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如何走出“失落的二十年”

來源: 冰川思想庫 2024-04-29 02:36:05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2557 bytes)

人來了,留住了;人工智能園區起來了,產業也就起來了。香港自然就能成為知識的軸心,人工智能產業的必經之地。

撰文丨連清川

2024年3月30日,一位81歲的老人在中國台北辭世,波瀾不驚。

他叫徐大麟,人們已經不記得了,他是把Venture Capital翻譯成創投,並且把這種風險投資模式引入台灣,然後引入中國大陸的人。他也是把星巴克引進中國大陸,引爆了咖啡文化浪潮,並且把星巴克開到北京八達嶺上的人。

大部分香港人並不知道,他是香港一道隱形的傷疤。

這道傷疤上還有一個人,名叫張汝京,中芯國際的創始人。

張汝京當時供職的世大集成電路,被大股東賣給了台積電。早就有心轉戰中國大陸的張汝京拒絕了張忠謀的邀約,決心到中國大陸建立新的芯片工廠。

他和徐大麟一起來到了香港。徐大麟提出,要在香港建立六個芯片工廠,把香港打造成亞洲的矽穀,名為“矽港”。徐大麟出身IBM,而張汝京出身德州儀器。徐的漢鼎投資是亞洲最富有經驗的投資公司,而張在德州儀器就被譽為芯片建廠專家。

他們的思路,與時任香港特首的董建華不謀而合。董建華在1998年的施政報告中提出:

香港“要成為在發展及應用資訊科技方麵的全球首要城市,尤其是在電子商業和軟件發展上處於領導地位”。

董建華是認真的。上任伊始,他就聘請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前校長田長霖擔任香港科技創新委員會主席,負責數碼港、科學園等項目的落實。

被譽為“亞洲電動車之父”,香港首位中國工程院院士陳清泉提起此事,依舊恨其不爭,當時拍案而起:“他們對科技根本沒有認識!”

項目推動之時,香港的三位司長中,有兩位反對。香港媒體紛紛質疑徐張二人,借科技之名,哄炒地產。

徐大麟退了一步,他提出租用土地20~30公頃。但是香港人卻未妥協。

▲張汝京(圖/CFP)

而黃埔江畔,上海對來訪的張汝京伸出了橄欖枝。張汝京一到,政府四套班子全部出馬,張汝京深受感動,2000年中芯國際落地上海張江。

2004年,中芯國際回到香港聯交所上市。香港市民“摒棄前嫌”,積極認購。它的總市值,一度上探6000億元人民幣,到今天為止,依然是中國最重要的芯片生產廠家。

而從那時起到現在,香港與互聯網相關的產業,一直沒有再翻出過什麽浪花。

“失去的20年”,是對香港互聯網,乃至整個科技產業的貼切定義。

01

驚鴻一瞥的互聯網浪潮

香港互聯網熱鬧的時刻,當然不止這一次,隻是風景迥異。

張汝京在香港铩羽而歸的前一年,1998年,董建華提出要建立數碼港。此前香港向海外和本地50多家公司拋出橄欖枝的結果也是無人響應。

此時李嘉誠的小兒子李澤楷,躊躇滿誌的“小超人”,挺身而出。一個月內,惠普、IBM、雅虎、甲骨文等科技巨頭立即就簽署了入駐意願,合作意向延伸至愛立信、諾基亞等34家歐美軟硬件巨頭。

那時的李澤楷如日中天。2000年,李澤楷驚天一戰,挫敗了新加坡電信,以幾乎毫無實質資產的盈動數碼,也就是擁有數碼港的公司,狙擊了新加坡電信收購香港電訊的意圖,以120億美元的現金和部分盈動數碼的股票,鯨吞了這家百年曆史、百億利潤和千億資產的公司。

隨後改名為電訊盈科的公司,一度市值達到了5800億港元。

圖/CFP

2000年,Tom.com 派發150萬份上市認購表格,點燃了香港股民的投資熱情,特區政府甚至不得不出動PTU,在認購點維持秩序。數碼港啟動和tom.com上市,成為香港唯二的互聯網高光時刻。

就在同一年,全球互聯網泡沫破裂。香港市民從此對一落千丈的互聯網冷眼相看,老小超人也再未涉足。

Tom.com幾經轉手,不再被市場提及。今日香港千家科技企業,卻鮮有與美國或中國內地的科技大廠或新勢力抗衡的名字。

香港若要破局,該從何說起?

02

從製造中心到“完美中介”

近些年來,人們開始熱衷於香港新加坡“雙城記”的比較。

他們的確非常相似,都發跡於大陸沿海的海港小城,雙雙發力成為了當年“亞洲四小龍”的明星。在世界經濟自由度排名與世界金融中心排名中,兩城從來都敢爭高下。

新加坡曆來是香港繞不開的挑戰者。1997年新港處於同一水平線,人均GDP相近(新加坡26376美元,香港27730美元),但是20多年下來,新加坡2022年GDP已達4667.9億美元,人均已經飆升至8.2萬美元;而香港為3598.4億美元,人均4.8萬美元。

更加關鍵的,恐怕是GDP背後的產業結構。兩城的農業都幾近於無,新加坡的工業占比超過27%,製造業占比超過23%,服務業占比為68%,而香港服務業占比高達93.3%,工業占比僅6.6%,製造業不足1%。

▲新加坡(圖/CFP)

香港靠收取“手續費”獲利,是全球第六大商品輸出地。以2018年為例,轉口貿易量是香港GDP的三倍,香港隻收取6%左右的服務費,就已經達到了GDP的20%。

作為金融中心的香港大致也是如此,它是最大的人民幣離岸中心,又是中國內地企業上市的首選地之一,在港上市的中國內地企業約1400多家,占比超過55%,是港股市值的77%。

這一切都看上去不費吹灰之力,老天爺賞飯吃啊。

然而,在經濟學家和科技行業人士看來,這恰恰是陷入了一個怪圈:因為天然良港的位置,背靠龐大的內地市場,香港在傳統中所建立的產業優勢,到最後似乎隻剩下靠資源實現的價值。

很多人或許已經忘記:在“亞洲四小龍”時期,香港的崛起並非依賴服務業,而是製造業。上世紀50年代至80年代中期,製造業是香港的第一大產業,占地區生產總值的20%以上。其中睥睨全亞洲的半導體製造業,包括當時整個半導體產業的明珠,仙童半導體。

1970年代,香港擁有230多家半導體工廠,雇傭工人超過3.8萬人,占出口的比重超過80%,其中不乏明星企業德州儀器、摩托羅拉和NEC的身影。

香港,也曾創造過製造業的輝煌。

圖/CFP

不過,隨著中國的改革開放,如同發達國家將製造業轉移給“亞洲四小龍”一樣,香港也把製造業轉移到了內地,融入時代洪流。

上世紀90年代,港商在珠三角地區總計5萬多家企業,但是到了2012年,已經萎縮至3萬家。

珠三角承接的產業轉移來自於全世界:中國台灣、日本、韓國,其後是其他發達國家。2009年,珠三角廠家中,港商僅占7%,而上世紀80年代是19%。

來自全球的競爭,民營企業的崛起,產業升級,在幾輪的優勝劣汰中,香港本身的製造業,包括轉移到內地的製造業,逐漸湮滅在了全球化的進程之中。

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2000年互聯網泡沫危機,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香港人先是退出了製造業,接著退出了互聯網,選擇北上,並承接南下。

貿易、金融、物流、旅遊、股市,隻要內地經濟在增長與擴張,香港服務業的生意就能繁花似錦。

這期間失落互聯網的20年,更使香港成長為了一個“完美中介”。20年裏,香港習慣了這樣的模式:坐地收錢,頂級中介,連接東西。

但是,世界在快速變化。

03

關鍵還是人才

1998年,董建華提出了“八萬五計劃”。也就是要每年供應不少於八萬五千個住宅單位,十年之內實現全港超過70%的居民自置居所。

但是金融風暴催生了香港的“負資產”,也就是擁有的房產價值,低於月供按揭的成本。2002年,“八萬五計劃”無疾而終。

圖/CFP

然而,依靠中國內地的強勁需求,香港的服務業一飛衝天,當地房價出現了夢幻般的上漲。

2017年,權威機構發布的國際房價負擔能力報告顯示,香港連續第八年穩坐第一;2017年的房價收入比是19.4倍,屬於“極度負擔不起”之列。

於是,創業變成奢侈的事,因為鮮有家庭能夠支撐得起創業的代價。要想過正常人的生活,首先得置業,而置業的成本已經在那裏了。

房地產業深刻地影響著香港的人才結構。

2018/2019年,香港高校畢業人數中工程及科技專業畢業人數超過20%,但畢業後從事工程師的人數僅占7.3%。而工商、醫科和教育專業的畢業生占比20.9%、8.9%和2.9%,就業率則為19.3%、8.9%和8.31%。也就是說,這些專業找到對口工作的機會是100%,而工程師隻有30%。

反觀全球其他發達市場,科技人才的就業與收入完全可以與金融業媲美。

香港的人才在生活壓力之下,進一步聚集到了醫療、法律、金融等能夠可快速積累現金收入的產業。人才的流向反向推動著香港產業的近一步單一化。

圖/CFP

麵對年輕人現實的選擇,高端製造業,尤其是科技產業的再次布局,與科技人才的引進、培養,成為香港特區政府破局的一大關鍵。

這兩年,香港不斷升級優才計劃,與內地超一線城市“搶人”,特別是吸引內地高端科技產業人才。

對此,華為香港雲業務部總經理張澤分享了行業觀察:“我們希望看到香港在科技變革的浪潮中朝著高質量發展的方向前進,加快數字化轉型與產業發展,同時強有力地帶動人才培養,推動本地不同的行業以及企業全麵實現數字化的運營。”

這當然需要的是香港在結構方麵的全麵轉型與新的思路。

04

依舊不可替代的自由港

那麽,在新的曆史拐點上,香港的故事如何書寫?

先來看看香港擁有哪些優勢。以其最具競爭力的金融業為例。新加坡的證券交易所日成交額多數在十幾億新元,折合70億港幣;而香港的日成交額1000億港幣左右,最低迷的時期也有500億左右,是新加坡的數倍至數十倍。

截至2022年10月,新加坡交易所的上市公司656個,總市值5627億美元;而港交所的上市公司2580個,總市值33628億美元。

在香港設立家族辦公室的超級富豪超過2700家,是新加坡的兩倍,所管理的資產超過一萬億美元。

老天爺賞飯吃的地緣格局並未變化,反而處在了更加優勢的地位上,香港比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崛起時擁有更好的格局。

中國內地不再是一窮二白,而是排名世界第二的經濟體,並擁有大量實體經濟轉型的沉澱。而作為最大的人民幣離岸中心,香港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更加要重要。

在貿易港的地位上,香港的確麵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2023年,新加坡創造了曆史上最高的貨物吞吐量,成為了世界第二大港口,而香港排名下跌到了全球第九。

▲香港葵青區貨運站及物流中心(圖/CFP)

但要看到,其中排名前十的,有六個中國內地的港口,包括上海,寧波舟山、青島、天津等。如何發揮優勢,與其它中國內地港口聯動,是新加坡無法企及的優勢。而內地的港口正在以高速自動化、智能化的化轉型中,輸出超大吞吐量的可複製的範本。

其中的核心是自由港。

世界地緣戰略的複雜化,反而給香港提供了一個難得的窗口。要看香港如何有效運作170個國家和地區的免簽優勢,香港作為自由港,如何能夠實現人才、資源、技術、產品進行無障礙溝通的巨大優勢?以及,如何才能成為中國內地與發達市場之間貿易、技術、文化等的協調樞紐?

牢記自由港的傳統,那麽香港在金融中心、物流中心和貿易中心的位置,就不可能產生漂移。在整個東南亞崛起,產業鏈轉移的關鍵時刻,如何定義和定位自己的自由港地位,是香港重拾輝煌的關鍵所在。

對此,帶著30多年全球出海經驗的華為其實早有籌備,在近日舉行的2024華為雲香港峰會上,華為雲全球Marketing與銷售服務總裁石冀琳女士表示:

華為雲正在香港構建本地的創新科技生態,希望通過生態協同,把內地數字化轉型所積累的豐富經驗,把全球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所積累的生態能力都帶到香港來。不僅自己,並且為內地企業到達香港打好基礎,同時也幫助香港的本地創新科技能夠走出自己的特色。

新的機會,一直都在。

05

迫在眉睫的變革

2016年,中國香港特區政府首次將“再工業化”納入了施政報告。

再造工業和製造業,這是香港的宏願,但工業成長緩慢,需要有非凡的耐心,而今產業對數字化基礎設施要求也極高,這是香港必須要經曆的艱難進程。

近年來,傳統製造業開始轉移到墨西哥、東南亞和拉美,連中國內地也要麵對這一局麵,更何況香港這種寸土寸金的超級現代都市。剩下的機會隻有極其高端的產業,例如芯片、GPU和電動車。

隻要有耐心,重塑製造業的前提依舊還在。從特斯拉到芯片到GPU到精密儀器,沒有一家高端製造業公司不為工廠選址備受折磨。

但是,經曆40年改革開放壯大起來的內地製造業,有些早已跨越了初級代工的階段。高端科技產業方麵,如上海的芯片製造業、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發展,以及華為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能力,即便是在美國的強力圍堵下,也都讓世界看到了中國高科技的實力和韌勁。

例如,華為雲強調不僅提供通用的雲計算知識,更需要針對香港的各個行業,政府、金融、運營商、教育、醫療創新的科技行業初創公司行業特性,持續提供專業化的服務和能力,幫助這些行業真真正正的實現行業本身的數字化的躍遷和智能升級。

再比如,在人工智能硬件方麵,AMD和穀歌的TPU一直對英偉達虎視眈眈,人工智能芯片製造的戰爭一觸即發,而香港極其普及的語言優勢,無障礙的文化理解,還有從內地可以招攬的源源不斷的高端製造業人才,都能夠成為香港重啟高端製造業的底座。

圖/CFP

曾經有內地學者認為,香港應該建設四個中心,金融、物流、北部都會和國際創科中心。

但是創科中心需要什麽條件?其中之一是支持科創的資本。國內的科創基金背後,都有資金龐大的投資公司。在新興市場,新加坡的國家投資基金淡馬錫活躍度極高,遍及世界;沙特的主權基金就更不用說了,連OpenAI都在覬覦它的資本。

再者,沒有以工程師為主的創業人才,沒有企業,沒有資本,沒有風險投資的機製,創科中心從何而來,而不再被其他所左右?

科創中心的確是一條光明的道路,但是,美國矽穀、新加坡,甚至中國內地的杭州、深圳珠玉在前,在這前提下,香港已然不能再走傳統道路,而要換一套思維模式。

在自由港的角色基礎之上,香港事實上可以建設成為三個港:金融港,物流港和知識港。

香港是一個自由港,做好中介,就應該發揮中介的優勢和作用。

所謂的知識港,也就是利用東西方之間的信息差,成為世界知識的聚集、交流和分發中心。這是香港一向以來得以發展的關鍵因素,那麽這個作用就應該發揮到極致。

人工智能正處在爆發的關鍵節點。人工智能有三大基座,算力,算法和數據。迄今為止,幾乎所有的算力都集中在北美地區。算力生產如今是英偉達最大,AMD和穀歌的TPU緊緊跟隨。

香港應該未雨綢繆,投入資源和資本,鼓勵所有的算力生產廠家,集中到香港來,給地給錢,建立龐大的算力中心。

在峰會上,華為雲石冀琳女士提出“在香港加速智能躍遷,解決AI與行業應用融合的業務計劃”,進一步讓我們看到AI大模型在各行業的應用落地。

“真正要幫助行業進行數字化轉型,一定是深刻了解行業的關鍵場景、業務特點以及行業的真實需求。我們經常說隻有把Knowledge和Technology 結合在一起,才能真正為這個行業注入新的動能。” 石冀琳女士強調。

算法其實沒什麽,就是人,就是人工智能工程師。現在,整個美國的人工智能頂尖工程師,起碼有1/4~1/5是華裔。問題是:香港靠什麽來吸引他們?

香港的高等教育,尤其是理工科教育,在亞洲是名列前茅的,包括香港科技大學、香港大學、香港理工大學,都在世界高校排名中占有一席之地。

在這基礎上,應當把力量集中到與人工智能相關的教育之中,吸引更多的人才,到香港來進行研發和創業。

對此,石女士補充到:

香港AI產業發展具備良好的基礎,擁有一流的高校資源和科研機構,開放的經濟體製和國際化的商業環境,吸引了全球頂尖人才和企業。華為雲的目標是聚力向上,共建本地產業生態;我們和夥伴一起,通過聯合創新的應用模式、商業共贏的合作機製,致力於在香港建立一個完善的AI生態體係,共同將香港打造成為全球AI產業高地。

還有一個核心就是數據。當然,作為自由港,學術、文化和產業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知識自由、思想自由和學術自由,從來在香港發展得都很好,要有意識地把香港打造成知識自由港,讓所有的數據都能夠匯聚到香港來,才能讓人工智能在香港落地生根。

仍然是那句話,記住香港的自由港地位。

當然,還有一點資源魔咒必須打破:房地產。

1999年張汝京和徐大麟铩羽而歸,就是因為香港捂著土地口袋不放出來。如今,香港應該明白,土地就是要拿來用的。與其補貼製造業,不如補貼人工智能業。

建設知識港,需要大量的基礎設施,人才和技術園區。香港應該大方地把土地資源,以合理的低價放給前來建設知識港的企業,同時啟動知識港與科技人才公屋,大量提高房產供應,吸引全球人工智能人才。

華為雲近日發布的內地企業出海香港的專項扶持基金計劃,即為了幫助更多內地企業落地香港,讓內地企業更好地實現在港的長期發展。

知識港,人工智能技術,從四麵八方而來,由香港向內地,向東南亞,向東亞,向南亞輻射,這是香港的大好機遇。

人來了,留住了;人工智能園區起來了,產業也就起來了。香港自然就能成為知識的軸心,人工智能產業的必經之地。

06

香港,再度向上

我們曾經都為羅文的《獅子山下》所感動。因為香港孤懸海外,因此而自立,依靠著自由港的精神,從全球貿易中心,到世界金融中心,以不斷向上的力量,創造了香江奇跡。

隻要香江精神還在,隻要自由港還在,麵向科技浪潮,麵向下一次智能化躍遷,香港就仍然有美好明天。

當下的香港,需要的就是自我解放,敢想敢做,敢破敢立,敢為自己的未來破釜沉舟。

同處海角天邊,攜手踏平崎嶇

我們大家,用艱辛努力寫下那

不朽香江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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