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無距離前傳 終 作者姻合

第五章B樓202的小張
  (一)
  警察局後來找我去問了話,但也問不出什麽名堂來,事情就這麽平息了。
  很多事都是這樣,發生時轟轟烈烈,過去後黯然無聲。

  何況是這種誰都不願多提的事情。
  我已經不能再算是保安了,在這個小區裏我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保自己的安。
  我想過逃走,但想到王經理笑眯眯的表情,我頓時失去了勇氣。
  沒準我走後出什麽事情他一準以為是我捅出去的。
  我現在成立徹底的門衛,自己將自己關在了自己保衛的門裏。
  折騰吧,王經理;折騰吧,佘小姐;折騰吧,童童小朋友,我現在不敢再過問你們任何事情了。
  隻有小張是無辜的,幫我做了那麽多事情,卻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麽樣的危險之中。

  他隻知道躲在房間日夜玩他的電腦,連方便麵和飲料都打電話托我去買。
  說實話,我是自私的,我沒通知他逃走,因為知道起碼院子裏還有一個正常人陪我,會讓我的心安定一點。
  而且幫他買東西還有幾塊錢的回扣。
  但院子裏越來越鬼氣森森了,每天夜裏都會響起夜行動物的慘叫。
  往往是貓或者狗,偶爾還有夜鳥的一聲悲鳴,淒慘無比,然後無聲無息,第二天醒來,卻在院子中找不到任何痕跡。
  我一直以為是王經理在找銷售用的教材,聽到叫聲連門也不敢出。
  終於有一天當我養的兩隻雞也沒了的時候,我忍不住對要出門的王經理開了口。
  王經理奇怪的看著我說:老哥哥你找錯人了吧,要知道兔子也不吃窩邊草的。如果真的象你說的那樣,你可得查個清楚。要知道,提供一個安全的居住環境可是你的本職工作。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地方你隻管說,但你必須去做。

  這下我想不查都不行了。
日期:2009-1-2 19:24:00

  (二)
  天已經漸漸的秋了,夜裏已經能感到弱弱的涼意,我在白天會掃出一堆一堆飄落的黃葉,堆在小區裏如黃土的墳塋。
  新來的那個清潔工也許聽說了我們小區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我做的清掃相對也就多了。
  我開始想念老蒙,他在的時候我是不需要做這麽多體力活的。
  也許哪天我的人生也如這堆堆黃葉終結,最後被拉到不知什麽地方去燒掉。

  希望給我做最後美容的不是佘花花,活的時候她看過我的身體,死的時候我不想再讓她看到。
  我並不是特別的對她有意見,女人做成她那樣也是很可憐的,每一個凶殘的女人背後必然有一個無情的男人。
  她有兩個。
  現在,也許就快有三個了。

  佘花花最近和王經理走的很近,王經理殷勤獻的很足,經常會早晚接送佘花花,我發現他對這個好像比對他的銷售事業還來勁。
  而佘花花的眼睛裏似乎也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白的東西,我發現她漸漸變的穩重了起來,不見外麵有男人來找她,見到我也不亂說了。
  她拎出的包袱越來越大,拎回的包袱越來越輕,終於有一天,她不再拎著包袱進出。
  我知道她已經清理完了房間裏的存貨,在滿心喜悅的迎接一場新的戀愛。
  但房間裏的包袱放下了,她心裏的包袱也能放下嗎?如果她知道王經理是怎樣的一個人後,她會再次拿起手中的剔骨尖刀嗎?
  每次我看她哼著愛情的小曲進出,我都在思考要不要告訴她王經理的真麵目。
  否則前兩個男人辜負了她,第三個男人很可能會終結了她。

  我的最後決定是明哲保身,不要亂說了。
  我還看到童童也趴在陽台上冷冷的注視佘花花的進出,一動不動。
  王經理依然笑的那麽和藹溫暖,你永遠看不到他心裏凝聚著一顆寒冰鑄成的心。
  小張總是盤踞在樓上不下來,我覺得這也是好事,起碼少惹些麻煩。
  這就是小區的白天,但晚上呢?

  晚上秋風會吹起落葉堆尖的孤葉打轉,遠處有夜鳥在嘀嘀咕咕的暗語,有月亮的時候小區一片慘白,沒月亮的時候小區一片漆黑,而今天多雲。
  當月亮被雲遮蓋的時候,院子裏傳來一聲急促而淒慘的犬鳴,似乎有隻野狗被什麽咬住了脖子。
  我拎起才申請下來的警棍,拿著電筒奔了出去。

  
  我拿著電筒到處的遠距離照了照,天空似乎有隻夜鳥掠過,別的什麽也沒看到。
  剛才的聲音似乎是在花圃裏發出的,花圃裏堆著幾團我倒那的落葉堆,我站在裏麵四處張望,總覺得落葉堆裏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
  悄悄的,不聲不響的搭上我的肩膀。

  人老了,總會有些疑神疑鬼的。
  有幾根脫落的鬆針隨風落在我的領子裏,癢癢的不太舒服,我用電筒照著前方,忍不住將背靠到雪鬆上蹭了蹭。
  啪,一團毛茸茸冷冰冰的東西落在我的頭上,我嚇了一大跳,連忙把那東西從頭上拉下來扔在地上。
  是隻死麻雀,我用電筒照了照,喉管被什麽動物咬斷了,似乎血也被吸光了。
  我用電筒照著鳥落下的方向,照到了一個天然的樹杈旮旯口,還有個鳥尾巴落在外麵。
  我伸手摸去,居然摸出了一堆死鳥,腦袋耷拉在羽毛裏,和剛才那隻麻雀死的一樣。
  我想到了很久前看過的那隻黃鼠狼,原來這是它準備過冬的倉庫,我的可憐的母雞啊,也許這時也被它藏在哪個旮旯裏。
  如果讓我逮到它。。。我憤憤的想,邊繼續在雪鬆的旮旯裏尋找有沒有雞的屍體,終於我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心中一喜。
  掏出來以後,我才發現這不是我想象中的母雞,那隻曾在我麵前大搖大擺走過的老黃鼠狼正耷拉著腦袋,僵硬著屍體。

  它咬死了麻雀,吸光了麻雀的血,卻也被什麽東西咬死了,同樣被吸光了鮮血。
  然後被藏在這裏。
  我想起來林小雨的屍體,她脖子上的傷痕也和這被咬死的黃鼠狼一樣。
  法醫說過那是人的牙印。



難道剛才我聽到的那聲犬鳴,也是這個吸血的東西幹的?
  什麽東西能在瞬間結束掉一隻活狗,然後帶著狗屍一起消失無蹤?
  我用電筒仔細的搜索著地麵,終於在紛亂的落葉下還是發現了幾絲淡淡的血跡。
  我邊撥開落葉邊追尋著血跡,發現血跡消失在不遠處的高高一堆落葉堆下。
  我站在落葉堆邊,正想推倒它看看到底底下有些什麽,突然,一隻爪子伸了出來,搭在我的鞋麵上。
日期:2009-1-3 13:36:00

  有什麽東西正在努力的從葉堆中爬出來。
  我驚慌的叫出聲來,一腳踢翻了落葉堆,準備看勢頭不對掉頭就跑。
  一隻野狗側躺在落葉堆下,水汪汪的眼睛最後看了我一眼,閉上了。

  剛才想爬出來的舉動是它最後的努力了,這下努力徹底結束了它的生命。
  我翻過來它的身體,仔細剝開它喉嚨下的細毛,果然下麵也有兩個牙印。
  夜空上烏雲靜靜的流淌,它們永遠不會告訴我們曾經在空中看到了什麽。
  我站在秋天的夜風裏,呆呆的看著狗屍,突然發瘋般的狂踢著周圍一座座墳墓一樣的落葉堆。
  我親手堆起來的東西,怎麽會隱瞞了我所不知道的東西?你們底下,到底有什麽,到底有什麽?
  有幾個落葉堆的底下,被挖了深深的洞,洞裏淩亂的堆著野貓和野狗,還有一些夜鳥的屍體,屍體都幹癟而枯縮,它們在死前都被吸幹了鮮血。
  我坐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發:這個小區裏到底還要發生什麽?要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它才算結束。
  月亮終於穿過烏雲,將慘白的月光印在野貓野狗屍體呲開的白牙上,它們也在嘲笑我的無奈與恐懼?
  慘白的月光同樣印出花圃裏一道修長的人影,我抬頭一看,C樓的方向,童童趴在陽台上冷冷的看著我。
  就象她白天看著佘花花。
日期:2009-1-3 18:29:00

  (四)
  早上佘花花上班的時候看著我象是有話說:但最後嫣然一笑,象蝴蝶一樣飄走了。

  王經理出門的時候朝我點點頭:夜裏辛苦了!我感覺一陣寒意襲來。
  童童不聲不響的背著書包上學去了,眼圈有點發黑。
  唉,都走了,終於都走了,我可以補補昨夜的睡眠了。
  不,還有一個人,小張終於下樓了,臉上帶著自信的光芒,看樣子象中了100萬彩票。
  他挺胸凸肚的踱進我的傳達室,咳嗽了兩聲,我不知道他發什麽病,沒去理他。
  他傲慢的說:老陳頭。。。我跳了起來:我在這個小區已經被欺負夠了,但還輪不到這家夥來糟蹋。
  我拿起電話就拔號,小張忙問:打給誰?我頭也不回的說:110.,談談某猥瑣偷窺男的事情。
  小張連忙按住電話:別,可別,陳爹,你就是我親爹,那可是你讓我裝的。

  我斜眼看他:證據呢?反正是你親手裝的不會錯吧。
  他立刻軟了下來:饒了我吧,老爹,我跟你說,我發財啦,以後我們多靠攏點,隔三逢五我送點煙酒給你。
  我對他的話是一句不信的,衝口說:你啊,不是老爹說你,別每天泡那網上,有時間找個正經工作,做點正事,否則以後你想找個佘花花那樣的老婆人家都沒眼啾你。
  小張呸了一口:佘花花?早被人睡爛了,我找她謀殺親夫啊?告訴你老陳頭。。。額。。網上,網上怎麽了,上網一樣可以發財。陳爹,現在我可是生意人,你以後就得叫我張老板了。
  我懷疑的問:你在做什麽生意?”說心裏話,我怕他販毒。
  小張哼哼一笑:我現在在網上成立了一個全球淘寶無限貿易公司,倒買倒賣,大到原子彈,小到繡花針,你要什麽,我給你弄什麽。
  他環視了一下我的值班室:缺條警犬那,老爹你說,要德國牧羊犬還是純血藏獒,西伯利亞雪橇犬還是法國雪獅,隻要你跟上麵說說,同意拔錢我立刻給你弄來。
  或者”,他壓低聲音說:老爹你要嫌狗不夠威風,我們弄頭華南虎來看門,不是周正龍那孫子拍的年畫,咱們玩真的。。。
  我啐了他一口:你就沒一句正經話,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去。
  小張急了:我怎麽就沒正經了,不怕告訴你,娃娃魚你知道不?我幾個月前就倒賣了兩頭,賺了這個數。他伸出五個指頭。

  我一拍桌子跳了起來。
日期:2009-1-3 22:15:00

  小張得意的說:你看你,5000塊錢就把你激動成這樣,哎,我當時可進了四頭呢,都才生的,才壁虎大,進口的,比我們國產的正宗娃娃魚便宜多了,你知道多少錢?
  才四百一隻,反手當國產娃娃魚一賣就是三,四千一隻,可惜啊可惜,在我家跑掉兩隻,一直沒找到,不然起碼賺一萬,聽說這東西長了賊快,估計跑下水道裏。。。
  哎,陳爹,陳爹,你掐我幹嘛,脖子,脖子,鬆手,你鬆手。。。
  我死死掐住小張的脖子,牙齒咬的格格響,我基本已經理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原來那大鯢根本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是王經理神通廣大走私回來的,全是這兔崽子在網上交易中溜進下水道的。
  然後正逢上佘花花把死人消化不了的部分都塞進了水道,大鯢就靠吃這個長大,於是性情和飲食習慣產生了某些異化。
  好在其中一隻被我打死,另一隻不知什麽時候落在了王經理的手中,成了他的教材。
  我當所有事件中小張是最無辜的,沒想到他就是個催化劑,他好容易推開我,又被我一把揪住他衣領,吼道:說,你還有沒有賣給別人外國蝴蝶?
  他便扳我手指邊賭咒發誓:賣過蝴蝶那是孫子,我發誓,我隻賣過蝴蝶蛋,就是毛蟲卵,批發價,一斤才三十塊錢,進口的,還有培養說明書呢,成本特高,我沒賺多少,孫子就騙你。

  我頭上青筋亂爆,喘道:你把它賣給誰了?小張委屈的說:這誰知道,網絡上人家下訂單,我再找大買家手上買了倒給他,誰認識誰,誰見過誰?老爹你也太落後了。
  我頹然鬆開手,癱在椅子上歎倒:你個孫子害死我了,小張整整衣領:你這就叫落後,落後,現在高興你可以在網上買隻黑熊放家裏潑硫酸玩,隻要沒人開門就沒人發現,誰知道你幹了什麽?
  我在椅子上疲倦的看著他點了點頭:好,你先進,你老板,我求求張老板趕緊告訴我,你還進了什麽好東西在小區裏,就是見了動物就吸血那種。
  小張連連搖頭:你說的那叫吸血鬼,我沒賣過,也沒聽說別人賣過,你別栽我。

  我盯著他眼睛看了一會,他被我盯的有些發毛,試探的問:老爹你沒什麽吧。
  我一拍桌子:滾,他拔腿就跑。
  我一上午都癱在椅子上,想象著網絡上到底都能在賣些什麽古怪東西,越想越寒,直到佘花花回來和我說話。



(五)
  這是我在佘花花男朋友走後第一次見到她的表情居然有一絲羞澀,好像她又回到了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
  我瞬間看到當年那個姑娘又回來了。

  她低聲問我:陳老爹,你覺得老王這個人怎麽樣?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口說:不錯啊,人挺好。
  她忽然高興的說:我就知道你也這麽想的,我就沒見過這麽懂我的男人,好像以前就很熟悉一樣。
  她又壓低了聲音:老陳,我知道我以前做過許多傻事,但希望你能祝福我們。
  我眨了眨眼睛:什麽你們?
  佘花花紅著臉說:我們準備同居,年底結婚。

  我一下摁住了心髒:同居?和誰同居,你們同居?你住他那還是他住你那?你們都商量過了嗎?
  佘花花看著我的反應奇怪的說:誰到誰那有什麽區別?隨便吧。我和他商量過了,他在上海還有一個離婚的老婆和女兒,以後上海的房子就給她們,我們結婚也不請什麽人,婚後我把房子賣了,不去火葬場上班了,以後我們再生個孩子。。。
  佘花花的臉上流露出幸福的憧憬,看著窗外濤濤不絕的說下去,我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她,低聲說:我看你們不合適。
  佘花花掩嘴笑了起來,同樣低聲說:老陳,我知道你心裏不快活,不過我告訴你哦,我以前是很喜歡你,但被我喜歡可不是什麽好事,現在我喜歡老王對你來說也絕對不是什麽壞事,可惜你不明白。
  我苦笑了說:為什麽呢?心裏想:這話倒也不錯,做蠟像確實不是什麽好事。
  她笑著對我說:秘密。
  我試探了問:你去過王經理家?她點點頭,昨天剛去,有點亂,我收拾了半天。
  我突然想起來最近王經理都不接佘花花上下班,出入次數卻多了起來,原來他也騰空了房間的存貨。
  難道他們彼此都是真心的?想過正常人的日子了?
  如果真是這樣,對我而言倒算是種解脫,否則在這裏做門衛簡直就是活受罪。
  我真心真意的對佘花花說:我祝福你們,希望你們都是真心的,過去的不愉快就讓它過去吧。

  佘花花感動的拉住了我的手:老陳,我一直就知道你真是個好人。
  我輕輕的抽回來我的手:祝福你們,真的。
  王經理的車也回來了,他連忙下了車一直把佘花花送去樓上,我看著這未來的小兩口嬉笑著走遠,終於舒了一口氣。
  回頭我一定建議他們去買個新房子,就不買也建議他們做個長期蜜月旅行。
  這樣我的心髒也可以休息幾天,正想著,突然看到童童站在大門口咬著嘴唇看著王經理和佘花花的背影,一動不動。
  哎呀我的心髒!
日期:2009-1-4 15:15:00

  (六)
  雖然咋聽這消息能讓我心髒爆炸,但仔細想想,王經理和佘花花發生真的愛情也並不奇怪。
  佘花花一直就對已婚男人有濃厚興趣,隻是她喜歡的不是躲她就是為了她的肉體。而王經理從他口頭看對精神方麵的追求還是很執著的,要不他天天喊著蝴蝶幹嘛。
  所以他對佘花花的那些風流爛事估計也不是很在意,我想他一定堅信:蕩婦經過他的講教也能變成貞女。而佘花花抱著的那顆寂寞的心麽。在王經理的彈簧舌下,有什麽打不開的心?

  我看到A樓那邊樓下王經理指著天上的晚霞,佘花花格格嬌笑著彎下了腰,我想王經理一定在大叫:看,晚霞,美麗的晚霞,每個女人心裏都有一道晚霞。
  佘花花臉上的笑容發出幸福的光輝,我知道那是從心裏發出真正的感情。
  誰的心不曾柔軟?也許,這樣以毒攻毒反而能治好他們彼此的心靈,就這樣,不也挺好。
  我正想著,童童推開了門走到我麵前,冷冰冰的問:陳老爹,剛才佘花花跟你講了什麽?
  我老實的回答:你花花姐可能要和你王叔結婚了。
  童童尖叫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謊。
  我歎了口氣:童童啊,我知道你對你花花姐有成見,畢竟她破壞了你爸媽的感情才有這些事情發生,但你長大就知道了,有些事情,也不全怪你花花姐。。。
  童童尖叫著打斷了我的話:我不是為這個,我不是為這個。

  我接口說:你要是為了小雨的死怪你花姐更沒道理了,我跟你說,那沒可能和你花姐有關係,那也不會跟人類有關係。
  童童盯著我:我知道,那和你有關係,如果當時不是你關了窗戶,小雨也不會因為進不了我家,而在院子裏去別人家找吃的被人掐死
  我跳了起來:關我什麽事,小雨又不是壁虎,怎麽爬到你家玻璃裏去?再說誰說她被人掐死的,你那時候不再家,沒看到她脖子上有牙印。
  童童也驚訝的叫了起來:脖子上有牙印?難道是他?難怪他騙我。

  我緊張的問:誰?
  童童正要說話,突然閉上了嘴,看著王經理從佘花花那的樓道走出來,眼裏冒出火花,恨恨的說: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讓他們成的。
  我拉著她,勸道:孩子,和你沒關係,你別去多那個事,哎呀。。。
  我火燒般的抽回手,童童拿著剛紮過我的針,尖叫著:和我沒關係?和我沒關係?你知道他是誰?你知道他是誰?
  我驚訝的看著她,她一步步的後退,忽然轉身跑了。
  這天夜裏,發生了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七)
  因為白天佘花花對我說她去過王經理家,我當時立刻聯想起王經理這幾天頻繁的出入,很可能是在騰清房子裏的人。
  他很明顯故計重施,偽裝成司機不停的把偽裝成王經理的房間裏的人帶出去,然後又換回自己衣服單獨開車回來。
  就這樣房間的人越來越少,最後當佘花花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
  我不得不佩服王經理的謹慎,其實他早就知道我知道了他的秘密,當然也一定知道小張在他房子裏裝了監視,但是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依然低調。
  這個人真的很厲害,可我今夜真的太想看看這個謹慎的人騰空後房子後,一個人在房子裏會幹些什麽了。
  隻是碰碰運氣,如果他把監視弄壞了我也沒辦法,但我總覺得他會留著。
  我一直覺得他並不是怕我看見,反而覺得讓我看見他的舉動對我來說是一種震懾,是一種警告。
  有實力的人才這樣,我也就看看,我在他麵前是個典型弱者,能幹什麽呢。

  沒想到我在王經理的房間裏看到了一個絕對沒有想到會在那裏出現的人。
  出現在我鏡頭裏的是童童,哭泣的童童,她的對麵坐著王經理,正一根接一根的抽著中華煙。
  不知道是小張的技術問題,還是王經理做了手腳,我隻能看到畫麵,卻聽不見聲音了。
  似乎童童在哀求著什麽,而王經理一直在搖著頭。

  突然童童撲了過去,一針紮在了王經理的手上,看的我一顫。
  王經理動也沒動,注視著童童,眼光裏閃著複雜的表情。
  童童發了瘋似的用針連連紮著王經理的手,嘴裏似乎在吼叫著什麽,象一隻被激怒的山貓,但王經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這麽靜靜的坐在那裏注視著童童。
  我第一次沒在他的臉上看到那種虛假的笑容,似乎第一次看見這個人有真實的感情。
  終於童童癱在地上,似乎在嚎啕大哭。
  王經理伸出滴血的手,一隻手在童童頭發上輕輕的撫摸著,另一隻手想把她扶起來。
  童童一把推開了他,自己站直了冷冷的看著他。
  王經理掏出錢包,掏出一達錢遞給童童,童童毫不猶豫的撕碎了錢扔在王經理臉上,轉身砰的甩上門哭奔出去了。
  王經理看著關上的門愣了半會,看他的表情似乎歎了一口氣,然後彎腰一片片的撿起地上鈔票的碎片。
  這一刻我感覺那個邪氣逼人的王經理不再存在,麵前的隻是一個衰老而心事重重的男人。
  我突然有點可憐他的感覺。
  但也許我更應該可憐童童,雖然我不知道她和王經理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我做夢也沒想到,她離開王經理的房間後並沒有回到406.
  她永遠也回不去了,第二天我們在406的門口發現了倒在地上的童童,她的鑰匙插在門上門卻沒有打開。
  她死了,脖子上有兩顆牙印。
日期:2009-1-5 8:47:00

  我有一種隱約的想法,院子裏這個吸血的東西並不是小張說的那種吸血鬼,也不是什麽十分強大的東西。
  它似乎隻能傷害貓狗和未成年人,而沒對成年人下過手。
  這也是警察們的想法,在轟轟烈烈的又一次搜藏活動結束後,童童成為了警察局裏的又一卷終將蒙上灰塵的檔案。

  警察的意思:一個月內,大家都搬出小區,一勞永逸。否則,
  北京這麽大,怪事這麽多,我們隻是警察,又不是道士,抓不了鬼。(警察原話)。
  這是句讓人憤怒的話,但已經沒有親人會為童童憤怒了。
  隻有一個和我同姓陳的高個警察走的時候對我說:真相,總有浮出水麵的一天,有些人,有些事,連時間也沉澱不了。

  我一直看他走出門口。
  童童的那個親戚設了靈堂第二天就走了,從此沒有回來,隻是委托我幫童童守過頭七。
  我便值班邊隨時去童童家照應,說實話,也沒什麽親戚來,如果有,在門口我看見領去看下也就結束了。
  等我離開人世的時候也應該和她情況一樣吧。
  第四天起就沒親戚來了。

  但在頭七的最後一天,靈堂裏來了三個客人。
  小區裏的最後三位鄰居不約而同的都到齊了。
日期:2009-1-5 9:36:00

  表情最悲傷的是王經理,那是一種掩飾不住的從內心發出的感傷,以至於最後跪著的他發出一種狼嚎般的哭聲。
  我們都驚訝的看著他。佘花花的眼圈有些紅,神情還是很淡定的,她彎腰低聲的勸著王經理。
  隻有小張的神情很奇怪,他的眼睛滴留留的四處張望,神情十分緊張,胳膊下夾著台筆記本電腦,進門就站在了我的身後。
  終於佘花花扶起了傷心的王經理,正要出門,一直不說話的小張突然叫出聲來:大家都等下,童童死的那天晚上,佘花花去過C樓。
  王經理刷的轉過來身,冷冷的看著小張:你剛才說什麽?
  小張吞了口吐沫,後退了一步,說:佘花花,在童童死的那天夜裏,去過C樓。
  佘花花叫了起來:小張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那天晚上出去了。

  王經理推開了佘花花,一字一頓的對小張說:你說。慢慢說。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佘花花跳了起來,叉著腰對著小張叫道:你不要栽我,你居心不良,你喝不著湯就往湯裏拉屎,你就是想破壞我和老王的關係,把害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的罪名加在我頭上,你算什麽東西?
  王經理猛地一下將佘花花搡了開去,砰的一聲佘花花的頭撞在了牆上,血沿著額頭從鼻子一直流到了脖子裏去。
  佘花花扶著牆,愣愣的看著王經理,王經理看都不看她一眼,對小張凶狠的吼道:說!

  小張和我都一激靈,小張連忙將筆記本電腦放在靈台上,調弄了幾下,回頭對我們說:你們看。
  屏幕上路燈下佘花花站在C樓樓口徘徊著,似乎在猶豫不決,最後好像下了決定,離開了C樓往A樓走回去,走了沒幾步,一跺腳,轉身又回頭走進了C樓。
  錄像的時間正是童童遇害的那天晚上,我看了下具體的正是童童離開王經理房間後一分鍾。
  我知道童童是8點45離開王經理家的,而錄像上佘花花進入樓道是8點46分。正相差童童從八樓下到3樓的時間。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那時候我在傳達室,小張在電腦麵前,王經理在房間的監視屏幕上,如果童童的死和人有關,那隻能是佘花花。
  何況小區裏和童童矛盾最大的就是佘花花,隻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殺害童童的。
  三個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佘花花身上,冷的象尖刀一樣要把她刺透。
  佘花花慢慢滑在地上,身子蜷縮了起來。她不看我們,隻看著王經理。
  終於她顫抖著張開了嘴:是,是的,我那天晚上是在C樓。
日期:2009-1-5 13:07:00

  (九)

  我和小張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王經理的臉抽了一下,沒說話。
  佘花花看著王經理說:可我那是想去你家找你,又怕你看我晚上主動去找你看不起我,我才那麽猶豫不決。我真的跟童童的死沒有關係。
  王經理吸了口痰,呸的吐在地上。
  我和小張對望了一眼,沒說話。
  佘花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是進了C樓,可我沒上樓道,也沒上電梯,我想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知道我名聲不好,我怕提前找你你會看不起我。老王,老王,你要相信我啊。還有小張,小張,你告訴大家,你看到我進去應該很快看到我出來才對,我真的和童童的死沒關係。
  我們都看著小張,小張搖搖頭:你進去電腦就死機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出來。
  佘花花張開肩膀向王經理走去:老王,老王,他們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嗎?我心裏隻有你,我要害童童幹嗎?我真的沒殺她啊。
  王經理一動不動,等佘花花走到他身邊,突然一把揪住佘花花的頭發,把佘花花拖到靈堂前,將她的臉推到童童的遺照前,咬牙切齒的說:*****,你給我看清楚,人命,是要人命來還的。

   佘花花突然爆發起來,一把推開了王經理,王經理手上緊握著一把帶血的長發,佘花花象老虎一樣咆哮著:好,是我殺的,是我殺的又怎麽樣?關你什麽事,和你 有什麽關係?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麽,要陪我一生一世麽?你為了個毛孩子你打我,你打我,好,人就是我殺的,我就是要殺掉童家最後的孽種。
  怎麽了,怎麽了,她爸爸不是要和我睡覺麽?她媽媽不是看不起我給屍體美容麽?我就不給她美容,她不也來火葬場了麽?我用刀一刀刀割碎了她再縫起來燒,怎麽了?我把這個小*****也割碎了一片片燒,怎麽了?你心痛啊?你怎麽了,你和她什麽關係啊?你為她打我?
  王經理一巴掌把佘花花扇得飛了出去,碰倒了靈桌,上去一腳踏在了她胸上,指著她鼻子惡狠狠的說:我和她什麽關係不需要你問,你隻要記住,命,要命來償。
  他收回腳,在地上擦了擦鞋底,對我和小張冷冷的說:今天的事情,誰告訴警察,誰。。。他沒說完就轉身走了。
  佘花花突然慌張起來,拚命向王經理走的方向爬,邊爬邊喊:老王你回來,回來,我亂說的,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和童童的死沒關係啊。。。

  王經理頭也不回的走了。
  佘花花轉過身來,眼睛噴火的看著小張。
日期:2009-1-5 13:36:00

  小張慌忙收起電腦要溜,卻在門口被佘花花一步步逼了回來。
  佘花花盯著小張,一把撕開了衣服,露出了豐滿的胸膛,尖叫著:你滿意了,你高興了?你不就是想和我睡覺麽,你來啊,你來啊,有本事你在這和我睡,現在就睡,睡完了你就娶我,你敢不敢?敢不敢?
  小張被她逼到了靈桌前,退無可退,乘她不冷靜一把把佘花花推了個跟頭,一溜煙的跑了,嘴裏都囊著:莫名其妙,你這個毒蛇,誰想和你睡,我還嫌你髒呢。
  佘花花趴在地上喘息著,突然爬過來抱住我的腿,激動的說:陳,陳,還有你,還有你,你是好人,你相信我跟童童的死沒關係,沒關係對吧?你幫我說說,跟老王說說,我剛才是急了亂說的,我,我跟童童的死真的沒關係啊!
  我輕輕抽出了腳,歎了口氣說:你要我相信有什麽用?除非,我指指童童的遺像:你能讓她相信。
  佘花花抱著童童的相框失聲痛哭,我搖著頭走了出去,身後傳來佘花花歇斯底裏的叫嚎和相框的碎聲: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們都冤枉我,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頭七以後,童童的靈堂拆了,小區裏的最後3位住戶都不下樓,冷秋的空氣中似乎在醞釀最後一場秋雨。
  天也要哭了。



(十)
  淩晨三點,我被啪的一聲驚醒,發現窗戶被人砸了一個洞,淩亂的玻璃片撒了一桌子。
  是誰這麽深的夜裏不睡覺在這撒野?我大聲罵了幾句,但外麵什麽動靜也沒有。

  我隻好披衣服爬起來看看到底誰這麽缺德。
  電筒照開的一刹那,我的心揪了起來:花圃裏,童童穿著生前的白裙子趴在地上,一陣風吹過,裙子的下擺飄了起來。
  輕飄飄的好像衣服裏麵什麽也沒有。
  我連忙關掉了電筒,把被子蒙上了頭:我一直覺得這院子裏鬧鬼,這次終於看到了
  片刻以後,奪奪響了兩聲敲門聲,我把被子蒙得更緊,動都不敢動。
  然而底下再也沒有別的動靜。
  終於我躲在被子裏自己都快把自己憋死了,隻好掀開被子把自己放出來,正好看見門邊的窗戶閃過白裙子的一角。
  原來它還躲在門外!悄悄的等著我!

  這孩子活著凶悍,死了也是厲鬼!
  我壯起膽子高聲顫道:童童啊,冤有頭債有主,你的死不是你陳爹下的手,該誰你找誰去,啊!
  外麵似乎起風了,我聽到它在輕輕的用指甲刨著門,越來越快。
  難道她終究認為是我沒開窗戶導致林小雨的死去嗎?死了也要找我算賬?
  我看到窗戶裏門後飛揚的裙角也舞得越來越快,配合著刨門聲,似乎它就要衝門而入。
  左右是死,等她進來房間這麽小地方我逃都逃不了,我大叫著自己把門拉了開來,衝了出去。

  門把上掛著童童穿過的白裙子,正象鼓足了的風帆揮舞著,撞在門上發出撲撲的聲音。
  我鬆了一口氣,一定是不知什麽時候這裙子飄落在了花圃裏,讓我產生了錯覺,起風的時候又漂落到了我的門口,恰好掛在了門把上。
  可是誰打破了我的玻璃,而且風吹衣服撞在門上怎麽會有撲撲聲?
  我抖著手摘下了裙子,拿在手上好像還有點墜,我在裙子中摸索了一遍,發現了一個很破的日記本,封麵上歪歪斜斜寫著兩個幼稚的字:童童。
  我連忙轉身看了看小區裏的3座樓,樓上都沒有燈光,一個個漆黑的窗戶象怪獸的無數巨口等著吞噬什麽。
  回到值班室打開看到第一頁第一行字,我就啪的合上了筆記本,心裏一抖:原來他就是王經理!
日期:2009-1-6 0:30:00

  (十一)
  日記讓我回憶起兩年前,現在看來應該是童童爸爸躺進石灰裏的那天,院子裏來了一輛救護車,是當時C樓806的王經理被淋浴的開水燙傷了,緊急搶救去了醫院。

  因為王經理經常出國不回來,我們也很少見他,他隻有在家的時候偶爾找童童爸喝點酒,隻有他們才互相熟悉,身材也差不多。
  關於這件事,童童日記開頭是這樣寫的:6月6日,我從床下放出了爸爸,爸爸的身上沾滿了石灰,我幫他衝了水,皮都爛了。
  王叔叔來找爸爸,我和爸爸殺了王叔叔,王叔叔被埋在了床下,隻有我知道,爸爸變成了王叔叔。
  我是個壞孩子,我不澆水,爸爸皮膚就不會爛,媽媽更是個壞女人,她不把爸爸埋在床下,我就不會往爸爸身上澆水。
  王叔叔是個好人,對我很好,會帶外國的巧克力給我吃。爸爸摁住他,我看他打爸爸,就拿媽媽縫衣服的針紮他,針紮進了腦袋,他就倒下了。
  他倒下看著我,爸爸把他推進石灰裏,從那以後,我一直知道他在床下象倒下時看著我。

  我很害怕,媽媽也害怕,她一直以為床下的是爸爸。
  爸爸告訴我,不要告訴別人,他一定會回來看我,他會和王叔叔一樣帶外國巧克力給我,我說他走了我會害怕,他拿起從王叔叔頭上拔出的針,告訴我:有人欺負我就拿針紮他。
  我看著爸爸跌跌衝衝的走向八樓,手裏拿著王叔叔身上的鑰匙,我藏起了針。
  裏麵有很多錯字,但我能看懂。原來當年的王經理早就死了,活下來的是偽裝成全身燙傷去了醫院的童童爸爸,沒人會懷疑一個全身沒了皮膚的病人是不是本人,估計連指紋也燒掉了,然後他整了容,斷斷續續整了兩年多,在沒徹底整成王經理之前,他隻能深夜回來處理事情。
  難怪他那麽迷戀蝴蝶,他本人就是一隻脫繭而出的蝴蝶,從童童爸爸到王經理,他一樣是獲得了新生,美麗的人生。

  他就是一隻食人蝴蝶。
  在這樣的秘密下生活了兩年的童童,會長成一個怎麽的孩子?
  底下和王經理有關的就是兩年後的日記裏,童童這樣寫:
  我又看到了王叔,我知道他是我爸爸。
  爸爸在樓道裏告訴我:他有好多錢了,他準備和我一起過,但我媽媽必須死去,否則他遲早會被認出來。
  我回到家,拿出來我藏了兩年的針。
  媽媽不是個好女人,她要殺爸爸,她沒錢,還夜裏打我。

  爸爸說:有人欺負你就拿起你的針,我是個聽爸爸話的好孩子。
  我渾身陷入了寒冷之中,不敢再看下去,但我不得不看下去,因為這裏麵還提到了林小雨。

 我記起了當時小雨家發生事情的時候那天晚上,我在樓下看到806裏的紅點,原來那就是童童爸,不,王經理在裏麵抽著他的中華煙。
  他那時候已經回來了。
  但在童童日記中對林小雨的記錄卻是十分離奇的,時間是從林小雨失蹤的那天開始:

  4月3日:6點鍾,我下樓去看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在樓道裏,遇見了小雨。
  小雨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見了我就叫姐姐,我知道她是真心把我當朋友,不象她爸爸媽媽那樣看不起我和離婚的媽媽。
  我想起家裏還有門口陳爹爹給我的糖,就讓小雨上樓和我拿糖,小雨拎著垃圾袋高興的蹦跳著和我回家。
  我吃了糖,小雨也吃了糖,然後我們下樓,我開了門,小雨卻沒有跟過來。
  我回頭看見小雨倒在沙發上,已經停止了呼吸。
  我害怕,我不敢告訴人家,我怕警察找小雨的時候會翻過來我家的床。
  王叔叔就在下麵,我怕人家發現。我隻好把死了的小雨也藏在了床下。
  其實媽媽不知道,床頭有塊活板,不費勁就可以拿下來。
  我當時就是這麽把爸爸放出來的。
  大家都在搜索著小雨,我哭的很傷心,我是真的傷心,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大家都沒有懷疑到一直哭著的我。

  晚上媽媽沒敢睡床上,她好像聽到了什麽,我見她開始總是把耳朵貼在床板上。
  我也好像聽見了呼吸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床板下麵。
  但我和媽媽都沒敢承認。
  於是從那天起媽媽總是早早離開家,晚晚才回來,我自己放學後燒飯洗衣服,我覺得我一個人也可以過的更好。
  但中午我真的聽到了床下有聲音,聽到小雨微弱的叫我姐姐。
  我拉開活門,放出了床下的東西,再出來的小雨已經不是小雨了。
  她是。。。。
日期:2009-1-6 17:33:00

  (十二)

  我不知道是小雨死去又活了過來,還是她根本就沒有死,但看到現在的小雨,我哭了。
  小雨雖然還穿著那個小花棉襖,但她的皮膚因為石灰吸水而失去了水分,變的幹燥粗裂。
  就象披著一片片的鱗片。
  更慘的是,她的關節僵硬了,隻能慢慢在地上爬著,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哭了,我不敢讓她回家,我想拿針紮死麵前這個不象小雨的小雨,永遠的把她埋在床下。
  但她看著我,微弱的叫我:姐姐,我餓。

  我哭了,我扔掉針,摟著她哭,我告訴自己不管小雨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我告訴小雨,如果她這樣回去一定會被家裏人當怪物打死,她必須等我找到藥給她吃,讓她恢複原樣才能回去。
  小雨趴在地上懂事的看著我點著頭,我知道她相信我。
  但我根本無法彌補我的錯,我在騙她,我是個壞姐姐。
  我該怎麽辦?
  我合上日記,拿下老花鏡擦了擦眼淚,原來是這樣,但是還有很多我不明白的,我打開日記又看下去。
  -------------------------------------------------------------------------------------------------
  日記:我還是將小雨藏在床下,媽媽不回家我就放她出來在屋子裏亂爬。
  但奇怪的事情繼續發生,有天中午我放學回來,發現小雨正在天花板上爬行,我嚇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書包掉在地上。
  小雨下來了,我一把摟住了她,哭了起來。
  我發現她的手腳指上長起了壁虎一樣的肉墊,這就是她能在牆壁上遊走的原因。
  在小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但小雨爸爸媽媽就要搬走了。
  我一直看著小雨,但她還是狂暴起來,她發狂的時候力氣相當大,還會咬人,我被她咬了一口,推了個跟頭,在後麵追著她往樓下遊去。

  好在她沒有遊到樓下的人群裏。
  我見小雨趴在自己家窗戶上呆呆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心裏發酸,心想算了吧,讓她見她爸爸媽媽吧,我反正都錯了那麽多事情。
  但小雨靜靜的對我說:姐,帶我回去吧,我不想讓爸爸媽媽見我這個樣子傷心。
  小雨是個懂事的孩子,不象我。

  她爸爸媽媽不在,我會一直對她好的
  底下關於林小雨的都是偶爾提起,分別是:
  某月某日,小雨開始在晚上到院子裏遊玩,她回來告訴我院子裏還有和她很象的可怕東西,我就不準她夜裏出去,但她不聽。
  某月某日,小雨媽媽回來了,小雨開心的經常往樓下跑,我不高興。
  某月某日,院子裏死了個怪物,據說是晚上要吃小雨媽媽,我知道它一定被狂暴的小雨咬死的。
  最後提到小雨的是:
  某月某日,我走了,陳爹是個壞蛋,他沒開窗戶,小雨回不來了,隻能在院子裏遊蕩。

  我回來了,小張哥告訴我小雨被人掐死了,在A樓的樓道裏,我知道那裏住著佘花花這個壞女人。
  我要替小雨報仇。
  再底下重要的還有關於佘花花的幾句話,還有關於童童媽的。
  我沒接著看下去,我在想:小張怎麽會告訴童童小雨是被人掐死的?



(十四)
  這個無聲無息卻又如驚雷般襲擊來的消息將我嚇了一跳,我連忙問她新郎是誰,佘花花笑笑說:到時候你來我家就知道了。
  我懷疑的問:在家裏辦?結婚不是應該在飯店或者教堂?她笑了回答:從簡,從簡。我名聲不好,不敢招搖。
  我一下子噎住了,看她大笑著朝家裏走去。
  佘花花結婚的日子到了,下午四點半她就打電話讓我去她家幫幫忙,我想了一想,還是去了。
  她居然還是穿著平常的衣服,還圍了一塊圍裙,我很她瘋狂過的餐桌上放滿了菜,看得出是她親手用心做的。
  我的臉紅了一下,有點手足無措,她熱情的招呼我坐在沙發上,我問她新郎呢?她笑了說:就到,就到!
  五點半的時候,新郎真的敲門進來了,真真正正的新郎,端端正正穿著新郎服的新郎。
  二十四個新郎!
日期:2009-1-7 7:53:00

  首先敲門進來的一個禮儀公司的職工,他問:這裏是佘花花小姐家嗎?佘花花微笑著回答:是啊,我定的新郎都到了?
  那個職工懷疑的打量著佘花花:到是到了,確實是您定的麽?
  佘花花笑著說:你看這個房間裏還有第二個女人需要新郎嗎?快請他們上來吧。
  那個職工慌忙走進了電梯間。
  一個接一個的穿著新郎衣服的人體模型被抬了進來,放在房間裏,客廳,臥室,都放滿了,結束的時候,我暗數了一下,一共24 個。
  佘花花一直格格的笑著,象是看著一件有趣的不得了的事情,我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知道這個瘋狂的女人又要玩什麽花樣。

  五點的時候,佘花花對我說:老陳你先坐,我進房間換個衣服。有人來你幫我招呼一下。
  她微笑著進了房間,關上了門,一直到五點半才出來。
  在這期間,五點一刻的時候,門又響了,我開門一看,是王經理。
  兩個人麵麵相覷,當然他還是走了進來,悶不吭聲的和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著一屋子的新郎。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五點半的時候,佘花花從房間裏走出來,穿著潔白的拖地婚紗,臉上化了淡妝,美豔動人,嬌羞欲滴。我和王經理看的目瞪口呆。
  她看著外麵的呆樣,抿嘴嫣然一笑,微仰起脖子,伸出帶了白紗手套的右手:好看嗎?你們看,我不但會替死人化妝,替活人化妝更加漂亮。
日期:2009-1-7 18:29:00

  我聽著她說的話,看著滿屋的新郎人模,立刻想起了曾經的蠟像,隻想奪門而出,可是佘花花已經有意無意的站在了門口,我隻好壓抑住了自己逃跑的衝動,聽佘花花開始數新郎。
  1,2,3,4,5,6.。。。17,18,。。。23,24.
  我和王經理對望了一眼,看他臉色發白,我想我臉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佘花花數完新郎,高興的拍著手說:看,我今天25歲生日,已經有了24個新郎,再有一個和我年齡一樣了。

  那麽,誰願意做我25歲的最後一個新郎?陳?你願意嗎?
  她的眼睛盯著我,我嚇得連連擺手:不能,不能,我是老頭子,我不適合。
  佘花花歎了口氣:原來我始終是個嫁不掉的女人,宋輝,那你願意在我25歲這天娶我嗎?
  她對著離她最近的一個新郎人模說,當然人模不會回答,但佘花花卻把耳朵套到新郎人模嘴邊,微笑著連連點頭,但最後還是悲傷的搖了搖頭,歎道:你總是這麽多的理由,其實還不是一樣是看不起我這樣一個女人。
  她輕輕隨手把那個新郎人模推倒在地,人模立刻在地上分成了幾塊,白色粉末散了一地,原來是石膏做的。
  我注意到人模的領帶上還有剛才佘花花念過的名字,猛然想起這正是佘花花以前那個男朋友的名字,也許他早已經成為第一個蠟像了吧。
  每一個新郎人模,領帶上都有一個名字,佘花花正一路問過去,問一個,搖搖頭,推倒一個,很快屋子裏布滿無數新郎的碎片,殘破的人頭像眼睛盯著我們,說不出的詭異。
  我站起來就要走,王經理沉聲說:坐下,看著佘花花,冷冷的說:你繼續。
  佘花花掩口淺笑,說不出的嫵媚。。。
日期:2009-1-7 21:48:00

  佘花花掩口淺笑,說不出的嫵媚,慢慢走近王經理,逼視著他:他們都不願意呢,那你願意娶我嗎?王得福?或者,我該叫你:童明?
   我一個哆嗦,偷偷的看王經理一眼,王經理臉色沒什麽變化,隻是眼神有點複雜。佘花花摟主他的脖子,眼睛卻看著我:我這25年看對一個男人,可惜他不要 我。更看錯2個男人,一個我以為他會要我,但他沒要我;一個我以為他不會要我,誰知道他心裏真的有我,所以我這輩子,遭罪也是活該。
  我低下頭不敢看她,抬頭時王經理已經拉開了佘花花的胳膊,把她推到一邊,佘花花淡淡一笑,也不在意,繼續看著王經理:我還是叫你王,王,他們都不要我,你呢?你願不願意做我25歲生日的新郎。

  王經理冷冷的說:不願意,我不想娶一個死人!佘花花笑著說:我還沒死,王經理盯著她說:我確定,你很快就會死了,而且死得不會比我女兒好看。
  佘花花後退一步,臉色白了一下,立刻又恢複了正常,笑著從婚紗折紋裏拿出破爛的兩張紙,用指頭夾著對王經理說:這不是你放在我門縫裏的?
  王經理伸手說:什麽東西,我不知道。
  佘花花臉色真的變了,沒把紙給王經理,而是遞給了我,我接過來就一驚:這筆跡,紙質和童童日記裏的都一樣!
  這是我收到的筆記本裏原來就少了的兩頁,上麵寫著:
  (前麵破了)月5日,我發現爸爸和佘花花走得很近,我不高興。
  我在傳遞室當麵說佘花花的破事,拿她男朋友臊她,不知道她為什麽反應那麽大。
  爸爸居然不幫我,我很生氣,我拿針刺了他。
  晚上我找爸爸,爸爸說他對不起佘花花,說看那個壞女人現在這樣他很細痛,他要娶她。
  我氣的拿針紮他的手,他不動給我紮,他說他的皮膚早被燒死了,感覺不到疼痛。
  但我在他眼睛裏看到了疼,他寧願給我紮也不願意放棄那個壞女人。
  我告訴他那個壞女人很多男人進了她房間就沒有出來,我在夜裏聽見過他們的慘叫。

  爸爸說這樣他更對不起那個壞女人。
  我哭了。
  如果爸爸不放棄,我一定會想辦法啥了那個女人,我沒有了媽媽,不能失去爸爸。
  底下太破爛,看不清了。

  王經理看我盯著紙片,一把搶了過去,迅速看完,顫抖著抬起頭來,對佘花花說:因為你知道童童要對付你,你就先下了手,你知道她是我女兒還下手,是這樣吧?
  佘花花神經質的笑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錯了,我準備了這麽多表演,以為你是真的舍不得我,我賤,我現在才知道我多賤,我還以為你會吃醋,我賤的要死了我。
  王經理看著她:自從你對我女兒下手後,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賤貨,我現在隻想你去死!
  佘花花哈哈大笑,突然跪下說:王,王,你就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殺童童。我真的沒殺童童啊。王經理看都不看她,冷聲對我說:吃菜,人家都請你來了,幹嘛不動筷子?
  我慌忙夾了一口菜吞下去。
  佘花花連忙爬起來,婚紗底下跪出兩條黑痕,拚命給王經理的碗裏夾菜:王,你也吃,你也吃,都是我親手做的。
  王經理冷冷的看著碗,筷子都沒抬,說:不客氣,我怕有毒。
  佘花花的筷子僵在半空中。
日期:2009-1-8 8:25:00

  (十六)
  終於她的筷子落了下來,卻是落在我的碗裏,眼睛卻看著王經理,顫聲說:老陳我請你吃。
  王經理動也沒動,隻是看著,我哪裏敢吃。
  佘花花放下筷子站了起來,默默走到王經理身邊,彎下腰低低耳語了兩句。
  王經理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看著佘花花,臉上露出驚訝和猶豫不決的表情。

  佘花花淒苦一笑:我說的我一定會做到,但我隻想在我25歲生日的時候有個男人娶我,這個心願不算高吧。
  王經理終於慢慢點了點頭,緩慢的說:好,你做你該做的,我做我能做的,今晚,我娶你。
  佘花花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激動的對我舉起杯子:陳,你今天就是我們結婚的見證人。
  盛情難卻,我一口飲幹了杯中酒,看王經理也端起了酒杯,放下時杯中酒麵絲毫不減,不禁大驚,好在自我感覺沒什麽異樣。
  佘花花也沒什麽異樣,笑顏如花,不停的給我們夾菜勸酒,很快王經理的碗裏就堆了一個小山起來。
  碗裏的,就是碗裏的,永遠不會吃到嘴裏去。
  王經理隻是不停的看著表。
  六點差五分的時候,佘花花從婚紗下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是一對鑽戒,遞給王經理,撒嬌的說:你給人家帶上麽。
  王經理一言不發,接過戒指站起來,撿起一隻迅速給佘花花套在指上,冷冰冰的說:我,童明,今天願意娶佘花花為妻。
  佘花花也掏出一隻戒指,開心的笑著細心的把戒指套在王經理中指,興奮的說:我,願意嫁給童明為妻,不管。。。
  王經理打斷了她的花,對你說:快點,該你了,我們趕時間。
  佘花花的臉立刻刷白了,看著王經理,王經理慢慢的坐了下來。我苦笑著學著電視上看過的神父那樣拿腔拿調的說:我,在這裏見證一對新人的婚禮,童明先生,你願意。。。
  王經理打斷了我的話:那段我們說過了,跳過去,底下。佘花花突然吼道:讓他說!

  王經理愣了一下,我趕緊問佘花花:佘花花小姐,你願意…
  王經理又打斷了我的話:她願意,剛才說過了。我和佘花花都看向他,王經理舉起手臂,指了指腕上的手表:六點了!
  佘花花的嘴唇顫抖了起來,突然一把掀翻了桌子,吼道:別吃了,吃什麽吃?



我和王經理都站了起來,地上盡是石膏碎像和盤子碎片,夾雜著碎散的沒怎麽動過的菜肴,王經理繼續看了看表:六點零2分了。
  佘花花微微一笑,擦了擦眼角,那我再耽誤2分鍾,補個妝可以把?
  王經理點點頭:可以。
  佘花花說:謝謝,就走進房間,關上了門,然後我聽到房間裏不斷砸碎東西的聲音,還有捂住嘴嗚咽的聲音,我看了看王經理,他如鐵杵般的站著。
  佘花花過了10分鍾才出來,確實重新化了妝,依然美豔,還穿著婚紗,對我微微鞠了個躬:我走了,陳,一向蒙您照顧,您是個好人。
  我沒懂她意思。
  她又對王經理笑了笑:王,你有沒有什麽最後想和我說的?
  王經理冷冷的說:你走後我會告訴你。
  佘花花笑著搖搖頭,走向陽台,拉開了908的窗戶。
  窗外最後一線夕陽落在她的身上,把雪白的婚紗染成彤紅,象似要滴出血來。
  佘花花看著天空,突然轉頭一笑,對王經理說:王,天上這麽好看,我突然不想死了,怎麽辦。
  王經理走到離她不遠的地方,淡淡的說:我可以等到太陽下山。

  佘花花歎口氣說:要不你來吻我一下表示鼓勵吧?我走的也就沒什麽遺憾了。
  王經理站著不動,說:我也想,就是怕你婚紗下冒出一把刀來。
  佘花花笑著搖了搖頭,反手拉開了脖子後麵的拉鏈,婚紗滑落地上,裏麵什麽也沒穿。
  她對王經理伸出手臂:現在呢?
  她的裸體在夕陽下猶如雕塑,柔軟的毫毛在晚霞下閃著金線般的光澤,美得讓人不敢逼視。
  王經理的喉頭滾動著,終於走上前去,抱住了她,兩個人吻在一起,忽然背對著我的王經理掙紮起來,似乎努力想推開佘花花,佘花花卻死死摟住他不放,眼睛從王經理肩膀上朝我看過來,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象是小孩子終於吃到了大人藏起來的糖。
日期:2009-1-8 12:36:00

  王經理終於推開了佘花花,指著她卻說不出話來,佘花花一把摟住了要倒的他,淡淡的說:沒什麽,我隻是含了高速麻醉膠囊,王,跟我走吧,沒你我會寂寞。
  佘花花對我揮了揮手,摟著王經理從9樓的窗戶翻了下去,我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趕到窗邊,看王經理和佘花花仰麵倒在樓下的地麵上,血從他們身下流出來,佘花花的一隻鞋子從腳上脫落,露出我曾經幫她拔過刺的白生生的腳。
  兩個人屍體上還有一個人背對著我,似乎在舔食屍體上的血液,當他轉過頭來,我終於看清楚那是小張。

  小張朝我猙獰的一笑,很快的跑開了,太陽終於落了下去,黑夜降臨了。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一切噩夢會不會結束?
  第五章B樓202的小張(完)



第六章 真相
  (一)
  下樓後,我站在王經理與佘花花的屍體前,愣愣的看著地上就要凝聚的褐色血灘。
  一個人的血開始都是紅的,但慢慢就會轉成黑色,在體外是這樣,在體內也是這樣。

  人心也就是這麽黑的吧。
  我將手慢慢按進了地上的血跡中,看了看手掌,然後翻手將手印使勁按在了王經理和佘花花的胸部。
  現在兩具屍體上脖子上都有牙印,而胸口留著我的手印。
  明天早上,自然會有人報警的。

  黑夜中的一切,不會帶到白天去的。
  我看向B樓,202的房間正亮著燈。
  整個小區隻有這一點亮光,猶如黑漆漆的墳墓中的一點鬼火,而鬼火為誰而燃?
  我走回值班室,摸黑掏鑰匙開了門,拖下外衣扔在床上,拿起桌上的電筒往外走去。
  一個黑影突然站在了門口。
日期:2009-1-8 21:48:00

  我推亮電筒照過去,出現在光環下的是一張滿是刀般皺紋的臉。
  老蒙回來了,擋住了我要出去的路。
  我驚喜的說:怎麽,回來了,什麽事去了那麽久,坐,坐,我去巡個夜馬上回來。
  老蒙站在門檻上,沒有讓開的意思,歎了一口氣說:就怕你去了就回不來了。
  他說話還是那麽生硬呆板。
  我慢慢收起了笑容:老蒙你有事可不可以等到明天再說?我現在要工作。

  老蒙搖頭說:不能,有些事,還是提早說的好。
  我歎了口氣,按亮了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老蒙也走了進來,問:可不可以把這當成讓我進來的邀請。
  我指指床:都進來了,就隨便坐吧。老蒙坐下說:一直以來,沒你的同意,我是不敢進來的。
  我嗬嗬一笑:都是一樣的人了,還講什麽規矩。你喝不喝茶?
  我打開抽屜想找茶葉,老蒙對我攤開了手:不客氣,你吃不吃糖。
  他青筋爆起的大手手掌朝上,上麵有著幾顆糖,我搖了搖頭:謝了,我老了,牙口不好,會倒牙。
  老蒙拿起一顆糖放在嘴裏,吞了下去,臉上的刀紋眯了起來:我知道的,你隻給孩子吃糖,自己從來不吃。
  我用指節輕輕敲著桌子,問他:你確定不喝茶嗎?
  老蒙又拿起了一塊糖吞了下去:我看就不麻煩了,反正糖也是我從你抽屜裏拿的。
  我使勁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問他:你真的不怕蠱?

  老蒙搖搖頭:我們苗人,是不怕蠱的,何況我的圖騰是青蛙神,有淨化蠱的力量。
  他又撚起了一塊糖:比如,這塊糖裏麵的蠱。我吃下去也沒什麽。雖然每塊糖裏的蠱不一樣,但我不是那個小孩子,兩種混一起,對我來說也就是快糖,而不會有什麽異變。
日期:2009-1-9 8:54:00

  (二)
  我笑了:所以,曾經院子裏的那場蛙災就是你布的局?這個局你布了多久?為了什麽?淨化?我一直想找你好好的談談,除了今天晚上。
  老蒙又吞了一塊糖:一個小區裏發生的任何事情,可以瞞得過任何人,卻瞞不住打掃這裏的清潔工。隻要你生活在這裏,你扔下的東西總有些蛛絲馬跡的。

  比如童家掃除的垃圾裏會突然多出林家小孩喜歡吃的一種零食,而之前童家小孩從來不碰這個。
  比如佘家的垃圾中突然多了一個門衛的幾顆紐扣。
  再比如王家的垃圾太雜,怎麽看都是一群人生活的產物。
  還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糖紙,比如飲料瓶,
  所以有句話你說的對,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是身在小區而心不在這裏的人,遲遲留在這裏不肯離去,隻能是有著自己的目的。
  我再次笑了起來:老蒙,也許我真看錯了你,我從來沒想到你這麽能說。
  老蒙朝我伸出手來:這糖果很不錯,還有多少一起拿來我吃了吧,留下總是不好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從鎖著的櫃子裏將一小袋糖果全拿來出來,抓了一把遞給他,老蒙接了過去又吞了一顆:我隻是不想說話,其實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說動過很多人,但後來我知道話太多了秘密就容易泄露。。
  所以我才會流落這裏成了個清潔工,但在這裏我發現了異常,不過直到人都走光,隻剩下這五個人的時候,線索才明確起來,我知道有人在這裏布下了蠱局。
  我嗬嗬一笑:是啊,小張曾經問過我手裏還有幾隻股,我告訴他我還剩五隻蠱,可惜他沒有聽明白。

  老蒙一顆接一顆的吃著糖果:五支。苗族和中原的蠱術看來也是一樣的,一樣是將五毒放在罐中廝殺,取最後留下的一個做蠱種吧。
  隻是我們無法象你們一樣以別人煉蠱,在我們那這是禁忌。
  我搖搖頭:我不是苗人,不受這規矩限製的。
  老蒙冷冷的說:讓我猜猜,林小雨代表的是壁虎麽?
  我歎息著說:是啊,壁虎其實無毒,性情訓良,隻因為外形可憎,總被人們列入五毒之一,我一直很同情它。
  但要煉蠱,總是不可少的。有的時候做事情總要有一點犧牲。
  老蒙伸出手中的糖果:所以你才會給她吃下給童童一樣的糖果?

  我搖搖頭:那總是個意外吧,誰也不想將聲勢搞的這麽大,一切本是暗暗進行的,誰也沒想到童童會把她的糖分給林小雨,結果藥量過大,引出這麽大的事情,結果一切都要重新布局。
  老蒙點點頭,童童是蠍子?
  我笑了:不光童童,隻有蠍子才會生下來吃掉母體,也隻有蠍子才會母蠍吞噬公蠍,童童和她媽媽誰贏了誰就是最後的蠍子。
  老蒙又吞下一枚糖果:佘花花是花蛇?好像差點把你也纏了進去?你是什麽時候對她下的手?
  我苦笑了:我不想提她,我小看了她,布蠱局的人差點自己也被纏了進去。局是從見到那對母子來找人的時候給我的機會,否則誰送她們上樓?下手當然是不久後的病中了,畢竟她吃的藥都是我經手的。
  老蒙哦了一聲:我一直想不到連王經理這樣的毒蟲你也敢下手。你怎麽做到的?
  我再次苦笑了:他是一個意外,屬於一個突然出現的不安定因素,我不惹他,他都要惹我。後麵布的局,都是為了除去他,他太強盛,就是成了你說的蠱種我也控製不了。好在他有時候還來我這喝喝茶,給我點機會。

  老蒙點點頭:是啊,我們誰也不知道這個人之前到底遇見過什麽,他身上好像有一種我熟悉的氣息,所以一開始我都沒懷疑到你,而對他不放心。
  我笑了起來:再強盛的人也是有弱點的,隻要他是局中人,終究擺脫不了布局人的安排。
  老蒙想了一想:是啊,小張確實是最佳選擇,他是蜘蛛?
  我又抓了幾顆糖果遞給老蒙:他隻能是蜘蛛了,活在網上,現實裏也在小區裏布滿了蛛網,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專門設圈套害人麽。

  隻是他忘記了,我這個傳達室沒有裝攝像頭。還有一個他網外的人。
  老蒙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兩個人都不說話。

然後我笑了:你都問完的話,該我問了。
  曾經院子裏的那場蛙災應該是你布的陣吧?這個陣你布了多久?為了什麽?淨化麽?我一直想找你好好的談談,除了今天晚上。
  老蒙點點頭:不錯,是我布的陣,蛙陣有淨化蠱的力量,我發現佘花花的不正常以後就借她家的水道種下了蛙陣,等待這個蠱局的運作,可惜那段時間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離開,結果暴風雨提前激活了蛙陣,沒我的主持,破不了這個局,遺憾那。
  我搖頭笑了起來:老蒙啊老蒙,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隻是你都不知道自己失在哪裏。
  我也抓過一枚糖果,慢慢的剝去糖紙放入嘴中,抬頭對他笑道:你看,我沒有你說的那種淨化蠱的力量,但我也吃了你認為有蠱的糖果。你覺得我現在害怕嗎?

  你的蛙陣失敗不奇怪,就是你在主持也會失敗,知道為什麽麽?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種蠱,你布蛙陣,關我什麽事?
  我又吃了一枚糖果:你知道糖裏麵有什麽?蠱?我告訴你,我沒見過蠱,更不懂這個。但我看到蛙們的時候,我就知道是苗疆的蠱術人來了。所以我剛才才順著你的話沿下去
  糖,就是糖,但裏麵確實有一樣東西,也是院子裏五個人都吃過的東西,是什麽,沒你想的那麽神奇,隻是一種強效藥,就是催眠師催眠之前常給對象服用的那種藥粉,它隻有一個效果,就是降弱人的控製力,把人內心的欲望釋放出來。
  這種藥一次性服用多了會有一個效應,就是進入假死:比如林小雨,她吃完了我給她的糖,又連續吃了童童給的糖。

  如果真的有蠱,那蠱就在他們心中,我隻是幫他們把內心深處的想法釋放出來而已。
  對了。老蒙啊,你剛才連續吃了多少糖,要不要喝點水。
  老蒙手中的糖果落在地上,死死的盯住我,問: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笑了起來。
日期:2009-1-9 20:53:00

  (三)
  有些事情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身在其中的人卻總以為自己可以改變命運。

  每當你掙紮著要擺脫命運的束縛,卻總是將自己綁的更緊。
  比如童童,比如佘花花,比如王經理,還有小張。
  還有麵前的老蒙,隻有林小雨不算,她還沒有到考慮轉動命運之輪的時候。
  我也不算。

  我知道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我可以通過安排別人的命運來牽動我命運的重新開始。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呆呆的看著我爺爺的老去,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做過努力想重新選擇一次開始。
  現在當我每天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衰老,我已經無法想象鏡子裏出現的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我的生命就快象一隻水泡消失在人海裏。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一場風暴,但當我一無所有之後,我才知道自己連浪花都不是。
  但我還有一種選擇,雖然殘忍了一點,但有什麽關係,隻要我可以獲得新生。
  ------------------------------------------------------------------------------------------------
  我沒有回答老蒙的話,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喝吧,放心,裏麵沒有藥,你已經在糖裏麵吃了太多,不需要加了。
  你不要想太多,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當然不會生下來就是一個門衛,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我想成一個繼承了某種特殊醫學的人。
  我的過去,對你沒有太大意義,我們可以忽略。
  你的眼中有你的世界,我的眼中有我的世界,你隻能看到你的蠱,而我看到的隻是我的藥物。
  你坐著,不要站起來,我們心平氣和的交流一下,我知道你是苗疆蠱術人,我承認這是一種很神奇的學術,而在我們中原,也有一種和你們蠱術很接近,而且很普及的學術。
  我們把它稱為中醫學。你們蠱術的媒介物是蟲,而我們的媒介物是藥。地上所有的植物,動物,都是可以入藥的。
  人,也是一種藥。本草綱目裏麵說:人血又名竭,用的好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從這個功能來說,是你的蠱術所達不到的。
  你不要懷疑的看著我,我知道這個超出你的理解範疇,我們中原曾經有個文豪寫過用饅頭蘸剛死的人血吃可以治療哮喘病,當然他隻是一知半解,人血的用途,不是這樣的。
   古代的皇宮裏,有個專門機構叫太醫院,負責天下藥材的收集。太醫院下有一個秘密機構,專門培育某些不可見光的藥材。比如有一種叫 藥彘 的,就是從小用藥材喂養乳豬,從而養出有藥用價值的成豬。然後用這種藥彘專門給犯人食用,這個人就也成了一種藥材。叫血參,太醫院需要用藥的時候,就放這 個人的血入藥,有很好的壯陽滋補效果。
  那為什麽不直接用藥來培養人呢?因為中醫講究五行相生相克,陰陽互補,君臣調劑,必須通過藥彘把藥材的猛烈性過濾掉,老蒙啊,在你眼中的蠱罐,其實隻是我的藥圃、你眼中的五毒,隻是我的五行藥材。
   要詳細解釋一下麽?我隻是個一心一意培育藥材的園丁,水性的佘花花,木性的王經理,土性的林小雨,金性的童童,額,還有最後的藥引,火性的小張。我孜孜 不倦的清除出藥圃中的其他雜草,辛勤的想一切方法灌溉出他們內心的萌芽,要的就是五行調和後的五種混合在一起的血液,它對我有特殊的用途。
  至於什麽用途,你以後會知道的。

  而你呢,佘花花告訴我你使用蝌蚪的事情,我就意識到,肥豬拱門,最好的調和品自己闖了進來,你所謂的那種能淨化蠱的力量,正是我最好的藥彘。
  老實說,這袋糖等你等了很久了,老蒙啊,你終於沒讓我失望,出現吃下了它。
  底下我告訴你我是如何讓小張成為一個吸血怪物的。
日期:2009-1-10 7:40:00

  最後提示:
  恐怖1 火車異客:部分內容:
  “族人正要把我推下山洞的時候,人群裏忽然發生了一陣騷動,兩個穿著漢服的陌生男人分開人群走了上來。其中那個瘦高的男人一直走到我身邊,推開押住我的人大聲呼喊:誰也不準動我兒子。

  (十)
  我發現那個瘦高個-------就是我爸爸,大聲呼喊的時候,族中所有中年男人的眼睛,那做了多年奴隸而麻木的眼睛,都開始閃爍淚花,如果說淚花中還有別的什麽東西,那就是希望,一種多年熄滅的希望的火苗又被點燃的欣慰。
   “蒙魯,蒙魯”不知道是誰振肩大喊了起來,很快,就象一支支火把在男人中不停的點燃,傳遞,所有的男人都在振肩大叫,“蒙魯,蒙魯。”那個叫蒙魯的男 人,我沒見過麵的爸爸,緊緊的抱住我,對女人們大聲吼道:“蒙魯。姆尤,我的兒子,誰想傷害他的性命,將受到我以生命化成的血蠱詛咒,我的生魂,將得不到 青蛙大神的寬恕,而留在世間,終日與仇人糾纏不息,讓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讓其生子代代為奴,生女代代為娼,讓其日日衰老而不得解脫,看著自己的身體腐 爛生蛆而永遠清醒。”

  所有的女人都退了一步,即使是大聲咒罵的族長,也不敢靠近我和我父親。族長大叫:蒙魯,你這個投奔外族的叛徒,居然還有臉回來,願青蛙神的憤怒降臨你和你的賤種,願你們變做蟲豸填飽大神的神腹。。。
  罵歸罵,她就是不敢接近我們一步,父親已經解開了我身上的繩子,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望向了和他一起來的那個陌生人,那人不說話,站在大樹的陰影下,我父親也就沒有行動。
日期:2009-1-10 7:45:00

  最後提示2:恐怖1 油鍋裏撈錢 :部分內容:
  :尤總站在辦公室中央,手裏拿著一把手槍,正朝著靠著窗台上的一個中年人揮舞,嘴裏大聲咒罵。見到我們來了,對我們大叫“把他丫的推下去,推下去,NND嚇唬誰呢。”
  我們一時分不清尤總是氣話還是真話,但想那人靠在窗邊萬一自己跳下去,也是個麻煩事,於是就想走上前把他拉過來。
  那人見我們要過去,一下爬上了窗戶,手朝我們擺了兩下。我們看得清楚,那是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臉上盡是刀刻般的皺紋,兩個眼窩深得象骷髏一樣。
   那個男人衝著尤總顫聲說:尤總,做人總得有半點良心把。我從山裏把鄉親們帶出來,就是想讓大家日子過的好點,你們公司欺負我們不是漢人,不懂漢話找不到 好工作,哄我們在工地做苦工,吃得不如狗,幹的比別人多一倍工作量,還隻給我們一半工錢,我們認了;到年底你把我們工錢挪了去買別墅,隻給我們回家的路 費,我們也認了;可你今年實在不該哄我來拿工錢,卻欺負我是苗人不懂漢字,在你倒塌的樓房工程的責任書上劃押。那些出問題的工程,是你和你底下的人偷工減 料引起的,現在出了人命,你卻哄我在上麵摁指印。你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那人說的激動,忽然哽住了。我覺得那人說話聲調很古怪,好象真不是漢人,也許是他自己說的苗族人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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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2的發生時間:
  多年以後我知道是死神從我身邊帶走了他,就象它遲早要帶走我一樣。
  (二)
  2000年的時候,我在北京泉龍小區做小區裏唯一的保安。
  這可能是全北京城最破的小區了,也可能是最小最偏的小區了。
  ---------------------------------------------------------
  就是說恐怖2發生的故事在恐怖1前8年



(五)
  越是詭異的事情,它的真相往往平淡無奇,隻是人們的想象力會讓真相不斷膨脹。
  比如這次的吸血鬼事件。
  我指著小 張沒拿走的一瓶礦泉水對老蒙說:知道這裏麵有什麽嗎?嘌呤,處理過的濃縮嘌呤,無色無味,喝下去後會阻礙人體血紅素的生成,哦,這個你不明白,你知道長期 吸收這個,就會口幹舌燥,對吸取外界血紅素產生強烈的渴望,加上這種降低人控製力的藥粉,一個吸血鬼就出現了。
  不要害怕,你剛才喝的水裏沒有這個,一次兩次也起不了作用,恩,小張是個很聰明的人,他一方麵夜裏出來吸取能得到的血液,一方麵配合我在運作著五行的關係,這種關係重點就是要相生相滅,直到最後的融合。
  當然,他的配合是無意識的,他隻是渴望維持自己生存的血液,反過來我當然也在配合他,掩護他,因為他正是我最後的目的,是融合了五行的藥材,為了這株藥材,我在這裏守了好幾年的門,現在,收獲的季節到了。

  老蒙啊,你知道,你的出現是老天對我的恩賜,本來我隻能收獲藥材,服用還有很多不便的地方,但是,有了你,我就可以煉成藥了。所以,我想請你幫你忙,你身體那種能服五蠱的那種,就是你自己說的那種青蛙般的能吞噬毒蟲的能力,你想個辦法把它給我吧。
  老蒙狠狠的看著我,慢慢搖了搖頭。
   我一下子笑了起來:不要做出藐視的表情,老蒙啊,我算回答的一清二楚嘍,你怎麽還這麽不誠實呢?做人不能這樣子的。既然叫你還這麽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那我就想問問你:我的藥理中並沒有蠱這種東西,那麽,林小雨怎麽會異變成壁虎能飛簷走壁呢?童童家的蠍子又是哪裏來的?我和你到底誰具有這種能力呢?還有 你的蛙陣,到底是想淨化什麽,還是想掩飾什麽呢?是誰在拿人煉蠱,還是有人以為我在煉蠱,以為乘機做點手腳我也看不出來?

  老蒙的臉灰白起來,我笑著搖了搖頭:老蒙啊,這個世界上,是人就有欲望,沒有絕對清白的人,請你吃了那麽多的糖,你心裏的小小欲望早就長成了參天大樹,絕對不會隻想被約束慣例的小孩子那樣隻想到處爬爬而已,你就說出吧。
日期:2009-1-11 10:35:00

  老蒙點點頭:你說的很對,確實我心裏的欲望比誰都強烈,但在我告訴你之前,我問一句,你該說的都說完了?
  我也點點頭,老蒙慢慢站了起來,右手一鬆,一把被剝去糖紙的糖果撒落在地上:我吞下去的是唾沫,留在手上的才是糖果。
  我感覺一股冷氣從腳底冒了上來。
  老蒙看著窗外:其實你不用解釋這麽多,直接和我說你是個巫醫我就什麽都明白了。雖然我開始不知道,但我承認,是我暗中給林小雨和童童下了蠱。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就象我剛才告訴你的,我心底的願望已經如長成的毒龍,將我整個人纏住了,不用你的糖果,我也控製不住這瘋狂的欲望了。
  我慢慢抬起頭來,笑了起來:就是說你需要我來幫你完成這個欲望?
  老蒙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有一個兒子,從出生就沒有見過父親的兒子,他因為我這個沒見過麵的父親已經遭受了太多的苦難。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讓他和正常孩子一樣上學,讀書,過正常人的日子,遠離我們這種不正常的黑暗世界。
  但是我接近不了他,我的能力不足以對付他身邊的那些人,我四處漂流,就是要找到一個有能力能幫助我的人,直到我發現了這個小區我以為是有人布下的蠱陣。
  我查不出你布蠱的痕跡,但我憑感覺就知道你是那個幕後的主持人,因為你身上有和我一樣的黑暗氣息。

  我想一個人能把蠱布的連我也看不出來,一定是個比我強很多的高手,你也許就是我苦苦尋找的人,所以當我發現王經理的強悍也許超出你的想象時候,我才會通知你。
  我希望你蠱陣成功,希望你變的更強,不希望你死在意外。但為了確保你變強後還能要挾你能幫助我,我在最好下手的林小雨和童童身上做了手腳。
  我看著老蒙:所以,這些就是讓我奇怪在藥圃五行運作中發生的不和諧事情的真相?當時童童床下的蠍子其實是一個信號,可惜被我忽略了。
  老蒙冷冷的說:為了我的兒子,我不惜將自己的靈魂出賣。中途我曾經想把你消滅了直接操作蠱陣得到力量,可惜蛙陣對你無能為力。
  我搖搖頭笑了:因為這一切根本與蠱無關,你對付的方向就錯了。老蒙啊,現在大家都說的很清楚了,井水不犯河水,我是不是可以去收割最後長成的藥材了?
日期:2009-1-11 11:09:00

  老蒙站到門口:想出這個門,除非你答應我幫我救出我兒子。
  我苦笑了:我隻是個想拋棄這個無用的身體來換取另一種活法的老巫醫,你也知道我沒有你要的那種力量,你拉上我有什麽用?你去繼續找尋能幫助你的力量吧。
  老蒙搖頭說:來不及了,我的兒子再過三天就會被處死,我上次的離開就是去救他,但失敗了,現在回來,就是為了拉上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冷冷的說:去陪你一起送死嗎?
  老蒙看著我:明白說吧:體內有童童和小雨血液的小張,沒有我淨化蠱的力量,你得到他也沒用,就像這瓶水
  老蒙指了指桌上的我買給小張的礦泉水:你喝了也許能解渴,但副作用誰也不知道。
  我看著老蒙臉上如刀的皺紋,眼中狠不能冒出火來燒了他。
  老蒙淡淡的說:你不要激動,我和你一樣,不會容忍你的失敗,隻要你在蠱靈麵前發誓和我去救我的兒子,你不但得到你想要的,還可以得到我的力量。
  老蒙手裏有一隻白色的小蛙。晶瑩剔透,一動不動,象冬眠一樣,我想了一想,說:我答應和老蒙一起,去,救他的兒子。
  老蒙將蛙遞到我的麵前:吞下去,任何毒血都傷害不了你了,我也將失去自己縱蠱的能力,一切拜托你了。
  我接過那隻小蛙,依稀能感到它的身體在輕輕顫動。
  我一口吞了下去,轉身朝門外走去。

我伸出舌頭想舔一下幹燥的嘴唇,發現舌尖居然舔在了鼻端上。
  身後是老蒙蒼涼的歎息。

日期:2009-1-11 13:04:00

  (六)
  我站在小張門外,當我敲響這個門,我的血液和靈魂都將轉入已經嗜血如狂的小張體內。
  什麽活死人,生白骨,都是含糊的詞語,實際上五行運轉的藥理隻是培養出一個能吸取人靈魂的怪物而已。
  醫學上也把他稱為多重人格,但我相信,最後這具身體遲早隻屬於一種人格。

  也許小張的性格偶爾會出來,再次占據但他遲早會泯滅的。
  五行運作,相生相克,周轉不息,當小張的身體衰老的時候,也許某次僻靜的小區裏會再次出現一個姓張的門衛。
  從小張的角度講,也許他活著並不比死了好受。
  但我並不同情小張,雖然他是那五個人裏和我關係最好的,他糟蹋了他的年輕,將自己的生命耗費在了無謂的網絡上,從不懂得腳踏實地的去努力。
  這樣的生命,也許早就死了,我隻是奪取了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而已。

  也許這個身體裏還殘留著別的四個人的習性,他也許會象佘花花一樣去殺死每一個離開自己的人,也許會象小雨一樣到處亂跑,也許會象童童那樣對每一個人充滿戒心,也許會象王經理一樣能說會道。
  那有什麽不好呢?這樣的人生才會多姿多彩,也許他還會保留我三點醒來的門衛習慣,就象我的舌頭會保留蛙的習慣一樣。
  而我已經在王經理和佘花花的屍體上做了記號,值班室裏有含致幻劑的糖果,警察一定會為終於發現連環凶手的結果欣喜若狂,也不枉我一次次跑去警局加深他們的印象。
  所以當他們發現自殺的老陳的屍體的時候,這個小區裏的凶殺案就結束了,誰會去注意被嚇跑了的小張呢。
  我隻要帶走值班室裏那瓶礦泉水。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在鏡子裏我的新的身體了,對了,我的屍體上還不能留下小張的牙印。
  我掏出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脈,輕輕的舔了舔。
  不管好人壞人,他的血都是鹹的。
  我舔了舔鼻尖,敲響了門。
  門慢慢的打開,裏麵什麽光亮也沒有,我含笑走進了黑暗。
  尾聲:
  我走到小區門口,老蒙象幽靈一樣出現在我身後:走吧,我們還要趕火車。
  我斜瞥著他:如果我說我不想去呢?
  老蒙笑了笑,我心髒突然如蛙躍一般,痛的喘不過氣。
  老蒙淡淡的說:想得到,總要先失去些什麽,發過的誓,也總有約束的。
  從你吞下蠱靈開始,你和我兒子之間已經有了一根看不見的命運連線,就象你說的,五行之輪又開始運轉了。
  對了,你現在叫什麽名字?
  我掏出身份證看了看:
  張洪山。

  天邊剛現的黎明再次被吞噬,黎明前的黑暗來臨了。
  (恐怖2--恐怖無距離前傳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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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你傳的好快。 -dq007- 給 dq007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4/13/2009 postreply 18:06:26

嗬嗬,為人民服務 *_* -畫眉深淺- 給 畫眉深淺 發送悄悄話 畫眉深淺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3/2009 postreply 18: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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