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支付清算牌照價值幾何？
2025年1月3日及去年12月26日，“跨境支付第一股”連連數字（2598.HK），分別披露了出售連通（杭州）技術服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連通公司”）部分股權的相關情況，這塊擁有“首家中外合資銀行卡清算機構”的牌照價值也得以浮出水麵。
盡管連連數字沒有直接披露牌照的價值，但通過股權交易形成的價格，很容易推算出其盈虧情況。結果或許令人感到意外：靠著與美國運通公司合作拿下的這張支付清算牌照，連連數字7年間浮盈9個多億。
連連數字一方麵強調“銀行卡清算業務許可證具有重大戰略價值”，另一方麵卻不斷縮減持股比例變相“賣牌照”，這樣的做法也引發了些許爭議。
戰略投資
2017年，連連數字與美國運通公司的關聯公司合資成立連通公司，拿下了首家中外合資銀行卡清算機構牌照，公司初始注冊資本10億元，雙方各持股50%。
根據連連數字與美國運通關聯公司的協議，連連數字將幫助連通建立其本地網絡、基礎設施和係統，並在監管溝通方麵向其提供支持，美國運通將以專業知識、經驗及資源，幫助連通建立網絡、開發產品，並在技術等領域為連通提供業務營運支持。
2020年6月，連通公司獲得銀行卡清算業務許可證，成為中國成立的首家中外合資銀行卡清算機構。
在招股書中，連連數字表示，對連通的戰略投資有長期目標，一是因為其銀行卡清算業務許可證具有重大戰略價值，作為中國金融基礎設施的重要一環，對於支付行業價值鏈極為重要；第二，作為中國首家取得許可證的中外合資銀行卡清算機構，其在交易相關服務及銀行卡相關服務方麵擁有巨大的增長潛力；第三，在發展連通的本地網絡、產品及服務、電商用戶場景、規模經濟過程中，連連數字可以不斷提升與連通的業務協同；第四，連通可以利用美國運通的優勢（尤其是全球網絡、產品開發及運營支持（包括技術領域）方麵的優勢）。
正是基於這種戰略考量，雙方不斷增資。2021年1月份，連通公司注冊資本從成立之初的10億元增至37億元；2022年11月份，連通公司再次增資，將注冊資本由37億元增至50.6億元。2023年7月，連連數字向連通注資1.3億元，2023年12月，連連數字及美國運通分別向連通額外注資7460萬元及6.25億元，以支持其營運。
正是在這輪注資中，連連數字於連通擁有的權益由50%減少至45.2%，而美國運通於連通擁有的權益由50%增加至54.8%。注冊資金變更為57.6億元。
在2024年3月連連數字的招股說明書披露，當時連連數字合計投入連通公司26.046億元，而美國運通公司合計投入31.554億元。
在此輪增資中，連通的董事會席位由6個減至5個，連連數字隻擁有2個。招股書顯示，監管機構未出具反對意見。
股份不斷縮減
但這種股權格局並未持續太久。
2024年12月26日，連連數字披露，已與美國運通旗下的兩家關聯公司分別簽訂協議，這兩家公司均已經同意向其收購連通公司的部分股權。
根據公告內容，美國運通旗下的兩家機構共購買對應注冊資本11.78億元的股份，合計向連連數字支付約16億元。
同時，美國運通對連通公司進一步增資，兩家公司共支付約31.67億元，增加連通公司的注冊資本23.3億元，連連數字不參與此輪增資，由此，連通公司的注冊資本由57.6億增加到80.9億。
經過這輪股權轉讓和增資後，連通公司的股權比例變更為：美國運通關聯公司持股82.37%，連連數字持股17.63%。
金通社統計顯示，合資以來，連連數字共計投入約26億，轉讓股份收回16億，淨投入約10億元，對應連通公司17.63%的股份。
那麽，這些股份值多少錢？
按照美國運通公司用31.67億元增資連通公司23.3億股推算，相當於每股增發價格1.36元，那麽，連連數字持有的17.63%的股份對應19.39億元。
如此推算，合資7年以來，連連數字淨投入10個億，對應連通公司19.39億元的股權，相當於浮盈9億多元。
當然，這隻是推算股權投資的賬麵浮盈，實際上，連通公司目前仍是虧損累累。根據財報披露，2020年至2022年的三年期間，連連數字承擔按權益法核算的聯營公司分別淨虧損3.29億元、6.87億元和8.05億元。按照當時連連數字持股50%計算，連通公司三年累計淨虧損36.42億元。
連連數字浮盈9億，也僅僅是賬麵推算，實際上，受連通公司虧損拖累，連連數字也是連年虧損。根據財報披露，2020年至2022年，連通公司淨虧損分別占連連數字淨虧損的89.1%、92.0%及87.8%。
2024年8月，連連數字上市後披露的首份中報顯示，上半年總收入6.17億元，而虧損高達3.5億元。
金通社注意到，盡管連連數字連連虧損，但並不影響高管們的天價薪酬。2023年財報顯示，連連數字CEO辛潔的年薪高達2958萬元。拆分來看，大部分為股份支付的薪酬，為2729萬元。
除了辛潔之外，連連數字高管團隊2023年薪酬超過千萬的還有執行董事朱曉鬆和薛強軍。
可能金融機構的高管不會想到，在上市銀行董事長薪酬基本在百萬數量級的時候，這家支付公司的高管薪酬已經在千萬數量級。
曾衝刺科創板未果的連連數字，於2024年3月28日在港交所掛牌上市，但開盤就跌破發行價，目前總市值約100億港元。
作為“跨境支付第一股”，連連數字擁有全球多地支付牌照。招股書披露，截至2023年12月31日，連連數字建立了由64項支付牌照及相關資質組成的全球牌照布局，能夠為客戶在全球及區域性電商平台開展貿易活動提供服務，範圍覆蓋超過100個國家及地區並支持使用超過130種貨幣進行交易。
64項支付牌照，恐怕像連通公司支付清算牌照這麽值錢的應該不多。但是，就因為擁有一紙牌照而大賺數億，這對支付清算行業到底帶來什麽影響，或許值得研究和探討。
在公告中，連連數字也表示，連通公司的股權轉讓還需要監管審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