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億大案曝光：11人被捕 這家銀行竟敢給他們當通道

179億大案曝光！11人非法經營被捕，這家銀行竟敢給他們當通道！

中國基金報記者喬麥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互聯網支付行業快速發展後，支付違規、清算違規等亂象也來了，近期廈門的一起案件被公開部分細節，多人涉嫌犯罪被抓，僅通過民生銀行業務通道非法經營數額達179億元。



廈門市檢察院近日公布了一起涉案金額達179億元的非法經營案，“雲付”創始人周師榮等11名犯罪嫌疑人被逮捕，支付行業的整頓風波再起，該案涉及套現、無證經營、提供提現功能的電子錢包、民生銀行廈門分行支付通道等多個行業的敏感問題。

經查，2016年3月至2017年10月，在未取得中國人民銀行頒發《支付業務許可證》的情況下，通過多家公司對接民生銀行廈門市分行等多家銀行、上遊支付機構的方式，獲取支付通道，並以此為基礎設計開發聚合移動收款管理係統（簡稱“百事易母平台”），推出移動“雲付”APP、“盛樹寶”APP等收款工具，開展銀行卡收單、快捷支付、掃碼支付等業務。

另查明，該犯罪團夥還為其他公司開發貼牌“OEM”移動收款APP共一百多個，在百事易母平台上搭建後台管理賬戶，為其他公司自主經營提供係統支撐，通過簽訂協議方式，與上遊機構約定較低支付費率，再收取下遊“OEM”商、商戶較高支付費率，從中賺取差價。同時，為獲得客戶、贏取市場，其所開發的APP中具有為客戶提供提現功能的電子錢包，通過虛構交易等方式為信用卡持卡人實現套現。截至案發，僅通過民生銀行廈門分行提供的業務通道非法經營數額達179億元，獲得利潤1900餘萬元。



無資質開展第三方支付業務

據了解，“雲付”網絡支付平台是由百事易（福建）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經營的。據工商登記顯示，該企業經營範圍是通過互聯網銷售：電子產品、計算機軟件及輔助設備等，沒有涉及金融領域。

但天眼查顯示，雲付是“一款分享經濟模式下的移動互聯網支付+金融的創新產品，實現小微商家020麵對麵支付和收款。”



早在去年6月，“雲付”就因涉嫌無資質開展第三方支付業務被公開點名。

2017年6月28日，國家互聯網金融安全技術專家委員會發布文件指出，“雲付”官網宣傳其開展的第三方支付業務及相關產品，但技術平台發現其經營主體（百世易（福建）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第三方支付資質存疑，該平台涉嫌無資質開展第三方支付業務。



半年後的12月26日，雲付對外宣布暫停商戶收款業務。公告稱，為進一步配合央行217號文和281號文的監管要求，雲付APP決定自2017年12月27日0時，暫停商戶收款業務，積極配合上遊渠道方開展自查及整改工作。暫停期間，分潤提現及相關賬務處理工作不受影響。



最高人民檢察院對非法經營資金支付結算行為，即“二清”進行了明確的認定。支付結算業務（也稱支付業務）是商業銀行或者支付機構在收付款人之間提供的貨幣資金轉移服務。非銀行機構從事支付結算業務，應當經中國人民銀行批準取得《支付業務許可證》，成為支付機構。

未取得支付業務許可從事該業務的行為，以非法經營罪追究刑事責任。具體情形有：

（1）未取得支付業務許可經營基於客戶支付賬戶的網絡支付業務。無證網絡支付機構為客戶非法開立支付賬戶，客戶先把資金支付到該支付賬戶，再由無證機構根據訂單信息從支付賬戶平台將資金結算到收款人銀行賬戶。

（2）未取得支付業務許可經營多用途預付卡業務。無證發卡機構非法發行可跨地區、跨行業、跨法人使用的多用途預付卡，聚集大量的預付卡銷售資金，並根據客戶訂單信息向商戶劃轉結算資金。

近年來由於無商戶準入門檻，“二清機構”年交易量高達上萬億元，而在這背後，“商戶賬戶安全很難受到保障”及跑路等亂象，也引起央行的高度重視。去年底央行辦公廳下發《通知》表示，要加強無證機構整治，加大處罰力度。《通知》稱以平台對接或“大商戶”模式接入持證機構，留存商戶結算資金，並自行開展商戶資金清算，即所謂“二清”行為。



縱向擴張：以多層分銷方式發展會員 通過刷卡層層獲利

中國的線下套現灰產一直存在，最常見的便是POS機套現。但在2016年9月6日銀聯費改後，線下的費率統一變成了0.6，套現的成本快增加一倍。

此時，類似雲付這樣的線上錢包看到了“機會”。無支付牌照的“雲付”APP網絡支付平台打著聚合支付的大旗，與持牌照的第三方支付公司勾結，為最終客戶提供公共事業支付通道套現。

據鈦媒體報道，很多線上錢包的宣傳，包裝得很高大上，說是聚合支付和新式創業項目，但用戶主要還是他們來套現。而線上錢包的套現邏輯，和線下幾乎一樣：在線下，你可以找一家有POS機的商家，將錢刷出來，商家扣掉一定費率，再將錢返給你。

比如花唄套現，就是一些商戶將自己的收款二維碼放在“雲付”上，用戶支付後錢直接進入他的賬戶餘額，實現套現，且費率從零到0.4不等，遠比線下便宜。由於2016年下半年，線上錢包業務開始爆炸，這些項目為了跑馬圈地，開始用一些“畸變”的方式擴張。曾經有很多人質疑雲付是否屬於“傳銷”。“這怎麽是傳銷呢？這叫裂變發展”，做過雲付的人，都這樣回答。

來看一看雲付的“裂變”模式：雲付在其微信公眾號中介紹稱，雲付分別為員工、店長、老板、渠道商、代理及合夥人，每個級別的費率不同，級別越高，費率越低。

1.推薦五個人或者使用雲付刷卡量達到30萬可以免費升級店長級別；

2.推薦10個人或者個人使用雲付刷卡量達到50萬可以免費升級老板級別；

3.如果付費880元，可直接升級為渠道商級別並可以享受員工刷卡交易萬分之十二的分潤。而整個團隊的級別費率差有分別不同的分潤，直接推薦一名渠道商級別可拿到440元推薦獎金；

4.付費8880元可以升級為代理商，享受員工交易最高萬分之十五的分潤；直推5個代理商公司獎勵1萬元，代理商可以拿到同級別整個團隊的萬分之一刷卡分潤；

5.付費29800元，可直接升級為合夥人，享受員工交易最高萬分之十八的分潤；

6.成為合夥人一年之內開發3個直推合夥人公司獎勵2萬，同級別整個團隊的萬分之一刷卡分潤。

雲付還在APP介紹上稱：“分享就能賺錢，無限三級裂變，無限分銷代理，坐在家裏也能做全國生意。”這背後依然是商戶和平台勾結，共同分成。



據《企業觀察報》報道，2017年12月27日，雲付創始人張某某非常坦誠地表示，雲付目前有200多萬會員（商戶），確實是以刷卡套現獲取利益，級別最高的會員每天能獲得數千元的刷卡分潤。目前，雲付已經全麵停止收款，但可以提取分潤。

另據公開資料顯示，天下支付、盛付通、聯動優勢、易聯支付等多家有支付牌照的支付公司為雲付提供刷卡通道。而且這些持牌機構大多有“前科”，例如上海盛付通電子支付服務有限公司曾因違反支付業務規定的行為，被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罰沒共計人民幣118.66萬元。



橫向擴張：通過貼牌批量繁殖

根據廈門檢察院的通報，該犯罪團夥還為其他公司開發貼牌“OEM”移動收款APP共一百多個。在百事易母平台上搭建後台管理賬戶，為其他公司自主經營提供係統支撐，通過簽訂協議方式，與上遊機構約定較低支付費率，再收取下遊“OEM”商、商戶較高支付費率，從中賺取差價。

OEM是英文“原始設備製造商”的縮寫，是指為其他廠商製造設備但不貼自己品牌的廠商，也就是所謂的貼牌廠。所謂的貼牌，就是將其他家“線上錢包”APP拿過來，換一個顏色和LOGO，就直接用，快的話一天就可以上線。

雲支付正是通過貼牌方式，批量繁殖。

雲付客服曾告訴一本財經稱，貼牌費是月付3500，年費42000，並且不需要任何資質或專業背景，“隻要能找好模式就可以做。” 雲付已做過200多個OEM貼牌，僅靠這一項，每年就有了近千萬的收入。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批量方式後存在巨大的數據泄露及利益損失隱患。

據一本財經報道，這些貼牌公司隻是獲客渠道，後台都是母體公司的，他們無法獲得這個產業鏈最核心的東西——數據。套現用戶需要填寫的數據無比完備：姓名、銀行卡、手持身份證的照片、密碼、信用卡安全碼等最隱秘的金融數據。

而這些，正是黑產最感興趣的。有了這些數據，銀行卡和信用卡的盜刷，變得極為容易。行業中曾出現過一些小型線上錢包，假裝套現，其實是為了騙取用戶數據，注冊之後，根本套不出錢來。如果線上錢包想走歪路，可能會導致用戶巨額損失。由於這些平台間關係很複雜，有些套現客戶反被“套”，客戶根本找不到這些無牌“馬甲”平台。

民生銀行曾多次涉及大案被罰

另據通報，截至案發，僅通過民生銀行廈門分行提供的業務通道非法經營數額達179億元，獲得利潤1900餘萬元。

事實上，民生銀行近年來已領多張來自銀監會、央行的大罰單，其中不乏“天價罰單”：

今年3月16日，央行支付司開出史上最大罰單，震驚整個金融圈。

民生銀行廈門分行（新興支付清算中心）因違規開展清算業務，被罰1.63億元，隨後廈門分行清算中心被取消。

2017年11月30日，銀監會北京監管局向民生銀行開出罰單，也就是著名的民生銀行30億“飛單”案件。



民生銀行北京分行下轄航天橋支行因銷售虛構理財產品等，被罰款2750萬元，對包括張穎在內的三名員工給予禁止終身從事銀行業工作的行政處罰。在2017年各地銀監局開出的500多張罰單中，民生銀行航天橋支行罰款金額創下當年之最。

此前，2017年4月到6月，民生銀行多次被罰，罰沒合計超過1000萬元。

2017年6月，民生銀行北京分行因違規虛增存款14筆，違規辦理同業票據業務嚴重違反審慎經營規則，被罰850萬元，相關責任人分別給予警告和罰款；

2017年4月，民生銀行領取四張。根據罰單，民生銀行上海世紀公園支行、上海市南支行、上海楊浦支行、上海廣場支行於2012年至2013年未能通過有效的內部控製措施發現並糾正其員工的私售行為，內部控製嚴重違反審慎經營規則，均被銀監會上海監管局處罰，四支行合計被罰155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