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門奇女葉廣芩

來源: hurry11 2009-03-25 17:37:15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9737 bytes)

宅門奇女葉廣芩(組圖)

http://ent. 2004年07月16日06:07 華商網-華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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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廣芩在周至老縣城外的田野裏開欄語:本報今起開設“文壇名家零距離”欄目,定期解讀時下文壇焦點人物之人生軌跡、風雨曆程,以及文壇中人成功背後的滄桑感悟、酸甜苦辣。本期推出第一位———宅門奇女葉廣芩,下期請關注文壇鬼才賈平凹。

  “如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幾十年的人生風雨、滄桑變幻,葉廣芩從京城深宅大院來到八百裏秦川,並多年深居秦嶺腹地,但度盡劫波後卻是風景這邊獨好,其文學作品聲譽日隆,其人生天地日益寬廣。“葉赫那拉廣芩”,葉廣芩在贈書扉頁上蓋下這枚印章後,一種曆史感撲麵而來,曾幾何時,“出身於封建的皇親國戚”是她的一大罪狀,如今,飽經滄桑的葉廣芩一邊輕輕擦著沾到手上的印泥,一邊輕輕笑了。

  深山裏拉出橫幅“廣芩你好”

  6月12日上午,剛從周至老縣城回到西安的葉廣芩哭了,她對記者講起了老縣城那條橫幅“廣芩你好”。

  近日,葉廣芩用新書稿費自購了數百本《老縣城》,然後全部贈送給老縣城保護站,當西安市委宣傳部組織的采風團藝術家們進村後,遠遠就看見“廣芩你好”的橫幅在衰草離離的城門上迎風抖動,葉廣芩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說:“作為一名作家,這是對我最大的獎賞,如此高的規格,我真的知足了。”她自言是“一個散淡的文人,混跡於豆棚瓜架之下,周旋於野老村婦之中”,與當年曾做過周至縣尉的詩人白居易遙隔千年而心意相通。深山中的老縣城曾是屯兵要塞,五方雜處,商賈雲集,如今則“繁華盡、風雲歇”,惟有散落在衰草寒煙中的斷壁殘垣,陪伴這位作家時時在撫今追昔。曾經熙熙攘攘的人流、琳琅滿目的貨物,曾經的紅男綠女、市井繁華,都已隨風而逝。與賈平凹的商州、陳忠實的白鹿原一樣,老縣城已經成了葉廣芩的一塊精神高地、一方靈魂淨土,一個縈繞了近20年的文學之夢,在這裏,她感受著作家與老百姓的血脈相通。

  厚積薄發的人生風景

  葉廣芩的大紅大紫隻是近年來的事,而多少年前的背井離鄉、顛沛流離,多少年間的揮毫不輟、四處奔波,多少年來的厚積薄發、大器晚成,並不為人們所盡知,不久前,在央視《百家講壇》裏,葉廣芩提起往事幾次泣不成聲,如今麵對記者仍百感交集。葉廣芩6歲喪父,1968年,19歲的她被迫離京來陝,一度在荒涼的黃河灘務農、養豬。離京時,她母親絕症纏身、時日無多,兄妹等人不久後也東奔西走、星離雨散,送她上火車的妹妹給她買燒餅時,火車突然開動,妹妹大驚失色地舉著燒餅哭喊著追她,她也趴在小桌上放聲大哭。1980年,32歲的她才發表了處女作《夫妻之間》,從此開始文學創作,次年發表了廣受關注的短篇小說《在同一單元裏》,時任《延河》編輯的路遙寫信問她“葉廣芩,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而她的成名作則是46歲那年發表的《本是同根生》,一時廣為流傳。葉廣芩從未放鬆自己,養豬之暇則自學日語,還翻譯出版了3本日文科普讀物。想起當年獨坐在黃河灘,望著渾濁的黃河水在夕陽下緩緩流動,她也曾暗自落淚,但最終回歸平靜與坦然。

  新長篇仍是家族題材

  家族小說無疑是使葉廣芩在文壇聲譽鵲起的一柄利器,她1994年以一篇《本是同根生》首次接觸家族題材並聲譽鵲起,《全家福》、《黃連厚樸》等家族題材長篇小說接連湧出,並先後被央視等改編成影視劇。出身於京城大宅門的葉廣芩,從小耳濡目染了那裏的喜怒悲歡、恩怨情仇,悅耳的京腔京韻中,她穿梭於紅牆黃瓦、綠柳平湖之間,曾經煊赫的葉家,當辛亥革命後,“皇恩不再浩蕩、俸祿亦如雲煙”時,家道中落。直至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葉廣芩滿懷悲淒地離京後,大家族的一幕幕風雲變幻、一次次風雨坎坷,卻使她在拉開時空距離後有了一種更清醒的感受和認識。《本是同根生》令她“走紅”時,她已“弄文學”近15年,而使她文壇聲名如日中天的長篇小說《采桑子》,也是家族題材。使她斬獲第二屆魯迅文學獎的中篇小說《夢也何曾到謝橋》,仍是家族題材。據她透露,目前著手創作的一部長篇小說還會是家族題材,但不願透露主要內容,因為“那樣的話又會引來一些影視公司”,會幹擾創作。

  電視劇《采桑子》絲絲入扣

  陝西作家中,葉廣芩的文學作品被改編成影視作品的數量、質量均遙遙領先,她有時也親自上陣進行改編。但日前,她最中意的長篇小說《采桑子》被改編成42集電視連續劇並即將開拍,卻並非葉廣芩親自操刀,她說她越來越感覺到“小說作者不宜改自己的東西,改來改去很難跳出來”,而交給那位曆經滄桑的老導演林汝為,“可能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和驚喜”。葉廣芩說她完全信賴這位曾執導過《四世同堂》和《便衣警察》的導演,相信“她的眼力、她做出的活兒”。劇中人將五方雜處、“自說自話”,要麽是一口脆亮的京白,要麽是利落的東北話,例如劇中的山東廚子和唐山看大門的,就分別從山東和唐山去遴選演員,力求原汁原味。而知青在陝北插隊的那段戲,則要相應物色一位陝北婆姨和小後生,目前正在挑選中。令葉廣芩意外的是,林汝為還在劇本中加入了很多葉廣芩在周至掛職的事,葉廣芩認為這“順便宣傳了我們周至獼猴桃”,不禁有些得意。

  “京味”不應隻是文字遊戲

  在蒼涼雄健、質樸厚重的陝西文壇,葉廣芩被許多人稱為“京味作家”,著名作家鄧友梅也稱她的文風“雅而不拿捏”,對於被如此歸位,葉廣芩頗為慎重。1968年來陝前,她在北京度過了人生最初也是對一生影響最大的一段時光,言談舉止、耳濡目染,自然有著揮之不去的“京味”,這些氣息、氣質使她的文學麵貌始終迥異他人。同樣寫農村,葉廣芩筆下是老獵手給外孫女讀“老山羊收白菜,小白兔和小灰兔來幫忙”,她置身事外地麵對農村生活,而相比之下,從農村走出來的陳忠實和賈平凹則是背靠這個深廣寬闊的基座,筆下更多地關注沉重堅實的三農問題,是民生疾苦。葉廣芩的視角,有人評其為浮光掠影、走馬觀花,但葉廣芩認為自己應追求一種清醒、冷靜。時至今日,再看她寫的許多東西確實不是匆匆過客眼中的田園牧歌,而是與普通民眾水乳交融的寫照。隻不過,陳賈二人看到的是沉重,葉廣芩則用詩意進行了取舍、過濾。她表示,京味絕不隻是文字遊戲,在受命改編著名話劇《茶館》時,她也考慮了京味,但避免了市井間的“油”和“貧”,因為那些東西絕不是“京味”。

  保護老縣城,我寸土不讓

  一個多年消失於人們視野的小地方,在葉廣芩的長期呼籲下,已經遊者如雲,但老縣城也日益人滿為患、不堪重負,葉廣芩坦言她“有些後悔了”。她把那些隨地支起彩色帳篷、把蘿卜連根拔起、把公雞趕上麥草垛的旅遊者怒斥為“土匪攻城”,她認為這是一種“殺雞取卵、飲鴆止渴式的掠奪式開發”,她說“我寸土不讓!”。

  “我在周至掛職最大的收獲就是,換了一副狼心狗肺”,葉廣芩如此戲言,她說已學會用野生動物的思維和角度來看問題、想事情。在老縣城,大熊貓被叫做“花熊”,老虎是“大家夥”,羚牛叫做“白羊”,狼則被稱為“麻臉”。三官廟可愛的一心想走出大山的小姑娘荷花,後因“紅斑狼瘡”病死,葉廣芩含淚寫了一篇《我的女兒在深山》。

  央視《百家講壇》裏,她否認自己是貴族作家,因為她遍邀文壇朋友去老縣城時,對方總要問有沒有空調、吃住條件如何、廁所有沒有,而她在深山老林裏一呆幾年,究竟誰才是“貴族”?葉廣芩笑著反問。她提醒人們,“當(人們)往嘴裏填塞大魚大肉時,可曾聽到手中筷子的呐喊,聽到那片片森林轟然傾倒的聲音?”她不無尖刻地指出,“人可以把什麽東西都弄到自己嘴裏去,包括嬰兒胎盤和自產的尿。人在切黃瓜時,黃瓜在刀下會發出尖叫,但人們聽不到……”

  葉廣芩曾於1990年到1992年在日本千葉大學學習,因為丈夫和女兒分別在日本授課、求學,從1996年起,葉廣芩每年都要去日本廣島住幾個月,往返於廣島與周至老縣城之間。廣島“二戰”期間曾遭受原子彈襲擊,葉廣芩也計劃寫一些關於戰爭題材的作品,相信會寫出自己的特色,不同於前輩作家的是,她說自己將力求從人類、人性和人心的角度來反思戰爭,從憤怒回歸平靜,沉靜地麵對戰爭這個惡魔,撫摸人類創傷深重的心靈。為了文學、為了心靈、為了讀者,年近花甲的葉廣芩情願“風露立中宵”。本報記者 王鋒/文 王智/圖

  簡曆:葉廣芩,女,北京市人,滿族,1948年生,1968年來陝,1980年開始文學創作,中篇小說《夢也何曾到謝橋》獲第2屆“魯迅文學獎”,長篇小說《采桑子》入圍第6屆“茅盾文學獎”,現為中國作協會員、西安市文聯副主席、陝西省人大代表,係國務院有突出貢獻專家。

  葉廣芩主要作品目錄

  長篇小說:《乾清門內》、《戰爭孤兒》、《注意熊出沒》、《采桑子》和《全家福》等;

  長篇紀實:《沒有日記的羅敷河》、《琢玉記》和《老縣城》等;

  中短篇小說集:《風也蕭蕭,雨也蕭蕭》、《夢也何曾到謝橋》等;

  散文集:《景福閣的月》、《我本是散淡的人》等;

  日文譯著:《眼鏡蛇為什麽會跳舞》、《什麽是生物》和《生物》;

  處女作:《夫妻之間》(1980年);成名作:《本是同根生》(1994年);代表作:《夢也何曾到謝橋》(1999年);影響或爭議最大之作:《黃連厚樸》(1997年)。

  記者旁白

  這位小名耗子丫丫、從小生長於紅牆黃瓦的深宅大院的京城女子,來陝30餘年並已與陝西文壇水乳交融、血脈相通,但是,她其實仍是一個異數、一個耐人尋味的謎。

  陝西成全了葉廣芩,老縣城成全了葉廣芩,生活的磨難成全了葉廣芩。那個在京城月色中依偎在父親懷抱裏的小姑娘,6歲便痛失慈父;她在老縣城荒涼破敗的焚紙爐邊,感歎鄉民們受製於地域的無奈和沉寂於深山的不甘;她一邊跟著保護站的人巡山、觀測,一邊在如豆的煤油燈光下寫文章;她在秦嶺“竹海”中穿行,身上沾滿竹子的清香,頭上頂著晶瑩的露珠;她入鄉隨俗地與老鄉們一起用筷子一下一下夾著奶油蛋糕吃;“貴”為縣委副書記的她坐著三輪、穿著旗袍在周至街頭大吃烤白薯;她有在山梁上“佛坪、周至、佛坪、周至”地念叨著分著左右腳,結果拐彎後卻迷了路的尷尬……

  葉廣芩也成全了老縣城、成全了陝西、成全了文學。她筆下鮮活的各色人等已插翅飛向四方。她筆下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引來了成千上萬的速寫本、攝影鏡頭;被她寫進新書《老縣城》的小男孩汪汪已成為當地的“小名人”,不斷有人來跟他合影,然後請他去保護站吃飯,“現在都吃了好幾回了,吃得美得很!”汪汪他媽這樣對葉廣芩說;葉廣芩讓我看過一張照片,上麵的小姑娘荷花穿著紅衣服在冷風中發抖,那是可愛的小姑娘荷花特意為她穿的,但幾年後,荷花小女孩卻死於“紅斑狼瘡”,而葉廣芩當時正在國外,得知噩耗後,以一篇《我的女兒在深山》讓人讀罷淚水長流。

  去年記者與她共同參加“陝西作家采風團”,來到碧波蕩漾的榆林紅堿淖。葉廣芩時而在水裏走著,時而坐在沙灘邊的白色塑料靠背椅上,望著波翻浪卷的遠方,煙波茫茫,水鳥飛翔著,她也興奮得像個孩子。她愛惜駱駝而不願去騎,後來又去了統萬城舊址,落雨的黃昏,她衣袂飄飄,久久凝望著茫茫大漠中那座被歲月風蝕的城堡,無言而立,感慨萬千。

  歲月無情,時光匆匆。當北京的一位派出所民警將注銷戶口的藍印平靜而冷漠地朝葉廣芩的名字蓋下去的時候;當葉廣芩養豬之餘在農場煤油燈下拚出第一個日語單詞“火焰”時;當她的作品一篇篇、一部部受到文壇關注的時候:當她喜歡吹塤,但“捂在懷裏,像捂了一個蟈蟈罐”始終吹不響時;當扛著行李離開燈火繁華和母親病危在榻的北京時;當她在美國圖書館不經意間發現她的作品而麵有得色時;當她裝扮起來像模像樣地來一段京劇《穆桂英》時;當她每年定期乘機飛赴日本時,這一片神州大地,一如她的文學視野、文學前程,海天茫茫,無比遼闊。

  我們相信並期待著,葉廣芩還會有更多更精彩的“演出”。本報記者 王鋒





所有跟帖: 

第一次讀葉廣芩就愛上了她。自此每篇必讀。:) -- 給 若 發送悄悄話 若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3/25/2009 postreply 21:20:06

若好!很高興和你感覺一樣,也喜歡這位冷靜深沉的作家。 -qianqiuxue- 給 qianqiuxue 發送悄悄話 qianqiuxue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3/26/2009 postreply 04:17:08

回複:若好!很高興和你感覺一樣,也喜歡這位冷靜深沉的作家。 -黃處長- 給 黃處長 發送悄悄話 黃處長 的博客首頁 (142 bytes) () 07/15/2009 postreply 14:41:28

回複:回複:若好!很高興和你感覺一樣,也喜歡這位冷靜深沉的作家。 -黃處長- 給 黃處長 發送悄悄話 黃處長 的博客首頁 (160 bytes) () 07/15/2009 postreply 14:4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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