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辦企業迎來黃昏。
1
跌停
“中國高校第一股”攤上事了。
8月6日，複旦複華（600624.SH）開盤便遭遇跌停，跌停價報3.5元/股。
之後兩天，跌勢依舊沒有止住。拉出五日K線，就像在下樓梯。
公開資料顯示，複旦複華前身為1984年創辦的複旦大學科技開發公司。公司於1992年6月改製，1993年1月在上海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是全國高校第一家上市公司。
如今的複旦複華，早已褪去“中國高校第一股”的風采。截至2024年8月8日收盤，複旦複華的股價是3.13元/股。這個價格相比其巔峰時期已經跌去：
82%。
根據億牛網的數據，複旦複華的曆史市值一度達到118億，如今隻剩下21.43億，蒸發了96億多。蒸發的市值，都能買4.5個複旦複華了。
作為“中國高校第一股”，複旦複華的追隨者倒是不少。查閱東方財富網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3月底，複旦複華的股東人數是6.187萬戶。這6萬多的股民，估計要哭暈在廁所了。
遭遇如此連跌，複旦複華出啥事了？
起因是一則公告。8月5日，複旦複華公告稱，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違法違規，中國證監會決定對公司立案。
在公告中，複旦複華並未指出本次被立案調查的具體細節，但事情其實早有征兆。
2
“連續10年存在虛假記載”
時間回到2024年3月，複旦複華收到上海證監局下發的《關於對上海複旦複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采取責令改正措施的決定》。
這個決定，披露了一個重磅信息。公告顯示，2013年-2017年間，複旦複華為解決參股公司對公司的曆史宕賬，賬外累計向建築承包商借款7500萬元，虛假平賬。正因此，上海證監局認定：
這些隱瞞負債、虛假平賬、不當會計確認等行為，導致公司披露的2013年-2023年期間的定期財務報告存在虛假記載，違反了相關規定。
在外界看來，連續10年財務造假，複旦複華這膽子是真大！業界有聲音也認為，這一事件本質上揭示了公司在治理、內部控製以及信息披露流程中潛在的重大漏洞。
有人認為，此次複旦複華被證監會立案，正是與這件事有關。
值得一提的是，複旦複華之所以有連續10年的財務虛假記載，和房地產密不可分。
根據鳳凰網“風財訊”的梳理，複旦複華在1994年就進入了房地產開發領域，旗下有複華房地產、複華高新技術園區等業務主體，還開發了多個產業園項目及部分住宅項目。
但遺憾的是，這些年來，複旦複華的地產業務並沒有太多起色，甚至還不斷“埋雷”。
年報顯示，複旦複華2023年實現營業收入6.8億元，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596萬元。從最新數據看，複旦複華預計2024上半年實現歸屬於股東淨利潤為-2250萬元至-1500萬元，同比出現虧損。
此外，檢索信息發現，早在2016年，其控股子公司複旦複華藥業就曾收到上海國稅和地稅兩張處罰告知書，複華藥業合計領2.66億元罰單。資料顯示，這也是實施“營改增”以來第一家被揪出來的醫藥企業。
如今被監管盯上，複旦複華的路，恐怕麵臨更多不確定因素。
3
“超級校企”退場
說起來，複旦複華並不是第一家遭遇波折的知名校辦企業。
一個經典的例子是方正。方正脫胎於北京大學，憑借著世界領先的漢字激光照排係統技術，短短三年之內，這家企業的訂貨金額就突破了一億元。到1989年底，北大方正的漢字激光照排技術，已經占據了國內報業99％、書刊出版業90％以及海外華文報業80％的市場。
1995年登陸資本市場後，方正開始做起了電腦，還一度成為了與聯想齊名的國產電腦品牌。到2018年，方正集團的年收入達到1333億元，位居“中國企業500強”第138位、“中國電子信息百強企業”第5位，背靠北京大學的方正，被稱為：“中國最牛校企”。
最巔峰的時候，方正集團旗下有400多家公司，其中6家是上市公司，擁有 35000多名員工，總資產高達3600多億元。
但後來，方正走上了金融擴張的道路，從一個高科技公司變成了一個金融控股財團，地產商貿、金融證券、醫療、交通……什麽都做。
盲目的多元化加上瘋狂的內鬥，中國最牛校企愣是被搞成了“中國最慘校企”。2020年2月，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方正宣布申請破產重組。壓垮方正的，是一筆20億元的短期借款。
這時候人們才發現，表麵光鮮的方正已經千瘡百孔。截至2019年底，整個北大方正的總負債，高達3030億元，資產負債率達到83%。
還有紫光集團。紫光孕育自清華大學，截至2019年底，紫光集團總資產近3000億元，是全球第三大手機芯片設計企業，占到全球SIM卡芯片市場份額的20%以上。和隔壁的北大方正一樣，紫光一度被人們稱為校企的標杆。
但同樣是在瘋狂的並購中，紫光走向了迷途。8年暴漲近44倍的負債規模，成了紫光給自己埋下的大雷。2021年中旬，紫光發布公告稱，債權人徽商銀行向法院申請對紫光集團進行破產重整。
有著類似命運的不止這兩家校企。同為清華校企的同方係、啟迪係，也先後經曆虧損和債務違約。
有統計顯示，清華大學旗下一度直接或間接控製89家A股公司，形成A股市場上最大的高校係上市公司。2018年末，清華控股總資產曾高達5173億元。但2018年校企改革政策出台之後，清華控股總資產一度減少近90%。
看來，作為特定曆史階段的產物，校辦企業是時候退出舞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