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劉姥姥說法——《金剛經》新釋 1 by 西門杏庵

來源: FruitPig 2009-01-03 12:05:46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9091 bytes)
?? 劉姥姥說法——《金剛經》新釋

   序之一: 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
  
   “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這句詩人出自宋·辛棄疾的《鷓鴣天》。意思是說,城中嬌豔的桃花李花,一遇到風雨就愁眉苦臉,仿佛世界的末日要到了一般;而農村田野溪頭的薺菜花,卻星星點點地迎著風雨開放,真正美好的春天不在城市,不屬於那些嬌媚的城裏姑娘,而屬於村裏那些不怕風吹雨打的村姑、村婦。城市所謂的上層社會不過是“城中桃李”罷了,哪比得上“溪頭薺菜花”呢?平凡的事物往往具有頑強的生命力,春天是屬於她們的。
  
   在《紅樓夢》的大觀園裏,劉姥姥作為一個鄉下來的莊稼人,就是一朵“溪頭薺菜花”。別看她土得掉渣,窮得叮當響,可是,大觀園最後的春色卻屬於這位農村的老太婆。
  
  劉姥姥左右逢源,三進榮國府。一個目不識丁的農村老太太,何以在賈府裏暢遊大觀園、醉臥怡紅院?農村的那種恬淡安寧的田園生活賦予了她淳樸憨厚的性格。這也是一般勞動人民的共同性格特征,這種淳樸憨厚完全是出自人的本性,也就是她的本色。她講話有趣,像相聲、段子,一開口就能逗人發笑,她的語言最是粗俗卻又最是有味,我口言我心。雖是鄉下人,可是因為年紀在那兒,有閱曆和見識。賈母愛聽她嘮叨,哥兒姐兒們喜歡聽她說故事。比如,姥姥講個廟裏頭抽柴草的故事,還帶點懸疑勁兒,不知怎的弄出個紅衣女孩來。故事雖被賈母打斷,沒說完,後來寶玉發癡,還真打發小廝尋廟去了。
  
   劉姥姥人老心不老,對時尚不排斥,能接受新生事物,尤其她有股子“無知者無畏”的勁頭,膽大,不怕說錯話,不怕出醜。還特別能自嘲,特別本色。說話不飄,農村人嘛,能飄得起來嗎?她知道自己是誰。
  
   請她來講佛法,大觀園中的眾姐妹用不著繃緊麵孔,一臉莊嚴地受累了,大家樂個滿堂彩兒。她可以讓我們在輕鬆愉快中接受《金剛經》的真諦。
  
  劉姥姥身上有著很多城裏人沒有的美德,想當年,因為家裏窮,實在過不冬,隻好厚著臉皮,來到賈府,由周瑞家的引薦,投奔鳳姐,得了二十兩銀子外加一吊錢,她和家人得以度過了難關。到地裏秋收了,劉姥姥二進榮國府,特意送點新鮮瓜果蔬菜來,這是她本能的善良而質樸的情感表達。
  
   這一點是跟中國古代儒家倫理文化的本質相融合的。當時王熙鳳的女兒抱著一個大釉子玩,見板兒手裏拿著一個佛手,然後她就要。丫鬟就哄著板兒把這個佛手給大姐換了柚子,板兒呢已經對佛手玩膩了,看見那個柚子又圓又香,就換了。
  
  大家看,後來板兒和王熙鳳的女兒巧兒,冥冥之中的緣分,就是佛手指引的結果,佛手就是暗示嘛。所以,讓劉姥姥起名,她取個“巧”字,說將來必定是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全從這“巧”字上來。巧姐的判詞“勢敗休雲貴,家亡莫論休,偶因濟劉氏,巧得遇恩人。”這裏的“劉氏”自然是指的劉姥姥。
  
  後來賈府被抄,劉姥姥挺身而出,俠肝義膽,毅然把以前小姐丫鬟們送她的衣裳仍帶到牢裏,給她們換上,拉著板兒說:“這些年蒙府裏頭照應,還讀了書,認了幾個字”。劉姥姥還竭盡全力救巧姐的命。劉姥姥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劉姥姥實踐了儒家的“點滴之恩、以湧泉相報”,是一個有情有義有味的姥姥。
  
   還記得劉姥姥二進榮國府中劉姥姥的酒令嗎? “大火燒了毛毛蟲”,“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多少人為這兩句簡單人淺顯的話,作了無數篇長篇大論的考證。有人說,紅樓夢以花喻人,而且是美人,是好女兒家。這裏的花兒應該也不例外,所謂“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也是暗指整個賈府的女兒的悲慘命運,也就是花落的命運,後麵的“大倭瓜”也說明了這裏的花落並不是說所有的人都會死,而是說有些人可能就像花落結瓜一樣、落得普通平常。也就是說,賈府最後應該是和普通人家沒有什麽兩樣,人丁散落,是一場“飛鳥各投林”的結局。
  
  其實,劉姥姥終究一個不識字的老婆婆,滿口村話,哪有那麽多微言大義呢?她誇大觀園的氣派美麗時,怎麽說的?她說,“我們鄉下人,到了年下,都上城來買畫兒貼。閑了的時候兒,大家都說:怎麽得到畫兒上逛逛!想著畫兒也不過是假的,哪裏有這個真地方兒?誰知今兒進這園裏一瞧,竟比畫兒還強十倍。”
  
   這就是劉姥姥的聰明,也是她的智慧,同時更是她的實誠。
   到底是個實誠人。劉姥姥堪稱一個鄉村哲學家。請她來說法,肯定更加通俗易懂,尤其是,劉姥姥本來就是賈府敗落後殘局的一個收拾者,她不需要說得太多,隻講講她所見證的那些事,就夠我們享用的了。
  
  順便說一下,我們看的《金剛經》,是由鳩摩羅什翻譯、梁武帝的兒子昭明太子編輯的。《金剛經》分成32(品)章。六祖慧能說:“誰要想掌握中極真理,就應該直接修習般若波羅蜜法,隻要把《金剛經》的精神領會好了,就可以認識到自身的佛性,進入般若三昧的境界,功德無可限量。”
  
  慧能還說:“這是最高的佛法,是專為資質極佳的人準備的,如果是資質差的人聽了是生不出什麽信仰的。這就好像龍王降雨,大雨降到城鎮村莊裏,一切都像草葉一般飄飄搖搖,但大雨若是落到大海裏,海水卻不增不減,依然故我。如果是真有大智慧的人,一聽《金剛經》就會頓領悟解脫。”
  

   序之二: 天妒紅顏——紅顏未衰身先死
    
    
   這個年末,我們被很多愛心故事感動著。在愛心的感召下,人們力所能及地給需要幫助的人送去溫暖,送去關愛。我們希望冬天充滿溫情。
   有一個人,同樣需要我們去關愛,至少她現在還活著。她就是11年前離奇中毒的清華女生朱令。《清華女生11年前離奇中毒嫌疑人不再沉默》,這是2006年1月11日《新聞晨報》的標題。當初到底是不是有人“蓄意投毒”,警方至今都沒有明確的說法。但外界的爭論卻從未停止,至今發展到網絡熱議,這其中,朱令同宿舍的一個女生一直被朱令父母認為是“最大嫌疑人”。
   朱令的美是一種古希臘文化崇尚的美———健康美麗自信高貴。她不僅會演奏古琴,還彈得一手好鋼琴,學習也很好,還是遊泳健將。朱令的班長張利這樣回憶朱令:“她的優秀是自外及內的,是全方位的,迄今為止,我還未曾見過如此完美的人。”“而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來自她優秀的壓力,則是在有機實驗課上。每次她都是來得最晚,而又走得最早。在匆匆瞟過實驗步驟後,她便一氣嗬成地開始操作。其動作熟練、麻利。在她身邊,我感到一種巨大的壓力,我懷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懷疑是否選錯了專業。”
   莫非真應了那句古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生於1973年11月的朱令1995年因鉈中毒後,這位美麗的清華女生變成了一個癱在床、五官扭曲、神情癡呆的廢人。難道真的是天妒紅顏?母親朱明新這樣描述女兒現在的情況:大腦開始萎縮,智力下降到幼童水平;視力很糟,隻可辨別不到一米遠的手指數。大小便不能自理。
   我想任何人看了這樣的消息都無法平靜。太痛心了,太遺憾了,太不可思議了,太令人費解了。更讓人痛心的還有:她的姐姐吳今在考入北京大學後第二年與同學春遊時失蹤,3天後在一個懸崖下找到了她的屍體!生養兩個天才女兒的朱令父母經曆了怎樣的苦難?常人實在難以想象。
   我想,不同的人對朱令事件會有不同的解讀。有人會追問真相,有人會聯想到個人的經曆。甚至還有人善意地設想:如果朱令某一方麵不太優秀,如果朱令的出現不給身邊人壓力,如果朱令能學學老子的哲學、大智若愚一點,如果朱令學學佛學,學學禪宗,不表現得太出色,不給周圍人壓力,那麽,她的結局是不是可以避免?也有人說,人在社會上生存,不能太窮,否則受歧視;不能太有錢,否則像那些大款到銀行取錢都要帶著若幹保鏢,累;也不能太有名,太有名了,走到哪兒都可能被認出來,隱私和自由都被犧牲掉了。同樣,太優秀了易遭來嫉妒。
    
   妙玉、林妹妹,哪一個美女的下場不令人感歎?看看寶黛釵三人的糾葛:都道是金玉良姻,俺隻念木石前盟。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歎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金陵十二釵正冊判詞是對紅樓夢中身在官宦之家的薄命女子的描述。各首判詞中用隱晦的詩境提前暗示了她們的命運——在封建禮教的束縛和摧殘下必然“紅顏未衰身先死”,照應了紅樓夢“千紅一窟(哭),萬豔同杯(悲)”的主題。也反應了中國千年以來女性的悲哀。
    
     一曲紅樓好了終
     幾回春秋幾回愁
     歡歌宴飲樂已盡
     惟有春水向東流
    

   序之三:難得糊塗,吃虧是福
  
   講一個真實的故事。
   一個朋友,很好的朋友,在1997年10月份準備離婚,兩人商量好,八歲的兒子歸男人撫養,女人不負撫養費。房子是男人單位的裏分配的,離婚後歸方方。女人不同意,拖著。
  
   兩個人又開始一如既往的爭吵。10月20號左右,女人突然決定離開這個家,搬到單位去住了,從此不再回來。男人有點慶幸,這下好了,分居了,女人應該同意離婚了吧?
  當男人將寫好的離婚協議書準備拿給女人的時候,女人帶著鋪蓋,又搬回來住了。女人對男人說,給你三天時候,你從這個家搬出去!要走也是你走,憑什麽我走啊?有本事你到外麵買個房子,永遠不要回來啊。現在股市行情這麽好,我放在股市裏的30萬還想多賺點錢呢。要我現在拿出來到外麵買房,我舍不得。
   男人股市裏也有十多萬。男人說,好吧,給我7天時間,我從股市裏拿出錢來,到外麵買好房子後,馬上搬出去。女人很絕情地說,不行,就3天,你必須離開這個家。說好的,離婚後房子歸我,孩子歸你。
   男人離開了家,馬上到股市,將錢拿出來三分之二,然後按照在網上聯係的二手房交易信息,在一個小區看了房。兩室一廳,70多平方,開價12萬。男人甚至都沒有還價,就簽定了合同,交錢,從看房到交易成功,總共不到10分鍾。
   3天時間到了,男人搬家,到新買來的房子。兒子也帶來了。女人如願以償,獨占那所曾經屬於但個人的房子。11月之後,股市跌破6000點,之後,一路下跌。不久,女人放在股市裏的30萬縮水縮到不足10萬,男人卻因為被女人逼著搬家,狠心取出股市中大部分的錢,少損失了10萬。
   兩個人離婚一年後,女人突然給男人打來電話說,我現在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也想開了,隻是我一個人現在住的房子太差了,想帶個姐妹來都覺得沒麵子,你現在能掙錢了,你能否出點錢,讓我再換一個大點的房子?
   男人一口答應,你隨便看,看中了買下來,首付我來,我給你10萬,以後月供你慢慢來。
   男人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說,你看,她當初如果大度一點,賣20萬的股票在外麵買套房子,現在也用不著來求我了。我當時如果不是被逼,也不會急著從股市拿出10萬來買房。如果不是買了那套房,我現在的股票早被套牢了。
   女人聰明反被聰明誤。所以算計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人為什麽不能豁達一點、大度一點、多替他人考慮一點呢?
  女人算計了男人一套房子,股市裏卻讓損失了一套更好的房子。所有的算計,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鄭板橋說,難得糊塗,吃虧是福。這就是一種大禪了。人生要學會做減法,不要老想著做加法,占小便宜反而吃大虧。要學會舍得,有舍才有得;要學會放棄,放下。年底要到了,整理一下房間不太有用的東西,該丟的丟,該賣的賣,清理一下,會清靜很多。心靈的房間也是一樣,定期清理一下,輕裝行走,人活得輕鬆。
  

  
  
   第一品 法會因由分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平常心是什麽?平常心就是不妄覺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這是《金剛經》的開篇。按照梁武帝的兒子——昭明太子的分法,這就是《金剛經》的第一品:法會因由分。
    
     釋迦牟尼19歲那年,放棄王位,下決心出家學道。在2月初八的夜裏,他到寢宮裏看望了妻子和兒子,然後和仆人一道騎上馬出城門,依然出家修行。他發願說:“我若不能求得正覺,度脫眾生於生死海中,誓不再回迦毗羅衛城。”
    
    在《紅樓夢》裏,賈寶玉出家的時候也是19歲,如此巧合,顯然曹雪芹先生不是隨便這麽寫的,他肯定有他的機緣吧。
    釋迦牟尼35歲開始說法,一說就是45年,直到80歲圓寂。
    在《金剛經》的開篇,我們看到,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內說法,有一千二百五十個佛弟子,也就是常隨眾,佛走到哪裏他們跟到哪裏。
    
    吃飯的時間到了。釋迦牟尼佛穿上他的法衣,也就是那件袈裟——這是他唯一的衣服,他斷上碗,到舍衛大城挨門挨戶地化緣,就是討飯吃,化好之後,回來,在規定的地方吃飯。飯吃完了,再把袈裟脫下來,把碗收起來,然後去打水來洗腳。洗完了腳之後,把自己打座的位置收拾一下,打掃幹淨,打坐休息。
    
    這就是我們的釋迦牟尼佛。他的日常生活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坐在蓮花寶座上,走路可以騰雲駕霧,一開口大家都要跪拜,不是這樣的;也不是我們在電視連續劇《西遊記》中看到的那個樣子,如來佛祖坐在那裏,孫猴子見了也不敢放肆。事實上,釋迦牟尼佛是一個非常平凡的人,有一顆非常平常的心。就是這樣。
    
    雖然他身邊有一千二百五十個常隨弟子,但是,他沒有叫任何人服侍他,也沒有雇小工來打掃衛生,更沒有生活秘書,文字秘書,什麽秘書、助理,都沒有。他隻是一個到了吃飯時間自己去化緣的平凡人,光著腳去化緣,回來後洗腳,生活一絲不苟,嚴謹而又平淡,但又不是沒有條理。
    
    什麽叫平常心?或者說,平常心是什麽?平常心就是不妄覺,就是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怎麽回事,就是不搞得自己很重要或者很不重要、很另類或者很不另類,就是心止於至善,而不是忐忑不安,就是不計較輸贏,就是從容不迫,就是幹淨而溫和,寬容而鎮定,從不抱怨。一般來說,人生有兩件事情最難捱,一個是飛來橫禍,一旦遭遇馬上六神無主,嚇出精神病來;另一個是飛來橫福。忽然中了大獎,馬上興奮得忘乎所以,莫名其妙地發瘋,瘋狂賭博或者瘋狂消費,失去理性。這都不是平常心,真的平常心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突然發財了,突然出名了,突然家中最寶貝的東西被偷了,和往常一樣鎮靜,一樣生活,跟平常一樣,吃飯、穿衣,睡覺。見了高官也不奴顏婢膝,見了乞丐也沒有一點歧視之心。
    
     這就是平常心。
     大詞人蘇軾竟像孩子一樣天真地用箱子裝山中的白雲,心何等幹淨?嬰兒一般。蘇東坡有一篇散文《夜尋張懷民》,84個字,把一顆幹幹淨淨的心,捧出來,放在纖塵不染的月色裏,讓人體味落拓不羈的人生大境界。
    
    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國。
    
    有人問布袋和尚,如何成佛?布袋和尚並不說一句話,隻是放下布袋。放下,放下。可是說得容易,有幾個人能夠放下?有一本講的書,書名就叫《指月錄》,你問月亮在哪裏?大師用手指天上,就在那裏。可是,我們看的卻是大師的手指,而非月亮。要看月亮,別看手指頭。做得到嗎?
    
    我們常說,小心,留意。你把心縮小,小心,小心,再小心,還沒有小?那算了,你小不了心,怎麽能悟道?留意,把意留下來,留在那裏,還留不住?那算了。這樣怎麽能悟道?
    
    自古紅顏多薄命,自古才子多情種。愛情在古代幾乎是衣食無憂的才子佳人們生活的全部,雖然他們的愛情不過是漫漫曆史長河中的一滴水、一粒沙。以佛的眼光來看,紅顏命薄自有命薄的因由,“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不過是一聲討巧的歎息。才情萬種難抵命運的捉弄,畢竟,造化弄人,那些浮華世界裏的成敗得失、恩怨愛恨,才子佳人們的命數各有不同,如今讀來依舊難以釋懷。還是放不下。放不下,也得放,畢竟還得往前趕路。本來很簡單的事,何必往複雜處說呢?
    
    佛教故事中有個著名的公案——“拈花微笑”,這個公案出自《大梵天王問佛請佛決疑經》。在這部經裏,大梵天王把自己的身體舍為床座,請佛坐在他身上,供養鮮花,請佛說法,佛就拿了一枝他所供養的花。“拈花”給大眾看,大家都不明白什麽意思,這時迦葉笑了,佛說“吾有涅槃妙心,正法眼藏,囑咐摩訶迦葉”,迦葉成為了禪宗第一代祖師。
    
    吳小潭居士說,有一次,一班朋友也談起這事,大家也不解,我說這很簡單,你們回去把《唐詩三百首》拿來看,不要從第一頁開始看,從最後一頁開始看,你翻開看到的那首詩就是答案。《唐詩三百首》的最後一首詩為《金縷衣》。詩曰:“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首詩就是對如來佛祖一生的寫照。前三句我不說了,關健在最後一句,“莫待無花空折枝”,花開你就折呀,眾人不解,見佛祖折花,他也折花,其實應該是佛祖已折花,眾人要用空去折枝,猶如,佛已在樹上了,你們就不要上樹了,下水摸魚吧!迦葉知道,但夫複何言?隻能報以微笑。
    
   妙玉這姑娘啥都好,就是缺乏平常心

   “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這是《紅樓夢》中妙玉的判詞。那麽,妙玉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呢?
    
    妙玉在十二釵中排第六,是十二釵中謎一樣的人。“我是誰,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這個問題估計妙玉本人也不好回答。“自來處來,往去處去。來去無蹤,卻吹皺一池春水。”這個謁語簡直就是為妙玉而寫。書中說,妙玉是蘇州官宦人家的女兒,卻無名姓無居所。到哪裏去?不知道,曹雪芹沒說。她誌向高潔,超凡脫俗。她本想在京傳名,卻被賈府強邀來,最終隻得在其家廟——鐵檻寺修行。也就是說,鐵檻寺是她自家的固定資產。可見,她家的來頭不小。
    
     妙玉“氣質美如蘭,才華阜比仙”。妙玉“文墨也極通。”[第17回] 妙玉“他常說‘古人中自漢、晉、五代、唐、宋以來,皆無好詩,隻有兩句好。’”[第63回] 妙玉喜歡的是宋人範成大的詩句“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
     範成大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他是也是蘇州人,宋代田園詩人。妙玉很喜歡這個老鄉的詩,很難說沒有戀鄉情結。
    
     妙玉的才情不下黛釵,詩文水平不在大觀園詩社眾社員之下。妙玉續聯黛玉和湘雲詩句時,“提筆微吟,一揮而就。”“黛玉湘雲二人稱讚不已,說:‘可見咱們天天是舍近求遠,現有這樣的詩人在此,卻天天去紙上談兵。”
    
    就是這樣一個才女、美女,其結局卻是“妙玉最終被一群強盜掠去”,言外之意,慘遭輪奸,甚至被賣入妓院。令人不忍卒讀。
  
  十二支《紅樓夢》曲中寫妙玉的是第六曲《世難容》: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天生成孤僻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視綺羅俗厭;卻不知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可歎這,清燈古殿人將老,辜負了,紅粉朱樓春色闌。到頭來,依舊是風塵肮髒違心願。好一似,無暇白玉遭泥陷;又何須,王孫公子歎無緣。
    
    “世難容”,“天生怪僻,不好多話”的妙玉將來的命運可想而知。妙玉有潔癖,潔到什麽程度呢?到惜春處下棋還帶了自己的茶具。最典型是攏翠庵品茶那一幕,妙玉對劉姥姥吃過茶鍾是這樣說的:“若是我吃過的,我就砸了也不能給他。”妙玉怎麽對待寶玉的呢?居然將“自己常日吃茶的那隻綠玉鬥來斟與寶玉。”看了這段描寫,你還能喜歡妙玉嗎?這個人的人太不可愛了,簡直令人討厭!在她眼裏,人明顯地被分為三六九等。她根本就看不起劉姥姥這樣的鄉下人。地球人都髒,就你自己幹淨??做人不能太過分,幹淨也不能太過分,否則就是病了。
  
   可笑的是,這樣的女人竟然是佛門弟子!佛家是講“世法平等”的,但妙玉卻將吃茶之人分為四等。《般若經》上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妙玉的性格,是一個“欲潔”“欲空”的尼姑,是不應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的,但是終究拗不過自己生來就是一個情癡情種的宿命,身為尼姑,她卻暗戀寶玉,而且欲罷不能。這是妙玉姑娘的命,任憑她用多大的力氣,也無法掙脫命運這張網。她的悲劇從她用情那一刻,就埋下了伏筆。她不甘心止於暗戀,她想主動出擊,追求塵世的幸福。在品茶櫳翠庵的時候,妙玉用茶杯暗示、表白心跡,誰知寶玉“春風不解風情”。既入佛門,就得學會放棄,舍棄,四大皆空,可是她能夠做到嗎?既然“未必空”,卻又“何曾潔”,這就是她的結果了。
    
    如果深入一點發揮,“妙玉”諧音“廟宇”,這個名字決定她與佛、與和尚有緣。她和後來出家為僧的寶玉扯不清的關係,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了,是天注定了的緣分。隻是隔了一道世俗的門檻,在第63回,妙玉送給寶玉的賀柬上自稱檻外人,而寶玉回帖時則說了一個檻內人。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相知無遠近,萬裏尚為鄰。哪個妙齡女子不懷春?不渴望聖潔的愛情?妙玉何嚐例外?妙玉和寶玉,一個情癡,一個情種,兩個人如果同在一家寺廟裏修行,因空見色,由色生情,也不沒有可能的吧?
    
    第八十七回“感秋深撫琴悲往事,坐禪寂走火入邪魔”中,一個月白風清的靜謐的秋夜裏,妙玉和寶玉在惜春處相見。妙玉見了寶玉“突然把臉一紅”而且 “微微把眼一抬,看了寶玉一眼,複又低下頭去,那臉上的顏色漸漸紅暈起來。”後來她癡癡的問寶玉“你從何來?”寶玉答不出,紅了臉,惜春從旁打趣,妙玉立刻敏感地意識到自己也臉紅,馬上表示要回家,她和寶玉一起在瀟湘館附近聽了林黛玉彈琴後,回到禪堂“想起日間寶玉之言”,“不覺一陣心跳耳熱,”後來竟至於“魂不守舍,一時如萬馬奔騰”,弄得精神錯亂,完全喪失理智,幾乎發瘋,生了一場大病……
   
    還有一次,妙玉竟然對黛玉和湘雲說,“不能失了咱們閨閣麵目”。言為心聲,在她的潛意識裏,櫳翠庵不是古廟,她把自己當成閨閣小姐,所以,她精奕道,諳音律,舉凡花卉盆景,古玩茶飲,無一不是高水平,佛家講“六根清淨”摒絕世俗的一切欲望,她顯然沒做到。原來,妙玉人在庵中,心卻在紅塵。她也與賈惜春不同,惜春是身在凡塵,心向佛門;而妙玉是身在佛門,心向凡塵。既入空門,卻不能忘情。
  
    妙玉這姑娘啥都好,就是沒有平常心。一個沒有平常心的女人算不上一個好女人。什麽是好女人?不好說。但什麽樣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卻可以說清楚的。一個沒有健康心態的女人,一個遠離平和心的女人。妙玉的心太高,孤僻又清高,清高到什麽程度呢?就連林黛玉這樣清高出塵、出類拔萃、聰慧過人的女子都被她稱為“大俗人”,你說她還能看得上誰呀?“傲”得已經明顯不合時宜,萬人不入她目。她還真當自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啊?
  
   她不寬容世人,世人又豈能容她呢?紅塵中人怎麽看她呢?“似這般花容月貌怎就守著青燈古佛?冰清玉潔莫非假清高?青春年華沒有紅粉朱樓春夢?”
  
   一個弱女子,才華出眾,心高氣傲,又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自己再自重,恐怕也避免不了悲劇的命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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