迅速的恢複了,身形矯健的仿佛猴子,我則是嚴重的脫水和精神緊張,發了兩天高燒,不過現在也醒了,真是皆大歡喜。
不對……我娘……
想到這裏我掙紮著下床,被人扶著去了師傅的房間,劉昭正在興奮的跟師傅說著什麽。見我來了,就高興的回頭說。“反正我現在也無處可去,就決定跟你們一起住。鴻大師決定收我當徒弟!”
我點點頭,看見師傅,最後哇的一聲哭出來。“我娘……娘……嗚嗚嗚嗚嗚……”
周圍突然變得很靜,劉昭走過來為難的拍拍我的肩膀,然後示意我往旁邊看……
一時間我以為我眼花了,那裏站著的不就是白沙?
“娘?”
“恩,你總算醒了,我好擔心你的。”白沙笑著走過來幫我擦拭淚水。
“你沒事了?”
“也不算,我現在的法力很弱,不能經常維持人形。”
“那你上次怎麽說話好像訣別一樣?”
“誰讓你不肯叫我聲娘,又拿我和KFC的收銀員比。”
“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是狐狸啊,我可以聽見別人心裏的聲音。”
“……”
“……”
“……你耍我”
病房裏突然再次變得很安靜,然後又突然傳出很大聲音。
“師傅,我突然覺得我一直沒交女朋友是個好事……”幾個師兄弟眾星捧月般將鴻遠推出病房避難,劉昭不無感慨地說。
“嗬嗬嗬,白沙這丫頭還是這麽刁蠻任性,至於雨水,真是跟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鴻遠笑起來,舒了口氣。“這樣,我也算是能安心合眼了。”
“喂,那可不行,您還什麽都沒教我呢。”劉昭往門口外躲了躲,一個花瓶擦身而過。
“哈哈哈,我這門學問是傳裏不傳外,要學的話先要進我家的門。”
“哇,好陰險。那麽您要給我物色一個美女嘍?”劉昭又躲了躲,身邊飛過一個電扇。
“雨水不是很好嗎?我跟白沙商量過了,都覺得好。”
“……”劉昭起先是一愣,然後看看身後狼煙四起的病房。“咳,那我寧願回台灣繼續當我的武術教練……”
話音未落,一個煙灰缸重重的撞上了他後腦勺。一聲哀嚎之後劉昭立撲,血如泉湧。
“護士,這裏有個人需要緊急救治。”鴻遠跟邊上的護士打了聲招呼,然後看著在病房裏跟白沙相互追逐的項夜。“我覺得他們倆天生一對,你們也這麽覺得吧?”
“……是……”幾個師兄師姐麻木的點頭,隻能暗自心想這個新“師弟”不要太早掛掉才好……
〖第二篇〗 詛咒的人偶
序
陰暗的大屋裏並沒有電燈,兩拍昏黃的蠟狀將理氣玄空派掌門鴻遠大師的臉映照的凝重而神秘,他略顯蒼老的雙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自從成為新一代的掌門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弟子雖然隻有十個,但各個都是精英,讓他放心。於情於理他都可以放心的退隱了,而他今天召集眾弟子來的目的,也正是為了此事。
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除了正對著他站在大屋中央的女子。鴻遠暗中歎氣,項夜這孩子有難得的靈力以及在玄學方麵的天賦,又是靈狐的後代,稍加磨練必然會是此理氣玄空派空前絕後的大師……可她偏偏胸無大誌得過且過,如今要把掌門的位子讓給她必定人心不服。鴻遠看了看兩側的徒弟們,忍不住又想這些孩子大都自己親手撫養長大,看在養育之恩的情麵上也許他們能忍幾年?過幾年等項夜有了責任感的時候,他們自然就會臣服於她的能力。而且項夜還有她母親白沙撐腰,雖然白沙已經法力耗盡,但也是千年的靈狐,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最終鴻遠又說了些大義凜然的話,順便回顧了一下門派的曆史展望了一下門派的未來,之後才把目的說出來。“……咳,所以我決定,將掌門之位傳給項夜,眾弟子一定要盡心輔佐,不可因她是你們的師妹而小看她……”
殊不知眾弟子早就習慣了師傅的胡鬧,所以這一次也麻木的幾乎沒有反應。雖然項夜這丫頭愛折騰愛抱怨外加得過且過玩物喪誌,但總的來說她本性是善良的,最重要的,她不會像師傅一樣拿整個門派來胡鬧。
鴻遠看到無人反對頓時放心了,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可就在此時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喂喂喂,師傅你鬧夠了沒?我為什麽要接管你的爛攤子啊。”項夜滿不在乎的玩著尾戒,大聲的抱怨。
鴻遠差點當場氣絕……
第一章
屋子裏的氣氛很險惡,我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達到極限了。俗語雲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師傅啊,你要是再不說實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別以為區區一個掌門之位就能收買我,關鍵時刻我可是很有原則的!
在我的指骨因為大力握拳而發出清脆的響聲時,師傅終於抬頭了。“雨水啊,其實上次多虧了白沙我才活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了。所以我打算就此退隱不再做這一行了,交給你隻是覺得你比較適合……”
這一看就是師傅的周旋之計,我不能上當。“不行!你今天一定得說清楚!我的記憶沒有回複!那兩個狐狸小崽子下落不明,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你師兄師姐差不多都可以自立了,想留下來的就讓他們留下,不想留的就隨他們的意思離開。不過你放心,我名聲在外,你不會缺少客戶的。我保證以後你能以跟我一樣的價錢接受委托。”
“師傅我跟您說別再打岔了!這對我沒用!”
“你想想那五位數的委托費,我決定了,以後每接到一個我就分你50%的紅利。”
“師傅這可是您說的,別後悔!”
……
我承認我就是愛財,完全抵不住金錢的誘惑。麵對著窗戶我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真沒想到師傅如此陰險。對了,沒關係,師傅不說,還有我娘白沙呢!
想到這裏我對著左手上的尾戒叫道。“媽,醒著沒??我有事問。”
那尾戒的表麵騰起一陣白煙,最後出現一個跟我年齡相仿長相幾乎一樣的女子,隻不過有著狐狸的耳朵和尾巴。說真的管她叫媽讓我極度的沒有真實感,我當孤兒當了20多年,做夢都想有個媽,可我做夢都沒想到我親媽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什麽事啊?”白沙困倦的伸個懶腰,她被困在千言鼎裏二十多年,法力幾乎耗盡,現在隻能每天躲在我的尾戒裏麵休息。
“秀萍的兩個小孩到底是生是死啊?我想了很久劉昭的確曾經碰到他們的實體,那麽他們就是活得,可是最後又是靈體出現。”娘,您要是跟師傅一樣不好好回答我,我就每天念大悲咒給您聽……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事我問過小昭了,可他碰到實體是在幻覺裏,這很難說啊。”一想到秀萍的事情白沙就很苦腦,如此說來既然她們是姐妹,那麽秀萍就是我小姨,不要啊啊啊!!!!
“那我和劉昭的記憶是怎麽回事?”
“那個時候我和秀萍都困在千言鼎裏麵,怎麽會知道。好了,不說了,好困啊,我要睡了~~”說著白沙便化成一團霧氣不見了。
為什麽關鍵時刻大家都這麽靠不住!!!!!
“喂!雨水!恭喜你成為掌門啊!怎麽樣要不要慶祝一下順便請我吃飯……”劉昭衝進來還沒說完就被我踢出了房間。
“首先,你怎麽也開始叫我小名。其次,我根本不想當這個掌門。最後,明明你跟我是同一處境可為什麽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啊啊啊啊啊!!!!!!”想到這裏我就覺得憤恨,劉昭是上次千言鼎事件時進入門派的,跟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例如他十歲之前的記憶也不完整,而他父親更是娶了白沙的妹妹做後妻,於是他就有了兩個狐狸弟弟。
劉昭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防禦力驚人,被踢出去沒一會兒他就安然無恙的再次溜達進門來,自行在沙發裏落座,一臉燦爛的笑容。“首先,你的小名是師傅和白沙阿姨告訴我的。其次,掌門這東西聽起就很酷啊!最後,我是有很多事情很奇怪啦,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重重歎了口氣,這家夥還有一個優點就是無人可以匹敵的樂觀精神。
想到這裏我也在沙發裏坐下,看著他發愣。其實理論上講他這人憑身高憑長相也還能勉強算是有前途的人物,可怎麽就這麽傻了吧唧的呢?難怪到現在都找不到女朋友。
突然發覺一雙手在我眼前晃。“喂喂,發什麽呆呢???在想中午的菜式嗎?我早想好了,就吃上次那個可樂雞還有清蒸魚吧。”敢情這家夥還惦記著上次師傅出院時我做的那兩道菜。
一把將他的手打回去。“我什麽時候答應請你吃飯了,想吃自己做去!”
“那好吧我做去我就說是現任掌門項夜小姐批準我做飯的……”劉昭佯裝沮喪往外走。
“等等你給我回來!!!”讓他做飯還不如直接去放火,這種泡個方便麵都會泡不熟的家夥簡直就是廚房殺手!我肯定不能讓他進廚房啊……為什麽這小子那點智商全放在這方麵了。
“那好,我老老實實坐著,等吃。”劉昭見達到目的立刻坐回沙發裏,雙手托著下巴做單純可愛貌……難道台灣的男孩子都跟他一個德性麽……就在我往外走的時候白沙突然冒出來跑到劉昭身邊去了,這兩個人密談過幾次,絕對有事瞞著我!不過算了,我媽雖然喜歡惡作劇不過本性善良,不會幹什麽壞事。而劉昭這個缺心眼的根本不會想到去幹壞事……
雖然我這人得過且過,但對於吃還是比較講究的,廚藝是跟我三師姐學的,以便沒事幹時可以給自己解解饞。蒸上米飯後我拿了個馬紮坐在廚房門口處理那條馬上就要被劉昭吞掉的鯉魚,師傅就是愛胡鬧,他建的這個村子是50年代的外貿21世紀的內核,耗資不菲。不過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被那50%的紅利收買了去……
“呀,雨水,給小昭做魚吃?”
抬頭看發現是三師姐,我們這裏沒有廚子,想吃飯的時候都是自己動手。“你怎麽知道的?那家夥以我當上掌門為名賴在我房間不走,點名要吃可樂雞和清蒸魚。”
“嗬嗬嗬,師傅說的沒錯,你們兩個有緣分。”三師姐笑起來,轉身走了。
我覺得很憤怒。
……
眼前的劉昭吃的眉飛色舞紅光滿麵,對我的食物讚不絕口。這麽看來這家夥還是挺可愛的,想到這裏剛想說慢慢吃就看見他伸手問我要第三碗飯,“吃這麽多小心撐死……”
“哎呀我媽在世的時候整天出去工作根本沒時間做飯,我們就天天出去吃飯館,吃到最後那餐館換廚子了我都一吃便知。後來我媽不在了,我還是天天吃飯館,一個月的工資能吃掉一半。”
標準的現代白領生活……我歎了口氣,忍不住問他,“你怎麽不回台灣啊?”
“在這裏比較有趣。”劉昭說完又很“諂媚”的一笑,“而且有好飯吃。”
“你不用恭維我,我不吃這一套。”
劉昭這次沒再說話,不到五分鍾就風卷殘雲一般把所有的食物都裝進肚子裏了,然後才突然正色說,“雨水,其實我母親在內地還有一份房產,一直空閑。她留下的遺囑裏麵說我自己絕對不能進入那棟房子,除非身邊有理氣玄空派的通靈者跟著。”
“你的意思是……“
“喂喂,反正現在沒事情做,不如你跟我去看看吧!我跟師傅說了,他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而且說沒準和我丟失的記憶有關係。”
師傅啊師傅,你可真是偏心。這件事居然一點都沒有告訴我……
第二章
茂盛的森林將別墅遮蓋得嚴嚴實實,走到大門口了還看不到那房子的全貌。我將背包扔在地上,覺得雙腿都在打顫,一路爬上山來真是令人筋疲力盡。劉昭興高采烈的拿了鑰匙去開門,真是精力旺盛的家夥。從大門到房子的玄關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倆小心翼翼的尋找那已經被雜草覆蓋的小路。
不知為什麽,走進大門的一霎那氣溫似乎涼了許多,周圍很安靜,完全聽不見鳥叫。我忍不住停下來,這房子就好像在拒絕別人進入一般。
前麵有一條白色的東西,那是什麽?我拉一拉劉昭的袖子,指指前麵的東西,因為長期熬夜打遊戲,我的視力不大好,五米開外的東西就隻能看個輪廓。
是一條胳膊啊!劉昭興奮的說。
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這深山老林的,一條胳膊不就發生命案了!
劉昭又說那是人偶的胳膊,他走過去把那東西拋給我。手忙腳亂的接下了,觸感濕潤冰涼,果然是一節木偶的胳膊。看樣子這木偶一定是真人等大的,很細致,指尖上還塗了紅色的指甲油。這時劉昭突然叫起來,他給我指小路邊的樹木,沒想到這路兩側的樹枝上竟然掛滿了殘缺不全的木偶,怎麽剛才沒發現?難道是被樹葉擋住的緣故麽?
扔了那節胳膊,我拽著興奮過度的劉昭衝進了那棟別墅。房子的布局很普通,龐大的客廳,兩側是通往二樓的樓梯。隻是到處都是木偶,從古至今各種造型的都有。
“好惡心,他們都沒有眼睛啊,雨水。”沒想到劉昭也有擔心的時候,或者說焦慮更準確一些?“我母親生前從來沒給我提過還有這樣一棟房子。”
看他那緊張的樣子我忍不住冒出些惡作劇的念頭,於是一本正經地說,“其實百年前有一個門派跟理氣玄空派一樣有名,是一個叫做劉恩的人創建的,他製作各種木偶,然後把撿來的孤魂野鬼塞進木偶裏,從而製造出無數仿佛活人一般的木偶,不過據說木偶的眼睛是聚集靈氣的地方,劉恩為了讓這些木偶永遠受製於他,就故意不去製造木偶的眼睛。所以說,搞不好這裏所有的人偶身體裏都有一個惡鬼哦!”
劉昭明顯的哆嗦了一下,變得很嚴肅。“別嚇唬我啊!不知為什麽從進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
這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於是我拍拍他的後背等他繼續說。
“我進來時明明聽見有一個聲音說‘歡迎回來’。”
我看看劉昭異常嚴肅的表情,然後表示這笑話很冷。我什麽都沒聽見。劉昭居然鬆了一口氣似的笑起來,表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難道他沒有開玩笑?想到這裏又覺得我剛才那麽嚇唬他不大好,“我剛剛那故事還沒講完呢,那個門派不收外姓徒弟,隻是沿著血脈代代相傳。後來就仿佛中了木偶的詛咒,那家族的人越來越少,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所以那些人偶中的靈魂應該也已經升天了才對。”
“你怎麽知道?萬一還有剩呢?”
“嗬嗬,因為那一族的最後一個人就是師母。她嫁給師傅後一直也沒有小孩,這家族自然就沒人了啊。”6歲的時候師母教我製作人偶的技巧,不過關於怎樣駕馭靈魂的事情她隻字未提。
“又有聲音了!”劉昭突然間作出讓我“安靜”的手勢,然後仔細的側耳傾聽。“最後……最後一個人偶回來了……”
我不停的四處張望,完全沒有惡靈的跡象。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什麽都沒聽見啊?
身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看才發現劉昭竟然一個人飛快地往樓上跑去了。“等等我!”對於他的舉動我覺得有點慌,趕快追著他上樓。“媽,醒著沒?快出來幫幫忙啊!”
對於我的召喚白沙一點反應都沒有,前麵突然傳來很沉悶的一聲響。“劉昭?!”轉過樓梯我麵前是一條很寬的走廊,兩側各有四扇紅色的大門,其中一扇打開著,劉昭倒在那門裏了。
我小心翼翼的往門裏張望了一下,很普通的客房,不過衣架是一個黑色的木偶,它有很多隻手,每隻手就是一個掛衣鉤。梳妝台則是一個長發的小姑娘,手裏捧著圓圓的鏡子。還有遮住陽台的窗簾,被一左一右兩個穿紅色旗袍的人偶收在懷裏。沒有任何惡靈的氣息。
劉昭這家夥真不是一般的重,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拽起來,勉強拖到房間裏。到底是怎麽回事?突然間就暈倒了?我掏出背包裏的水含了一大口在嘴裏,然後如數噴在他臉上。
“你幹什麽!雨水!好惡心啊!”兄弟立刻就醒過來了,使勁的抹臉。
“誰讓你擅自行動又突然立撲。再大的膽子也給你嚇沒了!”我幹巴巴的說。
“哇!這房間怎麽這麽變態!”突然看見抱著窗簾的旗袍人偶,劉昭大為吃驚。
這個要問你親愛的老娘……雖然如此做想但我並沒有說出來,相比之下還有另一件事讓我很不安。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尾戒,搖搖手,“媽,你聽見了沒有?聽見了就回應我一下啊?”
完全沒有反應……
“白沙阿姨怎麽了?”劉昭也感覺出不對勁,站起來不停的四處張望。他現在的情緒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焦慮,並且是嚴重的焦慮。
而就在此時,我們身後的門突然關上了。並且發出很大的聲響,我和劉昭同時回頭去看,但是什麽都沒有,完全感覺不到惡靈的氣息。
“雨水,你的頭頂上!”
聽見劉昭的喊聲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就在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都停止了。一雙淡黃色的眼睛靜靜地盯著我,已經有些許裂紋的鼻尖幾乎頂在我的鼻尖上。我能感覺到那雙紅唇裏吐出的涼氣,還有那濕潤而又輕軟的黑發,落在我的額頭上,跟我的頭發交纏在一起。
我承認這麽說實在是很丟人,但我的確是一聲尖叫,然後暈了過去……
第三章
我坐在一張很小的馬紮上,師母慈祥的笑著,手裏拿著以及還沒有做好的木偶。她輕柔的摸摸我的額頭,然後細心的教我做人偶。不知何時我的手裏也出現一個人偶,讓我覺得很熟悉,這個人偶穿著白色的長袖T恤衫,外麵套著淺藍色的短袖襯衫。那條牛仔褲明顯每次清洗的時候都沒有被好好的對待,以至於顯出了很斑駁的顏色……
我總覺得這樣子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原因。突然間那人偶在我手中轉過頭來,一雙眼睛眯著,對我笑……
劉昭?!!!!!!
我驚恐的坐起來,覺得渾身發冷。真是好久沒有都做惡夢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下來了,我還在那間屋子裏。有點神經質的仰頭看看,之前那近在咫尺的人偶已經不見了。屋子裏的其他人偶靜靜的站著,我小心的從地上爬起來,冷,刺骨的冷。陽台的窗子一定沒有關好,那旗袍木偶的手垂下去了,窗簾遮住了視線,但窗簾的確輕輕的飄動著。我想要去把窗簾拉開,然後把陽台的窗子關起來。就這樣想了一會兒,我發現我根本就沒動。突然間我的餘光瞥見了木偶懷中的鏡子……
鏡子中的我蒼白而又枯幹的站著,在微微的搖晃。而我的身後是一個嚴重駝背的老太婆,她眥著一嘴黃牙通過鏡子對著我笑,手裏還攥著一把銀色的線,這些線連接著我的每個關節,在黑暗中閃著光。
“啊啊啊啊啊啊!!!!!!”
猛地從地上坐起來,我想我這次是真的從噩夢裏醒過來了。看了一眼手表,離我進入這個房子過了還不到兩個小時。劉昭?我小心的四處看看,那個家夥已經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他的背包歪歪斜斜的扔在地上,跟我的背包靠在一起。等等,那背包裏似乎有什麽東西?
一個人偶?我走過去小心翼翼的用腳將那背包踢到了,一瞬間我覺得窒息,似乎聽到了無數的笑聲……從那背包裏滾落出的是一個紮了馬尾辮的女性人偶……沒錯,不止是發型,甚至衣服也和我完全一樣。那人偶扭曲的躺在地板上,兩個本該是眼睛的黑洞靜靜的對著我。
我明白這麽做很對不起劉昭,但是我有理由相信我跑回去找師傅求救絕對比我留下來等死會更好。衝出大門的一瞬間我摔倒在玄關的台階上,膝蓋一陣疼痛,再站起來的時候,我看到有血跡從牛仔褲上麵滲出來。
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劉昭到底會怎麽樣?我盡量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最後我還是沒有忍住,朝那房子看了一眼……
劉昭站在三樓的陽台上看著我,雖然我看不清楚,但我確定那是他,我甚至知道他衝我笑了一下,然後揮手道別……
我真後悔看了這一眼,因為下一刻我已經毅然決然的走回房子裏了。
在大廳的沙發裏坐下,我從背包裏掏出紗布把膝蓋包紮好。除靈這種行當受傷流血很普遍,緊急處理用的醫療包是必不可少的。好了,現在最需要的事情是理清思路,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突然覺得有點餓,我又從包裏掏出一塊花生味的壓縮餅幹,就著礦泉水吃起來。如果在三樓陽台的人是劉昭,那麽這家夥就是還活著。但是這家夥肯定已經不是劉昭了,畢竟這人天生少根筋,要是見我摔倒了又要棄他而去,一定不會隻是在陽台上道別那麽簡單。
突然間想到夢中那個恐怖的老太太,難道劉昭被那樣一個東西給控製了?就像傀儡娃娃那樣?
迅速擦擦嘴我把半塊餅幹塞回書包裏,又從裏麵撤出一卷黃紙。翻了翻,裏麵果然夾著驅鬼符,這符是專門用來解除惡靈附身的,呆會兒看見劉昭後就立刻把這東西貼在他額頭上,應該就沒事了。
哼!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麽?!
驅鬼符,火焰符,千蛛符……還有朱砂,備用的符紙……好,都帶在身上了。劉昭,你等著,等我把你從這房子裏弄出去的時候,一定要把你打成生活不能自理!
稍微活動了一下四肢,我再次來到二樓,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剛剛劉昭在三樓揮手,可是樓梯在哪裏?我迅速把二層的門全部打開,客房,倉庫,木偶製作間……
木偶製作間?
那是一個朝陽的房間,陽光透過窗紗顯得很柔和。我忍不住走了進去,這個房間裏堆滿了粘土和木材,還有各色染料,布匹,窗子下麵是工作台,那樣子好像在我進來之前還有人在工作一樣。我掏出一張千蛛符扔在桌子上,那符紙噗的一聲就化成了灰。
看來剛剛有厲鬼在這裏,它留下的邪氣還很強烈。我摸了摸那張桌子,然後用力將它從窗子下推開。
牆裏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一條樓梯從天花板裏垂下來。劉昭,你說的沒錯,這房間怎麽這麽變態……
隨著樓梯一起傳來的還有濃重的腐臭,那種略帶溫熱的氣味撲麵而來,我不禁向後退了一步。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我小心翼翼的爬上樓去。
雖然已經預想到會看見什麽,可是真的看見時我還是忍不住在牆角一陣嘔吐。三樓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儲藏室,無數的人偶殘片堆的很高,還有一個個一米多高的壇子,裏麵是已經腐敗的屍體,這些壇子整齊的沿著牆根排成三排,殘缺的胳膊,苦幹的頭發,幾乎各種人體部件都齊全了。
在一個很長的黑色桌子上,我看見了一份手記。手記上麵全是黑色的血,雖然不想碰但我還是捏起來小心的翻看。內容很驚人,竟然記載了劉氏一族通過人偶駕馭惡靈的方法。
而在這些本該失傳的技藝中,最恐怖的是使用從活人身上取下的器官和部件做成人偶,然後將此人偶浸泡在那些人的血裏直到器官原來的主人血盡而忘。如此那人偶就可以融合那些人的靈魂與怨念,甚至可以像普通人一樣成長,就像複活……
不知為什麽看到這些我開始感到近乎瘋狂的恐懼,竟然忽略了背後些微的響動。
一塊手帕迅速的罩住了我的口鼻,是乙醚的氣味。我極力想要掙脫那雙手臂卻力不從心,最後我感到自己的意識在緩緩的消失,身體也癱軟下來。
就在已經開始模糊的視野裏,我看見劉昭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他笑了……
第四章
我覺得劉昭這人絕對是我命中的煞星,自從遇見他開始我就頻繁的倒黴,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早知道就不要聽他的,一起來這破房子裏……
我用力晃了晃身體,手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從乙醚的麻醉效果中醒來時我已經被綁在地板上的一根木樁上了,看來這地方綁過不少人,並以此做了不少的改進。現在這樣我隻能背著手坐在地上,根本用不上力氣。
我眼前是一臉笑意的劉昭,他的眼睛仿佛充血一樣變成猩紅色,分不出瞳孔或是眼白。“不要那麽凶巴巴的啊,作為這場盛宴的重頭戲,理氣玄空派的現任掌門可是主角啊。”
“你到底是什麽人,幹什麽附在這個笨蛋的身上?”
“嗬嗬嗬,因為這孩子就是我的傑作啊……既然是我給了他這個身體,我自然有權利再把它收回來。”劉昭表情扭曲的笑著,異常恐怖。
“難道你是淑豔?”
“別跟我提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眼前的劉昭突然瘋狂起來。“看在她是我後人的份上我幫她弄活了一出生就是死胎的男嬰,她卻不知好歹的把孩子扔進千言鼎裏企圖驅散那孩子身上的鬼氣。哈哈哈,不過她最後還是輸了,她舍不得她的骨肉,還叫他回來這裏,還給我帶來了你這個禮物!!!!”
我倒吸一口涼氣,難道……
“沒錯,你很聰明。看見了嗎?這個家夥!這可是我的傑作,我窮盡一生的時間來研究,殺了幾百個男嬰才完成的傑作!”劉昭得意洋洋的笑起來,唾沫橫飛。“可以成長的人偶,甚至有思想有意識,這是創造生命!你明白嗎?我創造了這個生命!”
“這不可能!不要騙我了!如果可以創造生命你就不會被石頭壓成肉泥,然後可笑的死去!你附在劉昭的身上,也不過是個小把戲而已!”我努力的回憶,師母曾經跟我說過,相傳劉恩有一個外姓女弟子,因為過分的利用木偶而被村人追逐,最後被石頭活活壓死了。自此劉氏一族的技藝不再外傳。“琉璃!你是琉璃!”
“嗬嗬嗬,真是聰明的孩子啊……不過你還是猜錯了。這孩子必須回來,因為這孩子是不完全的,他沒有心”劉昭,不,應該說琉璃一瞬間湊的很近,那雙血目裏映出我惶恐的麵容。“我跟淑豔那個女人說想讓這孩子活著他就必須回來,否則他或活不過30歲。沒有心的人偶就沒有真正的生命……”
“那麽你讓他回來幹什麽?”雖然我已經猜到了她的目的,但我不敢說。
“當然是讓我複活!”
這是我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壞的情況……
……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我有點茫然的看看外麵,天黑了,有冷風順著窗子吹進來,在這三樓上毫無阻擋的流動。我坐的有點麻木,可是隻要一動手腕就傳來難以忍受的巨疼。在黑暗中,劉昭就靠在那張黑色的桌子上跟我麵對麵坐著,很安靜的垂著頭,好像睡著了。
“劉昭?”我小心的叫了一聲,但是沒有反應。“劉昭?”
身後一陣機器的響聲,有人上來了。我心裏一驚,這房子裏還有別的人?!
“你看起來很悠閑嘛~”一個很普通的女子走到劉昭的身邊,她的雙眼是血紅色的。
“你不是有劉昭了?幹什麽還要附在別的人身上?”
我還沒說完就被琉璃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陣火辣辣的疼。“別裝傻!你看了那書!就應該知道這是為了什麽!”
說完這個那女子一下子攤在地上了,琉璃這一次在劉昭的身體中醒來,笑著繼續說。“你們進來時我聽見了,你叫雨水是不是?那麽來看看,雨水,這個女孩子的皮膚是不是很漂亮?恩?”說完之後她就將這女子拖到一邊,跟我一樣將它拴在地板上。“雨水,其實我是個很仁慈的人,這女孩被我封了三魂六魄,直到施術之前都不會醒來。不過因為你是主角,所以我特別允許你保持意識和行動力,看到最後。”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巨大的無力感將我吞噬,對此,我無可奈何。
之後連續三天,琉璃利用附身術找來了五個女子,將她們分別栓在地上。我看得出她越來越興奮,馬上就要開始了,而她,樂在其中。
這幾天來我開始羨慕那些女孩,連日的昏睡勝過驚恐和饑餓。雖然琉璃有的時候會突然走過來往我的嘴裏塞一些食物,也會強行灌水給我喝,可我還是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迅速的流逝……
第五天的時候,我筋疲力盡,睡眠的時間漸漸延長,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一陣短促而低沉的哭叫將我驚醒。
在不知道第幾天的時候,琉璃開始行動了。
“醒來了嗎?雨水,正好哦。你看,我要用這個女孩的皮膚做人偶。”琉璃笑著,眼神很陶醉。但她是在劉昭的身體裏,我眼前的,是滿身鮮血的劉昭。
不行,意識很模糊,也發不出聲音。我微微的側頭,能看見桌子上躺著那個女孩子。
隻不過她臉上的皮膚已經被完全的剝去了,沒有了眼瞼的眼睛顯得異常突兀,不斷的翻著白眼,嘴裏發出吱吱的聲音。
我忍不住哭起來,但是喉嚨很幹,也隻能發出幾個微弱的音節。
琉璃似乎很滿意,她回過頭去不再看我。過了大約一個鍾頭,她將那女子身上的皮剝了個幹淨。
“好了好了!”劉昭很高,所以輕易就將那已經變成一片肉色的女子從桌子上拎下來。那個女孩子竟然沒有死,出於本能肌肉的表麵已經開始變得幹燥,結痂。她被輕易的扔在地板上,又是一陣哀鳴,劇烈的疼痛使她在地板上抽搐起來。
我想吐,可是已經連吐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後是這個女孩子,我喜歡她的臉和頭發,還有腳”……
琉璃興高采烈的說,手一直沒有停下來。
我想她一定用了特別的法術,讓這些女孩子一直沒有死,不久她做好了那人偶,開始用她們的血來澆灌。
血池?我看著覺得很虛幻。人偶在那盆裏被鮮血浸泡著,接縫的地方漸漸變得模糊,最後竟然像傷口一樣愈合了。
“好了,怎麽樣?是不是很神奇?雨水?然後就是你了!”琉璃開心地說。
“我?我能給你什麽?”不知為何我竟然笑起來。這麽多天我就在等待這個時候……
“我要你的眼睛,淑豔想要救孩子所以要有通靈者陪伴才讓他來這房子。卻不知道如果我能得到通靈者的眼睛,我就能成為法力無邊的魔鬼,哈哈哈哈,我真該感謝淑豔!”
就在劉昭的手指接觸到我的眼角時,我抬起雙腿圈住他的脖子,用盡全力將他的頭靠在我的身上。手腕上的疼痛此時變得很可貴,它支持著我發瘋的用力維持這一姿勢,與此同時我飛快的念動咒語。
在上樓之前,我把驅鬼符放在了上衣的內袋裏……
琉璃大叫一聲從劉昭的身體裏脫離出去,飄浮在空中。
“雨……水……?”劉昭茫然的醒過來,很憔悴。
“快!給我解開繩子。”也不知哪來的這麽多力氣,我用力的朝劉昭喊,同時緊緊盯著空中的琉璃。
掙紮了一下,劉昭從地上爬起來。
“不要放開她!你知不知道你是不完全的,如果我死了你立刻就會死!你殺了她,我就給你心髒!”琉璃歇斯底裏的大叫起來。
劉昭沒說話,我有點驚恐的看著他,時間仿佛靜止。
隨後他從桌子上拿起工具刀走到我身後,將繩子割開了。
跌倒聲。
我掙脫了繩子轉過身去看,劉昭倒在地上已經沒有意識了。不對,是……根本沒有氣息?!
一瞬間我的思想一片空白,劉昭死了?怎麽會?明明隻是附身……
“他本來就是死的,他沒有心……嘿嘿嘿,你念了驅鬼符,就是驅散了他體內的陰邪之氣,是你殺了他……”身後傳來琉璃的聲音,我麻木的回頭,隻見琉璃正從那個血盆裏麵爬出來,兩隻眼睛是空的。“嗬嗬嗬,已經成功了,馬上,馬上,就算沒有你的眼睛,也沒有關係……嘿嘿嘿……”
“……”我沒說話,伸手去摸劉昭的後腰,果然,那條用鮮血浸泡過的雙截棍還在那裏,費力的抓在手裏,我竭盡全力的站起來。
“怎麽了?你不跑?想把眼睛給我嗎?”琉璃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朝我走過來。她滿身滿臉的血跡,散發著腥臭。
“心髒……”我踉蹌著跑過去,手裏的雙截棍狠狠的砸在琉璃的臉上,還沒有完全與肉體融合的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我順勢抓起桌子上那把她用來切割肢體的短刀,將她的胸口劃開了。果然,那本手記寫的和我看到的差不多,肉體與靈魂沒有完全融合之前,器官也會很不安定。
從打開的刀口裏,肺、肝、心髒……各種髒器一個個的蹦出來,拖著長長的血跡。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琉璃近乎瘋狂的用那雙黑洞盯著我。
而我沒有猶豫,揮刀狠狠的刺進去,將她釘在了地板上。
“心髒……”我幾乎失去四處張望,終於看到那心髒朝著它原來的主人滾去。爬過去一把將心髒攥在手裏,我看見麵前那沒了心髒的女孩發出細微的聲音,血從胸口的窟窿裏流出來,連接著心髒。
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和殺人沒兩樣,但是救一個我熟悉的人還是救一個陌生人?更何況就算這心髒回到那女孩體內,法術失效的時侯,她還會不會活?
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我隻知道讓這法術成功的話,就是複活……
在我的意識完全消失之前,我將心髒扔進了血盆……同時扔進去的還有劉昭,那家夥真重,幾乎要了我的命……
尾聲
我覺得有點冷,手腕傳來陣陣疼痛。視野搖晃著,周圍是雜亂的樹林。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脖子,我發現自己伏在劉昭的背上。
“喂,劉昭?”我小聲說。
“什麽?”劉昭沒有回頭,他搖搖晃晃的背著我往前走。
“這是咱們的秘密……好不好?”我想用手去圈住劉昭,可是虛弱的連手都抬不起來。
“為什麽……我是死人……是不是……”劉昭的聲音有些啞,我不確定他有沒有哭。“那些人……我有意識……都是我殺的……”
“這房子……沒有人……咱們都不說好不好……”我覺得自己又開始犯困了。“如果你殺了人……我就也殺了……因為是我……把心髒……”
突然間我的視線大幅的搖晃起來,緊接著便眼前一黑。
……
還好從屋子裏出來後白沙就可以自由行動了,我和劉昭一起滾下山坡的時候,她飛出去求救,不然這次就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警察去了那棟房子,新鮮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剩下那些人偶和腐敗的陳屍老骨。據師哥師姐說我和劉昭本來是第一犯罪嫌疑人,可那些屍體的歲數比我倆加起來的歲數還要大。而那血盆中的血雖然新鮮,可是完全找不到屍體……最重要的,我和劉昭被送去急救,雙雙在加護病房躺了半個月,而後轉去普通病房,整整兩個月……
這一天劉昭坐在我的病床前發愣,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突然對我說。“我全都想起來了,我失去記憶的時候,其實是空海大師將我放在一個血盆裏,他念經,然後跟我說在我身上的術很強,所以就算沒有心髒我也不會死,就算血流幹了、四肢斷了也依然不會死。但是,隻有找到心髒,我才能真正的活著。但是他又說他一定要將我的記憶封印,因為不可以奪取別人的心髒,不可以殺人……”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伸手過去放在他的胸口,我能感到有一顆心髒在裏麵跳動。強烈的幻覺浮現,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我趴在地板上死死地握著那顆心髒,麵前的女孩哀怨的看著我,胸口不住的流血。
“琉璃不見了,我知道她還沒死。她總有一天會來找我的。”劉昭突然笑起來。“那幾個女孩不會白死,我一定要讓她血債血償。”
我點點頭,也跟著笑起來。
我有預感,這事情還沒完……
〖第三篇〗 約定
序
在成為掌門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原來理氣玄空派是這麽的有名。幾乎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委托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如雪片一般飛來,隻可惜在我成為掌門的半年時間裏,有四個月是在醫院裏度過的。
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實在是太可怕了,而就在此時,我接到了一份保鏢的委托。委托內容很簡單,房地產業大亨許嘯風的女兒許晴在大學裏似乎被什麽東西纏住了,希望我們派人過去跟隨保護,直到一年後她畢業為止。
在經曆了數次九死一生之後,我發現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買賣,還能順便從新感受一下大學的悠閑生活。
毫不猶豫,我將掌門的事務全權委托給大師兄,拉著無所事事的劉昭一起奔赴了目的地……
第一章
出乎意料,許晴是個靦腆而嫻靜的女孩子,完全看不出千金小姐的脾氣。見麵的時候我們是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屋裏。
“你好,我是項夜,這是劉昭。我們倆受你父親的委托來保護你。”一想到那高達六位數的薪金我就激動的不能自已,這錢真是白來的!
“兩位好。父親已經跟我交代過了,他說過幾天他會安排你們進入學校。”許晴顯得有些不安,突然很緊張的看著窗外。
我一側頭,發現是一暴死鬼趴在窗子上,於是順手貼了張符把它超度了。這種東西,小意思!
“哇!你們好厲害!”許晴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變得開心很多。
“這種東西很弱的。”我實話實說。
劉昭似乎對我的話十分不滿,忍不住插嘴說,“不要以為任何一個女孩子都跟你一樣暴力好不好?”
“哎?是這樣嗎?”我轉頭看他,一臉燦爛的笑容。
劉昭明顯一副經受不起的樣子,低頭喝了一大口咖啡。“繼續,兩位繼續談。”
許晴再次笑起來,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啊。我忍不住做想,許晴長得很漂亮,性格又好,父親還是房地產大亨,肯定是校花級人物。估計學校裏一半以上的男生都是她的簇擁……
其結果是在下麵的閑聊裏我發現她不止人長得漂亮,而且冰雪聰明,說起話來怎麽聽怎麽討人歡心。唉……這種女孩子似乎天生就該受人喜愛,而她也的確應該受到大家的喜愛。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我和劉昭準備送她回宿舍。沒想到剛一出門就看見一輛摩托車以S型路線朝我們駛來,許晴幾乎嚇傻在原地。劉昭趕忙拉了她一把,摩托車擦過她的裙擺撞在一根電線杆上。
我走過去拉一拉那摩托車騎士,突然間噗的一下,夾在袖子裏的千蛛符燒了個一幹二淨。“劉昭,你看能不能把這人弄起來,好像不大對勁。”
“沒問題。”果然賣力氣的活就是要找劉昭,隻見他一用力就將摩托車抬起來了,那車主依然沒有動靜。劉昭支好摩托車後就將車主拉到路邊,讓他靠牆坐著,可無論怎麽呼喚對方都沒有回應。最後劉昭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安全帽摘下來……
許晴以及幾個看熱鬧的女生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吵的我頭疼。劉昭則是在觀察了一會兒後輕輕將人放倒,又順手拉過地上一張報紙蓋在那人臉上。“喂,雨水,現在怎麽辦?這人好象是被嚇死的,他的舌頭都退到嗓子眼了。瞳孔也擴張的厲害。”
我蹲下來湊到劉昭身邊,“沒辦法,叫警察吧。你先把許晴送宿舍去,她好像快不行了,這裏交給我……”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我被聞訊趕來的警察問了各種各樣的問題,他們對於“嚇死”這種情況明顯很不能接受,而我隻能表示他突然撞過來,碰巧我在而已,跟我無關……
送走了警察發現手機裏躺著兩條短信,都是劉昭。第一條說他說已經將許晴送回宿舍,第二條是說他突然肚子餓,在學校的蛋糕店裏等我……
我在學校裏打聽了一下,終於來到了偏僻的蛋糕店。一進門就看見店裏唯一的顧客——劉昭在聚精會神的啃蛋撻。“作為逃避警察詢問的接口,這可一點都不高明啊。”我在他對麵坐下,桌子上扔了很多做蛋撻用的錫紙,還有幾個空盤子。
“沒想到許晴的宿舍很近啊,不到五分鍾的路。我給你發信息你不理我,於是我隻好來這裏吃個加餐。”劉昭吃完手裏的蛋撻,又揮手要了兩份巧克力蛋糕。服務生用很詭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向我表示她對劉昭的無比震驚。
“我真不明白為什麽你能吃這麽多啊,而且還不胖。”接過他推過來的一份巧克力蛋糕,我幹巴巴的說。
劉昭這人是很不適合來這種小女生的店鋪的,隻見他一口就幾乎咬掉了那蛋糕的二分之一,完全沒有美感可言。那個在蛋糕上畫花的西點師如果看見了一定能哭背過氣去。“我不知道啊,我從小就吃得多睡得好,也很少生病。”又一口,那蛋糕就隻剩下一個小角了,於是劉昭再次招手叫服務生過來。“現在想來是不是跟我的體質有關係?畢竟我的身體是用好多人的身體組裝起來的,常理不都是零件越多越耗電麽……”
對於劉昭這種無人可敵的樂觀精神我隻能報以無比的崇拜,本以為他在獲悉了自己是類似活屍的東西時會很沮喪,搞不好還會自殺,可結果卻是這家夥以極快的速度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還能拿出來當笑話說……
“按你這麽說的話你根本就不應該吃飯,你看見哪個行屍走肉會吃飯了?”
“可是我也沒見過到處幫人除妖的狐狸精啊。”
說這個的時候服務生剛好走過來,對於我們的談話她繼續報以不可思議的表情。就在劉昭點單的時候我忍不住想如果這服務生突然明白過來坐在這裏的一個是用屍體做成的有生命的人偶,一個是有一半狐血的通靈師,她應該吃驚成什麽樣子……
因為手頭有充足的活動資金,我跟劉昭在那間蛋糕店泡到了晚上,臨走時結帳居然有將近一千塊錢,出門時我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服務生已經震驚的無以言表了,也對,誰讓我們呆了一個下午,就吃掉了半個蛋糕店……
劉昭啊,我覺得你應該去吃自助……
夏天的傍晚對於大學來說就等於校園情侶們的浪漫時間,滿眼都是手牽手的情侶在校園裏漫步。回想我大學三年的生活真的是感慨萬千,我心無旁騖的學習,最後卻還是功虧一簣……師傅……
就在我感歎命運的無常時身邊的劉昭顯得興高采烈,東張西望。“我以前在台灣的時候就聽說大學裏美女多,沒想到真是如此啊!雖然身邊都有一個男友了。”
哦,我忘記了,劉昭高中畢業就跑去道場當武術師傅去了,根本沒進過大學。“許晴他爸爸不是說過幾天給咱們辦進學校的手續?你可以趁機找個女朋友。”
不知是不是說中了這家夥的少男情懷,他居然很夢幻跟我說,“雨水,我覺得許晴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子,長得漂亮,人也聰明。我頭一次覺得女生是這麽可愛的一種生物,如果我去追求她的話,你說她會不會接受我學曆比她低這一事實?”
咳,不說學曆,就家事、背景、身份……以及智商等因素,你根本就沒什麽希望。但是出於對這家夥的無限同情以及鼓勵,我還是背著良心說,“沒問題,你要有信心!你長得又高又有精神,保不齊人家早對你一見鍾情了也說不定。”
劉昭立刻充滿了感激之情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差點把剛才的蛋糕全吐出來。
第二章
不知是否因為體質特殊,我跟劉昭看起來似乎比真實年齡要小一些。於是許晴的老爸就順勢將我們當作台灣來的交換生安插到了許晴的班裏,甚至我的宿舍都跟許晴的隻隔了兩個房間。入住時我說房間真不錯啊,六人間我一個人住。結果許晴跟我說這房間是這棟宿舍出名的鬼屋,睡在裏麵半夜總能聽見哭聲,所以才沒人住。劉昭被分配到對麵的男生宿舍,我千叮嚀萬囑咐去了不要亂說,凡事要小心……結果中午我就收到他的短信說他要跟宿舍的哥們兒一起出去喝酒,於是我說你還要不要追許晴?
午飯的時候劉昭已經打了一桌子的飯等在食堂裏麵了,果然許晴的吸引力比較大。
“沒想到大學宿舍跟高中的一樣,大家打打鬧鬧喳喳呼呼的!”劉昭顯得異常高興,一邊吃一邊說。
“是嗎?如果你這麽喜歡大學,那麽等這事了結之後,我出資讓你真的上一次?”我尋思著劉昭要是再這麽咋呼下去,不出一個月全學校都會知道我們是許晴的保鑣。
“咦?劉昭你沒有上大學?那麽高中畢業就開始做這門生意了?”許晴好奇地問,有了我們倆在身邊她似乎放心很多,話也多起來。
“不,本來我是在台灣武館工作的,後來因為家父的遺產才來大陸。”劉昭果然還是對許晴有意思,言談舉止都變得彬彬有禮起來。一塊土豆都分三口才咽下去。“後來機緣巧合拜師進入了理氣玄空派,這還是半年前的事情。”
“那麽?”許晴又充滿了疑問的轉向我。
“師傅是我養父,所以我是一直在幹這一行,劉昭算是我師弟,因為什麽都不會所以暫時跟著我學東西。”既然劉昭對許晴那麽有好感,我不如就順水推舟一下,於是趕緊跟他劃清關係。
劉昭在一邊點頭如搗蒜,“這次能跟著雨水過來這裏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要不然也遇不到像你這麽可愛的女孩。”
許晴聽了後低頭一笑,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俗話說阻止別人戀愛的家夥一定會被馬踢死,我想活著,於是我要離開。“你們倆慢慢吃,我先去學校裏轉轉看有沒有可疑跡象。”
我在學校裏沒頭沒腦的亂逛,尋思著劉昭這人雖然沒什麽頭腦,但是四肢夠發達。就算許晴突然遇見點什麽事情,有劉昭在逃跑還是不成問題的。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許晴周圍有什麽,而是到底是誰陷害許晴。幾天前我碰到那摩托車騎士的時候,對邪氣有反應的千蛛符在我袖子裏燒了個一幹二淨,不用說肯定跟厲鬼有關。可是許晴這女孩人緣應該很好才對,怎麽會平白無故招惹上厲鬼了?
“項夜?”
就在這是,我突然聽見有人叫我。一回頭發現是個很時髦的女孩子,有點眼熟。“你是誰啊?”
對於我的反應那女孩子似乎有點尷尬,“我是蘇元啊,跟小晴一個宿舍的。早上的時候你來宿舍找小晴,我也在。”
我瞬間就想起了這個女孩,早上的時候她一直坐在宿舍裏看書,沒有說話。此時怎麽如此熱情起來了?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那女孩已經放慢速度開始跟我並肩而行了,她的眼睛閃閃發亮,興奮的問我,“喂喂,小晴最近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住了,你是不是應為這件事而來的?那麽你是不是能看見那種東西啊?”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怎麽可能啊,我是作為交換生來這裏的,許晴的爸爸是跟我養父認識,所以托他照顧我。”
“這樣啊……”蘇元見問不出什麽有趣的消息,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這種把自己的樂趣建立在別人的八卦上麵的女生,我向來沒有好感。
下午的課程雲山霧繞,許晴是哲學係的,我那點經濟方麵的知識根本沒用。劉昭一心想要討美人一笑,竟然在什麽都不明白的情況下兢兢業業的跟許晴一起坐在第一排。我坐在最後一排睡了個昏天黑地,間或醒過來看一眼,發現劉昭也睡了。還好許嘯風似乎提前關照過學校,所以老師對劉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突然覺得有點冷,我揉揉眼睛做起來。教室裏突然變得很安靜……不對,老師的嘴還在動,是我聽不見了?!餘光中我瞥見一縷白色,教室的窗子打開著,我看見一個白色的女鬼站在窗子外麵。她的皮膚和衣服幾乎跟新刷的牆皮沒有區別,而且看不見黑眼珠,隻有兩個白眼向上翻著。
那女鬼伸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劉昭,然後我聽見一個猶如用指甲抓黑板的尖銳聲音,“不要多管閑事……”
我驚恐的睜大眼睛,發現我是在做夢。
劉昭真是個忠誠的護花使者,他把許晴送到宿舍門口,又目送她走進樓門。最後發短信給我約在蛋糕店見麵。
那個服務生看劉昭的目光就仿佛劉昭看蛋糕的目光……
“雨水,我今天上課的時候夢見一個女鬼哎。”劉昭此話一出我頓時被一塊奶酪噎了個半死,難道真的是許晴招惹了什麽?
“然後呢?”我打算先忽略這個問題。
“今天我問許晴了,她說怪事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我明明記得劉昭剛剛在食堂吃過飯了,可他現在又開始不停的往嘴裏塞蛋撻。“事情是由她們宿舍一個叫蘇元的女孩子發起的。”
蘇元?我想起那個很時髦又愛八卦的女生,怎麽又是她。
“那天蘇元突然要玩那個什麽拍肩膀的遊戲,據說是在黑暗中走圈拍肩旁,最後會多拍出一個?我沒記全,不過許晴說女生都知道。”
“好象是有一陣子挺流行的,這遊戲我知道,你接著說。”我側頭想了想,以前在廈門的時候的確聽舍友說過有這麽個遊戲,原理是什麽我就不知道了,私自揣測是個整人的遊戲。因為黑暗中大家都看不見,所以隻要偷偷叫一個人來,然後及時離開,就可以了無痕跡的嚇人了。
“那天本來一切都好,拍了十多分鍾也沒什麽發生,於是大家就像想散了,可是沒想到就在大家要去開燈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奇怪的腳步聲,劈啪劈啪的帶了水聲。最後許晴覺得自己的肩頭一涼,仿佛有人摸她。於是她一聲尖叫,燈很快就看了,屋裏就她們幾個,可是許晴的背後卻出現了一大片血跡,十分恐怖。自那之後,她就不停的遇到危險,不過那摩托車騎士到是第一個死在她身邊的。”
我沉思了一下,覺得這事有點玄。中國這麽大,宿舍這麽多,玩這種遊戲的宿舍絕對數不勝數,要是每次玩都能叫出一個厲鬼,現在估計也不用計劃生育了……
關鍵還是那個白衣女鬼?於是我站起來,示意劉昭先在這裏等我。然後我走出蛋糕店找了一沒人的地方,搖搖尾戒。“媽,醒著沒?”
白煙升騰,白沙出現在我麵前。“怎麽了?雨水?”
“媽,你能不能在這學校裏轉轉。我剛剛好像在窗外看見了一個一身白的女鬼。”
白沙抓抓頭,等了一會兒之後說,“雨水,媽問你個事情……”
“說……”
白沙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雨水啊!媽媽覺得劉昭這孩子很好啊!鴻遠師傅也覺得劉昭這孩子很好啊!你怎麽將他拱手讓人呢!說!你是不是嫌棄他是屍偶?!”
我真的無言以對,“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他麽?行了,媽,你趕快找那個女鬼去!你就想找到女鬼就能把劉昭跟許晴拆散,快去!”
白沙真是相當的單純,一溜煙就不見了。其實有這麽一個媽挺有趣的,雖然更像個朋友或者姐妹。
回到蛋糕店我一眼就看見還在吃蛋撻的劉昭,一言不發的在他對麵坐下。我決定從新審視他一下……
“雨水,你怎麽了?看得我發毛。”劉昭吃完了蛋撻,抹抹嘴。居然沒有再叫別的事物。
說真的我媽跟師傅到底看上這小子哪一點了啊!!!!!!!!
突然間我的手機響了,是許晴……
第三章
奔回宿舍的時候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如劉昭所說是蘇元那次遊戲招來了厲鬼,那麽蘇元本人是主謀的可能性很高。問題是主謀一般都是藏在事實背後的人啊……她會突然蹦到最前麵來充當行凶人嗎?
我踏進204的大門,屋裏很亂。大家驚魂未定的擠在一張床上坐著,蘇元被放在靠門的一張床上,好像睡著了。許晴看見我之後哇的一聲撲過來,早知道這樣就算用潛入的我也得把劉昭叫過來。最後我看許晴這樣肯定會哭暈過去,於是就從口袋裏找出一包定神香讓她嗅了一下,我說這裏交給我吧。困意襲來,她就很安靜的回自己的床鋪睡覺去了。
我看看宿舍裏剩下的四個女孩,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本來大家都在聊天,好好的。蘇元突然說風吹得她好冷,就去關窗。結果再轉過身手裏就多了把刀,然後那樣子就好象要殺許晴一樣,我們都慌了。最後不知誰推了蘇元一把,她撞在門上,我們看見一大團火氣,她就暈過去了……”回話的女孩好像叫呂晶,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挺聰明的女孩。
我回頭看了一眼門,早上過來的時候曾經貼了一張火焰符在這裏,不用說已經燒了個一幹二淨。還好爆發的火焰符把那厲鬼鎮退了,不過這一次是我的疏忽,光算計門口是出路,要防範。卻沒想到窗戶也是個出路……
我走到蘇元的身邊,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有點涼。看來剛才是被附身了。
“蘇元現在已經沒事了,剛剛她可能是沾上了什麽髒東西。”我有掏出兩張符,這次在門上和窗子上各貼了一張。又把一張驅鬼符遞給呂晶。“呆會等蘇元醒了,你們就把這符燒了和水給她服下去。我住209,有事找我。”
幾個女生戰戰兢兢的收了那符,我便走出來了。
回到209之後我發現白沙在屋裏坐著。“怎麽樣?”
“我的確看見一白色的女鬼,就在圖書館那裏。我就一直追著她,但後來我法力減弱不能隱身了,所以隻好暫時撤退。”白沙做了個苦悶的表情,她本來是個法力高強到可以操縱生死的千年狐仙,隻可惜法力散盡,還差點元神不保。
“媽,那白衣女鬼沒什麽血氣,應該不是厲鬼啊。她怎麽能俯身的?”
白沙聳聳肩,表示她也隻是揣測,“可能被附身的人本身就有跟那鬼相似的願望吧?不行,我好困,我要睡了。”說完她便化成白煙鑽進了我的尾戒裏,這尾戒是當初師傅給的,材質特別,可以自動吸收周圍的靈氣。
看來關鍵還在蘇元,明天再找她問問好了……
好久沒有睡過宿舍了,我躺在床上就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在廈門上學呢。我跟宿舍的大家混得都不錯,她們經常在半夜臥談的時候讓我講鬼故事給她們聽,然後大家一起尖叫著企圖全擠到一張床上去睡。女生就是這樣,明明膽子小,好奇心卻很強烈。
算了,不想了。我拉上被子睡過去。
……
半夜,有點冷。我從夢中醒來了。聽見哭聲。
不會吧,校園怪談90%都是假的,可我自己的中獎率怎麽那麽高,每次都遇見真貨。我從床上下來,穿著拖鞋打開門看了看,沒有人,樓道裏的五十瓦小燈泡閃著昏黃的光。我把頭縮回來,關上門。再回頭就看見一個長發的黑衣女蹲在我的床上。
“喂,麻煩下來好麽?我想睡覺。”從這女鬼身上感覺不到強烈的邪氣,應該隻是個無害的孤魂野鬼,這種鬼我一般都選擇無視,師傅說了,隻要這鬼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自己去投胎,就別急著超度它,浪費自己的靈力。
那女鬼抬起頭來,滿臉是血,眼睛全黑的,反射著月光。“可這是我的床啊……”
我歎了口氣,最近一段日子真是各種慘狀見多了,想嚇暈都不行。“那你能不能先起來?我好把我的床鋪搬到別的床上?”
那女鬼把頭低下去想了想,最後慢吞吞的從床上下來了。我走過去把被褥卷卷移到另一側的床上,然後回頭跟那女鬼說“行了。你可以回去蹲著了,不過先說好別再哭了,你吵得我睡不著。”
拉上被子我再次睡過去,突然又覺得不對勁,臉上濕濕的,於是我從新睜開眼睛,就看見那女鬼正蹲在我的被子上看著我,她不斷的掉眼淚在我的臉上。於是我隻好又爬起來。“我不是說了,別吵我睡覺啊。”
“可是我害怕……”那女鬼跟我幾乎臉貼臉了,一股腥臭撲麵而來。
“拜托,你都是鬼了,你還害怕什麽啊?”我覺得自己困得不行。
“剛才我看見一隻狐狸坐在我的床上啊……我害怕……”
“那是我媽,她不會傷害你的。”
“可我還是害怕……”
最後我忍無可忍了,掏出一張火焰符。“看見沒有?你要是再打擾我睡覺我就把它貼在你的臉上!”
那女鬼一下子飄回自己的床鋪去了,在角落蹲下,不再言語。
唉,這世上有多奇怪的人就有多奇怪的鬼,拉上被子,繼續睡……
第二天我是被劉昭的電話叫起來的,那時已經中午了。我穿好衣服直接去了食堂,發現劉昭以及204全體成員都在。
“救救我啊。”蘇元一張口就哭起來了。反倒是許晴鎮定了很多,老老實實的坐在劉昭的身邊。
“這回該說實話了吧?你幹什麽要陷害許晴?”
此話一出周圍人一陣吃驚。許晴甚至開始為蘇元辯解,“元元跟我一直是好朋友啊,她不可能會陷害我的。”
我撐著下巴做沉思狀,然後跟劉昭說“劉昭啊,你能不能帶許晴去一下蛋糕店啊,我很想讓她嚐嚐那裏的蛋撻。”
“啊?”劉昭這個笨蛋居然沒明白我的意思。
“這裏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先去吧,隨便吃,費用找我報銷。”我笑著朝劉昭擺手,最後還是許晴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拉了拉劉昭的衣袖,兩個人一起走了。
“現在說吧?”
蘇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幾個舍友。“我一開始隻是想耍耍她而已,沒想到真的出事。許晴人緣好,也聰明。走到哪裏都很引人注目,我不甘心,為什麽每次別人見到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是跟許晴一個宿舍的女孩’……”
說真的這種想法讓我很想打她一頓,你要嫉妒要羨慕都是你的問題,拜托不要給我添麻煩啊……
“後來我逛街的時候遇見一個很奇特的女孩,她似乎知道我的一切事情,她還說隻要我願意,她就交給我法術,可以好好的整整許晴,而且沒人知道。”蘇元吸吸鼻子,不停的解釋,“我沒想到要她死啊,這兩個月來我自己都快嚇死了,又不敢說。”
“那女孩交給你的是什麽法術啊?”有人指使的話就比較難辦了,對方還是個通靈者。
這個……蘇元掏出一張紙。
那樣子很熟悉,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手記,分明是琉璃的……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蘇元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是不是我沒救了!我知道是我錯了,可是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我趕快將她製止了,表示沒那麽糟糕,還有救。
“可你一看見這張紙,臉一下就白了……”蘇元含著眼淚看著我。
“哦,主要是這紙是從一本手記上扯下來的,是劉昭他們家祖傳的貴重資料,我在你手裏看見有點吃驚……”這麽說也不為過吧?我把那紙拿過來翻了翻,內容驚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複活”儀式的一部分。我記得我看過這部分,隻是上次的儀式中琉璃用了別的法術,從而將這一過程的時間縮短到幾個小時內就可以完成。在目標的周圍聚集陰氣,隨著陰氣不斷增加,厲鬼會在目標周圍聚集,等到目標完全適應並與陰氣融合時……
琉璃果然沒有消失,她要的是許晴的心髒!
我一下子站起來,手裏還捏著那張紙。那個白衣女鬼的麵貌突然讓我覺得很熟悉,那是上次“儀式”中被取走了內髒的女孩!
“你們隻要不接近許晴就不會有事!我有事先走了!”
既然許晴的周圍已經開始死人,那麽就說明她的陰氣已經很重了……
第四章
第四章
真是和平,就在我心急如焚的趕到蛋糕店的時候居然看見那兩個人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許晴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小口小口的吃著一塊蛋糕。劉昭的表情更是柔情似水……咳,看得我反胃……
我想我站在門口時的表情一定很恐怖,因為就在我向那兩個人走過去的時候服務生一把將我拉住,“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大家一定要好好說!上次有一對情侶吵架把這店鋪鬧的三天沒法營業……”
我歎了口氣,事情真是混亂了,不過這是最好別讓許晴知道,於是跟服務生說你看見那男的沒有?幫我把他叫過來。
服務生誠惶誠恐的跑到劉昭的身邊去了,劉昭抬頭望向我這邊,於是我對他做了個出去說的手勢。
“怎麽了?”劉昭看我麵色不佳,似乎有了不好的預感。
“事情複雜了,你聽好……”
我將事情盡量簡短的說了一遍,劉昭顯得很鬱悶。“那許晴怎麽辦?琉璃的本事那麽強……”
“現在應該還有緩和的餘地,琉璃那麽有本事,直接把人拐走就好了,犯不著籌劃這麽長時間。估計上次在別墅的時候她還是受了傷,這法術我有印象,其實隻要在許晴與陰氣完全融合之後24小時之內沒有被取走心髒,那麽這個法術就失效了,並且琉璃再也不能利用這個心髒。”
“咱們怎麽知道什麽時候許晴會與陰氣完全融合?”
我看了看在蛋糕店裏的許晴,“我有辦法準確的知道,不過咱們要先去跟她商量商量……”
“出什麽事了?”大概是我跟劉昭兩個人笑的實在是太僵硬了,許晴立刻覺察出事情不妙。
我瞥了一眼在櫃台處緊密觀望的服務生,然後壓低了聲音說,“有東西想要你的心髒。”
不知是不是多日來的驚嚇太多,許晴居然沒有尖叫也沒有掉眼淚。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頭埋在劉昭的懷裏,“你說過會保護我的,是吧。”
雖然心裏沒底但是表麵的功夫還是夠的,劉昭爽快地說,“沒問題,雨水有方法救你的!”
果然患難見真情,這倆人發展的速度還真是快……咳,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命要緊,萬一許晴有個三長兩短指不定劉昭會幹出什麽恐怖的事情來。
“其實我是這麽想的,晚上你回宿舍後,我會用符把你封在209,如此24小時,你就沒事了。”我覺得隱瞞掉我要加速她與陰氣融合這一點還是可以被原諒的。
“就這樣?”許晴似乎放鬆下來。
“是的。”我認真的點頭。“劉昭啊,你看你能不能從外牆翻進宿舍去?跟我們會合,就在209,最挨近牆角的房間。”
“二樓?沒問題。”劉昭點點頭。這家夥的前途不可估量啊,就算幹不成風水師,去當個飛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下午的課程繼續在半夢半醒中度過,隱約覺得有點冷,我猜想是那個白衣女鬼又在周圍活動了。不知是不是我對劉昭“放任”的行為惹怒了白沙,她呆在我的尾戒裏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其實對於晚上的行動我也沒什麽把握,不過我相信劉昭的體力,實在不行就讓他扛起許晴四處逃竄吧~~
正琢磨著呢,坐在第一排的劉昭突然打了個噴嚏,他警惕的回頭看了我一眼。不錯,這家夥的直覺越來越靈敏了。
傍晚的時候劉昭果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了209,他一進來就打了個寒戰。“怎麽回事,這房間好陰冷。”
我這才想起這屋裏還有一個“人”呢,最好跟他倆事先說好。“劉昭,許晴,其實這屋裏有個孤魂野鬼,不過無害的,我帶回跟她商量商量把這房間接咱們用一晚上,你們倆別出聲就行了。”
許晴跟劉昭點頭,於是我掏出一張招魂紙點燃了。不一會兒,一個黑衣女鬼晃晃悠悠的飄出來。
“幹什麽啊……”女鬼側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劉昭和許晴。許晴已經嚇得快暈了,劉昭用力捂著她的嘴。
“今天晚上有點事情,你看看能不能先換個地方住?”我掏出一張符,“你可以先呆在這個符裏,我保證24小時之後就放你出來。”
那女鬼小心翼翼的看看我,然後哭起來,“不要,我害怕……”
這有什麽可怕的!二話沒說我就把它裝在那張符裏麵了。“行了,呆會兒我在這裏布一個陣,你們兩個千萬不要從裏麵出來,無論看見什麽都不要出聲,除了我之外有人叫你們也不要回答,明白了麽?”
“為什麽我也要?”劉昭奇怪的問。
“你呆在許晴身邊保護她!你被人發現了不就是這陣也被人發現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開始用石灰和金屬粉末在他們周圍畫符。“這房間既然是出了名的鬼屋,那麽必然沒人進來。所以你們在這裏應該會很安全。”
當我完成那法陣的時候已經快12點了,其實一次性聚集大量的陰氣實在是很費力,不過劉昭這人的身體本就是靠陰氣與怨念支撐的,所以算是個很好的陰氣源泉。許晴這幾天一直跟劉昭在一起,身上的陰氣應該已經很濃重了,然後隻要……
我掏出一張符拍在許晴的額頭上,她來不及反應就失去神誌了。
“這是什麽?”劉昭有些緊張的問。
“我封住了她的陽氣,使她進入假死狀態。如此過不了五分鍾她就能完全跟陰氣融合,你就好好守著她到明天的這個時候為止吧。”我拍拍劉昭的肩膀,從法陣裏走出來。又重複了一遍,“記著,無論看見什麽,都不要從法陣裏出來。”
劉昭猶豫了一會兒,那麽要是宿舍大媽查房呢?
要不是陣法已經畫好我真恨不得把他揪出來一頓毆打,“等這次的事情完了,你真的需要好好的學習一下了!”
“這不能怪我啊,雖然我從小有學過一些這方麵的東西可是畢竟沒有實際操作過你說是不是?”
我隻能苦悶的承認這家夥說的沒錯……
過了幾分鍾之後房間明顯的陰冷下來,那法陣可以將陣內的一切感覺封閉起來,有點像奇門遁甲之術。但作為施術者的我是可以看見的和感覺到的,開始陰冷證明許晴的陰氣已經由聚斂變為發散,這說明已經完全的融合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從現在開始的24小時。
我示意劉昭我出去一下,然後就去了204。房間裏的氣氛很尷尬,看見我進來了蘇元一陣抖動,縮到她的床鋪裏麵去了,呂晶和另一個叫做田麗的女孩子坐在一起。
“許晴怎麽了?她怎麽還沒回來?”
我擺擺手,“她沒事,我把她藏起來了,大概到明天的這個時候就會沒事了。”
“那我怎麽辦?”蘇元從床鋪裏探出一個頭,拖著哭腔問。
“隻要你別再企圖傷害許晴,那東西會分辨你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負麵情緒,所以隻要什麽都別想,就沒事。”
幾個人聽了我的話都沒吱聲,我就準備回209睡覺了。
劉昭這人真是典型的單細胞,我走之前他還小心翼翼的抱著許晴坐在那,現在竟然已經靠著牆睡著了。算了,也可能是被吸走大量陰氣導致的精神疲勞,咱做事講良心,說話從不苛刻。
我關了燈在床上躺下,理論上在許晴的氣息被藏起來的一瞬間琉璃就應該能感覺到,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四處找人了。哈哈哈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會想到我把人藏在自己的身邊了呢!
“雨水啊……”就在我睡的半夢半醒的時候,被白沙叫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做起來四處看看,安然無恙啊?“媽?幹什麽啊?”
白沙側坐在我的床邊,閃著銀白色的微光。如果不是那雙狐狸的耳朵和尾巴,她就真的跟女鬼沒區別了,“你對劉氏一族了解多少呢?”
“媽啊……這種事情明天再說行不行?我很困啊……”
“我很擔心啊。”白沙的樣子有點傷心,“那個琉璃的法力很強,上一次也是,我根本沒辦法從戒指裏出來。無論你還是劉昭,想跟她對抗還是……”
我歎了口氣,握住白沙溫熱的手。“媽,你放心吧。你閨女我向來是洪福齊天,這次也必能逢凶化吉。劉昭你就更不用擔心了,萬一真的被琉璃給拆了,我就研究研究再給他組裝上……”
“去你的,你以為說是‘屍偶’就真的跟木偶沒區別啊!沒有相當的法力是做不來的。”
我困倦的點頭表示我知道,要不然就不需要醫生了,大家都去找劉氏一族就好了啊。
睡著的時候我知道白沙並沒有回去我的尾戒裏,她一直坐在床邊。也許是出於擔心吧?就算她的外表年齡跟我幾乎沒差別,可她畢竟還是我媽……迷迷糊糊的想到這裏突然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做夢都夢見自己中了500萬。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劉昭還在睡,時間已經九點多了。許晴因為我的符咒而呈現假死狀態所以不需要消耗很多能量,劉昭則是正好相反。於是我鎖了門出去買早點,更正確的說法是提前去買中午飯,順便就去了教學樓。從後門往裏看能看見204的幾個女孩子坐在一起,看到這個我就放心了,拎著午飯往回走。
為了保險起見我進了宿舍後又在宿舍的門和窗子上貼了符,然後才叫醒劉昭。他看見飯的時候竟然忍不住說了一句,“雨水,我錯了。我一直以為你會讓我不吃不喝的坐24小時。”
我頓時懷疑我在他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對了,我忘記跟我宿舍的幾個哥們打招呼了,你能不能去跟他們說一聲?”劉昭幸福的吃飽肚子之後才想起他那幾個舍友,很好,他一直明白孰輕孰重。
“沒問題,哪個宿舍?”
“對麵那個樓的205。”
……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男生是一定不能進入女生宿舍的。可是女生卻可以隨意進入男生宿舍。這真是個奇怪的規矩,並且,完全看不出這對女生會有多大的保護作用。當我推門走進男生宿舍205房間時,三雙驚訝的眼睛看著我。
“這位……這位同學?請問您找誰?”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坐在上鋪吃零食的胖子,緊接著其餘兩個也反應過來,於是我判斷這三個到目前估計還是單身。
“劉昭是住這裏吧?”
“是,沒錯!”這次是下鋪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說。“啊!我知道了!你是雨水是吧?哎呀劉昭昨天晚上就不見了,你別著急。其實感情的事情是要順其自然的,他要跟許晴好那也是沒辦法的。我們私底下也覺得你打台灣追過來不容易,可是……”
“等等等等,你說什麽呢這是?”
“哎?難道不是麽?”那四眼兄一推眼鏡,居然是一副很八卦的嘴臉。“許晴那是校花啊,劉昭會喜歡上她也不是沒理由,當劉昭提起你說你有打架的天分,以前一定練過功夫的時候我們就全明白了……”
我直接走過去,揪住那個四眼的脖領子將他拖到了走廊裏。一拳打倒在地,然後一腳踢進了水房。之後我走回205,把門關上,插著腰跟裏麵的另兩個人說,“現在,能聽我說句話了麽?”
倆人不停的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項姐,我們明白了!全明白了!以後您就是我們205的大姐!當初一看您進來我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胖子在聽完簡化版的保鏢計劃之後打上鋪蹦下來,連對我的稱呼都變了,但我懷疑是那個四眼在樓道裏的慘叫改變了他們。
“是啊是啊,我們明白了。我們保證一定幫劉昭把這次也不歸宿給含糊過去。”
“那倒不用,你們就幫忙瞞著點,別到處亂說就行。”
“沒問題,沒問題!”兩人再次不停點頭。
就在我交代完事情想要離開的時候,瞥了一言宿舍的窗戶,發現這宿舍正好對著許晴的宿舍。突然想到了點什麽,於是我問,“你們知不知道對麵宿舍是誰住?”
胖子一開始企圖搖頭,但隨後放棄了,說是許晴的。
那你們前天晚上看見什麽沒有?
另一個說看見宿舍裏聊天,然後一個女孩過來把窗簾拉上了……
我停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可是說不出來。但預感總是不好的,我離開205想回去看看,出門的時候正看見四眼捂著鼻子要進來,他看見我之後又迅速縮回水房去了。愛八卦的女生我討厭,愛八卦的男生則是不可寬恕!今天我有要事在身,要不然絕對給你念個招魂咒聚幾個厲鬼在你身邊嚇死你……
因為是下午,204房間沒人。門鎖了,我一陣鬱悶。回去自己的房間,一來看看法陣的情況,二來,可以午休一下。
“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很幸福的感覺啊?”我查看了一下門窗上的符咒,完好無損,於是坐在床上跟劉昭說。
“我做的屁股都麻了,咱倆要不要換換啊?”劉昭吐吐舌頭,小心地換了個姿勢。抱怨歸抱怨,他一直很小心的抱著許晴,仿佛自己抱著一個價值上億的花瓶。
“你的陰氣比較旺盛,適合當陣眼。換我的話就沒把握了。”我從包裏掏出一盒巧克力棒,遞給劉昭作為鼓勵。
我發現在劉昭的世界裏隻有不能吃的,沒有不愛吃的,看他吃巧克力棒的樣子竟然會有一種那其實是人間美味的感覺。這種吃什麽都很香的人很適合去拍食物廣告啊……於是最終我很懷疑的也拿了一根放嘴裏咬咬……
不知是不是巧克力的香味喚醒了白沙,她居然沒打招呼就從尾戒裏鑽出來,也拿了一根吃。
……
那時的情形安逸到讓我覺得不安,直到很多年後,我還是會夢見自己坐在宿舍的床上咬巧克力棒,劉昭也是和那時一樣坐在地板上,吃的津津有味……
第五章
白天陽盛陰衰,鬼狐仙怪之類的活動很不方便。而傍晚就不一樣了,太陽落山,陰氣開始增加,我跟劉昭靜靜的對坐著,還有兩個小時……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傍晚的時候我在宿舍做了第二個法陣,用以強化門窗上的符咒。
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白色的女鬼飄然而至。她在窗前呆了一會兒,顯然什麽都沒發現。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消失,又過了一會兒,竟然變成了琉璃的臉。“理氣玄空派的小丫頭,我知道你就在裏麵,快把心髒交給我。”
我依然坐在床上,盡量讓自己的氣平緩下來。白沙說的沒錯,我的能力跟琉璃差的太遠了。上次她剛剛跟肉體結合能力發揮不出來,算是我運氣好。
“快出來!把心髒給我!”琉璃尖叫起來,劉昭被那聲音吵得緊緊捂住耳朵。難得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沉得住氣,我真怕他急於報仇而衝出去了。
琉璃一下子撞在玻璃上,很大聲音。
看來琉璃隻是暫時將女鬼改變成自己的形象用以傳話而已,本尊並不在這裏。她被窗子上的符咒彈出很遠,太好了,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女鬼,我還是可以對付的。
低頭看看表,還有一個半小時……
宿舍的門,轟的一下被推開了……
“蘇元?!你幹什麽?”黑暗中我分辨了好久才看出是蘇元,隻是她的樣子怪怪的,低著頭,手裏拿著……拿著……匕首?!!!!!
“我說過了……你鬥不過我的……小丫頭……”那聲音,竟然是琉璃。”
我太大意了,蘇元被附身的那一天,因為門上的火焰符爆了我就以為那鬼已經從她身體裏出去,沒有再做除魔的法事。看樣子就應該是那個時候了,一直潛伏在她的身體裏,等待琉璃的命令。“哈哈,是我太大意了……我早該知道被你犧牲的女孩有五個,所以這一次不可能隻有一個女鬼跟著許晴……”
又瞥了一眼手表,還有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鍾,情況壞到極點。窗戶外麵和門外麵都是鬼,而且門外的鬼有蘇元的身體,如果用盡全力,搞不好可以衝進來……
“快點,給我心髒,不然我就把你的心髒挖出來。”蘇元站在門口,手裏的匕首明晃晃的。
“喂喂,不用這樣吧?你找不到人類的心髒就算了,也犯不上非要我這狐狸的心髒你說是不是?你看你身體就是用五個人拚起來的,要是再按上個狐狸心,發生排斥了可怎麽辦?”我很奇怪在這種情況下我是怎麽如此滔滔不絕的廢話的。
蘇元沒說話,她跨一步進門,符咒跟她產生了衝突,一股焦肉味傳來。不好,在這樣下去蘇元本人會受不了的。
“好啦好啦!我認輸!你別過來!”雖然很蠢,但我還是覺得我的運氣沒準能一直好下去?“我說實話,我把許晴和劉昭封在法陣裏麵去了,就在我這幾天一直去的蛋糕店的後麵的樹林裏!”
蘇元呲著牙笑起來,“別騙我,那根本就沒有!我感覺不到……”
忍不住抹了把汗,但我還是決定死撐下去,“是真的,還是說你在別的地方感覺到了?比如這裏?”我轉身指指劉昭和許晴的位置,劉昭有點吃驚的看著我。
“別貧嘴!快把他們交出來!”
這下我放心了,果然本尊和分身在法力上還是有區別的,“是真的在那裏,我帶您去還不行麽?要是沒有你就殺了我一了百了行不行?”
“真的?”
“真的!”我一咬牙死也決定認了,大不了變成孤魂野鬼,或者變成向我媽那樣……總不能在這種關頭把許晴交出去啊,那樣豈不是給師傅砸了招牌。
“那麽你過來,現在帶我去!”蘇元將匕首收起來,站在門外。我萬般無奈的走過,她的手冰涼,扣在我的手腕上,能感到一股寒氣順著胳膊爬到肩膀,靠近心髒。“要是騙我,我立刻把你的心髒凍起來。”
“我真的沒騙你,咱們還是快走吧不然時間過了……”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還有一小時……
下樓的時候已經快要12點半了,宿舍大嬸兒看見蘇元拽著我出來,立刻大喊一聲,“真麽晚了幹什麽去?”
看大嬸兒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我哭的心都有了,您說您或這麽大歲數不容易,就別著死了啊……“大嬸兒啊,我突然頭暈耳鳴眼花肚子疼出虛汗全身發抖外加心律不齊,我拜托蘇元帶我去醫院,您行行好,我這是有家族病史的,您想想怎麽說要是因為我死在這裏害您失去工作,很不值是不是?”
大嬸兒估計也看出我麵色慘白全身冒汗了,可能想了想真的覺得為我丟工作不值,於是說“那你趕快去吧,用不用我幫你們叫個車?”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們叫好車了,就這樣哈,我先走了……”
半夜的學校裏真是一個人都沒有,我三步一歪四步一搖,走到蛋糕店竟然磨蹭了半個小時。
“在哪裏?”聽口氣蘇元有點著急了。
“就是這後邊,小樹林。”我指指蛋糕店後麵的幾顆小樹。“您放開我,我過去把法陣解開。您可別想殺我啊,我預先把靈氣存在法陣裏麵了,就算我死了它也不會立刻解除的。”
蘇元滿臉的不信任,但是沒辦法,於是將我放開了。
我在幾顆樹之間晃來晃去,念了一些不明不白的東西。蘇元終於沉不住氣衝了過來,“你到底在幹什麽?!”
我躲過她的一抓,三步竄到一棵樹後麵,之前為了以防萬一,我在這裏放了一捆天炎咒。說白了就是火焰符的升級版,單這是目前我能駕馭的最強的咒術了,隻好拚一拚。我迅速的念咒,一團火氣朝蘇元飛去,這火焰不是普通的火焰,對普通人是沒有傷害的。
“竟然敢算計我!”蘇元的眼睛一瞬間激變成紅色,就仿佛上次劉昭被附身時一樣。天炎咒的火氣被她輕易的躲過了。
“沒辦法啊,我拿了人家六位數的報酬,當然要盡職盡責。”我一邊說一邊躲開她的攻擊,盡量控製著飛出去的火焰的走向。
“小丫頭!你居然……”蘇元發瘋一樣再次掏出匕首。
“哎呀呀,您沒聽過一句話叫做‘舍命不舍財麽’?那就是我!”擲出最後一團火焰,我跳到圈外,念動最後一個咒語。在放置天炎咒的同時我在這裏設下了封鬼的法陣,條件是需要用天炎咒點燃位於八個方向的陣眼。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靈力被迅速的抽走了,果然用這種高端的法術還是太困難。
“想封印我,你還差的太遠!”蘇元居然衝破剛剛形成的封印陣直直朝我衝來。
完了,一閉眼,心想我命休矣。
沒想到接下來卻聽到蘇元的一聲慘叫,然後是一個男子的聲音,“雨水,沒事吧?”
我睜眼抬頭,一瞬間以為我看錯了,那雞窩頭死魚眼還有滿臉的胡茬子……“三……三三三……三師兄,您怎麽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自從師傅給他一份將近兩米長的鬼名單要他去處理之後,他就陷入了工作地獄,已經有快一年沒見過他人了。不過今日一見倒也沒多大變化,還是那麽糟蹋……
“雨水,聽說你當掌門了,恭喜恭喜。”三師兄將蘇元靠著一棵樹放下,“不過水平還是一樣低啊。區區一個厲鬼附身就能把你逼成這樣。”
“你還是一樣嘴不饒人啊,不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天分。”三師兄從小就有陰陽眼,隻要他願意,甚至能通過消耗一定的靈力來看到一個人的前世。對於符咒的駕馭能力,在十個師兄弟裏也算是出類拔萃。這時候遇見他真好啊……唉?這麽說……“師兄,你怎麽突然來這裏了?”
“師傅給我的名單裏有一個叫阿咪的女鬼,據說是在這學校的女生宿舍裏自殺的,校長大概一年前委托師傅來除靈。這一陣子我四處除靈,終於把拖欠了一年以上的委托做的差不多了。”說到這裏三師兄抹了把汗,“我去了不過沒看見阿咪,隻看見一白色的女鬼,收服它的時候碰到了你設的法陣,那男的跟我說你在這裏,我就過來了。”
突然間我覺得有點眩暈,原來那個膽小的女鬼叫作阿咪……
尾聲
回到209的時候許晴已經醒了,她縮在劉昭的懷裏顯得驚魂未定,不過似乎知道了自己已經脫離危險。三師兄沒有跟我一起回來,他急著趕去下一個地方除靈。
“雨水,你沒事吧?”估計是我灰頭土臉的樣子嚇到他了,劉昭居然用頗為關心的語氣說。
“什麽話!我怎麽會受傷!已經沒事了,你把許晴送到204去,然後趕緊回你宿舍吧,等天亮了你要跑可就不方便了。”
劉昭猶豫了一下,還是照我說的做了。他先把許晴送回隔壁的隔壁,然後回來我這裏,從窗戶“飛”出去了。
我一屁股做到床上,靈力消耗的利害,現在我就想睡覺。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從懷疑掏出一張符,念句咒語之後黑煙騰起,阿咪出現在我眼前。“好了,我說話算數,24小時過去了,你以後繼續住這裏吧。”
“真的?”阿咪眼淚汪汪地說。
“是啊是啊,要把你除掉的人已經走了,不會有人傷害你了。”我倒在床上,拉上被子。“不過怎麽說,這次還要多謝你。要不是你聲名遠播,可能我已經變成厲鬼跟你作伴了……”
我這個人啊,最大的優點應該就是無人能比的超強運氣吧???
〖第四篇〗 辦公室撞鬼
序
大學的日子就是美好,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了飯就在大學裏溜達,順便想想還有什麽門派內部資料要給劉昭看而還沒給他看的。感歎一句愛情的力量就是偉大啊,自從劉昭和許晴開始交往,他就天天陪著許晴去上自習。於是我交給他的那些資料他都能好好的在自習室看完,同樣是為了許晴,這家夥的智商好像都突然間變高了,說話辦事變的很穩重不說就連李小龍的事情他都不會頻繁的掛在嘴邊上了……
可就在這一天,我半夜回到宿舍的時候,看見阿咪眼淚汪汪的看著我。
“怎麽了?”我坐在床上問。自從上次托阿咪的福大難不死,我就以理氣玄空派掌門的名義給校長發了消息,說我將阿咪封在這個宿舍裏了,以後誰都不要住。這樣,也算是給阿咪提供一個棲身之地。
“剛剛那隻狐狸又出來了,我害怕啊啊啊啊……”阿咪一陣哭泣,室溫陡然下降許多。
“我說過很多次了,那是我媽,你用不著怕她。”我抹了把汗,白沙最近似乎很無聊,就經常變成我的樣子出去取信或者打水之類,甚至有一次還跟一個女孩在宿舍門口聊了很久。
阿咪突然間跑掉了,我正奇怪,就發現白沙站在我身後,看來她又跑出去玩了,“雨水啊,我剛剛在樓下拿到你的信啊,好像是故飛寄來的。”
故飛是大師兄的名字,我出來的時候全權委托他處理委托事務。有點猶豫的接過信,裏麵居然躺著一份委托還有幾張靈異照片,看樣子像是高檔寫字樓,沒有人,卻能看見不少黑影在慌。
好日子總是短暫的,好在這寫字樓離學校不遠,去看看好了……
第一章
太陽明晃晃的,我舉頭凝視,“宏達偉業”四個大字就在對麵的樓頂上跟我遙遙相望,可是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十分鍾,居然還沒有看見過街天橋。背包裏的法器好重,早知道就叫著劉昭一起來了。
今天早上的時候我去找劉昭,那家夥正紅光滿麵的收拾書包呢,包裏全是我給他的各種資料和法術手冊。真沒想到現在還有如此專情的男生,不用說這家夥正準備去自習室跟許晴會合。
“什麽事啊?雨水。”
我站在原地醞釀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要麻煩他了,於是跟他說我要去做一個委托離開一陣子,別找我。
劉昭考慮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太陽很耀眼,我終於找到了過街天橋,同時感歎一句劉昭這家夥怎麽這麽見色忘友,要是以前他絕對會哭著喊著要跟我一起來的。算了,也怪我,要是當時我說一句他估計也是會跟著來的,誰讓我一時心軟。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寒氣襲來,再抬頭我眼前赫然出現一個紅衣長發的女鬼。不是吧!太陽這麽大!過街天橋上人這麽多!怎麽會有這麽大膽的女鬼!
“怎麽了?”定睛一看原來是人,那女鬼,不,那女孩抬起頭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我看。就算是處於被附身狀態的劉昭,我也沒感覺到這麽強烈的陰氣。估計這女孩已經被鬼纏的夠嗆了,皮膚白的沒有一絲生氣,瘦的幾乎皮包骨頭。
“沒……沒事,隻是覺得你氣色不大好。”我很客氣的說。
那女孩似乎很不以為然的樣子,用手扶了扶頭發,我看見五個塗成血色的長指甲。“我從小就這樣。”
從小就如此的衰弱實在是很可憐,於是我從包裏掏出一個護身符。“遇見我也算有緣,這護身符送給你,它可以在你身邊聚斂陽氣保護你。”
那女孩一瞬間愣住了,並沒有伸手接那個符。
“雖然我幹這個,但是這次不收錢!就當交個朋友也好。”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平空對這女孩產生了些許好感。
那女孩又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接過我的護身符掛在脖子上。明明天氣已經很熱了,可是她還是穿了一件長袖立領的複古上衣和一條長到腳腕的紅裙子,裙子下麵能隱約看見一雙黑底紅花的繡花鞋。就這種打扮,半夜站在街邊絕對可以嚇倒一片驚恐一幫……
她又看了看那個護身符,居然略帶感激的笑起來。“謝謝你,很久都沒有人這麽關心我了。我叫淩暮煙,叫我暮煙就可以了,你叫什麽?”
“項夜,不過大家都叫我雨水。”說來真是不好意思,據我媽說我小時特別膽小,看見一個鬼魂飄過就能嚇得哭半個多小時,於是他們就給我起了雨水這個名字。
“雨水?很親切的名字呢。”暮煙再次笑起來,我總是有種她是女鬼的錯覺。“作為感謝,我帶你到‘宏達偉業’裏麵去吧,我知道你正要去那裏。”
我愣住了,她怎麽知道……
“嗬嗬,我在那裏上班……辦公室裏早傳開了,說大廈裏有鬼。既然你說你是做這個的,那麽來這裏不就是為了‘宏達偉業’?”
我連忙點頭,這女孩看起來很衰弱,卻很敏感細致呢。
沒想到宏達偉業竟然是一棟管理森嚴的大樓,沒有員工卡或者擔保人根本進不去。還好遇見暮煙,要不然我豈不是白跑。
“你要去哪裏?”站在大廳裏,暮煙輕輕地問我。她這種半人半鬼的樣子這裏的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沒有引起太多矚目。
我看了看委托書,26樓的2602室……
暮煙哎的叫了一聲,說這就是她工作的地方。委托人就是她的上司。
坐電梯上樓的時候暮煙慢條斯理的描述了一下我的委托人,季海風是個很和氣的老板,承接各種網頁廣告的製作還有公司宣傳品的發售,平時跟員工熱絡的就像一家人,這一次,估計是被員工們反映了鬧鬼事件,所以才來委托。
我遲疑了一下,隻為了照顧員工的情緒就出資六萬塊請人來,這是不是也太大手筆了?
暮煙搖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
經理室的門打開了,暮煙示意我進去。裏麵很明亮,就在黑亮的辦公桌後麵,季海風笑著指了指我身邊的皮椅。“項小姐請坐,請問您想喝點什麽?飲料?咖啡?礦泉水?”
我坐下,跟他說礦泉水就可以了。將包放在地上的時候裏麵傳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我朝他笑了一下,解釋說這裏麵都是做法事可能會用到的工具。
季海風很隨意了笑了笑,跟我說了一下大致情況。從上個月開始半夜加班的員工經常發現去洗手間回來後桌上的東西位置不一樣了,後來漸漸發展成能用落地窗上看見人影,還有哭聲,雖然沒有出現什麽實質性的損失,可是現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沒人敢加班,甚至還有兩個辭職。說到這裏他特別補充道,“剛剛是淩暮煙帶你過來的?其實她才來上班沒多少日子,都是因為那兩個突然辭職的員工,我們是小公司,少了兩個人,人手立刻就不夠了。”
我點點頭,笑道,“這不是什麽大問題,我今天在這裏呆一晚上看看情況再說。”
季海風鬆了一口氣似的連忙點頭,此時送水的人進來了,他就趁這個機會叫來了暮煙,讓她帶我四處看看,了解一下情況。
與其說是了解情況不如說是被強迫傾聽八卦消息,這些無聊的白領女職員們大呼小叫吵的我頭疼,最後暮煙將已經精疲力盡的我帶進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很涼爽,還放著若隱若現的純音樂。落地窗前擺了幾盆綠色植物,這大概是除去經理室之外環境最好的一個房間了。
“是不是很奇怪?進公司才半個多月的我就可以有自己的辦公室?”暮煙的感覺總是很準。
是有點奇怪,我實話實說。
暮煙從桌上拿起一張名片,遞給我。“雨水,以後遇見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幫忙。”
我接過名片,上麵印的並不是這家公司的名字,有的隻是“淩暮煙”三個字,下麵是聯係方式。再轉到背後,差點暈倒。“承接一切網絡信息的截取,盜竊,程序改編……”
話說這不是犯法的麽?
暮煙隻是笑,“沒關係,我確定你不會出賣我的。是不是?”
“因為一個護身符就將自己交代清楚,是不是有些過了?”我忍不住問。我堅信我這人是可以信賴的,但不是每個人都值得信賴。
“不會,我的辦事原則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暮煙說著電腦突然發出了聲音,“哎呀,我要工作了。你就現在這裏休息吧,剛剛季經理說你晚上才開始工作。”
我點點頭,在沙發裏坐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味,卻分辨不出它源自哪裏。
第二章
暮煙的辦公室實在是太舒服了,我甚至開始懷疑她是怎麽在這種環境中工作而不犯困的。至少我是睡著了,一直睡到下班時間。
“雨水,大家都走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我被暮煙叫醒,點點頭,“不過你為什麽還在這裏,不下班?”
暮煙搖頭,“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暗中歎了口氣,“我一個人就可以了,這種事情,人越少越好。”最重要的,當大樓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我擔心還沒看見鬼就已經被暮煙那身打扮給嚇死了。
暮煙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收拾東西出去了。走之前她跟我說有事給她打電話,她住的離這裏很近,隨叫隨到。又說明天一早會在大廈門口接我。
真是個好人,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裏,忍不住感歎。可惜為什麽這麽好心的人卻完全被陰氣包圍了,如果不趕快改變她周圍的氣,早晚會被厲鬼害死的。
看看表,我又倒回暮煙辦公室的沙發繼續睡,等待天黑。
我從來沒有想過半夜的寫字樓竟然如此的可怕,所有的門都關上了,隻有很少幾個白熾燈閃著光。到處都靜悄悄的,每走一步,都能聽見好幾重回音。
我獨自坐在走廊的裏,之所以呆在這裏隻因為這裏是樓裏陰氣最強的方位,有鬼要出現的話,這裏的幾率最大。
如此一坐就是兩個鍾頭,我看表,快要十二點了。
隱隱約約的,高跟鞋的響聲漸漸清晰起來。我拿出一份白灰和金屬的混合物,撒在我的周圍。
又過了一會兒,我看見一雙穿了高跟鞋的腳緩緩的在走廊裏出現了。居然就隻有腳而已,腳腕上部已經不見了,斷麵上能看見清晰的白骨,還有血緩緩的溢出來。我繼續坐在那裏,默不作聲的觀察,無意中抬眼看,竟然發現一個人影浮現在窗上,雖然隻有腳,可是影子卻是完整的。
高跟鞋從我麵前掠過,向前方的洗手間走去。
突然間那高跟鞋歪了一下,好像扭到了腳,然後牆上的影子也跟著晃了一下。一陣悶響,我能看見影子裏頭的部分一下子掉下來了。
地板上依然隻有兩隻腳,現在已經恢複了正常,繼續向洗手間走去。
看樣子是個被人分屍的厲鬼……
正在考慮要不要跟上去的時候那雙腳不見了,洗手間裏出現若隱若現的哭聲。
我將火焰符藏好,來到了洗手間。聲音是從女衛生間傳出來的,走進去,發現廁所最裏麵的一扇門關著,而聲音正是那裏。
厲鬼大都喜歡洗手間這種地方,因為多水而汙穢。而且,公共洗手間往往是氣最雜亂的地方。
我站在那扇門前,門虛掩著,深吸一口氣,我將它拉開了。
那一刻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幾乎出口的尖叫憋回去,一具沒有了手腳和頭的女屍趴在馬桶蓋上麵,背上布滿了傷痕。
我後退一步,感覺自己的腳碰到了什麽。
“你……終於來了……”一顆女人的頭滾落在我的腳邊,等著眼睛看我。
我這次是真的想喊來的,可是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一雙冰涼的手掐住了脖子。不用說,就是那個女人的雙手,我真的中獎,這下子頭,身子,手腳,我都看見了。
掏出一張火焰符貼在那雙手上,一陣哀嚎,新鮮的空氣終於順利流進我的肺裏。
哎呀呀,死在廁所就太丟人了,這怎麽行。我揉揉脖子,一陣刺痛。不管怎麽說我退回到走廊裏了。
“雨水,小心哦,這女鬼的怨氣很強。”白沙自尾戒裏出來,黑暗中,她全身閃著微弱的銀光。
“明白了。你放心,一個女鬼我還對付得了!”我對著洗手間的方向擺開架勢,準備迎接下一輪攻擊。
“忘恩負義的……要死……”這次是拚在一起出來的,隻是雙手已經被燒的焦黑。
“拜托,你已經死了,就不要再這麽執著了,快去投胎吧~~”我信奉師傅的那句話,隻要這鬼還有萬分之一的幾率會自己去投胎,我都不去超渡它。
那鬼有點傷心的搖搖頭……“不行,我不能走……你……笨女人……與其被他殺,不如,我來……”
“被他殺?什麽意思?你被誰殺的?”
可惜我還沒問完那女鬼就撲過來了,我彈出兩張火焰符,將她的身體和腳燒掉了。那顆頭並沒有停下來,她張大嘴朝我飛過來,紅色的舌頭隻剩半截在裏麵。
“到底是誰殺了你?”那頭在離我還有不到10厘米的時候停下來了,她被白沙死死的抓著。
“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我那麽愛他,甚至為他而犯罪,可結果……他卻把我殺死了……”那女人突然哭嚎起來。
“犯法?!”不知為什麽,我竟然想到了暮煙。
“海風……海風你在哪裏……你怎麽可以這樣拋棄我……嗚嗚嗚……我好疼……好疼啊……”那女鬼哭起來,眼淚是兩道血水。
“海風?季海風?!”我有些難以置信的問,白天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是那麽一副和氣的樣子……
“哈哈哈,不過沒關係,明天,明天就會有人來陪我了!來陪我,哈哈哈哈。”
“暮煙?!是不是暮煙?!季海風會殺了暮煙的,是不是!!!!!!”我開始有些慌了,怎麽會這樣!難怪季海風出那麽多錢來平息這事件,因為他害怕,害怕暴露他殺人的行徑?
“那是個笨女人,比我還笨的女人……哈哈哈……她明知道真相,可還是幫他……哈哈哈,可惜她明天就要來陪我了!”
手機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我掏出來看,不明白為什麽半夜十二點還會有人打電話給我。
“雨水?你那裏怎麽樣了?”平緩而略帶寂寥的聲音,是暮煙。
“暮煙,我沒事。聽我說,無論季海風跟你說什麽,都不要跟他走!他要殺了你!”我不知道殺害這個女人的事情暮煙有沒有參與,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證她的生命安全。
手機裏突然間沒聲音了,又過了一會兒,才聽見暮煙緩慢的聲音,“你都知道了?”
那聲音讓我心都涼了半截,“我知道季海風利用了他的前任女友,之後又殺了她。在大樓裏徘徊的就是他女友的冤魂!你千萬別再跟季海風接觸,他要殺了你,就在明天。”
“我……”暮煙的聲音突然間斷掉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季海風的聲音,“暮煙說你叫雨水是吧?”
“你……你要是敢傷害暮煙,我就把你的事情全抖露出去!”完了完了,這回危險了,我對著手機一陣尖叫。
“嘿嘿嘿,你應該知道,現在是法律社會,沒有用的。”季海風停了一會兒,又繼續說。“不過咱們來玩個遊戲吧,我跟暮煙現在就在這棟大樓裏,距離天亮還有將近6個小時,隻要你能找到我,我就不殺暮煙。你看如何?”
一聽就是假的,不過主動權不在我這裏,所以我隻好咬牙切齒地答應了,“那好,現在把電話給暮煙,我要跟她說話以確定她的安全。”
電話裏挺了一會兒,傳來暮煙的聲音,依然很平緩。“雨水,這事情你不要管了,天一亮就走吧。”
“你的確可以不管,嗬嗬嗬。”季海風的聲音出現在電話裏,然後掛斷了。
“你快說,大樓有什麽秘道……”我想起那女鬼還剩個頭,沒準能從中打聽到什麽……
白沙仿佛做錯事一樣的看著我,許久才說,“雨水,我看你講電話去了,就以為這個頭沒用了呢,於是我就把它處理掉了。”
“處理掉了?你怎麽處理了!”我幾乎崩潰了。
白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剛好肚子餓,把它吞掉了……”
霎那間整個樓道都回蕩著我的哭嚎聲,“媽啊!!!東西是不能亂吃的!!!!!!就算這女鬼沒有利用價值了也不能往嘴裏塞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章
這寫字樓一共30層,想要找到兩個藏起來的人談何容易。我在走廊裏急得團團轉,暮煙、暮煙啊!!!!!想到這裏我就覺得很苦悶,這女孩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看也不像是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家夥啊,現在倒好,成了生死未卜……
但不知為什麽,總覺得不可以就這樣放下她不管。
“雨水啊,你別再走來走去了,我眼睛都花了。”白沙站在一邊揉揉眼睛。
“那我怎麽辦?”我急得直抓頭。“暮煙現在跟一個碎屍犯在一起啊!她陰氣那麽重,沒有被厲鬼害死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又被……”
我說到這裏一下子閉嘴了,陰氣重?對了,陰氣!
“我怎麽沒想到!暮煙身上陰氣很重,所以隻要在陰氣濃重的地方……”
說到這裏我跑進電梯,用手勾住頂部,將緊急出口撞開爬了上去。
因為一起貫通的形式,所以哪一層的陰氣會比較重一目了然。
“媽,將電梯降到一層。”現在的感覺是有一股熟悉的陰氣在下方。
白沙在裏麵按下了一的按鈕,電梯開始下降。我靜下心來坐在電梯的頂部,雖然在逐漸接近那陰氣,可是它始終在下方。
就這樣一直到電梯停下來,感覺居然還在下麵。
“看來是要到樓下了,媽。”我跳回電梯裏說。
白沙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電梯按鈕說,“這裏沒有寫地下啊?”
我按了一下B1,“這個B1就是地下一層,B是地下的意思。”
白沙興高采烈的鼓起掌來,“啊啊,原來耳朵就是地下的意思啊,真有趣。”
一瞬間我強烈的懷疑劉昭才是她的親骨肉……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看見一地黑壓壓的東西等在電梯門口……
怎麽會出現這麽多蜘蛛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剛想掏出火焰符將它們燒個幹淨,卻被白沙阻止了。“它們好像並不想攻擊我們,隻是不讓我們過去而已。”
的確,那些蜘蛛靜靜的站在電梯外,一動不動。
“那不行!暮煙也許就在裏麵啊!我不能放著她不管!”說著我邁出一大步,腳下感覺“噗哧”的一聲,低頭看,一股黃色的不明液體從我的腳底下流出來。
蜘蛛們仿佛收到了什麽樣信號,飛快的向我湧來。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當時的感覺,數百隻腳在我身上爬,痛癢難忍。我拿著火焰符,卻張不開嘴。萬般無奈之下我隻好就地十八滾……
甩掉蜘蛛後我終於念出了火焰符的咒語,眼前一團火氣。這種蟲子都是害怕火焰的,一下子散開了。我抹了一把臉站起來,身上全是蜘蛛的體液,真是惡心到極點。
陰氣的感覺就在不遠處,趁下一輪攻擊到來前,我向前奔去。
果然,拐過彎後的值班室裏,我看見了季海風的臉。
“暮煙呢?”我顧不上身後的蜘蛛了,一腳踹開值班室的大門。
“你放心,她沒死。”季海風陰險的笑著,暮煙很安靜的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表情有點傷感。
“我跟你說了不要過來的,雨水。”
“什麽話啊,要我看著你去死嗎?我做不到!”我啐了一口唾沫,突然想起身後的蜘蛛。“而且這個陰險的家夥居然還會巫蠱之術!太危險了!”
“什麽蜘蛛?”沒想到季海風竟然一愣,不過而後他又笑了,“不過沒關係了,你要死。”
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會有槍,開什麽玩笑,這裏又不是美國!
“等等,你說過不殺她的。”暮煙似乎很震驚,竟要伸手去搶季海風的槍。“殺我就好了,你不可以殺她的!”
“暮煙!小心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這麽沒常識啊啊啊啊啊啊那可是槍啊!槍!
就在我警告暮煙的時候,槍響了,好大的聲音,在這地下室裏回蕩。我幾乎傻掉了,暮煙就在我眼前倒下去了。
“你……”我覺得自己的理智在漸漸的消退,一股陌生的陰氣在我的體內升騰起來。
“你……怎麽?!你不是人!”季海風看著我突然間慌張起來,他將槍對著我,卻又突然靜止了。
一隻巴掌大的蜘蛛從他的後背爬上來,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季海風的頭上漸漸爬滿了蜘蛛。
“好了,你殺了我,所以,我欠你的恩情,已經還完了……”暮煙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我這才發現,地上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你……你……”季海風嚇得臉色慘白,再次朝著暮煙開槍。
這一次槍走火了,從後麵爆炸,爆炸的碎片貫穿了季海風的腦袋。前一秒還是殺人犯,現在,卻成了屍體。從那槍口中,緩緩的爬出了一堆蟑螂。
暮煙退了兩部,坐倒在地上。
“暮煙,你沒事嗎?”我走過去想要拉暮煙起來,卻看見一隻扭曲變形的爪子,長長的指甲,仿佛獸類。
我的手?!就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吃驚的站起來,看到了一直被季海風擋在身後的鏡子。鏡子裏是一個白發的狐妖,金色的瞳孔,甚至還能看見尖銳的犬牙從嘴裏伸出來。
“你身體裏有狐狸的血……現在,它沸騰了……”突然聽見暮煙的聲音,我才想到現在不是發愁我外貌的時候,外貌的問題白沙肯定能幫我解決的,可是暮煙被槍擊中了……
“我馬上打120,你……”我剛要掏手機,卻被暮煙阻止了。
“我沒事……”我驚訝地看著她,肚子上的槍口已經不再流出黑色的血了,又過了一會兒,子彈竟然自己退了出來……
不對,是被一隻黑色的蜈蚣推出來的……
尾聲
從值班室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了白沙被蜘蛛包裹的嚴嚴實實,暮煙輕輕地一揮手,那些蟲子就散了。於是白沙惶恐的朝我撲過來,哭叫著她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蜘蛛了。
暮煙用奇怪的技巧打開了大廈的後門,那時候天還沒亮,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清涼的空氣,暮煙隻是笑。
“喂,雨水,你為什麽一定要來救我啊?”
我搖搖頭,說真的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跟你很熟悉,不能放著你不管。”
暮煙再次愣了一下,隨後低下頭,“這麽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跟我這麽說的人。”
“那麽季海風呢?你那麽愛他……”
“愛?當然不是。我怎麽會愛一個那麽自私的家夥。”暮煙堅定的說。
我有點頭暈,那你為什麽幫他?
暮煙再次笑起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我的原則。”
“你的原則還真是可怕啊……”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雨水,你這次來救我,我前你一份情。以後有什麽難題都可以找我,我會不惜性命的幫助你的。”暮煙對著我深深的鞠躬,然後轉身就走。
“等等!”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我叫住她。
“什麽?”暮煙回頭,黑色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標準的女鬼。
“我曾經聽過這樣一個傳說,在妖魔與人類共生的時代,曾經有一群渴求力量的人類,他們以自身的輪回為代價向妖魔學習了巫蠱之術,這些人被後世稱為黑夜一族,他們永遠不能真正的輪回,代代背負前世的記憶,而且因為長期操縱巫蠱之術而使自身也處於半人半鬼的狀態,這是不是真的?”
暮煙愣了一下,旋即笑起來,“當然是假的,沒有人可以脫離輪回。”
“那麽……”
“記憶已經沉重到連靈魂也無法負擔,很多族人出生的同時就被那沉重的記憶逼瘋,逼死……淩一族已經所剩無幾了……”暮煙說到這裏顯得有些沒落,“好啦,我是真的要走了,記住,有事就找我……”
“淩一族的人以自己的身體作為媒介使用巫蠱之術,他們從不講究原則。但隻有一條原則是一定要遵守的,就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雨水,你以後有了個保障哦~”白沙美滋滋的說。
“媽,說到這個,不如先想想我這個樣子該怎麽辦比較好吧?”我揪揪身後的尾巴,還挺疼。
“啊……這個……我看咱們趕快去找鴻遠大師吧……”
媽……你真的很不可靠唉……
〖第五篇〗 詛咒的人偶之二
序
這是一條僻靜的小路,我茫然的走著。聽不到一點聲音,周圍的景象是模糊的,越想仔細看清楚,就越覺得抽象。我知道這是夢,雖然不是每次都可以明白,但是有的時候我的確可以知道自己其實是在做夢。而且自從恢複記憶之後,我的夢不再是我一個人的,很多次,我的夢與另一個人的夢交叉起來。那個人,叫做琉璃。
現在的景象很陌生,於是我猜測,我又進入到琉璃的夢裏了……
小路的盡頭是一個很小的四合院,我能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站在院子外麵。
我走過去,她仿佛看不見我。我知道那個女子叫做秀萍,是一隻千年狐妖。因為她有著跟白沙一模一樣的臉……
我繼續往院子裏走,一個青銅方鼎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永遠的不會忘記,那是千言鼎。我的父親和秀萍因它而死,而秀萍的兩個孩子至今生死未卜。不過現在那方鼎已經不複存在了,就在白沙與秀萍的靈相抗爭的時候,它碎成了粉末。
西側的房間門口有一個男子很焦急的站著,雖然年輕了很多,但是我還是認出了他。他叫做薑世嘉,是我的父親。
門關著,下一刻我卻發現自己站在房間裏。一個端著血盆的老太太站在床邊,呆住了,一動不動。床前,是琉璃和我的母親淑豔。
那時的琉璃仿佛一股黑煙,很飄渺。“淑豔,這一次,讓我幫幫你吧……”
母親的懷裏抱著一個肉紅色的東西,仿佛陷入了癲狂狀態。她歇斯底裏的朝著那堆按黑煙大喊,“走開!你走開!不要纏著我!”
琉璃從黑煙裏抱出一個剛剛剪斷臍帶的嬰兒,“別這樣,你看……你的孩子在裏哦……你是不是很擔心那個男人被那個叫做秀萍的狐狸精拐跑?現在你不用擔心了,你們有孩子了哦,有了孩子,那男人就不會離開你了……”
母親似乎有點猶豫,她的手鬆開了。懷裏的東西露出來,我一陣惡心……那是一個畸形的嬰兒,已經死了……
“哎呀呀,你看看你懷裏的怪物,多可怕啊,要是那男人看見了,不跟你離婚才怪呢,快扔了那個怪物,你的孩子在這裏哦。”
母親的樣子很恍惚,但最後她還是伸手了……
等等!媽!不要!我站在那裏想要大喊,想要衝過去阻止,可是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琉璃手中的孩子應該就是我,犧牲了無數條性命做出來的人偶!
如果注定在日後還要因為我而犧牲很多性命,我寧可當初母親並沒有接納我……
母親把那嬰孩抱在懷裏,笑起來……琉璃突然間轉過頭開著我……
“小昭啊,你要感謝我哦~嗬嗬嗬,別忘了,就連最後的心髒,都是你從我這裏搶走的……”
第一章
“喂!幹什麽呢!你發噩夢啊!”
我猛然間坐起來,發現一宿舍的哥們兒瞪著眼睛看著我。抹了把臉,發現全是汗。“是啊,做惡夢了。”
“你是怎麽了?自從跟許晴交往開始就不斷的做噩夢。”小八精明的推推眼鏡,他是標準的八卦男,撲風捉影的什麽消息都敢說,不過人不壞。“我們大夥商量過了,你不是說項姐是什麽掌門麽,一定是她憤恨你喜新厭舊所以詛咒你了!”
“小八!別這麽八卦!項姐雖然脾氣火爆了點但不是會暗算別人的那種人!”胖子捅了小八一下,開始為雨水辯護。自從雨水上次闖進206宿舍又把小八打進水房,她就成了206宿舍眾兄弟心目中的大姐……
舍長一直一言不發,他這人辦事踏實念書努力,唯一的缺點就是每次發言之前都要打很長時間腹稿。不過這次好像沒什麽值得長篇大論的內容,於是他很簡短的說,“劉昭,如果你再不起來的話,就趕不上跟許晴去上自習了。”
我迅速的背上雨水給的一堆書籍往圖書館奔去……
小晴一個人坐在靠窗的桌子邊上,正在認真的看書,烏黑的長發將她的臉遮住了一半。起初宿舍裏的眾兄弟對於我跟小晴的閃電式戀愛十分的乍舌,紛紛表示我是不是用了什麽法術之類的東西,畢竟眼前的可是校花,並且還是大學四年裏毫無緋聞傳播的校花……
而讓他們最為不齒的是我跟雨水的關係,這世上有一句話叫做“越描越黑”,我覺得就是用來描述我的,所以開始的時候我還會解釋一下我跟雨水的事情,到了後來就在也懶的去提了。
小晴並沒有發現我已經到了,依然垂頭讀書。我並沒有急著走過去,而是遠遠的看著她。她是個美麗的女孩子,不止外貌,還有她溫柔的氣質和談吐。其實這樣的女孩我在台灣也有認識,但那個時候我從來沒考慮過談戀愛這樣的問題,我的理想是變成像李小龍那樣的一代武學宗師,然後再像楊過那樣帶著小龍女歸隱山林……
而現在我強烈的懷疑是不是因為剛從台灣來到大陸就遇見雨水,從而導致我開始強烈的想要珍惜像小晴這樣的女孩子……
做個比方,如果說小晴是王語嫣,那麽雨水就是梅超風……
或許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王語嫣用盡全力的一拳打來,但可不是所有人都扛得住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
“啊,對不起。”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感覺身後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回頭發現一個女孩略帶歉意的朝我點點頭,然後俯身去撿地上的書籍。
我蹲下來幫她一起撿,順便觀察,這女孩有一雙很大很亮的眼睛,朝氣蓬勃。類型應該是黃蓉……
幫那女孩收拾好東西,我輕輕地坐到小晴的身邊。小晴並沒有抬頭,也沒有跟我打招呼。她是個很靜的女孩子。
從窗戶外透進來的陽光將我照得懶洋洋的,一陣困意襲來……
……
到處都是血的廣闊大廳,牆邊有很多個罐子。五個女孩被釘在地板上,她們都是血淋淋的,有的沒了手腳,有的沒了五髒六腑,甚至還有一個沒有皮膚的,肉紅色的一團,冒著血泡。
我又在做夢了……
“喂,你還記得我嗎?”其中一個女孩突然笑起來,她的樣子就像一條等待下鍋的鯉魚,從鎖骨到小腹,被完全的打開了,裏麵空蕩蕩的,隻有一顆心髒在莫名的跳動。“你還記得我嗎?”那女孩又重複了一遍,刺耳的笑起來,耷拉在肋骨兩側的乳房和皮肉隨著那笑顫動著。
我想要移開視線,卻發現自己做不到。那女孩的樣子很熟悉。正是前些日子想要殺害小晴的那個白衣女鬼。
“你……你……還給我……你怎麽能拿了我的心髒!那是我的,還給我!”我轉頭,發現一個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的女孩慘然的看著我,她努力的掙紮著,卻沒辦法從地板上站起來。
撲鼻的血腥味讓我覺得窒息。
“你們都住嘴!”突然間響起一個有些專橫的聲音,是琉璃。這一次的她有肉體了,但是胸口被切開,一把刀還插在上麵。她的樣子很憤怒,突然間對著那地板上的五個女孩一揮手。
我能聽見一陣慘烈的哀號,此後空間變得很廣闊,除了琉璃,什麽都沒有。
“好了,小昭,現在,快點把心髒還來吧~~”
我感覺心口一陣劇痛,從夢中醒過來……
“還好嗎?”小晴有點緊張的看著我,她纖細的小手輕輕的碰觸著我的額頭。
我笑著坐起來,小晴是個敏感而又膽小的女孩,我不想讓她擔心。
“對了,項夜去哪裏了?我覺得很久沒見到她了。”小晴突然沒頭沒腦的問。
“我不知道。”這倒是提醒了我,雨水這次跑出去已經有半個多月了,期間完全沒有聯係我。“她隻是說有個新的委托要做。”
小晴垂下眼睛想了想,“你都不擔心她會出事嗎?”
我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有白沙跟著,雨水不會有事的。至少我這麽覺得,而且……“雨水每次都說是我帶衰她,所以我要是不跟著,她一定沒事。”
小晴卻搖搖頭,說這是很嚴肅的事情,別開玩笑。
是真的,因為我不是普通人。
我隨口說,卻又突然後悔了。我並不在乎誰知道了我是由屍體做成的人偶,唯獨小晴除外。她很善良,但同時她也膽小而又脆弱。她是我認真愛上的第一個女孩,我不想因為這個跟她分手。
又在想什麽?發呆哦。小晴捏捏我的手,笑了,還好她沒有在意我剛才的話。
“我在想你在我心裏是仙女,就像王語嫣。”
小晴紅著臉笑起來,很可愛。
那項夜呢?
梅超風。
我苦著臉回答,小晴笑的更誇張了,幾乎笑出眼淚來。
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無論是優點還是缺點,都單純的仿佛水晶。
中午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吃飯,小晴緊緊的挽著我的胳膊,她是個很粘人的女孩子,總喜歡有意無意的靠在我身上。她的頭發總是散發出一種茉莉的清香,每次這樣走在學校裏,我都能看見周圍投來羨慕的目光。
就在這時,我又看見了那個像黃蓉一樣的女孩,不知為什麽,突然覺得她很眼熟。
“婷婷!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小晴突然朝那個女孩揮手,那女孩聽見了,就過來。
“好久不見,小晴!我前些日子回來的。”似乎是好朋友,小晴鬆開我跑上去和那個叫婷婷的女孩抱在一起好久。兩個人寒暄了一陣,婷婷突然間轉向我,“哎哎~~才一段時間不見,你就找到白馬王子了哦~~”
小晴臉一下子就紅了,打了婷婷一下。婷婷卻並沒有放過她,“你叫劉昭?好好照顧小晴哦!不然你會被全學校的男生修理的很慘!”
完全不知怎麽回答才好,我胡亂點點頭。因為吃飯時間還早,她們兩個就站在原地聊起來,我靜靜的看著,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個叫婷婷的女孩到底哪裏熟悉……
……心髒……
突然間周圍變得很安靜,我聽見一個飄渺的聲音……
……還我心髒……
心口劇烈的疼痛起來,我覺的眼前一黑,耳邊傳來小晴的尖叫聲……
第二章
我在學校醫務室裏醒來,小晴擔心的看著我。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生病過,醫務室還真是第一次來。
“你嚇死我了。”小晴抓著我的手,嗚嗚的哭起來。我不知該說什麽,覺得很心疼,就將她攬到懷裏,輕輕的抱著,如此過了一會兒。我想起暈倒前聽見的聲音。
“小晴,幫我拿一下手機好嗎?就在我包裏。”我扶扶她的頭發,輕輕的說。
小晴擦擦眼淚,很乖的去我的包裏把手機翻出來。
我的手機在到達大陸的那一刻基本上就已經作廢了,現在的手機是雨水拿給我的,裏麵存儲了理氣玄空派裏所有人的電話號碼。超薄紅色翻蓋手機,一看就是女生用……
我撥通了雨水的號碼,手機響了好一陣,終於通了。
“呀呀~~小昭啊,怎麽了?雨水好久不回去,想她了嗎???”手機的聲音很大,我忍不住看了小晴一眼,她低著頭坐在床邊,麵色愁苦。
“白沙,雨水呢?”
“雨水的身體出了點問題,去靜修了。怎麽了?”
“那您能不能幫我告訴她,琉璃來了……”
電話對麵立刻靜下來,許久之後,才又傳出白沙的聲音,“雨水,現在沒辦法離開門派,不過我會馬上通知她的。你一定要小心,畢竟……”
沒等她說完我就講電話掛了,“畢竟你是她做的人偶,還搶了她的心髒”,這句話我不想小晴聽見。
“剛剛的人不是項夜?聽聲音好像啊。”小晴奇怪的問。
我搖搖頭,忍不住笑起來,“剛剛接電話的是白沙,她是雨水的母親。”剛剛她說雨水身體出問題不能離開門派?難道她真的出事了?
“母親?不會吧!聽起來明明很年輕……”小晴很吃驚的看著我,眼睛睜的大大的。
“理氣玄空派是風水師和通靈者聚集的地方,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都有。白沙不止聲音年輕,外貌也幾乎跟雨水一模一樣,不過她的頭發是白色的。”
“真的假的?那項夜的爸爸又是什麽樣子?”小晴來了興趣,追著我問。
“雨水的父親很早就死了,她是一個人長大的。其實她跟白沙想認的時間也才半年多。”如此說來雨水應該是個挺值得同情的女孩子,如此淒苦的童年……到底是什麽鑄就了她現在這種破天荒的個性呢……
小晴皺著眉歎了口氣,“原來項夜身世這麽孤苦啊……她整天都開開心心的樣子,真是看不出來呢。”
屋裏一陣沉默,雨水的性格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那樣了呢?這真是個迷啊……
“小晴,教授找你哦~趕快過去。”聲音傳來,原來是婷婷。
“我已經沒事了,你趕快過去吧。”我朝小晴笑了一下,“晚上圖書館老地方見。”
小晴就笑起來,轉身走了。
我看著婷婷發呆,這女還有一雙很大的眼睛,閃閃發亮。
“怎麽了?我又不是小晴,有什麽好看的?”婷婷眨眨眼睛,笑起來。
我有點尷尬的笑了一下,從床上下來,拿起書包往外走。突然又停下來,我轉身對著婷婷掏出手機,“喂,不介意的話給你拍張照片好嗎?”
婷婷有點意外的看著我手裏那個紅豔豔的手機,笑起來,“這手機不會是你的吧,怎麽這麽女孩子氣?”
“沒錯,這手機不是我的。它的主人拜托我,見到美女就要拍下來。”我沒等她回應就按下了拍攝鍵,卻沒想到一雙手伴著陰氣突然抓過來。
我迅速的跳開了,心裏一驚。
“幹什麽這麽緊張兮兮的?我不喜歡被人家拍照!”婷婷有點嗔怒的說。
“好的,隻此一次,下不為例。”難道剛才的陰氣是她的?可怎麽看也是一個很鮮活的女孩啊……
“好了,我走了。回頭見。”婷婷笑著走開了。
我低頭看手機,突然間覺得天旋地轉。
手機裏的婷婷有一雙全紅色的眼睛,分不出瞳孔和眼白。皮膚慘白,在心髒的位置,有一個血窟窿……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我一哆嗦,好不容易才握住手機而沒有讓它飛出去。
“劉昭,你看見琉璃了?”對麵的聲音有點懶散,音節拖得很長,聽起來很嗲。
“雨水?”雖然聲音不像,但是能打這個電話的也沒別人了。
“對啊,怎麽了……”果然,完全不像雨水的聲音。
“你沒事吧?怎麽連聲音都變了?”
“我沒事,你先說你的吧……”
於是我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說到婷婷的照片時,雨水停了一下,然後讓我先把那張照片傳過去給她,然後再說別的。
此時正好走上台階,我一隻手拎著背包,一隻手在操作手機,企圖把那張照片發過去給雨水。
不知不覺前麵多了一個人。我沒有抬頭,隻想繞過去就好,卻沒想到麵前的人也跟著平移,仿佛故意擋住我的去路。
“劉昭,你好過分啊,那麽難看的照片,怎麽可以發給別人呢……”
我驚訝的抬起頭,但是來不及了,婷婷用盡全力的推過來,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婷婷?!你這是在做什麽?!”
是小晴的聲音,當我終於翻滾到台階最下層的時候,我看見小晴驚訝的看著婷婷。快跑啊!我想喊,可是滾下來的時候摔得太狠,我一時提不起氣來,全身劇痛。
“你再說什麽啊?小晴,我可是在幫你啊!”婷婷大驚小怪的說,“這家夥不是人,你要離他遠點才對!”
“你……你是琉……”我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開始感到自己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胸口一陣刺痛,喉嚨泛出一股腥甜。
“哎哎?難道了摔下去的時候這段的胸骨將肺刺穿了?哎呀呀,小晴你看,這樣都不會死的家夥,當然不是人了!”
小晴似乎已經嚇傻了,她不顧一切的朝台階下跑來,卻被婷婷一把拽住了。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小晴你還是喜歡這個家夥。那麽我就發發慈悲幫幫你,不過你不要後悔啊~”
一瞬間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視線變得模糊,並且整個視野逐漸變的隻剩下血紅色。這和當初被琉璃附身時的感覺很像,意識逐漸模糊,耳邊全是水聲……
我能感覺到我站起來了,但是不再是我控製著這個身體……
第三章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全身鮮血的琉璃躺在地上瘋狂的大喊著,她的臉有一半是血肉模糊的,胸口也被劃開了。
一個看起來已經精疲力盡的女孩跨坐在琉璃的身上,近乎瘋狂的將手裏的短刀插進琉璃的胸口,力道之大,使得那短道刺穿了琉璃的脊背而深陷到木質的地板裏。
鮮血,滿眼的鮮血……
“……心髒……”那女孩有些遲緩的抬起頭,眼窩深深的陷下去,臉色慘白,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雨水……
她艱難的從琉璃的身上爬下來,追著一顆還在跳躍滾動的心髒,一直追到一個女孩的麵前。我終於想起來了,那女孩,就是婷婷……
“……”眼前的婷婷被釘在地板上,心口的窟窿不斷有血流出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心髒,還差一點,心髒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
一隻手伸過來,將心髒緊緊的抓住了。是雨水,她的表情很痛苦,可還是緊緊的將那心髒抓在手裏。地板上的婷婷發出了一陣悲鳴……
為什麽要給我看這些?!
我想大聲的喊,可是我卻發不出聲音,我甚至沒有辦法閉上眼睛去忽略眼前的一切,琉璃將她看到的注入我的頭腦裏,瘋狂而又血腥的記憶。
“劉昭……”我仿佛聽見小晴的聲音,漸漸的,感覺回到了我的身體上。
我手裏舉著一把短刀,眼前是癱坐在地上的小晴。
婷婷在邊上站著,邪惡的笑,“琉璃說我就可以來向你要回我的心髒~不止如此,我還可以隨心所欲的折磨你~”
“你……為什麽……”身上的傷似乎已經好了很多,呼吸也不再那麽困難,隻是我的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牽引著,不受控製。
“都是你!你搶走了我的心髒!害死了我!還有那個叫做項夜的家夥!我永遠都忘不了!我本來是可以活下來的,她卻為了你而把我的心髒拿走了!我不甘心!我才不要就這樣死掉!”婷婷大聲的哭起來,但是沒有眼淚。我能感受到幾乎刺骨的寒氣,看來,婷婷也已經被琉璃做成了人偶……“現在!殺了許晴!嘿嘿嘿!你很喜歡她是不是,我就要你親手殺了她!然後再要你去殺項夜!”
“你開什麽玩笑!”我用盡全力讓自己的手不受那外力的控製,刀從手裏落下來,掉在小晴的腳邊,可是如此動作已經是我精疲力盡了,根本沒辦法去攻擊婷婷。“小晴,快跑……”
“你……你別過來……啊啊啊啊啊……”小晴似乎已經嚇傻了,她向後退著,看著我的眼神仿佛看著死神。
“哎呀呀,真是不講情麵啊,小晴,你不是很喜歡他的嗎??”婷婷走到小晴的背後,阻止她後退。“對了,劉昭你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東西吧?我讓你看看清楚好不好??”
婷婷從身後掏出一麵圓鏡,映照出我的麵孔,一條條青色的血管突兀的趴在我的手上和臉上,眼睛竟然是和婷婷一樣的分不出界限的血紅一片。
看著那情景,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一拳打在那鏡子上,我聽見小晴的尖叫聲以及鏡子破碎的脆響。
“怎麽可能,你竟然掙脫了我的傀儡術!”婷婷顯得有些吃驚,她後退了兩步,隱隱約約,我能看見從她的十個手指上延伸出無數血色的細線,此時正仿佛有生命一般向我襲來。
“因為他跟你不一樣,是通過‘複活’而生存下來的,早已超出了人偶的界限……”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過來,緊接著,是無數的蜘蛛,它們仿佛接到了指令一般向婷婷湧過去,那些紅色的線被啃食的一幹二淨。
有些艱難的轉過頭,我看見一個紅衣女子,黑色的長發散亂的遮住了半邊臉,仿佛女鬼一般。
她似乎並不害怕眼前的景象,輕飄飄的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你就是劉昭?”
“是。”由她的手傳來一陣清涼,我能感到自己的血液慢慢的平複下來,過了一會兒,我的知覺也恢複了。我能感覺到,我已經變回平時的樣子了。
“是雨水拜托我過來的,真是找了好久啊……”那女子淡淡的說。“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姓淩,叫做暮煙……”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好疼……好疼……”婷婷的哭叫聲傳過來,我轉頭看去,隻見她已經被無數的蜘蛛緊緊的裹起來了。
“淩……暮煙,這是?”我不知所措的問。
“沒關係,我已經將這女孩身上的傀儡術解開了,光憑她自己的力量是沒辦法駕馭這身體的,隻要一會兒就會被我的寶貝們吃個一幹二淨。”暮煙輕描淡寫地說。我看著她,心裏升起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那些蜘蛛被她昵稱為“寶貝”,可對於曾經是人類的婷婷,她竟然視若無睹……
“等等,我,我有話要跟婷婷說!”
“什麽?”暮煙有點吃驚的看了我一眼,就是那一眼讓我覺得連血管都凍結了,她的眼睛很黑,是那種深不見底的顏色……“也罷,反正雨水隻是要我在她回來之前保護你安全……”
暮煙輕輕地一揮手,蜘蛛便散開了。婷婷蜷縮在地上,已經被蜘蛛啃咬的體無完膚。她不停的顫抖著,我開始覺得她很可憐。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你的心髒……害死你……”喉嚨發幹,我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表達我的想法。
“……”婷婷緩慢的轉頭看我,“不,我已經想起來了,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殺了我,還抓了你和項夜……這不是你的錯……不是……”
“我發誓我會幫你報仇的……”難以形容的心痛,還記得早上看見她的時候,是那麽鮮活可愛的一個女孩子,現在卻……
“啊……這麽說,你們倆有共同的仇人嘍?”暮煙突然走到我的身邊,懶懶的問。
“我……我要殺了那個女人……”婷婷恨恨的說,她已經開始腐壞了,肉的顏色在變黑……
“嗬嗬,對了,我來幫你吧,這樣,也可以順便保護劉昭,還雨水一個人情……”
雖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但一定不會是好事。可是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見她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小刀將自己的手掌割破,黑色的血流出來,滴在婷婷的身上。然後她又念了幾句咒語,婷婷的身體竟然恢複成了白天時的樣子,隻是很慘白,沒有生氣。
“黑夜一族用輪回來交換,記憶永不消失,吞噬靈魂,滲透血液……”暮煙將手掌向上翻過來,於是黑色的血液在她掌心裏聚集。她黑色的瞳孔望著我,將手舉到我的臉前麵,“喝了它,如果你想報仇,想救這個女孩的話……”
我後退著,搖搖頭。可是下一刻卻身不由己,一隻巨大的蜈蚣攀到我的臉上,身體纏繞著我的脖子。那黑色的血動起來,化作一隻漆黑的蠍子,爬進我的嘴裏。
一瞬間我感受到幾乎嘔吐的血腥味由嗓子裏傳來,頭也劇烈的疼起來,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開始浮現。
“能感覺到吧?將意識集中在手上,再連接到木偶身上。這是最古老的傀儡術……”暮煙靜靜地說,“這女孩怨氣太重,放任不管隻會變成厲鬼,所以我將她跟她的屍身強行融合起來並變成傀儡,這樣你就可以通過傀儡術駕馭這個女孩,當她完成報仇的願望的時候,怨氣消失,就可以進入新的輪回了……”
我不想聽暮煙的解釋,可是那記憶卻又如此的鮮明。輕輕的揮動雙手,我能感到由指尖傳來的信息,眼前的婷婷站起來,一言不發。
“很好,你有這個天分呢……嗬嗬嗬嗬……”
暮煙笑起來,淒涼中夾雜著瘋狂……
尾聲
半個月前我因為被負麵情緒占了主導位置,導致陰氣暴增,身體出現了魔化反應。於是在此後的日子裏我為了將狐狸的陰氣壓製下去,每天都隻能躲在門派裏靜修做法,明明隻是離開半個月,沒想到劉昭那家夥就給我弄出了那麽大的紕漏!
要不是暮煙聰明,派出蜘蛛滿城的找人,他跟許晴估計全都進棺材了。
婷婷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控製劉昭將許晴劫持到了很偏僻的地方,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給了暮煙充足的尋找時間。
這事情了結之後的第三天,我回到了學校……
劉昭居然站在校門口等我,這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你回來啦,雨水。”他神情沒落,仿佛喪家犬。
“你站這裏幹什麽,許晴呢?怎麽沒跟她在一起?”
劉昭沒說話,他利落的搶過我手裏的背包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後朝校門外的小飯館走去。我隻好跟著……
“我跟小晴分手了……”坐在飯館裏,劉昭喝了一大口二鍋頭之後說……
我恨不得打他一巴掌,說你也太沒本事了我離開半個月的時間你就連女朋友都丟了!
“小晴……她說她不能接受跟一個怪物生活在一起……”劉昭麵不改色的開了第二瓶二鍋頭。
我鬱悶,這還真不是他的錯……
罷了罷了,這樣也好,就省得成天瞞來瞞去的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才好,最後我問老板要了一箱啤酒,跟劉昭說喝吧,今晚上你就隨便喝吧,我給你善後。
於是劉昭從太陽在東邊漫步一直喝到月亮在西邊徘徊。
最後連老板看著都覺得害怕了,跟我說不能再讓他喝了。於是我打了個電話,將205宿舍的一幫兄弟叫下來。
“你們今天先幫我把他抬回宿舍去吧,我明天一早就過去帶他走。”
“沒問題,一切找您說的辦!”大家都很夠義氣,一左一右將劉昭架起來弄走了。
夜風有點涼,我站在飯館門口吹風,指望把身上的酒氣吹掉。就在這是,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托你的福,劉昭那笨蛋剛剛喝的爛醉如泥,然後被他的舍友抬回去了。”說不上憤怒,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諷刺她兩句。
“項夜……”許晴看著我,表情有點奇怪。“我是真的很喜歡劉昭的,過去是,現在也一樣……”
於是我愣住了,搞不清這女孩子到底在想什麽。
許晴見我沒說話,突然間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夜涼如水,我突然感覺到一陣無法抵擋的寒氣……
〖第六篇〗 戀秋
序
周末校園的清晨顯得很冷清,一個女孩子匆忙的走上通往小花園的路。手機應該就是掉在這附近了……
女孩有點後悔的跺腳,都怪自己太馬虎,門禁之後才發現這件事。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部手機了,要是再丟了,家人一定不會買新的給她。
一片紅顏色的東西飄落,吸引了那女孩的注意力。
原來是一片紅葉。
現在明明是夏天,怎麽會有枯葉?女孩抬頭,竟然發現在眾多鬱鬱蔥蔥的綠樹之間,有一顆滿樹火紅的楓樹,顯得那樣的突兀和耀眼,將時間的徑流徹底打亂。
女孩遲疑了一下,想起學校裏的傳說。一個失戀的女孩一心求死,便在學校的小花園裏割腕自殺了,死的時候是秋天,滿樹的紅葉紛紛飄落。
她的血液澆灌了其中的一棵楓樹,於是每當她的靈魂出現的時候,那棵樹就會飄落紅葉……
“同學?你在找東西嗎?”
女孩回頭,發現一個低年級的學妹看著她,手裏拿的正是她的手機。
“太好了,我就是在找這個手機!”
學妹就將手機交給那女孩,然後輕輕地笑了。
“同學,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女孩痛快地點點頭。
“那麽,幫我將這個交給李江。”
“李江?是不是那個新來的帥哥校醫?沒問題!”女孩猜測眼前的也是李江的傾慕者,沒辦法,現在是什麽時代了,居然還有像女子學院這樣的地方。
“那麽,謝謝你了……”
突然間一陣大風吹過,女孩被沙子迷了眼。她揉揉眼睛,發現那棵“秋天的樹”已經不見了,連同剛剛的學妹一起。
大概是走了吧?女孩看著手裏的信封,總之,先把這個送到李醫生那裏去。
第一章
盛夏是鬼怪事件最容易發生的季節,並不是因為什麽氣場的問題。而是因為在這個季節大家都喜歡半夜散布……
我歎了口氣,作為門派根據地的這個偏遠小村,已經幾乎沒人了。二師兄去調查一件已經死了48個人的凶宅案,四師兄受人委托滿大街清掃無害靈,三師兄還在到處跑完成師傅留下來的過期訂單。大師姐作為理氣玄空派的代表去出席國際通靈大會,咳,當然了這會議是暗中舉行的。
就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師傅居然突發奇想要去夏威夷旅遊!!!!!!!!!還順便帶走了總覽門派事務的大師兄和三師姐!!!!!!!!!
同時離開的還有四師姐,一個房地產商,也是我們的老客戶,拜托她去給審核即將興建的小區住宅圖。
“師姐,有電話!”小楓從門外探出一個頭。
我一陣感慨,說,“小楓啊,如果這次也是委托,門派裏就算是徹底沒人了,你跟王大爺要好好看家,晚上睡覺的時候要管好煤氣,把鎮宅符都檢查一遍,以防萬一……”
果然是委托。
位於城市邊緣地帶的私立女子高中,最近發生了多起女學生割腕自殺的案件。直到他們的校醫李江收到一份信,上麵的署名竟然是一個已經死去6年的女孩子。
我摸了摸下巴,女子高中?好吧,雖然錢少了點,但是環境不錯~沒準能給那個家夥帶來一點陽光也說不定呢……
……
“劉昭!起床了!”一腳踹開劉昭的房門,寒氣撲麵而來,我一陣哆嗦。窗簾都拉著,房間暗的跟黑天一樣。
看來這次跟許晴分手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我把他從學校弄回來是四天前的事情了,他居然一頭紮進房間裏就再沒出來過,叫門也不開,我放在門口的醬肘子和熏雞也根本就沒動過。
在我看來這人要是連對食物的熱愛都沒有了,那就真的是已經達到萬念俱灰的程度了……
我走到屋裏將窗簾拉開,讓陽光投進來。
劉昭一動不動的趴在床上,仿佛斷了線的木偶。
“喂喂,你還有完沒完啊,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快點給我起來,有任務了!”我過去一掀床單,劉昭咚的一聲滾落到床的另一邊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一個半死不活的聲音緩慢的響起,“雨水,我好傷心啊……”
“傷心個屁啊!你還有完沒完!快跟我走!有任務!”我一把抓住劉昭的脖領子,將他往門外拖。拖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又停下來了,“天哪,劉昭你身上是什麽味道啊?腥臭腥臭的!”
“……是婷婷……”劉昭緩慢的說,看了一眼浴室。
一種不好的預感自心裏升騰起來,我放下劉昭走過去推開浴室的門。
浴缸裏全是血,一個女孩的頭被放在洗手池裏,黑色的長發披散著。地上散落著修長的胳膊和大腿,都被從關節處切開了,身子被立在馬桶邊上,胸口的窟窿已經不見了,不過在本來是窟窿的地方,我能看見一個血紅色的咒印。
黑夜一族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已經失傳的傀儡術,他們竟然知道……
胃裏一陣翻騰,我衝到走廊上,劉昭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眼圈黑黑的,此時正站在門口發愣。
“去幹什麽啊?”他木訥的問。
“現在,馬上,你先去把浴室給我收拾幹淨,然後洗澡換衣服,把你身上的血腥味弄掉再說!”我將他一把推進房間裏,關上門。
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想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劉氏一族始終得不到其他門派的認同了。他們這種操縱傀儡的方法,簡直就是對靈魂和肉體的褻瀆……
過了一會兒房間裏傳出流水的聲音,我揣測他的確是在行動了,就去了廚房。
因為大家都不在,所以食物都堆積起來了。我切了一些熟食放在桌子上,然後將煮了兩個小時的藥粥端下來。
“你太長時間沒吃東西了。先把這個喝了。”一切收拾好之後我把粥端出來,劉昭已經坐在飯桌邊上了,嘴裏叼著一節香腸,緩慢的嚼。
“謝謝你。”
“搞錯沒,別這麽客氣,我雞皮疙瘩掉一地了。”在他對麵坐下來,我歎了口氣。能因為跟女朋友分手而如此傷心,劉昭也能算是國寶級人物了,再看我三師兄,恨不得女朋友一月一換。
劉昭喝了口粥,感歎好久沒吃到如此美味的東西了,於是我糾正他說你根本就是很久沒吃到東西了……
“雨水,雖然你性格火爆,但其實人還是很好的……”
好吧,看在你很心碎的份上,我忍了……
“我知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關鍵時刻是不會棄我而去的……”
喂喂喂,我說你不要這麽肉麻行不行……
“可是,雨水……我還是好傷心啊……”
我終於忍無可忍,抄起邊上的果盤把劉昭從餐廳扇到了客廳……
三小時後,私立女子高中。
“哎?這個學校裏怎麽全是女生啊?”
我真恨不得踹他兩腳,明明說過很多次了,這裏是女子高中。
“哈哈哈,那不就是很像某些教會學校?沒想到大陸也有這種學校呢~”被我痛打一頓之後劉昭似乎終於恢複精神了。看來以後要是再遇見他情緒低落,狠狠的打他一頓就好了。
“您是?”看門老頭顫巍巍的走出來問。
“我叫項夜,這是我的搭檔劉昭,我們是受校長委托過來的。”
老頭點點頭,打開門將我們放進學校裏。
雖然是高中,但這學校的占地麵積大的驚人,我還能隱約看見學校的小公園和宿舍樓。操場上有許多朝氣蓬勃的女學生,當她們看見我和劉昭之後,都停下了動作,一陣嬉笑。甚至還有人衝我們招手……
不,我說錯了,是向劉昭招收……
於是我回頭看了一眼劉昭,被這麽多可愛的女生注視感覺應該是很不錯的吧?沒想到他的表情卻好像吃了耗子藥。
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腳,“看見沒有,這麽多女孩衝你笑啊!你怎麽那麽個表情?!”
劉昭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我在台灣的時候曾經去一個教會學校教女子防身術,你不知道啊,當時也是滿眼的可愛女孩,可是打起來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狠!回來的時候我的衣服都扯壞了,從那時起我就覺得越是這種地方越危險!”
“難道你沒想過她們隻是單純的想摸你兩下麽?”我和劉昭被接待員帶進休息室,我悄悄的問,“據說這種學校都挺恐怖的。”
劉昭一拍大腿,滿不在乎地說,“怎麽可能!我有什麽可摸的又沒胸又沒屁股……”
我忍不住一拳將他打倒,胸這東西自己就有,摸你的幹什麽!現在是一幫沒地方宣泄的女生!不是男生!
劉昭從地上爬起來,抓抓頭,“我又不是女生……”。難道是生氣了,隻見劉昭不再說話了,坐在沙發裏走神,手指在一個很大的行李箱上敲來敲去。
等等,行李箱?我剛剛就在奇怪劉昭沒事幹拿這麽大一個行李箱幹什麽?
“劉昭,你帶的是什麽?”
劉昭看了我一眼,“想到可能會幫上忙,於是我把婷婷帶來了……”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腦袋轟的一下爆炸了,我一把搶過箱子拎到牆角打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節白晃晃的胳膊……
“劉昭!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現在的行為是非法碎屍!碎屍你知道嗎!!!!!!!!”
“雨水你不要說笑啊你知道這是人偶嘛。”劉昭一副無辜的樣子。
“我知道管屁用啊!警察不知道!這裏的人不知道!!!!!!!”
我一陣頭暈,坐在那行李箱上。“你還真不嫌麻煩,這麽大的行李箱,你不覺得很重麽?”
“不會,現在的女孩子都挺輕的。”劉昭笑著搖搖頭,一瞬間我有一種想將他肢解了裝在箱子裏然後扔進太平洋的衝動。
正在這時,一個戴眼鏡的男子戰戰兢兢的走進來,直覺告訴我這人就是李江。
“您好,我是劉昭,這是項夜。我們是受委托過來的。”不知是不是在這全是女生的學校裏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男同胞的緣故,劉昭率先走了過去。
“你,你們一定要救我啊……”李江向前一大步跪倒在劉昭的麵前。
“哇,雨水,這人瘋的。”劉昭迅速的蹦到了我身後。
我說瘋的你也不能躲在我的身後啊,於是劉昭說李江肯定比他歲數大,被歲數大的人下跪是要折壽的……
好,我現在就幫助你折壽……
劉昭一陣哀嚎……
當我再一次想起李江的時候發現這人已經不行了,正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滿嘴的白沫。
“打120啊!劉昭,這人好像真的不對勁了。”我站在遠處看了看,沒敢過去。通靈這個行業永遠都沒辦法跟警察和平相處,我可不想因為這家夥抽搐致死而去跟警察打交道。
無奈劉昭已經走過去了,“沒關係的,我在台灣的時候跟鄰居的阿婆學過,說抽風了隻要掐一掐人中就會好。”說完就扶住李江的頭開始掐。
我重重歎了一口氣,劉昭啊,你要瞎折騰我不管你,可是折騰出人命就不是我能不能管你的問題了,雖然你是台灣過來的勉強算是歸國華僑可是出了人命咱們敬愛的警察哥哥也不會給你明顯的優待……
還沒說完就聽見劉昭挺高興的說雨水啊這人好像緩過來了,趕快把他扶到椅子上……
於是我哼了一聲,這世界真是太沒天理了……
第二章
我沾了一點定神香點在李江的鼻子下麵,又等了一會兒,這個人終於冷靜下來了。
“是菲兒,是我對不起她,現在,她知道我回來了。她要我死……”李江才說了這一句就開始涕淚橫流。
我暗中捅一下劉昭,示意讓他去問清楚。
“您能不能仔細的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劉昭拍拍李江的肩膀,很可靠的說。
“事情是這樣的……”李江從兜裏掏出一塊手絹擦擦臉,開始回憶……
菲兒的名字叫做沈菲,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子。身體不大好,那個時候這裏雖然已經呈現出一定比例的男女失調,但也還算是一所普通的私立高中。就在李江上高二的時候,他遇見了低一年級菲兒。那時她暈倒在花園裏,被路過的李江發現了並將她帶去校醫那裏。由此兩個人相識。
這種寄宿製的學校生活單調,在接觸中兩個人漸漸走到了一起。成為學校裏人人羨慕的一對。
說到這裏李江有點得意的補充道,“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很受女生歡迎的,現在也是一樣……”
就你現在這種憔悴的樣子還真是沒看出來,我低聲咕嚕了一句,就被劉昭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一下,他聽得很認真。讓我忍不住想起電視劇裏常出現的情況,一個人淒慘的被愛人拋棄了,從此成了名副其實的工作狂……
“但是才過了一年,菲兒就變得不對勁兒起來……”好在李江沉浸在他的回憶裏,還在繼續。“現在想來一切都是由那個時候開始的,菲兒的身體越來越差,漸漸的連課都不能上,住進了醫院。我去探望她的時候她麵色蒼白,有氣無力的跟我說她可能時日無多了,她偷聽了父母跟醫生的對話,他們是這樣說的。
我是真的很愛她,當時就哭了,我攥著她的手說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好好的。她就跟著我一起哭,可是什麽都沒說……之後我就每天都去看她,雖然高三的課業壓力很大,我還是堅持每天都去。”
“恩,要是我我也會這麽做的。”劉昭居然充滿了同情與感動的點點頭。完了完了,劉昭要是再走不出許晴的陰影,搞不好會變成張信哲那樣,天天無病呻吟的唱些苦情歌……
李江感激的看了劉昭一眼,在我看來就是這一眼,兩個人建立起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偉大友誼……
“但是有一天,菲兒突然很高興地說她不會死了,我當然是很高興,以為是有救了,可是卻沒想到……”
“什麽?”直覺告訴我關鍵地方得到了,我緊緊地盯著李江,催他講下去。
“菲兒她拿出一本殘破的手記,上麵是一些奇怪的圖案,她指著其中一個圖案說這個印記是永生的印記,隻要在胸口畫上這個印記,然後放幹自己的血,就可以變成天使。她說的那麽高興,我覺得不要讓她失望比較好,所以就盡量裝的高興起來。
但是我沒想過她會真的去幹,放幹自己的血,不就等於是自殺嗎?那一天晚上,她突然跑回學校來了,打電話給我約在花園見麵,我不明白她為什麽從醫院跑出來。趕忙就去找她。”
回憶到這裏的時候李江的臉一下子就扭曲了,變得鐵青,仿佛在回憶什麽極端恐怖的事情。“我到的時候沒有看見菲兒,覺得她可能是在耍我玩。一想又覺得不對,她不是那種喜歡惡作劇的女孩子。於是到處找,最後,我就在一棵楓樹下麵找到了她,她,她的胸口畫著那個大大的‘永生’圖案,割腕自殺了……不,她不是自殺,我看見她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我笑了,說‘江,你看,我馬上就可以變成天使了,咱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李江說完之後深深的把頭埋下去,又哭起來。
“那麽最後菲兒她……?”雖然能猜到結果,但還是有必要問清楚。
“她死了,死於失血過多!”
……
“那個女孩……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相信那種東西呢?”圖書管裏,劉昭在一堆發黴的圖書中間問。
我一本一本的搜索那些書,按照李江的說法菲兒的那本書是從學校借的,那麽應該還能找到。“人類就是這樣,脆弱的時候,總希望有個什麽保障。也許菲兒也是這樣,因為對死亡強烈的恐懼,才會選擇這種很荒唐的方式來‘複活’,不過反而死的更快,不過帶著‘複活’的希望死去,應該也不錯吧?”
劉昭想了一會兒,有意無意的說,“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後悔沒有選擇另外一條,你說是吧?雨水?”
那一瞬間我愣住了,腦子裏出現霧氣蒙蒙的一幅畫麵,視角很低,仿佛一個小孩子在仰頭看著,麵前是一個白發白衣的男子……
……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後悔沒有選擇另外一條,你說是吧?雨水……
啪的一聲,手裏的書掉在了地上。眼前的幻像飄散的一幹二淨,附身去把書撿起來,我看見封皮上竟然寫著《咒語大全》這樣荒唐的標題。
應該就是這個了……
“對,就是這個,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圖案。”醫務室裏,李江看著那圖,仿佛老了30歲。
“那麽這是什麽圖啊?雨水?”劉昭把那圖反複看了很久,“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圖案。”
說實話我也沒見過,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精通各種巫術和咒術的人了……
淩暮煙。幾乎沒有猶豫,我的腦子裏蹦出了這幾個字。
“喂?您好,這裏是美戀服裝公司,請問您找誰?”暮煙的聲音緩慢的響起,看來她又找到新的工作了。
“暮煙,你那裏有沒有傳真機或者電腦啊?我想讓你看一個圖案,我懷疑是一種符咒。”
“好的,上網吧,我的QQ是373674591,加我就可以了。”
我將圖丟給劉昭讓他去掃描,然後撲到李江的電腦上。我的網名是輟音,這個名字似乎是一個人告訴我的,我很珍重的一直使用,可是原因和那個人,我卻都不記得了。
輟音:暮煙?在嗎?
暮煙:在,把圖給我吧。
輟音:好。
此時劉昭回來了,手裏多了一個U盤。我利索的將圖發到了QQ裏,暮煙一陣寂靜。就在我以為她也沒有見過這個圖案的時候,QQ亮起來。
暮煙:雨水,這圖是你在哪裏看見的?
輟音:一本叫做《咒語大全》的書,怎麽了?難道它真的是符咒?
暮煙:立刻將那本書銷毀,這個符咒就算在黑夜一族裏也是禁忌。
輟音:不會吧?!難道這書是你的族人畫的?!那麽菲兒真的複活了?
暮煙:不,我不知道這書的來頭,可能是什麽無聊的人到處收集來的吧……它的這個符咒的西南方位畫錯了一個符號,結果符咒的作用逆轉了。
我和劉昭在電腦前麵麵相窺,逆轉了?QQ停下來,持續了很長一段“正在輸入”的狀態。
暮煙:這個符咒又叫做“散魂之咒”,本是用來聚集陽氣的。暗夜一族隨著輪回的增多,記憶變得很沉重,就在那個時候,一個族人創造了這個符咒,利用的就是人死前一瞬間、肉體和靈魂出現狹縫的時候,將大量陽氣迅速的填充到體內。這個時候陰陽相交,就有一定幾率造成肉體和靈魂的完全融合,這種狀態,就好像你身邊的那個叫劉昭的男孩。不同的是劉昭是依賴死者的怨氣活著,而通過“散魂之咒”而活過來的,其動力是靈魂。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靈魂的力量漸漸的減弱,肉體死的時候,也是魂飛魄散的時候。
我忍不住看了劉昭一眼,他沒有察覺,還在認真的看著屏幕。我覺得有點奇怪,這符咒實在是太不明不白了,即沒有攻擊效率也沒有防禦效率,當作咒術的話又很沒時間效率。
輟音:這種符咒應該沒有什麽實際作用吧?
暮煙:這是專為黑夜一族設計的,記憶變得太沉重,大家想要擺脫這些,但是已經失去輪回的權利。於是創造了這個法術,族人自願接受這個術,平靜的過一生,然後魂飛魄散、灰飛煙滅……這也是為什麽黑夜一族人越來越少的緣故。
我在電腦前麵有點茫然,很想問暮煙有沒有接受這個術,但是又很怕聽到答案。
暮煙:嗬嗬,你放心,我還不想魂飛魄散呢~
仿佛知道了我在想什麽。暮煙補充了一句話。
輟音:那麽,逆轉了會怎麽樣?
暮煙:我不知道,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不過可以推測。用這個術的人不僅不能將身體和靈魂融合,而且會加速二者分離,同時還會有大量的陰氣灌注到那靈魂中。
大量的陰氣+靈魂=厲鬼。這是理氣玄空派的“牛頓第一定律”。
……
中午,學校花園。
“就是這棵樹麽?看起來很正常。”劉昭繞著圈反複打量那棵楓樹,居然還拖著他那個大行李箱。
“現在是正午,那種東西最弱的時候。感覺不到是當然的。”我將一張千蛛符貼在樹上,什麽反應也沒有。看來有時間的時候需要把這符升級一下,靈敏度高一點比較方便白天工作。
“雨水,許晴的事情你後來是怎麽處理的?”寂靜了一會兒,劉昭突然說。
我一愣,沒想到這家夥還惦記著這事情,“沒關係,你不用管了。我以掌門的名義終止了委托,把錢也都退回去了。”
“真抱歉,會帶來很不好的影響吧……”劉昭站在樹下,臉色很不好。
“理氣玄空派是中國數一數二的通靈門派,不會因為一個委托而砸了招牌。”我走過去推了他一下,卻發現他的身體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你也是來看熱鬧的嗎?”劉昭抬起頭來,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你是菲兒?!”我後退了一步,是我大意,以為白天出來一定沒事,卻忘記了劉昭是純陰之氣,很容易被附身的……
“你們都隻會看我笑話而已,是不是?”菲兒將手抬起來,我驚訝地看到劉昭的手腕上出現了一個很深的傷口,血湧出來。
“你就是這樣殺死那些女學生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幹?!”我一邊說,一邊摸索藏在兜裏的驅鬼符。同時想下一次,下一次出來的時候,我一定要用線穿一百張驅鬼符,然後把它們掛在劉昭的脖子上。
“我知道,我知道江回來了,可是他卻不來見我。好過分啊……好過分……”菲兒幽怨的說,雖然知道是被附身了,但我還是覺得劉昭這個怨婦的神態實在是很讓人反胃。“我跟那些女孩說了,她們卻都不願意幫我……我用盡全力才幻化出一個形態來送信給他,可是他……他……”
“菲兒啊,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你也要替那些死去的女孩子想一想啊,畢竟她們是無辜的。”頭一歪,聲音和神態都變回劉昭了。
“你……你怎麽回事?!”又是菲兒的聲音。
“要不然,我帶你去見李江吧?”劉昭說。
“……真的?”菲兒猶豫了一下,我瞅準機會,將驅鬼符扔了過去。
一陣悲鳴,劉昭一把將額上的符摘下來。“雨水,我正跟她好好說啊。你怎麽就把她驅走了。”
“你想失血過多而死是怎麽招?趕快把手包紮一下。另外,你是怎麽做到的?被附身的情況下還能醒過來?”
“因為突然覺得手腕很疼,然後就醒了。我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費了好大的勁我才從菲兒那將身體奪回來。”劉昭齜牙咧嘴的用紙巾按住傷口。“不過現在先去找李江吧,看他有沒有紗布借我點……”
李江這人真的是很沒骨氣,當他看見劉昭受傷的手腕還有褲子上的一片血跡的時候,歇斯底裏的差點跳樓。我忍無可忍的打了他一拳,結果他暈過去了。
我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一卷紗布,幫劉昭包紮傷口。
“雨水,我早就想說了。不要動不動就打人,並不是大家都像我一樣耐打的。”劉昭看了一眼倒在沙發上的李江,無限感慨。
“我要是不打暈他,現在他就已經變成樓下的一具屍體了好不好。”我一邊包紮一邊說,劉昭的手很熱,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好了,按照你的複原能力,過兩天就會沒事了,注意不要碰水。”
“好。”劉昭討好的笑了一下。這時李江那邊傳來呻吟聲。
我走過去,對著他攥攥拳頭,“不想死的話,今天夜裏跟我花園見菲兒……”
第三章
校長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在我保證隻要讓我們留到晚上就一定可以解決此事之後,他痛快的答應讓我和劉昭在學校醫務室呆一晚上,並且嚴肅的命令李江為了祖國的花朵們,一定要聽從我們的安排,要糾正思想,實事求是,做學校的好校醫,學生的好榜樣。
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李江帶著對失去工作的強烈恐懼感緊緊的跟在劉昭的身後。
半夜十二點,我們準時到達了學校花園。這一次我亡羊補牢,事先在李江和劉昭的手上用朱砂畫了符,這樣,他們就不會被附身了……至少法力比較弱的厲鬼是不能附身了……
“菲兒,我把李江帶來了,你出來吧。”我對著那棵楓樹說。順便回頭看了一眼,劉昭的手放在李江的肩上,以防他臨陣脫逃。
“江……你終於來了?……”菲兒的幽靈從那棵樹裏飛出來,她垂著雙手,很瘦小,一身綠色的衣服。很奇怪,她身上的陰氣並不是很重,當然這是相對而言的,她的這種陰氣雖然弱,但是殺一兩個普通人還是沒問題的。總之沒有達到暮煙形容的那種感覺……
“菲……菲兒……”不知是不是嚇傻了,李江竟然朝菲兒走過去。
“你是誰?”沒想到菲兒頭一歪,問。
一瞬間我和劉昭都愣住了,李江更是吃驚的大喊,“我是李江啊!菲兒,你還寫信給我來的啊,還有,你活著的時候,我每天去醫院看你……”
“不對,住口!你不是,你不是我的江!”菲兒好像變得很痛苦,身體變得很模糊……
有什麽改變了她的記憶?我突然想起門派裏的一份內部資料,好像有一種術可以改變這種流落陽間不肯輪回的孤魂野鬼的記憶,“菲兒,是誰告訴你李江回來了?”
“江……是江告訴我的……回來……江每天都在樹下陪我……”說著說著,菲兒好像自己都混亂起來,“江告訴我,江回來了,嗬嗬……嗬嗬嗬……”
陰氣突然間強烈起來,菲兒舉起雙手 ,細小的手腕上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江說……殺了江!”
她突然間飛過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冰冷而濕滑,我一陣窒息。
“劉昭,注意保護李江!”我催動一張火焰符將菲兒推開了。怎麽會,陰氣竟然突然變得這麽強。
“雨水,你後麵!”
後背一陣熱辣辣的疼,我向前跨了一步轉過身。
竟然還有一個菲兒……
“殺了江……殺了……殺……”我真希望我看錯了,仿佛進了鏡子屋,我被一圈的菲兒團團圍住。
因為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我沒有帶很多符咒。
對了!白沙!
“媽,快出來!有好多食物!”我朝著尾戒喊了一聲,發現毫無動靜……
這麽說來好像來到這裏之後就一直沒有見過白沙了,難道像上次在人偶別墅裏一樣,被封起來了?
菲兒再次撲過來,我倉促的逃到一邊,在身上一陣摸。
噢噢!運氣太好了,居然讓我找到一張飛凰咒,一定是拿天炎咒的時候拿錯了!
“雨水,別發呆!”聽見劉昭的聲音我連忙抬起頭,隻見一個紅色的身影衝過來。
竟然是婷婷,她的眼眶裏一片血紅,黑色的長發隨著動作散亂的飛舞。她的手上帶了爪之類的武器,血紅的利刃竟然可以擊碎飄渺的靈體。
原來劉氏一族的傀儡之術就是這個樣子的……讓實體化的媒介沾染上怨氣,從而變成除靈的武器……
不對,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反正劉昭已經會了,想看什麽時候都可以,最重要的是怎麽戰勝菲兒,雖然婷婷的攻擊確實有效,可菲兒的數量有增無減……
突然間眼前又是一層霧氣一樣的白,還是那個上揚的視角,那個白發白衣的男子……
……雨水,你知道陰氣是什麽嗎……
……知道,是負麵的氣息,不屬於這個世界……
……嗬嗬,你錯了,陰氣是力量的源泉,它是創造奇跡的關鍵……
被菲兒撞了一下,我狠狠的撞在一棵樹上,後背傳來劇痛,疼得我幾乎抽筋。
伴隨著疼痛,竟然還有刺骨的涼意。
是陰氣!這樹散發著陰氣!
我轉過身,發現正是菲兒自殺時的那棵樹……
……學校裏有傳說,那女鬼出現的時候,楓樹葉會變成紅色,就像她死時的樣子……
……這是黑夜一族的禁術,在臨死的一瞬間注入大量陽氣,將肉體與靈魂混合……
……西南方寫錯了,逆轉……
難道……菲兒因為法術逆轉而被迫跟這棵樹融合了?也就是說,是這棵樹吸收了陰氣!
我退了兩步將手裏的飛凰符拋向那棵樹,巨大的火柱一瞬間就將那樹吞噬了……
一陣劇烈的哀嚎,周圍的數十個菲兒都燃燒起來,漸漸消失。
“江……江……我愛你……”楓樹的火焰中,一個瘦小的女孩浮現出來,這應該就是最後了……
“菲兒,這是我最後一個問題……告訴你李江回來的人,什麽樣子?”我靠近那火柱,手裏緊緊的攥著最後一張火焰符。
“江……是個……白衣白發的男子……笑起來……好溫柔……”菲兒笑了,就連魂飛魄散的前一秒,她都不記得自己真正愛的人到底是誰……
劇烈的頭疼,習慣性的按了按太陽穴,記憶,我到底忘了什麽……
“雨水,好多年不見了,你變成一個美人了呢~”突然間想起一個男子的聲音,我艱難地抬起頭,那男子坐在火焰裏,白衣白發,此時正眯著眼睛笑,那樣子很熟悉,卻又完全沒有印象。
“你是誰?”頭好像要裂開了,眼前的火焰將我烤的很熱。
“嗬嗬嗬,我差點忘了,你已經沒有那時的記憶了。”那男子抓抓頭發,還是笑,仿佛隻有這一個表情。“不過雨水,我要告訴你,到目前為止你做的非常不錯,真沒想到你竟然還能得到黑夜一族和劉氏一族的庇護。非常的不錯……”
飛凰符引起的火柱一下子炸開了,龐大的火球四處飛濺。劉昭一把將我拉在身後,用婷婷將火球打掉了。
“沒事吧,雨水,你剛剛怎麽突然間自然自語起來了?”劉昭有點緊張的抓著我的肩膀,不知是不是因為操縱者走神的緣故,剛剛打掉火焰的婷婷攤在地上,不動了。
“沒事,劉昭,剛剛那白衣男子是誰,你見過嗎?”頭已經不疼了,我一陣陣的發愣。
“誰?什麽白衣男子?”
劉昭的表情很驚訝,他什麽都沒看見。我再次抬起頭,旁邊的幾棵楓樹也著起火來,哪有什麽白衣男子。
“喂,兩位大師,快、快滅火啊!”李江驚恐的跑過來,四處看。
飛凰符最後飛濺出的火團將四周都點燃了……
“沒關係,這火是靠意識催動的,隻要讓它消失它就會消失了。”劉昭回答得很專業,看來有認真看我給他的補習資料。
不過這一次要讓你失望了。飛凰符是火焰符和天炎咒的終極版本,我從來都不用,原因是我沒辦法自由控製它的走向和消失。
“我控製不了這火焰,飛凰符的等級太高了……”
“別開玩笑啊,雨水,那你怎麽把它發動的呢!”
“無論是火焰符還是飛凰符,發動的原理是一樣的,關鍵還是在控製。”
“那現在怎麽辦?”
“……119”
在火光的映照下,我看見李江和劉昭臉上那很不可思議的表情……
尾聲
事件總算很圓滿的解決了,代價是私立女子中學那如夢似幻的楓樹花園化為焦土。但是開明的校長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意思是出了這麽大的事,那花園估計也沒人敢再去了。
回到門派裏的劉昭也徹底的恢複了精神,隔三岔五就賴著我給他做飯吃。但是白沙始終沒有出現,還有那個白衣男子是誰,我的記憶到底又隱藏了什麽……
尤其是白沙,她現在法力很弱,我很擔心……
“雨水~小昭~~我回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在我愣神的時候,白沙突然就出現了。
“媽!這幾天你幹什麽去了?”我驚訝得難以形容。
“我跟鴻遠大師還有胡飛、阿音一起去夏威夷了~~好有趣啊~我第一次看見飛機!飛機哦~~哇~~好厲害!!!!”白沙抱著我的脖子,興高采烈的說。
“嗬嗬嗬,雨水,這是給你的禮物,夏威夷文化衫。”師傅也從後麵冒出來,手裏還拿了一件T恤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瞬間我感覺自己體內的陰氣在無法抑製的翻騰,順手抓起雙人沙發朝那兩個人砸去……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我會被這裏的人活活氣死……
〖第七篇〗 哭泣的紅舞鞋
序
紅色的幕布漸漸拉開了,纖弱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火紅色的衣裙出現在舞台中央。她清純甜美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伴著音樂忘情地舞蹈著。每一個旋轉每一個跳躍都是那麽的楚楚動人。
真希望這一刻永遠的延續下去啊,女孩單純的想。保持著耀眼、美麗、受人矚目。真希望,一直持續下去啊……
直到熱烈的掌聲在耳邊響起,女孩優雅的謝幕。
“彩兒姐,你跳的好漂亮啊!我剛才聽見老師說這次推薦去歐洲的學生非你莫屬了!嗬嗬嗬。”大眼睛的學妹舉著一束花迎上來,歡快的說。
“真的嗎?太好了!”彩兒激動的眼睛都亮起來,去歐洲學習舞蹈,那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小貞,彩兒,剛剛的舞蹈好精彩啊,我都看的入迷了。”又一個女孩走過來,與前兩個不同,這個女孩子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安靜的仿佛一池清水,不沾一點凡塵氣息。
“哈哈哈,小晴姐你別笑話我了!我隻不過是跑個過場,彩兒姐才是主角呢~”小貞笑起來,提到彩兒的時候,滿眼的崇拜。
“恭喜你,這麽成功的演出,你出國的事情應該算是確定了的。”許晴將白色的百合花交到彩兒的手裏,嫣然一笑。
彩兒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陣不自然的笑,“小晴,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出國的名額本來應該是你的,可是你卻突然不再跳舞。不僅如此,你還特地將自己的舞鞋送給我,還花時間指導我,我能看出你還是喜歡跳舞的,可是為什麽,你卻……”
許晴靜了一會兒,幽幽的笑,那樣子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飄渺中帶了一絲落寞。
“因為我找到比舞蹈更重要的東西了,可是我卻因為恐懼而將他丟掉了。”
“什麽?”彩兒突然覺得眼前的許晴有點陌生,已經不再是原先那個敏感、溫柔而又膽小的女孩子了……
許晴靜靜的盯著彩兒,笑了。
“彩兒,你一直都比我堅強,比我開朗,樂觀,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有一個比我更好的心髒……”
第一章
……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開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我專注的坐在電視前邊打遊戲,耳邊繚繞的是周傑倫的《青花瓷》,這首歌出來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了,劉昭不知為何今天一早就坐在我的電腦前邊和著音樂唱這首歌到現在已經快有三個鍾頭了。
個人揣測又是因為許晴——他的前任女朋友,同時用他的話說也是他的“初戀情人”。許晴的確是個惹人憐愛的女孩子,也難怪劉昭被甩之後心情鬱悶到這個地步。
但是分手一個多月了還是這樣隔三岔五的鬧情緒給我搗亂那就是不可饒恕的!於是我選擇抓起另一個手柄狠狠的向劉昭的後腦勺砸去……
其結果是劉昭拎著手柄湊過來看我打遊戲。但是五分鍾後劉昭就放棄了。
“雨水,你覺不覺得你的生活其實很無聊啊?”劉昭有點鬱悶地說。
我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不會啊,遊戲就是我的命,隻要有遊戲可以打,就算去當魯濱遜我也會覺得人生是美妙的。”
“可是我不明白,在現實中已經夠恐怖了,為什麽你還要玩這種遊戲……”劉昭潦草的翻了翻我的遊戲盤包。“《零》,《死魂曲》,《生化危機》……《吸血萊恩》……你怎麽全是血腥暴力外加恐怖遊戲……還都是盜版的……”
“喂,你是不是被我師傅傳染了,居然也跑來我這裏打擊盜版。”
“不,我隻是想說,你老是玩這種遊戲,還處在這樣一種生活狀態,早晚會變成心理變態的。”
我放下手柄,雙手抓住劉昭的腦袋,“你以為現在這種到處捉鬼的生活時間長了就不會變成心理變態嗎?我隻不過每天都在遊戲裏演習而已。”
“但願吧……”劉昭將眼神移到別處。
“師姐~~有電話~~”小楓很是時機的跑進來,使得劉昭避免了一陣毒打。
“怎麽?難道又是委托?自從夏天一開始,我的遊戲時間就越來越少了。大師兄呢?他怎麽不去?”
“他從夏威夷回來後就陷入了工作地獄。因為某個人完全沒有處理文件的緣故,所以他去夏威夷時堆積起來的事件泛濫了……”
小楓說的暗有所指,好吧,大師兄,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
“而且,這電話是點名找你和劉昭大哥的,對方也沒說是委托。”小楓笑起來,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
“好啊!小楓連你都敢耍我!”
……
電話對麵是小八的聲音,如果沒記錯就是那個戴了一副眼鏡的八卦男,劉昭在許晴的大學的舍友。“項姐,劉昭,你們有空沒有,回學校來一趟可以嗎?”
“怎麽了?”我瞥了一眼劉昭,此人已經做心碎狀倒在一邊了。自從跟許晴分手,那個地方就成了他最不願意回憶的地方之一。
“出事了!!!!!劉昭!!!我知道你被許晴甩了難受,可這一次你一定得拉兄弟一把啊!!!!!”巨大的聲音隨著聽筒傳過來,我迅速把電話拿遠可還是被鎮的一陣暈眩,這聲音是誰啊?
“哎?李叔?怎麽了?”劉昭迅速爬起來接電話,果然哥們兒永遠比女朋友重要。這個李叔其實不是“叔”,據說是因為人長的老成,又複讀過三年,於是大家都管他叫“叔”。
“我好不容易交到的女朋友,就要死了!!!!”李叔在對麵一陣哀號,聽的我們不明不白。要死誰也攔不住啊,我又不是大夫。
“李叔,你別著急,我們馬上就過去。”
喂喂喂,我什麽時候說要一起過去了?
劉昭回頭義正詞嚴的說,“就因為你是205宿舍的大姐!”
我翻翻白眼,大姐是什麽?難道就是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當炮灰的家夥麽?
長話短說,劉昭拎著他的大行李箱直奔學校而去。
一夥人約在上次劉昭差點喝成酒精中毒的那家小餐館,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整齊的出場規模。胖子,小八,偉哥(就是舍長),痞天師,以及心力交瘁的李叔,好,205人到齊了。
“劉昭!我就知道你夠哥們兒!一定會來的!”胖子神情肅穆,“我知道這裏曾經是讓你心碎的地方,可是這一次你一定要挺住!李叔的幸福未來就靠你和項姐了!”
我說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們全都先坐下,知道什麽說什麽,把事情弄清楚再寄托希望行不行!”
於是幾個人坐好,並一致推選口才最好的小八同誌率先發言。
“首先是這樣的,我要介紹一個人。這人劉昭你可能聽說過,她叫做彩兒,是跟許晴齊名的校花,而且兩個人是好朋友,在許晴跟你交往之前這兩個人一直都是一起行動,要不是彩兒交往甚廣,我們都懷疑她們倆是那個關係,當然了其實她們不是,因為咱大家都知道前一陣子你和許晴是那個關係,這麽說來其實許晴的事你也不用傷心,沒準正是因為她跟彩兒是那個關係所以才不能接受跟你是那個關係……”
小八還沒說完就被胖子和偉哥拉出去了,說要把這家夥的大腦稍微的清理一下。我甚是同情的拍拍劉昭的後背,這家夥已經處於深度農藥中毒的狀態了……
“那我接著說吧……”痞天師這人很神道,是那種一輩子立誌要當個通靈者,可偏偏一點天份都沒有的人。就拿他這外號來說吧,他本名叫劉少丕,據說進宿舍第一天就大講特講什麽養生之道,天地異位,風水玄學等等等等,號稱自己就連都徹底的鑽研過,於是大夥給他起名叫痞天師,順便說我對“天師”這個稱號十分的不滿,完全不像“風水師”或者“通靈者”那麽帥氣,所以我從來不說自己是天師。
痞天師清清喉嚨,還在繼續,“事情是從這個叫做彩兒的女孩開始的,她跟許晴是學校輔修舞蹈的同學,倆人關係很好。前一段日子學校搞了一個藝術交流會,想要派幾個輔修的學生去歐洲學習半年的舞蹈,許晴和彩兒是最有可能的兩個,但拜個多月前許晴突然退出,而彩兒的舞蹈開始突飛猛進的成長,所以最後出國的學生是彩兒。”
我暗中盤算了盤算,許晴退出的時間不是跟她和劉昭分手的時間很接近?忽然想起最後一次見到許晴的那天晚上,她那麽冷冰冰的說她還是喜歡劉昭的,神態詭異……
不過看見自己的男朋友瞬間變的猶如厲鬼,還要殺了自己,不害怕才有鬼。分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關鍵就在這裏了!我以我敏銳的第六感察覺到,事情的起因就在彩兒離開的同時開始!”痞天師說得眉飛色舞口水四濺,“據說彩兒在離開之前曾經留下了一雙紅色的舞蹈鞋,之後,任何穿上這雙鞋的女孩其舞技都會得到飛快的進步,但是同樣的,也活不到一個星期……”
關鍵到了,紅舞鞋?“有沒有你說的這麽玄乎啊?”
一直沉默的李叔突然間激動起來,“是真的。小莉,就是我的女朋友,她和她的幾個朋友都穿了那雙鞋,現在,她的朋友陸續都死了,她嚇得不行,又不知道怎麽才能逃脫厄運,你們一定要幫幫小莉啊!!!!”
就在此時小八從外麵衝進來了,“李叔,出事了!第六女生宿舍有人跳樓,好象是學跳舞的!胖子和偉哥已經先過去了!”
李叔的臉色一瞬間變成了死灰色,推開桌子衝了出去。
“唉,凶多吉少啊……凶多吉少……”痞天師煞有介事的晃晃頭,和小八一起追出去了。
“看來咱們又中獎了,走吧。”我歎了口氣,衝劉昭點點頭。
外麵天已經黑下來了,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但我分不出這寒冷是出於那陣陣的夜風,還是時隱時現的陰氣……
第二章
昏黃的燈光下圍了一群人,205的眾兄弟站在人群外,李叔蹲在地上低聲地啜泣著。我站在劉昭的大行李箱上,終於看見了人群裏的情況。一個修長纖細的女孩子仰麵躺在地上,眼睛大大地睜著,身下,是還在蔓延的暗色血液。
雖然最近經常能看見屍體,我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心。從行李箱上麵跳下來,我走到李叔的身邊。
“別太傷心了,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幫你把事情查清楚的。”我拍拍他的後背,“呆會我給她做一場法事,幫她早日投胎。”
“謝謝你,謝謝你們。”李叔大聲的哭起來,樣子甚是淒慘。於是我建議劉昭先跟眾兄弟回205去住一宿,並暗中叮囑幾個人看好李叔,別讓他做傻事。
幾個人點點頭,攙著李叔走了。
不一會兒警察來了,不到一小時就調查完畢,判定是自殺。一條命就這麽沒了……
趁著夜色,我避開宿舍管理員從外麵爬進第六女生宿舍,然後來到了小莉的房間。
704房間。
第六女生宿舍是新建的高層學生公寓,內部設施也比我住的舊樓要好很多。704的門沒關,我推門進去。
房間裏很整齊,隻有一扇窗戶打開著,小莉,應該就是從那個地方跳下去的。
我走過去,從那個窗戶探出頭,下方偏左一點的位置就是小莉留下的大灘血跡。這個高度的風很大,所以她掉下去的位置會稍微的偏一點。
我又將身子探出了一點,在心裏想象掉下去的時候會是很麽感覺……
“你是誰?在幹什麽?!”
背後突然想起一個聲音,我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
是一個同樣高挑纖細的女孩,學舞蹈的女孩子大都是這種筷子身材,看起來總讓我覺得怕怕的……
“哦,我是小莉的男朋友的朋友,他希望我過來看看,順便幫小莉做場法事。”我尋思著這麽說就可以了,然後掏出包裏的金屬法器。
“哎哎?!你是幹這個的?原來小莉說的是真的啊!她說他男朋友認識兩個天師,我們一直以為她開玩笑呢!”那女孩好奇的湊過來看,“我以為所有的天師都是老的掉渣的那種!沒想到還有想你真麽年輕的女孩啊!對了,我叫沈燕,很高興認識你。”
我最怕這種好奇心旺盛的,但是沒辦法,隻好點點頭說,“也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項夜。”
“那我可以看你做法事麽?”
“可以,不過我做法事的時候,你別說話,最好也別動,可以嗎?否者一切後果自負。”我將黃銅的法器放在地上,在裏麵放上水。這是理氣玄空派特有的專門超度橫死鬼的法事,在超度之前還可以順便問問死因以及還有什麽遺願之類的。
沈燕坐在角落裏,目不轉睛的看。
我念了幾句咒語,將招魂符燒了,扔進水裏。然後將一根蠟燭立在水中央,這蠟燭是特製的,裏麵加了一些“材料”,使得橫死鬼得以在火焰中現身。
火苗是藍色的,微弱的跳動,仿佛有生命的精靈一般。
一個女孩子的臉隱隱浮現在火苗的上方,若隱若現。身後傳來小聲的驚呼,我回頭,衝沈燕做了一個別出聲的姿勢,她立刻將嘴捂住了。
“你是誰?”我輕輕地問。
“我是楊蓮。”楊蓮?不是小莉?這裏還有其他的橫死鬼。
“你是怎麽死的?”不知道是不是認真的在考慮小莉的事情的緣故,我竟然走神了,問出了很禁忌的一句話。對於橫死鬼,尤其是剛死不久的橫死鬼,絕對不能提“死”這個字……
“死?我死了?”突然間火焰變成了紅色,並激烈的跳動起來。
我心裏一沉,連忙念動咒語想要壓製楊蓮。
不對,還有什麽東西在裏邊,強烈的衝撞著……
蠟燭的火苗突然間變成了一道火柱,我緊急向後退了一步,額頭上的劉海差一點不保。
巨大的火焰中出現一張臉,這一次是了,小莉,跟樓下的屍體一樣的臉。
“都是那雙該死的舞鞋!舞鞋!”
突然我身後傳來劇烈的尖叫聲,恐怖而急促。與此同時眼前的小莉不見了。
我轉過身,麵對著沈燕。不知為什麽竟然有一絲想笑,這女孩子被小莉俯身了。
“小莉,真的是那雙舞鞋還了你?還有,剛剛叫楊蓮的女孩又是誰?”
“楊蓮是我的舍友,她五天前死的,我們,我們都被彩兒的紅舞鞋詛咒了。”說到這裏小莉蹲在地上哭起來。
“彩兒的紅舞鞋?那麽你們是怎麽拿到那雙舞鞋的?”我小心的問,然後抽搐的發現驅鬼符在包裏,而包離我很遠……
劉昭,不知為什麽我現在是如此的想念你……
“舞鞋是我們偷的……嗚嗚嗚……”小莉哭得越發淒慘,“本來彩兒不是什麽出色的學生,就是長得漂亮,嘴甜,所以才受歡迎的!而且,還有紅舞鞋。我們聽見她跟小貞說,她自從穿了紅舞鞋,每天都能夢見自己在跳舞,漸漸的,自己就能跳得仿佛夢中一樣好了。她說出國之前要把舞鞋留給小貞,讓小貞也能跳的好。我們聽了,聽了……就趁小貞不注意把鞋偷走了。”
“那鞋呢?”有點什麽不對勁,小莉的陰氣越來越弱了。
“我藏……”
小莉緩緩的倒下去,我看見一縷青煙在她的身上飄散了。那是魂飛魄散的征兆……
那個叫楊蓮的女孩也早已不知去了哪裏。
我飛快的收拾好法器,將沈燕扶到床上。“媽,你有沒有辦法將她的記憶刪除啊?”
白沙從我的尾戒裏飄出來,她是一隻白狐女,因為法力散盡隻能整天躲在我的尾戒裏休息,“有點困難,我的法力不夠,不過我可以往她身上注入一些陰氣讓她發高燒,發燒的時候做一些怪夢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考慮了一下,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當我再次從宿舍樓悄悄溜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午夜12點了,到處死一般的寂靜。於是我開始考慮應該去哪裏湊合這一宿。
……彩兒跟許晴是好朋友。許晴在跟劉昭交往及分手的那段時間放棄出國進修舞蹈……
……“項夜……”許晴看著我,表情有點奇怪。“我是真的很喜歡劉昭的,過去是,現在也一樣……”……
雖然我不想去打擾許晴的生活,不過這次的事件,似乎是需要找她談談比較好……順便,我也可以回去209睡一宿,再看看阿咪。
半夜12點敲門可不是什麽有禮貌的事情,我選擇直接撬窗爬進了209,準備睡到天亮在去找許晴。沒想到腳剛一落地,我就聽見悲切的哭聲。
“阿咪,我不是說過了,不要哭啊。”阿咪是很早以前死在這裏的學生,看她的樣子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麽死的,而且她很膽小,動不動就蹲在床上哭。哭的滿臉是血。
“我害怕……嗚嗚嗚……我好害怕啊……”阿咪這次也是在床角縮成一團,血淚稀裏嘩啦的留下來,滿手滿臉都是。
“怎麽了?”難道是白沙又惡作劇嚇唬她來的?可是白沙剛剛明明跟我在一起的……“要是我媽的話,別理她,她就是有些淘氣,不會真的傷害你的。”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很別扭,別人家都是媽媽為孩子辯護,到我這裏正好相反了……
“前幾天……我看見一個好可怕的東西,不是鬼,也不是狐狸……嗚嗚嗚……她在這個屋子裏,跟之前在這裏的女孩說話來的,好可怕……好可怕……那個女孩子後來還嚇唬我,說,說要把我抓到地獄裏去。”阿咪哭得更厲害了,散發出的陰氣讓我冷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之前來這裏的女孩?”
“就是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嗚嗚嗚……”
許晴?!怎麽會?她完全沒有通靈的能力,雖然靈氣比普通人強一點,偶爾能看見鬼魂,可是她完全不會通靈之術啊。況且第一次見到阿咪的時候,她還嚇個半死。
“不可能,那女孩真的來了,那個東西在房間給了她一瓶血,但是我聽不見她們說什麽……”
“血?”
“恩,雖然是黑色的,但是,有很濃烈的血腥味。比你的,那女孩的,甚至這宿舍樓裏的任何一個人的血都要更加的腥臭的味道。那女孩接下了,就走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太荒謬了。一個不是人不是鬼不是妖的東西給了許晴一瓶黑色的血?打死我也不信啊……也許是阿咪一個人太害怕,所以產生幻覺了?或者跟她生前的記憶有關?
算了,明天見到許晴就會知道了。
“阿咪,我睡了。晚安。”我躺在已經隻剩下床板的鋪上,心想劉昭回去宿舍還能跟舍友擠一擠,至少有被子蓋,再看看我,待遇基本上可以跟婷婷劃等號了。
“嗚嗚嗚……不要,我害怕,你別睡……”差點忘了,邊上還有一個女鬼……
“那這樣吧,我這裏正好有一個招魂鈴,你住進來怎麽樣?以後就跟著我到處跑好了,等跑夠了你就去投胎。”我從書包裏拽出一個鈴鐺。
“嗚嗚嗚……你一直陪我?”
“是。”我點頭。
於是阿咪化作一陣黑煙賺到鈴鐺裏去了,我還真是多事。阿咪這種等級的厲鬼隻能當環保空調用,卻因為一時心軟要把她帶在身邊。
……算了,誰讓我好心……
睡了一夜床板之後,我覺得全身酸痛。而且因為睡眠不足,變成了標準的熊貓。於是大早上六點去敲206的房門時,來開門的女孩子一陣尖叫。導致振動了整個宿舍,管理員大嬸居然一點都不念舊情,把我扔出了宿舍樓。
而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宿舍的女孩說許晴失蹤了,一個星期前,就失蹤了……
第三章
“小晴失蹤了?!”果不其然,在獲悉這個消息之後我看到了劉昭充滿了關切充滿了驚訝充滿了擔心充滿了憂慮的嘴臉……
“準確的說是暫時離開了學校,她大概一周前走的,跟舍友說要去旅行一段時間。沒想到走之後就了無音信了。”我避重就輕的說,要是把夜裏阿咪的話告訴劉昭,這家夥一定會急死的……
“那怎麽辦?!”劉昭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他是真的很擔心許晴,由此可知,雖然過去一個多月了,可是這家夥還是愛著許晴。
“沒辦法,咱們又不知道她去哪裏了,而且沒消息不一定就是壞消息,也許她隻是想出去散散步而已,現在先靜下心來考慮小莉的事情吧,李叔情況如何?”
“他已經冷靜多了,由舍長陪著去上課了。”劉昭突然從身後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我。“其實今天早上有一個李叔的快件,我沒讓他知道。”
上麵的署名是小莉。
很好,劉昭你總算幹了一件聰明事。我利落的拆開快件,打開蓋子的時候我跟劉昭幾乎同時驚呼……
那是一雙紅色的芭蕾舞鞋……
“怎麽辦?”我抬頭問劉昭,劉昭的表情很迷離,於是我知道我問錯人了……
對了,小莉不是說她們是偷來的?從一個叫小貞的女孩那裏。
“走,咱們去找叫小貞的女孩。”我將那雙鞋揣在包裏,拉著劉昭往藝術樓跑。
真是沒想到許晴和彩兒的名氣如此之大,在藝術樓竟然達到了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緣故,更神奇的是他們中的一些人竟然還認識劉昭,果然暗中矚目許晴的大有人在。
由此迅速確定目標,那是一個眼睛很大的女孩,似乎是低年級的。
“你是小貞?”我跟劉昭走過去,盡量和氣的說。
“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小貞回答。
“那請問這是你的嗎?”我掏出那雙紅舞鞋給小貞看。
小貞立刻尖叫起來,臉上是說不出的驚喜,她抱著那雙鞋喜笑顏開的說這是彩兒留給她的,她一直沒舍得穿,卻丟了,為這事她整整哭了三天。
“你什麽時候丟的?”小貞好像完全沒有聽說紅舞鞋的事情,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和彩兒關係好,所以大家都瞞著她。
“上周,彩兒姐走後不久。我急壞了,還打電話給彩兒姐,可她一直都沒有理我。”小貞傷心地說,“她一定是怪我把鞋子丟了,那麽重要的鞋,我都沒敢跟小晴姐說……”
“你認識許晴?!”劉昭一把將我拽到一邊,衝到小貞麵前。
好吧好吧,他擔心自己的前任女朋友,這很正常,無可厚非,所以,我忍!
“小晴姐和彩兒姐還有我,我們三個從小就在一起的。芭蕾舞也是一直一起學。不過小晴姐學的最好,不過前些日子她不跳舞了,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小貞認真的回憶起來。
“變了個人?”
小貞點點頭,是啊,一個多月前了。她好像跟男朋友分手了,小晴姐她比較內向,所以都不怎麽跟我們說,我們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誰,總之沒交往多久。然後突然有一天她就仿佛變了個人,我們都以為她是因為失戀,可是她卻笑著說不是那麽回事,現在想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不大一樣了。變得很飄渺,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那之後,她就決定不再跳舞了,她開始努力的將自己的經驗全都交給彩兒姐,兩個人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一起,而後,她又將自己的紅舞鞋送給彩兒……“
“你說紅舞鞋其實是許晴的?!”我聽的出來,劉昭緊張的連聲音都變了。
“是啊,那是春節的時候伯父送給她的新年禮物,據說是特地在法國定做的。”小貞抱著那雙舞鞋,愛撫著說,“彩兒姐一直很羨慕小晴姐的這雙鞋呢……”
“那你知不知道許晴去哪裏了?”我簡短的問。
“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離開一段時間,很快就回來。”小貞單純的說。
“那彩兒呢?”
“彩兒姐出國了不是?她一直都沒有聯係我。”
……
學校裏的太陽明晃晃的,燦爛的讓我覺得心慌。事情陷入了一個怪圈,就連劉昭的前任女朋友也牽連進來了。現在一切跟這雙舞鞋有關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暫時離開了,總之,似乎是在沒有任何線索了……
“你說……彩兒會不會死了?”劉昭突然間沒頭沒腦的蹦出一句。
我說你別說這麽可怕的事情好不好,人家不是出國了?
“可是,根本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沒在國外啊……”劉昭難得精明的說,“跟彩兒最要好的就是小晴和小貞,小晴不知所蹤,小貞完全聯係不到她,你不覺得很怪?而且……剛剛拿著那雙鞋的時候,我就覺得它有一股怪味……”
“那是啥?”我轉頭問,我怎麽沒有注意到這個?
“我想不起來了……”劉昭搖搖頭,“不過我從鞋子裏揪了一小塊出來,你看。”
劉昭張開手,掌心裏有一小塊黑色的東西,我碰了碰,好像海綿。不過我始終沒敢去嗅一嗅,就算是舞蹈鞋,那也是套在腳上的東西啊……
“總之,咱們現在怎麽辦?”
一陣風刮過,我覺得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彈盡糧絕了……
傍晚,學校,蛋糕店。
我堅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於是當天下午我和劉昭雙雙鑽進了蛋糕店,準備花一個晚上看看能不能把它吃空。沒準這個時候就會有什麽高人比如我三師兄突然出現然後指點我們一下。
可惜蛋糕店已經空了一半,高人卻沒有出現。
對於這個學校劉昭最留戀的似乎就是這裏的蛋撻,他一口一個的吃著,吃的我忍不住開始擔心自己這個月的活動資金。
“如果彩兒死了,屍體肯定還在這個學校裏。隻是被人藏起來了……”劉昭滿嘴的蛋撻,居然還能說出話來。
“你為什麽一直說彩兒死了啊?”
“直覺。”劉昭的樣子多少有點心不在焉,我知道他擔心許晴,可是這種狀態也不是辦法。他一直說彩兒可能死了,同樣的,他可能也在懷疑許晴也是同一個下場……
算了,誰讓我人好呢,這次幫幫他好了……
“劉昭,走,我帶你去找找看,如果彩兒真的死在這個學校裏,我就一定能將她找到。”
劉昭奇怪的看著我。
“好啦,別管了,你跟我走就行了,不過事後你要記得將我抬走藏好。”
我抱怨了一句,但還是拉著劉昭爬上實驗樓的天台,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學校。
風很大,天色暗下來了,我盤算了一下時間,應該不會有人過來了。
“劉昭,我呆會要做一場法事,你無論看見什麽都不要出聲,明白不?”
劉昭點點頭。
唉,我真不明白,自從遇見這個笨蛋之後我就完全沒好日子過,可又總是不能丟下他不管,給我一萬個理由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麽要為了他做到這個份上……
我甩甩頭,歎了口氣,第無數次說……誰讓我心腸好呢……
我將尾戒和身上所有的符都取下來放在一邊,盡量的放鬆,尋找我體內那股陌生的陰氣。
……你體內有狐狸的血,現在,它沸騰了……暮煙是這樣告訴我的……
……你是我的女兒,所以你會繼承我的力量,封印千言鼎的力量……當我第一次變的半人半狐的時候,白沙這樣對我說……
……千言鼎,封印眾鬼的力量……
我聽見劉昭的呼吸聲變快了,心跳也變得劇烈,這是恐懼感。是的,我能聽到,每當我將自己魔化成半人半狐的狀態時,五感就變得異常的敏銳……
“劉昭,現在我要給你看妖術哦,不是咒術也不是法術,是真正的妖術,就連黑夜一族也不會的妖術哦……”
這也是我目前從白沙那裏學會的唯一一個妖術。
召喚百鬼之術。
我用指甲將自己的手掌劃開,血慢慢的溢出來,落在地上。
以自己的血和陰氣為媒介,將附近的所有孤魂野鬼召集到一起的妖術。我還是第一次獨自使用。
漸漸的,周圍出現了很多淡淡的影子,然後越來越多,各種各樣的都有,沒頭的,沒腿的,燒焦了的,泡發了的……那句話怎麽說,每個人的出生都是一樣的,但是死法卻各不相同。
“你們有沒有人知道看見一個叫做彩兒的女孩?或者,有沒有見過她的屍體?”妖的等級要高於鬼,所以隻要我維持著現在這種狐妖的形態,就對他們有一定的震懾力,使之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如果他們知道我此時隻是在虛張聲勢的話,多少條命也得撩在這裏。
這些黯淡的影子中傳來一陣低語,最後有一個灰色的影子飄出來了。
“藝術樓的地下室裏有一具腐敗的屍體……”
我覺得自己的心劇烈的抖了一下,“你知道誰將她放在那裏的?”
那鬼突然間很縹緲,我能感到,他在害怕。
“不是人……不是鬼……也不是妖……”
沒錯,那天與許晴在209見麵的,就是它了……
第四章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幾乎一片漆黑。牆角微弱的燭光搖曳著,藍色的火焰仿佛精靈一般。我覺得身心俱疲,唯一能活動的估計就隻有眼球了。而在視野裏我看見自己的兩撮白頭發,看來還沒有回複原狀。
“雨水?你醒了?還好嗎?”我聽見劉昭的聲音,但是懶得抬頭去看。
費力的張了張嘴,“你把我弄到這裏來的?沒人看見?”
劉昭終於自主的移動到我的視野裏,一副內疚的樣子,“是啊,那些鬼散開之後你竟然一下子就暈過去了,真是嚇死人。”
“我隻是暫時被陰氣腐蝕了,沒事,過一兩天就會好。”真是諷刺,竟然被自己的陰氣弄到不能動,白沙說的對,我想要駕馭狐狸的陰氣,還早了幾年……還好劉昭這一次比較機靈,把我挪到沒人的地方,不然現在估計我估計已經上了北京晚報的頭版頭條,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做“長尾巴的狐狸女孩……”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全身都不能動了我居然還有心情胡思亂想。
“真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找出彩兒的方法竟然是這樣的,你提前講清楚我就不會讓你這麽幹了。”劉昭蹲在地上沉痛的說。
要不這麽找我真擔心你會拿著鐵鍬把這所學校都挖地三尺……
“對了,你找到彩兒的屍體了麽?”我問。
劉昭向他左邊指了指,我突然有一種想要崩潰的感覺。
這麽說來,還真是從剛剛開始就聞到一股腐敗的氣息,臭的我鼻子都失靈了。
盡力地轉過頭,我看見在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坐著一具女屍,部分皮膚已經開始潰爛,在胸口的部位有一個很大的血窟窿,隱約能看見裏麵有幾隻蟲……
劉昭!!!!!你竟然敢把我跟屍體放在一起,你等著的,等我能動了我要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千刀萬剮!!!!!!!
但是我實在沒力氣衝他喊,於是話到嘴邊變成了,“這是彩兒?”
劉昭點點頭,臉色越發的不好,“她的心髒不見了……”
如果這個時候我是在漫畫或者遊戲裏,下巴一定已經掉在地上了。但這是現實,沒辦法,我還是得用語言來表達我的震驚。“琉璃?”
我怎麽早沒想起來,不是人不是鬼不是妖,那就是琉璃,她是自己用屍體做的人偶,就像劉昭……
“咱們太遲了,這麽多天,足夠她得到心髒了。”劉昭泄氣的抓抓頭,“為什麽?許晴的心髒她沒得到,怎麽會這麽快就鎖定下一個目標。”
我知道這麽說一定會讓劉昭很崩潰,但我還是得實話實說。
“因為許晴在幫忙,她跟琉璃做了交易,可是交易的內容,我不知道……”原來阿咪沒有說謊啊……
“這不可能!許晴……她……”劉昭顯得很錯亂。
“我腰上的鑰匙扣,有個鈴,你把裏麵的女鬼叫出來,問她……”我每說一句話都累的要死。
劉昭猶豫了一下,還是解下那個鈴,搖了搖,一怎黑煙騰起……
“嗚嗚嗚……好可怕的屍體……”
“還有狐妖……還有不是人不是鬼的東西……好可怕好可怕……”
阿咪出來轉了一圈,又回去了。之後無論劉昭怎麽搖那個鈴鐺她都不再出來。
我跟劉昭麵麵相窺,一時間氣氛尷尬。
“我沒騙你……算了,先說彩兒……”我想擺擺手,發現手抬不起來。
“心髒的確是沒有了,不過暮煙給我的記憶裏沒有關於‘複活’的資料,所以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手法。”
劉昭看起來很無奈,我知道那個樣子肯定是琉璃幹的。暮煙是知道傀儡術的,可知道的似乎隻是最原始的那一部分,所以劉昭也不知道。“複活”是劉氏一族自創的法術,目前可能知道的人,應該就隻有琉璃……
以及當時在屋子裏翻閱過那本手記的我。琉璃那個時候似乎是有意讓我看到那手記,也正因為看了那份手記我才知道關於“心髒”的事情。
我受師傅的委托去追查千言鼎,從而認識劉昭。又因為劉昭帶我去那傀儡別墅導致我知道了“心髒”的事情,然後是琉璃、許晴……如果倒過來想呢?我沒有接任務,那麽就不會認識劉昭,那樣的話也就不會為劉昭跟琉璃爭奪心髒,那麽現在的事情就全都不會發生了,劉昭依然是個“不完全的”傀儡,直到死都不會明白自己不是普通人……還有暮煙,秀萍,白沙,這一切都是從千言鼎開始的,我的生活全變了。
還有那個白衣白發的男子,我的記憶……
就在我陷入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見劉昭壓低了音量的驚呼,就像喉嚨裏發出的嗚咽聲。我費力的看過去,發現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眼睛瞪得比我還大。
雖然不情願,但我還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的確難以置信,那具已經開始腐敗的屍體,動起來了。
黃色的屍液滴在地上,彩兒搖搖晃晃的,讓我一瞬間以為自己在玩《生化危機》。
開什麽玩笑!死了這麽多天才詐屍還魂!這不可能啊!!!!!
就在這是我瞥見了牆角的蠟燭……這才發覺,看著怎麽這麽的熟悉……
“劉昭,那根蠟燭你哪裏來的?”我小聲地問。
劉昭盯著那屍體道,“我在你包裏拿的。”
然後他頓悟了,“難道那不是普通的照明用蠟燭!!!!!!!”
我此時的心情,真的是相當的難以形容……
“雨……雨水你小心,這玩意我來對付!”因為地方太小,這家夥似乎沒有帶行李箱下來,還好他那個雙截棍還別在後腰上,此時能掏出來當作武器。
而我很想問他,我現在這種等同於癱瘓的狀態,到底要怎麽“小心”……
彩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可是隻見一股臭氣從她的嘴裏出來,然後是被蟲子吃了一半的爛舌頭。曾經的校花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很諷刺。
她從我的腿上邁過,直直的朝劉昭撲去,太好了,這女孩在身體腐爛的時候似乎連腦子也一起腐爛了。
雖然理論上是女孩子,但是實在是已經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價值了,劉昭毫不猶豫就將彩兒的腦袋生生的抽下來。
如果它沒有掉在我的身上,我想我會叫好的……
那顆頭終於注意到了我了,她眨眨眼睛,露出一雙發綠的眼白。似乎有蟲子在那裏產了卵,我能看見,那灰綠的眼球裏有很多白色的東西在蠕動。
我想吐,可是我動不了,自然吐不出來。
這時我聽見沉悶的倒地聲。他被彩兒的屍體壓在地上,雖然從我這個方向看不見,但可以猜出這家夥的脖子被掐住了。果然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再怎麽彪悍,沒有通靈之術也是打不過僵屍的……
不行,我新買的遊戲還沒通關呢,不能死在這裏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心在呐喊,可事實總是殘酷的,我動不了,隻能等死。
“你們在幹什麽?”我果然是福大命大的,就在萬念俱灰的前一秒,一個冷淡而寂寥的聲音響起。
披頭散發的紅衣女子落到地下室裏,歪著頭看我,那雙眼睛黑暗空洞的讓人膽寒。
“暮煙……”我費盡力氣吐出兩個字,“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
“你們在幹什麽?”暮煙看了一眼正在地上與彩兒的屍體糾纏的劉昭,又看了一眼“抱著”彩兒腦袋的我,不緊不慢地說。
“要出人命了啊!!!拜托你先救我們行不行!!!!”劉昭總算說了句和我心意的話。
暮煙愣住了,“不是你們在這裏點燃招魂火招魂的嗎?”
暮煙姐姐啊!!!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等到事情了結了再問!!!!!
劉昭傳來一陣痛苦的咳嗽聲,暮煙好像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低聲念了一句什麽,隻見仿佛洪水一般的蜘蛛從地下室的入口湧進來。
這房間裏的蟲也開始躁動了,我幾乎昏厥的看見彩兒的眼球一下子爆開了,從裏麵跑出數百隻白色的肉蟲,順著她的臉爬下來。在我的腿上留下一片粘液。
還不到五分鍾,這房間裏就變得一幹二淨。就連彩兒的骨頭,都被蟲子啃食的一幹二淨。
“怎麽樣?吃飽了沒有~”暮煙的手上托著一直碩大的黑蜘蛛,我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麽溫柔生動……這個女人,看蟲子永遠比看人更親切。
“雨水,你沒事吧?”劉昭還在咳嗽,我能看見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圈濃重的紫紅色。
“咦?怎麽了?陰氣中毒?而且狐狸的狀態可不能在這種地方露出來啊。”暮煙將手放在我的額頭上,我感到刺骨的冰涼。
“對了,暮煙,你能不能治好雨水啊?”劉昭的表情很真誠。但是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吧。”暮煙點點頭,“我可以讓蟲將雨水身上的陰氣吞吃掉,這樣他就可以恢複原狀了。”
“真的嗎?太感謝了!”
喂,等等,你們都不聽聽我的意見嗎?
“那麽劉昭你後退一點……”
暮煙還是動手了,一瞬間數百隻蜈蚣從各種各樣的地方鑽出來,爭先恐後的爬到我的身上……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尾聲
當我從地下室爬上來,再次呼吸道新鮮空氣的時候,我突然發覺生命是那麽的可貴。就在剛剛,我被無數隻蜈蚣啃咬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已經GAME OVER……
不過效果真的是很立竿見影,雖然靈力幾乎消失,但總算變回正常人的樣子,不用擔心上電視了。
我拽著劉昭東倒西歪的走,看見暮煙走到一邊,拎起一個皮箱。
“暮煙……”劉昭似乎有些心事,他緊緊地盯著暮煙。
“啊?”那皮箱似乎很重,暮煙吃力的拎著。
“這是你的血吧?”我驚訝的看見劉昭掏出那塊黑色的海綿,“這種血腥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看見你的一瞬間我就想起來了,這海綿上的味道是你的血的氣味。”
黑色的血?!我怎麽沒想到!濃烈的,比任何人的血都要腥臭的味道,阿咪是這樣形容許晴得到的東西……
暮煙看了我和劉昭一會兒,歎了口氣,“那不是我的血……真的……“
“那……“劉昭似乎並不甘心。
但是“啪“的一聲響打斷了他的話,暮煙將那個皮箱打開了,裏麵是整捆整捆的百元大鈔,掉在地上堆成一堆。
“這裏是50萬人民幣,我現在正式向理氣玄空派掌門提出委托……”暮煙的聲音不高,卻透出毋庸置疑的壓迫感,“我的哥哥大概一周前失蹤了,我希望你們幫我把他找回來……”
〖第八篇〗 黑血
序
……劉昭,真抱歉,我不能跟一個怪物在一起……
……好吧,喝吧,今晚上你就隨便喝吧,我給你善後……
……你聽我說,許晴跟這次紅舞鞋的事件絕對脫不開關係……
……暮煙,這是你的血吧?這種血腥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看見你的一瞬間我就想起來了,這海綿上的味道,就是你的血的氣味……
……那不是我的血……真的……
……那……
……我的哥哥大概一周前失蹤了,我希望你們幫我把他找回來……
第一章
“劉昭?劉昭!”
雨水突然而至的叫聲將我從漫無邊際的遐想中拉回了現實,同時一個堅硬的東西砸在我的頭上。
還挺疼,我摸摸頭,發現是一個煙灰缸。雨水似乎特別喜歡朝我扔東西,或者拳腳相加,不過久而久之我好像已經養成習慣,一看她的神色我就知道她是不是要出手,因而大部分時間我都能及時防禦將損傷減輕到最低。
她雖然很粗暴又經常抱怨,但每次出了事她都會很耐心的幫我收拾爛攤子,是值得信賴的夥伴。就像這次,她為了幫我竟然不惜將自己魔化為狐妖,雖然暮煙有幫她“治療”,但她這一段時間都會處於不能通靈的狀態了。
“你怎麽了?不會是傻了吧?好好聽暮煙說話啊!”她有一雙很大很亮的眼睛,小鼻子、小嘴、瓜子臉、溜肩、細腰,如果穿上連衣裙並且將頭發散下來,就是一個標準的中國古典女性,以前的掛曆上經常出現的那種。當然了,事與願違,她是萬年牛仔褲外加卡腰白襯衫,還有那近乎於恐怖的火爆脾氣……
雨水要是在再這樣下去一定會發展成單身貴族……
“啊,我聽著呢,繼續說。”我尷尬的笑了笑,不知為什麽,從跟許晴交往開始,我總是忍不住想用異性的眼光去評判雨水,而評判的結果是很為她的未來擔心……
許晴……雨水說這次的事件可能是許晴跟琉璃做了一筆交易。我知道雨水的話是可信的,她犯不上編造謊言。可是,許晴是個善良又膽小的女孩,怎麽可能去做這種事情……
“劉昭!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麽!!!!!”雨水的臉突然間出現在我麵前,近的能感覺到她呼出的氣流打在我的臉上。
這絕對是比看見彩兒腐爛的屍體從地上爬起來還要大的驚嚇。
“好了,雨水,他也是擔心許晴,你就不要跟他較勁了。”暮煙坐在一邊冷冷的說。
我對暮煙總是有一種深深的厭惡感和恐懼感,雖然她救過我,可是在這個女人的眼裏,好像人類還不如一隻蟲。真奇怪雨水為什麽會認識這樣的人。
“好吧,剛才說到哪裏了?”雨水縮回到暮煙旁邊的位子裏,她好像也有點害怕暮煙。“上海發生多起中毒致死案?”
我愣了一下,看來我的確走神了,完全沒聽到她們之前的談話。
“我曾經利用網絡侵入上海警察局調出了裏麵的資料,死的人全是腦顱內出血。在驗屍報告裏寫著在腦內發現了大量黑色淤血。”暮煙很憂愁的說,我之前就聽雨水說網絡黑客是暮煙的謀生手段,難道是真的?那麽她給的那50萬難道也是……“這與我們一族繼承失敗時的景象幾乎一模一樣。”
我從雨水那裏聽過一些關於黑夜一族的事情,利用自己的身體為媒介操縱巫蠱之術。是很古老的一族,他們無法真正的輪回,代代背負前世的記憶。所謂的繼承就是新的嬰孩出生,黑夜一族的血和記憶覺醒的時刻,不過好像因為背負的記憶已經太多,所以很多孩子忍受不了,剛出生就死了。
“難道他們都是你的族人?可是好像都是成年人的樣子啊?”雨水偶爾也會犯傻,不過總體來說還是比我精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是喝了我們一族的血,但是卻無法承受我們的記憶,結果死了。”說到這裏暮煙似乎有點憤怒,“雨水,前些日子有舉行一個國際通靈大會你知道吧?”
“知道,你去了?”雨水點點頭,等等,為什麽我不知道?
“雨水?這是怎麽回事?”我忍不住插嘴,怎麽還有這麽古怪的大會。
“大師姐去出席的,跟咱沒關係啦。”雨水很隨意的回答,“你那幾天鬧情緒鬧得跟冤魂一樣,懶的跟你解釋。”
我歎了口氣,她這麽說我也隻能忍。現在許晴不知所蹤,但願她沒事。
“黑夜一族是被那些所謂正統通靈者排斥的一族,我怎麽可能會去。不過我有找到那份大會的資料,而這些人,都曾經出席了那個會議的。”暮煙若有所思的說,“他們不是衰敗家族的末裔,就是些空有名氣卻沒什麽真本事的笨蛋。他們渴望通過喝下黑夜一族的血來繼承我族的記憶使自己變得強大,嘿嘿嘿……”
暮煙突然很神經質的笑起來,“笨蛋,人類是笨蛋,他們根本就不了解我族背負的到底是什麽。哈哈哈。他們活該去死,活該。”
我覺得一陣陰冷,雨水的表情也一瞬間白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
“那你怎麽知道這個事情跟你……哥哥有關的?”雨水有點急促地說,我能感覺到,她想盡快換個話題。
“我族的血是特殊的,背負了記憶。每個人的都幾乎一樣卻又有少許不同。隻要一點點,我就能嚐出來,那血的味道是我哥哥的。至少彩兒的是……”暮煙似乎是專門跟我說的,她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眼睛直直的盯著我,“而且那血被另一份血稀釋了,似乎有一個人喝下了我哥哥的血,並成功的繼承了我族的記憶。然後她用同樣的方法將自己的血及部分記憶給了彩兒。這個人仔細的將記憶過濾了,就像我可以隻將自己關於傀儡術的記憶傳給你一樣,她隻將舞蹈的記憶傳給了那個叫彩兒的女孩。所以這個人最有可能是……”暮煙停下來,她似乎在等我回答。
“然後呢?”我明白她要說什麽,也明白我應該說什麽。可是我卻說不出……也不能說出來。雨水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對於我模棱兩可的回答,她似乎很惱火。
“好吧,我直說了,那個女孩雖然仔細的過濾了自己的記憶,但她畢竟不是黑夜一族的人。這就像深知理論卻第一次上試驗台的學生一樣,她的意識已經了解,身體卻不能做出完全配合的反應。這個女孩的某個強烈的記憶沒有被完全過濾掉,”暮煙再次忍不住笑起來,“嗬嗬嗬,其實已經很模糊了,但是,還是能分辨出那是一張臉……知道嗎?那是你的臉……劉昭……”
“總之,你的意思就是許晴冒著生命危險喝了你哥哥的血,然後一手策劃了這次的紅舞鞋事件,沒錯吧?”雨水似乎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她不再期待從我嘴裏說出的答案,也不再看我。
“等一下,暮煙,你來救我們的時候,是第一次見到彩兒,是不是?”我知道現在計較這些沒有用,可是相對於暮煙,我更願意相信許晴。
“對。”暮煙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說你嚐到了血的味道,可是彩兒當時已經是腐爛的了,她已經被那些蟲……”說到這裏我戛然而止,難道是蟲……
“怎麽了?你想說我根本沒辦法得到彩兒的血是不是?很可惜,就算腐爛了,變質了的血,味道也不會變,黑夜一族的詛咒是永遠不會停止的,直到永遠……”
暮煙說完,微微的張開血色的紅唇,暗色的舌尖仿佛小蛇一樣探出來。
一隻土色的吸血水蛭趴在她的舌頭上,緩緩地揚起頭。
我覺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跌跌撞撞的衝進洗手間,一陣嘔吐。
第二章
天色陰暗,顯得霧氣蒙蒙的。我坐在一張木板床上,不停的抖露那條發了黴的床單。沒想到在北京呆了還不到一年,我就開始不適應南方的感覺。
雨水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我發呆,住進這種簡陋的旅館,我還以為她會罵個不停。
我們現在是在上海……
暮煙說上海對於黑夜一族是個特別的地方,她不方便過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特地跑來委托我和雨水。
她以黑夜一族的名譽保證許晴一定是在上海,但是具體位置不知道。
而按照雨水的話說,以黑夜一族的名譽保證還不如以她自己的名譽保證。在通靈界,這一族幾乎是跟仇恨與惡毒劃等號的。
“劉昭,婷婷是怎麽通過安檢的?”雨水小聲問。自從那天在樓頂上魔化之後,她就一直沒什麽精神……當然了這隻是相對而言。
婷婷先是被奪走心髒而死,進而又被怨念驅動成為琉璃的傀儡。不過暮煙曾令她回複生前的意識,在明白事情的始末之後,婷婷答應將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借給我,從而達到向琉璃複仇的目的。
“暮煙又教了我一些改造人偶的方法,現在婷婷的樣子已經完全像個木質傀儡了。”那天從餐館走出來的時候暮煙提出要教給我改造人偶的方法,當時真的嚇了一跳,與讓我再喝一次那血相比,我寧願被扔回到地下室去跟彩兒的屍體搏鬥。索性暮煙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隻是簡單的口頭教了我一下而已。
“我不明白,為什麽黑夜一族會知道傀儡術呢……”雨水不知什麽時候從包裏摸出一張照片,她看著那張照片歎了口氣,“淩朝霧,唉,這兩個人一看就是兄妹……”
這話沒錯。
黑的讓人膽寒的雙眸,蒼白的皮膚,消瘦的麵孔。一種半人半鬼的氣質,讓人透不過氣來。
“那麽,我先從暮煙給的人名單找起吧,雨水你就呆在這裏等消息好了。”暮煙將她從警局裏“借”出來的死亡名單給了我們一份,當作參考。
這話好像引起了雨水的不滿,“喂!你以為我不能使用符咒就變廢人了是怎麽著?”
“我隻是想你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雨水這人太要強,並且頑固到不好接近的地步。
不過來之前我就做好萬全的能讓她老老實實留下來的準備了。
利落的打開大行李箱,我從裏麵掏出一堆東西。
PSP,PS3,WII,XBOX360……還好我在香港有一個精通電玩的好哥們兒,我給了他一張我在台灣銀行的存款在六位數以上的信用卡,隨便刷,然後用EMS寄給我。
隻是沒想到我哥們兒這麽夠意思,這些東西夠我拎一行李箱了。最後我居然還翻出一個蘋果筆記本電腦,最新款,超薄型。
“啊啊啊啊啊這個不是PS3嗎~~~~啊啊啊啊啊那個,那個不是剛剛發售的遊戲嗎~~哦哦哦還是正版的~~~~~~”雨水兩眼放光,在這一堆東西之間跳來跳去。像個小孩子。
“你看呢,你呆在旅館裏,這裏雖然破但是也有電視。沒問題吧?”
隻見雨水已經開始認真的組裝其中一台機器了,我就沒見她這麽高興過,“哈哈哈哈哈哈沒問題~~劉昭你趕緊出去調查吧~~~~我會老老實實呆在房間裏的~~~~”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雨水那句話,遊戲就是她的命,隻要有遊戲可玩,讓她去當魯濱遜也沒問題。
“對了,劉昭,這些都是你買的???你哪來的這麽多錢?許晴給你的情感損失費咩?”雨水果然是樂瘋了,她之前一直很小心,從來都不對我提起跟許晴分手的事情。
“我母親是做生意的,在她去世後,我就將產業變賣了,都存在銀行吃利息。再加上今年收到的我父親的遺產,總額應該有上百萬才對……”我這人毫無經營頭腦,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錢。
“啊?!那你幹什麽還早早工作辛苦賺錢!我要是有你那些錢我就什麽都不幹,天天在家裏打遊戲!”雨水跪在地上把其中一台機器擺好,又去弄電視。
“空海大師說過,人要憑自己的雙手吃飯。”
“那你現在怎麽有花錢買這些東西?”
還不是因為你……
當然了這話不能說出口,於是我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一時間氣氛尷尬……
“行了,我走了,你千萬別擅自行動。”我臨出門又回頭說,這次沒聽見回答,雨水已經完全的沉浸在遊戲裏了,別說出去調查,估計火燒到眉毛了她都不會想跑出去的。
“劉昭先生是嗎?這是您的EMS快遞。請簽收。”樓下,我的大行李箱準時寄過來了。
婷婷,委屈你了,但是給雨水背的東西實在太多,所以隻好委屈你走快遞……
將箱子拆開,我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胳膊、腿都還在,頭也是完整的,好!出發!
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我拖著行李箱坐進去,然後鎖定名單上的一個名字。“王陵這個人您聽說過嗎?他家就在這附近,叫……”
司機沒等我說玩就笑起來,“沒想到你們這些年輕人還這麽迷信,王陵是這裏有名的瘋子,還給自己的房子起名叫什麽八卦宅,他平時什麽都不幹,逢人就講自己家當初如何如何威風之類的……”
就是這個人了,家道中落。雨水說大概100年以前王家的八卦派在通靈界幾乎是跟師傅的理氣派齊名的,後來不知為什麽突然間就不行了,真是造化弄人……
“我受一個朋友的委托要去拜訪他。麻煩您帶我去吧。”
司機點點頭,警方封鎖消息了?要不然,怎麽會不知道王陵橫死的事實?
出租車緩緩的開動了,沿著出城的方向前進,眼前的景色變得越來越蕭條。
車突然停下來了。
“怎麽了?”我奇怪的問。
“下車吧,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司機按了一下計價器,不貴,20元錢。
“可是這裏什麽都沒有啊?”看見那司機居然下車把我的行李從後備箱裏拖出來,我也趕快下了車。
“王陵半個月前就死了,據說死得很恐怖。再往前走,右拐,穿過墓群就是他家,你去吧。我可不敢往裏開。”
“喂,您當初怎麽不說?要是這樣我就不做您的車了。”
“這年頭,能賺一點是一點,我不坑你,20,拿來吧。”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隻能暗自慶幸雨水沒有跟著來,要不然此時這司機估計已經被埋進他說的那片墓群裏了。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但是這種司機不能姑息,我將手撂在他的出租車頂上,順便在上麵留下了一個坑。
另一方麵我操縱行李箱裏的婷婷動起來,箱子顫動了一下,那司機嚇得撒手了。
婷婷順利的從裏麵爬出來。
司機嚎啕一聲,棄車而逃。
這人怎麽這麽膽小,我又沒說不給他錢……無奈的抓抓頭,最後還是要我一個人走去找王陵。
對了,亡靈,這名字怎麽這麽的難聽!
第三章
拖著笨重的大行李箱,我磕磕絆絆的走在一條羊腸小道上。這哪裏叫墓園,根本就是亂墳崗!早知道是這種情況,我絕對不會放那司機走的!
難道雨水以前都是一個人做這種工作的?
“喂,這位小兄弟,你的東西很重嗎?我幫你提好不好?”就在這是我身後出現一個聲音。
我回頭看,是一個穿紅棉襖的女人。明明是夏天,她怎麽穿棉襖啊?不過我還是客氣的搖搖頭,“謝謝您,我自己拿就好了。”
“那你這是要去哪裏啊?”那女人笑起來,無數條皺紋爬上她焦黃的臉。
“我要去王陵家,你知道怎麽走嗎?”怎麽回事?這裏怎麽變的霧氣蒙蒙的?
“王陵家啊,一直走就到了。”那女人和我並排走著,幾乎擠到我的身上來了。
從她油膩的頭發裏傳來一股難聞的氣味,我遠離她走著,她卻又靠上來。最後我幾乎走到了小道外麵。
最後我忍無可忍的停下來,那女人就也停下來了。“請問您要去哪裏啊?也去王陵家嗎?”
“不是不是~”那女人連忙搖頭,眼睛瞪得很大,露出一嘴黃牙,“我就是想幫你拎行李。”
這人是不是瘋了?現在這種荒郊野外的……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個女人。要不然帶她一起去王陵家?
正當我琢磨的時候突然感覺手裏一沉,那女人伸手去拉我的行李箱。“喂,你幹什麽啊?!”
“小兄弟,我幫幫你,我給你拎行李啊~~”那女人笑起來,一嘴的臭氣噴到我臉上。
“真的不用了。”我忍無可忍,想將箱子從她手裏奪下來,卻發現這女人力氣奇大無比,我竟然拽不過來。
突然間她卻鬆手了……
我抱著箱子往後仰過去,倒退幾步坐倒在地,後腦勺被狠狠磕了一下。我一陣頭暈,伸手摸摸,流血了。
後麵是不知誰的墳頭,我磕在了他的墓碑上。
“哎呀呀,我不是故意的。”那女人站在我麵前傻笑。
“沒事,你趕快回家吧。我還有事該走了。”我狼狽地爬起來想走,卻被那女人擋住了去路。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終於開始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喂,你到底是人還鬼?幹什麽纏著我?”我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有點傻,這種問題怎麽可能會有答案。
“哎呀,你看出來我是鬼了?”
敢情還有比我更傻的……
“我著急去辦事,你能不能不要纏著我?等辦完事我保證多給你燒點紙。”等這次回去我一定要向雨水學點通靈之術,比如她經常用的大火球之類的……
“不行。”
我欲哭無淚,隻要是女人,無論她是死的還是活的,她都必然是難纏的……
“這樣吧,你聽我講個故事,你聽完了我就放你走。”
我想了想,也隻能這樣了,“好吧,你講吧。”
那女人就笑了,開始聚精會神的講。
“其實,我活著的時候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追我的男人數不勝數。你這個樣子的,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恩恩,我點頭。同時在心裏想與其追求你,我寧願去給你提鞋。
“後來,我就選了他們中間最帥,最有錢的一個嫁了過去。”那女人挺自豪的一挺胸,“那個男人很寵我,要什麽給什麽。”
“那你後來怎麽變成這樣了?”我開始覺得她有點可憐,這麽大的落差,她生前一定沒想過。
“都是我不好,我居然背著他跟別的男人偷情。結果他生氣了,竟然給我下了詛咒,讓我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女人好像很傷心,不過沒有眼淚。“結果我死了也不能離開這裏,隻能一直一直看守這片墓地。”
“哦,沒想到你這麽可憐啊……”我小心的溜到這女人的側麵,“我認識很多能通靈的高手,等我今天辦完事,我立刻就找他們來,幫你把這個詛咒消去。”
“小兄弟,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那女人向我走了一步,臉上泛起一種詭異的笑。
“那……那我可以走了吧?”我拎著行李飛速的退到小路上。
“等等……”那女人突然湊過來抓住我的外衣,“小兄弟,我知道你是好人,不如今天就陪陪我吧~”
我又退了一步,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坐倒在地上。
“嗬嗬嗬,小兄弟,我剛剛就想說,你的血味道真甜啊……我最喜歡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了~~”
那女人將棉襖脫掉了,她的整個上半身都露出來,血肉模糊的一片,還能隱約看見幾根肋骨,歪斜著,好像觸角。“我活著的時候,那些男人都誇我的胸部很漂亮。可是那個男人他不止詛咒我的臉變成這樣,還將我的胸部整個切掉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憐啊?”
“……是……是……”我慌忙地點點頭,往後蹭了蹭。
“對吧,我就說小兄弟你是好人。你看天色也晚了,那家人一定都已經休息了,所以,你就在這裏陪陪我吧……”
我怎麽這麽倒黴!理論上女鬼不都該是聶小倩那樣的美女麽,怎麽這種德行的也可以……
突然感覺一隻冰涼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涼的我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雨水啊!!!!這個時候我為什麽會沒有叫你一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關鍵時刻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手裏的行李箱扔到那女人的臉上,翻過身爬起來就跑。那女人的聲音一直在我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回響。
突然間我看到前方有一盞燈,隱隱約約的,於是我不顧一切的衝過去。那是一扇門,上麵有一副很古舊的匾額,寫著“八卦宅”。
拚命的推門進去,我卻被門檻絆倒了,立撲在大門裏。
“小兄弟,你真有趣,嗬嗬嗬,下次再找你玩哦~~另外這是你的行李~~”那女鬼在門外眥著牙衝我笑了一下,將大行李箱扔在了門口。然後不見了。
我喘著粗氣站起來,滿嘴都是土,眼看著行李箱就在門外,卻不敢去撿。
“晚上可不能走這條路啊,小兄弟……”突然間身後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差點蹦起來。
那是一個很慈祥的老奶奶,站在院子裏,眼睛很明亮。
“你是人還是鬼?”我狼狽的掏出雙截棍,大不了同歸於盡!雨水會給我報仇的!……理論上講……應該會……
“我是這裏唯一的活人了……”老太太歎了口氣,“剛才追你的是我爺爺的小妾,她就喜歡年輕的小夥子。”
“那您是……?”我還是不敢把棍子收起來。
“我是王陵的奶奶,應該就是你要找的人了。”那老太太朝門口看了一眼,便有一個白影劃過,衝向那行李箱,就在快要撞到時突然間聽見一個女人的哀嚎,竟然是那個追我的女鬼。
“哼!你等著!我就不信你不出這扇門!”那女鬼瞪了我一眼,走了。
“好啦,拿好你的東西,有話進屋來說吧。”
我點點頭,拿上行李箱跟著老太太走進屋裏。
屋裏的陳設古舊,但是都很幹淨。老奶奶指了一下桌邊的椅子,然後走到裏屋去了。
我在椅子上坐下來,覺得後腦勺和屁股都在隱隱作痛。真是恐怖,嚇得我都忘記了我還有婷婷,其實那種等級的女鬼應該敵不過婷婷的爪子才對……
想到這裏我又開始慶幸雨水沒有跟著來,要不然她此時一定已經笑的背過氣去了。
“來,喝水。你也是為了王陵的死而來的吧?”老奶奶再出來的時候端了一個托盤,她遞過一杯茶,她似乎並不為孫子的死而傷心,不過也說不定,因為雨水說通靈這一行做久了對生命的定義就會變得很模糊。
“是啊,我現在在找一個人,他是黑夜一族。王陵似乎正是因為喝了他的血才死的……”
我還沒說完老奶奶的臉色就變了,“你怎麽會知道黑夜一族的?難道你也是天師?”
“啊……是,也不是……要不我也不會被外麵的女鬼追的這麽狼狽了。”我有點尷尬的回答。
下一刻老奶奶突然間走了過來,她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大吃一驚。“怎麽可能!你竟然是純陰之氣……那行李……你是劉氏一族的人!”
還沒等我解釋,老奶奶周圍就浮現出許多白影,“八卦宅不歡迎姓劉的進來!你出去!”
“等……”還沒說完我就被撞出屋子,再次撲倒在院子裏……怎麽通靈者都這麽衝動呢,雨水80歲的時候一定就是這個樣子!
“咦?這不是……你怎麽會有理氣玄空派的護身符?”還像是被撞出來的時候雨水給的符掉了,她老是抱怨我容易被鬼上身,所以給我一個符讓我一直帶著。
“鴻遠大師是我師傅,我這次是和項夜一起來的。”
“那這是什麽?”老奶奶將我的行李抖開了,婷婷稀裏嘩啦的掉出來。“通過屍體和怨靈使用傀儡術,我可不記得鴻遠教過這些東西,還是說他那個陰陽怪氣的老婆教你的?”
我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是真的,我因為千言鼎的事情才會到大陸來的,之前我根本不會這些東西。”
“千言鼎?!你是薑昭?”老奶奶似乎又是一陣吃驚。
“我跟家母的姓,叫劉昭。”
“進來吧,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於是我又走進屋裏,順便把婷婷四散的部件撿回來裝回箱子裏。真奇怪,為什麽一提千言鼎,她就立刻知道我是誰了?
我花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將事情講了一遍,老奶奶一直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劉昭!你幹什麽去啦!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想死啊你!”雨水的聲音很大,我頓時一陣尷尬。
“這是項夜……”我簡單的跟雨水講了下情況她就把電話掛了,我抱歉的朝老奶奶點點頭。
“項夜應該就是鴻遠的那第五個女弟子吧?今年跟你差不多大?”老奶奶似乎在回憶什麽。
“是,我們同年,比我稍微小一點。”
“劉昭啊,我看你是個老實又好心眼的孩子,你老實跟我說,你覺得那狐狸女如何?”
她竟然知道雨水有一半的狐狸血!
“別瞞我,我都知道。項夜的母親是一隻千年狐狸精……不過你放心我沒有惡意,隻是想問問,你一直跟她在一起,覺得她怎麽樣?”
“雨水不是狐狸女,雖然性格火爆,但是她跟普通的女孩沒區別。”我覺得這沒什麽好考慮的,脫口而出。
“你喜歡她?以後打算結婚?”
“不。我有喜歡的女孩了。雨水隻不過是我的搭檔而已。”我覺得這更加沒什麽好考慮的,毫不猶豫地回答。
老奶奶似乎鬆了一口氣,“對了,這就對了……劉昭,你要記得,有的時候感覺是會騙人的,就算你感覺自己好像喜歡上了那個狐狸女,你也要明白那是假的,明白嗎?”
說真的我不明白,鴻遠師傅還有白沙都千方百計的想撮合我跟雨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好像跑題了……
“其實這次的事情好像與我女朋友有關,我這次就是來找她的,您能不能告訴我點什麽?比如通靈大會?”
老奶奶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她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說,“王陵這孩子從生下來就沒什麽通靈的天分,可是又愛招搖。他常說自己是王家數一數二的天師,也難怪,那女人用黑夜一族的記憶作為引誘,難怪他會答應……”
“那女孩是不是這樣?!”我掏出在大學門口跟許晴照的相片,那照片裏的景象顯得好遙遠,許晴有點羞澀的挽著我的胳膊,單純嫻靜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老奶奶看了一眼,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與那個女孩見過麵。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啊,怎麽會跟黑夜一族牽扯到一起……”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是雨水和暮煙都那麽堅持……就算不信暮煙,我也沒理由懷疑雨水……
“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一棟遠景別墅。你可以去那裏看看,王陵他似乎前一段時間一直往那裏跑。”
“好,我馬上就去!”不管怎麽說總算有線索了,我拎上行李就想走。
“等等,今天晚了,你就在這裏留一宿再走吧。夜路不好走啊……”
我想起那女鬼,馬上又把行李放下了……
半夜……
我躺在王陵睡過的床上,蓋著王陵曾經蓋過的被子,然後失眠……
突然想起還沒跟雨水打招呼,於是我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她,才12點,她一定還沒睡呢。我曾經見過她為了打遊戲兩天三夜沒睡覺,雖然通關之後就直接撲倒在了電視前麵……
手機沒人接。
估計是打遊戲沒聽見吧……我將電話掛了,一抬頭,正好看見房子的後窗。
那女鬼趴在窗玻璃上,衝我齜牙咧嘴的笑。
蒙上被子,我睡!
第四章
雖然我滿心期待,可是王陵的奶奶並沒有送我出墓地。於是第二天一早,我又一個人走上了那條貫穿墓地的羊腸小道。這一次為了給自己壯膽,我將婷婷放出來跟我一起走。還好這周圍應該是沒人的,否則看見一個能走動的真人大小的傀儡,一定會嚇出毛病。
王陵的奶奶一定隱瞞了一些什麽,她知道雨水,知道我,甚至知道千言鼎……
不行,這事情有點複雜,我還是等回去之後找雨水商量吧。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遠景別墅找許晴。
順利的走到公路上,我放眼望去,別說出租車,就連個行人都看不見!
我掏出手機給雨水打電話,發現依然沒人接。忍不住歎氣。
最後我將婷婷拆開重新塞進行李箱裏,然後沿著公路走。王陵的奶奶說離這裏不遠,那麽我走著應該也不是問題。
隻是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三個小時……
精疲力盡的終於走到一棟房子門口,這房子地處相當偏僻的地方。估計是哪個很有錢的家夥買來休息療養用的。我湊到跟前看了一眼,沒錯,就是遠景別墅。
我按了一下門鈴,不覺得緊張起來。如果現在許晴跑來開門,我該說什麽好?
門鈴沒人應,我居然有點失望,又按了一下。還是沒人……
就在這時大門自己開了,鐵門發出“吱”的一聲,很悠長。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雖然暮煙教會我傀儡術,可到了關鍵時刻我還是連自保都困難,應該怎麽救許晴一起出來呢?
我很丟人的再次撥了雨水的號碼。
結果居然還是沒人接。
“喂喂,是個男人就勇敢點嘛,怎麽能這麽猶豫不決的~”突然間頭頂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我這才發現在大門一側的立柱上竟然坐著個白衣白發的男子,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一雙眼睛是發白的淺粉色,很和善。
“你是這兒的屋主?那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孩?”不知為什麽總覺得他很親切,我將自己和許晴的合照遞過去。
“真可惜,我跟這房子的主人關係不大好,他們不讓我進去。”雖然這麽說但那男子還是將照片接過去看了看,然後還給我。他利落的從立柱上跳下來,朝我伸出一隻手,“我姓白,叫炎生。”
“我叫劉昭。”我握住他伸過來的手,這個人看起來很喜歡交際。
“這麽說來,你是為了這女孩來的?你女朋友?”炎生抱著胳膊笑,白色的衣服幾乎是一塵不染,這個人給人一種強烈的虛無感。
“……前女友。”我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
“哎呀,你們這些現在的年輕人啊,男歡女愛要順其自然。這個不行了就換一個,這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炎生用力拍了拍我的後背,樂得輕鬆。
我明白為什麽他看起來異常親切了,雖然無論外形還是氣質,甚至連性別都是完全不同的,但是,他卻很像雨水。可又說不出哪裏像。
“對了,你想進去找你女朋友,我想進去找我一個舊識。不如咱們一起啊。”炎生往門裏看了看,朝我擠擠眼睛。
溜進去。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想了想,似乎沒別的辦法了,於是點點頭。
“好!咱們走!我看你那個箱子裏有鬼氣,你應該也是通靈者吧?我在這裏等就是想要找一個厲害的通靈者跟我一起去!”
我醞釀了半天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麽好,所幸他已經走進去了。
我給雨水發了一條短信說我在這裏,然後也跟著進去。
來到院子裏,幾乎就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雨水經常說我因為陰氣過盛所以對周圍的陰氣反應遲鈍。但這一次我是真的感覺到了,就仿佛自己泡在涼水裏。但是……難道是因為我體質特殊的緣故麽?雖然很冷,卻覺得身體變得輕快了很多。
同時還有濃重的血腥味,我沒有暮煙那麽敏感,但這味道,絕對是黑夜一族……
與此同時炎生念了一句什麽,一層白光籠罩在他的身上,“這是磷光咒,可以用來抵禦陰氣,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不用了,”我在才反應過來,既然這房子裏聚集的都是通靈者,那麽炎生認識的人自然也是,進而他自己是通靈者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挺好?哈哈哈,你這人真有趣!”炎生咧嘴笑起來,“居然會覺得被陰氣圍著很有趣。”
我現在開始懷疑炎生是不是真的如他長的那麽老,這就仿佛我們宿舍的李叔,看起來奔30了可其實才25……
正在琢磨,突然覺得腳底下“噗”的一聲。
我低頭看去,一股黃綠色的汁水從我的腳下流出來,我趕快挪了一步,發現一隻有我手指那麽粗的綠色肉蟲被我踩爛了。
那樣子讓我想起趴在暮煙舌頭上的吸血水蛭。
“天哪,真惡心。”炎生皺著眉頭看著,他穿的那麽幹淨,的確不大適合與蟲子為伍。
可惜事與願違,一條至少跟雨水的手腕那麽粗的綠色大肉蟲從天而降,趴在炎生的後背上,吐出一灘暗綠色的粘稠液體。炎生哀嚎一聲跪倒在地上,那液體似乎有腐蝕性,傳來一股焦肉的味道。我連忙將婷婷拽出來,把炎生肩上的蟲子打掉了。肩膀上的衣服已經被腐蝕了一半,肩膀和脖子上一片血肉模糊,個別地方還出現仿佛燙傷一樣的烙泡。
“你等等,我這裏有藥!”雨水說得太對了,幹這一行指不定遇見什麽危險,裝備帶得多一些總沒有壞處。東翻西找,我掏出一罐消毒藥和幾卷紗布。
“謝謝你啊,我沒事。隻不過嚇了一跳而已。”炎生歎口氣,接過紗布,消毒藥卻沒有接。他掏出一張符紙按在傷口上,符紙一下就化成了灰。我懷疑是不是跟雨水的千蛛符一樣是對什麽東西敏感的……難道符紙還能滅殺細菌?通靈術真是太偉大了!
“這是陰毒,用符紙把陰氣淨化掉就可以了。”炎生一邊說一邊用紗布將脖子包好。“真沒想到那女人如此的絕情,唉……”
“女人?”
“老朋友了。”炎生皺了下眉,“劉昭,等你再過兩年,你就也明白了。身為一個男人,咱可以憑一身的本事走南闖北,可是,就算你的力量強到可以單手舉汽車,你也甭想跟女人做對!因為輸的人一定是你!到時候,想要全身而退都難!”
我感覺有一道汗水順著額頭一直流到了下顎,炎生到底是來找誰的啊……不過他的話我還是能理解的,別說單手舉汽車,就算我以後能單手舉起航空母艦,我也不會企圖跟雨水作對的……
所以,交女朋友的話,還是許晴那樣的最好。溫柔可愛、善解人意……
等等,我這是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別發呆了,快走。”回過神來發現炎生已經飛起一腳把玄關的門給踹開了,真沒想到,原來他也是練過的。
我奔過去,沒想到炎生卻突然停住了。
於是就仿佛多米諾骨牌一樣,我倆一起摔進了房子。
“劉昭?!你怎麽來了?!”就在我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不用抬頭就知道,這聲音,是許晴……
尾聲
“哎?她就是你要找的女孩子啊?”炎生在我和許晴之間看來看去,最後突然發覺自己可能很多餘,於是朝房子裏麵指了指,“我先走了,我去找我那位老朋友……”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許晴兩個人了。
不,還有一個,那個人被放在許晴身後的平台上。兩根細長的導管被插在他的手腕上,黑色的血液還在娟娟不斷的流出來,匯聚到一個血盆裏。
“許晴……彩兒的事情是你幹的?”我覺得有什麽東西都在喉嚨裏,每發出一個音節都很困難。這不可能……
許晴有點黯然的點點頭,“是的,我把染了黑血的海麵填進舞鞋裏,這樣血就會順著皮膚進入她的血液。而後的幾天我一直跟著她,為了看她是不是能很好的繼承那些血。”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一個叫做琉璃的女人要跟我做一個交易,她給我一部分血。我順利的繼承下來,這樣我就知道了很多事情,通靈的事情也好,狐狸的事情也好,還有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許晴似乎很痛苦,她彎下腰,將臉埋在手裏。“我那個時候就應該收手的,可是當琉璃告訴我這些還不是完整的血時,我竟然想要得到全部。她說隻要我能幫她找到一個年輕女孩的心髒,她就把完整的血給我。”
“然後你就把彩兒推出去了?!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嗎?!!”我覺得自己快要錯亂了,這麽多條人命,人命!“那之後這些人呢?比如王陵?”
“我不知道,真的,我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這裏了。”許晴搖搖頭,“他們跟我一樣是受琉璃的邀請來的,他們喝了那血,跟我一樣。”
“那你為什麽還留這裏?”我覺得胃在抽筋一樣的疼,“你得到了血,就趕快離開啊!回去學校裏。”
“可是我害怕啊,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許晴突然間跑過來,用兩條纖細的胳膊抱住我的腰,哭起來,“劉昭,我來了之後,就再沒見過琉璃,我害怕,我不能走。我走了這個人就要永遠的躺在這裏了。可是我也不能救他,琉璃很強,我敵不過她的。”
“你幹什麽要跟琉璃交易呢……”我抱著她,無可奈何。
就算她害了彩兒,她也還是許晴,是我心愛的女孩。而且,如果我沒有離開她,不,如果我根本沒有出現的話,那麽雨水現在也還呆在許晴的身邊執行那個為期一年的委托,許晴,根本就不會經曆這麽多事情。
“因為我不甘心,”許晴大聲的哭起來,用力的抱著我,“對不起,劉昭,對不起,我那個時候不是討厭你,真的。我隻是害怕,我太害怕了,所以才會說你是怪物。其實你走之後我就已經後悔了。我開始不停的埋怨自己,我……我爸爸,當初就是因為很愚蠢的理由離開了媽媽,媽媽才會死,我不想像他那樣。我一直跟自己說,等我找到我愛的人,無論什麽樣的理由,我都不會離開他的。”
“好了,別說了。這件事是我的錯,你沒必要這樣……”許晴的話好像利刃一樣紮在我的心裏,頭一次,我覺得我是如此的無能。
“那個時候,琉璃突然出現了,她帶來了黑血,她說我隻要把這個喝了,就會知道一切了。甚至比項夜知道的還要清楚。”許晴開始有點異樣,她提到雨水,很焦躁,“我好恨,為什麽項夜就可以那麽自在的跟你在一起,為什麽她可以做到滿不在乎可是我卻在害怕。我不甘心……”
“你就為這個……喝了黑夜一族的血?”我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變了,為什麽女人都是這麽極端的生物。
“劉昭,你說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是不是?你不要離開我,我真的錯了……”
“好……你別哭了,咱們先離開這裏再說。”我摸摸她的頭,許晴似乎一直處於很緊張的狀態,在得到我的答複之後放鬆下來,整個人顯得異常疲倦,她拉著我的襯衫,將頭靠在我的我身上,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我倆誰都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地上和牆上,都爬滿了黑色的蜘蛛。
“許晴,你終於出現了啊……”
我驚詫的回頭。
那是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暮煙,還有雨水……
序
“空海大師說過,人要憑自己的雙手吃飯。”劉昭輕描淡寫地說。
“那你現在怎麽又花錢買這些東西?”我指一指蹲在我麵前的各式遊戲機,價值不菲。
劉昭怨恨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出去了。
我端著手柄懶的去理他,自從我跟暮煙將這件事指向許晴以來,他就坐立不安的。顯得很焦慮。
算了算了,他這一次為了單獨去找許晴也算是費盡心機了。居然買了這麽多東西打發我……
嘿嘿嘿,劉昭這人運氣的確很差,不過每次都能大難不死。所以這一次就放心交給他吧,打遊戲打遊戲!好久沒有痛快的打遊戲了!!!!!!
第一章
早就說過我不是什麽胸懷大誌的人,吃飽了混天黑就是我最大的人生理想。所以像現在這樣坐在一堆遊戲機中間想玩什麽玩什麽的日子簡直就是天堂啊~~天堂~~~~
啊咧?怎麽這麽快就天黑了?劉昭怎麽還沒回來?我肚子餓了,讓他順便帶飯回來給我吧!其實之前想要白沙給我去買,可是叫了幾聲她都沒有回應,我懷疑她又沒有跟我一起來,而是跑到什麽地方玩去了……
我把遊戲暫停,摸出手機,“劉昭!你幹什麽去啦!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想死啊你!”
“雨水,我現在還在王陵家,估計暫時不能回去旅館了。”對麵響起劉昭的聲音,聽起來很尷尬。
“啊?這麽說你一個小時內不能回來了?”那我的晚飯豈不是沒戲了?
“是的。你別擔心,我很安全……”
“行,那我掛了,記得回來的時候帶份飯給我哦!”晚一點也沒關係,就當夜宵好了。
掛了電話,我繼續玩。
突然間餘光掃到一個東西,仔細一看嚇我一跳,那居然是一隻黑色的蜘蛛,趴在電視櫃上,一動不動。自從遇見暮煙,我就對這種東西產生了強烈的抵觸心理。不敢去打,放了它又更加的別扭。最後我放下手柄,用一本遊戲說明書將它托起來,放到了窗子外麵。
關上窗子,我鬆了一口氣。回想起來,當初之所以跟暮煙扯上關係,完全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護身符,我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會覺得暮煙很熟悉……
身後傳來敲門的聲音,一定是劉昭那家夥回來,怎麽這麽快?不是說暫時回不來麽?
我跑過去看門……
一陣陰氣撲麵而來,伴隨的還有仿佛潮水一般用進來的黑色蜘蛛。
“雨水,你看起來很悠閑啊……”暮煙緩慢的走進來,黑色的長發之間能看螞蟻在爬來爬去,一直碩大的紅蠍子從她裙擺的皺褶裏探出頭來,一瞬間又不見了。好像有些浮腫,暗色的毛細血管浮現在臉頰上麵。
那樣子根本就不能說她還是一個活人。
“先讓我進來好嗎?這樣子被別人看見,一定會一起騷動的……”暮煙含糊地說,她忍不住咳了一下,一隻手指長的小蛇從她的嘴裏爬出來,掉在地上,又迅速的爬上她的腳腕。
我點點頭,等她進來,然後迅速的將門關上了。
“你……你不是不能來這裏嗎?”暮煙搖搖晃晃地站在牆邊,顯得有些恍惚。我盡量遠離她在對麵的牆邊站著,覺得房間變得很冷。暮煙的陰氣與以往相比,強烈了不止五倍。
“上海,這個位置,在遠古時代,在鬼狐仙怪跟人類共同生活的時代……是黑夜一族以輪回為代價簽訂契約的地方。”暮煙眨眨眼睛,無數的蟲,甚至還有蛇,緊緊的圍繞著她。“這裏是黑夜一族的詛咒開始的地方。黑夜一族,因為詛咒而變得更加強大,甚至不受控製……”
“……也就是說你周圍的這些蟲……不受你的控製?”我小心地問。
暮煙眨眨眼睛,用血紅的指甲抓抓臉。皮膚一下子破了,流出來的卻不是血,而是蟲,無數細小的蟲從她的血管裏湧出來。“可以控製,但是,周圍的蟲會被我體內的蟲吸引,自動聚集到我的身邊……”
我覺得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既然這樣,你自己就可以解決事件將你哥哥救出來吧?為什麽還要費盡周折找到我和劉昭?”
“因為許晴……”暮煙的神誌好像有點不清晰,她搖晃著,周圍的蟲子也很躁動。“她將自己封閉在一個空間裏~空間裏~我進不去~~~~”
毫無征兆的,暮煙周圍的蟲撲麵飛來,將我壓在身後的牆上,“暮煙!你這是幹什麽!”
“嗬嗬嗬,你知道什麽感情最可怕嗎?”暮煙仿佛突然換了個人,她走到我跟前,笑起來,“那是愛情,當一個女人一無所有的時候,她可以很善良、很聰明、很友善……但是當那女人舔到了愛情的滋味,哪怕隻有一瞬間,她也會變得癡傻起來,就像貓,對她再好的人,也不能碰她的食物,否則……嗬嗬嗬……”
“你……你是說許晴……是為了劉昭?”我被蟲子壓的喘不過氣來。
“這是錯誤……女人……根本不該去擁有愛情……”
暮煙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麽重大愛情挫折啊啊啊啊啊她這種極端的態度簡直就是……簡直就是……
來不及說什麽,我突然間眼前一黑。有什麽東西爬進了我的嘴裏,嗆得令人沒辦法呼吸的血腥味,冰涼的液體,順著我的喉嚨流進了身體。
一瞬間頭疼欲裂……
第二章
周圍很安靜,偶爾能聽見幾聲鳥叫。我的頭突然抬起來,四周的景象很陌生,參天的大樹布滿了視野。
視野一陣晃動,似乎站起來了……
這不是我的身體?!
是夢嗎?我似乎進入了一個陌生人的體內……對了,是記憶。暮煙將黑夜一族的記憶給了我?
聽見笑聲,視野轉過去。
一個白衣白發的男子。
……輟音……那男子似乎在叫“我”,他有一雙淡粉色的瞳孔,白色的衣服一塵不染,很飄渺。看樣子應該也是狐狸之類的吧?總之不可能是人就對了。
“我”說了什麽,可是我聽不懂,那是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那男子似乎很痛苦,他走上來,將“我”抱住了。
竟然覺得很熟悉,有一點陰冷,卻又覺得很溫暖很安心,仿佛這就是我的記憶。
不知怎麽回事,視野突然變了。“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兩隻手腕上是幾乎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鮮紅色的血噴湧出來。我能感到自己在漸漸變冷。
“我”想動,可是卻動不了,四周很黑,地麵上是無數隻灰綠色的手,仿佛鉗子一樣堅硬而又冰冷,將“我”的雙腳固定在地上。
那個男子又出現了,他將自己的手腕割開,血流下來,流進了“我”的手腕裏。
全身撕裂一般的痛。
再睜開眼,我的麵前是一座若隱若現的橋。橋上掛著昏黃的紙燈。“我”走上去,什麽人都沒有。一個白色的影子浮現出來,還是那個男子。他走上來,牽住“我”的手,過了橋,眼前是兩扇門。那男子沒有理會敞開的門,卻將另一扇緊閉的門推開了,“我”栽進去……
洪水一般的記憶向我湧來,有男有女,各個朝代,從出生到死亡,一遍一遍,走過那座橋,一個男子,將緊閉的大門推開……
突然間我從床上坐起來,臉上濕濕的,分不出是眼淚還是汗水。我慌張的四處張望,還是那個旅館,窗子外麵有光投進來,看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你醒了?覺得怎麽樣?”暮煙坐在電視前麵,好像在打遊戲。那些蟲子什麽的都不見了,應該是藏起來了。
“這些是你的記憶?”我覺得自己呼吸困難,腦袋嗡嗡的響。
“不,”暮煙轉過頭,對我笑,“這些是黑夜一族的記憶,最久遠的記憶。”她似乎已經恢複到以前的樣子了,“想要黑夜一族的咒術,就要繼承黑夜一族的記憶,那些家夥就是因為受不了這些記憶,最後變成了屍體。”
“那麽我為什麽一點咒術都沒有看到?”
“因為我隻是給你看一部分而已,隻是黑夜一族最深遠的東西,要是全都給你看,現在你也已經躺在停屍房裏了。”暮煙輕鬆的說。
“不可能!許晴喝了都沒事,我怎麽會輸給她。”
“因為你們的決心不一樣。”暮煙好像聽見了什麽笑話,那樣子讓我有點惱火,“能否駕馭黑夜一族的血液,隻依靠一個因素,就是意誌力。許晴是抱著大不了一死的覺悟去喝的,而你呢?你什麽都不在乎,想幹什麽幹什麽,出門被車撞死了都不會抱怨的那種……”
“謝謝你的誇獎啊……”我很憤怒,真的很憤怒……
“許晴是個特別的女孩子,她為了愛情不顧一切。”暮煙沒有回頭,我看到那遊戲的任務模式已經打出一排S級評價了。沒想到暮煙居然還是遊戲高手,哦哦哦哦哦哦我不甘心!什麽都可以讓!但是在遊戲方麵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我曾經深入調查她的家庭背景,除了能知道她早年喪母之外什麽信息都沒有。”
“這麽說她隻是個平凡的女孩子嘍?”我從床上爬下來,晃晃悠悠的想去拿水喝。
“許嘯風,內地有名的房地產大亨,家資何止數千萬。身為他的獨生女兒,一直以來竟然什麽消息都沒有?你說她是平凡還是不平凡。”
得,我無話可說。劉昭啊劉昭,你說你就夠特別了,還要找這麽一個特別的女朋友,我怎麽說你好!簡直就是麻煩的源泉!源泉!
“雨水,你在夢裏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衣白發的男子?”暮煙突然說。
有。我點頭,現在回想起來,白衣白發的男子,在我一把火燒了菲兒棲身的大樹時,也遇見了一個那樣的男子。不過這兩個人的感覺不是很一樣……
“那個人,就是跟黑夜一族簽訂契約的惡魔。黑夜一族最初的一個人隻是個普通的女孩而已,她為了自己的愛人,竟然以自己的輪回為代價換取操縱巫蠱的能力。”暮煙有些怨恨地說,“她終於得到了那個男人的愛,但是同時,也將自己的子孫後代拉進了萬丈深淵。”
“為什麽給我看這個?”我不解的問。
暮煙將遊戲暫停了,轉過頭來。“這是秘密,現在的你不需要知道。我這麽做隻是希望你有一些心理準備,畢竟,許晴對你有很大的敵意,我想至少要讓你跟她的水平盡量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
“為什麽是她?”我有點苦悶,暮煙這樣說好像我跟許晴是情敵一樣。
“哈哈哈,因為許晴那個女孩子如果能為了劉昭做到現在這一步,她就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不明白。這是什麽邏輯……”
暮煙歎了口氣,“你不怕劉昭,許晴卻因為害怕而跟劉昭分手。她不會原諒自己的,在她看來你隨時可以去跟她搶,怎樣才能放心呢?隻有一個,就是你死。這一次也算運氣好,劉昭自己去找許晴。許晴可以利用她的空間排斥任何人,就連我都找不到。可是她是不會排斥劉昭的……劉昭就像鑰匙,他可以帶我們敲開許晴空間的大門。”
“說白了就是拿劉昭當誘餌釣出許晴……”
“對,雨水,你理解得很到位。並且,剛剛劉昭發短信過來,似乎已經找到了,咱們也趕快去湊熱鬧吧~”說真的,我總覺得暮煙在有意無意的耍弄劉昭,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出於善意的……
啊哈,劉昭,這一次可不是我故意算計你的……
第三章
“喂喂,暮煙,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許晴的?”網絡果然是賺錢的好地方,挪用賬戶也好,詐騙也好,總之我現在坐在一輛寶馬裏,而這寶馬是暮煙通過某種渠道“借”來的。
“從你讓我去救劉昭的那次開始。”暮煙似乎不大喜歡轎車,一邊開一邊皺眉。
“哎!那你不是已經盯她好久了?!”
“沒辦法,劉恩被那個女人迷昏了頭,竟然將自己的全部所學都交給琉璃。現在倒好,他死的一了白了,我們黑夜一族卻要跟在後麵給他善後。”聽起來暮煙的火氣很大,“既然琉璃看上了許晴的心髒,就算沒有到手,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好東西毀在自己手裏總要強過毀在別人手裏’,她就是那種人!”
等等等等,我混亂了。琉璃跟黑夜一族有什麽關係麽?為什麽聽起來好像彼此很熟悉?
暮煙看了我一眼,笑起來,“哈哈哈,老笑話了。黑夜一族的某個笨蛋為了報恩,將傀儡術傳授給了劉恩,於是演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你的意思是傀儡術本來是黑夜一族的?!我怎麽從來沒見你用過!”報恩,好吧,從今天起我要痛恨這兩個字。
“那隻是一個遊戲,黑夜一族半人半鬼的狀態很難得到別人的接納,所以就用屍體作出可以亂真的傀儡跟自己作伴,用以打發無聊的時光而已。劉恩也算有趣,竟然花了很大的心思去改良,間接導致弄出了劉昭這種傑作。”
話說這不就好像鞭炮,中國人自己當逗樂的道具,外國人拿去就變成了侵略用的工具。
“但是劉恩玩的太過頭了,我們雖然被稱為仇恨和惡毒的一族,但也不想放任這種麻煩的存在。所以琉璃死後我們有人去撿她的屍體,想要設下‘散魂之咒’以絕後患,卻發現她竟然先一步將自己和肉體的關係斷絕了。之後,我族就開始到處追殺她。”
“到處追殺?”我怎麽沒看見暮煙有一點積極的行動呢?黑夜一族隻要靠蟲就可以遍布大江南北,有仔細找尋的話,何至於我跟劉昭差點死在傀儡別墅裏……
“人生苦短,當然是有閑心的時候就四處找找,有感興趣的事情的話就先把她扔在一邊。”
我……我無話可說了……
一路上我們不再說話了,我看著窗外的景色,漸漸的蕭條下來。
“哎哎?!那邊是墳地麽?好大的霧啊。”我覺得很無聊,開始後悔沒有把劉昭給的PSP帶出來。
“那是八卦派的老宅,嘿嘿嘿,自視清高的家夥,結果落得絕後的下場,活該!”
我發現暮煙對這些在通靈界聲名顯赫的門派和家族都是異常的鄙視,不過也難怪,這些門派對黑夜一族的態度向來不好。
“雨水,其實你應該高興自己趕上鴻遠這個師傅。雖然他師承理氣玄空派,可從不固步自封,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學習中外各種咒術或是靈符,是通靈術的集大成者。而且思想也很開通,通靈界跟風水界曆來不合,他卻能兼容並包,在現代這種唯物主義的社會裏占有一席之地,是個值得敬佩的長輩。”
真沒想到從暮煙的嘴裏也能聽見如此的好話,我很震驚,等等,不大對……“那為什麽師傅還很弱的樣子,被秀萍害死,還好我媽白沙救他。”
雖然不是很全麵,但我曾經告訴過暮煙白沙和秀萍的事情,她們兩個是千年狐妖化為人形,但是被千言鼎所困,我娘白沙法力幾乎散盡,而秀萍則是已經被千言鼎的詛咒所吞噬……薑即、薑墨是秀萍的孩子,勉強算是劉昭同父異母的弟弟,現在也是生死未卜。
“你知道嗎,雨水。人類再強大,也還是人類。劉恩花盡一生的心血來研究的成果,也隻能是讓琉璃用無數的屍體拚湊出一個劉昭。但是白沙卻不一樣,就像呼吸一樣隨意,隻要她願意她就可以讓一個人活著或者是死去,甚至不需要做法也不需要祭品……這是人類永遠無法跨越的力量界限。”
暮煙的話聽來很奇怪,人和妖,我本以為差別很小的……
“通靈者可以斬妖除魔,但那就像是讓一個貧弱的成年人去打一個健康的小孩子。取勝隻是暫時的,當妖同人類具有一樣的經驗時,你才會明白什麽是與生俱來的差距。”
車子突然間停下來了,暮煙表情詭異的轉頭看我,“你知道嗎?通靈者渴望得到黑夜一族的血進而得到力量,而你不需要,因為在你的體內,有與生俱來的狐狸的血。當你能駕馭那妖魔的力量的時候,你注定會比任何人類都要強大,但同時你也要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你也會遇到你無法跨越的界限,那個時候就要學會放棄,否則,可能會鑄造出第二個黑夜一族也說不定……”
完全不明白,但是我有一種感覺,暮煙是在向未來的我說這些話,可是那未來太遙遠,我看不見……
“好了,到了,咱們下車吧。”暮煙多少有些粗暴的打開車門出去。
我緊隨其後,眼前是一棟別墅,從門牌上看,叫做“遠景別墅”。
突然間,我感覺暮煙苦幹冰冷的胳膊從身後圈住我的脖子,將我抱住了。
“你知道嗎?我家本來是三兄妹的,朝霧哥哥,我,還有小妹妹暖霞。那時我才13歲,我和哥哥都真心的盼望著暖霞的出生。可是,暖霞出生後沒有兩個鍾頭,就因為繼承失敗而七竅流血死掉了,父親母親很傷心,我和哥哥也很傷心。但是我卻又覺得很恐懼,因為那並不是失去親人的傷心,而是對於黑夜一族又失掉一個血脈的傷心。”
我不知說什麽好,暮煙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我感覺到她的身體陰冷的像個冰塊。
“於是我追著哥哥離開了家,黑夜一族是無所謂家的,因為大家的記憶幾乎都是一樣的。你見過2歲的小孩說著300年前的故事嗎?那就是黑夜一族,這一族沒有長幼之分,也就沒有所謂的父母子女……”
“暮煙……”我說不出話來,那種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的寂寞,我能理解,我甩開一切去上大學,其實也隻是想要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交幾個朋友,找一個家。
“那天在天橋上看見你,我突然就想到了暖霞,我總覺得,你是被她引導來見我的。雖然隻是一瞬間的錯覺,但是我從來沒有那麽高興過,那種狂喜,讓我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的狂喜,我到現在都不能忘記……”
我不確定暮煙是不是在哭,我同樣不確定到底是什麽牽動了她這種悲愴的情緒,難道是因為朝霧?“馬上就能見到你哥哥了不是?以後,你可以跟他一起生活啊……”
聽到這話暮煙突然笑了,她放開我,縷一縷頭發。“恩恩,我有整整6年沒見過他了。不知為什麽他總是千方百計的躲著我。雖然記憶是一樣的,但我總是想現在是我活著,我就是我,那些什麽記憶之類的,都滾吧!所以朝霧他是我哥哥,離開父母之後,他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別墅大門開著,暮煙邁步就往裏走,結果隻聽見一聲悶響,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看見暮煙蹲在地上,抱著頭喊疼。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空間?我伸手摸摸,的確,好像一麵看不見的牆。
哦哦哦太過分了我不甘心!憑什麽許晴隻是喝了黑夜一族的血就能使用這麽高級的法術!我辛苦的學了好多年可還是隻能扔扔火球之類的!
突然間我發現暮煙的腳下出現一團黑色的影子,不,是蟲,這些蟲爬上那麵看不見的牆,仿佛在啃食著什麽。不一會兒,它們有聚成一團,回到暮煙的腳下消失了。
“好了!果然在劉昭進去之後許晴的意識力就變得很分散,一下子就被蟲子啃幹淨了,咱們走吧!”
院子裏陰冷的很,而且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真的是哥哥!許晴,琉璃……我一定要放過她們的!”暮煙站在院子裏突然間發怒了,她的頭發晃動著,從發絲間湧出無數的蟲子,漸漸的,整個院子都被蟲子覆蓋了。
“等……等等……追殺琉璃是可以理解啦,可是許晴是無辜的,她隻是被琉璃利用了,暮煙,你冷靜點……”劉昭是笨蛋,要是暮煙想傷害許晴,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變成內訌的話,可就不好收場了……
可惜我說什麽都沒用了,暮煙已經在蟲子的簇擁下跨進了玄關的門。
第四章
“許晴,你終於出現了啊……”
暮煙冷冷地說,仿佛空氣都要結成冰。屋子裏已經被蜘蛛鋪滿了,劉昭跟許晴抱在一起,很驚詫的看著我們……
我就說!劉昭是笨蛋!劉昭是沒心沒肺的大笨蛋!隻要許晴說句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跑回去!!!!!!!
“暮煙?!你怎麽會來的?雨水,這是怎麽回事?!”劉昭下意識的將許晴擋在自己的身後,這個笨蛋,他完全不清楚狀況,暮煙已經發飆了,搞不好那些蟲子會連他一起啃。
“你別問我,劉昭,現在還來得及,你過來,讓暮煙跟許晴單獨談談。這是她們倆的事情,咱別插手行不行?”我欲哭無淚的說,事到如今,雖然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我還是得把話說在前邊,省得事後良心不安。
“雨水,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劉昭態度堅決。
“記著,我才是委托人,這裏我說了算!”但是暮煙的態度更堅決。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蟲子將兩個人包住了,哀嚎之後劉昭被蟲子拋到我身邊,許晴則被定在了牆上。
“哥!”暮煙突然向前跑,我這才注意到前麵有一個平台,一個人躺在上麵。暮煙抓起連接著那人手腕的導管用力一扯,黑色的血噴出來,隨即有大量的蟲子順著暮煙的手爬過去,將那傷口塞住了。
“許晴!”我身邊的劉昭居然爬起來就想衝過去,我照著他的後背狠狠踹了一腳。又一陣哀嚎,他趴在了地上。“雨水,你幹什麽!你看不出暮煙會殺了許晴麽!”
我當然看得出來,同樣我還看出來暮煙同樣也能殺了你……當然話不能這麽說,我揪住劉昭的衣服,盡量的輕描淡寫,“屋子就這麽大,你想什麽時候衝過去都行,現在先聽我的,看看情況再行動……”
劉昭猶豫了一下,終於停下來。
“琉璃呢?”暮煙將朝霧安置好以後,轉向被定在牆上的許晴。
“我不知道。”許晴好像也被眼前的女人嚇壞了,拚命搖頭。“劉昭,劉昭!救救我……”
“許晴!”在劉昭要衝過去的時候我死命抓著他的衣服不放,可這家夥怎麽這麽大力氣……
可惜他沒有跑兩步又被蟲子絆住了,倒在地上爬不起來。許晴看了一陣尖叫,哭喊起來“我真的不知道!我來這裏之後就沒見過她了!劉昭跟這事沒關係,你要殺就殺我好了……”
現在這種情況我隻後悔沒有扛一個廉價攝影機過來,那樣我就可以頂住大製作賀歲片的潮流,拍出一個低成本的玄幻愛情劇,主題就是一對情侶在恐怖的蟲之魔女的威逼下互相保護的令人感動的故事……
啊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我已經完全的混亂了。
“你以為是在拍廉價愛情劇嗎?我問你琉璃在哪裏,回答我。”暮煙,真難得咱倆想到一塊去了。可是許晴已經說不知道了……你這樣……
“算了,看來你的確是不知道了……”對對對!暮煙!你的想法很正確,既然這樣你就放了許……
突然間無數隻蟲匯聚起來,融合成一隻幾乎占據房間一半的巨大蜈蚣,它將許晴高高的舉起來,伴隨著痛苦的叫聲,我看見許晴的兩個手腕出現了巨大的傷口,血湧出來,是暗紅色的……
“沒有經過我族的同意,私自通過血液繼承我族的記憶。這是不被允許的,全部的血,還來……”暮煙的聲音變得很陌生,許晴的血滴在地上幾乎匯成了一條小溪,流進暮煙腳下的陰影裏,不見了。
在這樣下去,不出5分鍾,許晴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暮煙!你不能這樣!許晴是普通人!”我衝到暮煙的身邊,朝她喊。
暮煙轉過頭,出乎意料,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雨水,這是黑夜一族的規矩,不能打破……而且……我這是為她好……她的血,已經變暗了……她正在被黑夜一族的詛咒所同化,現在還來得及,雖然她會死,可是,下輩子,她也還可以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但是如果時間拖得再久一些……”
如果時間再久一些,許晴就也會脫離輪回,是不是?
這種事情,我問不出口。暮煙,朝霧,還有剛出生就死掉的暖霞,注定世世代代背負前人的記憶,處於半人半鬼的狀態,遊離於常理之外。
可是,讓許晴就這樣去死……
“不要!就算我以後會後悔我也不要現在去死,如果那樣的話,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我是自願去喝那血的,我隻是想幫我愛的人,這有錯嗎?如果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去輪回的!我要變成厲鬼一直跟著你!讓你永遠得不到安眠!”
許晴近乎瘋狂的喊著,眼淚掉下來,這些話,仿佛在我記憶中的那個女孩,為了自己愛的人,鑄就了一個永恒的詛咒。
“……這就是你接受黑夜一族的詛咒的原因嗎,在得到了黑夜一族充滿了仇恨和詛咒的記憶之後,你依然接受詛咒的原因嗎?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重蹈覆轍,你現在的狀態就好像那個叫輟音的女人,都是因為她一時的愛戀,才造成了整個黑夜一族的悲哀!”
暮煙變得歇斯底裏起來,她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起來。陰氣伴隨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我冷的全身發抖。
“我不在乎!”
許晴的叫喊徹底擊碎了暮煙的心理極限,巨大的蜈蚣將細長的足刺進許晴的身體,血液噴湧而出。
“暮煙!你住手!否則我會殺了你!”突然間我被撞開了,是劉昭,他不知什麽時候掙脫了那些蟲,控製著婷婷,一左一右將暮煙夾在中間。兩把長刀交錯著架在暮煙的脖子上,“黑夜一族受到蟲子的庇護,多重的傷都可以回複,但是,把頭砍下來,應該就可以一了百了吧?”
劉昭的眼睛顏色已經變成血紅色了,他沒開玩笑……
難道除了內訌之外沒有別的可能了?那我到底該幫誰呢?雖然這件事怎麽說也是許晴的錯,可是……要讓我眼看著她被放幹血,然後被那些蟲子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我做不到啊……
可是此時救她就是害了她……
“你以為是誰教你傀儡術的?”暮煙冷冷地說了一句,婷婷突然間動起來,朝著劉昭發起猛烈的攻擊。“通過手上的陰氣與傀儡相連其實是一種很遲鈍的操縱方法,黑夜一族,從來不需要沒有效率的攻擊方式。”
的確,暮煙還在專注的控製著那巨型蜈蚣,根本沒有看劉昭一眼。這到底……
是蟲。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一隻碩大的蜘蛛趴在婷婷的後背上。是它在控製婷婷?怎麽可能,那隻是蟲……
“暮煙,你先等等……”事到如今真的是沒辦法了,總不能看著劉昭跟許晴被蟲子啃個一幹二淨,我走到暮煙的麵前,將她跟蜈蚣隔開了。“暮煙,你說過你欠我一個人情,拚掉性命也會幫我的是不是?”
“別說了,雨水,你為了這件事跟我翻臉,不值得。”
我歎了口氣,暮煙是為了我好,我明白。但是……“許晴自願接受詛咒,你就當她是自作自受行不行?更何況劉昭絕對不會讓你殺掉許晴的,而我……咳……基本上我也不會讓你殺掉劉昭的,你殺了他的話就等於間接讓師傅跟我媽把我殺了,你覺不覺得這事情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我倒黴啊?”
劉昭和暮煙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所以說,這次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就放了許晴吧……”我這次真的是厚著臉皮在說了,劉昭,你等著的,這次回去我要你加倍償還。
暮煙好像發呆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雨水,你一定會後悔的。”
“恩,是啊,我也覺得我一定會後悔的。”我搖搖頭,“但是,事情擺在眼前了。誰能給我不後悔的選擇呢?”
暮煙不再說話了,她在空中揮了下手,轉頭看去發現那隻巨大的蜈蚣重新散開了,變成無數隻小蟲,許晴撲倒在地上,已經沒聲音了。
“許晴!”劉昭跑過去將她扶起來,“雨水,她快不行了!”
“我……”沒有辦法,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緊急輸血都成問題,追後,我隻好轉向暮煙。
“也好,這是個解決的方法。”暮煙突然詭異的笑了一下,聽見劉昭的驚呼,我轉過頭。在許晴的胸口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血印。
那是“散魂之咒”。
“好了,這樣的話她一會兒就會活過來了。而且這樣的話我也算遵從族裏的規矩斷了她的輪回。”暮煙走回去將朝霧攙起來,在無數隻蟲的簇擁下往門外走。
“喂,雨水。”快到門口的時候暮煙突然回頭叫我。
“什麽?”我傻傻的看著她,一時鬧不清是怎麽回事。
“我欠你的情,還清了。從今以後,我們兩個在沒有任何關係。”
我麻木的點頭,暮煙麵無表情的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尾聲
這條路很長,有沒有出租車。劉昭背著許晴一言不發的走著,我東瞧西看,覺得自己很多餘。
“雨水。”
“什麽?”走了快半個鍾頭,劉昭突然叫我。我想要裝得高興一點,可是做不到。
“這次的事情,對不起。我太蠻幹了,害了許晴,還害得你跟暮煙翻臉。我真的是災星啊,跟我牽上關係,全都倒黴……”劉昭低著頭,看起來很疲憊。許晴趴在他的背上,還沒有醒過來。
上一次在傀儡別墅,精疲力盡的劉昭是不是也像背許晴這樣把我從別墅裏背出來的呢?想到這裏,我又忍不住要笑,“行了,劉昭,你沒必要這樣。你就是一無藥可救的爛好人,算了算了,反正輪回這種東西,就是這輩子是你,下輩子就不是你了。你隻要記著這輩子好好待許晴就好了唄,下輩子,你都不知道滾哪裏去了,還有什麽可內疚的!”
我和劉昭忍不住的狂笑起來,有些蒼涼的笑聲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回蕩,顯得有些詭異。
“對了,雨水,我這次新認識一個朋友,人很有趣,跟你很像,下次介紹給你認識。”緩了口氣,劉昭強打精神說。
“啊?什麽人?剛剛怎麽沒看見?”
“他說去找他的老朋友了,剛才事情太多,我都把他忘記了。”劉昭笑起來,“他叫白炎生,是個白衣白發的家夥,人很爽快有趣……”
劉昭還在說著什麽,不過我完全沒有注意到……
……暮煙好像發呆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雨水,你一定會後悔的。”
“恩,是啊,我也覺得我一定會後悔的。”我搖搖頭,“但是,事情擺在眼前了。誰能給我不後悔的選擇呢?”……
白衣白發的男子,在菲兒的大火中……
……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後悔沒有選擇另外一條,你說是吧?雨水……
〖第九篇〗 不要開抽屜
序
這是在大學的最後一年了,課已經很少。本來就人少的宿舍現在顯得更加冷清。莫小裴獨自坐在宿舍裏看書,她抬起頭看看表,快九點了,看來她那些舍友今天又去KTV包夜,不回來了。因為是大四,宿舍管理變得很鬆散。很多人都已經找到工作,不在這裏住了。而且這個學校的經濟係向來不支持學生考研,於是現在更是一片玩樂氣氛。
當然也是會有一些學生選擇考研的,就像莫小裴。
她忍不住想起在學校流傳的一段笑話。說到了大四,保研的人是豬,全無顧慮好吃好睡;找工作的是狗,為了生路四處低聲下氣;而考研的既不能找工作又不能確保考研一定不會落,於是隻能說是豬狗不如……
仿佛自己把自己逗樂了,莫小裴咯咯的笑起來。
項夜……莫小裴突然想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那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女孩,人長得漂亮,性格也開朗,不過在這裏的三年裏她每天都在埋頭苦讀,雖然偶爾偷懶,但她每年都可以拿到學院最高獎學金。可就是這樣她依然不能放鬆下來,就仿佛有什麽在追趕她一樣。
項夜說她在這學校裏最要好的朋友就是莫小裴,可是關於家裏的事情她還是完全不肯說。直到去年的某一天突然出現一個自稱是她“師弟”的小男孩,第二天項夜就辦了退學手續,幹淨利落的從這裏消失了。
她還是被一直逃避的東西追到了……莫小裴歎了口氣。突然異常的懷念起這個舍友來,很想見她,跟她說話。
今晚就休息一下吧~
莫小裴將書本推開了,拉開抽屜,想要從裏麵把筆記本電腦掏出來。項夜的QQ號應該沒變吧?也許可以碰到她呢……
抽屜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莫小裴突然有點猶豫。這宿舍太老舊了,到處都是蟲子……
“小裴!你在幹什麽啊?”門突然開了,莫小裴將抽屜關上。
“我剛想拿筆記本上網,怎麽了?”
“那就是不學習嘍!那麽快點快點,我們在玩遊戲!正好缺個人!”
那就下次再聯係項夜吧,也許她正忙著呢……
莫小裴如此做想,跟著那女孩子出去了。
第一章
最近真是沒有幹勁,超級沒有幹勁。我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發呆。自從跟暮煙“翻臉”以來我就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失敗,暮煙幫了我那麽多次,我還這麽對待她,我真是罪該萬死嗚嗚嗚嗚嗚嗚!!!!!!
於是最近我每天都泡在QQ上,企圖哪天能以碰巧遇見為名找她聊兩句……跟我說一句“其實我沒生氣,隻是有別的事情要做。”就可以了啊啊啊啊!!!!要不然我會持續良心不安的!!!!!
我這人沒有網聊的習慣,QQ上名字很少,大都是認識的人。暮煙的頭像就像她本人一樣,杳無音信……
……輟音……我看著自己的QQ號發呆,這名字是很小的時候就決定的,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換過,可是為什麽我卻一點都不記得了。而在暮煙給我的記憶裏,那個以輪回為條件與妖魔交換能力的女人,就叫做輟音。
一陣提示音響起,竟然是莫小裴。
我迅速打開窗口,不禁一笑。現在該是考研的關鍵時刻吧?怎麽還跑來聊天。這個女孩子是我在大學裏最要好的朋友,嗬嗬,看見她就想起我在大學時候的美好時光……
都怪師傅!
突然覺得自己心情不好,很小的時候,我曾經在家傳的風水盤上發下毒誓,隻要師傅以那個盤為名,就算拚命我也會照做的。可是,這個誓言是沒有終結的,黑夜一族以生命為界限,還你一條命就算是恩情還清,可是我這個誓言,卻沒有還清的一天。
也就是說我永遠不能違背師傅的意思……
小裴的窗口又閃動了,我這才從思緒中回到現實。
小裴:好久不見了啊,項夜。最近還好嗎?
小裴:在嗎?為什麽不回信息?
輟音:在呢在呢~好久不見啊,想你~~ (*^.^*)
小裴:我也很想你啊,最近在做什麽?咱們有快一年沒聯係了吧?
輟音:是啊是啊。我現在還好懷念在學校的日子呢。
小裴:那麽……要不要回來玩?
輟音:什麽?!去玩?回廈門?
說真的我有點吃驚,小裴不是什麽主動的女孩子。而且,突然就說要我去找她玩……她是不是考研壓力太大了。我記得她說過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去考研,也不喜歡現在的專業,不過拗不過父母,還是要考。
……
其實我也是啊,我永遠拗不過我師傅……
小裴:啊,抱歉,說了奇怪的話……
輟音:沒有啊!我去我去,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最近很鬱悶,我也想好好的玩一陣子呢!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現在沒人能攔著我,我就及時行樂吧……
小裴:盡快,什麽時候都行。
輟音:好!那我現在就出發!!! \(^O^)/
反正也沒什麽可帶的東西,我先打電話定了下午的機票,然後拉過一個包開始收拾。真想一去不複返了,多帶幾件衣服,銀行卡,PSP,身份證……
“雨水!我想吃……哎?!你幹什麽去啊?”劉昭突然間“破門而入”,我真的該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家夥,我就不信他去見許晴的時候也是不打招呼就推門進來!
“我出去玩,怎麽了?”將背包收拾好,我坐在床上休息。東西還真是少啊,隻有一個小包。
“去哪裏?”劉昭自發自主的坐在我對麵的沙發裏。
“我幹什麽要跟你說啊?難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嗎?”總覺得就像自己偶然冒出來的惡作劇被人發現了,讓我覺得很不爽!
“不行麽?”劉昭一歪頭……
喔喔喔這家夥怎麽這麽笨啊!!!!!!!!!我忍無可忍的撲上去抓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按在沙發上,呲出狐狸的獠牙說,“我去參加我的大學同學會你去幹什麽啊冒充我男朋友好蹭飯吃嗎?????”
劉昭瘋狂的搖頭。
“明白就好,我走了。你對誰多別說啊。”我打個哈氣,變回人類的樣子。最近可以隨意在人類和妖狐的狀態之間切換呢,難道是因為負麵情緒太多的緣故麽……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劉昭好不容易從沙發裏坐起來,我看見他的脖子上多了兩點青紫色的痕跡,看來我還是不大會控製妖狐狀態時的力道。
“你管不著!”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這個水晶古老肉和這個悶酥魚……”
“找三師姐或和許晴去!你以為我是什麽!?廉價廚子啊?!”
我一手拎著背包,一手拎著劉昭走到我的房門外,然後將門鎖上了。
“呐,我走了。有事就找三師姐或者小楓,沒事做就去陪許晴也行,總之,在我回來之前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許聯係我,明白了?”
劉昭想了想,最後歎氣,“那好吧……”
撂下他我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廈門啊廈門,我終於有機會回來了!
第二章
現在的交通真是發達,一轉眼我已經來到廈門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空氣,我覺得自己激動的一陣狂喜。同時又覺得有一點難過,四年前,我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抑製不住的狂喜……
而現在的我比過去的我最大的優勢就在於我的引用卡裏有刷不完的錢!我揮手,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學校。
“項夜?!你真的好快啊!”我沒有通知莫小裴,而是直接出現在宿舍裏了。宿舍管理員的大嬸令人感動,她問我說這一年跑去哪裏了?現在才回學校。
“嗬嗬嗬,快吧快吧!收到你的消息後我立刻就定了下午的機票過來!”我將包放在那個已經將褥子卷好的鋪位上,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好熟悉。什麽劉昭啊、白沙啊……都好像做夢。
“媽,這裏就是我的宿舍哦!”我對著尾戒悄悄的說。最近白沙躲在我的尾戒裏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咦?!項夜?你怎麽來了?”突然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是蘋果。她是對麵宿舍的,跟我的關係一直很好。
“啊啊啊蘋果!好久不見了!你又漂亮了哦~~”提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情,於是把我那個包拎出來,“呐,這個是小裴的,這個是你的,還有這些你們都拿去吧~~這是我在來這裏的途中買的禮物~”
雖然對化妝品不了解,但我還是在去機場的途中鑽進了某個名字拗口的化妝品專賣店,把各種口紅唇膏麵膜都打包了一部分。
“哇!項夜你這一年搞什麽去了?這可是很貴的化妝品啊!”
提到這個我就忍不住歎氣……我怎麽說?我這一年都去抓鬼了?死也不要……
“遊戲要開始了哦,你們幹什麽呢?”突然間聽見一個冷冷的聲音,回頭看發現是一個陰沉的女孩子,骨瘦如柴,穿著寬大的黑衣服。
當然了在跟暮煙接觸過一陣子之後,我還是覺得這個女孩子是很有活力的。
“啊,還沒介紹呢,這是白雪,我們都叫她小雪,你走之後不久轉學過來的所以你不認識她。”蘋果有點怪異的笑笑,“小雪,這是項夜。”
“項夜?”白雪的臉色一瞬間變了,不過又很快恢複過來,她笑著朝我伸出手。
“你好。”我確定她之前有聽過我的名字,不然,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很高興認識你啊,我聽我哥哥提起過你。嗬嗬。”白雪拉著我的手不放,“既然這樣,一起去玩遊戲吧!”
“你哥哥……?”還沒有問清楚我就在三個女孩的簇擁下去了對麵的宿舍。
宿舍裏很冷……是陰氣……
在宿舍的正中間擺著一個做櫃子,那上麵有一個什麽東西被紅布蓋住了。
屋子裏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她們在看到我進來的一瞬間都站起來,氣氛很怪。
“我來介紹,這是項夜。”白雪煞有介事將我往中間推了推,大家都笑起來,陰陽怪氣。
“小裴,這是?”
“就是個占卜遊戲,很靈驗的。最近大家都在玩!”小裴拉著我的手說,“項夜你也來玩好啦,無論什麽問題,都會得到回答的。”
怎麽回事這種東西……我聽得腦袋一大。明明跟她說過了雖然這種遊戲十個裏九個是假的,可是實在是不該玩啊……
“小裴,我跟你說過了,不要玩這種古怪遊戲啊。”我拉過小裴,想往門外走。
“等等!不行,一定要玩!”小裴突然慌張起來,她用力的搖頭,“玩吧,項夜。我求求你……”
“這……”我看了白雪一眼,自始至終我都覺得這事情跟她有關。
“小裴抽到了很不好的簽,她害怕呢。”白雪很輕鬆地說,“隻有多一個人玩才能把那簽取消掉,你就當幫個忙樓嘍~”
我看看宿舍正中間的東西,又看看小裴,總覺得自己這一次是被人算計了……
“你到底是誰?你哥哥又是誰?他為什麽知道我?”我盯著白雪,這女孩很惹人討厭。
“這些你都可以在呆會的遊戲裏問出來,怎麽樣?要不要玩?”
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已經把白雪從窗子扔出去了,隻是理智告訴我不能這麽做。
“好吧,怎麽玩?”我問,小裴感激的看我。
“那咱們來玩吧!今天是我,小裴,還有項夜!”宿舍裏的女孩高興起來,將宿舍正中間的東西和我圍在中間。
白雪走到那東西旁邊敲一敲,念了一句奇怪的東西,然後小裴把手放在上麵。她緊張的看了我一眼,於是我也將自己的手放在上麵。
“好了,現在你們兩個可以問問題,我叫來的東西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回答你們的問題,代價是你們與他做遊戲。”白雪神氣活現的說。
“那是那麽?”我忍不住問。
“開始了開始了!我先問!”可惜小裴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緊張的盯著那東西。
“好的!”白雪興致高昂,她一下子將紅布撤下來,原來下麵是一個普通的抽屜,抽屜裏東西很多,亂七八糟什麽多有,是個很普通的女生抽屜而已……
“我……我想知道我什麽時候才可以脫離這個遊戲?”小裴緊張得快哭了,宿舍裏十幾個女生將我們圍在中間。
抽屜抖動起來,裏麵的雜物晃了晃,有什麽東西出現了。
是眼球!
我幾乎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是一個眼球,仿佛有生命一樣從一堆雜物中爬出來,那眼球看看小裴,然後縮回到抽屜裏了。
然後是一張嘴,其實隻有兩片嘴唇而已。那兩片嘴唇一張一合竟然發出聲音。
“直到遊戲結束為止。”是個女孩子的聲音,小裴突然尖叫了一聲,我身後的女孩子也是一陣竊竊私語。
然後小裴靜下來,她看著我。
問什麽呢?這種遊戲不過是叫出些孤魂野鬼,還能怎麽樣?我想了想,就問,“我十歲前的記憶到哪裏去了?”
很長時間沒有動靜,就在我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抽屜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有紅色的液體從裏麵溢出來,粘稠的,仿佛血。
眼球,無數個眼球漂在那液體上,每一個都盯著我,然後是無數的嘴唇,聲音變得嘈雜不清,男女老少什麽人都有。
“記憶……跟血封在一起。不能說……找到另一半血……記憶……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
血水突然間爆開了,飛濺到我的臉上和身上,漸漸的,我麵前出現一個人影。
或者說一個人形,沒有五官沒有毛發,血肉模糊的一片。
那人型抬起細長的手指指向我……
“下一個是你,如果你一周之內沒有死的話,遊戲就算你贏……”
第三章
宿舍裏死一般的安靜,我雙手叉腰站在中間。怒火中燒,“說吧,怎麽回事?”
“我憑什麽告訴你!”白雪捂著臉頰,不看我。
小裴站在一邊嚇壞了,也對,她從來沒見我打過人。
遊戲結束後那些女孩子就放心地走了,小裴告訴我想要逃避死亡就隻能一周之內再找一個新的替罪羊。不然的話就隻能死……
我頭一次為自己是一個女孩而異常高興,因為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而女人之間的搏鬥想怎麽樣都行!我拎起白雪狠狠的扇了她兩個嘴巴,這女孩一看就是被家裏慣壞了,她似乎完全沒想到我會出手打她,此時正坐在宿舍裏跟我賭氣。
“小裴,你出去一下好嗎?我有話想單獨跟白雪說。”我覺得自己的憤怒已經沒法壓製了,於是強裝笑臉讓小裴出去。
“我……”
“你放心,我不會把白雪怎麽樣的。”我將小裴推出房間,然後把門從裏麵鎖上,又把另一側的窗簾都拉上。
“你幹什麽?”白雪似乎有點害怕了。
“當然是不要讓別人看見我這個樣子!”我掐著白雪的脖子將她拎起來,感覺自己的陰氣在體內亂竄,真想將眼前的女孩吃下去,雖然看起來肉很少就是了。
但是,血應該很好喝?
我一愣,幾乎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
通靈者的血是最好喝的,這似乎是烙在我腦中的一個印象。
突然聽見嗚咽聲我才發覺白雪已經快不行了,我鬆開手將她丟在地上,“快說,你到底是誰?幹什麽做這個遊戲?別想騙我,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狐狸精!哥哥說的沒錯!你是狐狸精!”白雪突然間掏出幾張符朝我丟過來。
我忘記了我現在是狐妖的狀態,那些符紙碰到我的陰氣一下子就爆燃起來。
燙得幾乎無法忍受,我從沒想過被火焰符點燃竟然是這麽痛苦的一件事情。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效果的緣故,白雪又飛快的念動咒語……
沒有辦法,我撞開她破窗而出。
要先冷靜下來變回人類,這樣火炎自然就會熄滅了。我跑到學校後麵的花園裏,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做不到,被灼燒的感覺實在太痛苦了,而且我沒辦法原諒小裴對我的算計,以及白雪……
“雨水!雨水你快冷靜下來啊!不然你真的會被燒死的!”白沙從尾戒裏鑽出來,她也慌神了。
“媽,你躲遠點。小心連你一起燒!”我甩甩頭,覺得自己氣得快要發瘋了。“那個白雪!白雪!!!!!”
“喂喂,火氣大會容易變老哦~還是冷靜下來比較好。”突然間我的眼睛被一雙清涼的手捂住了,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定神香的味道,我突然感覺不到那燒烙感了,隻是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很困……
……
“雨水啊啊啊啊啊啊你嚇死媽媽了你知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我剛一睜眼,就被白沙死命的抱住了,她毛茸茸的大耳朵蹭在我的臉上,很癢。
“嗬嗬,你們母女兩個,很像。”
說話的是一個白衣白發的男子,我心中一驚。可是仔細看來卻又不似以往,這個男子似乎隻是普通的白化病,肉紅色的皮膚,淡粉色的眼睛……既不像在黑夜一族的記憶裏看見的白衣男子也不像菲兒的大火中的那個……後兩者都有一種非人的氣息……
“我姓白,叫炎生。我妹妹給你們添麻煩了,真對不起。”
等等等等,妹妹……炎生……
“你認識劉昭?”這太巧合了,怎麽可能!
“是啊,其實這次就是劉昭跟我提起你,所以我才順道過來。”炎生坐在對麵的椅子上,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他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飄渺感,卻又很熟悉……
“劉……”
“其實那天你們離開遠景別墅的時候我看見了,但當時我著急找我那個老朋友,所以沒有跟你們打招呼。我昨天下午的時候在網上遇見劉昭,他跟我說你來這裏了,我就猜想可能跟我那個胡鬧的妹妹有關,於是也過來看看。”
其實,我想說,劉昭啊,你真的是無所事事到一定地步了,我不讓你跟門派裏的人說我去哪裏,你就跑到QQ上麵去說。我……我到底該怎麽形容你呢啊啊啊啊啊!!!!!!
“劉昭他說你看起來心情不好,很擔心你。”炎生這話說的異常真誠。
“你是劉昭的朋友?幹什麽幫他說話!”就算這回他誤打誤闖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我也不能就此原諒他!他這樣已經算是變相的侵犯了我的隱私權!自由行動權!以及人身安全!
突然間白沙伸手過來摸摸我的頭,“雨水,就算你不喜歡小昭也不能這樣想他啊……”
天啊!人生最無奈的事情是什麽?!就是有一個會讀心術的媽!!!!
就在我的憤怒無限膨脹的時候,眼前的白影站起來了。炎生走過來,臉上是一種熟悉的微笑。他把手放在我的頭上,有點涼,“現在生氣也不是辦法啊,帶回跟我一起去找白雪吧,我幫你把事情問清楚。但是前提你要足夠冷靜,或者,你想要被當作半獸人抓到研究院去?”
我要詛咒上天,我居然一點也不生氣了。還為了他這個不好笑的冷笑話笑起來。“那好吧,走,現在就去找白雪。”
……
“我怎麽知道要怎麽破除詛咒啊。”白雪麵目可憎的站在我對麵。
麵對這種情況炎生似乎也有點為難,但他還是耐心的問,“白雪,那你為什麽要做這個術?”
“為了力量唄~~我的毒蠱之術需要陰氣,就攢攢~”白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最恨這種自私的人。
“可是……你現在這樣不是等於變相殺人?我調查過了,因為這事情已經死了五個人了。”
“什麽?炎生!你怎麽沒跟我說這事情!她現在可以算是連續殺人犯!”五個人,這女孩子是不是心裏有問題啊……
就在我想為民除害的時候炎生將我拉住了,他歎了口氣,“白雪,我知道你想重建家族事業。可你現在的行為已經……”
“住口!你沒資格說我!”白雪突然激動起來,對著炎生大嚷大叫,“你不過是個被我媽撿回來的廢物而已!別以為你真的就夠資格當我哥哥!我們家是你的恩人!不管救了你,還給了你現在這雙眼睛,你要知道感激我們家!就是感激我!明白不明白?!”
這一次沒等炎生說什麽,我已經衝過去,再次掄了她六巴掌。一邊三個,恩,我一直是很講究公平的!
炎生一定是太過於震驚了,他居然都沒有阻攔我,直到白雪趁機咬了我一口然後落荒而逃之後……
“其實,白雪這孩子從小被寵壞了,她這個性格你別往心裏去。”炎生頗為尷尬的擦擦汗,“不過她從來不會說謊的,她可能真的不知道這個術的破解方法。不過就此看來應該是個不斷找替身的遊戲,萬一真的破解不了,我會負責任的。”
是啊,殺掉施術者的白雪,一了百了。
忍不住歎氣,我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情。隨即揮揮手,“先這樣吧,我先會去學校裏,我沒那麽弱,一個禮拜就會被鬼害死,你還是負責看好你妹妹吧,再亂來的話,小心我真的殺人。”
“好。”炎生笑著點頭,然後轉身走了。看他離開時的眼神,他應該明白我隻是開玩笑,我根本不可能去殺白雪,不可能。
等他走遠了,我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雨水?怎麽了?一天沒見你人了,問小昭他又說不知道。”
“阿音姐,我有事情需要你跟故飛大哥調查一下,可以嗎?”雖然師傅讓我當掌門,但是三師姐和大師兄才是總覽門派事務的人。
“好啊,什麽事情?”
“我想要一個叫白炎生的人的資料,他也是通靈者。跟那個快要滅門的赤蠍派有關係的。”
“好的,沒問題。我爭取一天之內給你答複。”
我掛了電話之後又是一陣後悔,要是暮煙在的話,不出十分鍾,別說是基本資料,就連他們家有多少銀行存款都能給我弄出來。不知道現在暮煙在什麽地方呢……哈哈,她那麽容易欠人情,現在估計又在忙著報恩吧,但願不要再遇見什麽壞人就好。
這麽一想我突然覺得自己很荒涼,先為了劉昭這個傻瓜而跟一直給我幫忙的暮煙翻臉,然後又被一直都很要好的小裴出賣,難道我的生活是如此的失敗麽……
算了,先回去宿舍吧……
第四章
第四章
宿舍裏沒人,我猜想小裴一定是害怕的躲回家去了。也好,省得我見到她之後心痛……當務之急是被白雪弄出的這個術該怎麽辦?
“下一個是你,如果你一周之內沒有死的話,遊戲就算你贏……”
可是這遊戲要怎麽玩可是誰也不知道。我仰躺在床上,覺得越來越鬱悶。
正當我想的快要睡著時,書桌的抽屜突然間“咯”的一聲響。很大的聲音,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可惜這一聲之後再沒有任何聲音了,靜的讓我忍不住懷疑剛剛的是錯覺……
這是個很破的宿舍,書桌是木製的,已經舊的估計踹一腳會立刻散架。但是出乎意料,保養的不錯,抽屜好好的鑲在書桌裏,也沒有什麽嚴重的劃痕之類的。
我盯著那個抽屜,疑神疑鬼的仿佛神經病。
都是白雪害得,那一抽屜的血水,一抽屜的眼球和嘴唇……
我開始覺得憤怒,於是從床上下來,一把拉開那個抽屜。
空空如也。
那剛剛的聲音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甘心的又將抽屜拉出一些,還是什麽都沒有。最後我一用力,想把這抽屜完全的拽出來,卻發現它卡住了。我用力晃了幾下,不行,看來的確是有什麽大的東西將抽屜卡住了。
我心中的憤怒總要爆發的,這一次,我終於把我全部的憤怒遷怒到一個抽屜上了。我將抽屜關上,然後醞釀好力氣,狠狠的往出拉。
又是很大的一聲,抽屜依然卡著,但是一縷細細的紅色液體在抽屜裏流淌起來。
我終於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但是讓我伸手去摸那是不可能的,於是我小心的低頭,爬在抽屜斜上方小心的看。
半張正在流血的臉進入我的視線,混白的眼球看著我,沒有了嘴唇的嘴連著殘肉和血絲一張一合,“別再拉了,我的頭被撞的好疼啊……”
在撲鼻的腐臭中我居然把已經衝到嘴邊的尖叫給咽回去了。再次迅速的關上抽屜,我蹦出好遠。
腦後突然感覺到沉重的撞擊,我差點昏厥。
“項夜!你沒事吧?真抱歉,我,我不知道你在門口……”
我蹲在地上抱著頭疼的齜牙咧嘴,真是倒黴,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被門板拍了。
等我好容易掙紮著站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小裴紅紅的眼圈。
“對不起,項夜,我太害怕了。隻要我一靜下來,就會有東西聚在我身邊想要我的命,所以我才……所以……”
算了啦……我搖搖頭,唉,我就是心軟……“能不能講講這事情?”
小裴似乎還是很害怕,但她還是用一副比死還難看的表情給我講了事情的始末。
讓我大吃一驚的是,白雪並不是這個遊戲的創始人。她也是中途加進來的,但毫無疑問她加進來的時候就是以施法人的身份加進來的。到現在為止死了四個,失蹤了一個。都是沒了嘴唇。
我問失蹤的那個什麽樣子?是不是棕色的卷發,鼻子一邊有棵痣?
小裴就點頭,很驚訝。問我怎麽知道的。
於是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書桌,心想變成那個樣子還活著才有鬼。
“那現在怎麽辦啊?項夜?”小裴一直都沒什麽主見,她傷心的看著我,那樣子好像活不過一周的是她,而不是我……
“沒事的,我看你怪害怕的,要不你回家住幾天吧?等這事完了我通知你。”
“我不,我怕你……”小裴突然不支聲了。
氣氛有點尷尬,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又過了一會兒,小裴突然想起了什麽,從包裏掏出一個飯盒。
“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沒回來,這是我幫你買的早飯。你要不要吃一些?”
我真的是氣都氣飽了……
但是不好意思掃她的興,我還是將飯盒接過來,打開。
一股溫熱的氣體撲到我的臉上,飯盒裏是一個個眼球和手指,擴張的瞳孔看著我,異常的恐怖。
我一下子站起來,飯盒裏的東西滾到地上,是小包子和一些鹹蘿卜。
“項夜……”小裴嚇了一跳,也站起來。隨後她有突然蹲下了,大聲的哭,“你也看見了是不是?好可怕,眼球,全是眼球……”
我想把小裴拉起來,餘光卻看到門口有一個人影晃過。
“誰?!”我拉開門追出去,發現一個衣角消失在樓梯口。我討厭偷窺的人,於是加快腳步追上去。
最後我終於一把抓住了那個人,將她按倒在地上。“怎麽又是你?!”
“怎麽了?我是這裏的學生!有什麽不對?”白雪被我按在地上,居然還在嘴硬。
“那你跑什麽?”
“因為你追我!”
“你……”
此刻我真的是想要掐死眼前的女孩,可惜時機不對,一雙壯碩的手將我拉起來,不用說,肯定是舍管大嬸。
我回頭,看見一張黑紫色的臉。眼球已經沒有了,幾根血管從眼眶裏爬出來,無力的晃悠著。沒有了嘴唇的覆蓋,兩排牙齒顯得異常的突出,牙床已經爛掉一半了,幾顆牙歪斜著,仿佛隨時會掉下來。
我尖叫一聲將她推開了。
舍管大嬸坐倒在地上,很吃驚。我這才發現又是自己看錯了。
該死的幻覺!
白雪在一邊笑起來,“你最好趕快找個替身,不然的話,你的幻覺會越來越重,最後將逼死你。”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顧舍管大嬸的阻攔,我又一次撲上去。
白雪退了一步,笑起來,“赤蠍派的毒蠱之術要大量的陰氣才行,而現在這個法術正好可以不斷的吸收陰氣。其實本來我想要的是黑夜一族的血,可是那個女人卻跟我說沒弄到,於是她讓我來這裏繼續這個法術,一樣可以吸收陰氣。”
“那個女人?”
“是啊,她好像一直都在,叫琉璃。蠢的很,前些日子突然間把自己的臉弄壞了,現在隻有一半的臉能見人。”
白雪咯咯咯的笑,笑的我脊背發涼。琉璃的臉是我打壞的,用劉昭的雙截棍……
怎麽哪裏都有這個女人!等我下次再遇見她,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讓她魂飛魄散!!!!!!
但是我打不過她,下次遇見了還是先通知暮煙吧……反正黑夜一族跟琉璃有仇,總要分個勝負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舍管大嬸很友善的將我“請”出了宿舍,說她已經知道我去年退學的這個消息……分明是公報私仇!
歎氣,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好吧!我有錢!我去住旅館!
不知是不是幻覺的緣故,街上人很多,聲音很嘈雜,可我卻分辨不出他們在講什麽,一輛公車開過來,我抬頭看著,車上的人也很多。
車門玻璃上反射出我的影子,雖然隻有一瞬間,可是我看到一個紅衣女子站在我的背後,她的眼睛已經不見了,暗色的血從眼眶裏流出來,然後揮發掉了。
這是幻覺,我搖搖頭,馬路對麵就是一家賓館。我企圖走過去,耳邊突然想起巨大的鳴笛聲,轉頭的時候就看見一輛出租車朝我開過來。
司機的表情古怪,我想他是被俯身了。驅鬼符呢?對了,在包裏……
“喂!小心啊!”突然間感覺我的胳膊一陣疼,出租車擦著我的衣角呼嘯而過。我仰頭,看見一雙淡粉色的眼睛,是炎生。
“你不是走了?怎麽又回來?”我模模糊糊的問,他還拉著我。
“我又跟白雪談了一次,她的態度很堅決。我覺得這一次她很反常,所以有點擔心你。”炎生好像突然有點尷尬的看了一下別的地方,然後將手鬆開了。
“反常?”我總覺得身體不大對進,太陽異常的耀眼,照得我全身仿佛燒烙的痛。
炎生的眼睛很奇怪,他一言不發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拉起我往馬路對麵走。“你現在需要休息,你剛剛就是要去賓館吧?”
賓館不大,似乎主要的客戶就是大學裏的情侶。於是前台小姐看見我跟炎生進來,立刻準備了一個雙人間。炎生沒說什麽,拿了鑰匙拉著我往裏走。
“是我失算了,昨天的燒傷好像很嚴重。”
“沒有啊?”我坐在床上,看看自己的胳膊,完全沒有火燒的痕跡。
炎生沒回答我,他背對著我在桌子邊擺弄什麽東西,然後帶回一個水杯。“那這個喝了,會有好處的。”
“哈?在賓館裏接受陌生男子的飲料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麽?”我迷迷糊糊的朝他笑,我現在應該是普通人啊,可是卻有一種錯覺,我是狐狸的錯覺……
炎生似乎對於這句話很意外,本來就發紅的臉一下子更紅了,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我這是在說什麽呢?雖然晚了幾秒鍾,但我終於突然明白了自己說的話……於是氣氛更加的沉默起來。
最後我將那個水杯接過來,一飲而盡。水的味道很甜,的確覺得好很多。
突然覺得昏昏欲睡起來,我倒在床上,意識模糊起來……
……
覺得有點冷,周圍很黑,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好久沒有睡得這麽好了……
等等!我怎麽睡著了!
一下子坐起來,我發覺自己躺在旅店的床上,蓋著被子,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我看看手表,天哪,我居然睡了將近10個小時了。
啊啊啊啊啊真是太大意了我居然就這麽睡了十個小時!不知是不是遊戲玩多了,我腦子裏的第一個印象是被炎生拍了什麽詭異的照片拿去拍賣……
不可能啦,我要鎮定。那家夥看起來不像是缺錢花的人。
“炎……”我想問什麽,卻發現房間裏沒人了。
他幹什麽去了?不會是跑了吧?我站起來四處看,餘光突然看見一個影子晃進浴室。有的時候我真恨我自己的條件反射,在我意識到之前,我已經走向浴室了。
浴簾拉上了,有個人影在裏邊。這種時候,打死我也不會認為那是炎生,可是不由自主,我還是去拉那浴簾。
“遊戲結束……”還沒明白怎麽回事,我的頭就已經被一雙冰涼粘滑的手抓住,拉進了浴盆裏。
浴盆裏都是血紅色的水,我能感覺到很多光滑的球體從我的臉頰滑過,那水被我吸進鼻子裏,嗆得難受。
我可不想淹死在浴缸裏……
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感到水被我濺在地上,地板變得很滑,完全使不上力。對了,符……我開始在身上摸索,因為沒想到會遇見這種倒黴的事情,所以好像沒有裝強力的符在身上。緊急中隻在牛仔褲的口袋裏摸出一打,沒辦法,我全都扔進了水裏。
耳邊產生一片慘叫,我感覺有人圈住我的腰在把我向後扯。
將我拉向水中的力道終於減輕了,我被身後的人拉出水麵,向後仰躺過去。
吐出一口血水,我卻的全身脫力。但還是艱難的說,“炎生,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拿東西。”炎生廢了好大的勁才把我拖出浴室,“好危險,我看你睡著了,以為不會有事了呢。”
對啊,我睡著的時候的確沒事,可惜我醒了……又吐出一口水,我在地板上躺了一會兒,然後坐起來。
炎生坐在我對麵的地板上,抱出一個東西,那樣子很熟悉……
“抽屜?!”我條件反射的想要砸了它。
“對!我從白雪那裏偷的!”炎生得意的笑了一下,“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可以破解詛咒。”
“什麽?”我奇怪的問。
“咱們先來玩這個遊戲吧。”炎生將手放在抽屜上,“隻要詛咒轉移了,你的幻覺立刻會解除,到時候就拜托你了!”
“你知道怎麽玩?白雪不在。”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家夥我有一種難以形容的信任感。
“沒關係沒關係,這東西是琉璃打好自動的,白雪隻是單純的吸收陰氣而已!”炎生也知道琉璃,我真是……“我先問我先問!”
炎生煞有介事的敲敲那抽屜,然後問了一個讓我究極懷疑自己的智商的問題……
“請問請問,我要怎麽贏得跟你的遊戲?”
抽屜動了一下,一直眼球翻出來,然後是嘴……
“將抽屜最下麵的符燒掉……”
我跟炎生對視了一下,他迅速的將抽屜掀翻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掉出來,果然,在抽屜裏貼著一張符。
炎生喃喃了一句話什麽,將手指點在那符上。
一陣爆炎,我感覺有什麽從我的身體裏消失了。
“炎生,你怎麽想到問這個問題的……”我看著那火光說。
“因為這是常識不是嗎?”咳,我怎麽一直沒注意到這家夥說話這麽找抽……
“等等,為什麽這火一直沒滅?”我突然覺得不對勁,火越燒越大,已經到了天花板。
炎生很鎮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衝過來把我抗在肩膀上,“要炸了,你抓緊!”
“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
炎生一定在我睡覺的這段時間把這附近的地形都摸索清楚了,他居然毫不猶豫的從窗子跳下去,還是拉我一起……
下麵是一個綠化帶,草葉紮紮的,泛著水汽。
我能看見二樓的那個房間轟的一聲巨響,火焰爆出窗子!
賓館裏的人開始瘋狂的逃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向我們走來,很憤怒,“你們是怎麽回事?竟然把房間……”
“你們的服務是怎麽搞的?!睡到半夜竟然管道爆炸!我女朋友要是出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炎生橫眉立目說的義憤填膺。
西裝革履的人立刻縮小了三圈,表情苦悶……
尾聲
廈門機場
旅館爆炸的事情就在炎生的威逼以及我的利誘下畫上了圓滿的句號,賓館負責人包攬全部責任。三天後,我啟程返回北京。經過這一次的事件,我相信我不會再想來廈門。
“項夜,對不起。”小裴看著我,還是很內疚。
我幹巴巴的笑了,“沒關係,你看我不是很好嗎?你現在要抓緊考研吧?還花時間來送我。”
小裴搖搖頭,“沒關係的,我不打算考研了。經過這麽可怕的事情,我想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那也好。我隨性的說,然後越過她走上飛機。
“嗨,美女!請問我要去理氣玄空派怎麽走啊?”在座位旁邊,我看見白茫茫的一片。
“……”我愣住了,真的。
“因為某個老朋友的問題我有必要去見一下傳說中的鴻遠大師,怎麽樣,幫個忙吧?”炎生貌似可愛的眨眨眼睛。
我重重地歎一口氣,“好吧,算是我服了你,一起走吧。”
【第十篇】 清明唱晚 序
作為一個地產大亨,許嘯風給人的印象曆來是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嚴肅的總裁風範。就連他的女兒——許晴都很少能了解到他內心的想法。他的一生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失敗的汙點。唯一的缺憾就是他的妻子葉華,每天繁忙的工作讓他很少能回到家裏,以至於當他察覺到的時候葉華已經是癌症晚期。不久,她就拋下不到十歲的女兒許晴,在他事業的巔峰時期悄然而逝。
又是一個清明節……
許嘯風一個人站在墓園裏發呆。他很少能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的哀悼什麽,眼前是妻子的墓碑,遺像上的她笑的依然美麗。漸漸的,許嘯風覺得那張臉與另一張臉重合起來,時間飛快,許晴出落的宛如她母親一樣清麗脫俗。
“葉華……”他想要跟妻子說自己把女兒平安的養大了,可是卻發現嘴裏幹巴巴的,什麽都說不出。
是啊,對於一個連見麵吃一頓午飯都不肯的女兒,他能說什麽呢?葉華的死在女兒的心裏烙下了太深的印記,她恨他,明明白白的恨。可是許嘯風並不覺得憤怒,無論許晴到哪裏,遇見什麽,他都會第一時間守護她,關心她。
許家的全部產業都是他給女兒的禮物。
想到這裏許嘯風笑了,因為對婚姻的絕望而一直單身的女兒最近終於交了一個男朋友,他已經私下做過調查了,雖然現在這個男孩子不大可靠,整天在一個風水門派裏混。但是他的父親是首屈一指的小說家,母親則是在台灣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同時也是多家服裝連鎖店的老板,兩人都已去世,可銀行存款絕對在一千萬以上。
如果好好的培養,他會是幫許晴支撐起許家產業的不二人選。
……葉華,你一定會高興的,我知道……
許嘯風又獨自笑起來。不知不覺,起風了……
“葉華……?”許嘯風被風沙迷了眼,再正看便看見一身黑衣的葉華站在不遠的地方,還是那麽的美麗,消瘦,惹人憐愛。
葉華淡淡的笑起來,帶了點點哀愁。和10多年前一模一樣。
“葉華……”許嘯風不禁老淚縱橫的走過去,這麽多年,就算做夢的時候也沒有如此清晰而真切的看過她。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景色漸漸的變模糊了,沒注意到,前麵就是離開墓地的台階……
第一章
雖然來北京已經有些日子了,但是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好的逛一逛這個城市。雖然空氣不好,但是到處都很熱鬧,吃喝玩樂一應俱全。我想我還是很喜歡北京的,小晴經常說她以後一定要到南方去,在一個偏僻的小鎮子買一棟房子,過那種平淡的小日子。
她就是那種纖細小巧的女孩子,讓人忍不住要去保護……
恩,忘記說了,我現在正在街上閑逛,除了行李箱和雙截棍之外一無所有。或者說其他東西比如錢財之類的則是在逃命的時候忘記拿,現在手頭僅有的一點錢是炎生後來偷偷跑出來救濟我的……
其實我真的是不明白,一個女人到底要受到怎樣的教育才會暴力的如同雨水那樣。而讓我更不明白的是我隻是很不巧的在網上遇見炎生並且把她私自去廈門玩的事情告訴他而已……怎麽就會被雨水舉著菜刀追呢……並且據炎生說她好像還在氣頭上,30分鍾前剛剛衝進我的房間把李小龍的海報給撕成了碎片……
炎生為了他那個“老朋友”來找師傅,這個家夥真是很有趣,本來還想等他辦完事後好好聊聊的,結果卻是我被雨水逼的流落在外……
手機突然間響了,這一部是小晴陪我去買的,雨水給的那一部之前被我摔成了碎片。
鈴聲是光良的《童話》,這是小晴為自己設置的鈴聲。我總覺得這個音樂慘兮兮的,小晴卻說她喜歡……於是我就說你喜歡就好了,她就笑,說我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喂?小晴?”我找了一個人少的店鋪鑽進去,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打電話。
小晴似乎心情不大好,“劉昭,你在幹什麽啊?有時間嗎?能不能見一麵?”
“沒問題,我現在就在外麵。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小晴雖然偶爾喜歡耍耍小性子,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像這樣很客氣,一副怕給我添麻煩的樣子。
“劉昭,你真好……”小晴好像在電話對麵笑了一下,“我在朝陽金鈺賓館605房間,我等你。
“好,馬上到。”我拎著行李走出店鋪就習慣性的招手。
突然想起自己沒錢打出租車了……於是四處張望了一下,鑽進了地鐵站。
人真的是很多,我拎了一個碩大的箱子站在車裏,幾乎每個人都投來不滿的目光。以前我一直沒覺得大陸說13億人口有多誇張,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從地鐵出來就迷路,幾番波折我才到了許晴所說的賓館。我在605門前敲了幾下,門開了,許晴直接衝到我的懷裏。
“怎麽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房間裏有好幾個陌生人,他們衝我笑了一下。
“請問您就是劉昭先生吧?我是沈葉青,是小晴的小姨,同時也是許先生的私人秘書。我們這次過來是有事相求,希望您能幫忙。”為首的是一個快到中年的女人,無論化妝還是言行都很得體,一種成熟女人的魅力。
“才不是!劉昭!咱們走,我不要回家!不要!”許晴拽著我的襯衫,堅決不回頭去看那女人一眼。
“劉昭先生,小晴的父親前不久因為一次事故住院了,很嚴重。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自己唯一的女兒能去看看他,希望您能幫我勸勸小青……呐,這是我的名片,決定好之後就打電話給我,那麽,我們先告辭了。”沈葉青將一張名片塞進我的襯衫口袋裏,然後繞過我帶著幾個人走了。小晴自始至終將自己的臉埋在我的懷裏,不去看他們。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讓小晴坐到沙發裏,倒了些水遞給她。
接過水杯,等我坐下之後她就一言不發的挪到我身邊,貼著我坐下。她的頭發碰到我的下巴,很輕軟,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不對,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將她攬在懷裏,緊緊地抱著,“你父親出事了?還是回去看看他吧?”
小晴顯得無精打采的,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想見我爸爸,我從上大學以後就再沒見過他了。”
對於這個說法我有點吃驚,畢竟當初委托我和雨水來保護小晴的人就是她的父親。雖然小晴有間接的說過一些家裏的事情,但我沒有想到情況居然如此的惡略。
強迫小晴去見他父親也許會是個錯誤,但是從另一方麵講至少她的父親是在關心她的……也許?
我相信在這種時候雨水會比我更有主見,但是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去找她解決這件事情。於是這件事情的答案就沒有懸念了,我能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勸小情去見他父親……
“剛剛說你父親出事了?那麽,就去看看他吧。”我試圖回憶起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結果大腦一片空白。“也許他做了很多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但至少看在我的份上去見他吧。”
小情輕輕的歎氣,抱著我的胳膊,“我一猜你就會這麽說……”
為什麽?
因為你是好人……
小情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捏著我的手,她的手最近變得越來越涼。我幾乎可以感覺到陰氣在她的周圍慢慢的凝聚起來……
“劉昭,暮煙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會更難過的……”一定是我走神了,小情皺著眉,眼神很悲傷。
“不是……我隻是想起我父親的事情了,你知道,我跟他幾乎沒見過麵的。現在,幾乎都不記得他的樣子了。”我幹巴巴的笑了兩聲。
仿佛為了能讓我更高興一些,小情突然幹脆的站起來,拉著我的手笑,“呐,咱們明天一起去看我父親。”
“我也去?”雖然之前聯係過許嘯風,但是我跟他幾乎是沒有任何接觸。
“……跟我一起去啊……不是說好了要永遠都在一起的嗎……”
也許是錯覺,小情說這話的時候仿佛立刻就要消失一樣。可能雨水說的是對的,我就是個沒腦子的家夥,遇到事情也沒辦法想出什麽萬全的對策,但是我知道,就算拚掉性命我也不會再讓小情受到傷害了……
“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的……”嗬……我果然是個笨蛋啊,明明想要瞞著小情的,可是這種情緒,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第二章
之前就聽雨水念叨過小情家裏很有錢,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我跟小情進去的時候看見了至少十個保鏢,獨立的加護病房被包的嚴嚴實實。病房裏很冷,在看見許嘯風的那一霎那我後悔沒有把婷婷一起帶過來……黑色的煙霧繚繞在病床邊,而許嘯風的臉上浮現著一個很熟悉的痕跡。
“劉昭,那是……”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小情畏縮了一下,抱住我的胳膊。
但是普通人似乎是看不到這些的,沈葉青很端莊的朝我們笑,“太感謝你了,劉昭先生。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畢竟這可能是……可能是許先生最後的願望了……”
“最後的……?”對於這個說法我有些吃驚,準確的說,對於許嘯風現在這種狀態我有些吃驚。
沈葉青淡淡的歎氣,“事情是這樣的。許先生每年的清明前後都會獨自去祭奠他的妻子,我的姐姐沈葉華……”
細小的抱怨聲在我的身邊響起,我攬住小情的肩膀,她將頭靠在我的身上,不吱聲了。
“今年許先生也是獨自一個人去的,下午的時候我們就接到墓園的電話。被告知許先生從墓地的台階上滾下去,被送往醫院搶救。”沈葉青的表情有點怪,她突然有點神經質的回頭看看許嘯風,然後才繼續說,“許先生幾乎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但是醫院檢查的結果隻是輕微的腦震蕩而已。”
“他……沒有醒來過?那麽……”那麽他又是怎麽傳達要小情來見他的意思的?
“他醒來過一次,但是隻維持了不到10分鍾。”沈葉青將手伏在額頭上,顯得有點疲憊,“但是,他說他在墓地看見我姐姐了……”
我跟許晴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下。
許嘯風睡得很沉,拋開那黑煙和臉上的痕跡,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普通人是經受不住這麽濃重的陰氣的,如果不能解除他身上的陰氣,恐怕真的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而且他臉上的痕跡非常的熟悉……
“封印咒……”小情拉住我的襯衫,在我耳邊小聲說。
“沒錯!就是叫這個!這是秀萍臉上的痕跡!雨水當初就是這麽告訴我的!”我一陣驚呼。
“什麽?”沈葉青驚異的看著我。
小情並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她拉起我快步的往外走,“小姨,我爸他暫時不會醒來了。我跟劉昭先離開一下。”
才走到樓道裏,那聚集的陰氣就幾乎感覺不到了。我停下來,將小情也拉住了。“小情,在這樣下去你父親真的會死……”
小情看著我,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他要去死跟我沒關係。一定是媽媽在詛咒他,他活該。”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過什麽,但是如果許嘯風死在這裏,那麽事情就真的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我相信就算有再多的波折,血緣關係都是最深厚的。隻要他還活著,兩個人就還是有和解的希望。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怎麽就許嘯風。
看來最後還是要去問問雨水。
“不管怎麽說,咱們先回旅館吧。”我習慣性的牽住小情的手。
好,我聽你的……小情順從的跟著我走。每當她陷入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時就會像現在這樣完全聽從我的意見,小到去超市買薯片還是奶糖,大到這個月的10萬元投資應該買這個股票還是那個股票……由此可見其實在她父親的這件事上她也在猶豫。
……
“喂?雨水,我是劉昭……”其實我是真的不想在這種“特殊時期”給雨水打電話的,她怒火中燒的說要把我像烤鴨一樣削成108片的樣子至今還曆曆在目。雖然就常理來講一般人肯定不會那麽幹,可偏偏雨水就是個另類的存在,讓我很難相信她不會真的把我抓出去淩遲。更何況我來北京之後一直沒有落實身份問題,現在死掉被埋起來都不會有人懷疑什麽……
“劉昭你這幾天幹什麽去了別以為你跑出去我就找不到你廈門的事情可不是就這麽算了的我忍了很多次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果不其然,電話對麵爆出連珠炮一般的威脅。我將手機拿遠了還是能聽見雨水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裏回蕩……
就在此時我身邊多出一隻小手,在掛斷鍵上按了一下。於是雨水的咆哮聲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情……”我欲哭無淚的盤算掛電話這種行為可以讓雨水的火氣翻多少倍……
“項夜是不是總這樣啊?”小情從後麵圈住我的脖子,柔軟的臉頰貼在我的耳朵上。
小情在有些地方很極端,所以我盤算還是將這件事講清楚比較好,“她平時還好,就是你跟她初次見麵時那種感覺。最近是因為我做的一些事情好像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於是她變得很憤怒。”
“昨天你說你在外麵,不會就是為了躲她吧?”
對此我隻能無言……
小情也沒說話,跑開了。就在我以為她是在生氣的時候,她手裏拿著一本雜誌跑過來,興高采烈的偎進我的懷裏。“劉昭你看這個是不是很好???”
我抱著她看那份雜誌,居然是一份售樓說明。
“這個我之前去看了,環境很好,交通便利。兩室一廳,一萬兩千元一平米,用我的積蓄就可以買了。”小情說的飛快,小臉變得紅紅的。
我仔細看看那說明,很近,就在這附近。“你怎麽突然想要買房子了?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去南方住嗎?”
小情嬌嗔的打了我一下,或者說摸了我一下,“是要你搬出來住的,項夜頂多算是你的師姐,憑什麽老是讓你受氣啊。我擔心你回去受欺負嘛~~”
“哈哈哈你不用這麽擔心啊,我一個大男人的怎麽會被人欺負呢。”小情是那種每件事都要巨細無遺的考慮一遍的人,記得我有一次無意中說起她穿白色的連衣裙很漂亮,結果其後的日子裏她每次跟我見麵都會穿白色的連衣裙,並且是各種樣式的。後來我才知道她聽了我的話之後特地去shopping,買了十多件不同樣式的白色連衣裙……
“怎麽不會,你老是和和氣氣的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估計就算項夜真的動手打你也不會還手的。人家就是擔心嘛……”小情將那售樓說明舉到我的眼前,“呐呐……正好我也馬上就要畢業了,要搬出去住的嘛……”
一瞬間我好像突然明白到小情的意思了……
果然我這人在這方麵實在是太木訥了,早該想到小情畢業的問題。其實在這種時候提出搬到一起住也不會是什麽過分的要求我明白小情肯定不會拒絕我的,結果居然還是小情先提出來,我真是失敗啊……
“哎哎~~你在想什麽啊?臉紅了呦~”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小情摟住我的脖子,將下巴枕在我的胸口上看我。她的眼睛閃閃發亮,仿佛在期待糖果的小孩子。嫩紅色的嘴唇顯得很晶瑩,忍不住就想親下去……
“我、我沒想什麽……”不行,現在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小情的父親還在醫院命懸一線呢……“這件事咱們稍後再說吧,現在的關鍵是你父親,我剛剛給雨水打電話就是想問她關於秀萍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再打電話回去一定又會是一番驚濤駭浪……
“對不起,你好心幫我問,我卻還這樣。”小情低下頭,很內疚的樣子。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對了,你不是說有個叫炎生的人?你問問他?然後讓他去問項夜不就好了?”
“對!好主意!”我掏出手機又播了炎生的電話。
“劉昭,你剛剛幹什麽了?讓雨水那麽生氣?”聽炎生的口氣完全是幸災樂禍。
“啊……沒什麽,雨水呢?”
“她暫時被阿音姐和故飛大哥封印起來,送到靜修室了。”
“哈?”不是吧,難道我的行為讓她憤怒到失控了嗎?
突然間電話對麵一陣嘈雜,然後換成了女孩的聲音。“小昭啊,沒關係啦。隻不過是清明節周圍空間的陰氣增加,雨水受到影響而已。”
“呐,白沙,問你些事情可以嗎?”小情在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我,白沙的聲音跟雨水幾乎一模一樣,她一定在驚訝雨水竟然能用這麽溫柔的口氣跟我說話。
“嗯嗯,說吧。”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今天看見跟秀萍臉上一樣的封印咒,那人還活著,但是處於昏迷的狀態。請問這個咒該怎麽解開呢?”
“秀萍?!”白沙有點驚訝,“這不可能,封印咒有很多種,可是能在臉上形成那種斑紋的就隻有千言鼎而已。現在千言鼎已碎,這咒術應該已經不再有人會用了。除非……”
“秀萍已經死了?是不是?她的兩個孩子呢?有沒有可能?”秀萍和她的兩個孩子在這一年裏毫無音信,我跟雨水都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小昭,隻要是有生命的,就有靈魂。隻要有靈魂,就要輪回……人死去而不得輪回成為鬼,而妖死去不能輪回則成為妖靈。”白沙顯得很焦慮,“如果秀萍心有依戀不能輪回,成為妖靈遊蕩人間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可是我已經沒有力量去阻止她第二次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琉璃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又趕上這個……
“可是,至少要解開咒術……”
“這個咒術需要媒介,如果真的是秀萍,她應該會找到一個千言鼎的替代品來施法,你們在那人死之前找到那個替代品將它破壞就可以了。但是……”
“好的,謝謝您告訴我這些,足夠了。秀萍很可能在近郊的那個墳場,我這就去看看。”
我掛斷電話,拎起行李箱往外走。“小情,我去墓地看看,也許詛咒你父親的法器還在那裏。”
“我跟你一起去。”小情從沙發上跳起來跟著我跑出來。“我這段日子有自學一些法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就算我希望她留下來也不大可能了,於是我點點頭。決定兩人一起出發去墓地……
第三章
“剛剛說話的是誰?聽起來跟項夜好像啊。”坐在車裏,小晴終於忍不住問我。
“那是白沙,她不止聲音跟雨水很像,長相也幾乎一模一樣呢。”小晴一副吃驚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可愛。我忍不住要去捏捏她的臉頰。
小晴將我伸過去的手捉住了,放在臉上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項夜有一半是狐狸,那麽那個白沙也是嘍?”
“白沙是一隻千年的狐妖,她是雨水的母親啦。”
此話一出小晴更震驚了,“母親?!可是聽起來明明很年輕。”
“是啊是啊,兩個人站在一起好像雙胞胎呢。”說到這裏我忍不住笑起來,開始的時候雨水很排斥管白沙叫媽,可是又扭不過比她更任性的白沙。與此同時白沙似乎又不喜歡我們叫她阿姨或者伯母之類的,結果就是我們都直呼其名,於是莫名其妙的雨水就自動降低了一個輩份……
“……“小晴不說話了,仿佛在考慮什麽,又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緊張兮兮的跟我說,“呐,這麽說的話,項夜就不是普通人嘍?”
“算是吧。”我點頭,其實就算她身體裏沒有那一半的狐狸血,就她那個性格也不能劃歸在普通人的行列裏。
“那……那她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的時候不害怕,其實也許隻不過是覺得你跟她是同類而已,是不是?”小晴抓住我的襯衫衣角在手裏玩,不看我。我明白她的意思,雖然現在我們在一起,可是當初分手的事情她卻怎麽也沒辦法釋懷。有時候我會覺得她之所以對雨水有一定的敵視心理,就是因為這件事。
“小晴,你沒必要總記得那件事的。”我靠近她坐一坐,摟著她的肩膀。“不管你怎麽看我,你都是我最愛的女朋友啊。你能再回到我身邊我已經覺得很高興了,怎麽會因為你曾經說我是怪物我就……”
“停,別說了。”小晴捂住我的嘴,表情傷感,“別再提我當時的話了,我真的好後悔。我居然說出那麽過分的話。”
“沒關係啊。哈哈哈,其實之前我跟雨水互相諷刺的時候,我罵她是狐狸精,她就指責我是僵屍,也沒什麽關係的。”
“項夜怎麽可以這麽說你呢!”得,我又說錯話了……
“已經到了,95塊錢。”就在這時司機回頭……
車錢是小晴付的,她是個很喜歡寵人的女孩,她總是會很認真地記下我說的每一句話,出去的時候她都一定要堅持付錢。每次我跟她計較這些的時候她都笑著說那就永遠在一起就好了,不知為什麽我對這句話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久而久之,為了避免聽到這句話,我也就不再提付錢的事情了。
清明的墓園顯的人山人海,都說這一天是祭奠故人的時候,可是這麽多活人一起湧進死者的聖地,說是一種打擾才更加正確吧?墓園很大,有好幾層,按照小晴的指引我們一起爬到最頂層,這裏的地價最貴,不過相對的環境也最好。沈葉華的墓在中間靠外的位置,按照墓碑上寫的她死時差不多35歲,遺像上的女人還殘留著一絲天真的少女氣息,眉眼之間跟小晴有幾分相似。
“媽媽,小晴來看您了。”小晴很嚴肅的跪在墓碑的前麵,並且把在爬上來的途中買的花放在墓前。“這個是劉昭,之前我跟您說過的,他是這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我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小晴,她說完之後站起來,臉又紅了。“我經常會來這裏看看,跟媽媽說說話。”
“你很孝順啊……”我笑著說,然後也在沈葉華的墓前拜了一下。
在這期間我完全感覺不到哪裏有特別的陰氣,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靠雨水啊……
“是不是太早了?夜裏來會好一些?”小晴似乎跟我是一樣的感覺,她小心翼翼的在墓碑之間走著。
這裏不知何時起霧了,空氣也涼下來。白天已經是這副景象,要是到了半夜……
“小晴?”小晴突然間不見了,我一下子緊張起來。霧擋住了視線,隻能看見一個個墓碑。
耳邊傳來細小的聲音,我尋著聲音走過去。
雖然被霧擋著,但還是能分辨出那是一個女孩子的輪廓。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將緊致的身材體現出來,垂過腰際的長發不時翩飛著,那樣子就仿佛從中國古畫裏走出的仕女……
“雨水?”我探視性的問,但是無論如何雨水也不可能會穿成這個樣子站在墓地裏。
霧似乎散開了一點,真的是雨水的臉。她笑起來,出乎意料的溫柔。“喂,如果我和許晴注定要死一個,你救誰?”
“你是誰?雨水不可能會問這種問題的!”我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她的眉梢眼角的確帶著雨水的氣質,那氣質很特別,就連白沙都模仿不出……
“我是項夜,你不相信也沒關係。”那女孩垂下頭笑了一下,雨水有的時候也會這樣笑。“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就好,如果我和許晴注定會死一個,你救誰?”
“這不可能會發生的!”我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女孩看著我,突然間很悲傷的歎氣,她一步步地向後退去。我突然發現她的背後就是台階,許嘯風當初應該就是從這裏跌下去的。
“等等,後麵是台階!”我向前走一步,提醒她。
“沒關係了……”她淡淡的說,一顆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答案,我已經知道了……”
“雨水!”她的身體突然間向下墜下去,我別無選擇的衝過去想拉她一把。卻什麽都沒有抓到……不好,前麵就是台階!我怎麽會這麽大意,要摔下去了……沒想到下一秒我卻及時停住了,腳下仿佛出現了一堵透明的牆,我可以踩在上麵。我冷靜了一下,然後小心的退到台階的最上邊站好。
是小晴,她臉色慘白的抓著我的衣角,雨水跟我說過小晴會製造類似封閉空間的東西……“劉昭,嚇死我了,你幹什麽?突然間往台階下麵……”她還沒說完,突然間尖叫起來。
我摸了摸臉,很濕滑,手上蹭的都是血紅色。
“封……封印咒……”小晴指著我的臉說。
……
“劉昭,你有沒有覺得哪裏很難受之類的?”小晴擔心的看著我,她掏出手帕將我臉上的血跡擦幹淨了,但是透過她的鏡子,我還是能看見自己的臉上出現了跟許嘯風一樣的印記。
“沒事。”我活動一下四肢,“我本身就是由陰氣構成的,所以就算有陰氣聚集在我的身邊也隻會讓我的身體更靈活而已。咱們就專心的找那個法器好了。”
小晴點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雖然表麵看來很安靜、甚至是無欲無求,但其實她是個很容易恐懼和焦慮的女孩。
……喂,如果我和許晴注定要死一個,你救誰?……
用力的甩頭,我盡量不去想那句話。那隻是幻覺,一個引誘我滾下台階的幻覺而已。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
“劉昭!是小孩!”突然間小晴拉住我的衣袖,指向墓地深處。這墓場是建在一座山上的,小晴指的地方通往後山。那裏根本不會有人去的,更何況小孩子?
“小晴,你看清楚了?”難道是秀萍的兩個孩子?可是那兩個孩子隻比我小一點,現在,應該也是個成年人了。
“真的,十歲左右的小孩子。穿著黑色的衣服,後麵還拖著……拖著一條尾巴!?”小晴幾乎都尖叫起來,“小孩,那小孩是狐狸?!”
既然這樣就別無選擇了,我拎起行李箱奔後山追去。小晴緊張的跟在我的後麵。
“為什麽?如果是薑即和薑墨,現在應該跟我差不多大才對,怎麽會還是小孩子的樣子呢?”後山的狀況很不好,幾乎看不到路。我隻得將婷婷放出來,讓她舉著行李箱在前麵探路,而我和小晴在後麵小心翼翼的跟著。
“狐狸的生長速度比較慢,其實,項夜看起來不是也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小晴通過黑夜一族的血知道了很多東西。她耐心的給我講解。“但是因為項夜一般時候都是人類的樣子,所以生長速度是和人類接近的。”
“也就是說剛才的小孩很有可能是跟我一樣大嘍?”
“沒錯。”小晴牽著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跳下來,現在,我們似乎來到了一個被亂石圍成的空地。樹木的枝葉將陽光遮住了,這片空地顯得異常的陰涼和寂靜在空地的中央似乎有什麽東西,堆成一堆。我想過去看看,卻被小晴拉住了。“那是古人的墳墓,不要打擾比較好。”
“古人的墳墓?這麽說那堆石頭下麵有一個墓室嘍?”要是這樣的話,那個法器藏在裏麵的幾率就很大了。
小晴點頭肯定我的話,然後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個符,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我根據黑夜一族的記憶做的護身符,你戴上,以防萬一。”說著她就將那個護身符套在我的脖子上。之前雨水為了避免我被鬼俯身,也做了一個符給我。但是前些日子洗澡的時候忘記摘下來結果變成了廢紙一張……死也沒敢跟她說……
我小心的走過去,完全沒有動靜,這是一個由石頭堆成的很簡單的墳墓。我摸了摸其中一塊石頭,冰涼。我想叫小晴過來看一看,就轉向小晴剛才站過的地方,空空如也。
黑衣裙的雨水坐在墳墓的石頭上看著我笑。
“你到底是誰?”我覺得有點生氣,“小晴呢?”
“你剛剛要去救我,我很高興。”
“回答我的問題!”
雨水好像終於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她安靜下來看著我,又笑。“我在你的心裏,劉昭。”
“什麽意思?”
“你被封印咒封住了意識,你看見的我是在你心裏的雨水。”雨水咯咯的笑起來。“你希望雨水的性格更可愛,更淑女一些。”
我愣住了,看著她。
“你希望她偶爾聽聽你的意見,體會一下你的感受。你總是有意無意的把她和許晴進行各種各樣的比較,你甚至相信如果雨水的性格更好一點,你一定會喜歡她勝過許晴。但是很可惜事與願違,所以你現在和許晴在一起。”
“你不要胡言亂語好不好?我承認有的時候我會對兩人進行比較,但是雨水隻是我的朋友,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跟她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在辯解什麽,但是總覺得自己一定要說點什麽,不然,空氣都要凝固。
雨水噗的一聲笑起來,“我知道你不會棄我而去的,是不是?”石頭散動了,塌陷下去。雨水隨著石頭一起下墜。但是這一次我不會再去拉她了。
“劉昭!腳下!”小晴的聲音,看來我又從幻覺裏回來了。但是似乎有點晚,我低頭看著,一雙發黑的小手拽住我的腳腕。
地裂開了,我墜下去。
墜下去之前我看到小晴踉蹌著朝我奔來。
好吧,我承認,有的時候我的確後悔自己喜歡上的人是小晴而不是雨水……
因為如果我沒有跟小晴在一起,她就不會遇到這麽多痛苦的事情了……
第四章
“劉昭?劉昭?!”我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的就是淚眼朦朧的小晴。掙紮著坐起來,仰頭看看,沒想到這個墓穴竟然這麽深,至少有十米。想要爬上去是不大可能了。
“我沒事,你還好吧?”我站起來活動一下四肢,恩,雨水說的沒錯。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防禦力強勁……我們好像落在一個通道的盡頭了。眼前有一天扭曲的小路。我以前聽雨水說過有這種路的都是很大的墓穴……如此說來,理氣玄空派本身不是風水門派麽?怎麽我和雨水遇到的老是跟妖魔鬼怪有關的委托……
我拉起小晴的手,兩個人一起沿著小路走。很黑,這是我第一次後悔自己沒有吸煙的習慣,在這種時候連個火都找不到。婷婷似乎沒有掉下來,還留在地麵上。
“劉昭,好黑啊,我害怕。”小晴緊緊地拽著我的手,躲在我的背後走。
沒事,有我呢。我從身後掏出雙截棍,想起我師傅空海大師的話,在看不見的時候,就聽、嗅、感覺,打在臉上的每一絲風都會是對方傳遞給你的信息。
漸漸的四周變得伸手不見五指,腳下有些濕,好像是地下水。隱約能聽見人的私語聲,時斷時續,分辨不出內容。
“這邊來啊,我可以幫你。”又是黑衣裙的雨水,她全身發散著淡淡的光,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我盡量不去看她,繼續朝前走。雖然微弱,但是正前方有陰氣,也許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這個雨水隻不過是幻覺,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當。更何況這次還拉著小晴。
“劉昭?你為什麽不看我?你不在乎我是不是?你要丟下我不管了?”雨水的聲音依然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回蕩。但是我知道雨水本人是一定不會這麽說的,她是個自尊心極端強烈的女孩,對於自己的尊嚴與權力,甚至不惜以暴力去維護……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劉昭?”突然間雨水的臉撲麵而來,跟我近的不足十厘米,那是一張慘白的臉,眼眶裏沁出血來,在臉上匯成一個圖案。漸漸的,她的臉變了……
“秀萍?!”我掄起手裏的雙節棍砸過去,與此同時,一團紫電將秀萍的身體裹住,並爆炸了。
秀萍哀嚎了一聲,向後退開,逐漸消失了。
“劉昭,那就是秀萍?”我回頭,看見小晴的手裏攥著一把符咒,其中一個點燃著,散發出幽幽的清光。
“對,應該是……”我喘口氣,看來秀萍不止能製造出幻覺來……“剛剛的紫色電光是你製造的?”
“是雷光符,我自己做的。”小晴不好意思的笑笑,剛剛聽你突然說話我才想起自己隨身帶了這些符,還有這個可以發光的,是磷火咒,遇到陰氣就可以發出微光。”
不知為什麽我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呆會兒要是覺得不對勁了你就自己逃跑,這些符省著點,護身。”
“你再說什麽啊!我不要跑!”小晴聽了我的話變得緊張起來,她抱著我的胳膊,緊緊的,“你跑不了的話我也不要跑,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
“不,我的意思隻是說你跑出去找人救我而已……”唉,小晴就是太容易緊張……
“李昭哥哥?你來陪我們玩嗎?”小孩子的聲音,我回頭看,兩個狐狸的小孩手牽手站在我們的來路上,散發著淡淡的青光。小晴緊緊的依偎在我的身上,她很害怕。
“薑即和薑墨?你們兩個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可能是因為這兩個孩子勉強算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的緣故,看見他們我反而放心了。
“我們是活的。”兩個小孩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稍後他們舉起小手指向我跟許晴的身後,“可是,媽媽死了……”
我急促的回頭,黑色衣裙的秀萍晃晃悠悠的在很近的地方站著,臉上的血不停的落下來,融進黑色的衣服裏。
“劉昭……你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啊……”秀萍微微的張開嘴,突出一團涼氣,“你……你跟‘輟音’的緣分是命裏注定的……你不能……你不能違背你的命……”
“輟音?輟音是什麽?”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秀萍,不明白她想幹什麽。
沒想到我身邊的小晴卻激動起來,她突然跑出來擋在我的前麵,“不對!‘輟音’……‘輟音’隻是一個在遠古時代就已經死去的女孩而已!劉昭就是劉昭,他不是別的什麽!你不能……”
“閉嘴……”秀萍突然間飄近,一把抓住小晴的脖子將她拎起來,“這是主人的意思,跟你沒關係……人類的女孩……”
“放開小晴!”我再次朝秀萍掄過去,她的身體被雙截棍打散了,扶助小晴,我拽著她瘋狂的往前跑去。小晴沒說話,她手裏的符依然散發著淡淡的光,在這光的照耀下,我們似乎來到了墓穴的深處。
眼前突然間亮起來,是一個寬闊的墓室。一個石棺放在墓穴的正中,周圍插著數十個火把。
“那是什麽?好可怕。”小晴仰頭,指那個石棺的正上方。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那是一個酒樽一樣的東西,吊在石棺正上方的,散發著陰氣。“會不會就是那個?法器?”
“可能?我試試。”小晴也沒有把握,她將一張符拋出去,口裏振振有詞。隻見那符就緩緩的浮起來,最後貼在了那個酒樽上。一瞬間那酒樽裏溢出大量的鮮血,那些鮮血仿佛無數小蛇,在岩壁和石棺上形成了無數的咒文。“是法器,但是不行,我的力量不夠。沒辦法把它破解,看來隻能直接打碎它了。”
“劉昭……血……隻有找到另一半的血,你的使命才算完成……”
我跟小晴驚恐的回頭,秀萍飄在墓室的門口,將我們的來路擋住了。什麽血?什麽使命?
“不對!”雷光符的光再一次閃過,打碎了秀萍的影子,但是很快的,秀萍再次化成人性。但是小晴很快的發動了另一張符咒,兩個人對勢起來“劉昭!快點去把石棺打開,那裏麵有陰氣!”
“好!”別無他法,我轉身衝到石棺旁邊。石棺的蓋子蓋著,很重,我費勁全力才推開。腐爛的氣味撲麵而來……
那裏麵竟然是一隻碩大的白狐,拳卷著躺在石棺裏。棺底有一些血,冒著泡。那白狐的眼睛已經不見了,臉上是封印咒的痕跡。是秀萍的屍身?!我記起之前看過的文獻,鮮血,屍體,封閉的空間,這是聚斂陰氣的絕佳方法。我抓起旁邊的火把,想把它投進石棺裏。
“住手!”身後秀萍的身影漸漸的變了。一隻巨大的白狐出現在我的眼前,它似乎很痛苦的甩甩頭,將小晴踩在腳下。
“快燒掉!燒掉屍首的話,秀萍就跟一般的孤魂野鬼沒區別了!”小晴似乎在自己的周圍建起了一個空間,並沒有被完全的踩到。
“劉昭哥哥,你不要傷害媽媽……”又是小孩子的聲音,手腕間傳來一陣劇痛。一隻跟我小臂差不多長的狐狸死死的咬著我的手腕,難道它之前藏在石棺的血水裏?
我想將那狐狸從胳膊上扯下來,沒想到又一隻竄出來,咬住了我的脖子。喉嚨處一陣腥甜,我覺得這一次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裏了。但是至少要把小晴救出去……
隱隱約約,一陣笛聲飄過來。哀傷的調子似乎有魔力一般,周圍的陰氣漸漸的弱起來。咬住我的兩隻狐狸突然變得很痛苦,但是,他們依然死死的咬著,不鬆口。
“即……墨……快住手……不可以傷害……主人……”秀萍的聲音很模糊起來,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但是兩隻狐狸的確鬆了口,跳起來很快跑不見了。借此機會我奮力扯過一個火把,拋進石棺裏。那血水竟然劇烈的燃燒起來,很快,白狐的屍首化為灰燼。
踩著小晴的巨大狐狸漸漸的縮小了,變成一個飄忽的人形。秀萍搖搖晃晃的飄著,竟然朝笛聲的方向飄去……
“劉昭!你的脖子在流血!”小晴爬起來後迅速的掏出手帕,係在我的脖子上。但是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那笛聲是什麽?我盲目的跟在秀萍的身後,朝那笛聲走去
尾聲
笛聲的源頭竟然是墓穴的另一個出口,燦爛的陽光曬得我跟小晴幾乎睜不開眼。秀萍的靈魂在陽光下站了一會兒,便飄散了。笛音也漸漸的停止……
“看起來很狼狽啊,小昭。”竟然是阿音姐,她的手裏拿著一個長笛,很溫柔的笑著。
你怎麽過來的?那笛聲是?我將小晴拉出洞穴,然後精疲力盡的坐在地上。
“這是阿音特有的法器,可以根據吹出的曲調不同而對那種東西產生不同的效果。剛剛的是招魂曲,秀萍的靈魂已經被超度了,看來你成功的破壞了她的屍身呢,幹的不錯!劉昭。”故飛大哥竟然也來了,“這位就是許晴小姐吧?初次見麵,我是理氣玄空派的弟子,我叫故飛,這是我師妹阿音。”
“您……您好。”小晴茫然的點點頭,她似乎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緊接著又大叫起來,“劉昭!劉昭受傷了!你們趕快送他去醫院啊!”
“我沒事,你別緊張,別緊張。”我按住小晴,她看著我手腕上的傷口突然大聲地哭起來。
故飛大哥有點傷腦筋的歎氣,然後跟阿音姐說了句什麽,過了一會兒,阿音走過來扶助小晴,“呐,許晴,小昭的事情交給我師兄就好了。我開車送你回家好不好?你這個樣子小昭也不會放心的。”
小晴擦擦眼淚,看著我。“先跟阿音姐回去吧,我真的沒事。而且,休息之後,別忘了去看看你父親,知道嗎?”
“知道了。”小晴戀戀不舍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被阿音姐攙扶著走了。
“真是個乖巧的女孩子啊,還很關心你~”故飛大哥拍拍我的肩膀,然後拉我起來,“行!咱也回吧,跑了這麽多天,你也該回去了。”
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身心俱疲,特別希望我這次也是重傷然後被送進加護病房住幾個月……
“雨水不會殺了你的,我保證。”故飛大哥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其實她隻是氣你不聽她的話而已,好好道個歉就沒事了。”
好吧,我回去道歉……如果我死了算我活該倒黴……
……
“小昭?秀萍怎麽樣?”果然還是姐妹,白沙焦慮的守在門口,看見我下車就撲上來。
我不知怎麽回答才好,就看看故飛大哥,不過他的表情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阿音姐將她超度了……”
“……”一瞬間白沙似乎沒有聽明白,但是過了一會兒之後她有點淒慘的笑了,“也好,也好……但願她下輩子可以輪回,做個普通的人類就好……”
“白沙……”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她的表情和樣子與我在墓穴中看見的雨水堆疊在一起,那真的是我心中的雨水嗎?或者隻不過是幻覺?
“對了,去看看雨水吧,她剛才還在抱怨你去哪了怎麽還不回來。”白沙是有意的轉換話題,我知道雨水肯定不會想我,隻是白沙和師傅都想撮合我們而已。“她已經在靜修室呆了一天多了,你去陪陪她,聊聊天也好。”
好。我點頭。
回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處理好傷口之後我就來到了靜修室,這地方我從沒來過,很安靜,走廊的牆上有很多符,到處飄著淡淡的定神香的味道,是個陽氣劇烈的地方。
“雨水?”走進房間的時候我很震驚,一團白色的東西躺在房間的正中間,仔細的看才發現是頭發。雨水閉著眼睛蜷縮在那裏,還穿著睡衣,白色的長發攪在一起,身後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雨水沒有睜眼,她有氣無力的說,長長的犬牙從嘴裏露出來。
“那個……對不起。”我鼓起極大的勇氣走到她的身邊,盤腿坐下。我從來沒見過雨水這麽狼狽的樣子,就算是住院的時候,至少她的眼睛還會是閃閃發亮的。可是現在她卻連眼睛都懶的睜開。
“沒關係,反正我也報複過了。”雨水調整了一下姿勢,似乎是想讓自己更舒服一點。“劉昭,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有多無聊,連遊戲都不能打。”
“哦。”
……
……
……
房間裏陷入了寂靜,我琢磨著我該說點什麽,一股不明不白的內疚感總是在我心裏繚繞。墓穴中的幻覺依然仿佛影子一樣跟著我……
“喂,雨水,過幾天我想搬出去住。”最後,我突然覺得有點厭煩。
雨水有一會兒沒說話,然後她突然把眼睛睜開了,那是一雙金色的狐狸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和許晴?”
我想了想,點頭。
“行啊你,這次幹的不錯。有進步。”雨水咯咯的笑起來,一動不動。
“但是以後我還是這裏的人,有了委托不要忘記通知我。”我覺得自己有點語無倫次起來,這話到底算是什麽呢?補償嗎?可是……
雨水挪動了一下她的手,或者說隻是尖利的指甲抬起來,向我這邊移動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放棄了,停在了我跟她之間。“沒問題,現在門派這麽缺人手,當然是要物盡其用。”
我幹巴巴的笑了,房間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我開始奇怪我跟雨水相處的這一年多的時間,我們說過的成千上萬句話到底都是什麽?為什麽現在卻什麽都說不出?最終我覺得自己真的再沒什麽可說的了,於是站起來,準備一走了之。
“喂,別著急走嘛。我無聊。”雨水懶洋洋的說,我就又坐下。
“那怎麽辦?”
“你唱歌給我聽吧。先說好,別再唱《青花瓷》了,你上次唱的煩死了……”
“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脖子上的傷已經不疼了。那麽,唱什麽呢?
……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麽說出口
也不過是分手
……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遊
成千上萬個門口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第十一篇】電影落幕之時 序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隻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我坐在地板上,賣力地按著手柄上的按鍵,間或抓起身邊的薯片塞進嘴裏。因為我本身是個音癡,所以很少唱歌。不過最近有點特別,導致我心情好的忍不住想唱歌。
咳,劉昭唱完這首《十年》之後就離開回去收拾東西了,我不明白為什麽他看起來很沮喪,初步推測應該是在那個墓穴裏受驚嚇了。這個家夥自從跟許晴在一起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敏感,真不知道這種情況是好還是不好。總之他是三天前走的,本來就沒什麽行李,所以自己跑了兩趟就把東西全搬走了,對於被我撕成碎片的李小龍的海報他沒有發表一點意見,本來我還在心虛他會不會突然間對我發脾氣呢。
歎氣,這一次的確是我不好,可是被陰氣衝昏了頭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麽,嘿嘿嘿,這麽說來劉昭這麽好脾氣,以後一定會是個好老公的。
說到老公我就忍不住要想起許晴,劉昭這家夥雖然長得還不錯性格也好,可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吸引力能把許晴迷的團團轉,一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樣子呢。不過算了,她的品味我可能永遠都不能理解……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淚~~不是為你而流~~~也為別人而流~~~”我賣力的打遊戲,嘴裏也沒閑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唱。劉昭這一點真讓我嫉妒,他怎麽能把一首歌唱得那麽像原唱呢,可我無論怎麽唱也好像是在念經。導致我都不敢跟朋友去KTV……
劉昭這一走帶給我的最大的好處就是突然間沒有委托了,三師姐和白沙看見我都是一副“請節哀”的表情,我真不明白,劉昭又不是飛美國了,他隻不過是搬出去跟他女朋友同居而已,這些人怎麽就感覺跟我遇到什麽重大心理創傷一樣。要說創傷那也是白沙跟師傅的創傷,這兩個人別想再意圖撮合我們兩個了,嘿嘿。
沒有了委托就算是放假了~我搬出遊戲機翻出記憶卡,準備借這個機會把所有半截的遊戲通關。啊哈哈哈哈哈哈,生活真是太美好了!!!!!!!要是早知道劉昭一走會是這種局麵,我一定會早三個月就把他從理氣玄空派裏踢出去!
趁著遊戲過劇情CG的機會,我扔下手柄抱起薯片的口袋開始吃。本來我是強製自己不能吃薯片的,因為我是容易發胖的體製,說來也怪,蛋糕吃多少都沒關係,可是薯片多吃幾包小腹就會明顯的突出來。所以為了身材著想一般時間我都還是可以抵製住薯片的誘惑……可是最近難得有這麽大的好事降臨到我頭上,怎麽可以不好好的慶祝一下,大不了事後再去減肥就好了。
手機嘩啦嘩啦的響來,我翻開看,是炎生。他跟師傅密談過幾次之後就離開了,不過暫時依然會留在北京,“喂?是磨牙(什麽呀)?”
“美女,今天有空沒?免費電影,不限內容不限時間隨便看,來不來?”炎生乍一看很文質彬彬虛無縹緲,但是相處過一段時間之後就會發現這人是天生的自來熟,能說會道,長相老成可心理年齡估計不會超過十七……
“蛙後溝裏很都死了,比哦嬌娃美列(我說過你很多次了,別叫我美女)……”我一邊嚼薯片一邊說,可惜剛剛往嘴裏塞太多了,怎麽嚼也嚼不完……
“我是說實話啊,美女就是美女嘍~”不可思議,炎生竟然聽的懂我在說什麽。“不過還是不要一邊吃薯片一邊接電話吧?”
哇!居然連我是在吃薯片都知道,我耐心的嚼了一會兒,喝口果汁都咽下去了,“你怎麽知道我在吃薯片?”
“因為我去你房間玩的時候看見你遊戲機旁邊的櫃子裏塞了不少薯片,而且都是快要過期的。於是我估摸著你也該去吃它們了……”
真丟人,我每次去超市都忍不住想要拿薯片,買回來了又經常強迫自己不去吃它們……啊啊啊啊我就是嘴饞!又怕胖!還是趕快換個話題好了……“你剛剛說什麽?免費電影?”
“對,要不要來?”我仿佛聽見了炎生在對麵憋笑憋的很痛苦的聲音。
“來,時間地點?”有一個我一直很惦記的遊戲昨天在日本發售了,正好今天出去看看~順便買回來。
第一章
北京的周末,想要出門簡直就是一種自虐。到處都是人,真是受不了。不過人少的時候又有太多鬼,同樣讓我受不了。
“好早啊~雨水。”我這人討厭遲到,總會提前十分鍾左右到達現場,沒想到炎生比我還早。他依然是一身白衣服,閑散的站在那裏。跟旁邊匆忙的人群形成強烈的對比,周圍的人也有偶爾因為他而停下腳步的,兩個女學生正在用手機偷偷的給他拍照。
“站在這裏會不會很別扭?”我多少有點好奇作為一個異類是什麽樣的感覺。
“還好吧,已經習慣了。”炎生抓抓頭發,粉紅色的眼睛在白色的睫毛下閃閃發亮,“別忘了我從小就是這個樣子,被人當成大熊貓的次數數不勝數,不過你可不要也跟著歧視白化病患者啊。”
我忍不住笑起來,他在積極樂觀方麵絕對跟劉昭有得拚。
“所以說,不能拒絕我的禮物,不然我就投訴你歧視病患。”說著炎生從身後掏出一大把百合花,白色的花瓣顯得很耀眼,花香撲麵而來。
我毫不猶豫的接下了,“這個很貴吧?花錢買這個還不如去吃蛋糕劃算。”恩恩,好吧,我心裏還是有一點高興的,我這是第一次接受別人的花。
“哇,你怎麽這麽說!你的浪漫細胞都去哪裏了?”炎生一副震驚的樣子。
我抱著花,一本正經的回答他,“不好意思,我天生就缺乏那玩意……”
這話似乎給炎生以重大打擊的樣子,他很誇張的捂住心髒的部位說,“雨水,你這麽說真是太打擊我幼小的心靈了啊。”
我差點吐出來,“你多大了,還幼小的心靈。”
沒想到炎生一本正經的說,“不大,周歲24。”
我恍然想起劉昭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堅決地相信他已經有32了……我知道他一頭白發起著混淆視聽的作用,可是還真是出奇的小。我一直以為他得有二十六、七了……“24?跟我和劉昭同年嘛……”
“不過我三月份的生日。比你們大也不是沒可能。”
“三月幾號?”如果沒記錯的話,劉昭好像也是3月份的……
“24.”
一瞬間我覺得腦子裏的某一點爆炸了,炎生這個人的一切突然都變得很可疑。
“怎麽了?”炎生奇怪的看著我。
我搖頭,笑,“沒關係,很巧,你跟劉昭是同年同月同日……”
這麽一說炎生似乎也有點意外,“不會吧,這麽巧!那我下次見著劉昭一定要拉他好好聊聊,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家夥很有趣。”
有趣?那個沒智商的家夥到底哪裏有趣了……不過劉昭也跟我說他覺得炎生很有趣,既然有許晴的例子在先,炎生會跟劉昭談得來也就不是什麽令人驚奇的事情了。
“對了,你說的不限時間不限內容的電影是哪裏?”我突然想到了正題。
“就在旁邊,不過咱們要先去見一個人。”
……
白樓電影院是個中等規模的電影院,有很多個隻能容納十幾個人的小包廂。炎生很快找到了這裏的負責人,現在,我們就是在負責人的辦公室裏。
“您能過來真是太好了,而且沒想到還能得到理氣玄空派的鼎力支持,在下真是感激不盡。”我就說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敢情是炎生接了一個電影院鬧鬼的委托,負責人答應他可以不限時間不限地點的在電影院裏遊蕩,隻要在三天之內能把鬼除掉就好。不過說真的他這副白慘慘的樣子,被看電影的人看見了估計驚嚇度
“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們一定盡力而為。”炎生一臉營業式笑容,一看就是幹這一行的老手。
……
電影院裏很黑,飄蕩著時隱時現的陰氣。我現在急需要表示我的不滿情緒,“喂,炎生,你怎麽可以騙人。”
炎生是比較理直氣壯的,“我沒騙人啊!的確是免費的不限時間不限內容的電影院啊!其實你也可以去看電影的!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很好,如果你沒有擺出一副“不要丟下我”的表情,我是會相信你一個人也可以的。
“對了,**遊戲好象是昨天剛剛在日本發售的,我來的路上正好買了一張……”
“好!成交!今天我幫你!”
於是炎生臉上浮出“奸詐”的笑容。
完了,我覺得我的弱點被他抓得一清二楚……
眼見達到目的,炎生大大方方的一笑,“OK!那麽,咱們就在這裏開始吧!”
炎生將幾張符紙分別貼在包廂門口、中間的椅子、以及熒幕的頂端,“現在這個包廂是事件發生最頻繁的一個包廂,這種包廂最近好像很受情侶的歡迎,隻要多出一點錢就能得到一個完全的封閉空間。到目前為止有至少十對情侶目睹了,一個長頭發的紅衣女子站在包廂的角落裏哭。”
長頭發的紅衣女子?很好,又是個標準的女鬼。現在理發業這麽發達,怎麽就看不見一個波浪發的女鬼或者是一個梳半寸的女鬼……難道說是留長發的女人比較容易形成女鬼?下一次可以做個統計然後在國際通靈大會上發表,沒準還能拿個獎之類的。
“喂喂,別發呆了,電影開始了啊!”正在我籌劃文章題目的時候炎生已經在正中間坐好,手裏舉著一份節目表。“我之前打好招呼要了恐怖電影專場,現在要播的應該是《見鬼10》……”
很好,有一個真鬼在你身邊你還覺得不過癮是怎麽著?
別這麽說嘛,我這可是經過詳細調查的,現在的年輕情侶,看愛情片已經過時了。兩個人抱在一起看恐怖片才是王道!最重要的是在這種時候可以盡情的占女朋友的便宜而不會擔心被拒絕……
對於炎生的這種歪理邪說我已經無話可說了,還好我這人是除了恐怖片從來不碰電影的類型。於是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把節目表拿過來……“炎生,你有幾年沒看電影了?”
炎生做努力思考貌,“不長,也就一年多?”
我歎氣,“你對於電影的了解也就停留在你最後一次看電影的階段了……”為什麽這節目表這麽眼熟,幾乎我全看過一遍了……本來我以為我看得不是很多,沒想到今日一見才發覺我其實是個很全麵的人才。
“喂喂喂,給點麵子好吧。咱的主要目的是把那個紅衣女鬼引出來你說是不是?”
“好吧,算你有理。”不知為什麽,炎生這個人總讓我沒辦法去打他。同樣的對話,要是劉昭我估計已經把他踢進醫院了。
恩恩,神態,是神態的問題吧。劉昭老是一副木呆呆的樣子,那樣子就讓我忍不住想抽,可炎生不一樣,他發呆的時候都會顯得很聰明而且善解人意。雖然事實上這兩個人可能是沒什麽任何區別的……
突然間一股陰氣彌漫開了,我跟炎生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在包廂的角落裏,一個長頭發的紅衣女子靜靜的站著,從她的裙下不斷的有黑煙噴湧出來……
不會吧,居然真的引出來了……
第二章
那是一個清瘦的女子,烏黑的長發擋住了臉頰,哀傷的雙眼看著我們。
“炎生,她出來了。你快上啊。”看來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冤魂,不用費什麽力氣就可以解決了。
炎生沒動,他很嚴肅的審視那個女鬼。“別再留戀這裏了,下輩子你會有個更好的生活的。”
“我不能走,我男朋友答應會來接我的。”女鬼搖搖頭,她身下的黑煙越來越濃。我真不明白,不就是一個男人嘛!滿大街跑的都是男的,這女孩怎麽就這麽死心眼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暮煙說的沒錯,女人不該擁有愛情,不該!
“哎呀你看滿大街跑的那麽多男人哪個不比你男朋友強啊你看你男朋友又矮又醜還滿臉的青春痘刨除頭發和眼睛比我黑膚色比我更像黃種人之外那點比得上我呢你說他連我都比不上怎麽能跟大街上那麽多帥哥比呢。你再想你就為這麽一個人去死就算了,你還為他不去投胎,你值得嘛你????”
就在炎生說得唾沫橫飛的時候那女鬼身下的黑煙鋪天蓋地的朝我們湧來,“不許說他的壞話……”
炎生,我得說你這些話深得我心。但是說話也是要看時機的,在女孩子麵前指責她們的男朋友那可是死罪啊……
“雨水,你說為什麽女人都這麽的可怕啊?”炎生掏出一張符在自己和那女鬼之間做出一道牆,暫時抵擋住黑煙。
“誰讓你麵對女鬼還那麽多話,把她男朋友說的那麽不恥。”我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坐在沙發裏,倒要看看炎生會怎麽收場。
“我可沒亂說,她男朋友真的長成那個樣子。我可是陰陽眼,能看前世今生的!”炎生信誓旦旦的說。
陰陽眼?這我還真是大吃一驚。在理氣玄空派裏,有陰陽眼的也就隻有三師兄而已。這間接導致了三師兄成為我們這一輩裏最強的一個,咳,當然強也不是什麽好事,他現在還在為了師傅那份幾米長的除鬼名單而四處奔波呢……不過這樣的話我就更不用出手了,炎生你加油啊。
“喂,你冷靜點啊,生氣會變醜的哦~”炎生居然一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樣子,還在試圖跟那個女鬼對話。
“你,你憑什麽關心我?”那女鬼的黑霧稍微減弱了一點,她抬起頭盯著炎生,落下淚來。
“哎呀,這不是很簡單嘛~男人關心女人是天經地義,你說是不是?”喂喂喂,我說炎生啊你能不能不要搞得跟在街上掉馬子的色狼一樣啊。
“不對!你和那個人一樣!就隻會說好話而已。”那女鬼哭得更厲害了,我站起來,開始盤算去哪裏避難。
炎生倒是異常的鎮定,“也許吧,但是下輩子你一定可以遇見一個真心對你好的男人的。如果你現在留在這裏,就等於失去了獲得幸福的機會啊。”
“我不信!不信!”女鬼的黑霧衝撞著炎生做出來的屏障,越來越強烈。
終於,屏障敵不過黑煙碎掉了,炎生狼狽的跟我跑到了角落。“炎生啊,直接把她超度了行不行?或者幹脆把她除掉。”
“不行!”炎生態度堅決。“我的原則就是隻要有耐心,大家一定可以相互溝通的!”
……溝通你個頭!相比你這種原則,我寧願去相信暮煙的極端消極理論。
就在我們躲在角落討論溝通問題的時候那女鬼也沒閑著,她飄飄蕩蕩的朝我們撲來。
“那好吧,你講你的原則,我講我的原則!”
危害到活人的孤魂野鬼一律強行超度要不就直接讓它們魂飛魄散。我扔出火焰符想要先燒點一些陰氣,然後再用驅鬼符……
女鬼隨著火焰燃燒起來,仿佛很痛苦。那樣子讓我忍不住想到上一次我自己被火焰符點燃時的感覺,但是跑來這裏嚇人是她的錯,也就不能怪我嘍。
突然間火焰膨脹起來,消失了。那女鬼扭曲著,變得麵部模糊起來。
“雨水!小心,她是被人下過咒的!”炎生看見這景象也變得謹慎起來。對鬼下咒有很多種方式,秀萍的封印咒也算是其中一種。而現在這個女鬼,大概就是被下了如果被攻擊就殺掉對方的咒?因為這個咒在先,所以我們之後對她用的法術就全變成了一種信號而已,沒有作用了……
“太倒黴了!炎生,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了?怎麽不告訴我!”
“我怎麽會知道的。”炎生說得很是無辜,“不過現在的關鍵是怎麽擺平這女人吧?”
“啊哈?那你繼續去跟她溝通溝通?”
“很抱歉,不行了。現在她處於無意識狀態。”我真不明白這人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耍寶。“不過沒關係!我剛才在屋子設下了符陣,應該可以壓製她的力量!”
話還沒說完我就聽見劈啪幾聲,炎生貼在門,椅子和屏幕上方的符紙全都被點燃化成灰了。
一瞬間我跟炎生兩個人之間隻能彌漫起無言的氣息,不過畢竟是大敵當前,沒多少時間來醞釀情緒。炎生突然間一拍巴掌做恍然大悟狀說,“我明白了!咱們被別人暗算了!”
我斟酌了三秒鍾,最後還是隻能擠出一句,“很好,那麽是誰暗算我們呢?”
這回輪到炎生開始醞釀了……
第三章
本來隻是要驅除一個普通的女鬼,現在卻演變成了我們陷入別人的陷阱裏。可是我想破頭也想不出到底是炎生得罪了誰,以至於對方到達了要殺他的地步。
女鬼借助咒術的力量變得異常恐怖,一張慘白的臉泛著青光。她周圍的黑霧仿佛要將整個包廂都包裹起來。我在麵前畫了一個簡單的符咒來抵製她的陰氣,再這樣下去,搞不好我又會像清明節的時候一樣,因為被陰氣包繞而變成狐狸的樣子。那樣子被炎生看見過一次已經夠了,可不想要第二次……
說到炎生,他從剛剛就一言不發地站在我的身後,仿佛在思索著什麽。我揣測他已經知道陷害他的人是誰了,而他現在隻是在考慮應不應該告訴我……
“想到了沒有啊?到底是誰暗算你?快點說!”我仔細的盤算在這個包廂裏造一個完整的除魔法陣到底有多大困難,然後哭笑不得的發現我進來之前沒有注意到這個包廂的朝向,現在分不出東西南北沒辦法布陣。
炎生的表情很苦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如實的告訴我,“應該是我妹妹白雪。”
我突然覺得自己心裏泛起一股不能製止的憤怒感,牽帶體內的陰氣都躁動起來。極度自私的被寵壞的女孩子!陷害我不說還用火焰符燒我!上次見麵的時候她好像就很瞧不起炎生,總說他是她媽撿回來的,所以要對她感恩戴德!
“她要殺你?”但是我真的沒想到兩個人的關係已經險惡到這個地步了,因為我能感到炎生還是很在意他這個妹妹……
炎生歎口氣,顯得有點沮喪。“白雪的母親,也就是我的養母撿到我的時候,我不止被遺棄在路邊,而且兩隻眼睛都被人挖去了。現在的眼睛其實是養母利用赤蠍派的秘術和法器做出來的,有陰陽眼的功效。我想白雪也不是想殺我,她隻是想要這雙眼睛,你知道,她做夢都想得到力量,重建赤蠍派。”
要把眼睛挖掉前提還不是要殺掉你?炎生你的心腸還真是好啊……這麽說來我拜托三師姐調查的赤蠍派的事情一星期之後才出現在我的麵前。這也是個衰落的通靈門派,沒辦法,現在是唯物主義社會了,沒有被抓走扔進精神病院已經是萬幸了……
“那就在做一雙眼睛給她就好了嘛。”
“不行啊,好象是把門派祖傳的法器熔在這眼睛裏了,沒辦法做出第二雙。”炎生說的很無辜,我真不明白既然是人工的就做成黑顏色的多好,現在這樣炎生簡直就是一隻兔子……
不過白雪的等級隻屬於初步會使用符咒和法術的級別,如果能找到她的話,打她幾下應該就會認錯了。“既然要你的眼睛,她應該就在附近吧?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追到北京來……她會不會就在這個電影院裏?”
“很有可能,那個,雨水啊,白雪雖然是有一點自私,但是你一定要冷靜啊,不要像上次一樣……”
我明白!說著我衝到門邊想要開門出去,沒想到那門怎麽也打不開。“喂!炎生,有人把門鎖住了!”
炎生正在東竄西蹦的跟女鬼周旋,他聽到這話一下子蹦到我身邊,“不會吧,白雪這孩子有長進,她很少考慮事情能如此全麵。”
“喂喂喂,這不是重點吧?”
“好吧好吧,要是有使魔之類的非物質幫手就好了……”
炎生這麽一說倒讓我想起了什麽,摸摸腰裏的鑰匙,從上麵拽下一個鈴。“阿咪!阿咪快出來!”
鈴輕輕的響了幾聲,黑煙泛起,一個黑衣黑發的女孩子冒出來,阿咪是我在一個大學宿舍了收來的,沒什麽用,隻是給她找個可以住的地方而已。
“項夜啊,有什麽事情啊?這裏好黑,我害怕……”阿咪一臉的血淚,緊張的四處張望,回頭看見那個紅衣女鬼之後哭得更厲害了,“啊啊啊,哪裏,那裏有一個很厲害的女鬼啊,好可怕好可怕~~”
就感覺強烈的陰氣撲麵而來,我以前怎麽沒注意到阿咪的陰氣這麽強烈。
“看來白雪把這個空間裏所有的鬼都強化了,她一定沒想到你竟然會有使魔。”
“這不是我的使魔,阿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愣頭愣腦的說。
炎生一時很尷尬,然後他逃避一樣,開始跟阿咪說話,“我說這位美女啊,你能不能幫個忙??”
搞錯沒?這樣的你都叫美女?不要啊!
“呀,好可怕,紅眼睛的人好可怕啊啊啊~~”阿咪想要鑽回鈴鐺裏,於是我把鈴鐺擋住了。不讓她回去。
“哎呀呀,你就當你在跟一隻兔子說話行不行?兔子都是紅眼睛的啊~~”炎生聲情並茂的睜大眼睛眨了眨,阿咪居然不害怕了。
“那我要做什麽啊?”
“你現在從這裏出去,看看這個電影院裏有沒有一個陰氣強烈的很瘦的女孩,找到了就回來告訴我們好不好?”
阿咪居然聽話的點點頭,飄出去了……
“炎生,從今天起這個鈴送你好了。阿咪似乎跟你更談得來。”我將鈴扔給他,然後感覺自己的腳一緊。“哇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黑煙擰成的繩子將我的腳腕抓住了,拉到女鬼的麵前。
“為什麽……為什麽不喜歡我了?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為什麽喜歡她?”
“喂喂喂!你男朋友喜歡誰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被那女鬼在空中甩的頭暈目眩,最後撞在一側的牆上落下來。趴在地上我居然還有意識,看來我的抗擊打能力又變強了……
“雨水,沒事吧?”遠遠的聽見炎生的聲音。
“沒事!連老娘我都敢打!你死定了!”我憤恨地爬起來,感覺自己已經距離失控不遠了,體內的陰氣躁動的難受。
我衝過去拋出三張符,火焰再次燃燒起來。我飛快的從腰上的包裏掏出盛了朱砂的小盒,用沾了朱砂的手指在剛剛掙脫火焰的女鬼臉上畫下了一個印記,“冥府門開,封!”
一瞬間女鬼的臉裂開了,巨大的黑洞將她吸進去。腐朽的氣味撲麵而來,我能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幾乎將我也吸進去。
“雨水,怎麽回事?”炎生衝過來,及時將我向後拉。
“我……我不知道……”剛剛的印記我沒有見過,我想畫的隻是驅鬼符咒……怎麽回事……
……雨水,你又來了嗎?真是好孩子……
那黑洞變得很不穩定,漸漸變小了,但是我能從那黑洞裏看見一個影子,白衣白發的男子……
……不過,力量似乎還不夠……血……當你融合了另一半血的時候……
我似乎看見那個男子在笑,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嗬嗬嗬……雨水……
頭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眼前晃過一些片段。
依然是那個孩子的視角,眼前是一個白衣白發的男子。他溫柔的笑,“雨水,知道嗎?失去肉體的靈魂,就要去冥府。”
“那是什麽地方?”第一次,我聽見一個幼小的聲音。
“那是一個寂寞又無聊的地方,不過同時也是個幸福的地方。”
“幸福?”
“對,無數的靈魂在哪裏拋開一切羈絆開始追求自己全新的人生。”那男子伸手過來,似乎放在孩子的頭上,“不過有一個例外,他背負所有的記憶,一直等待著……”
“等待?”
“對……等待……”
……輟音,你知道嗎……無論選擇哪條路,你都會後悔沒有選擇另外一條……
……我不在乎……我隻是……想幫我愛的人……
尾聲
“雨水?雨水你沒事吧?”我茫茫然睜開眼睛,看見炎生慘白的臉。真倒黴,最近怎麽經常暈倒呢……頭還在隱隱作痛,我十歲之前的記憶到底是什麽?為什麽,總是有那個白衣白發的男子……
“沒事。那女鬼呢?”我扶著額頭四處看看,還是那個包廂,屏幕上正在播放恐怖電影,一切正常的就仿佛剛才是在做夢。
“被吸進黑洞去了,你剛剛用了什麽法術?”炎生似乎很緊張,他的聲音在顫動。
我搖搖頭,告訴他我也不知道。
“那是冥府之門,雨水,你剛剛把它打開了。”包廂的門突然被的打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
“媽?你幹什麽去了?”難怪我一直感覺不到她,她果然沒在我的尾戒裏,又跑出去玩了。
“我去見一個老朋友……”白沙的樣子有點奇怪,她似乎在害怕什麽。“雨水,在你完全駕馭狐狸的力量之前,不可以擅自打開冥府的門,不然,你也會被拉進去的。”
“冥府是什麽?”我麵無表情的問。“我十歲之前的記憶去哪了?為什麽我總是能看見一個白衣白發的男子?”
白沙痛苦的搖搖頭,我明白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好啦好啦,都沒事就好了啊。白衣白發的男子很多的,你看你旁邊就有一個是不是?就不要去想別人了吧?”
我終於忍不住打了炎生一拳,可惜還被他躲開了。
“對了,這個是不是你們的?我就是看見她所以才過來的。”白沙突然拎起一團黑氣,不用說,是阿咪。
“項夜,好可怕啊啊啊啊啊,我被狐狸抓到了啊啊啊啊啊啊。”阿咪淚奔過來,她特別害怕白沙,估計是害怕被吃掉吧。
“我說過了,那是我媽……”我指指炎生,“我把鈴給他了,你以後就跟著他吧。比較安全。”
阿咪點點頭。鑽進鈴鐺裏去了。
對了,白雪呢?找到沒有?
隻見白沙又提起一個東西,“還有這個,也是在來這裏的途中發現的。”
白雪被綁成粽子一樣,此時正用惡毒的眼神看著我們。
好,很好,非常好。媽,你做的不錯……
“雨……雨水,麻煩你看在我的麵子上手下留情……”炎生欲哭無淚的看著我,這家夥果然是好人,就算是處心積慮要殺掉自己,也還是會去維護。
愛情,親情,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不過很可惜,我從出生起就沒有家人,活到現在從沒有愛人,所以,這兩樣都是不屬於我的……
或者,也許十歲之前的我是擁有這些的?至少,擁有一個溫柔的白衣男子?
【第十二篇】狐狸筆記番外——
酒吧裏氣氛喧鬧,衣著暴露的女子和滿腹肥肉的男人交纏在一起,笑的人耳膜刺痛。各種牌子的香煙彌漫在空中幾乎成雲,服務生高舉托盤穿梭其中,表情麻木。
“最近過得怎麽樣?”一個異常糟蹋的男子懶散的坐在吧台上,他抓抓自己蓬亂的雞窩頭,跟老板搭話。
“還不是一樣?你小子今天被什麽風給刮怎麽來了?怎麽?就一個人?”老板也是個豁達開朗的人,說話間拋一杯酒過去給那男子。
莫言的表情苦悶,他含糊的一攤手“最近工作太多,結果女朋友跟別人跑了。”
老板大笑起來,“行,今天晚上你在我這裏挑一個,免費。”
“別,你這兒的女人太可怕,我消受不起。”莫言喝一口酒,認真的掃視酒吧。“對了老板,你這酒吧後麵不遠處有一個叫沖炎山的地方你知道麽?”
“怎麽會不知道……你小子,怎麽,這次終於挖到自家門口了?”
“哪裏哪裏,我早就不幹盜墓那一行了。我們家老爺子要個東西,在那裏麵。”雖然進入理氣玄空派已經有至少10年了,但他還是改不掉隨便的習慣。經常稱呼鴻遠為老爺子。
“什麽東西?”老板聽了眼睛一亮。莫言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圈裏有名的盜墓高手了,隻要是他看上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要不是突然進入什麽理氣玄空派,洗手不幹盜墓了,現在的他絕對會比本8226;拉登還有錢。
“也沒什麽,就是一張畫像。”莫言突然不說話了,他看見一個紅衣女子背對著他坐在酒吧的角落裏,烏黑的長發披在後背上。
“怎麽?看上了?”老板熟悉莫言的脾氣,錢比道德重要,朋友比錢重要,而女人比朋友更重要。不過對於莫言還有另一條定律就是女人如衣服,一定要不停的更換才行。
“有點。”因為是從背後,所以莫言隻能看見那紅色的衣服和長發而已。不管怎麽說在這種烏煙瘴氣的酒吧裏居然出現這種女人,光是這一點就能證明這女人很特別。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與眾不同,不然滿大街的女人就沒有區別了。
沒想到老板卻拍拍莫言的肩膀,一直搖頭。“這個女人就算了,就算了吧。她來這裏有兩三天了,每天準時過來坐一晚上,吃些東西喝一杯紅酒,天一亮就走。跟任何人都不說話,可以肯定她不是賣的,隻是把這裏當作客棧而已。”
“什麽話!不是出來賣的最好,我隻對好女人感興趣!”莫言端著酒杯走過去。
陰氣,越是走近,莫言就越是感到濃烈的陰氣在那女子的身邊環繞著。
莫言終於走到那女子的對麵坐下,他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人。毫無生氣的女子,仿佛女鬼一般。穿著幾乎毫無潮流可言的立領連衣裙,唯一的優點就是胸部曲線十分的凸顯……
“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呢,我一直聽說黑夜一族的女人最特別,一起喝一杯怎麽樣?”
那女子緩緩地抬起頭來,一雙黑色的眼睛深邃的仿佛黑洞,可以吞盡世間萬物。
“你在跟我講話麽……”暮煙用指尖輕輕的敲打餐桌,幾隻碩大的蜘蛛從她的袖子裏爬出來,將她麵前的殘羹剩飯一掃而光。
莫言坐在對麵滿意的笑,沒錯,果然是個特別的女人……
第一章
沖炎山光禿禿的山頭讓莫言覺得很泄氣,他從背包裏掏出鴻遠給的名單又看了一遍,在最下麵的位置明明看見“沖炎山 慧明法師墓 侍女像”,想來自己為這份超長名單忙了一年多,好不容易快要全部做完了,卻遇見這種事情。這麽大的山頭,一個法師的小墓到底要怎麽找……
難道是流年不利?莫言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突然覺得自己最近都是厄運連連。女朋友跟別人跑了,好不容易又遇見一個感興趣的,還完全不被接受。
想到這裏他又想起昨天的紅衣女子,在通靈界混了這麽多年對於黑夜一族他一直都隻有耳聞。這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有股特別的韻味。他用陰陽眼看過了,那女人的前世今生都是看不到的,唯一能看見的就是一條大蛇,一條黝黑的大蛇漂浮在那女人的背後。
莫言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對於他來說人活在世就是為了痛痛快快的享受。而對於他最享受的是兩件事,花錢,以及追求女人。金錢帶來的快樂是無底洞,怎樣也沒辦法滿足。而追求女人就好像最原始的捕獵,在快要咬進口中的那一霎那,是至高無上的勝利感。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是浮雲,先要完成眼前的任務才行。
想到這個莫言歎了口氣,從懷裏摸出幾張符紙。輕輕的抖開,一陣白煙飄散開來。是狐狸的形狀。
“你們進入這山裏仔細的找,發現墓穴就回來告訴我。”莫言一揮手,那些白影就散去了。
家族剩下的東西,也就是這幾隻靈狐了。莫言坐在一塊石頭上懶洋洋的想,從數百年前開始他的家族就已經是無所不能的盜墓專家,並且在一次次的險象環生中吸收了各種通靈術以及功夫,所以有時也是高強的通靈者和保鏢,以及解密專家。可惜物極必反,過分的壯大產生了內部矛盾。家族一分為三,而他,真的看膩了爭吵,所以才憑一身本事溜出來。理氣玄空派是棵大樹,完美的庇護。
細小的腳步聲,不過還是逃不過他的耳朵。莫言一翻身藏在石頭後麵。竟然是昨晚的那個紅衣女子,她似乎也在尋找什麽。稍稍遲疑了一下,她飛快的走了。
莫言感覺自己的好運終於又回來了,這女人必定知道什麽,跟著她走準沒錯。
對於自己的腳程莫言是絕對自信的,隻要他想跟蹤,就算是老鼠也不會發現自己。那紅衣女子毫不懷疑的在前麵走,走了大約快一個小時,直到一個斷崖的下麵。莫言再次找一塊石頭將自己藏起來,盤算這女人該怎麽辦,斷崖至少有10米高。
幾乎讓他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無數隻蟲鋪天蓋地的從山崖上飛下來,黑壓壓的一片,組成了一道階梯。於是那女人走上去,蟲子立刻再次飄散,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現在輪到莫言,他站在山崖下麵看了看,計算好路線之後輕巧的在岩壁上攀爬起來。約莫十分鍾的功夫就爬上了崖頂。忍不住哼哼的笑了兩聲,莫言從山崖俯視下麵。一般人做不到而自己能做到,這會讓他有強烈的優越感。但是十分鍾似乎有點長,那女人已經不見了。
一陣淡淡的白光,是自己的靈狐回來了。莫言摸了一下那幾隻靈狐,然後將它們從新收回符裏。看來墓穴就在不遠處……
……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墳頭,普通到莫言覺得它被稱作“土包”更合適,沒有墓碑也沒有任何的標記,一片的雜草長在那墳頭上,隨風飄搖。但是就在墳頭的旁邊出現了一個不大的洞口,浮土很新,看起來應該是那個紅衣女子弄出來的。
莫言毫不猶豫跳進那個洞裏。
下麵竟然有一個石室。
“哇!真是好運氣!”莫言打開手電,仔細觀察石室一麵牆壁的凹陷處擺放的青銅法器,至少有500年的曆史了,拿出去絕對價值連城!
讓一個專業盜墓賊不拿墓地的東西似乎是有違天理的,莫言理直氣壯的去拿那個法器。卻在快要接近的時候停手了。
那法器裏麵盛了什麽東西,微微的動了一下。
莫言打著手電湊過去,好奇心大發。“厄!真惡心!”沒想到法器裏麵是一團團的蛆蟲,浸在一些混濁的液體裏。摸出一根銀針挑撥一下,發現那液體很沉,應該是水銀了……
在法器裏麵放上蛆蟲和水銀,這實在是沒道理。莫言賣力的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相關的咒術。
突然間一陣音樂回蕩起來,莫言著實嚇了一跳。那聲音是從他下麵傳來的,聽起來應該是手機鈴音。開什麽玩笑,在地下居然還能收到信號的手機……
“喂?哥哥?怎麽了?”一個緩慢而冰冷的聲音回蕩起來。莫言頓時明白了是那女人在接電話。哥哥?這麽說還有一個黑夜一族的男子也過來了?
“是啊,嗬嗬嗬,已經找到了……慧明到死也還是那麽有趣……他的墓室裏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嘿嘿嘿……”
聽那笑聲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莫言幹巴巴的想。
“那就這樣,哥哥你要是不放心,就去出口的地方接我吧。”那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這麽大歲數了還為了哥哥關心自己而高興,搞不好是個戀兄情節!莫言摸摸下巴,不過這種女人也相對好追,隻要你裝的成熟一點就好了。
聲音到此為止,莫言這才發現自己身處的這個石室根本沒有通往地下的入口。聲音是通過牆角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傳來的。
轉了一圈就隻剩下那個法器很可疑。
莫言從懷裏掏出一張千蛛符放在法器上,沒有任何反映。雖然通過怨氣來判斷有點不保險,但是墓地就是個需要冒險的地方。莫言將符收回來之後便將手放在法器上麵,根據以往的竟然,這法器就應該是進入地下的開關。
法器很冰涼,莫言用力想挪動,卻完全不行。不甘心是肯定的,於是他再次加大力氣……
法器裏的水銀竟然溢出來了,流到莫言的手上。姑且不論水銀本身有毒的問題,光是浸泡過蛆蟲這一點就讓人覺得很惡心。莫言迅速的收手,找出紙巾將手上的水銀擦去,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硫磺灑在手上。墓地裏經常有水銀,久而久之隨身帶硫磺就成了習慣。
冒泡的聲音很細微的響起,莫言心裏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眼前的法器竟然源源不斷的溢出水銀來,在地上形成一個水窪。緊接著是那些白色的蛆蟲,粘粘的,竟然從法器裏爬出來。
剛剛明明是死的,怎麽會?!莫言大吃一驚的看著,怎麽會有蟲子可以抵抗水銀的浸泡。
蟲?
就在無數的蛆蟲漸漸布滿地麵的時候,莫言突然發覺自己可能被那個女人暗算了……
第二章
上麵傳來急促的腳步上,暮煙的嘴角微微的向上勾起來。下來墓室的時候看見的靈狐果然是那人的使魔,這回應該吃夠苦頭知難而退了吧……
自古最強的盜墓家族的後裔,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浪蕩子。明知道是黑夜一族還敢跑上來搭訕。暮煙從邊上撿起一個火把點燃了,順著墓坑往前走。
黑夜一族的始祖是一個叫做輟音的女人,她為了心愛的男人以輪回為代價跟魔鬼做了交易,獲得巫蠱的能力。自那以後,黑夜一族因為受不了越來越沉重的記憶而變成了充滿仇恨和詛咒的一族。而黑夜一族的女人,尤其憎恨愛情。
有趣的是300年前,竟然有一個男子認真的愛上一個黑夜一族的女人。他發誓說願意為她包容一切的詛咒和仇恨,願意永遠的守候在她身邊。於是那女子就滿不在乎的笑,跟他說如果他能等她一輩子,她就嫁他。
暮煙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笑,這話就是讓他等到死的意思,可他卻答應。唯一的條件就是為那女子畫一幅畫,這樣可以在等待的時候寄托思念……
那男子後來帶著畫像遁入空門,法號慧明……
300年了,那女人的記憶卻沒有流傳下來,也許是接受“散魂之咒”魂飛魄散了吧?但是那女人活著的時候的確告訴其他族人,300年,300年後來這裏拿走她的畫像。
真沒想到慧明竟然真的帶著畫像等了一輩子。暮煙舉著火焰走著,墓道很長,就仿佛她的回憶。
其實就算不愛,跟一個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也蠻不錯的。暮煙淡淡的想,她不相信愛情,但是,有時卻又期待一個男人像電影裏演的那樣出現,願意包容她的一切。可惜黑夜一族太可怕,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罷了罷了,能把哥哥找回來,已經是萬幸的事情了。
朝霧似乎很排斥巫蠱的力量,他從不履行黑夜一族的職責。甚至排斥族人……暮煙剛剛把朝霧找回來的時候,兩個人一度沒有任何對話,但是畢竟是兄妹,朝霧最後還是勉強決定暫時跟暮煙一起行動。
眼前有個灰色的東西迅速爬過,暮煙將手微微的晃了一下。很快,陰影中傳來狹小的悲鳴,一隻老鼠被巨大的黑蜘蛛推出來。
“沒想到在這麽深的墓道裏竟然還有老鼠。”暮煙不滿的抱怨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怎麽一直都沒有走到頭呢?暮煙覺得自己的火把快要燃盡了,開始煩躁起來。最近遇見不少討厭的事情,讓人心情不愉快。
鈴鐺的聲音清脆的回蕩在墓道裏,讓暮煙精神一震。聲音很熟悉,那是最古老的回憶,那個白衣白發的男子總是帶著一串鈴……
在輟音的一生中,白衣白發的男子出現過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很快的出現又消失。隻有那鈴聲,很清晰,久久不能遺忘。不知為什麽,暮煙對這個白衣白發的男子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與依戀感,這感情甚至勝過對於輟音的愛人。
鈴聲偏離了墓道的主路,從一側的狹縫中傳出來。暮煙毫不猶豫的就走向那狹縫,隻是輕輕一碰,薄薄的岩壁就散落了,竟然是一條支路。
“喂?哥,出了點狀況,咱們晚一小時見麵吧。”暮煙的手機是自己改造的,黑夜一族裏曾經有個對信息設備很感興趣的人,精通各種數碼產品,還是計算機高手。想來這是繼承記憶唯一的好處了,所謂“生來就會”……
支路很窄小,頭發好幾次掛在岩壁上,疼得暮煙直皺眉。好在並不長,走了沒有十分鍾,她就從支路裏擠出來。
那是有一個墓室,擺放著古老的家具,一男一女麵對麵坐在中間的席子上。暮煙有點奇怪的走過去,俯身看。
是兩個人偶。
暮煙覺得有點泄氣,人偶是黑夜一族為了打發時間而做的玩具。出現在這裏沒有任何意義,隻能說300年前的那個女人來過這裏,並留下了這兩個玩具。
又是鈴聲,這一次是從頭頂上響起來的。
“啊,原來在這裏。”暮煙抬頭,發現一串鈴就掛在兩個人偶正上方的岩壁上,雖然經過了這麽多年,可是那鈴鐺依然仿佛新的一樣閃閃發光。“我想要,給我拿來。”
幾隻蟲從暮煙的袖子裏飛出去,飛向那個鈴。這幾乎已經成為習慣了,暮煙很少自己做什麽費力氣的事情……
可是這一次好像不行了,蟲子圍繞著鈴飛了幾圈,掉在地上不動了。暮煙拾起來看,發現已經死了。難道這鈴有毒?她側頭想一想,卻還是想要,那鈴看起來很漂亮,她喜歡漂亮的東西。
“那我自己來好了。”暮煙驅使蟲子將兩個人偶挪開,又把桌子推到石室中間。自己爬了上去,那金色的鈴就在眼前,閃閃發亮,顯得越發可愛起來。她掂起腳尖,努力的伸手去夠,終於握在手裏扯下來了。
滿意的搖搖手裏的鈴鐺,暮煙將它別在自己的腰裏。
伴隨木頭的摩擦聲,暮煙突然感到自己的左腳腕被什麽抓住了。低頭看,竟然發現是那個女性的人偶。
“放開我!”暮煙用力的踹了一腳,女子人偶的頭吱的一聲歪掉了,但是那雙鉗子一樣的手卻沒有鬆開,反而用力的一扯。暮煙一下失去平衡從桌子上摔下來,所幸有蟲子保護,沒有受傷。
“暗算我可不是好主意啊……”暮煙退到遠處,身下的蟲子一擁而上將那木偶包裹住。卻又覺得不對勁,另一隻木偶呢?那個男性木偶不見了?!!
背後傳來一陣微風,暮煙迅速的向前竄過去,轉身看果然是那個男性人偶,手裏拿著兩把匕首。而那女性木偶身上的蟲子此時紛紛的掉落在地上,仿佛死掉了。
看來是遇見黑夜一族的守墓機關了,不可避免的一戰。暮煙從身後抽出兩把跟木偶手中類似的匕首,短巧的刀身泛著紅光,這是她最鍾愛的武器,叫做“紅霄”。在無法避免的時候黑夜一族也是近戰的高手,而匕首是他們最普遍的選擇。
兩個木偶輕飄飄的,將暮煙圍在正中……
第三章
伴隨腳下此起彼伏的水泡聲,莫言隻希望自己從來沒有下到這墓室裏來。踩死的蛆蟲已經數不清了,地上白乎乎的一片,可就算這樣那法器裏還是源源不斷的冒出蟲來。突然覺得脖子有點癢,莫言立刻抓了一把,冰涼軟滑,那隻蛆蟲竟然幾乎有他的兩根手指那麽粗。迅速的拋在地上踩碎了,莫言覺得說不出的惡心。再這樣下去自己根本沒辦法接近那個法器,會被活活的困死。
不行,想他莫言頂天立地一條漢子,絕不能死在一堆蛆蟲的手上!錢!女人!在他玩夠之前是絕對不會去死的!
其實沒有方法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想出方法的時候,莫言利索的掏出兜裏的小型炸藥拋進牆下的通風口,炸藥是他自製的,威力隻相當於一個成年人拿大錘用力地砸向地麵。反正這次隻是要一張畫像,文物之類的就不管了。
腳下傳來一聲悶響,地板鬆動了,緊接著就全部塌陷下去。
“不錯!如我所料,其實兩層之間土層很薄!”莫言狼狽的從一堆塵土中爬出來,整個人都變成了土黃色。還不忘對著空氣炫耀一下自己正確的判斷力。
透過灰蒙蒙的塵埃他勉強看見一個已經被掩埋掉一半的墓道口,其他地方再沒有任何出路,而且因為將上層墓室完全爆破掉了,等同於回去的路也已經被阻斷。不過莫言是很有自信的,既然那個紅衣女子跟她哥哥說了在出口碰麵,那麽這墓穴肯定就還有其他出口。
千辛萬苦的爬進墓道口,出現在莫言麵前的是一條悠長的小路,潦草的拍拍衣服上的塵土,他端著手電向前走去。
很靜,隻能聽見自己拖遝的腳步聲,絲毫感覺不到那紅衣女子的氣息。莫言小心翼翼的走著,越發覺得這裏不像是一個墓穴,無論方位,擺設,都絲毫沒有墓穴的特征,反倒更像一個避難所。
岩壁中傳來細碎的聲音,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莫言從兜裏掏出烈焰符,隨時準備攻擊。
輕巧的鈴聲在前麵回響,莫言謹慎的照過去,一個僧侶垂首而立,光禿的腦殼有一部分已經能夠塌陷下去。那衣服因為年代久遠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了,個別地方破了洞,露出灰綠色的皮膚。他仿佛靜止著,可是沒過一兩分鍾又會向前挪一小步,腰上的一串鈴便跟著響。
莫言屏氣凝息的站在那僧侶對麵,心想這一次會不會又是那女人暗算……
那僧侶終於停下來了,一雙枯幹的手伸到岩壁上,用力的抓下。尖細的指甲立刻翻起來,連帶著幾條爛肉。
岩壁一下子蠕動起來,湧出無數隻青綠色的手。莫言感覺不妙,卻已經被拽進了岩壁之中。
“嗬嗬……嗬嗬嗬……”僧侶冷淒淒的笑起來,回蕩在整個墓道裏。
……
莫言覺得自己被無數隻手拖拽著擠過一個狹小的地方,又被扔在堅硬的地麵上。他奮力掙紮了很久才睜開眼睛,沒想到自己竟然身處一片森林之中。
難道自己被從墓穴裏扔出來了?莫言坐在地上發愣。那麽自己現在是在什麽地方?衝炎山可不是個綠樹成蔭的地方啊。
“這位施主?請問您怎麽獨自坐在這種地方啊?”
莫言抬頭,發現是一個麵目和善的老和尚。“差不多吧。這是哪?”
老和尚溫和的笑了,“這裏是衝炎山。”
“怎麽可能,這綠化的也太快了。”莫言仔細的辨認,發覺山坡的形狀的確跟衝炎山有幾分相似。“你是誰?”
“在下法號慧明。”老和尚作揖行禮。
莫言盤算著自己這次真算是陰溝裏翻船。先是被黑夜一族的女人暗算,然後又被這墓地的老和尚暗算,不用說,現在肯定是困在這老和尚的幻覺裏了,要趕快想辦法出去……
可是自己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進入幻覺的?為什麽一點都沒有發覺呢……
就在莫言絞盡腦汁的想辦法的時候,慧明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他又向莫言作揖行禮,同時說,“施主,山林中多有猛獸鬼怪,不介意的話,隨我去廟裏休息吧。”
莫言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是相當不好的,而且對方還是一個老和尚,為什麽不是一個波霸美女呢……
說話間老和尚竟然已經走遠了,莫言隻好趕快追上去。周圍的景色一片鳥語花香,沒想到數百年前的衝炎山竟然是如此的美麗。
“30多年前,我是這山中的一個獵戶。”慧明看似步履蹣跚,其實速度很快。莫言隻能專心致誌的跟著,恐怕一走神就跟丟了。老和尚也不回頭,一邊走一邊說話。“後來有一天,我在這山裏獵熊的時候,無意間遇見一個女子。那女子自稱是黑夜一族的族人,我從沒有聽說過這一族,隻當是什麽偏遠的民族。她說在這山中尋找奇獸。”
莫言腦海中浮現的畫麵是一個住在深山中的男人終於遇見了一個異性,那麽結果是什麽呢?他必然會沒有選擇的愛上這個女人。還好現在是信息社會了,交通發達,滿大街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女人。
“那時候山中就有很多野獸了,眼看一個女人獨自涉險實在有悖我的原則。所以我便提出幫她一起找。那女子答應了,我們便開始在這山中穿梭。她並沒告訴我她要找什麽,隻是說奇獸如果出現了,方圓一裏之內,她都知道。”
估計是靈狐或者狸貓精之類的東西吧,山裏這些東西還真不少。莫言暗自想,環境好這種東西就會很多。
“可惜找了一個月還是無功而返。”慧明笑起來,“但是那個女子卻已經深深的烙在我心裏了。所以我懇求她留下來。她卻跟我說,如果我能等她一輩子,她就嫁給我。”
這明顯是不劃算的,女人如衣服,就該不停的更換才行。現在為一個女人等一輩子,豈不是等同於讓自己每天在大街上裸奔。莫言很幹脆的如此做想。
“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因為在我看來,沒有什麽能比她更重要。如果能得到她的愛,等一輩子又有何妨。”
老和尚越走越快,莫言在後麵幾乎跟不上了。他隻能拚命的追,餘光掃過周圍的景色,已經不再是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幹枯的樹枝無力的向天空延伸著,殘肢斷臂散布在地上,或是掛在樹梢上。霧氣將視線擠壓變小,而視線之外,總能聽見唉歎的聲音。
老和尚突然停下來了,莫言差點撞在他的身上,這才發現麵前出現了一座破舊的廟宇。老和尚推開門進去,同時說,“但是在那女子離開之前,我為她畫了一張肖像,作為她始終不肯告訴我名字的交換,也作為我跟她之間約定的見證。”
寺廟裏幾乎空無一物,隻是在本該放置佛像的地方掛著一副仕女像。畫中的女子有著烏黑的長發和消瘦的身材。仿佛黑洞一般的眼睛看著畫外的人,幾乎要把人吸進去。
看來目標句應該是這幅畫了……莫言站在那幅畫前麵,突然覺得畫中的女子有幾分熟悉。
“我遵守約定,等她一輩子,但是她卻沒有出現,沒有來找我。於是我決定在死後也繼續等。”不知何時慧明已經踱到莫言的身後了,他已經幹枯的雙手緩慢卻毋庸置疑的推過來。“這幅畫一直都跟我在一起,一起等待那女子的到來。”
莫言發現自己突然不能動了,隻能任由老和尚把自己一點點的推向那幅畫。幾縷陰氣從畫中飄散出來,那畫像中的女子竟然咧開紅唇,笑起來……
第四章
就在利刃劃過裙擺的時候,暮煙心裏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剛剛的震動應該是那個盜墓賊幹的,就算他是盜墓家族裏的高手,遇見黑夜一族的守墓機關也必然是難逃一死。可是為什麽黑夜一族的守墓機關會出現在慧明的墓地裏?難道那女人真的對慧明心動了?
白癡!笨蛋!傻瓜!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女人!她以為黑夜一族的悲劇因為什麽?!
耳邊傳來一陣風鳴,暮煙倉促地低下頭躲過男性人偶的攻擊,女性木偶一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徘徊,根據久遠的記憶這女性的木偶應該是用浸過特殊藥物的木或骨做成的,蟲子碰到就會死,但是相對的,因為藥物破壞了木或骨本身的組織,那女性木偶應該也更加脆弱一些。
暮煙念動咒語將男性人偶暫時彈開了,俯身向女性人偶衝過去。紅霄準確的卡在那女性人偶的脖子上,隻要一用力,就可以將人偶的頭削下來。
“怎麽可能?!”暮煙大吃一驚的發現由紅霄傳來的手感竟然是有一定彈性的,刀刃劃過之處有很薄的釉質脫落下來,露出裏麵灰色的皮膚,那個女性人偶竟然是一具幹屍!
男性人偶突然間不動了,癱倒在地上。暮煙將紅霄端在胸前,她毫不懷疑眼前的女性幹屍就是當年的那個族人。時間對於黑夜一族已經是一文不值的東西了,在這悠長的曆史中他們創造了無數種符咒與法術,像這樣將自己的身體做成人偶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沙啞的笑聲從那幹屍的嘴裏吐出來,更像是風吹過狹縫的聲音。釉質不斷的落下去,那女人枯幹的臉緩慢的揚起。
“終於來了嗎?我的族人……”
暮煙再次驚訝於那女子竟然還抱有自己的意識,但是卻完全沒有靈魂的氣息。強烈的對未知事物的好奇讓她停下其他一切的思考。“你怎麽辦到的?這人偶?”
“這是遠古的法術,我將自己靈魂中的一部分留在這人偶身上,用來傳達信息。”那女人似乎並不打算隱瞞什麽,她甚至咧嘴笑了。露出已經殘缺不全的牙齒。
“你知道分裂靈魂的方法?不可能,除了輟音,沒人知道。”將自己的靈魂分成幾個,而後再獨立的轉生成人或者其他,相傳這是黑夜一族最大的法術,它保留在每個族人的記憶力,但是從來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用法。
“這個法術隻有特別的人知道。我叫月朧,你呢?”不知為什麽那女人的必複竟然漸漸的光鮮起來。仿佛浸入水裏的幹香菇。
“暮煙。”一陣焦躁感侵入心裏,對於有著近千年記憶的暮煙來說,死隻不過是再長大一次而已,就算靈魂破滅也並不是一種恐怖的詛咒。所以這種焦躁感是完全陌生的,她甚至好奇這種感覺,她“活”得已經太久了,沒有什麽事物能讓她覺得新奇,但是這次除外。
“暮煙……是個很配‘淩’這個姓氏的名字。比淩月矓好聽的多。”月朧又一次笑起來,雖然同樣有些消瘦,但是她的臉比暮煙的更圓滑,整個人也更有生氣。一雙漆黑的眼睛泛著攝人的光彩。
紅霄落地的聲音很突兀,喉嚨發幹,暮煙覺得自己說不出話來。頭也暈眩的厲害,她嗅到嗆人的血腥味,低頭看,發現自己仿佛枯幹的兩隻手腕上各有一個T字型的傷口,黑色的血不斷的湧出來,匯聚在她的腳下。
“你……什麽時候……”跪倒在地上,暮煙捂住自己的手腕。怎麽回事,這女人掌握的知識比她多的多,為什麽……她應該是300年以前的人了……
“月朧……月朧……”為什麽……這個名字……很熟悉……
……
“輟音,我再說最後一次。你一定會後悔的!那個男人不值得你這麽做!”白衣白發的男子表情憤怒,同時也很痛苦。
“你一直都縱容我的選擇,不是嗎?”纖細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倦意,憂傷的雙眼和聲音空洞的回蕩在山林裏。她伸出手想要摸摸那白衣男子的臉,卻被躲開了。“你在生氣嗎?其實,你又何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呢?不值得啊……”
“你為什麽就不明白呢?我……”那白衣男子欲言又止,他絕望的看著,無可奈何。“祝福和詛咒,你要選一個。”
女子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夕陽西下,月上樹梢,空氣中的溫度也漸漸涼下來。才終於又開口。“這世上沒有絕對,就像晝夜的交替分不出具體時刻,輕軟的迷霧看不見清晰邊界。而你,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後悔沒有選擇另外一條……”
白衣男子不再說話,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目光單純的甚至不帶有一絲感情。
女子便略帶淒涼的笑起來,仰視穹廬,又是很久之後,她留下那男子,轉身走了。她輕輕的離開,一陣微風吹過,卻又遲疑了一下。哀傷的聲音拖長了調子,唱起來。
“暮色如煙,涼夜似水;雲朧寒月,風語複晴;心欲歸去,月下為君;岑寂當歌,終晦輟音……”
歌聲漸漸的遠離,直到和那女子一起消失。白衣男子依然站在原地,他癡癡的望著天空,明月,繁星,一切都那麽的熟悉,這世間的萬物他已經見得太多了,時間隻不過是一種不必要的東西。最後他又獨自笑,“好吧,這一次的賭注,我不會再輸。”
……
恍然間睜開眼睛,暮煙發現自己正跨坐在月朧的身上,雙手用力的卡住後者的脖子。疼痛、焦躁、暈眩,似乎一切的感覺都消失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裏是漫無邊際的仇恨,無處宣泄。恨意是強烈而陌生的,那段丟失的記憶,剛剛浮現在她腦中的記憶,清冷的山林,疏離的目光,永遠無法傳達出去的想法,一切一切都像火焰在燒烙她的身體,恨的無法忍受。
“暮煙……你……果然是……嘿嘿……嘿嘿嘿……”月朧幹巴巴的笑,她的皮膚又再次枯幹了,甚至漸漸起皮,龜裂,最後在暮煙的重壓下竟然碎裂開,化作一地的灰土。
“怎麽回事……”暮煙這才回過神來,她抬起自己的雙手,傷口已經不見了,點點黑血仿佛有生命一般付在她的皮膚上,然後漸漸的滲透進她的身體,不留痕跡。腦中一陣刺痛,陌生的記憶再次蔓延開來,幽靜的山林,年輕的男子,這一次,是月朧的記憶……
尾聲
畫中的女子開心的笑,漸漸從畫裏凸出來。莫言這才發現這仕女像中竟然寄宿著一個女鬼。現在被兩個厲鬼一前一後夾住,自己又不能動,實在是想不出什麽擺脫的方法了。
“哎呀,我可不想現在就死。”莫言不甘心的念動咒語,在自己身前製造出屏障。女鬼縮回了一點,卻又靠過來。
“那女子一定會回來實現我們的約定,所以我不斷的抓人過來,用他們的鮮血祭奠這幅畫,我要讓那女子看到,就算過了這麽多年,我對她的感情還是像這幅畫一樣豔麗……”老和尚此時已經扭曲變形了,他更加用力的向前推。
“開什麽玩笑!救……”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雖然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喊過救命,但這一次可是性命攸關!莫言深吸一口氣準備扯開喉嚨大聲的喊……
可惜來不及了,隻聽見“噗”的一聲,那女鬼的臉爆開了,粘稠的黑血噴的莫言滿身滿臉。女鬼哀嚎起來,莫言近距離地看著,竟然在那裂開的五官中看見一隻手,那隻手伸過來,一把卡住了莫言的脖子。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哆嗦。
緊接著是一陣陌生的咒語,莫言感到那隻手將自己迅速的拉向畫裏。一陣擠壓,莫言覺得自己又被拉過狹窄的通道,拋進另一個空間裏。
摔到地下之後莫言立刻倉皇的站起來,將臉上的黑血抹掉了。
自己是站在一個墓室裏,四周點燃著火把。那個他一直跟蹤的紅衣女子就站在墓穴的中央,正在一幅仕女像上塗抹著什麽。
繞到那女子側邊莫言一下就明白了,拉他出來的就是這女人。她現在正專心的用滿手的黑血在那畫像上塗抹一個符咒。
“這幅畫裏封印著兩個靈魂,現在,我要將他們和這畫一起帶走。如果你阻止我的話,我會殺了你。”那女子看也不看莫言一眼,她依然專注於塗抹那幅畫。
“喂,那你至少告訴我原因好讓我回去交代一下吧?”莫言在出來的一瞬間就已經完全放棄要這副畫了,雖然不甘心,但也要承認自己跟對方的等級相差太遠,就算搶也沒有勝算……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女人都欣賞大度的男人,現在把自己的印象分賺得高一點,以後追求起來就會更有優勢!
“慧明愛上一個黑夜一族的女子,化成厲鬼也要等她。而那女子將自己的靈魂一分為二,一份繼續操縱自己的身體殺掉任何來到這裏的人,另一份附在畫裏守護愛人的靈魂。”雖然依然沒有看過來但是說這麽多話也算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進步了,對此莫言很滿意。
“那為什麽那老和尚還在等?”莫言一想起被那老和尚推著往前走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後備在發涼。
“他不知道畫裏的就是他的愛人。月朧詛咒愛情,不相信長相廝守。她寧願選擇永遠不被知道的守候,也不要心意相通的相互扶持。”塗抹完了,莫言看出那是一個封印咒,紅衣女子顯得有些失落,她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稍後就將畫卷起來抱在懷裏。
“這麽想太極端了,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成雙成對的。光和影,善與惡,陰與陽,男人與女人……女人天生來就應該被男人愛護,這沒有理由。”莫言仿佛終於抓住了自己最擅長的東西,侃侃而談。
不知是不是遭天譴,莫言還沒說完頭頂上就轟然一聲悶響,然後無數的石塊和細沙將他埋的嚴嚴實實。
“你遲了很多,沒事吧?”辛苦的第二次灰頭土臉的爬出來,莫言看見一個瘦長的男子站在墓穴外麵。這個男子似乎用了什麽特殊的辦法將墓穴挖穿了。
“沒事。已經拿到了。”
“咦?這個是……?”那男子似乎注意到莫言,他從上麵跳下來,遲疑的看著莫言。
“我叫莫言,是理氣玄空派鴻遠大師的三弟子,是奉命來取一張畫像的。”莫言拍拍自己身上的土,一本正經的說。“不過現在已經放棄了,畫還是這位小姐拿去的好。”
“鴻遠……”聽到鴻遠的名字那男子似乎有點吃驚,但不是尊敬的那種。“沒想到他還想要爭……”
沒說完,那女子明顯拉了一下對方,將他的話阻止了。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看了莫言一眼。鴻遠跟黑夜一族之間一定有一個秘密,莫言肯定的想。
“這女人叫月朧,她殺了至少有10個族人了。”莫言驚訝的聽到紅衣女子的話,同族相殘這種事情聽到過不少,可從沒聽過發生在黑夜一族的身上。黑夜一族無所謂輪回,殺族人等於殺自己。
“可是這三百年的約定……”那男子似乎也很吃驚。
突然從洞外飛進無數隻蟲,形成了一道新的階梯。那女子抱著畫踩上去,莫言突然發覺為什麽那幅畫看起來熟悉,此刻她那臉上的笑,與那畫驚人的近似。那女子笑著,回頭看她的哥哥。
“因為三百年的約定,赴約人必須是我……”
莫言覺得自己有點恍惚,隻聽見那女子腰裏的鈴鐺在輕輕的作響。直到一個聲音突然將他叫住,“喂,你,不上來的話就算了。”
抬頭看竟然是那個女子,那兩個人都已經回到地麵上去了,隻有他還在墓穴裏發愣。莫言突然覺得自己還有一絲希望,於是笑起來。“上,當然要上,不過在這之前問你一個問題好嗎?”
那女子似乎有些吃驚,旋即透出一絲狡邪的氣息。“好啊,問題和階梯,你選一個。”
莫言目測了一下距離上邊大概五米多一點,現在的體力應該還能爬上去,於是爽快地說“我是好學生,我愛提問。”
“那你說。”女子著實被莫言逗笑了,輕輕揚起嘴角。
“你叫什麽?我能不能追求你?”莫言拿出自己的全副魅力問。
那女子卻好像突然間生氣了,她的臉一瞬間變的冷冰冰的,潦草的一揮手,那由蟲子組成的階梯便飄散了。
她頭也不回地走,同時扔下一句話,“淩,暮煙。暴風雨就要來了,你自己爬上來吧!”
但是莫言的表情是欣喜和滿足的,為了女人!暴風雨算什麽!
【第十三篇】 鬼門之輪回盤 ?/a>今天是白炎生離開北京的日子,他買了去深圳的機票然後提前三天…… 14437282008-08-04 22:11:0119第一章
今天是白炎生離開北京的日子,他買了去深圳的機票然後提前三天通知我去送他。首都機場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我拗不過炎生可憐巴巴的懇求,買了一大包徐福記話梅糖給他。暈機是個幼稚的借口,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這家夥想吃甜食了。不過怎麽說,他總算是走了,我終於可以放心的徹底的回去享受我悠閑的生活了。
回去理氣玄空派的時候才到村口就看見一身職業白領套裝的四師姐眼巴巴的站著,這明顯說明有事情發生了。四師姐不會通靈,但是在風水方麵的知識與天賦無人能及,她平時都是在城裏的辦公室呆著,門派裏80%風水測算的工作都是由她包攬,也就是說她一個人維持著門派每年至少60%的收入。
“謝瑜姐,您今天怎麽回來了?”謝瑜是四師姐的名字,另外,二師兄叫謝禹,他們兩個是兄妹……我到現在都很好奇為什麽他們兩個的名字念起來一樣。
“雨水。”四師姐的表情相當憂鬱。
“小瑜,你一直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啊。故大哥已經去接他了,肯定會沒事的。你放心吧。”三師姐從後麵走過來,表情也不大好。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正要問的時候卻被三師姐搶先了,她頗為憂慮的說,“雨水?你回來的正好。師傅有事情叫你過去。”
……
在我心裏師傅從來都不是一個有威信的人,他從不顯山露水。暮煙曾經跟我說他很偉大,在我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當初他被秀萍殺死,多虧了白沙的法力他才活到現在。他這人甚至說不上英明,不然也不會為了逃避責任而將掌門的位子讓給我。他這輩子唯一精明的事情估計就是騙我在我家祖傳的風水盤上發下毒誓,要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才一進大堂我就看見師傅麵色陰沉的坐在那裏,他前麵的桌子上放著那個風水盤。
咳,我最近的直覺真是越來越準了……
“雨水,有件事情要麻煩你來做了。”出乎意料,師傅居然是一副懇求的語氣。
“得了,你就別裝可憐了,你都把這風水盤掏出來了,我還能不答應麽……有什麽事直說。”
“咳,雨水,我從以前就想說了,你怎麽就這麽不給師傅麵子。”
“都是你害我上不成大學,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師傅被我嗆的一串咳嗽,他摸起旁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才算緩過來。“你二師兄去南京處理那件已經致死48人的凶宅案,結果自己被陰氣侵蝕了。現在情況很糟糕,故飛剛剛去接他回來。”
“謝禹哥出事了?你怎麽不早說!”
“你一進門我就說了有事麻煩你……”
“行!什麽都別會說了!南京,我這就去!”我說謝瑜姐怎麽會站在村口那麽焦慮呢,他們兄妹倆都待我像家人一樣,怎麽可能放著不管。
還沒走出去又被師傅叫住了,“雨水,這次的事情很特別,你帶著這風水盤,叫小昭跟你一起去。”
我有點奇怪的回頭,“劉昭?叫他幹什麽?添亂呐!”
沒想到師傅表情凝重起來,“總之叫上他就對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有保障。這次搞不好真的會沒命。”
“沒命?那你怎麽不讓阿音姐和故飛大哥去?或者幹脆讓三師兄去就好了不是更有保障!”仔細想來二師兄的水平比我高出不是一輕半點,他都要重傷歸來的話我豈不是真的會沒命。
“阿音和故飛要給謝禹做法陣,好維持它的陽氣。莫言那小子自從兩個月前就沒音信了。”
不行,我不甘心。“大師姐和二師兄呢?”
“他們倆現在一個在香港一個在日本……”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麽每到這種關鍵時刻我的眾師兄師姐就都要分身乏術。但是謝禹大哥要是死了謝瑜姐肯定也不想活了,他們倆沒爹沒媽相互扶持著這麽多年不容易,我怎麽能見死不救……
“啊啊啊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我這就去通知劉昭!”
從師傅的桌子上扯過風水盤,我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堂。突然又覺得有點奇怪,這風水盤變輕了,輕的仿佛一張紙……
第二章
本來打算下了飛機直奔事發地點,卻被劉昭攔下了。他找到一家酒店讓我休息,然後自告奮勇的先去探路。如果連劉昭這個笨蛋都能看出我臉色不好的話那我就真的是臉色很不好了。況且這家夥的抗擊打能力和運氣一直都是無人能敵,放他出去應該也沒事吧?劉昭也沒等他托運的行李箱,帶了一些符紙就走了。沒想到他搬走之後還沒忘記學習,當初師傅讓我教劉昭火焰符,一個小時後我就崩潰了。許晴果然比我有毅力,我分明看見劉昭帶走的是更高級的紫電符。
許晴……其實我一直以為她在知道了這事之後會跟著來的。沒想到她卻是完全聽信劉昭的話,她的大腦構造一定跟我的完全相反。想破頭我也想不出我會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魂飛魄散在所不惜的地步,就像她為了劉昭那樣。同樣我也不能理解她怎麽會那麽堅定的相信劉昭,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如此想來,暮煙憎恨愛情勝過一切,她才是跟許晴完全相反的人,那麽在許晴的身上施下“散魂之咒”也就不是什麽讓人吃驚的事情了。
一陣強烈的頭暈讓我從床上坐起來,覺得胃裏在翻江倒海。這感覺有點像在清明時被陰氣影響直到魔化時的狀態。“媽,媽你在不在?”
“怎麽了?雨水?”很難得白沙竟然在,一陣煙霧騰起,她從我的尾戒裏鑽出來。
“我感覺變得很遲鈍,現在,哪裏有陰氣?”我站起來,在梳妝台的鏡子裏看見自己的臉,發青的顏色。
“那是……”白沙突然間不說話了,整個人呆立在原地。緊接著又叫起來,“小昭呢?小昭呢?”
她叫的我頭疼,於是我告訴她劉昭先去那房子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哪裏有陰氣?不趕快去掉的話我估計又會變成狐狸了。”
白沙卻不說話,從她的視線我明白她在看我的背包,祖傳的風水盤就在裏麵。於是我衝過去,一把抓住那個包。
“雨水!你不能碰!”白沙叫起來,可惜來不及了。
一股強烈的陰氣流進我的體內,我的手幾乎要結冰。惶恐的收手,那盤掉在地上。白沙還站在原地,她似乎很震驚,“不,這不可能。鴻遠,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怎麽回事?”原來如此,自從拿到這個盤開始我的情緒就變得很灰暗而不穩定,而且原來越強烈。“媽,這和師傅有什麽關係?什麽說好了?”
“不是……不是……”白沙的臉似乎都要扭曲了,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麽震驚和惶恐,“雨水,媽媽從來沒想過要害你的,媽媽從來都沒想過……”
“什麽意思?”突入的陰氣已經融進我的身體裏了,視線一瞬間變得很清晰,這讓我明白我已經妖狐化了。隻有在這個時候我的五感才會變得異常的敏感。
“雨水……”白沙哭起來,她突然衝向我,將我推倒了。
頭撞到地板讓我有點眩暈,“媽,你幹什麽!”
“對不起,可是……可是……鬼門,小昭已經去了,所以你不可以去……不可能,鴻遠他騙我……騙我……”白沙已經慌了神,她緊張得四處看,最後將目光鎖定在窗子上。“雨水,你不可以出去,我要去找鴻遠,這不可能!不可能!”
“等……”眼看著白沙化作一隻白狐從窗子鑽出去了,我追上去,“咚”的一聲,撞在窗玻璃上,天旋地轉。
不行,我得先冷靜下來。白沙想跑我肯定是追不上的,首先要擺脫那個風水盤對我的影響……
我將床單扯下來裹住風水盤,將它拿到浴室沉在浴缸裏,然後放滿水。雖然作用不大,但是水可以阻斷和聚集陰氣。
關好浴室的門,我回到房間裏。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劉昭回來。雖然白沙的話斷斷續續的,但我還是聽到了“鬼門”這兩個字。我看過的文獻裏有記載,鬼門是平衡陰陽兩界的存在,是前往冥府的通道。一旦因為外界因素而崩壞,就會仿佛黑洞一般吸收周圍的生命與陽氣……難道那座凶宅就是已經崩壞的鬼門之一?
劉昭根本不可能應付的來!
我撥通劉昭的手機,響了很久,總算是聽到了劉昭的聲音。
“怎麽了?雨水?”劉昭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還好。
“你現在哪裏?快回酒店。”
“為什麽?”劉昭有些奇怪的問。
細小的聲音,我聽見浴室的門開了。“總之,快回來就對了。”我掛了電話,眼看著浴室的地板上有水漫延出來,緊接著是一隻潰爛的手。
我伸手去拿包裏的符紙,那些符紙卻因為碰到我的陰氣而爆燃成一片灰燼。
緊接著潰爛的手出現的是一顆不完整的頭,以及綠色的身子……那似乎是一個小孩子,灰白的眼球看著我,微微張開的嘴裏能看見紫色的舌頭和殘缺的牙齒,他的臉似乎被什麽銳利的東西劃過,爛肉向外翻著。
我咽口唾沫,想想我娘白沙。她跟厲鬼交手的時候似乎是直接攻擊的……可是要我直接攻擊那種惡心吧啦的東西實在是太困難了……還有一次趁我沒看見我娘還把一個女鬼的頭吃了……這個更加恐怖……
小孩又爬了兩步,站起來。我才看見他的胸口有個圖案。
這次我不會看錯了,又是封印咒。怎麽會這樣?難道那個風水盤也封印著什麽?
那小孩混濁的眼睛向上翻著,不是從嘴巴和鼻孔裏淌出粘稠的黃綠色液體。幾乎是一瞬間。他便移動到我的身邊。“姐姐,你要跟我做伴嗎?”
開什麽玩笑,在他一把抓過來的時候我跳開了。在腦子裏想白沙曾經教給我的妖術。這個時候就會覺得真是太後悔了,沒有多跟白沙學學。
“你怎麽會在這裏的?”我跟那小孩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我跟媽媽在一起。”小孩嘴裏冒著泡,聲音含糊不清。
“那你媽媽呢?快去找她吧!”現在的話,能拖延時間直到劉昭回來也好。
沒想到小孩子咧嘴笑起來,他伸出潰爛的手指向我的身後。“就在你背後。”
我飛快的回頭,一張浮腫的臉就在離我不到10厘米的地方,眼眶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鼻子裏能看見幾隻蛆蟲在爬動,腐臭的氣息嗆得我幾乎嘔吐。那女鬼看著我,呲出扭曲的牙齒笑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著奮力退開那個女鬼。
沒想到在我接觸到那個女鬼的一瞬間,女鬼居然慘叫一聲碎裂開了。
我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或者說爪子,想起暮煙的話,到現在我才理解到人類與妖魔的差距。人類想盡辦法創造出各種符咒,卻還不如妖魔輕輕的一揮手……
毫不猶豫我回身去抓那個小孩子,一聲細小的哀嚎,那小孩便消失了。哈哈哈,沒想到狐狸的血還是有好處的!
可惜我還沒得意多久,門鈴就響了,是客房服務員,“劉昭先生,您的托運已經到達,請簽收。”
哦!怎麽辦!我現在這樣衝出去一定會被當作生物變異人送進生物研究所然後被一群實驗機器給解剖了的!可是不回答的話搞不好她會進來……
就在我急得團團轉的時候我看見窗外的招牌,上麵寫著杭州動漫展開始售票。一瞬間我想起某個特殊的群體,計上心來。
大方的去開門,我盡量自然的說,“劉昭剛剛出去了,能不能我簽收?”
那服務員果然嚇了一跳,她很懷疑的看著我。“您是……?”
“我是項夜?我們剛剛一起來的。我們兩個都登記了房間啊,我的在隔壁。”我剛要微笑,突然想起自己的犬牙,於是又生生的把笑憋回去了。
“您是項夜?”那服務員在頭上比劃了一下。
“哦,不瞞您說,我這是從北京過來專門去杭州參加動漫展的COSER,剛剛正好沒事做所以我先演練一遍,這是有色隱形眼鏡加假發,知道吧?”
“杭州的那個?嗬嗬嗬我之前也很想去呢,哇,你COS的好像真的一樣耶!不過沒有穿全套衣服的話看不出來,你COS的是誰呢?”哦!完了!怎麽會這樣!居然遇見正牌的圈內人士!我不看動漫好多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猜猜看?”我一咧嘴,想起《第一次親密接觸》裏麵那個同時對付無數個女朋友的經典對話。
“哎?我猜?那我想想啊~~”那服務員居然真的認真思考起來,拜托,我維持這樣子可不是隨心所欲的,要是你想著想著我變回來了那就穿幫了。“啊!我想到了!藏馬是吧?金色的眼睛的狐狸!”
“啊!對!你好厲害!我還以為一點都不像呢!”藏馬?那是誰來的?我想象,這名字我有印象……
“嗯嗯,因為我很喜歡他呢!雖然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東西了……其實你COS的很像了,不過帶上耳朵的話會更好!”
“對啊!的確很多年了!黑暗武鬥大會這遊戲最開始還是紅白機上的東西呢,雖然後來有複刻到別的機種,他那個→↓←↘→○的大招相當好用啊!”終於讓我想起來了!《幽遊白書》出了好多部搓招的遊戲啊!雖然難度和畫麵都比拳皇差了一點點,但我還是玩了!
“紅白機……?”完了,那服務生很茫然。
“哈哈哈沒事,我隻是想到這漫畫出的遊戲……那個,我可以簽收那行李嗎?”
“可以可以。”服務生很高興的點頭。
……
簽收了行李箱我迅速地關上門,多虧了跟這女孩說話,不知不覺就冷靜下來了。我的視線又開始變成模糊的,歎氣,要是變成狐狸能解決我的近視加散光,那麽變了也好。
手機響起來,是短信。
“抱歉,好像出了點問題。我……”是劉昭的短信,後半句全是亂碼……
我趕快撥他的號碼,結果顯示用戶不在服務區。完了!怎麽會這樣!正好箱子也來了,我趕快去找他好了!
拖著劉昭的行李箱,我飛奔著衝出酒店。出門的時候還看見那個服務生在朝我招手,我尷尬的笑笑,鑽進一輛出租車。
第三章
以前看劉昭拎著行李箱到處跑倒也沒覺得有什麽,真的自己拎一次才發覺還真不是一般的重。而且一想到行李箱裏的人偶其實是由屍體做出來的,就覺得全身別扭,走在街上都擔心被人當作碎屍犯抓走。
劉昭,你的神經真是粗大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哎呀,這麽想來我真是愚蠢,在飛機上的時候居然會覺得劉昭這個人很值得嫉妒,太愚蠢了!真是太愚蠢了!
想到這個我又忍不住沮喪,劉昭真是個好人,無論我耍性子打他,還是發脾氣撕他的海報,又或者尖酸刻薄的挖苦他,他都能很心平氣和的接納,一點也不生我的氣。是我的話一定早已經跟對方吵翻天了。
見麵之後好好道歉好了!雖然很困難!
沒想到這麽近,出租車沒開10分鍾就停下了,我拖著行李箱走下來,再次撥打劉昭的手機。依然不在服務區。
沒辦法了,我掏出地址,對了一下門牌號,發現往裏走兩個號碼就是了。
那是一棟很新的別墅,從資料上來看這裏被不止一次的重建過,可是無論重建成什麽樣子,到最後也還是會死人。
站在門口我再次撥打了劉昭的電話……
不在服務區……
歎一口氣,我拎著箱子往房子裏走。門開著,我發現別墅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普通的公寓因為人氣很旺所以除非吸引到厲鬼否則很少能出現連續死亡的事件,而別墅就完全不一樣了。人少,一旦遇見事情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誇張。
“劉昭,在沒有?劉昭。”我拖著箱子走進玄關,房子很普通。我看看手機,沒有信號。
“劉昭!”我沿著樓梯走到上層,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耳邊是一陣風響,我猛的一仰頭,一個紅顏色的東西擦著我的鼻尖飛過去。“劉昭?!你在幹什麽啊?!!!!”
“雨水?!你怎麽來了?”劉昭將雙截棍收在背後,鬆了口氣。
“我打電話讓你回酒店結果你沒回來,我就過來了唄。”
劉昭點點頭,看見我拎著箱子,就接過去了,“你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麽人?”
“沒有啊。”我扭頭看看樓梯下麵,的確什麽都沒有。
“我接到你電話的時候其實正在房子外麵,我分明看見一個頭發遮住半邊臉的女人站在窗口的地方。那樣子……好像是琉璃。”
琉璃……聽見這個名字我覺得心裏一沉,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我明白為什麽劉昭沒有回去酒店了,他對琉璃有無限的怨恨。
“不管怎麽說你後來找到人了嗎?”
“沒有。”
“那這房子裏有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沒有。”
“陰……”我剛要繼續說什麽,走廊裏突然傳來巨大的鍾聲。我和劉昭同時回頭看,在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很大的座鍾,時間直指中午12點。鍾擺搖晃著,很響。
仿佛回應那鍾聲,一瞬間陰氣變得異常的濃烈。無數淺色的影子從牆壁和家具裏飄出來,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我跟劉昭一時間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做什麽才好。這些鬼魂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它們遊離穿梭,竊竊私語。
劉昭突然間彎下腰去,他用一隻手捂住眼睛。“雨水,那個鍾的後麵,有一個大洞。”
“什麽?”我轉頭看,什麽都沒有,鍾的後麵明明是一堵牆。
“大洞,黑色的,有很多黑色的手伸出來,把孤魂野鬼抓進去。”劉昭搖搖頭,他把頭埋得很低,使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是我看見了血,鮮紅色的血滴在他的腳前。我彎腰去看,隻見劉昭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並且不斷有血淚流出來,幾乎滿手滿臉。“天呐!劉昭!你的眼睛!”
“我剛剛看,明明什麽都沒有。”劉昭仿佛很痛苦,他緊緊的將眼睛閉上了,用手按著。“那是鬼門……琉璃……”
穿過那些靈魂走到鍾的麵前,我隻能感到撲麵而來的悲傷。寂寞、孤獨、徘徊,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感情充斥在我身上。
……前麵……是一扇門……走進去……你就可以找回你的記憶了……
那仿佛是我腦中的另一個意識,她輕輕的說著,話語中透出無限的傷感。
……生活……就是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後悔沒有選擇另外一條……
我搖搖頭,那是無法忍受的痛苦,讓人撕心裂肺,疼得沒辦法呼吸。在我的記憶裏從來沒有過如此傷心痛苦的時刻,“你是誰?你在我的腦子裏?快出去!”
……我不能離開……因為……我就是你……
“什麽意思?”
……你馬上就知道了……
我感覺眼睛一陣刺痛,突然間看到牆上裂開了一個大洞,無數隻黑手伸出來,拉住我,向洞裏拖過去。
“雨水!”身後響起劉昭的聲音,我盡力的回頭,他正匆忙的跑向我,臉上被血弄得好像畫了大朵的牡丹花,我想叫他別過來,可是心裏又覺得害怕,說不出口。
巨大的黑手一瞬間將我們都抓住了,拉扯著,眼前一片黑暗……
……雨水……好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第四章
“……子韶……子韶哥哥,你在做什麽?”低矮的視線,黑白的視野,一雙小手盡力向上伸著,抓住白衣男子的衣袖。子韶?我終於知道他的名字……
“聊天。”子韶就低下頭來,溫柔的微笑。
“對著一個盒子聊天?”我好奇的問。子韶便將我抱起來,放到他的膝蓋上,他的身體很涼,但是被那樣抱著又覺得很安全,就像父親。
“這是計算機。你可以通過它認識天南海北的朋友。”子韶的下巴靠近我的臉頰,他的聲音是溫和而悅耳的。
“那麽,雨水也可以通過它認識別人嗎?”我靠在子韶的懷裏,抱著他的胳膊蹭,“雨水一個人好寂寞啊,而且,子韶哥哥不在的時候,就有很多可怕的東西。”
子韶的眼神變得有些憂傷,他緊緊的抱了我一下,然後將我的手放在鼠標上,“呐,現在也幫雨水建一個用戶名吧,這樣,雨水也可以通過這個和大家聊天了。”
“好啊好啊,子韶哥哥對雨水最好了!”我好高興,拍手笑。
子韶卻似乎很憂傷,他申請了用戶名,然後再名字一欄寫下“輟音”兩個字,“雨水,這個就是你的名字,好嗎?”
“這是什麽?這不是雨水的名字。”
“這是子韶哥哥最要好的朋友的名字,不過她消失了。雖然子韶哥哥現在也每天都在不停的、不停的找她,但是,還是找不到……現在,雨水如果用這個名字,那麽在子韶哥哥離開這裏之後,隻要一看見這個名字,就會知道是雨水,就會好像又一次見到那個朋友一樣。所以,雨水用這個名字,好不好?”
“不要,雨水不要子韶哥哥離開這裏!如果子韶哥哥也走了,雨水就又是一個人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我轉身抱住子韶的脖子,大聲的哭……
“雨水?雨水你沒事吧?快醒醒!”
我睜開眼睛,看見劉昭擔心的目光。第一次,覺得他在身邊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臉上濕濕的,我用力擦擦臉,結果袖子上血紅一片,是因為看到了“鬼門”嗎?
鬼門?!
“劉昭!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我慌張的四處看,漆黑的,什麽都沒有。
“應該是被拉進鬼門裏麵了。”劉昭倒顯得很鎮定,他坐在我的身邊,握著我的手。“但是我們應該還沒有進入冥府,這裏隻是一個靈魂的中轉站而已。”
“冥府……”子韶……如果沒記錯,夢中的那個男子就是子韶,白衣白發的男子,在冥府中……
我奮力的爬起來,茫然的跑,“子韶哥哥……子韶……”
“等等,雨水你怎麽了?子韶是誰?”劉昭在後麵拉住我的胳膊。
“這跟你沒關係!”我憤怒地甩開他的手,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浮上心頭,孤獨、恐懼、恨……
“你……”劉昭的樣子看起來顯得很無辜,他的眼睛顯得有點悲傷……
有點……像子韶……
“你什麽都不明白!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一個人有多難受!”我開始歇斯底裏的朝他大聲喊起來,一方麵我想要停止,可另一方麵我又控製不住的想要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你有父親、母親,你有家,有花不完的錢,你什麽都有,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見你我就覺得很嫉妒!嫉妒!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一出生就擁有那麽多東西,而我卻一開始就失去一切!我恨透了老天的不公平!我恨透你了!”
“雨水……雨水你鎮定一點……”劉昭顯得很不知所措。為什麽這家夥什麽都不說,為什麽他從來不發脾氣,從來不試圖去跟我爭辯什麽……為什麽他永遠都那麽無辜而又溫和的看著……
“劉昭,你回去吧……你去找許晴好不好?你從我眼前消失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了。你總是那麽樂觀豁達的樣子,就好象,就好象在指責我是多麽的小氣,多麽的壞一樣!”我哭喊起來,眼前仿佛出現了幻影,劉昭的身影和那個白衣白發的男子重疊在一起,“子韶……子韶你一直都那麽溫柔……可是,最後你還是棄我而去……劉昭你也會離開吧?反正你們都要丟下我的,幹什麽又要靠過來……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啊……”
“我……我不會離開的……”劉昭小心的往前走了一步,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憂傷了,這讓我想起那天在靜修室,劉昭坐在我身邊唱歌,他唱了很久,可是我卻半睡半醒的一言不發。
“你別過來!”我慌忙的後退著,突然覺得就這樣去到冥府也不錯,也許,子韶也在那裏。雖然我依然想不起子韶到底是誰,他來自何方有時如何離去,但是隻要一提這個名字我就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安慰,這就夠了……就算他不在哪裏,我去了,也就可以拋開這一切痛苦,重新去輪回。
腳下突然間裂開了,我驚慌的幾乎來不及反應便沉下去……
我閉上眼睛等待,卻覺得手腕一緊,“喂!抓緊啊。”
“為什麽呢?你不生氣嗎?幹什麽要救我……”我看著劉昭趴在裂縫邊上盡力的抓著我,我是真的討厭他,可是……又覺得想念……
“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吧,有話也回去再說。”劉昭用力將我往上拖,“現在這樣死了不久什麽都沒有了?你下輩子沒追就是幾十年後了,那不是要錯過很多電子遊戲?”
聽到他的話我忍不住笑起來,是啊,我到底是怎麽了,突然間想去死……
……雨水……你真的要這樣選擇嗎……
那個聲音,又在我的腦中響起……
……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就後悔吧,你不是說,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後悔沒選另外一條嗎?那麽,我現在選擇活著,又有什麽關係。”
腦海裏的聲音顫動了一下,消失了……
“你又在說什麽啊?雨水。”劉昭精疲力竭的將我拖上來,我發現他緊張的手都在抖。
“沒事……剛剛跟你說了那麽過分的話,對不起……”我順勢將胳膊圈在他的脖子上,就好象當初抱著子韶哥哥。
“沒……沒事。”劉昭似乎有點尷尬,他輕巧的將我推開了。
“啊,現在想怎麽出去吧?”歎一口氣,我站起來。要是讓許晴看見我剛才的動作,搞不好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掉我。
劉昭沒說話,他吃驚的指著一個方向。
我看過去,那是……“子韶?!”
“雨水,好久不見,你變漂亮了呢……”子韶淡淡的笑起來,他還是同十多年前一樣的年紀和樣貌,一身素白的衣服和白發一起點亮了這漆黑的空間。
“子韶……”我很想撲過去抱住他,可是我做不到,我根本想不起她是誰……
“原來是這樣啊……你還沒有想起來……”子韶顯得有些傷感,但是隨即又笑起來……“沒關係,我會繼續等下去的……”
“你在等什麽?”我有些哽咽,為什麽,為什麽該死的記憶還沒有回複,子韶對我很重要,可我卻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
子韶又笑了,他點點頭,“我還是跟以前一樣,你知道的,我等待的隻有一個人,那是……”
黑暗突然間震蕩起來,我幾乎沒辦法站穩。劉昭將我拉到身邊,像往常一樣護著我。
“看來……有人來了呢……雨水,下次再見吧……”子韶朝我擺擺手,一轉身,就仿佛白霧一樣飄散了……
頭頂上傳來碎裂的聲音,緊接著有光透進來,我跟劉昭驚訝的看,隻見我家祖傳的風水盤正懸在那光裏,配合陌生的咒文不停的轉動。
“雨水,劉昭,快上來。我就要將門封印了……”一直碩大的蜈蚣從光裏鑽進來,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是暮煙的聲音?!
尾聲
倉惶的從蜈蚣上下來,我和劉昭終於回到那棟房子裏了。陰氣肆虐之中,我們看見暮煙竟然獨自對抗著那個黑洞。她專注的念著陌生的咒文,風水盤就懸在她與那黑洞之間。風水盤不斷的旋轉,似乎在吸收這黑洞的能量,漸漸黑洞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了。
又念了一句什麽,風水盤停止轉動,被一群蟲子送到暮煙的手裏。“好了,這個鬼門已經被封印,短時間內不會再打開了。”
她轉過身,麵無表情的將風水盤交給我,我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發現已經沒事了,就放心的接過來。“暮煙……你怎麽來了?還有這個盤……”
還沒問完,就看見一團巨大的火焰從走廊裏席卷而過,那些孤魂野鬼哀嚎著飄散了。緊接著出現的是一身肮髒的夾克,外加雞窩頭……
“莫言!”我覺得我的聲音都變了,天呐,失去聯絡的三師兄居然第二次碰巧路過,我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三師兄?”劉昭很客氣的點點頭,他應該隻見過三師兄一次,就是在大學保護許晴的那天晚上。
“好久不見啊!雨水!”三師兄興高采烈的衝過來,然後很裝酷的說,“剛才的火焰陣是我的得意本領哦~是不是很華麗?”
空氣中一片寂靜,隻有劉昭不停的點頭。
“……”三師兄沒理會劉昭,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暮煙……
暮煙似乎終於感受到三師兄的目光了,於是她哼了一聲。三師兄立刻繼續興高采烈地說其實這個東西很有趣的要不要一起去吃個晚飯他可以詳細講解……
這是什麽情況……雖然三師兄老實說他喜歡特別的女人可是暮煙未免太特別了……於是我忍不住想是不是三師兄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導致精神出了問題……
不對,我不能這麽想!暮煙是好女孩!三師兄才是罪該萬死的花花公子!
“因為又到了特殊的日子,所以趕過來看一看……正好遇見這個人帶著風水盤……”暮煙指一指三師兄,從她的口氣就能看出她對“這個人”完全不感興趣。
“我前幾天打電話給師傅,他讓我過來的。他還說你跟劉昭也會過來,要我暗地裏跟著你們……”
“師傅讓你過來?”聽到這裏我覺得不大對勁,為什麽師傅說沒聯係到三師兄?白沙也說師傅騙她……怎麽回事……
突然間暮煙轉身向樓下走了,三師兄毫不猶豫的追過去。而我想到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暮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豁出這張臉皮跑過去擋在她的麵前。
“怎麽了?”暮煙看著我,似乎不是記仇的表情。
“那個……這次多虧你救我!我是知恩圖報的人!以後有什麽是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拚命幫忙的!”我想表現的盡量隨意,結果是緊張的差點咬到舌頭。
暮煙忍不住噗地笑了一聲,笑著說,“好啊,正好今天還沒吃飯呢,一起去吃飯吧。”
“好啊好啊,我請客!”暮煙沒有記恨我真是太好了。
“喂,那就加我一個怎麽樣!怎麽說我也是雨水的師兄啊!”三師兄不甘心地湊過來。
“不行,莫言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吃飯沒意思就去找劉……”我說著,又戛然而止。劉昭不在走廊裏,他……
暮煙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她輕輕的拍拍我的肩膀,“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無論怎麽選擇都會伴隨著悔恨,所以,看開些吧……”
我木然的點點頭,想起當我阻止暮煙去殺許晴的時候,她跟我說我一定會後悔……也許……她一直都知道……
【第十四篇】狐咒 序
“劉昭~~工作辛苦啦~~~”
我剛一進門,行李箱還沒有放好小晴就興奮的衝進我的懷裏,像小貓一樣蹭。我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後走進客廳精疲力竭的坐下。不知為什麽,我總有一種從南京落荒而逃的感覺。
我說我永遠不會離開雨水的……然後我趁她跟淩暮煙說話的時候逃回了北京……
“來喝果汁,這是我剛榨好的。”小晴把杯子端到我麵前,看我伸手接了,就問,“很累嗎?”
“還好。”提到南京的事情讓我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我從沒想過雨水的想法竟然那麽的極端和灰暗,她一直是個朝氣蓬勃的女孩。朝氣蓬勃到就好像被扔到無人荒島上也可以快樂的生存下去……隻要給她遊戲機……
小晴是那種很喜歡粘人的女孩子,她此時坐在我身邊,像小貓一樣將頭枕在我的胳膊上。“項夜怎麽了嗎?”
我差點嗆到,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惶恐。“雨水沒事,很正常。她似乎跟淩暮煙重歸於好了。”
“真的?”小晴懷疑的問,“劉昭你不用騙我啊,能讓你苦悶的除了項夜就沒別人了。”
難道我經常因為雨水而苦悶麽?我不禁捫心自問……
“喵……”細小的聲音突然從臥室裏傳來,我好奇的回頭。
“對了,劉昭。我今天早上的時候撿到兩隻小狗。咱們來養它們吧!”小晴衝聲源跑個去。然後抱來兩團黑色的東西。
小小的四肢,尖尖的臉,發出好像貓咪的叫聲。
“小晴,這不是狗……這是狐狸……”
小晴吃驚地看著我,又看看那兩隻黑色的小狐狸,就仿佛自己抱了一包火藥……
第一章
周圍很安靜,我卻突然間睜開了眼睛。腦子很清醒,卻一瞬間不明白自己在什麽地方。我輕輕的坐起來,向周圍看了看,小晴就在我身邊,還在睡……我忍不住摸摸她的臉頰,沒有醒,她隻是將臉往枕頭裏縮了縮,嘴邊浮現著幸福的笑意。其實小晴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孩,有的時候我隻是無意中說了一句關心她的話,她就一整天都高興的非比尋常。許嘯風已經將一部分產權劃歸到小晴的名下了,而小晴似乎將收益處理的很簡單,她沒去買股票沒去搞基金,隻是用全部的資產在繁華地段買了一棟樓,然後將它出租……
她跟我說北京的地皮比金子都值錢,我現在是真的明白了。
看看床頭的鍾,已經快八點了,我猛然想起今天是我工作麵試的日子……
麵試是九點四十分,趕快行動還來得及!
我衝進浴室一陣折騰,小晴喜歡把洗好的衣服放在裝有芳香球的儲物籃裏,而我經常為了找衣服將籃子弄亂,最後她就又買了一個籃子將衣服分開放。我倉促的從自己的籃子裏拽出一件套上就拿上鑰匙準備出門,可是在門口又停下來了。
門口有一麵穿衣鏡,我發現我的襯衫是粉色的……
我想了想,記憶中我好像沒有這個顏色的衣服……
“劉昭,你麵試是不是要遲到了?”小晴睡眼朦朧的出現在無視門口,她光著兩條腿,上半身套著我的睡衣,我忍不住往窗口看了一眼,還好窗簾是拉上的。
“小晴,這衣服是你買的?”我抖抖自己的襯衫。
“是啊。”小晴點點頭,“我去逛街的時候看見的,料子和款式都很好就買了。”
“為什麽粉紅色的?”雖然不想打擊她,但我還是忍不住問。
“因為你比較白嘛,那個導購跟我說現在流行粉色的男士襯衫,皮膚白的男生穿上會好看。”
“……”對此我隻能無言,小晴最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比較軟,別人說什麽她很容易就無條件相信。
“其實你現在這麽穿的確很好看啊,可以去參加選秀,你唱歌那麽好聽,一定會紅。”小晴半開玩笑地說,然後吐吐舌頭,“主要是你總穿的那件襯衫因為沾上血怎麽也洗不掉,所以我就把它扔掉了。而你的衣服又很少……”
我苦悶的想了想,來大陸沒帶多少衣服,而其中的80%都因為沾上血而扔掉了……
“啊,我今天再出去幫你買幾件好了,跟以前一樣藍色的好吧?”小晴似乎捕捉到我臉上的些微變化,立刻補充說。
“哦,沒關係,偶爾換個顏色也好。”我笑起來,不想讓她為了這點小事煩心,“那我走了,祝我麵試成功嘍。”
“恩,好。加油,一定會成功的。”小晴衝我揮揮手,我就開門出去了。
還有20分鍾,我飛奔過去還來得及!
最近正巧在附近發現一家武館在招聘武術教練,我想不去做門派委托的時候可以幹幹老本行也不錯,於是就進去說了一下,沒想到那武館的員工大多是跟我年齡相仿,聽完我的自我介紹他們就一致表示要威逼館長給我這個工作。所以我很順利的在第二天就接到了一周後來麵試的通知。
拐過一個彎就看見那武館的大門,我心想還好沒有遲到。卻沒想到眼前突然飄出一抹白色,緊接著一聲悶響,我似乎撞到人,不禁向後摔過去。
“喂?你沒事吧?!”我迅速地蹦起來,看見對麵的人正捂著臉坐在地上,雪白的頭發十分閃亮,我心裏一沉,完了,那麽大的衝勁撞到老年人,對方肯定要骨折了。
“劉昭!你怎麽可以在大街上亂跑啊!撞到我還好,要是撞到美女和老年人該怎麽辦啊!”我剛要過去扶就被一拳打倒,然後我發現竟然是炎生。
“啊!炎生!你不是幾天前剛離開麽?怎麽又回來了?”我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可是不小心一巴掌又把他拍倒了。
炎生也不甘示弱,他倒地前一腳踹在我膝蓋上,“我當然是逃難來的!”
“逃難?”
“對啊,我被人追殺的沒辦法,於是想到還是來北京投靠你或者雨水比較好。但是我在走的時候賴了她一包糖吃,不好意思這麽快又去找她!”
我倆嘴上說著手裏也沒閑著,打來打去的,不知不覺間居然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知道我聽見一聲尖叫。
“喂!你幹什麽打我男朋友!”我發現小晴擠進人群,用手裏的文件夾一把將炎生扇飛了。那表情那動作比雨水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炎生還沒明白過來就被小晴踩在地上一頓打,我一時間呆立在原地。終於有一個路人跟我說“小兄弟啊,趕快想個辦法啊,不然出人命啦……”
我恍然大悟的衝過,一把抱住小晴的腰將她從炎生的身上拖下來,“小晴,住手啦!你再打下去炎生會死的!”
“可是他怎麽可以打你呢!他去死活該!”小晴不甘心被我拖遠,將手裏的文件奮力的丟出去,正中炎生的頭部,我心想炎生這次肯定要住院了。“哎?炎生?是不是白炎生?”
“是啊。”雖然小晴似乎想起這個人了,但我依然抱著小晴的腰不撒手,以防她真的謀殺炎生。
“他不是你朋友麽?”
“是啊。”哦,我看見炎生動了一下,他還活著,太好了。
“那他為什麽打你?”
“我們有一段日子沒見麵了,切磋一下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晴尖叫著掙脫我跑過去,奮力將炎生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掏出手絹幫他擦臉上的血。
“劉昭……”炎生艱難的爬起來,拽住我的襯衫,疼的瓷牙咧嘴,“我一直以為你不追雨水是因為嫌她太暴力……我今天才算知道……你不是嫌她太暴力……你是嫌她不夠暴力!”
“相信我,小晴其實是個很溫柔的女孩……”我拍了拍炎生的肩膀,不知怎麽安慰他才好。突然看見那武館的館長激動的擠進人群一把拉住小晴的手說薪金一切從優,她明天就可以來上班……
第二章
生活經常就是這樣的,前一秒還滿心歡喜,下一秒就倒黴到底。物極必反是千古不變的真理,我們都要時刻警惕。
“劉昭……我要喝水……”炎生趴在客廳的沙發裏,臉上貼了藥布,後背上散發著跌打藥膏的味道。
“呐。”我把水遞給他,忍不住歎氣。小晴幫我把他拖回家之後就奔出去買膏藥和創口貼了……我翻了很久才找到從門派帶出來的緊急處理藥品,給炎生包紮了一下。
“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她平常沒打過你?”炎生抬了一下胳膊,然後瓷牙咧嘴的又放下了。他本來就奇特的眼睛此時水汪汪的,顯得異常無辜……
“小晴很溫柔的一個女孩子啦,她隻不過維護我維護的有點過度……”我想不出什麽更好的形容這件事的措辭。
炎生突然沉默,過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了。我聽雨水說過你女朋友跟淩暮煙的事情,雖然隻是一點點……”
散魂之咒,一想到這件事我就覺得很難過,到底要怎樣才能消除這個詛咒呢。雨水跟暮煙的關係好像還不錯,但是這也沒能阻止暮煙瘋狂的行為。她對愛情的看法雖然表麵上與小晴完全相反,可本質上卻跟小晴一樣偏激。
如果要我為了小晴去傷害無辜的人,我寧願選擇陪她一起死……
“喂,你想什麽呢,怎麽突然那麽沉重?”炎生半死不活的說。
我苦笑一下,總不能跟他說死去活來的事情吧?就順便提起了前天小晴撿回狐狸的事情,沒想到炎生的反應巨強烈。
“那狐狸呢?!”炎生甚至激動的要坐起來,但是在某塊骨頭發出一聲脆響之後他就再次老老實實的趴回去了。“劉昭,為什麽你身邊的女人都這麽恐怖呢……”
對於炎生的感歎我隻能裝作沒聽見,“那狐狸後來被小晴送去寵物醫院了,醫院的說要轉送動物園。”
炎生支著下巴做努力思考狀,我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就過去給小晴開門。
“劉昭,我買了各種跌打藥膏和挫傷噴劑,還有止痛片消炎貼……”小晴表情沮喪的拎了一大包東西,在我看來足夠炎生用到明年。
我將東西接過來,想讓她高興一些,“我剛剛已經給炎生找了一些藥膏弄好了。沒關係的。”
炎生也在沙發上頻頻的點頭,“是啊是啊,如果還是覺得難過就請我吃中午飯吧,我要吃烤鴨。”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我記得有一個全聚德來的!”小晴門都沒進又跑出去了……
“炎生……”
炎生震驚的搖頭,“我開玩笑的,我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去買!這女孩子怎麽這麽聽話!”
我在小晴帶回的口袋裏翻了翻,“啊!這裏有個紅花油,我以前聽鄰居的阿婆說很管用的,我幫你揉一下後背和胳膊吧……”
“啊!不用了!揉我也要找美女揉!你那種力道會出人命的!”
“不試一下怎麽知道效果呢。”
“這根本沒有懸念!”
果然人的潛力是需要激發的,炎生居然驚恐的克服了全身咯咯作響的骨頭聲爬起來企圖逃竄,但是反應還是太緩慢了,我輕而易舉的一把抓住他的腳腕。“我師傅說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喵……”細小的叫聲。
我和炎生同時趴在地上尋找聲源。
“在那裏!”炎生指著書櫃的下麵,我跟著看,果然有一雙金色的眼睛。
我爬過去,伸手掏了一把。
“喵……”黑色的小腦袋一歪,就狠狠的咬在了我的手上。
“哇!”我迅速的將手抽回來,那狐狸卻不鬆口。這感覺讓我想起在墓穴裏的時候。“你是誰?薑即還是薑墨?要幹什麽?!”
那狐狸就突然鬆口了,站在房間裏,化成一片黑色的影子,一個小孩子的身影若隱若現,“你害了媽媽……我不會原諒你的……”
“秀萍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們兩個大難不死,就好好的活著吧……”
“秀萍?是不是雨水她媽媽的妹妹啊?”炎生艱難的爬起來。
我點點頭,覺得有些同情眼前的小孩子,畢竟他也算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不會原諒……”小孩子像煙一樣飄散了……
“這是怎麽回事?你跟他有什麽關係?”經過這一番運動之後炎生似乎好了很多,他已經可以坐在沙發上了。
“秀萍是我爸爸的後妻,這小孩是他們的孩子,還有一個應該也在附近。”
“哦,那不就是你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這麽說來你就是雨水的媽媽的妹妹的老公的前妻的兒子,你們還可以拉上親戚啊!”炎生說得高興一拍大腿,然後疼的倒在一邊了。
我忍不住歎一口氣,“你就先住在這裏吧,正好也幫忙看看這兩個狐狸怎麽辦。”
炎生痛苦的揮揮手,“好,我剛剛聽見你女朋友買止痛片了,給我一片,謝謝……”
……
“呐,炎生,我怕你不夠吃,所以買了三隻烤鴨,別客氣請盡情吃吧。”晚飯,小晴為了表示對炎生的歉意弄了一桌子的菜,當中間是一大盤片好的烤鴨。
“哎呀呀太好了,我好久都沒吃過這麽豐盛的晚餐了。”炎生抱著碗吃的異常幸福,難道他真的是被人追殺?風餐露宿?我之前還以為他隻是開玩笑呢。
我的餘光掃到自己的碗邊多出一隻手,就轉頭看。小晴正把一個個用豆皮卷好的烤鴨放在我碗邊的小碟子裏,發現我在看她,就甜甜的笑。小晴經常為了一些小事而很高興,比如像現在這樣將烤鴨卷好放在我的盤子裏。而讓她更高興的方法也很簡單,她不是很喜歡吃肉,所以我夾了塊竹筍放在她的碗裏……
“喂!你們兩個!還讓不讓我吃飯!“突然間炎生奮起了,他嘴裏還塞著鴨肉,”你們現在這樣笑來笑去的簡直就是在打擊我這個大齡未婚青年哎!“
“雨水說咱們一樣大啊?”我抓抓頭,現在電視裏不是經常說單身貴族之類的,24不結婚也是正常的吧?
炎生立刻就氣絕了,他賣力的咽下嘴裏的肉,“劉昭!我發現我跟你之間是不能用語言溝通的!”
“明明是你說話不明不白。”我認真的點頭。
炎生欲哭無淚的舉起那個碗,繼續吃,“算了,我就是那種隻能自己去卷烤鴨自己吃得……”
“啊!你是這個意思啊,直說嘛!我幫你!”我利索的正準備伸手去拿……
沒想到卻被炎生阻止了,“不用!要是我落魄到需要一個男人給我卷烤鴨我就真的是活著沒意思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所以我說你說話不明不白,剛剛你還說……”
“嗬嗬,劉昭,炎生鬧著玩呢,你就別跟他一起鬧了。趕快吃,烤鴨涼了就不好吃了。”小晴笑著將我伸出的手拉回來,“炎生你長得帥人又好,肯定能找到一個很棒的女朋友的。”
還是小晴聰明,炎生充滿了感激的看著她,“是啊,我也這麽覺得。要不是我妹妹一直追殺我,害我要東奔西跑的,肯定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妹妹?追殺?”我跟小晴不約而同地問。
炎聲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是啊,因為我是被收養的。於是我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到處追殺我。”
“她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追殺你啊,為了什麽?”小晴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她一邊繼續給我卷烤鴨一邊問。導致我想跟她說我已經夠吃了不用再卷都插不上嘴。
炎生煞有介事的眨眨眼,“因為她覺得我的眼睛比較明亮有神。”
“陰陽眼?!”小晴突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她睜大眼睛看著炎生。那震驚的表情讓我忍不住開始注意他們之間的談話。
陰陽眼我以前倒是聽說過,據說可以看人的前世今生……雨水跟我說過莫言師兄就是陰陽眼。沒想到炎生也是,不過他的那雙眼睛的確很特別。
“你怎麽知道的?我還沒說我是陰陽眼呢……”
小晴不說話了,她直愣愣的盯著炎生,兩個人之間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氣息。
之後兩個人又同時將目光轉向我,這讓我覺得有點別扭。
“好啦,吃飯吧……”小晴擔心的將手裏最後一個烤鴨卷好,放在我的碟子裏。她的手指尖碰到我的手,冰涼的……
第三章
霧氣昭昭,我想我又進入到夢境裏了。但是這一次的有點不一樣,似乎不是琉璃的夢。因為夢裏有一些很溫和的景象,一個有些憔悴但是笑容可親的女子,模糊的男子……
我推開一扇門走進去,視線有些低矮,能看見推門的是一雙粉紅色的手。
門裏那對男女站著,他們的身邊有一個小床,一個小小的嬰孩躺在裏麵。俯身去看,覺得很可愛。粉紅色的小手伸過去,仿佛想要摸摸。
突然間被拽住了領子,是那個麵目模糊的男子,他將我扔出去,大聲喊著什麽。那憔悴的女子立刻激動起來,她跑過來抱住我,朝那男子大聲喊。
那女子胸前戴了一個別針,從別針的反射裏我看見了自己的臉。
白色頭發,紅色眼睛的小孩子……
“你的眼睛,我要定了……”突然間發現自己被綁在地上,一個枯幹慘白的女孩盯著我,她看起來也就十幾歲,穿了一件不合身的寬大黑衣服。
我掙紮了一下,完全動不了。
“我家的東西,還給我……”
那女孩尖細的指甲碰觸到我的眼睛,那種貪婪的表情,她真的會將我的眼睛挖掉?!
……
我在黑暗中猛然醒來,眼睛還在隱隱作痛。剛才的夢,難道是炎生?可是為什麽我可以進入炎生的夢裏?
我坐起來,發現小晴不在身邊。臥室門虛掩著,能聽見隱隱的說話聲。
不知為什麽我悄悄的走到門口,沒出聲。
“喂,你這樣很恐怖啊……”炎生的聲音,很隨意。
“你跟琉璃什麽關係?”琉璃?!
“這個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喂喂,不要搞得這麽緊張。我保證我不是衝著劉昭來的!你喝了黑夜一族的血,應該已經想起來了不是嗎?”
“可是你明明……”小晴的聲音有些遲疑,想起什麽?他們兩個跟琉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突然覺的有人拉我的睡衣,我奇怪的低頭。
一張慘白的小孩子的臉仰頭看著我,他拽著我的睡衣,眼睛瞪得渾圓,裏麵卻是什麽都沒有。婷婷的行李箱就被我放在床邊,毫不猶豫將她拽出來。最近真是見怪不怪,我居然鎮定的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把他抓住。
那孩子飄忽著,閃過了婷婷的爪子。我跟著衝過去,一把抓向那個小孩子。
細小的一聲,那小孩子化作黑煙飄散了。身後的房門一下子開了。
“怎麽了?!”小晴和炎生衝進來,我回頭發現小晴的手裏居然拿了廚房的切肉刀。
“沒事,剛才那狐狸來了,我想抓住他可是沒抓到。”我看著小晴。
“狐狸?!”小晴聽了立刻緊張起來,她把切肉刀扔進炎生的手裏,跑到床頭櫃裏掏出一把符紙,“你一定是被狐狸盯上了!這個這個貼在房間裏,他們應該就進不來了!”說著小晴奮力的開始在窗子上和牆上貼起來。
炎生很無奈的看著手裏的切肉刀,而後趁小晴不注意跟我說,“你女朋友跟我那個老朋友好像啊……”
“什麽?”
“沒事,隻是感歎一句。”炎生看著手裏的刀,漫不經心的說“這東西從哪裏拿的?”
“哦,給我吧。”
我接了刀,往廚房走。小晴為什麽要半夜拿著刀去找炎生呢……算了,大概是還在介意白天的事情吧,不過小晴是個善良的女孩,她不會真的對炎生怎麽樣的。而且炎生自己也是高手,不至於受傷。
然後我想起白天的慘劇,突然又覺得有點擔心。說真的我從來沒有覺得小晴和雨水有一絲的相似,但今天白天這兩人的影子幾乎是重疊在了一起。
也許還有淩暮煙?
我覺得我在最短的時間裏,遇見了這世界上最極端的三個女人。也許她們各自的經曆完全不一樣,處世態度也不一樣,可是在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上都有著可怕的執著。如果有人冒犯了她們的禁忌,其結果都是無法想象的恐怖。
我站在櫥櫃前發愣,手裏的切肉刀閃閃發亮,映出我的臉,能看見一雙黑色的眼睛,這雙眼睛黑的好像淩暮煙,一句話自然而又陌生的脫口而出。“憎恨、自我、愛……”
“哎?你在歸納總結麽?”
“什麽?”我回頭看,炎生懶洋洋的靠在門框上,一雙紅色的眼睛融進了客廳黃色的暖光,泛出一種奇幻的色澤。
“憎恨、自我、愛……”炎生苦著臉甩甩手,仿佛想要擺脫什麽,“讓我猜猜,你想到了淩暮煙、雨水,還有許晴。淩暮煙什麽都不在乎,卻很容易陷入仇恨狀態,並且一旦開始憤怒就勢不可擋,雨水性格開朗豁達,但是卻自尊心強烈,對於外人的介入極度敏感,甚至不惜用暴力維護自己的權利和尊嚴。許晴性格溫文爾雅小鳥依人,對你關懷備至百依百順,但是她實際上心狠手辣獨斷專行,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維護自己的愛情。”
“……”我沒有說話,炎生對於小晴的說法讓我覺得有些憤怒,可是小晴又的確為了跟琉璃做交易而出賣了自己的好朋友……
炎生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他怪異的笑了一下,“劉昭啊,你就是人太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好心也可能會辦壞事?小情有危險,你拚命去救他,反而害得她被淩暮煙下了‘散魂之咒’……”
“喂!你幹什麽?!”炎生突然被推了一下,小晴激動的衝進來,緊緊的抱著我的腰,將臉貼在我胸口上。“淩暮煙的事情跟劉昭沒關係!你不要亂說!”
“小晴,我……”對於如此明顯而直白的庇護我沒辦法說什麽,小晴是個很精明的女孩子,可是任何扯到我身上的事情她似乎就會變得很幼稚和單純。
“好,我投降,我投降。我這輩子就怕兩件事,一是跟女人打架,二是跟女人吵架。”炎生誇張的舉起雙手吐吐舌頭,然後又突然間嚴肅起來,“咱們談點別的吧,比如許晴你的功夫不錯啊,出手又準又狠,柔道、散打和泰拳你都學過吧?從哪裏學的?”
“小晴?”我一愣,小晴學過功夫?我怎麽從來沒覺得……
“我……”小晴卻有些急起來,她望了我一眼,又狠狠的盯著炎生,“我很小的時候學的!不行嗎?!我爸爸常年在外,我有理由學功夫來保護我和我媽媽!”
炎生笑著點頭,“沒錯沒錯,缺乏父愛的女孩子比一般人更容易不安和缺乏安全感,你這樣做也沒錯。不過同樣的這種女孩子長大後往往會對自己的愛人更加苛求和極端,為了獲得永遠的相伴甚至會不惜殺掉對方。”
我能感到小晴抓著我的雙手在顫抖,那不是害怕,是憤怒,不可抑製的憤怒,“我會盡我所能維護愛情,但是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我永遠不會殺掉我愛的人,但是如果有誰想要傷害我的愛情,我會選擇毫不猶豫的……”
“怎樣?”炎生充滿挑釁意味的笑,一瞬間我覺得他似乎是故意挑撥小晴當著我的麵說這些話。
“我……”小晴似乎很著急,並且手足無措。
無論炎生和小晴之間有什麽矛盾,我都不想讓他們互相攻擊。小晴已經為我做的太多了,我更不想讓她難過……“炎生……”
“啊?什麽?”炎生笑嘻嘻的看著我,“你別誤會啊~我可不是故意為難你女朋友~”
“不,沒事。我隻是想知道……雨水和小晴就算了,你為什麽會那麽了解淩暮煙呢……”在我的記憶中這兩個人是沒有交點的,完全沒有。
炎生看著我,沒有說話。
“對啊!你為什麽知道淩暮煙?你一定有事瞞著我們!”小晴迫不及待地說,“劉昭!他一定有事情瞞著我們!不要相信他的話!”
我沒回答,隻是看著炎生,他不像是壞人,也不像是為了什麽目的而要接近我們,但是雨水經常說我反映出頓,所以……
炎生打了個哈氣,突然顯得很疲倦,“呐,我說不過你們兩個。淩暮煙的事情我是從一個老朋友那裏知道的,而且你們都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淩暮煙可不是省油的燈。她看起來隨性不羈,但其實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策劃好的,不要說你們兩個,就算再加上雨水和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我不明白……”我搖搖頭,實話實說。“在我看來你現在也是老謀深算的樣子……”
“得,我就這麽由大好青年變成老謀深算的壞人了……”炎生誇張的吐吐舌頭,“算了,不如不提了……咱還是繼續最初的話吧……”
“什麽話?”
“女人啊,女人!”炎生笑起來,不可抑製的大笑,“憎恨,自我,愛……再加上一個‘懷疑’,這是女人最重要的四種感情。”
我得承認,這些話的思維跳躍有點大……
“在得到‘愛’之前,女人將‘自我’看得很重要,但是為了‘愛’她們又往往不要‘自我’,可是當熱情減退的時候,女人就會發現其實為了‘愛’而失去‘自我’是不劃算的……這個時候她們無一例外的就‘憎恨’,‘憎恨’自己以及那個對方。”炎生說的搖頭晃腦,我聽得不明不白,“而‘懷疑’是女人的天性,她們總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夠漂亮,‘懷疑’對方是不是夠愛自己。‘懷疑’自己的愛情能不能天長地久,‘懷疑’到底自己能不能徹底的堅持自我……話說,你明白了麽,劉昭?”
“不明白。”
“很好,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
一瞬間我想把手裏的切肉刀朝他扔過去。
“好了好了,大家都去睡吧。再說說就天亮了。”炎生懶洋洋的回到客廳的沙發裏倒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我將切肉刀放回櫥櫃裏,覺得自己的手在抖……
第四章
女人是最難以理解的生物,這句話是真理。半夜的時候還是水火不容,天亮了卻又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好好的款待,我起來後就發現炎生正坐在餐桌邊上滿心歡喜的看小晴從廚房端出各種花色的早餐,小晴似乎也表情輕鬆,沒有介意什麽的樣子。
“劉昭啊,我真是羨慕你啊~居然連早餐都這麽豐盛!”
“那個雞蛋不許動!那個是劉昭的!”小晴盯著炎生伸過去的手……
“哇!太過分了!這個蛋煎的明顯比較好!我是客人哎!應該照顧客人的!”
“對啊,你是客人啊!客人怎麽能比男朋友重要!”
我茫然的看著兩個人,他們仿佛認識了很久那般默契。
“劉昭你快去洗漱吧,對了,我買了新的牙膏,有香草味、薄荷味以及葡萄味的,我都放在那裏了,你看看喜歡哪個。”
我點點頭,走進浴室果然發現三管牙膏整齊的放著。小晴總是很在意這種小地方,如果我沒有明確的表示我喜歡什麽,她就會把她認為好的種類都買回來讓我選……於是經常造成不必要的浪費。
例如牙膏這種東西就是用什麽都可以,於是我隨意拿了一管。
擠出來發現是紅色的……
難道因為是草莓味的?我拿起來仔細看發現是薄荷的……又覺得不對勁,那紅色好像血,還泛著腥臭的氣息。
水龍頭突然間自己打開了,噴濺出來的全是紅色的血水。
我往後退了一點,心想又是那兩隻狐狸。
“媽媽……都是因為你……”一雙小手從我的肩上伸過來,我有點吃驚的抬頭,很奇怪自己為什麽沒有發現。
一股巨大的力道將我按進水池裏,鼻腔傳來一陣刺痛,有水被吸進了肺裏。我扒住洗手池的邊緣想要盡力的擺脫身後巨大的力道,卻力不從心。氧氣越來越少,我覺得一陣頭暈,突然想起我昨天仍在洗衣機上的衣服裏有幾張紫電符。小晴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我的人身安全,在我的所有衣服裏都塞了幾張備用的紫電符。
我竭盡全力的抓住那件衣服達到自己的後背上,動用陰氣發動符紙,終於在一片紫色的電光中我身後的力道脫開了。
“劉昭?你用紫電符了?那狐狸又來了?”小晴撞門而入,臉色蒼白。
“沒事啊,我洗臉呢。想起衣服裏有一張符就像拿出來試試,你也知道我這人記性不好,不好好溫習的話很快就會忘掉了。”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裝得很鎮定。
“那你怎麽氣喘籲籲的?”
“你突然撞門進來嚇我一跳,不小心鼻子進水了。”我說的自己幾乎都相信了。
正在小晴猶豫的時候炎生蹦蹦跳跳的也從門縫裏擠進來,嘴裏還叼著半個煎蛋,昨天的傷果然是小意思……“許晴啊你就是太小心了,劉昭這麽大個人怎麽看也比你安全得多你說是不是?”
小晴回頭看他一眼,突然尖叫起來,“炎生!你咬的是我給劉昭的煎蛋!!!!!!”
“喂!搞錯沒我都咬成這樣了你也看得出來?!”
“有什麽看不出來的你怎麽可以……”
小晴被炎生氣得跳腳,幹著急沒辦法。
我看這兩人鬥嘴覺得有趣,卻忽略了身邊突然騰起的陰氣。
洗手池上麵是一個帶鏡子的牆櫃,平時裏麵都放創口貼和洗漱用品之類的。此時卻突然爆炸了,我倉促的轉頭,餘光中能看見尖銳的玻璃朝我飛來。
在小晴的尖叫聲裏我感覺自己的左臉傳來一陣熱辣辣的疼,雖然及時的蹲下但是還是能感到一部分玻璃碎片紮在了臉上,心想這回又要小晴掉眼淚了。
“狐狸!”炎生似乎也嚇了一跳,他順手在空中劃了幾下,一個符咒伴隨他的咒語出現在空中,那符咒漸漸的收縮,能聽見細小的哀嚎,一個黑色的小狐狸似乎被困在中間了。
“劉昭,是不是很疼?快讓我看看。”小晴拿著毛巾衝過來,將我的手撥開,心疼的眉頭都皺在一起。
“沒事,沒傷到眼睛,隻是有些玻璃擦破了太陽穴和臉頰而已。”我一邊說一邊從臉上將碎玻璃拔出來,不知是不是已經能夠麻木了,居然不覺得有多疼。
“快住手啊!你這樣會讓傷口擴大的!”小晴將稍大的玻璃取下來,然後用毛巾將我的左臉按住了。“立刻去醫院啊!”
“醫院?那這狐狸怎麽辦?”炎生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小晴,“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啊!”
“那你就等到我們回來!”小晴拉起我就往外跑,沒想到她的力氣還是挺大的。不過這樣放著炎生不管實在是不能讓我接受。
“我真的沒事,還是先解決那狐狸吧。”掙脫小晴的手,我順手抓起小晴昨天給炎生買的一口袋跌打藥,從裏麵翻出大塊的創口貼,潦草的貼在臉上,總之是將血止住了。
“小心啊!”小晴瞪大眼睛看著我腳下,我跟著低頭,一個小孩子拿著廚房的切肉刀,猛地朝我的腿上刺過去。
差點忘了,他們一直是一起行動的。
勉強跳開了我衝到臥室將婷婷拽出來,狠狠的撞向那狐狸。他似乎已經轉向小晴,刀光閃閃的已經將小晴逼到角落裏了。
趁著狐狸被撞開的瞬間小晴利落的跳出角落,拋出一串紫電符。
“喂!你們兩個還好吧!我這裏撐不到多久了!”浴室傳來炎生的聲音,畢竟是狐狸,而且混合了千言鼎的力量……對付起來還是太難。
“堅持一下!馬上就好!”我拖拽起婷婷,將匕首拿在手裏,實在不行也就隻能殺掉這兩個孩子了……雖然理論上算是我弟弟……
更何況其實他們隻是成長的緩慢罷了,其實比我小不了多少……
“劉昭!你別發呆啊!”小晴突然間推了我一把,刀光晃過,在小晴的胳膊上劃下一道傷口,黑顏色的血液飛濺而出。
那顏色和嗆得無法呼吸的味道不禁讓我全身一顫。
“小晴,你到我身後去。”我將她拉到身後,看著眼前的孩子,“我不管你是誰,今天我就要你死在這裏!”
炎生說的沒錯,我就是心腸太好,心腸太好,反而容易辦壞事……
“爸爸……媽媽……不會原諒你……”那孩子冷冷的說,同時在他背後傳來一陣悶響。
炎生狼狽的從浴室闖出來,白色的發絲中夾雜了點點的血紅色。他表情苦悶的抬起頭,“哎呀呀,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這孩子絕對不是一般的狐狸!”
“炎生!小心刀!”我跟小晴眼看著刀鋒向炎生轉去,卻來不及阻止。
客廳的窗子卻在這一瞬間碎掉了,隨著飛濺進來的玻璃還有一個白色的影子。仿佛颶風一般的狂飆進來,襲擊炎生的小孩子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捏碎了腦袋。紅白的血漿噴濺出來,讓我一瞬間覺得無比的恐怖。
那東西飄散著,是一縷縷白色的頭發。輕輕的轉過臉,我看見一雙冰冷而盛怒的金色瞳孔。
“劉昭……你那個臉是怎麽回事啊……果然是個大笨蛋……”
尾聲
炎生和小晴似乎都嚇呆了,他們兩個目不轉睛地盯著闖入者。而我則是忌憚於那捏碎頭骨的殘暴……
“雨水……你怎麽來了?”但是總要說點什麽,我覺得喉嚨發幹。那次在靜修室,她憔悴慵懶的蜷縮在地上,那樣的無力,而同樣是魔化成狐妖,現在卻是真的宛如妖魔……
雨水站在那裏晃悠了兩下,似乎頭暈,之後她才拖長了聲音說,“我要你跟我去見暮煙……師傅竟然騙我……白沙竟然也騙我……”
突然間從浴室鑽出一個黑影,雨水連頭都沒回,一揮手便抓在了手裏,黑色的小狐狸掙紮著,卻還是被雨水拎著,仿佛一個即將被丟棄的玩具,“啊拉……劉昭,這個就是你弟弟的真身嗎?長得跟秀萍一點都不想啊……”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雨水那樣子就好像瘋子一般,她嘿嘿的笑,露出尖銳的獠牙。
“等等……他已經不會再傷害別人了。把他給我。”我突然想起之前那腦漿飛濺的一瞬間,於是朝雨水伸出手,走過去。
小晴在身後拉我的襯衫,她緊張的搖頭,希望我別過去。
“許晴?你在吧?為什麽躲在後麵啊……你那個腥臭的黑血嗆得我都快要吐了……快出來吧……”雨水神經質的晃晃頭,我想不透她到底為何會憤怒到如此失去理智。
“你是……項夜……?”小晴緊張的拉著我的衣服,我看見她的胳膊還在流血,一陣心痛。
“雨水,你冷靜點啊。這樣真是嚇人。”炎生好像也反應過來了,他狼狽的站起來,擦擦頭上的血。
“我不能冷靜!我討厭欺騙!我最討厭別人騙我!”雨水氣急敗壞的掄了炎生一巴掌,他仿佛紙片一般向後飛過去,撞在鞋櫃上。
“總之,先把那狐狸給我,雨水……”不行,雨水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雖然她打我是家常便飯,但是她從來不會動手打炎生的。
雨水似乎更加憤怒了,她將手裏的狐狸揮來揮去,“劉昭!你怎麽會這麽好心!”
“我……”
“劉昭!接著那狐狸!”
炎生的聲音,隻見他念了一句什麽,雨水就被一層白光籠罩起來。我見機衝過去一把將狐狸搶過來拋給小晴,然後極力的回憶之後在雨水的頭上畫了一個聚集陽氣的符咒。
似乎已經魔化很長時間了,雨水的陰氣早已所剩無幾。吸收了陽氣之後她立刻變得安靜下來,不一會兒便陷入了沉睡的狀態……
“劉昭……怎……怎麽辦?”小晴抱著那隻已經嚇呆的狐狸看著我,滿眼的惶恐……
“總之,先把雨水放到沙發上,然後把這裏收拾一下吧。”
……
我跟炎生精疲力盡的站起來,卻隻能看見滿屋的碎玻璃……
【第十五篇】血女 序
很早以前我便說過,我不是個胸懷大誌的人。隻要能過平凡的日子就好,我希望我可以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畢業,找個平凡的工作,遇見一個平庸的男朋友,然後結婚……我從沒想過我擁有一半狐狸的血是什麽好事情,我也不認為我是個能擔負起整個門派的人。隻是師傅給,我就接著,因為我欠他的。
雖然不知道我到底要還這份人情債到什麽時候,但我清楚的是我的生活已經完全混亂。我對於生活的期望並不高,隻是想過我自己的生活,可是到現在為止我卻從沒有遵照自己的意思好好的生活過。隨著身體裏狐狸的血漸漸沸騰,我甚至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一些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人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們每個人都是那麽的特別,每個都好像是要故意來打亂我的生活。我卻不能拋開,因為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牽扯了我太多的感情。
……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後悔沒有選擇另外一條……
也許這句話是對的,而我也隻能反複念著這句話來安慰我自己。總要後悔的,就算我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走也總會後悔的,這樣的話不如聽別人的,起碼這樣在我後悔的時候我還有一個可以怨恨的對象,我還可以去質問他為什麽要我這麽做,為什麽要把我的生活打亂成這樣……
隻是我還是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輕而易舉的從我的眼前消失……
理氣玄空派的大堂頭一次讓我覺得如此可恨,師傅應該知道的,我最不能容忍別人騙我。可是這一次我被騙的徹徹底底,甚至從鬼門回來了我依然被蒙在鼓裏,不知道我手裏的風水盤意味著什麽,也不明白那鬼門裏的男子……到底意味著什麽……
“師姐……你冷靜點啊……”小楓的眼睛裏充滿了惶恐,也對,他以前從沒有這麽近的看我變成狐妖過,“師傅……師傅也是剛走了一天多……”
“白沙呢?”我覺得自己的腦子裏好像有個風箱,充滿了呼呼的風聲。指尖和臉頰都腫脹的燥熱,我甚至想把眼前的所有東西都破壞。
“白沙急著來找師傅,結果兩個人就那麽不見了。”
“故飛呢!我去找他!”
“不行……大師兄和三師姐還在給二師兄做法陣,不能動的!你這樣去會害死二師兄的!”小楓盡力的擋在我前麵。
大家都是孤兒,我明白小楓的心情。當初我也是為了救二師兄才去到鬼門,可是……
“莫言!他跟師傅聯係過!小楓,莫言呢?”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放走莫言,讓他跟我一起回來見師父!
“我不知道,我一直沒有聯係過他。”
我一腳將身邊的椅子踹開了,那椅子飛出很遠,撞在牆上弄了個粉碎。小楓在身後立刻沒了聲音,我明白我要冷靜,可是我冷靜不下來。
我最恨別人騙我……
這種時候還是去找一個能幫我思考的家夥吧,要是炎生在就好了。
算了算了……有個人就行,我去找劉昭吧!
第一章
周圍很安靜,我懶洋洋的睜開眼睛,覺得身心俱疲。卻又突然覺得不對勁,我怎麽會躺在一個雙人床上麵?這裏又是哪裏?
我坐起來,看見床頭櫃上有一個相框。上麵是劉昭和許晴的照片,頓時想起全部的事情。
我從南京回來本想找師傅和白沙問鬼門的事情,結果這兩個人卻全都不見了。無奈之下我怒氣衝衝的從門派竄出來想找劉昭商量,而且因為變成了狐妖不方便被人看見,我是一口氣跑過來的,到劉昭家裏的時候天都亮了。門衛卻擋在樓門口,我為了不讓他看見隻好從樓外麵往上爬……
後來呢?
後來我好像看見一狐狸?
我抓抓頭,發現自己不記得之後的事情了……算了,去問問劉昭就好了嘛!
想到這裏我從床上下來,推開臥室的門走出去。
沒想到門外的情景還真是震撼……
客廳的玻璃碎了一地,家具也倒了,幾乎是一片狼藉。沒想到炎生也在,他頭上貼著藥布趴在沙發上,腰上和背上是混合了藥膏的青紫。劉昭坐在一邊的地上,他左肩上全是血漬,許晴正在幫他處理臉上的傷口。許晴竟然也受傷了,她的胳膊上纏了很長的紗布。
“這是怎麽了?”我唐突地問。
小晴聽見我的聲音明顯一哆嗦,放在劉昭臉上的手縮回了一點,露出的竟然是一片棕紅色的螞蟻,它們在劉昭的左臉頰以及太陽穴的位置爬來爬去。劉昭有點吃驚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你想不起來了?”
“想起什麽?”我歪著頭問。“你的臉怎麽了?”
“沒事,我們被狐狸襲擊了。劉昭的臉不小心紮了碎玻璃。”炎生趴在沙發上指指自己的頭,“你來的時候正好我們把事情解決。”
“沒事嗎?”我想走過去看看劉昭的臉,因為那些螞蟻導致我不清楚劉昭到底被紮到什麽程度。剛邁了一步我突如看見許晴正盯著我,眼神是一種模糊的恐懼與戒備。她從沒這麽看過我,難道我嚇到她了?還是說……
恩,關心別人的男朋友總歸不好,於是我順勢拐了個彎走到炎生身邊,“你這個後背是怎麽回事?撞在什麽東西上了?”
炎生頗為誇張的對我抱以感激的目光,“謝謝關心啊,說真的從剛剛開始我就這麽趴在這裏,都沒有人表示一下慰問。”
“我已經幫你把藥塗好了啊,你還想怎麽樣?”許晴不滿的回頭。
“喂喂,我是客人啊,還是為了幫你們才受傷。”炎生可憐巴巴的說。
“我早說過了,客人哪有男朋友重要。今天早上的煎蛋我還沒跟你計較呢!”
“我不就是吃了劉昭的煎蛋嘛!你居然還記得!”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煎蛋的問題!”
“什麽簡單煎蛋的你在說繞口令啊,劉昭!雨水!你們評評理!”
我看劉昭,他指指自己的臉,我想他的意思是他不方便頻繁說話。這是可以理解的,萬一張嘴的時候蟲子爬進去了多恐怖。不過還真是沒想到許晴跟炎生鬥嘴竟然會這麽有默契,就好像認識了多年的朋友。
既然發言權在我這裏,我就問我想問……“炎生,我現在比較好奇你的後背是怎麽回事。”
這次三個人都沒說話,一起往門口看。門口的鞋櫃歪掉了,好像被什麽東西砸了。
“啊,炎生,那鞋櫃不會是你撞的吧?好誇張,你沒有骨折麽?”難怪房間裏這麽亂,看來是一番搏鬥。
“沒事,還是說說你吧,怎麽突然過來?”炎生無奈的扭頭,他到底是怎麽了……
“我來找劉昭,想要他幫我想想怎麽找到莫言。師傅和白沙都跑了,現在隻能找莫言了。”說完之後我有簡單的把鬼門的事情跟炎生講了講。
炎生聽完之後的結論是從我來找劉昭商量這一點就能看出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這話博得了許晴的一陣奪命目光,不過炎生似乎已經習慣了。
“其實聽你的意思咱們現在不用去找莫言。”炎生笑嘻嘻的說,很精明的樣子。
“我不找他找誰?師傅又沒跟別人聯絡過。”
炎生調整了一下姿勢,疼得一陣皺眉,“那你怎麽找到他?”
這真是很令人生氣的一點,可我也別無他法。“不知道。要不我也不會跑來這裏。”
“所以啊,我的話,這種時候我就去找淩暮煙。”
淩暮煙?對了!我怎麽沒想到!莫言那家夥幹什麽都沒常性,唯獨要是看上哪個女人絕對的窮追不舍。雖然他追暮煙這個事情還沒有確定,但是事到如今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而且找到暮煙的話還能順便問問她是怎麽用我那個風水盤封印鬼門的,上次請她吃飯的時候她死活都不告訴我。
啊啊啊炎生啊你真是太聰明了要是劉昭有你一半的智商我也不至於……
不知為什麽突然有點別扭,我站在原地晃了晃,然後往門外跑“我這就去聯係暮煙!”
暮煙的手機響了很久,才聽見她冷冷的聲音,我真不想這麽快就來麻煩她,可是又沒辦法。“暮煙,你知不知道莫言在哪裏?”
“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聯係方式?”
“不知道。他之前有發短信,被我刪掉了。”
“他這幾天有沒有跟蹤你?”
“不知道。我很久沒出去了。”
我突然感到一陣絕望,為什麽暮煙一問三不知。“那麽暮煙,你現在在哪裏?”
暮煙的回答很出乎意料,“我在北京中心血庫。”
我想了想發現這地方豈不是很近?於是順勢說我去找你好了。
沒想到暮煙那邊一陣安靜,然後笑起來,“好啊,不過能不能多叫幾個人?我這兒正好出了點麻煩,要是可以解決,那麽作為報答我幫你們找莫言吧。”
我在電話這邊想了想,總覺得暮煙是故意的。但是也沒有別的沒辦法了,況且暮煙給我幫過不少忙,就算沒有莫言這檔子事我也應該毫不猶豫的幫她。
“好,沒問題。什麽時候去找你?”
“今天晚上吧,直接從外麵上三樓,我給你們留窗子。”
第二章
是夜,我站在中心血站白色的牆壁外盤算要是爬的時候被民警大哥發現了會是個怎樣的結果。
“喂,雨水。就是那個窗子吧?咱們趕快趁沒人爬上去啊!”劉昭抬頭遙望著三樓。雖然他的體製異於常人,但左臉上還是留下了一串結痂的傷口。
“沒錯沒錯,這要是被人抓了可不好。趕快爬啊!”相比之下炎生的頭雖然還貼著藥布,但是後背似乎已經沒事了。劉昭這人當了通靈者真可惜,因為這世界上就少了一個很優秀的偶像實力派歌手以及一個高級跌打按摩師……不過他擦藥酒的時候還真是恐怖,我幾乎以為炎生要被活活扭成麻花了……
咳,不,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炎生就算了,劉昭,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來麽?”
許晴受傷,房間裏一團混亂,而且又收留了那隻不知為何見了我就跑的狐狸,太危險了……
“沒關係,小情一個人沒問題的。”劉昭歎了口氣,“而且鬼門的事情我也一直不放心,還有淩暮煙……”
是啊,散魂之咒,劉昭早晚要跟暮煙麵對麵的……這事宜早不宜遲。
“喂!你們兩個不要對著陰沉啊!我先爬了啊!你們倆給我看著點!等會兒我拋繩子下來給你們。”
炎生手腳並用往上爬,看起來動作還算利索。除了中途差點掉下來以外沒有任何突發事件。很快他就爬進了窗子,又過了一會兒,一條繩子垂下來。
劉昭示意讓我先爬,捏著繩子我著實覺得鬱悶。為什麽最近總是在幹危險的事情……
快要爬到窗子的時候我聽見腳步聲。一隻手伸過來,將我拽進窗口。
暮煙一反往常紅豔豔的裝束,穿了一件醫生的白大褂,頭發利索的紮在腦後。在胸口的口袋裏裝了簽字筆,前麵的胸卡上寫著“淩暮煙”幾個字。
她將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出聲,我發現她的指甲也剪短了,而且沒有塗指甲油。
之後是劉昭,他似乎很排斥暮煙,爬上來之後立刻站到炎生的身邊,這兩個人都離暮煙遠遠的。
暮煙並不在意,她領著我們往門口走。這個房間似乎是一個實驗室,桌子上密密麻麻擺滿了全都是編號的試管,那些試管在淡淡的夜光下閃著黑紅的色澤。
走出實驗室眼前是一條灰暗的走廊,透過牆上的玻璃能看出這一層樓幾乎都是由實驗室組成的,各種奇怪的機器在黑暗中閃著光,機器運轉的聲音低沉而又煩長。
“好了,咱們先在這裏呆著。注意桌子上的東西不要亂碰。”,暮煙將我們帶到一間開著燈的房間,看起來像是辦公室。潦草望去桌子上是各種各樣的表格和數據,還有一些病例。暮煙看我們各自找了椅子坐下,就笑著說。“沒想到有陌生人過來啊,那邊那個白頭發的,你不自我介紹一下?”
對了,暮煙不認識炎生。
“白,白炎生。”出乎意料的話少,我明明記得炎生是一個標準的碎嘴。他今天是不是被什麽東西俯身了。
“白?你就是赤蠍派那個女人撿回來的孩子吧?怎麽樣?眼睛還好用嗎?”暮煙似乎什麽都知道,她的口氣就像一個已經60多歲的長輩,而不是隻大我們一兩歲的女孩子。
“還好。”炎生點點頭,然後說,“我久仰黑夜一族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而且,竟然有幸看到‘大蛇’……”
暮煙笑起來,並沒有給炎生說完的機會,“不要開玩笑了,咱們不是第一次見麵吧?你的血味道特別,我在遠景別墅聞到過。”
“果然不能說謊,沒錯,我當時跟劉昭一起,隻不過我一直在樓上,想找到我那個老朋友。”
這兩個人滴水不漏的對話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不明白這兩個人在彼此試探什麽,但是那種猜忌明顯的就像劉昭臉上的傷疤。
暮煙突然看了我一眼,然後笑,“炎生的事情稍後再說吧,我先來說說這裏的情況。”
“好啊,這件事最好能趕快解決。我急著要通過莫言找到師傅。”然後當著他的麵毀掉他所有的黃色遊戲!花光他所有的存折!然後再把理氣玄空派的大堂拆掉!
居然敢騙我!師傅你這次別想再逃避了!就算你把門派利潤改成給我80%也不行!
“其實這事情很簡單,就是前些日子這血庫裏出現了一個血女,導致血液樣品一直減少。還死了兩個清潔工和一個檢驗員,你們幫我抓她吧。”
“為什麽你不去抓?”我就是嘴比腦子快……
“因為我也是剛到,幾天前我不還跟你一起在南京麽?”暮煙發出一連串多少有些神經質的笑聲,在寂靜中顯得異常恐怖。什麽鬼見到她也一定會落跑。
劉昭似乎已經習慣沉默了,他一言不發地坐在我旁邊,目光遊離,一看就是在走神。炎生倒是有好好的聽,此時他用手托著下巴,皺著眉。“這個血女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恩,這問題問的很關鍵。
“啊,就是一種由活人的強烈意念依附在某些東西上的怨靈,不是靈魂,隻是一種強烈的意識,就好象日本傳說中的‘生靈’一樣。”
說話的人居然是劉昭,我跟炎生都很驚詫為什麽他會知道這種事情。不過如此說來這家夥因為家事的問題學過不少玄學的東西,隻不過一直派不上用場而已。
居然他知道我卻不知道,不行,真是太受打擊了……
“對,就是那種東西啦~”暮煙很滿意劉昭的答複,笑容滿麵。我從以前就覺得如果這兩人之間沒有許晴的事情,說不定關係會很好也說不定。“不過這個血庫實在是蠻大的,我一個人找實在是很累。”
“很好,那咱們就分組行動吧!一個人的話實在是不安全!”炎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幹勁,一下子站起來了,“劉昭!咱們走!”
“啊?”劉昭好像被嚇了一跳,他茫然的看著炎生,“為什麽是我?”
當然是為了避免發生自相殘殺的情況。我咽下這句話後狠狠的踹了劉昭一腳。炎生擺明了不信任暮煙,難道要你跟暮煙拍檔,用膝蓋想也知道你那僅有的一點智商在想什麽!“因為我跟暮煙一組啊!”
“?”劉昭居然再次眼神迷離,又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跟炎生說,“炎生你好厲害啊,你怎麽知道雨水在想什麽。”
……
我和暮煙走在四樓的走廊上,暗自擔心劉昭會不會因為剛才的撞擊而產生重度腦震蕩。其實我真的不是有意想打他的,可是我一看見他那單純木訥的目光我就忍不住想抽他。你說一個人他到底要受到怎樣的教育才能被培養成劉昭這樣呢?郭靖估計都比他要聰明。
“喂,還在生氣?”暮煙忍不住笑。
“我沒生氣,完全沒生氣。”我堅定地說,“我隻是在想他這人為什麽總是這麽欠抽!”
暮煙終於笑彎了腰,“哈哈哈,雨水啊,劉昭這種單純的方麵是他的優點啊。還是說你要他跟白炎生似的說話滴水不漏?”
“說到這個我才奇怪,你不喜歡炎生?”
暮煙一愣,隨即又笑,“沒有沒有,對炎生無所謂喜歡或者討厭,不過我比較喜歡劉昭,所以對炎生就顯得態度不好嘍。”
我一直相信暮煙對劉昭是不抱敵意的,但是我沒想過暮煙會喜歡劉昭。而且還是跟炎生相比……
“你是不是覺得因為許晴的事情,我和劉昭會互相仇視啊?”暮煙一語道破天機。
我茫然的想搖頭,可惜來不及了。
“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就算他們兩個在一起,他們也還是獨立的兩個人,我不會把對許晴的怨恨加到劉昭身上。”
“怨恨?”我覺得有一顆汗珠從我的臉上滑下,暮煙啊你是不是太容易怨恨了,許晴明明隻跟你見過一麵。
“劉昭這次跟來肯定是為了‘散魂之咒’,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咒是沒辦法破解的,就算殺了我也沒用”暮煙的口氣好像在開玩笑一樣輕鬆,完全不似在談論一條人命,“雨水啊,其實你什麽都不做隻是簡單的等著,劉昭最終也會回來你這裏的。他跟許晴注定有緣無分。”
為什麽會說著說著就說到我身上了,“暮煙啊,你什麽時候也被我媽和我師傅傳染了……要是跟劉昭一起,不出一年我肯定就活活氣死了。”
暮煙沒回答,她突然停住了。
一個紅色的影子出現在我們麵前,看不出五官,隻是一個模糊的人形。
“就是這個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很雜亂。”暮煙一揮手,一片蟲子飛過去,將人形裹住了,不一會,就啃食了幹淨。
“這樣就可以了?”我摸摸頭,總覺得好像太簡單了。
果然,話音未落,暮煙的麵前就出現一抹紅色,下一秒她就撞在了一側的牆上。捂著半邊臉摔在地上,暮煙的嘴角流下一絲黑血,“天呐……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被人打過臉!”
喂喂,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吧?
我剛想過去將暮煙扶起來,就聽見一陣爆裂聲。回頭望去,發現實驗室裏所有的試管都爆炸了,暗紅色的血流了一地。漸漸的那地上的血匯在一起,又出現一個人形。
搞錯沒!?難道我在拍廉價恐怖電影麽!或者是變異人?
拋出幾張火焰符,卻發現符紙飄落在地上。
“那是生靈,沒有陰氣的。”暮煙已經站起來了,剛剛的撞擊似乎有點強,她看起來暈乎乎的。
“那怎麽辦?”我跳到她身邊問。
暮煙的表情有一點尷尬,“我沒想過,我覺得見到它的時候自然就會有辦法了。”
……
人生啊……
又是一輪攻擊,我跟暮煙向兩個方向躲開,撲鼻的血腥味讓我一陣頭暈。但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從昨天到今早一直維持狐狸狀態的緣故,身體裏的陰氣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陣劇烈的水泡聲,我爬起來就看見劉昭用雙節棍將那血人打碎了。暗色的血飛濺的到處都是。
“這是什麽啊?好惡心!”炎生的聲音,為什麽他總是要不停的抱怨呢……
“我在書上看見過,生靈。隻要淨化雜念就好了。”劉昭拎著武器四處看,我這才想起來因為要爬牆,劉昭把婷婷留在家裏了,同時也是為了給小晴防身。小晴繼承了黑夜一族的記憶,操作傀儡應該輕而易舉。
“淨化雜念?”炎生反應很快,他念了一句什麽,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符,“劉昭,你躲開。”
劉昭躲的相當迅速,他剛要後退就被腳下的血滑倒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不過也算是“躲開”了。炎生的符化作一個圓環將那片血圈起來,地上的血立刻沸騰了,能看見無數模糊的影子從血裏飛出來,在空中飄散。
“你怎麽會這個咒語的?”暮煙很吃驚的樣子,盯著炎生。
“這你就不用管了嘛~人人都會有秘密的,不是嗎?就像大蛇。”炎生一副撿便宜賣乖的口氣。不過什麽是大蛇?他為什麽兩次三番的對暮煙提這個詞?
“好吧,成交。”暮煙竟然低頭了,她有點泄氣的揮揮手。
下一秒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暮煙突然間被劉昭用力的撞出去,再次摔在牆邊。
“劉昭,你幹什麽?”我還沒說完,就看見地上的血像劍一樣刺出來,就在暮煙剛剛站的地方。
“我能感覺到,很多靈魂,每個都在說話。到處都是。”劉昭擋在我和那灘血之間。
“那麽,炎生,快點淨化。你是這裏唯一會淨化怨念的人!”暮煙說的十分理所當然。
“喂!開什麽玩笑,要是按劉昭的說法我豈不是要把這整座樓都淨化了!你以為我是什麽?上帝啊?”
“好吧,上帝,你加油啊。”
我跟劉昭終於忍不住插嘴,“暮煙,你這個笑話實在是太冷了。”
暮煙微微的皺眉,剛想要說什麽,隻見暗紅的血水自黑暗的走廊盡頭噴湧而出,朝我們襲來……
“好!上帝現在要說!跑啊!”
我們立刻響應炎生的正確號召,轉身朝著樓梯口奔去……
第三章
人的恐懼心理其實是一種深奧的東西,對於死亡是一種恐懼,對於不明物體又是另一種恐懼。在人的本能意識中,不明的可能就是致死的,但同時也有可能是存在希望的。其實真的沒有什麽是可靠的,也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這就仿佛許晴與劉昭的愛情,縱使在別人眼裏錯的一塌糊塗,他們兩個卻是樂在其中。呐,夾縫中求生存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能讓你想到很多你從來不會去想也沒有意義去想的垃圾思想,就比如我上麵的想法。但是注意力有的時候是必須通過一些垃圾思想來分散的,並且我相信如果不是我不斷的萌生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從而忽略我已經耗盡的體力,我是不可能堅持跑樓梯跑了一個鍾頭的。
身後是鋪天蓋地的紅水,而我們似乎被困在了安全通道裏,隻能不斷的往下跑,卻跑不到下一層。
劉昭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就算了,炎生竟然也跑的麵不改色。暮煙不知道在想什麽,她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低頭跑,我真希望她喊一句停下來,而結果是她跑的就好像遊戲角色,連頻率都沒有一絲的變化……
我昨天已經跑了一夜了,可不想今天再跑一夜。
正當我要叫停的時候,暮煙卻突然停下了。劉昭在發覺暮煙停下來後也跟著停下來,然後是炎生,一看就是跑的走神了,沒有停住撞在劉昭後背上,兩個人一陣哀嚎滾下樓梯。
我就當沒看見就好了……不管怎麽說,總算停了。“暮煙,怎麽停了?”
“沒事,隻是覺得這樣跑下去也不是辦法。”暮煙看著我身後的紅水,揮了一下手。
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蟲子鋪天蓋地的用過去,在樓梯上組成了一堵牆,將紅水硬生生攔下了。
“哇,你這麽厲害怎麽不一開始就這麽幹,差點跑死我。”炎生的聲音,我從樓梯扶手往下看,他跟劉昭兩個人倒在地上。
“炎生,你是不是故意的。摔死我了。”劉昭捂著鼻子坐起來,看樣子下去的時候是臉先著地了……
“我當然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我就抱著雨水摔下來。”
“要是那樣的話我就把你打成生活不能自理!”我在上麵喊了一句。
“哦!雨水,好消息,我跟劉昭似乎摔到一層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縱身從扶手跳下,直接跳到了兩人身邊,大門近在眼前,竟然真的是一樓。哦哦哦老天有眼!
我剛想抬頭通知暮煙,就發現那些水衝破了蟲子的屏障,一下子噴湧下來了。
“暮煙?!”我心裏一驚,卻看見暮煙回頭看我,臉上有一絲熟悉的卻不屬於她的笑意。
一瞬間紅水將暮煙吞噬掉了,形成一個巨大的水球懸浮在空中。
遮住半張臉的女子,站在樓梯上咯咯的笑起來。那個樣子已經幾乎有一年沒見過了,我最大的噩夢……
“琉璃!”劉昭不由分說的衝過去,其結果是標準的RPG遊戲裏熱血有餘實力不足的男主角初次麵對BOSS的情況……
琉璃都沒有動一下,劉昭便向後摔過去,順便把炎生撞了一個跟頭。
我回頭看著狼狽的兩個人,心想這兩個家夥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麽就非要不停的互相添亂呢……
“雨水,好久不見了啊。你的眼睛還是那麽好看。”琉璃笑的花枝亂顫。
“謝謝啊,托你的福,還真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暮煙,就算她是什麽黑夜一族,她也還是人類,在水裏憋著也一樣能憋死。
“哎呀,咱們這麽多年不見了,你怎麽都不理我呢?老朋友~”
不知何時炎生走到我身邊,他雙手插腰,懶洋洋的問。
“你?!”我不敢相信的轉頭,炎生口中的老朋友竟然是琉璃?他為什麽會認識琉璃?
“你放心,我跟她的仇,數都數不清~”炎生眉毛一挑嘴角一歪,一股怪癖的習氣。
好吧,不管你是不是她的仇人,能幫我把暮煙救出來才是真的。
“琉璃就算了,當務之急是先去把暮煙弄出來。”我發現每當劉昭挨打之後會變得異常有智商,他爬起來跑到我身邊,掏出背後的雙節棍。
但是說歸說,怎麽把暮煙弄出來還是個問題。我上次能把琉璃打跑完全是因為她剛剛跟肉體融合,底氣不足。而現在的情況完全相反,我因為昨天晚上情緒失控而損耗了太多陰氣,現在變不成狐狸了……
想來想去還是隻能指望暮煙,黑夜一族跟琉璃有仇……
“炎生!你能不能把那個水球淨化掉啊?”我問。
炎生一串的搖頭,“不行,太大了,而且有琉璃幹擾。”
“那就打破它好了!”
“喂……”
還沒等我說完劉昭就再次衝過去了,有熱情是好的,可是這畢竟不是漫畫,熱情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突然間一道紫電閃過,幾乎劈到琉璃。
“現在!”劉昭一揚手,我竟然看見婷婷抱著短刀衝向琉璃。不可能,劉昭明明說他把婷婷留給許晴防身用了……
難道……
“炎生……你不是說自己跟琉璃有仇嗎?現在為什麽卻站在一邊看呐?”不知何時許晴從血站的大門走進來了,她還穿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白連衣裙,要不是胳膊上纏了紗布我一定以為我看見了鬼……她身上的陰氣濃重的讓我掉了一地雞皮疙瘩,不過她自己的狀態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臉色發青。
“還不是因為你男朋友衝的太快,完全不給我表現的機會嘛~”炎生抓抓頭,“而且我要是先動手了,不久沒有你出場的機會了。”
“難道你一直跟著我們?!”我突然明白了炎生的意思。
“怎麽了?不可以嗎?”許晴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感覺就好象換了個人似的。
我搖搖頭,然後考慮話應該怎麽說……“劉昭擔心你才讓你呆在家裏,你跟來了會讓他很為難的。”
沒想到許晴卻搖搖頭,“他知道我一定會跟來的,阻止也沒用。所以他隻是不讓你知道,以免你為難而已。”
“我……”總覺得著說話的方向在朝著危險的趨勢發展,我還是換個話題比較好……
耳邊一陣風響,我側身躲過。
竟然是琉璃,她摔在地板上,濺起一片血。
“許晴……沒想到連你也……”琉璃的額頭流血了,可是她毫不在意。
“我從沒有說過要聽你的話吧?你給我黑夜一族的血我很感謝,但是我也給了你心髒,咱們兩清了……”
“小晴,不用多說,直接殺。”劉昭拎著婷婷也從上麵跳下來,表情恐怖,我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雙眼充血……
“就憑你們想殺我?”琉璃笑起來,聲音刺耳。
“你是幽靈的時候我殺不了你,現在你有肉體了,我就不信一樣殺不了你!”炎生在空中畫了一個符,便有白色的影子從符裏飛出,衝向琉璃。
“真沒想到,你還在用那個女人教你的東西嗎?真是沒長進的孩子。”琉璃輕輕地用手一撥,那影子就飄散了。
我從沒見炎生有這種表情,那不是仇恨,而是一種痛苦。
“不會任何事情都隨你的願的,你不是神。”炎生的手裏出現了一把白色的劍,我記得赤蠍派最強的法術是將陽氣濃縮具現,甚至可以形成武器。可是這種技藝應該早就失傳了,沒想到炎生竟然會。
“我現在不是神,但是不久之後就會成為神了。你最好乖乖聽我的,否則你失去的將比現在更多~”
“真抱歉,拜你所賜我覺得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實在不行,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突然間炎生竟然全身都都泛起那種白光來,我跟劉昭驚訝地看著,不知是怎麽回事。
“他要跟琉璃同歸於盡?怎麽可能?”許晴也很震驚,但是她說出的話更讓我震驚。
“同歸於盡?!開什麽玩笑這又不是武打片!”我跟劉昭在這個時候很有默契的統統轉向許晴。
“他可能是想將陽氣集中投入到琉璃的身體裏,這樣琉璃就會被淨化掉了……可是……他為什麽要做到這一步……”
我還沒來得及把這件事完全消化幹淨,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陣爆裂的聲音。緊接著紛繁的血雨飄拉下來,將我、劉昭和許晴臨了滿身滿臉。
“琉璃……是你啊……”隨著血雨落下來的還有暮煙,她全身都是血,恐怖死了……
“怎麽可能?!你竟然……”琉璃表情震驚,結果被炎生一把抓住了手臂。
炎生身上的白光迅速的沿著琉璃的胳膊往上爬,琉璃一陣嗚咽,竟然一用力將自己的胳膊弄斷拋棄了。
“該死……差一點了!”炎生將那條斷臂拋下,自己卻重心不穩的坐在地上,表情苦悶。
“暮煙……不可能……難道……”琉璃似乎對於暮煙能從那個血球裏出來很震驚,震驚到了完全沒把斷掉的胳膊放在心上。
暮煙卻隻是咯咯的笑,“琉璃,現在,你就下地獄吧……”
無數的蟲子噴湧出去,將琉璃包裹起來,不消一刻便啃個一幹二淨。
“暮煙……下一次……下一次我就不會輸了!”一陣黑煙騰起,在空中匯聚成了琉璃的臉,然後飄散。
“結束了?”我難以置信的問。
暮煙卻晃悠了兩下,栽倒了,“真討厭呀……竟然事先將靈魂寄宿在別的地方……不然就可以解決了……呐……”
“喂?!暮煙你還好吧?”我趕緊走過去想扶她一把。
“嗬嗬嗬……嗬嗬嗬嗬……”暮煙拉著我的胳膊,神經質的笑起來,“雨水啊,你要小心琉璃,她不會放過你跟許晴的……”
尾聲
琉璃的離開給我們留下的最大威脅就是中心血站已是一片狼藉,好在暮煙是個就某方麵來說很缺乏道德心的人。她隻是滿不在乎的一揮手,說等有空了去黑個幾百萬送給血站就好了,這年頭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炎生在一邊忙不迭的點頭,他說是啊是啊,讓磨推鬼都行。於是劉昭認真的拉了拉炎生,問這事情到底要怎樣辦到,幸虧小晴及時阻止了劉昭的追問,不然炎生一定會氣吐血。
事情的結局是我們趁著夜色一起溜回劉昭的家,因為暮煙很是時機的弄破那個血球,導致我、劉昭以及許晴三個人的衣服盡毀。
“不管怎麽說,事情總算解決了。”暮煙穿著許晴的白連衣裙坐在沙發裏,按她的話說她應該是“怨恨”許晴的,可是從現在的感覺看來完全沒有。
“不過那個血妖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也穿了一件許晴的連衣裙,萬分別扭,為什麽她的衣櫥裏除了白色的連衣裙就還是白色的連衣裙,難道她冬天的時候也穿這個嗎?我有年頭沒穿過裙子了……
“應該是被琉璃利用的吧?”劉昭摟著許晴遠離暮煙坐在沙發的另一頭,許晴像貓一樣一言不發的黏在劉昭的身上發呆。
“也許吧……不過也多虧了琉璃我才撿到這種好玩意兒~”暮煙突然咯咯的笑,她一張手,手心裏是一團紅色的肉球,小小的,偶爾揮會動一下。
“血妖?!!!!!!”我跟劉昭差一點就蹦起來了。
“我在它體內找了很久才找到。”暮煙心滿意足的用手指戳戳那紅色的肉團,心情大好。
劉昭表情扭曲,他將許晴緊緊的抱著,說,“暮煙,我一直……”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散魂之咒’沒有破解方法。你就好好跟她過這輩子吧。”我也覺得劉昭肯定會問,而暮煙也準備好了回答。隻是這回答實在是太刺耳,仿佛是故意的……
“那就算了,劉昭,沒關係的。”許晴終於開口,她笑著摸摸劉昭的臉,然後趴在他的腿上,自始至終沒看暮煙一眼。
一陣寂靜,暮煙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她再次看看掌心裏的肉團,然後從頭發裏扯出一直大蜘蛛,讓那蜘蛛將肉團吞下去了。
“哇,怎麽了,大家都一言不發的?累壞了?”炎生從浴室探出頭來,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劉昭,你太不夠義氣了!借我件衣服穿總好吧?難道你要我也穿一件連衣裙出來嗎?”
劉昭有些失神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難得幽默,“那也不錯。”
“那我寧願就這樣光著出來。”
“好啊。”
“×&%¥#……”
“炎生,劉昭的衣服就放在洗衣機旁邊的第二個筐子裏啦……”許晴懶洋洋的抬頭,炎生聽了後一言不發的把頭縮回去了。
不一會兒炎生穿著劉昭的衣服跑出來,居然精神百倍,“這事情解決了!那麽說淩暮煙你是不是該幫我們去找莫言了啊?”
對了,這是重點。我也轉向暮煙,“我現在著急找到我師傅和我媽。”
“沒問題,我剛剛已經放出蟲子去找了,明天晚上就會有消息的。”暮煙隨口回答,她的辦事效率一直讓我欽佩。“今天就好好的休息吧~”
“好,雨水,我要跟你回門派去!”炎生超級自然而然的湊在我身邊坐下。
“為什麽?你在劉昭這裏住的不是很好?”我離他遠了一些,跟他湊近了有跟劉昭湊近一樣的古怪感。
炎生看了看抱在一起的劉昭和許晴,聲音悲愴,“總之讓我跟你回門派去住吧。劉昭,你在這裏有房子了,就把你門派裏的那房子借給我住吧。”
這……這到底是怎麽了……
許晴這才很難不情願的說話,“好吧,我把你當成琉璃的同黨是我不好,我錯怪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炎生搖搖頭,“我的意思是整天看著你們倆眉來眼去實在是太傷心了想來我這麽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居然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都沒有找到一個女朋友雨水啊你看我頭發都愁白了~~~”
我一手推住炎生的頭以防他撲過來,想要群求救援,卻發現暮煙在望天,許晴在發呆,劉昭發現我在看他,就把眼神移開了……
“拜托!你的頭發天生就是白的好不好!!!!!!!!!!”
唉,人生啊……就是這麽的亂七八糟!
【第十六篇】 子韶 序
玉川洗浴中心其實是個很熟悉的地方,因為它的旁邊就是一家遊戲機店,我沒少往裏麵扔錢。那個時候我就經常望著在玉川洗浴中心出來進去的人,心中無限的鄙視,與其花那麽多錢去洗澡,還不如用來買電子遊戲,這些人真是敗家啊敗家……不過事情都是兩麵性的,我相信從那洗浴中心裏走出來的肯定也有不少很鄙視我,同時在想居然花那麽多錢來買電子遊戲,真是敗家啊。
但是我真的沒想到我三師兄居然會敗到這個地方來,原因其實跟花錢沒關係,而是因為他那個糟蹋到不能再糟蹋的形象完全不能跟洗浴兩個字聯係在一起。從洗浴中心裏出來的人就算心裏齷齪,外邊至少是很光鮮的,咳,我並不是說洗浴中心不好,我相信裏麵也有很多心靈同外表一樣光鮮的……
“莫言真的在這裏?”我回頭看暮煙,想再次確認。
“是的。三樓的301,我調查過了。”暮煙點點頭,一起來的還有劉昭、炎生以及許晴。
既然確定了就沒什麽好懷疑的了,我壓住心中的憤怒風馳電掣的奔上三樓,在301的房門上狠狠踹了一腳。
伴隨著一陣女人的尖叫門板轟然倒塌,真是的,現在的建築越來越不結實了。
“莫言!今天你給我解釋清楚!我師傅……”我衝進去對著眼前的人影喊,突然又覺得不對勁,怎麽會有女人的尖叫聲呢???
因為長期熬夜打遊戲導致我的視力不太好,眼前經常是模糊一片的。
“雨水?你怎麽來了?”
我終於看清我三師兄震驚的麵孔了,還有他身邊那個赤身裸體的女人……
我機械的向後轉衝出去,然後將門板按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莫言,你出來!我有事說!”
“好,麻煩等我10分鍾!”三師兄明顯沒有誠意,屋子裏傳來一陣尷尬的聲音。
“雨水?找到師兄沒?怎麽不進去?”我一扭頭就看見炎生奔過來,於是計上心頭。
“炎生,過來過來。”
“啥?”
就在炎生過來的一瞬間我想將他扔到門裏去,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反應奇快的躲開了。
“哦哦哦,原來是這麽回事~~我還以為雨水你什麽都不在乎呢~~”沒想到這家夥的耳朵也很好用,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很找抽的笑起來。
“好!你不在乎!你進去!”我又要拉他。
“喂喂!你怎麽能讓我進去!我連女朋友都還沒有呢!你看這樣如何,等劉昭過來咱倆把他扔進去!”
“我怎麽了?”劉昭突然出現在炎生的背後,把我們嚇了一大跳。
“讓你進去叫人!”炎生很是時機的說。
“哦。”於是劉昭真的愣頭愣腦的要去推門,可惜他又突然停住了。“怎麽了?”
許晴在後麵拽他的衣服,紅著臉一串搖頭。我跟炎生在一邊鬱悶的咬牙切齒。
如此一陣無語之後我們看見暮煙慢騰騰的走過來,“你們在幹什麽?怎麽這麽長時間?”
我尷尬的指指門,“莫言躲在裏麵不出來!”
“這樣啊?”暮煙走到門口,愣了一下,然後敲門,“莫言,5秒內出來,不然我叫你這輩子都碰不了女人。”
突然間我聽見房間裏一陣哀嚎,三師兄居然圍著一塊毛巾就跑出來了。
“暮煙!你也太狠了!你怎麽可以讓蟲子爬到我&%¥上!”
“哈?那麽耽誤事兒的東西沒了不是更好?”暮煙順勢一抬手……
“停!雨水你有什麽事要說?”三師兄狼狽的抓著腰上的毛巾,欲哭無淚。
“當然有事,現在,穿好衣服跟我們走。”暮煙示意我先不要說話。
“你先把蟲子弄掉。”三師兄可憐巴巴的說。
“什麽?我沒聽見?”
三師兄再次一陣哀嚎,衝到房間裏去穿衣服了。
寂靜了三秒鍾之後炎生終於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突兀的蹦出一句,“淩暮煙,你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女人。”
“啊哈?你再說什麽呀?”,沒想到暮煙竟然笑了,“黑夜一族的記憶是不分男女老少的,對於我來說,隻是這一世不巧進入了女人的身體,不是麽?”
炎生立刻點頭如搗蒜……
於是一時間我對暮煙的敬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覺,這世上能把我三師兄恐嚇到這個地步的暮煙你是第一個人啊,順便能把炎生嚇成這樣的你也是第一人啊……
“這到底是怎麽了?”差點忘了,劉昭自始至終茫然的看著那扇門,這話問出口後就連許晴都忍不住在他的胳膊上打(摸)了一下……
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三師兄鐵青著臉走出來,暮煙見了就笑,”呐,我們有事情問你,現在跟我們去對麵的茶店坐坐你沒意見吧?”
“沒有……”三師兄再次欲哭無淚……
第一章
茶香飄渺碧空浮雲,暮煙仿佛置身世外一般靜靜的品茶,許晴小心的端著菜單尋找合適的點心,劉昭和炎生抵製不住食物的誘惑已經移動到櫃台前去了,引起服務生一陣向往的目光。一切都是那麽的和平與美好……
如果沒有看見我三師兄垂頭喪氣的坐在我對麵的話……
“師傅跟你說什麽了?你聽我師傅的去鬼門找我?”我沒好氣的問。
沒想到三師兄居然瞥了暮煙一眼,“都是因為你……”
暮煙卻沒有回答,她似乎對茶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此時認真的盯著看來看去。
“莫言!你別打岔!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你就別想從這個店鋪走出去!”一想到師傅居然騙我然後逃跑,我就覺得咬牙切齒。
“好吧好吧,”莫言擺擺手,終於開始說實話了,“老頭子交給我的名單上,有一副古畫。我去取的時候遇見暮煙,結果畫被她拿走了。但是因為那已經是最後的任務了,所以我四處玩了一下之後就聯係老頭子結算,卻沒想到老頭子聽說暮煙拿了那張圖之後聲音都變了,然後跟我說你和劉昭過兩天去鬼門,讓我看著點。”
“畫?”我想了想,師傅雖然偶爾盜墓,但是大都是因為生活太無聊去找些樂子,成敗與否從來不往心裏去。更何況,怎麽會跟暮煙湊到一起去了……
“月朧……”暮煙終於開口。
“什麽?”我一愣,覺得這兩個字很熟悉。
“淩月朧,那幅圖畫的是我的族人,她囑托我們去拿那圖,我就去了。”暮煙輕描淡寫地說,“那圖染了厲鬼,被我拿去封印了。”
“淩月朧是誰?”我奇怪的轉頭,發現許晴問得很認真。
“一個無聊的女人,怎麽了?”暮煙將茶杯放下,開始看自己的紅指甲。
許晴似乎有些憂愁,她微弱的搖頭,不再說話了。我能感覺到她在憂愁恐懼著什麽,但具體內容卻不清楚。
可是我為什麽能感覺到許晴在想什麽呢?難道像我娘一樣我也會讀心術了?
“結果怎麽樣?師傅在什麽地方啊?”正在走神的時候,劉昭跟炎生回來了,端著一堆點心坐下,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我不知道,那之後我再沒有聯係過他了。”莫言攤攤手。
“莫言……你還真是沒用啊……”我忍不住歎氣。
“那我可以走了吧?”三師兄憂慮的望了一眼對麵的洗浴中心。
“停,我還想打聽一個人。”我迅速將他的想法撲滅了。
莫言翻一個白眼,等我說。
“子韶是誰?”在鬼門中遇見的男子,似乎與我有關……
三師兄似乎一顫,臉色蒼白起來……他張張嘴,許久才說出一句話,“項夜,你想起來了?”
我突然覺得不對勁起來,不止因為三師兄,此時暮煙也斂起了慵懶的神態,靜靜的盯著我。同時還有許晴和炎生,隻有劉昭還是在專注的吃點心。不過此時他也抬起頭來了,眼神迷離的問,“怎麽了?突然都不說話了?”
“沒事,隻是因為聽到了傳說中的名字很震驚罷了~”一轉眼三師兄回答的很輕鬆,臉色也回複正常。
“傳說中的?”我茫然。
“我也是聽故飛說的。沒見過這個人。”三師兄敲敲腦袋,似乎在想,“這麽說來那邊那個白頭發的,我看見你的時候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子韶啊。”
“我姓白,叫我炎生就好了。”炎生客氣的笑笑,“我也聽雨水提過,似乎是個白衣白發的男子?”
“故飛這麽說的。”
“故大哥跟他很熟悉?”我覺得自己緊張得要死。
沒想到三師兄卻搖頭,“也許?我不清楚。子韶的事情故飛隻是有一次偶爾提起,說是一個奇怪的人,來的時候正趕上雨水你出生不久,似乎是師傅以前的舊識。”
“我出生不久?那不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他那個時候多大?”在鬼門裏看見的男子絕不超過30歲,這到底是……
“對了!就這個很奇怪啊!故飛之所以突然說起他就是因為當時我們在討論年齡的問題。他說子韶來的時候是20來歲,一直到雨水你十歲的時候他離開,竟然樣貌沒有一點變化!”
“10年的時間?”他到現在,也跟我夢中的沒有多大變化。
“哎,我覺得就是故飛看錯了,男人嘛記著具體特征就好了,年齡變化這種東西就是潛移默化的。更何況故飛這人太死板,又專情,眼睛裏除了阿音誰都看不見,簡直就是浪費青春!……”
我忍不住扔了一個碟子過去,“前一句可以參考,後一句無法苟同。”
“十年都沒變化,他會不會不是人啊?”炎生思考的很認真,“當時白沙有什麽反應?”
三師兄再次搖頭,“我怎麽知道!那時候我還沒進門派呢!”
“恩?這個很奇怪!”這個時候劉昭抬起頭來說,炎生這才發現碟子裏的點心都不見了,一陣捶胸頓足。
“什麽?”小晴立刻幫腔,導致我們沒有辦法把劉昭忽略掉。但是就我揣測他肯定不會說出什麽好主意……
“莫言十年前加入是老三,為什麽雨水你一直在那裏卻是老五呢?還有啊,謝禹兄妹不是同時入門的嗎?為什麽一個是老二一個卻是老四?”
要不是因為許晴也在,我保證現在劉昭已經躺在120急救車上了……“劉昭,這問題等空閑了再討論行不行?”
“哦。”劉昭倒是很識趣,他打了個哈氣,無聊的將頭墊在許晴的肩膀上,一雙超級無辜的眼睛四處亂轉。
“那麽咱們下一步是不是要去見見故飛?”炎生從那空盤子的打擊中恢複過來,繼續說。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走!”我站起來,覺得身心俱疲。
“我不方便到門派裏去,就在外麵等消息吧。”暮煙坐著沒動,又變回慵懶的樣子了。三師兄立刻表示要留下陪她,然後在一陣奪命目光的注視下誠懇地表示他一定會幫助我們直到把這件事徹底解決為止。
走到街上我發覺天空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得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心情也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如果說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後悔沒有選擇另一條,那麽我現在這樣追著師傅和那個叫子韶的男子,會不會是一件會讓我非常後悔的事情呢?
……也許吧……
我覺得一個聲音在我的心中回蕩……
第二章
“雨水?你昨天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幹什麽了?現在門派裏這麽混亂,可不要出事啊。”剛一踏進大門就看見四師姐迎麵走過來,顯得很憔悴。
“禹大哥怎麽樣了?”看到她的臉我就覺得火氣全無,畢竟跟她相比我這隻是小事情。瑜大哥到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
“阿音姐和故飛大哥還在做法,這麽多天不吃不喝,我……如果他們兩個也出事了,我……”四師姐說著說著就開始哭起來,“我怎麽這麽笨呢,要是我也學的會法術……至少我還能替換一下,好讓他們兩個休息……”
“不要這麽想嘛!看見美女掉淚我是會心痛的!”三師兄突然從後麵竄出來,一副搭訕樣……
“莫師兄?!您回來了?您一定要幫幫我哥哥……”四師姐看見莫言就仿佛看見救命稻草,差點下跪。
“沒問題!我一定會幫忙的!既然鬼門已經關閉,現在隻不過是要盡快將謝禹身體裏的陰氣去除幹淨而已!”三師兄說的信誓旦旦,像極了好人。“不過幹這個很辛苦的~~是不是應該有點什麽好處……”
此話還沒說完我身邊就閃過兩個影子,下一幕就是炎生和劉昭兩個人默契的將莫言摔倒,然後一陣踩。
“喂,你們兩個注意力道,呆會兒還要讓他去頂替故飛大哥和阿音姐呢。”我在後麵不痛不癢的說。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我是來給你們幫忙的!!!!”
“要不是暮煙你才不會來!而且居然如此趁火打劫!你真是男人的恥辱!”
“明明是你找不到女朋友嫉妒我!”
“居然嘴硬!劉昭,咱先把他拉出去!”
“好!”
……
“謝瑜姐,莫言可能過一會兒才能去換人,咱們先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吧。”我掏掏耳朵,忽略正在被哀嚎著往外拖的三師兄。
“好……”四師姐說著又有些猶豫,她看著我身後,客氣地問,“這位是?”
“您好,我叫許晴。我是劉昭的女朋友,以前承蒙理氣玄空派的照顧。這次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不說我都忘了,許晴還跟著呢……她一路上一言不發,很容易就讓人遺忘了……
“小昭的女朋友?!”好吧,我承認我沒有對內宣傳這件事,但是也請不要提到這個就看我行不行……這樣很尷尬的……
好在四師姐沒再多說,我們東拐西拐的來到了靜修室……這對我來說真是個充滿了不好回憶的地方,每次我變不回人形的時候都被扔進這裏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出事後的謝禹師兄,他幾乎整個人都被一層薄薄的黑色煙霧包裹著……三師姐和大師兄麵對麵坐在他的兩側,看得出來,兩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盡了,麵無血色。
就算靜修室是個聚集陽氣的地方,不吃不喝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裏消耗靈力,我想不出五分鍾我就會崩潰。
“但是就算莫師兄來了,他也隻能接替故飛大哥的位置而已……”四師姐很憂慮的說。
就在這時門開了,劉昭和炎生拖著三師兄進來……
“故飛大哥,莫師兄來了,您休息一下吧。”四師姐壓低了聲音問,怕驚了大師兄的元神。
“先去接阿音吧……我能感覺到她的靈力已經不穩了……”大師兄的嘴沒動,話卻浮現在頭腦裏,他有跟我娘白沙類似的讀心術,同時也可以將他的想法傳出來。
不過一看他就是累的神智不清了,兩人做法,男主陽女主陰,要是兩個男人對坐就是兩陽相衝,不但祛不走陰氣,搞不好反而會將陰氣重新頂回到他的身體裏,到時候就是回天乏術。
“阿音姐的位置由我來接替,故飛大哥您跟莫言替換吧。”出乎意料,許晴居然走過去,聽她的口氣似乎跟三師姐和大師兄很熟悉,這是怎麽回事?
“小晴?可以嗎?”劉昭在一邊倒是有些擔心。
“沒問題,現在已經進入維持階段,不需要太多技巧。我隻要接替阿音姐的位置就好了。”許晴笑了笑,走到阿音的身邊。
三師兄雖說油嘴滑舌,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比較可靠的,所以兩組人沒花幾分鍾就替換完成。三師姐一句話沒說就暈倒在地上,被劉昭和炎生一頭一尾的抬到外麵,由城裏的分支部門開車拉去醫院了。
大師兄也耗的夠嗆,但還勉強能保持意識,他讓謝瑜姐去藥房找了瓶葡萄糖水,喝了兩口,然後去洗個澡,強打精神的跟我來到靜修室的走廊外。
“還好許晴在,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一天前我就感覺到阿音已經到極限了,但是禹師弟的情況又很危險。”大師兄找個墊子坐在走廊上,抹一把臉,本來就消瘦的臉頰已經徹底的凹陷下去了。
“您跟許晴認識?”我現在最好奇的就是這個。
“恩,上次超度秀萍的時候,一麵之緣。不過阿音跟她交往要深一些,一直跟我說許晴是個挺乖巧挺討人喜歡女孩。”大師兄困倦的說,“阿音她自幼孤獨,當許晴是妹妹似的喜歡。”
我看大師兄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扶他起來,“大師兄,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找你問一些事情。”
大師兄點點頭,搖晃著走了。
走廊裏陽氣濃烈,我一個人覺得有點難受,忍不住哼歌,突然覺得調子很熟悉。
……十年之前,你不屬於我,我不屬於你……
……我們還是一樣……
……圍繞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第三章
沒有顏色的世界,我這是第幾次跨入這個夢境了?
完全不記得了,但是,我卻越來越渴望進入這個夢境。因為那裏有一個人在等我,我記不起他是誰,但是看見他就會覺得溫暖……
隻是這一次是無法掩蓋的悲愴與絕望,淚眼模糊的視線中我看見子韶虛幻的身影,他的背後是一個黑洞,從裏麵傳來悲傷而熟悉的歌聲。
“雨水,別哭了。哭的時候不漂亮哦。”子韶的表情模糊而悲傷,但他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溫柔。
什麽都沒有說,我緊緊的抱著子韶的膝蓋,坐在地上,不讓他走。
“別哭,真的別哭了,你看你就因為一直哭,所以才被叫做‘雨水’是不是?更何況,如果你一直哭的話,我走了也不會安心的。”子韶蹲下來抱著我,給我擦眼淚。
可是一聽到“走了”兩個字,我就哭得更厲害了,那時候周圍好安靜,隻能聽見我的哭聲,以及從黑洞裏傳來的朦朧哀歌。
“雨水,你今年十歲了是不是?那麽我們認識就有十年了呢。”子韶笑起來,摸摸我的頭,“你知道嗎,這十年來,是子韶哥哥覺得最開心的十年了。子韶哥哥啊,一直都在找一個人,但是卻找不到她,現在,卻終於找到了呢……”
本該什麽都不明白什麽都不記得的年紀,我卻點點頭,說,“輟音?”
子韶就笑,卻痛苦。“對,輟音。子韶哥哥終於找到她了。”
“那子韶哥哥是不是就去找輟音,就不要雨水了?”我大聲地哭起來,拉住子韶的頭發,眼淚全抹在了他的臉頰上。
“不,子韶哥哥也想永遠跟雨水在一起。但是,子韶哥哥的時間到了。”第一次看見,子韶那樣笑著,卻落下眼淚。“子韶哥哥一直在不停的尋找,終於找到的時候,卻沒有了時間。但是子韶哥哥一定要見她一麵,所以子韶哥哥要離開,去一個無所謂時間的地方……”
“那,雨水也要一起去!”
子韶破涕為笑,搖搖頭,“雨水,你還小。等你長大了,你會遇見摯愛的人。那個人,才是你值得去追隨的,就像子韶哥哥現在要離開一樣,你也會離開你原來的地方,去開始你們兩個的生活……”
“不要!雨水誰都不要!雨水就要子韶哥哥!”
子韶卻沒有再說話,他黯然地站起來。我拚命地拽著,卻隻留下了他的幾率白發。
“呐,雨水。別傷心。隻要你還沒有忘記我,我們總會再見麵的。到時候,要變成一個美女哦,然後帶著你心愛的人,來見我……”
……那個時候,如果你很快樂……如果我能為你再一次推開那扇門……我就沒有白等……
茫然的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很靜,完全不想動,筋疲力盡的摸摸眼角,濕濕的……
歎了一口氣,我猛地坐起來。今天去找大師兄,將子韶的事情問個清楚!
剛一推開房門,就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站著,我心裏一驚,卻發現是炎生。“你站在這裏幹什麽啊?”
炎生一甩頭,驕傲的說,“伺機偷襲!”
“你想讓我像修理劉昭一樣修理你麽?”
“那是我的榮幸!不過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人嘛~~”炎生笑起來,從身邊的窗台上拿起一個托盤,裏麵是一杯豆漿和兩根金燦燦的油條。
……
我坐在椅子裏一言不發的吃,炎生就靠著櫃子站在我對麵。“覺得怎麽樣?”
“蠻好的。”我點點頭,豆漿油條是我早上最愛的食品搭配。“這油條煎的外焦裏嫩,很好吃。”
“是吧是吧,以後你這裏借我一個住處,我保證你天天早上有這麽大師級水平的油條吃。”炎生笑著點點頭。
“不要說的好像你做的一樣。”
“你怎麽知道的?”
我叼著半截油條,不可思議的看著炎生。
“喂喂喂,幹什麽一副不相信的眼神?”
“當然不信,你不是一直被追殺?還有時間學這個?”
“怎麽不行,我前些日子在這裏住的時候聽阿音姐說你早晨總吃豆漿油條嘛,而且我天資聰穎,一點就透,立刻從阿音姐那裏學到了炸油條的精髓……”
“學它幹什麽……又沒有什麽實際作用。”我將油條全塞進嘴裏,然後用豆漿往下衝。
“喂,不要這麽打擊我吧?”
吃完了,我抹抹嘴,準備去找大師兄,“好吧,表揚。怎麽說你還會炸油條,劉昭那個笨蛋泡碗方便麵恨不得都能將廚房燒掉。”
這麽說來劉昭人呢?
“劉昭呢?幹嘛去了?叫他一起去找故飛大哥啊!”我回頭,發現炎生沒動,“怎麽了?”
炎生仿佛賭氣一樣抓抓頭,“哎呀哎呀,隻是在想要是劉昭突然端著自己做的早餐來找你,你心情會不會比較好?”
我認真的想想,然後肯定的搖頭,“不可能,我怕他毀了我的高級廚具,所以嚴禁他去廚房的!”
炎生看著我,聳聳肩,“好吧,我叫劉昭去!他不放心他女朋友~~~~這一宿都貓在靜修室裏呐~~~~”
望著炎生懶散的背影,我真不明白他到底在別扭什麽,真是個長相老成心靈幼稚的家夥。
“雨水?起來了?正好,故飛大哥去辦公室了,他讓我告訴你可以去那裏找他。”小楓突然探個頭過來說。
我點點頭,往靜修使走去,一來是為了看看二師兄的狀況,二來能撞見劉昭和炎生。
一路都沒看見那兩個人,炎生到底是跑到什麽地方去叫人了,這麽慢。順勢我就進了靜修室,許晴和三師兄一動不動的守著二師兄,炎生靜靜的站在一個角落裏。
為了不打擾到做法的兩個人,我並沒有出聲叫他。而是輕輕的走過去。
這才發現劉昭靠著牆似乎睡著了,奇怪的是炎生並沒有叫他。他隻是站在了劉昭的麵前而已,一動不動,不知在做什麽。
我好奇,於是停下腳步觀察。
拜周圍濃烈的陽氣所致,炎生竟然沒有發現我,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低頭笑起來,那聲音很陌生,包含著說不出的悲愴。笑了幾聲之後他又搖頭,飛起一腳將劉昭踢倒了。
“起床了!今天還有活動呢!”
聲音懶散愉快,還是那個白炎生……
第四章
在我的記憶裏,大師兄一直是個溫和的人,永遠都在微笑,從沒見他對誰聲色俱厲的說話。但同時他又很精明幹練,無論多麽困難的要求,隻要合理,他都會答應,也一定會完成。我有記憶的時候他已經跟在師傅的身邊了,我想他應該是師傅收養的第一個孤兒,也是師傅最信任的人。
“雨水,大概的事情我已經聽小瑜和小楓說了。對於師傅的離開我也感到很吃驚,但是關於白沙和師傅之間的事情,我不清楚。”大師兄的麵前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文案,四師姐在旁邊幫忙。
“我想問別的事情……”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瞥了一眼旁邊的炎生和劉昭,這兩個人都沒說話。理論上講他們兩個跟子韶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不知為何卻覺得這兩個人對子韶異常的感興趣。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大師兄歎了口氣,“該想起來的時候,總會想起來的。而且既然師傅離開,就說明事情已經沒有掩蓋的價值了……”
“故飛大哥,難道你也跟著師傅騙我?”我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如果一直以來我都生活在騙局裏,那我活著到底還有什麽意思?被人耍著玩嗎?
突然覺得有人拉我,憤怒的回頭,看見炎生的笑臉,“別想太多,這世界太複雜,真的有善意的謊言……”
我有點茫然地看著他,難道他知道我在想什麽?
“總之來慢慢說吧。”大師兄疲憊的做到辦公室一角的沙發裏,我們三個也跟著坐下。小楓端來點心和茶水。
大師兄倒也不含糊,開門見山的說,“子韶是隨著你的出生來到這裏的,就連師傅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是他一來就從項家的墳墓中帶出了輪回盤,以這盤為契機,他得以進入理氣懸空派。”
“輪回盤?”
“對,就是你的風水盤。它原先放在項家的祖墳裏,被一些使魔保護著。”大師兄皺著眉頭“子韶呆在門派裏的時間很長,但是從沒使用過法術。他偶爾跟師傅徹夜長談,但更多的時候隻是靜靜的呆在一邊,跟白沙一起守著你。”
“那白沙沒有說過他是誰?”
大師兄突然很不自然的一笑,“雖然我們大家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但是,白沙完全感覺不到子韶的存在……”
炎生突然發出很奇怪的聲音,眼睛睜得很大。“難道是……妖靈?”
“不可能!”不知為什麽覺得很憤怒,我打斷了炎生的猜測。妖靈是死後不得超生遊離世間的妖魔,就像被三師姐超度的秀萍。如果妖靈的能力很強的話,就會使得比較弱的妖魔無法感覺到其存在。
子韶不可能是妖靈的,他有實體,在夢裏,我能摸到他!也許隻不過是他用什麽奇怪的法術來避免跟白沙接觸而已!
“我以前也曾經懷疑過,但似乎不是。”大師兄不偏不倚的說,“回想起來,他像個人類,但絕不是一般人。十年間他的麵貌沒有絲毫變化,他像個普通人一樣在門派裏活動,當時我們都覺得他是在等待或者尋找你身上存在的秘密,但是他一直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舉措……”
“我身上的秘密?”我不可思議的問。
大師兄第一次笑起來,“因為他是伴隨著你的出生而出現的,所以我和尚月都覺得問題肯定在你身上。白沙的出現已經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子韶又緊接著出現。更何況項家雖說隱居依舊,但也是通靈界有名的世家。尚月暗地裏為此做了不少調查,但是有一天她卻突然收手,甚至不再關心任何關於子韶的事情。”
尚月……一提到大師姐的名字我就覺得心在顫抖。女強人這三個字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無論死人活人,隻要在她麵前,都隻有跪地磕頭的份,現在她之所以常年在外,我們都懷疑是師傅害怕她導致的……
但是她的分析能力和直覺比任何人都強,突然收手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已經知道了真相?“尚姐的調查資料在哪裏?”
沒想到大師兄隻是搖頭,“尚月做事向來周全,她之所以收手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資料更是一點都沒有留下,但是在子韶離開後她曾經跟我說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事到如今就別賣關子啦。子韶去了哪裏?”
大師兄長長歎了口氣,許久才說出兩個字……“尚月說,子韶用輪回盤打開了鬼門。”
聽到這兩個字似乎並不奇怪,我在現實中見過子韶兩次,都是在鬼門……突然間我又覺得可笑,我的記憶為什麽消失似乎已經不再是個秘密。
“你們是不是怕我憑借狐狸的力量進鬼門找子韶,所以將我十歲之前的記憶消除了,然後又騙我在風水盤上發誓,這樣我就永遠不會去打開鬼門?”
大師兄搖搖頭,似乎在憂慮別的東西。“師傅的確是以這個為借口,後來的大家也都默認了。但是,我跟尚月當時在場,師傅的表現很奇怪。”
“什麽意思?”
“抱歉,我不方便說。你想知道的事情,還是等尚月吧,如果她所說的時機已到,她自然會來到你麵前,跟你說全部的事情。”
“我怎麽知道她不會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去。”
“怎麽可能……”
“萬一傷到頭造成腦震蕩失去記憶呢?”
“咳……”大師兄抹了把汗,視線開始漂移……
拍案而起,劉昭和炎生很識相的跳到遠處。我掀桌……
“總之!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就把整個門派都拆了啊啊啊啊啊啊!!!!!!”
大師兄立撲,四師姐嚇得一聲尖叫。
我突然想起來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這兩個人目前的狀況根本禁不起折騰。
“哎!我想到了!”
突然聽見炎生的聲音,我滿心期待的回頭,指望他能提供點有效線索。
炎生估計是看出我的期待了,很欠抽的一甩頭,“既然輪回盤是鑰匙,那咱們現在就打開鬼門進去找子韶不就好了嘛!”
“這是什麽鬼主意!”一直沒說話的劉昭突然間把炎生拍了個跟頭。
“喂!怎麽可以說是鬼主意!我想了很久啊!!”炎生抱著頭大喊。
“鬼門太危險了!而且……”劉昭說著瞥了我一眼……
很好,果然上次在鬼門見子韶的事情給他帶來了很負麵的影響。想到這個我突然覺得火冒三丈起來,劉昭啊劉昭,你是我見過的這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
就在我衝過去的時候劉昭眼疾手快的將炎生拉到前麵,好吧,這一次算他聰明。我的指甲在距離炎生的臉還有3厘米的時候停下來了。
“雨水,鎮定啊……如果你把我的臉抓破相,我就更找不到女朋友了。到時候我就賴你一輩子。”炎生可憐巴巴的說,然後突然一個背摔將劉昭甩到前麵。
兩個人一陣拉扯,最後決定去外麵解決……
簡直就是添亂!
不過打開鬼門的事情倒是值得考慮啊……我摸摸下巴,想起上一次暮煙用風水盤封印了鬼門……這麽說她是不是應該也會打開鬼門涅?
好主意!看來我還是先回去找她!正好劉昭和炎生都不在,許晴和三師兄現在也不能移動!
“雨水!等一下……”就在我要往門外竄的時候,大師兄從塵土中爬起來叫住我。
“怎麽了?”
“我突然想起來,師傅之前一直在找一幅畫像。”
畫像?難道是……
“他自己找了很久才確定了位置,但是不方便親自去。於是將畫像的位置告訴了莫言讓他去找。”大師兄仔細的回憶著,這事情似乎很重要。“那幅畫像似乎跟鬼門有關係,畫中的女子叫做淩月朧,從姓氏來看應該是黑夜一族。”
“黑夜一族?故飛大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什麽?”
“什麽是‘大蛇’?”提到黑夜一族我突然想起炎生對暮煙的稱呼。
大師兄微微皺眉,“那是傳說,大蛇為鬼門的守護之神,降臨於世就是鬼門大開之時。同時在黑夜一族中也偶有被稱作大蛇的女性出現,似乎具有特別的意義。”
“被稱作大蛇的女人?”
“對,而且黑夜一族似乎很懼怕‘大蛇’的出現,我所看到的資料中,幾乎所有這樣的女人都被驅逐出去,至死不能回歸部族。”大師兄突然想起什麽,他低下頭專心的思考起來……“難道說……淩月朧就是……”
“怎麽了?”我突然覺得大師兄的臉色鐵青。
“雨水!趕快去靜修室!師傅……他可能想要打開鬼門!”
這是開什麽玩笑?!!!!!!!!
第五章
跑到走廊裏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妙,明明是聚集陽氣的地方,現在卻陰冷的讓人發抖。走廊兩側的符紙幾乎已經全部燒掉了。一把拉開門,我跌跌撞撞的衝進去。
許晴和三師兄依然一動不動的坐著,但是全身都被黑色的煙霧包裹了。二師兄躺在中間,在他正上方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飄渺而哀傷的調子從那個黑洞裏傳出來,分不出男女,也聽不清唱的是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師傅偏偏要在我回來的時候打開鬼門……”我幾乎呆立在原地。
後麵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是炎生和劉昭。
“這是怎麽回事?”炎生望著那個黑洞,不可思議的問。
“小晴?!”劉昭側目看見了依然坐在那裏許晴,想要往前衝,被炎生拉住了。
“是師傅打開的……為什麽……”我震驚的難以形容,為什麽……這樣會害死二師兄,甚至害死許晴和三師兄的……這鬼門真的是師傅打開的麽?
突然間炎生一拍額頭,“壞了!是我們大意了!許晴喝了黑夜一族的血,因為契約的關係,黑夜一族的存在可以呼喚鬼門……鴻遠一定是早就算計好了!許晴為了幫助劉昭一定會兒來門派中,更何況她認識阿音,不可能會坐視不管!”
“那怎麽辦?”劉昭焦急地看著,我驚恐地發現他的眼睛在充血。
“你的眼睛……”我本想要他移開視線,卻沒來得及。
“沒辦法了,咱們進去!隻有找到你師傅才能關閉鬼門!”炎生看劉昭彎下腰去,便拉他,突然全身一抖,“你的眼睛……”
劉昭抬起頭來,沒有像上次一樣的血淚。他的整個眼球都變成了血紅色,仿佛上一次他被琉璃附身的情景。
“進去是吧?走!”劉昭簡短的說了一句,便縱身躍進那黑洞裏了。想來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我便也撞進去。
漆黑一片,似乎與上次進入鬼門沒有區別。我站起來動動四肢,似乎沒有受傷。
“劉昭?你在哪裏?”我四處張望。
“這裏。”不遠處然起一團紫色的電光,劉昭跑過來。
“恩,然後,炎生?”我抓抓頭,等了一會,發現沒回音,難道他沒跳下來?
“炎生??”劉昭似乎也覺得奇怪,他往前走了兩步,剛喊了一聲就被什麽東西砸倒了。
“唔咕……叫我什麽事?”炎生似乎摔得不輕。
“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再說。”聲音沉悶,由此揣測這家夥一定又是臉朝下撲倒。
炎生大吃一驚的爬起來,動動四肢,“劉昭,沒事吧?咱可要先說好,我不是故意砸你的。你千萬別回去跟許晴提這個事情。”
劉昭捂著鼻子爬起來,一陣皺眉,“幸虧我這鼻子不是很高,不然給你砸這兩次肯定已經骨折了。”
“劉昭你要明白,你鼻子骨折了貼上膠布那也頂多是增加男子氣概。我要是因為這事被許晴打成傷殘,那我這輩子的終身大事可就徹底的沒希望了。”
“我早說過了,自信點,你肯定能找到女朋友的!”
炎生聽了立刻萬分激動,“劉昭!那你就幫個忙介紹個女朋友給我吧,我一直聽說台灣的女孩很不錯。”
劉昭倒也很配合,立刻掏出手機,“行,我這裏有幾個朋友的電話號碼,你可以打……”
我毫不猶豫的將兩個人踹翻在地。“搞什麽啊!現在咱們是在鬼門!趕快給我去找師傅和子韶!”
就在此時,從我身後泛起一陣白光。吃驚的轉頭,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浮現在我眼前。
“好久不見了啊,雨水。”果然,子韶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溫柔的聲音,略帶傷感的眼神,飄渺的白發……
“你好,我叫白炎生,這是劉昭。我們跟雨水一起來的。”炎生這人果然是個標準的自來熟,異常熱絡的站到我身邊。
子韶看見炎生似乎有點吃驚,“白……?”
……這些都不重要吧……
我覺得我的心裏突然浮現出一個聲音。虛幻飄渺,伴隨著難以呼吸的傷痛湧上心頭。
……終於找到你了啊……
在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之前,我已經衝過去一把抱住子韶。就在我碰到他的那一瞬間,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記憶的閘門迅速的打開,各種各樣的回憶。空白的十年,隻有一張臉是清晰的,就是子韶……
說不出話,我放聲大哭起來。一個人呆在門派裏,總是看見各種奇怪的東西。父親母親都不見了,隻有子韶在麵前。他講故事給我聽,教我打電子遊戲,帶著我一起向師母學習做人偶……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啊。”子韶還是像以前那樣笑,摸摸我的頭。“明明已經是大人了,就不要總是哭啊。”
我搖頭,不知道說什麽好。心裏的聲音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卻不願意放開他。他就像我身體和心靈的一部分,抓住了,才覺得自己是完整的。不用再去擔心或者害怕什麽……
“子韶,你看見鴻遠師傅了嗎?”劉昭的聲音,對了,要趕快關閉鬼門。不然許晴可能會死……
“鴻遠?他也來了?”子韶似乎很吃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鴻遠利用劉昭的女朋友許晴,將鬼門打開了。我們是追著他進來的,如果不趕快關閉,許晴可能會死。”炎生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許晴?!”子韶的表情一下子苦悶起來,“是我失算了……我一直以為他隻打算利用雨水……”
“利用?什麽意思?鴻遠不是將雨水撫養長大的人麽?”劉昭似乎很震驚,他跟師傅的感情一直很好,當然不會懷疑師傅。
子韶搖頭,他有些惱火,“我跟他相識十年,卻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他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炎生聽了似乎很焦急,“那現在怎麽辦?他跑到鬼門來了,他在哪裏?”
“不可能,如果有誰來這裏,我都會知道的。鴻遠根本沒有來鬼門。”
這一下我們三個都愣住了,異口同聲地問,“他沒來?那麽為什麽鬼門打開了?”
子韶靜默了一會兒,似乎很哀傷,“我知道了,打開鬼門的目的,其實就是讓你們進來而已。”
話音未落,一陣巨大的聲音響起,仿佛金屬摩擦的聲音,陰氣襲來。
子韶拉著我退到劉昭和炎生的身邊,示意我們不要說話。然後在自己的麵前畫了一道線。那線化作白光,邊做一堵閃著綠光的牆。
模模糊糊的,我看見一個影子走過來。近了,才發現是一個沒有頭的男子,在他突出的肚子上有一個難看的肉瘤,似乎是一個扭曲的頭。
他嗚咽著靠近那綠色的牆,幾乎貼在上麵,許久後,他晃晃悠悠的走了。走了一會便消失……
緊接著又是一個長發的女子,然後是各種各樣,各個朝代的人,他們仿佛受什麽召喚一樣,一個個走過,然後消失……
“他們……他們正在離開冥府……到陽間去。”炎生的聲音沙啞,紅色的眼睛充滿了恐懼,“這麽多厲鬼。故飛大哥他們都在鬼門旁邊啊。”
“雨水每進入一次鬼門,鬼門的力量就會轉移到她身上一些,現在的鬼門,已經封不住厲鬼了。”子韶緊緊地抱著我,難道都是我造成的?“沒關係的,雨水,這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誰都沒法改變。”
又一個小孩子跑過,他跑著跑著突然停下來,回頭看我們,一張臉上之後一張大嘴,那嘴咿呀的叫起來。
一瞬間還沒有消失的厲鬼全都轉向我們,子韶大叫一聲,“不好,我們被發現了!”
一個歪脖子的女人衝過來,撞在那堵牆上。半張臉都碎了,在牆上留下黏糊糊一片青黃的液體。緊接著那些鬼全都撞上來,一個疊一個……
“現在怎麽辦?”炎生和劉昭都掏出符紙,等待子韶的建議。
“不行,這裏是鬼門。算是陰間,咱們不是這些鬼的敵手。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找機會逃回陽間去。”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留在這裏!”我緊緊地抓著他,好不容易再次見麵,我不要離開,死也不。死了頂多就是變成一縷青煙,活著,麵對的卻是永遠的欺騙和孤單……
子韶苦笑起來,“你早晚要回來這裏的,但不是現在……”
那堵牆崩裂了,刺骨的陰氣襲來。完全沒有辦法去反擊,子韶緊緊的護著我,劉昭和炎生也隻能盡力的抱頭。
突然間一陣哀嚎聲幾乎震動了整個鬼門,陰氣驟然減弱許多。
“好久不見,你的樣子還是那麽讓人厭惡啊……月君……”是暮煙的聲音?我震驚的抬頭,隻見暮煙坐在一隻巨大的蜈蚣身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我們。在她腳下是無數的蜘蛛,將那些厲鬼啃食的所剩無幾。
“……你……”子韶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族的仇恨永遠都不會平息,你還記得嗎?這黑色的血?”暮煙緩慢的將手抬起來,一條巨大的傷口劃在她的手腕上,漆黑的血留下來,剛一落地就被那些蜘蛛舔舐幹淨。
“暮煙?什麽意思?”我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她已經發狂了……就像在上海的那次……
子韶卻又笑起來,“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這麽多許久未見的麵孔都出現了,不妨來寒舍一坐,也好敘舊。”
他說罷一揮手,身後便出現一條綠色的小路,小路延伸了幾米之後,出現了一座古老的房子,閃著青光。
“雨水,咱們走。”
“啊?啊,……好。”我跟著子韶向那房子走去,劉昭和炎生則緊緊跟著我。
看著那白色的背影,一首悲傷卻有熟悉的歌聲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絕望淒涼……
……心欲歸去,月下為君;岑寂當歌,終晦輟音……
第六章
這是一棟樣子很古老的房子,房間裏沒有任何電器,黃銅的燈台,雕花的家具。我們圍著茶幾坐在陳舊笨重的春秋椅裏,子韶敲敲茶幾,便有一個女子從裏麵走出一處,端著茶水。
“……輟音……你還真是無聊啊……”暮煙瞥了一眼那個女子,慵懶的朝子韶說。
子韶隻是笑,他似乎並不在意暮煙的冷嘲熱諷,“隻是時間太久,需要找一個寄托而已。”
難道輟音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好奇的看那女子,很平常的女子。大眼睛,小嘴,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稚氣。紅色的衣服,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背後。
等等,輟音是多少年前的人了,子韶怎麽可能會……“子韶,你到底是誰?”
“我?我就是子韶啊。”子韶朝我笑笑,然後轉向暮煙,“看剛才憤恨發狂的樣子,你應該就是暮煙吧?我想你搞錯了,我並不是月君。你也應該知道吧?我跟月君長的可是一點都不像……”
“長得不像又怎樣?人類的麵孔本就是幻化出來的。”暮煙不甘心的說。
子韶很無奈的聳肩,然後指一指坐在一邊的炎生,“那好啊,這裏還有一個月君,你怎麽不先問問他?”
“為什麽是我?你們不能因為我先天的缺陷而懷疑我不是人類!我可以起訴你們!”我真不明白炎生的大腦構造是怎樣的……這種時候了還開玩笑。
暮煙表情鄙視的瞥了他一眼,“好吧,子韶是吧?我換個問法,你跟月君是什麽關係?”
子韶點點頭,然後卻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一時間我覺得暮煙氣得想要掀桌,這麽說來,我以前怎麽沒覺得子韶跟炎生在這方麵那麽相似啊,氣死人不償命……
一隻蜘蛛爬到子韶的臉上,然後突然間僵硬的掉落了,翻倒在地上。“你應該知道,既然我跟月君有關係,這種把戲就對我沒有用。”
“這麽說你承認你跟月君有關係嘍?”
“我沒有否認啊?”
我聽見暮煙的指甲劃破釉質的尖銳聲音……
“雨水?你有很多問題想問吧?來說說看?”子韶仿佛是故意的,他轉向我,不再看暮煙。
我盤算了一下要不要順著暮煙的話往下問,不過我實在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了……“那麽,月君是誰?”
“據說開天辟地之時,女媧發現狐狸機靈狡猾,甚是可愛。於是便選取了一對狐狸兄妹當作座前信使為她辦事。這對狐狸兄妹因為得到女媧的恩賜而具備至高的法力和智慧,狐女其實大家都很熟悉,就是妲己,而她的哥哥就是月君。”
“……”說真的,如果是別人,我絕對會覺得對方在胡言亂語。但是既然是子韶,我就有理由聽下去,他說的肯定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我也會覺得是真的。
“好扯……”但是炎生和劉昭就不這麽覺得了。
“好好聽……”暮煙的憤怒終於有地方宣泄了,她惡狠狠的看了劉昭和炎生一眼,這倆人立刻朝我和子韶的方向挪了挪。
“妲己死去之後,月君覺得很傷心。於是便離開了女媧的座前,他在人間遊蕩了很久,最終遇到了一個叫做輟音的小女孩。”說到這裏子韶似乎想起了一直站在旁邊的少女,於是他一揚手,那少女就化作無數紙屑飄散了。
“那麽輟音又是誰呢?”我很好奇。
子韶大聲的笑起來,“輟音是一個很奇特的女子,她古怪刁鑽,喜怒無常,自私自利並且從不體諒別人。”
一陣寂靜之後,我跟炎生同時開口,“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好人……”說完之後我略微吃驚的看炎生,炎生立刻裝可愛的一笑。
子韶笑的更厲害了,“就是這樣一個小女孩,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極端自我的感覺與妲己相似,總之,月君決定暫時伴在她的身邊。輟音似乎很高興有這麽一個萬能的幫手出現,她從不吝嗇要求,而月君總是傾盡全力完成他的心願。但是在輟音長大之後,她卻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那個人是一個衰敗國家的君主,於是輟音提出了她這一生的最後一個願望,她要月君給她無人可敵的力量,好讓她幫助她愛的人複興王國。”
“無聊……”暮煙冷不丁蹦出一句話,炎生和劉昭情不自禁的再次往我這邊挪了挪。
“對啊,月君也覺得不可思議。而且這種顛倒曆史的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但是他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違背這個女孩的意思,他愛上這個女孩了。”子韶摸摸額頭,歎氣,“最後,他決定跟輟音進行一場賭注,而賭注的籌碼就是他們兩個的人生……”
“賭注?怎麽可能,明明是契……”暮煙突然激動起來,但是她還沒有說完,這個房子便劇烈的晃動起來。
“怎麽回事?”炎生和劉昭站起來,四處看。
“該死,竟然在這種時候……”暮煙也跟著站起來,她看看自己雙手,一條條黑色的血管突出來皮膚上,漸漸的,就連她的臉上也浮現出粗大的血管,“大蛇……開始反噬了……”
“什麽?大蛇?”我慌忙地問。
子韶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你竟然用大蛇維持鬼門……難道你把月朧……”
“怎麽了?你很吃驚嗎?哈哈哈,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暮煙似乎很痛苦,她將臉上的幾根血管抓破了,黑色的血噴在地上,立刻化作各種各樣的蟲子消散在黑暗中。
“你……”子韶還想說什麽,卻又搖頭,緊接著突然推了我一把,“你們趕快回陽間去,鬼門要關閉了!”
“我不要走!”聽到這個消息我覺得心裏一沉,不要,我不要離開子韶!我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問,我也不要在未來的日子裏再也見不到他!
“別這樣,雨水。”劉昭動作迅速的從後麵摟住我的腰,將我往屋子外麵拖。
“不要,劉昭,你放開!”為什麽每次都是你,為什麽每次都要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劉昭!我最恨你了!”
“子韶說了,以後還有機會見麵的,你別那麽想不開!鬼門關閉,你會死在這裏!”劉昭一邊把我往外拖,一邊喊炎生來幫忙。
我用力的掙紮,卻看見炎生用手捂住我的口鼻,是定神香的味道。
視線模糊起來,我看見子韶看著我笑,模糊的聽見他說我一定會再回來,他一定會等到那一天……
第七章
昏昏沉沉的醒過來的時候,我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卻沒想到事情還遠遠沒完……
“雨水,你醒了?”說話的是四師姐,怎麽回事,她的臉上貼著藥布,在肩膀上有一大片暗色的血跡。
我搖搖頭,坐起來。發現我就在靜修室裏。
突然全身一震,我恐懼的看見一條漆黑的大蛇盤曲在房間正中,將許晴和三師兄、四師兄包圍在中間。本來很大的黑洞此時變得很小了,被那條大蛇咬在嘴裏。
暮煙背對著我站在大蛇的跟前,一動不動,但是我能看見她的手上全是黑色的血管,她的衣服幾乎被黑血浸透了,腳下也是一灘還在擴大蔓延的黑血。
“暮……”我恐懼的想要叫她,卻被大師兄阻止了。
“現在不要打擾她,大蛇是鬼門的守護神。如果召喚者不能平靜的結束這一切,那就會被大蛇撕扯成碎片的……她憑借自己的黑血召喚出大蛇,就有責任將大蛇送回去。”這是怎麽了,大師兄靠牆坐著,臉色蒼白,胳膊纏著繃帶,腰上有一大片血跡。
我轉頭看看,劉昭緊緊的盯著暮煙。如果她不能送走大蛇,許晴就不能從裏麵出來。
後麵傳來腳步聲,炎生和小楓跑進來,兩個人都抱著很多門派備用的急救包。
“醒過來了?還好麽?之前真是過意不去。”炎生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我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他們也是為了我好,我還能抱怨什麽?
“大師兄,我找到很多止血棉和繃帶。我先幫您包紮一下吧。”
大師兄痛苦的坐起來,腰上的血跡一下子擴大了。掀起來的衣服下麵能看見碗口大的一個傷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啃咬了一樣。
“沒事,之前突然有很多厲鬼衝出來,我和小瑜被攻擊了。”大師兄讓小楓給他包紮,強忍著疼痛跟我說,“我所剩的靈力實在是無法做出反應。還好這位……淩小姐及時趕來,不然我們可能都要死在厲鬼的手下了……炎生,也要謝謝你。”
“哪裏哪裏,我隻是想起劉昭跟我說暮煙封印過鬼門,所以才急中生智向她求援的。”炎生居然謙虛了一下,然後他看見我茫然的眼神,就解釋道,“我在進鬼門之前,將你給我的暮煙的名片交給了故飛大哥,讓他通知暮煙過來這裏。”
難怪他進鬼門的速度慢了些……還好有炎生在,不然我們可能都被厲鬼吞掉了。
暮煙突然傳出一陣痛苦的嗚咽聲,那條漆黑的大蛇將已經縮小的黑洞吞掉了。隨後一陣抖動,便化作濃墨似的黑煙飛進暮煙腳下的黑血裏,緊接著黑血開始倒流。不一會兒,暮煙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站在那裏了,毫發無傷,就連衣服上的血跡都不見了。
暮煙就那樣站了一會兒,突然間傾斜,栽倒了。自始至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哥哥?!”四師姐看大蛇消失了,就跨過暮煙的身體一把抱住二師兄。二師兄身上的黑煙已經不見了,他終於微微的動了一下,睜開眼睛,四師姐一下子放聲大哭起來。
“啊~~~我還以為我這次死定了……”三師兄也動了,他揉揉脖子,突然看見暮煙倒在地上,“啊?!這是怎麽回事,暮煙……”
“不許趁機占便宜!滾開!”我衝過去一腳把三師兄踹開了,然後用力將暮煙翻過來。太好了,雖然四肢冰涼,但是還活著。“暮煙?暮煙你沒事吧?”
暮煙沒有回應,眼睛緊緊地閉著。我隻好叫炎生,想讓他幫我把暮煙扶到一邊躺著。沒想到炎生竟然搖搖頭,不過他叫了小楓幫忙。
“雨水!你怎麽這樣!”三師兄不甘心的看著小楓費力的將暮煙拖到一邊。
“我管你……”我不滿的看著三師兄,毫不猶豫地說。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大哭聲,把我和三師兄嚇了一激靈。轉頭看,隻見許晴一頭紮在劉昭的懷裏,哭得全身發抖……
“哎呀呀……看來這孩子是嚇壞了……”三師兄咂咂嘴,搖頭。
我倒是覺得很奇怪,許晴絕對不會被這點事情嚇倒……
“劉昭,劉昭啊啊啊啊啊……”許晴拽著劉昭的衣服,哭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劉昭很擔心的抱著她,眉頭緊皺。“剛剛……我看見……我看見鴻遠大師了……”
此話一出,還有意識的人幾乎全都轉過來,看著許晴。
“他跟我說了一些事情……他有黑夜一族的記憶……”
“怎麽可能?許晴!師傅從沒有告訴我……”劉昭這人的確是爛好人,事到如今還在為師傅說好話……差點害死這一屋子人的就是師傅,這現在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就算是被師傅一手養大的大師兄和我,都沒有精力再去為他辯護。
“不要相信別人……劉昭,誰都別相信!”許晴突然間神經質的抬起頭,她的麵色慘白,一雙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仿佛已經陷入了歇斯底裏的狀態,“誰都別信!”
“可……”劉昭不知所措的想說點什麽,可是又不知說什麽好。許晴的樣子似乎嚇到他了。
“鴻遠、白沙、莫言……故飛、阿音……黑夜一族……還有白炎生……你誰都不能相信,不能相信!”許晴瞪大了眼睛,眼淚流下來,卻不去擦,那樣子很恐怖。“除了我……除了我和項夜,你誰都不要相信!”
許晴說完之後就如釋重負一般暈過去了,劉昭慌忙的將她抱在懷裏。屋子裏的人都沒有說話,包括我在內……
說真的,許晴對我的信任真的很出乎意料。
但是,她的話讓我很恐慌……
因為我能感覺到她的想法,她不是出於任何私心在說這些話,她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於是,她跟劉昭說出這些話。
也就是說……她說的也許是真的……
……
尾聲
師傅繼續失蹤,門派業務暫時癱瘓。我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八點,敲門聲準時響起來。我躺在床上不想去開門,肯定是炎生那家夥端早飯來了。隻有他老是精力充沛的,什麽大災大難都扛得住。不理他的話,過一會兒他覺得沒趣了,自然就會走。
沒想到每當我以為他已經走了的時候敲門聲就再次響起來,如此持續了十分鍾。
“拜托!你有完沒完!你不煩我還煩……”我衝過去拉開門想要製止炎生的胡鬧。
沒想到劉昭傻了吧唧的站在門口,手裏端著早餐,依然是一杯豆漿兩根油條。
我們倆對著站了一會兒,有點尷尬。最後劉昭很愚蠢的說,“炎生讓我端早餐給你。
我頓時覺得異常疲勞,泄氣的走回房間,坐在床上。劉昭跟著走進來,把早餐的托盤端到我麵前。
“炎生讓你端?他幹什麽去了?”劉昭這人在某些方麵根本沒有智商可言,估計就算我說我不想吃他就會一直舉著盤子直到我吃為止,所以我將托盤接過來放在腿上。劉昭立刻很高興的笑,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務……
“他應該在廚房吧?他剛剛突然把我叫起來,然後把這個早餐塞給我讓我端來給你。”劉昭抓抓頭,我這才發現他外衣裏麵套的是睡衣睡褲。我就說他不可能為了給我送早餐起這麽早,敢情是被炎生拽起來的。
這麽說炎生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昨天早上態度那麽不好,不過他要是生氣了幹什麽還給我做早餐啊……
“不過炎生好奇怪啊,我跟他說你去送就好了。結果他說你心情不好,見到我肯定比見到他高興,還跟我說見到你之後一定別說是他叫送的……”
劉昭說完之後突然發覺自己說漏嘴了,表情鬱悶。
我重重的歎一口氣……
“對了……那個……對不起。”劉昭突然很喪氣地說。
“怎麽了?”我看著早餐,一點胃口都沒有。
“鬼門的事情……”劉昭目光開始遊離……“我並不是阻止你去鬼門,但是我總覺得你一進鬼門,遇見那個叫子韶的人,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看著他,想起子韶,覺得鼻子發酸。“你怎麽知道我是變了一個人呢?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那才是真正的我呢?”
劉昭很老實的搖頭,“我沒想過……”
又是一陣沉默。
“但是……但是生活就是這樣嘛,隻要活著,就總會遇見高興的事情的。可是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不是嗎?”劉昭很認真的開始辯解,可是他的說話隻能讓我覺得火大。
“你又沒有過我的生活,你怎麽知道對於我來說活著會比死了好?”
再次沉默……
劉昭似乎真的想不出應該怎麽回答了,最後他吞吞吐吐的說,“我不希望你去死啊……”
“那又怎樣……”我覺得我很愚蠢,到底在期待什麽……
“白沙也不會想你去死啊,還有炎生、阿音、莫言、暮煙……”
劉昭手舞足蹈的還沒說完就被我狠狠的一腳踹倒了……劉昭啊劉昭……咱倆果然是不能溝通的,完全不能溝通的!!!!!!!!!!!!
不過一陣踩之後好像瞬間覺得心情好多了,肚子也餓起來。但是端來的早餐早就涼透了,於是我離開劉昭走去廚房。
“雨水,過來吃飯啊?”炎生還在廚房,他看見我來了,就端出一盤子剛炸好的油條,還有熱豆漿,那係著圍裙的樣子像極了家居好男人。
“拜托你下次想整我的時候想個更有趣的辦法,不要再把劉昭送來了行不行?”我拿起一根油條放進嘴裏。
炎生裝可愛的笑起來,“你不高興嗎?這麽說我還是有機會的嘛~~”
“沒有……完全沒有!”我將豆漿灌進嘴裏,“我想好了,無論用什麽方法,我一定要回去鬼門!”
炎生難得嚴肅的看著我,一會兒,又笑起來,“啊啊啊,也就是說我還是有機會的啊!”
我歎氣……懶得理他……
子韶,輟音是早就不在了的,但是,我還活著啊……
【第十七篇】 狐狸筆記番外—?/a>似乎已經無數次的自我介紹過了,但是為了體現我的存在感以及維護我…… 15394642008-08-04 22:20:0445第一章
似乎已經無數次的自我介紹過了,但是為了體現我的存在感以及維護我的尊嚴我還是要再一次的進行自我介紹,我叫項夜,雨水是我的小名,注意,項夜才是我官方的對外的姓名!
習慣真是個恐怖的東西,記得我跟劉昭剛見麵的時候,這家夥還會很禮貌的稱呼我為“項小姐”,現在倒好,他張口閉口就管我叫雨水,並且由此導致炎生見了我也是管我叫雨水。雖然說名字就是代號,可是為什麽隻有我是被叫小名呢?這讓我覺得很不甘心……事情往往是存在普遍影響性的,被這幫家夥一傳,我真擔心哪天同誌們全都把我的名字忘記了,以為我叫“項雨水”。
不過想來他們也是為了表示親近,我就大人大量的不計較了。我的個人愛好就是打遊戲,對我來說見到遊戲機絕對比見到我親媽還親,順便說,我媽叫白沙,是一隻千年狐狸,目前失蹤中……門派人少,所以有個什麽委托的時候就會發現大家都已經出去辦事了。由此可知師傅真是太死板了,為什麽他就不肯引進個打印設備批量生產符咒,或者幹脆做成“驅鬼方便盒”之類的傻瓜型操作裝置,然後和使用說明一起郵寄給當事人,這樣既節省了人力又節省了物力,不至於為了一個浮遊靈就跑大半個中國……
恩,今天好奇怪啊……我居然這麽早就醒過來了,而且還覺得異常清醒。既然這樣就起床吧……
我穿上拖鞋想去浴室,才走了兩步就被什麽東西絆了一個跟頭。回頭看,發現是劉昭……不對?劉昭怎麽會抱著我的靠墊睡在我的地毯?還有炎生……他拉著我COMIC的特製大毛毯睡得忘乎所以……
毫不猶豫賞了他一腳,“喂!起來!”
劉昭被踢得滾到一邊去了,居然還沒有醒,朦朧中說了一句“我不能再吃了……”
於是複踹之……
“雨水?幹什麽?好早啊?”劉昭終於醒了,他睡眼朦朧的看著我。
“要睡覺滾回自己的房間睡去!還有,把炎生也叫起來!”我這才想起來,這兩個家夥昨天下午的時候突然衝進我的房間,然後雙雙滾地說要吃西湖醋魚叫花雞焗南瓜烤玉米還有花籃燒賣……總之就是仿佛兩灘爛泥一樣怎麽也弄不走。
於是結果就是這兩個餓死鬼投胎的家夥在我這裏胡吃海塞到深夜,又搶了我的靠墊和毛毯睡在我的地毯上……啊啊啊啊啊怎麽會這樣!我的權威到哪裏去了!!!!!
劉昭迷糊的從腰裏掏出雙截棍,掄在炎生的臉上,“炎生,雨水叫你起來……”
結果是一陣哀嚎之後兩個人雙雙被我拖出房間扔在走廊裏,然後就在我考慮怎麽樣處理這兩個家夥的時候,突然看見三師兄激動的朝我奔來。
“雨水!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開什麽玩笑,我的房間很難找嗎?說的跟千辛萬苦來找我似的。
“幹什麽啊?”我白了他一眼。
三師兄激動得不能自已,“我剛剛得到可靠消息,淩暮煙明天過生日!於是我決定明天我要去向她告白!你一定要幫我追到她!”
一時間氣溫驟冷,炎生和劉昭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嚇的困意全無,瞪大了眼睛說,“莫言……你瘋啦?”
沒想到三師兄一副屹立不倒的樣子,“沒有!我仔細的考慮過了!如果能有如此特別的女人相伴左右,我的人生一定會很美妙!”
“你確定你的人生不會很短暫麽?”我們三個異口同聲的回答……
“總之,雨水你一定要幫忙!”
“不管!”這種事情多麻煩啊,再說了暮煙那麽詛咒愛情,怎麽會答應跟你這麽個花花公子在一起……
“幫忙!”
“說什麽也沒用!不管就是不管!”而且暮煙跟我是好朋友!於情於理我都不能把她往火坑裏推,就算介紹我也要給她介紹老實可靠任勞任怨的人!
我也是有原則的!!!!!
隻是沒想到霎那間三師兄從背後掏出一個大盒子,“雨水!你看!這是2001年由FALCOM公司出品的《雙星物語》豪華版!包含傳說中的皮皮羅鬧鍾!100%正版沒開封的!現在已經絕版了,我手裏這是目前國內僅有的一盒!!!!!!!”
“莫言!我以師傅的名譽擔保一定會在24小時之內幫你搞定暮煙的!!!!!!”
“拜托你了!!!!!”
“沒問題!!!!!!!!!”
第二章
我在‘如夢’定了一個最好的理發師,就等著三師兄趕過來。約莫一個小時之後,三個人才姍姍來遲。
“你是誰啊?”我木然的看著夾在劉昭和炎生中間的人,此人穿著一條很幹淨的牛仔褲,上衣是淺藍色的襯衫。一張臉刮的光滑無比……
“如果我沒有追到暮煙,你的遊戲盒子一定會沉到北海裏去。”
“別啊別啊,莫言你看你把臉刮幹淨了之後顯得多年輕了,頂多28歲。”
三師兄幾乎立撲,“雨水!我今年才27!”
“咳……誰讓你平時那種打扮,好像已經奔四的人一樣……”我抹一把汗,然後朝著劉昭和炎生一甩手,“走,咱們先進去。”
將三師兄推到椅子裏,我們三個加上理發師再次將他團團圍住。
“理論上是這樣的,經我研究,從個性上來看,偶像派人物可以分為成熟穩重型、活潑可愛型、老實忠厚型以及比較另類的毒舌腹黑型和花花公子型。成熟穩重型舉例就像故飛大哥那樣的,小女生一看見就會很有依賴與安全感。活潑可愛型的就像小楓那樣,能引發女生的那種母性心理。老實忠厚型的一般還伴隨點天然傻,我覺得像劉昭這樣能如此順利找到女朋友的實在是三世修來的福……”
“喂!”劉昭毫不猶豫的企圖打斷炎生。
“閉嘴!炎生說的很有道理!”我踹了他一腳,於是劉昭蹲到牆角畫圈去了。
“毒舌腹黑型和花花公子型屬於比較特別的兩個類型,屬於要是不能搏得女生的大愛就必然會博得女生的大恨的類型,呐,就之前的表現來看,莫言你在暮煙心裏就是花花公子型並且還是搏得她的極度厭惡的那種,所以你肯定不能再維持這種類型了。”
三師兄聽的瞠目結舌,許久問了一句“那麽炎生你屬於什麽類型的?”
炎生瀟灑的一甩頭,“我屬於隨遇而安型,想幹什麽幹什麽……”
“所以你才找不到女朋友!”我說了一句實話,然後炎生飄淚的跑去牆角跟劉昭一起畫圈去了。哎呀呀,這兩個人實在是太不可靠了,於是我跟旁邊的理發師說,“聽見剛才的話了吧?這人肯定不能裝活潑可愛型,你就看看能不能給他剪個老實忠厚或者成熟穩重的發行吧。”
理發師目瞪口呆的點頭……
兩個小時後……
“不錯。”看著三師兄的新造型我們三個集體點頭,“你看嘛,你把你自己收拾的幹淨利落一些還是挺不錯的嘛。”
炎生不知什麽時候弄出了一份“莫言改造計劃書”,然後照著念,“現在外形已經可以了,但是暮煙絕對不是那種能被外形迷惑的人。所以莫言你還要從性格和言辭上麵多加學習。”
三師兄一聽這個立刻來了精神,“這個我會!‘喂,這位美女,一起喝一杯怎麽樣!’……”
還沒有說完就被我踢倒了,“你那叫吊馬子,要是這個口氣跟暮煙說話,能追到暮煙才怪!”
“那怎麽辦?”三師兄立刻絕望起來。
炎生突然詭異的一笑,“是這樣的……”
……
兩個小時後……
三師兄手裏拿了一束花,聲情並茂的對著我說,“親愛的,自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不能自拔的愛上你了。你對我來說就像春天的細雨夏天的菠菜……”
“停!你又說錯了。是夏天的沙冰。”炎生在一邊指正。
三師兄一聲哀嚎,“你就不能編一個短一點的嗎?”
“這個長嗎?”炎生理直氣壯的問。
“當然。不信你自己說一個試試!”三師兄異常的不服氣。
炎生一言不發的奪過三師兄手裏的花,然後華麗麗的單膝跪地把花捧到我麵前,“哦,親愛的,自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不能自拔的愛上你了。你對我來說就像春天的細雨夏天的沙冰冬天的暖日秋天的紅楓一般細膩和煦如夢似幻,我愛你~~~”
三師兄下巴點地。
“劉昭……劉昭……”我轉頭叫。
“幹嘛?”劉昭因為無事可做跑到一邊打街機去了,此時茫然的回頭。
“你過來替我一下,我不行了,我想吐……”啊啊啊啊啊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嘛也太肉麻了啊啊啊啊啊如果哪個男生敢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包準讓他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喂喂喂!雨水!明明是你首當其衝要幫莫言追暮煙的!怎麽可以現在臨陣脫逃?”炎生站起來,將花還給三師兄。
“炎生啊你這個台詞實在是太恐怖了啊……”我忍不住說,“哪有人會真的這麽說話啊?”
沒想到炎生很專業的點頭,“雨水,要知道,女生對於告白向來是越浪漫越好的。就算她不是很喜歡這個人,但如果這個人能給她一個跟她想象中的告白很像的告白的話,她也一定會答應的!”
“那你為什麽現在還是單身?”劉昭跑過來傻了吧唧的問。
“啊啊啊啊啊劉昭啊讓我殺了你吧!!!!”炎生衝過去飛起一拳。
“好了啊!你們兩個都正經點!為了我的遊戲盒子……不!為了莫言的終身大事!你們兩個都趕快動腦子想辦法啊!”
“怎麽這樣!莫言要去追女人哎!你讓我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摸索女人的心理,怎麽可能辦得到!”炎生委屈的說,“呐,現在你想想,什麽東西你見了會高興?”
“遊戲……”我還沒張嘴,劉昭就回答了。
“你看見什麽會比較高興呢?”
“遊戲機……”劉昭再次回答。
“平時的娛樂?”
“打遊戲。”
“喜歡的禮物?”
“遊戲和遊戲機。”
“喂!!我生氣了啊啊啊啊!我就是喜歡打遊戲!你們有意見嗎???”我一腳踹飛劉昭。
炎生看著在塵土中掙紮的劉昭,立刻瘋狂的搖頭。
“那麽接著想,怎麽辦?”我憤怒地說。
仿佛麵臨生死的抉擇,我看見炎生臉上劃下一道汗水,最後他終於一拍腦門,“我想到了!”
“想到什麽了?”
“咱們去找許晴!就現在來看她是最正常的女生了!”
“有道理!劉昭!帶我們去找許晴!”我激動的拉住剛爬起來的劉昭,心想我的遊戲盒子還是有希望的……
等等……有什麽不對……
“炎生?什麽叫她是最正常的女生?難道我不正常嗎?”
“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喂……你別過來……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章
“劉昭~~你回來啦~~~~昨天晚上怎麽樣?沒有餓肚子吧????”劉昭剛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粉紅色的影子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伴隨著甜得發膩的聲音。
然後我們同時發現許晴居然頭戴喀秋莎,身穿標準COS用女仆裝。
“謝謝惠顧!”炎生和三師兄在後麵齊刷刷的鞠躬行禮。
“哎?哎哎哎!!!!!???”許晴似乎這才發現我們在後麵跟著,然後迅速的衝回屋裏去了。
劉昭一陣尷尬,“許晴昨天晚上回她父親那裏了,可能她表妹也在……”
“劉昭!什麽都別說了!兄弟我都明白了!身為男人,有這麽點愛好是很正常的!”炎生煞有介事的拍拍劉昭的肩膀,我分明看見後者欲哭無淚的表情。
又過了一會兒,許晴很不好意思的跑來給我們開門,“剛剛真是抱歉呐……我沒想到大家一起來……”
“不!很好!很強大!”炎生和莫言頻頻點頭,這兩個人……太危險了……
不管怎麽說大家總算一起坐到客廳裏,許晴給我們倒完茶水,跟以前一樣膩到劉昭的身邊去了。
“對了,小晴,今天有件事要拜托你啊。”劉昭認真地說。
“什麽事啊?”
“炎生說。”劉昭指了指炎生。
炎生立刻很配合的抽出那份計劃書,“許晴,這裏有一個很具有挑戰性的活動……”
“啊……等一下。”許晴突然停下來。
“怎麽了?”我們奇怪的問。
“那個……那個人是誰?為什麽還穿了我給劉昭買的衣服?”許晴小心翼翼的看著三師兄,然後連劉昭在內我們三個人笑滾在地上。
“雨水!!!!!你的遊戲盒子……”
“啊啊啊啊莫言你冷靜!我們不是笑你……不是……許……許許許晴啊……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我和炎生簡明扼要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許晴萬分震驚。
“總之呢……我們想從你這裏了解一些女孩子的心理,借鑒一下。”炎生嚴肅地說,手裏抱著計劃書,“那麽,回答幾個問題好不好?”
許晴看看劉昭,然後點頭。
“那麽你最喜歡什麽呢?”
“劉昭啊~~”許晴甜滋滋的說。
“那麽你看見什麽會很高興呢?”
“劉昭~~~”
“平時的娛樂?”
“劉昭高興我就高興~~”
“喜歡的禮物?”
“隻要是劉昭給我的我都喜歡!”
“……”炎生半天沒有說話,然後突然熱淚盈眶地說,“為什麽我沒有這麽一個女朋友!這不公平!”
“沒錯!為什麽暮煙不這麽喜歡我!!!”三師兄也跟著熱淚盈眶。
“你們兩個給我正常點!”我掀桌……“炎生!與其問這個!不如問問許晴暮煙喜歡什麽吧!”
“這個?”炎生不明所以的問。
嘿嘿嘿,這回你們就不夠聰明了吧……“許晴不是喝了朝霧的血嘛~~肯定會有朝霧關於暮煙的記憶啦。快想想,暮煙喜歡什麽!”
“有道理!雨水!你真是太聰明了!”
“哈哈哈哈哈那當然!!!”
於是我們滿懷期待的等許晴想起什麽……
沒想到這一想就是一個多鍾頭。
“許晴,想出來沒有?”我困倦的問。
“等等……馬上……我已經想到清朝的時候了,馬上就要想到民國了……”
我忘記了,黑夜一族的記憶相當的長遠……
“啊!有了!”許晴突然說,我們立刻緊張起來。“我看見……看見暮煙很高興的在唱歌,然後進了廚房……”
“啊啊啊難道她喜歡做飯?!”
“不不不,所謂要征服一個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女人沒準也一樣!”炎生認真的分析,“快看看,她在做什麽?”
“她拿了一個鍋子,放燕麥在裏麵……”
“莫言!快去廚房找找,燕麥和鍋!”炎生激動的指揮,三師兄立刻行動起來。
“然後又放了維生素和番茄醬……”
“番茄醬在冰箱裏有,維生素在櫃子裏!”劉昭跟著幫忙。
“然後攪拌均勻,加水,加瓊脂……”
“瓊脂?瓊脂是什麽?”三個男人在廚房裏亂成一團。
“劉昭,瓊脂就在爐灶下邊的櫃子裏,就是明膠啦,我給你做木瓜布丁的時候剩了一些。然後把這些全煮開,倒在盒子裏放涼了就好。”小晴抬頭說,然後又開始回憶。
“哦哦哦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做的食物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三師兄激動的看著,找了個勺子……
“哎……等等,不對……啊啊啊啊啊暮煙把冷卻的食物切成丁放在玻璃試管裏給蟲子當飼料……”
“劉昭!炎生!快別讓莫言吃拿東西!”怎麽會這樣啊啊啊啊啊暮煙她怎麽會用廚房給蟲子熬飼料!!!!!!
可惜來不及了,我聽見一陣劇烈的嘔吐聲,然後劉昭激動的衝出來問許晴要止吐藥……一瞬間場麵亂成一團……
兩個小時後,三師兄精疲力盡的倒在沙發裏……
“還是放棄吧,這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炎生沉痛的安慰他。
“不!我相信我跟暮煙的緣分!我一定會把她追到手的!”三師兄堅定地說。
“其實……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啦……”許晴突然很溫柔的笑起來,“其實隻要有這份心意就好了啊,雖然劉昭平時誇獎我或者是送我東西,都會讓我很高興,但其實最讓我高興的還是他很在意我的這份心啊,無論什麽都比不上這份愛的。所以,莫言你隻要堅持這份愛,暮煙一定會接受你的啦~”
“許晴……”三師兄激動的站起來,“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給暮煙的禮物!我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
說完絕塵而去。
我跟炎生木然的回頭,問,“許晴,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麽?”
沒想到許晴甜膩膩的摟著劉昭的胳膊說,“因為我最喜歡劉昭啊,所以如果劉昭也愛我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暮煙不喜歡莫言啊?”我跟炎生絕望的問。
“沒關係,反正這本來就是件沒有懸念的事情啊。現在隻要給他加油就好了。”許晴幹脆地說。
恩,這話很有道理。
尾聲
本以為三師兄經過一天的打擊,沒準就會放棄了。沒想到他竟然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現我麵前,隻見他還穿著昨天那套幹淨的衣服,發型也沒有亂,手裏是一束火紅的玫瑰。
“雨水,我準備好了。這是地點,你要給我加油啊!”
我嚴肅的點點頭,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是在跟三師兄訣別,回想這些年,雖然他是個浪蕩子,可是本質還是不錯的……
總得有人給他收屍啊,我看了看他給我的地址,北京動物園的門票,上麵寫著早上十點,爬蟲館……
沒想到炎生跟劉昭都在,就連許晴都來了。
“雨水,來啦。快,我們已經找好隱蔽地點了!”三個人頭上頂著偽裝用裝飾岩石,朝我揮手。
“噢噢,現在情況怎麽樣?”我跟著鑽進去。
“距離約會時間已經過了20分鍾了,暮煙還沒來。”炎生看看手表,然後從後麵拉過一個小麥克風,“莫言,已經二十分鍾了,怎麽辦?”
站在遠處的莫言用手調整了一下衣領,劉昭手裏的收音機裏傳來三師兄的聲音,“再等等……”
“這是……”我驚悚的看著這套設備。
“這是我拜托物理係的學長做給我的,嗬嗬。”許晴伸手做了一個“V”的姿勢。
“來了!”三師兄激動的聲音傳來,我們立刻朝外看。
真的是暮煙,她如往常一樣穿了一身紅色的衣裙。黑色的長發披散著,仿佛女鬼……她慢慢的朝三師兄走過去,穿過一個個透明的裝滿了蠍子和蜈蚣的展櫃。
“暮煙,你來了……”收音機裏傳來三師兄激動的聲音。
“什麽事啊?”暮煙的聲音聽起來很無聊。
“暮煙,你知道麽?”三師兄深深的醞釀了一口氣,然後聲情並茂的說,“自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不能自拔的愛上你了。你對我來說就像春天的細雨夏天的沙冰冬天的暖日秋天的紅楓一般細膩和煦如夢似幻……”
“哇塞!居然沒出錯!帥呆了!”炎生激動的說。
“是啊是啊,這就是愛的力量!雖然是單方麵的!”許晴也跟著點頭。
“……”暮煙一愣,沒說話。
“哦哦哦看吧!就算是暮煙這種冷血動物,隻要她還是女人,她就一定會心動!”炎生肯定地說……
“這個……”暮煙再開口說話的時候,口氣很難捉摸,“你知道嗎,從我剛剛看見你開始,你對我來說……”
“什麽?”三師兄激動的問。
“你對我來說就像春天的細雨濺起的淤泥夏天的沙冰上麵飄落的沙子冬天的暖日前麵出現的烏雲秋天的紅楓上麵的蛀蟲洞一般既齷齪又無聊!”
我分明聽見心碎的聲音……
“暮煙!!!!!”但是不愧是三師兄,他堅強的站立著,從背後掏出禮物,“我知道在你眼裏我還是有所不足的,但是你一定要接受我這個禮物!”
“不。”暮煙毫不猶豫地說。
隻見三師兄利索地將禮物拆開了,是一個籠子,黑黑的我看不清,“這是我從亞馬遜熱帶叢林空運回來的黑寡婦蜘蛛!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愛就像這黑寡婦一樣,就算被你(的蟲子)啃食幹淨,那也是我的幸福!!!!!!”
“莫言……不要想不開啊……”我們四個在後麵忍不住說……
“給我的?”沒想到暮煙態度180度大轉彎,她興高采烈的接過那個籠子,從裏麵把蜘蛛掏出來,反複的看。
“怎麽樣?喜歡嗎?”三師兄趁機湊近了問。
“喜歡。”暮煙點點頭,雙眼放光。然後她將那蜘蛛放在頭上,蜘蛛爬了兩步就不動了,仿佛一頂小帽子。“這樣好看嗎?”
“好看!”三師兄毫不猶豫的回答。
於是暮煙神經質的笑起來,心情大好。
我們四個躲在暗處,可還是覺得脊背發涼……但是這樣也算是可以了吧?我的遊戲盒子……
“暮煙?好了嗎?”突然間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我的直覺告訴我要壞事……
“哥,你看你看,好看嗎?”暮煙迅速的拋棄三師兄朝聲源跑過去。
一身黑衣的消瘦男子,果然是朝霧,隻見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這樣有些奇怪啊,把這麽大的蜘蛛頂在頭上……”
“真的?”暮煙似乎有點失望。
“還是收起來吧。”朝霧肯定的說。
“好吧。”暮煙將蜘蛛從頭上抓下來,然後拉起朝霧的手,“走吧,咱們回家。”
“等等……”三師兄似乎不甘心,“暮煙,咱們什麽時候能再見麵?關於我的請求……”
“恩……”暮煙皺著眉頭想了想,似乎突然覺得收了人家的東西卻不回禮不好,於是就沒再盲目的拒絕,“我記得是莫言約我出來的,你又是誰啊?”
於是我再次聽見心碎的聲音,許久……
……
“雨水!!!!!!你別想要那個遊戲了!!!!”三師兄義憤填膺的跟我說。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莫言你不能這樣!!!!!!”暮煙不喜歡你總不能怪到我頭上吧遊戲是我的命啊你要是扔了那個遊戲盒子還不如殺了我!!!!!!
“雨水……雨水……”
“沒什麽?”突然感覺劉昭在拉我的衣服。
“你看這個。”
喔喔喔喔喔喔我分明看見劉昭的手裏拿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
“劉昭!你怎麽會有!我可是千辛萬苦才找到的!”三師兄震驚地說。
“我想你是一定會被暮煙拒絕的,到時候肯定會變得沒辦法收場,於是就拜托我在台灣的哥們兒幫我找找,沒想到真的找到這遊戲,我就拜托他EMS過來了。”
“啊啊啊啊啊劉昭!!!我恨你!!!!!”三師兄號啕不止。
“劉昭!幹得好!!!!”炎生和許晴在一邊熱烈鼓掌。
算了,讓他們鬧去吧,我隻要能拿到這個遊戲盒子就好了,吼吼吼吼~~~~
【第十八篇】 長生道 序
北京是個缺水的城市,少雨而多風沙。我是很不喜歡這樣的,總是盼望著下雨的日子。我喜歡坐在窗前,看外麵紛繁的細雨一直下。那個時候整個人都會變得平靜下來,記憶會變得模糊而溫暖。
最近的天氣很奇怪,斷斷續續的大雨,到今天已是第三天。我覺得全身乏力,除了看著窗外的大雨,對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師傅和白沙消失,二師兄差一點死掉,四師姐和大師兄受傷。暮煙憑借自己的力量勉強維持著才沒有使我們被永遠的關在鬼門裏。
我沒想到因為我任性的行為會害得暮煙被大蛇的力量反噬,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她還在沉睡,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
“項夜,在幹什麽?”門口傳來一個低沉而悠長的聲音,我茫然的回頭。那是一個修長而文雅的男子,黑色的頭發卷曲著,發梢微翹。他看著我,那是一種包容的笑。我想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暮煙在上海的時候會那麽的瘋狂與憤怒,朝霧是那種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主動傷害別人的存在,仿佛與生俱來的,與世無爭的氣質。
忍不住歎氣,對於現在的結果暮煙似乎早已知道。事發的第二天中午,朝霧便來到門派,他似乎已經什麽都知道了,隻是默默的幫忙。
“對不起……暮煙……”我覺得鼻子發酸,如果隻是我自己,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不會覺得可惜和心痛的。但是我不能連累我的朋友,如果暮煙真的出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那不是你的錯。放心吧,暮煙沒事的。”朝霧無奈的歎了口氣,“她雖然任性,但是做事有分寸。我已經看過了,隻要休息一段時間,她自然就會醒過來的。”
我沒精打采的點點頭。
“那就一起去吃晚飯吧,大家都等你了。”
我再次點點頭,跟著他去餐廳。
“雨水!就等你了啊。”因為三師姐還沒有出院,四師姐受傷,所以最近一直是炎生在做飯,他真的是很有這方麵的天賦,拿著一本菜譜不出三天就學會了十幾道菜。
“是啊。”大師兄笑了笑,他把二師兄送到療養院去了,然後讓四師姐跟著去。現在門派的各種事情都撩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可是他卻一點抱怨都沒有,不止如此,反而還要操心我們幾個的狀況。朝霧過來之後雖然有幫忙,但畢竟是外人,又是黑夜一族,有些事情是沒辦法插手的。
三師兄在門派休息了一天,就按照大師兄的意思,馬不停蹄的奔赴日本找大師姐去了……
劉昭這兩天的狀況也不太好,許晴哭鬧的暈倒,再醒過來就仿佛變了個人。隻說讓劉昭留下來幫我,然後就一個人回家了。那神態是堅定而又恐怖的。而劉昭竟然乖乖的留下,這同樣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吃飯的時候氣氛降到冰點,就連炎生都找不到話說。
“項夜,炎生,你們兩個明天有什麽安排?”朝霧安靜的吃完飯,將筷子平穩的放在碗上,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問。
“沒有。”我多少有點急迫的說。這種時候,還是讓我做點什麽吧。一味的等實在不是我的風格。
“沒有。除了做做飯之外。”炎生玩著筷子,笑著說。
朝霧滿意的點點頭,“那正好,明天,你們跟我去後山一趟吧。我剛剛得到消息,後山似乎有一條秘道,通向地下。”
“秘道?!”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對,出去采摘草藥的蜂兒帶回的消息。”大師兄的傷口很嚴重,可是為了不引起麻煩,他沒有去醫院治療。索性朝霧有豐富的中醫學知識,最近一直通過草藥在為他治療。“我也問過故飛了,他也不知道有這樣的秘道。所以我想去看看……”
“這的確很奇怪,本來我想親自去的,但是現在這樣估計隻能添麻煩。”大師兄苦笑了兩聲,“小楓缺乏實戰經驗,讓他去我也不放心。”
“我也跟著一起……”一直沒說話的劉昭突然抬頭。
“不,你留下。故飛有別的事情要你幫忙。”朝霧搖頭,突然用細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立刻,一隻幾乎有我拇指那麽大的黃蜂盤旋著落在朝霧的手指上,放下一個紮好的紙條。朝霧將紙條打開來看,然後將紙條重新紮好,讓黃蜂帶走了。“總之,就這樣吧。我有點事,先離開一下。”
他利索的拉開椅子站起來,出去了。
“朝霧大哥真是個可靠的人啊,而且完全不像暮煙那麽可怕。”炎生忍不住說。
“黑夜一族之中也會又各種各樣的人。”大師兄若有所思地說,“不管怎麽說,這幾天多虧了他,不然我真是不知怎麽辦才好。”
而我隻希望暮煙能趕快醒過來……
狐狸筆記 作者:輟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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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筆記 作者:輟音 -畫眉深淺- ♀ (541327 bytes) () 04/25/2009 postreply 09:29:48
• 好像沒完? -neko--- ♀ (0 bytes) () 04/25/2009 postreply 17:11:46
• 沒完嗎?我找到的版本就是這樣子的呢 -畫眉深淺- ♀ (0 bytes) () 04/25/2009 postreply 18:59:54
• 哦。謝謝。 情節像沒完。想知道將來許晴 -neko--- ♀ (0 bytes) () 04/25/2009 postreply 19:3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