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豆變“金豆豆”價格飆升，消費者將為氣候變化買單？

可可期貨價格再創曆史新高，可可豆變成“金豆豆”。

聯合國貿發會議（UNCTAD）的商品價格監測數據顯示，作為製作糖果的關鍵原料，可可豆成本在2022年7月至2024年2月期間飆升了136%。

3月26日，期貨市場上每噸可可的價格首次突破10000美元。4月12日，紐約市場可可期貨價格收盤價格為10475美元/噸（約7.6萬元/噸），而就在一年前，這一數字還不到3000美元/噸。

荷蘭合作銀行在其2024年展望報告中指出，厄爾尼諾現象導致的幹旱和強降雨天氣增加，對東南亞、印度、澳大利亞和非洲部分地區的農產品產生了重大影響，推動了糖、咖啡和可可等軟性大宗商品的價格上漲。

可以看到，這一價格上漲已經傳導到全球消費者身上：巧克力生產商試圖通過改變產品規格、減少可可成分等方式控製成本。雀巢公司在英國推出了榛子口味的起泡巧克力，其重量約為同類巧克力的三分之一；瑪氏縮小了一些巧克力棒的尺寸；好時在美國推出了隻蘸了部分巧克力的奇巧（KitKat）巧克力棒。包括瑞士蓮、億滋和好時等在內的多家品牌已經宣布提價，多家公司表示不排除繼續提價的可能。

分析公司DataWeave的數據顯示，自2023年初以來，美國主要商店出售的巧克力價格上漲了近15%。相比之下，同期非巧克力糖果的價格僅上漲了4%。

可可豆價格為何一路飆升？還會漲多久？

國聯期貨研究所農產品事業部分析師徐遠帆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根據相關氣象機構預計，至2030年西非部分地區都有可能長期處於高溫幹旱，所以短時間科特迪瓦和加納的可可產量很難恢複，盡管巴西或厄瓜多爾等其他生產國希望增加產量，但新種植的可可樹需要幾年時間才能結出果實，因此可可供需結構將在近幾年都處於偏緊的局麵。

氣候變化惹的禍？

可可樹生長在赤道附近，對氣候變化非常敏感。種植可可需要非常特定的溫度、水分和土壤條件。然而，在全球需求不斷增長的背景下，更頻繁的熱浪、強降雨和幹旱正在損害收成並削弱供應。

氣候現象“厄爾尼諾”的特點是太平洋部分地區地表溫度升高，導致天氣更加炎熱，降雨模式發生變化。西非是全球可可供應的主要產地，熱浪、強降雨和其他氣候相關風險對西非作物的威脅日益嚴重。這對成千上萬的小農生產者造成了負麵影響，他們的收成減少了。

例如，2023年第四季度，加納和科特迪瓦降雨量過多，導致腫芽病毒和黑莢病（一種導致可可莢腐爛變硬的疾病）暴發。鑒於這兩個國家在2022年至2023年期間生產了世界上58%的可可，其影響是全球性的。以全球最大可可生產國科特迪瓦為例，它的可可產量占世界總產量的45%，出口量占世界出口總量的40%。

根據國際可可組織預計，2023~2024年可可季全球可可產量缺口約為37.4萬噸，而上一季缺口為7.4萬噸。與2022~2023年相比，全球可可供應量預計將下降近11%。

UNCTAD高級經濟學家卡爾卡莫（RodrigoCarcamo）表示：“因此，麵對短期內價格缺乏彈性的全球可可需求，供應方的衝擊導致價格飆升。”

可可價格上漲隻是氣候變化對社會和經濟產生深遠影響的一個例子。卡爾卡莫表示：“這表明，對於全球所有消費者而言，應對氣候變化、實現氣候目標和采取減緩氣候變化的措施至關重要。”

除氣候變化外，還有一些根深蒂固的結構性問題影響可可供給。

可可豆的種植主要以家庭為單位，農民將經過發酵和烘幹後的可可豆出售給當地經銷商，這一價格通常已提前固定並且受到當地監管機構的限製。然後，經銷商再將其出售給加工廠或全球貿易商，後者將可可豆或可可產品（黃油、粉末和可可液）出售給雀巢、好時和億滋等全球巧克力巨頭，製成可可粉、巧克力等食品工業產品，給消費者購買。

瑪氏公司前可可業務主管阿門特（JohnAment）表示，西非樹木老化導致可可產量減少以及病蟲害問題早已存在多年。農民出售可可賺到的錢並不足以幫助他們通過重新種植、購買化肥、購買殺蟲劑等方式恢複農場。

上周，全球第二大可可生產國加納的可可委員會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在2023~2024年剩餘時間內將可可豆的農場交貨價格提高58%，以鼓勵種植者將可可豆移交加工和出口。

對此，徐遠帆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此舉對於抑製可可價格作用有限。“除了極端天氣影響產量外，還有很多人為因素，比如加納還麵臨疾病、非法采礦者對種植園的破壞以及走私等問題，所以目前看很難對全球供需緊張的格局起到多大積極作用。”

此外，投資者的投機行為進一步推高了價格。摩根大通農產品策略師特雷西·艾倫（TraceyAllen）在一份研究報告中表示：“非商業投資者目前持有紐約市場可可期貨和期權未平倉合約總額的60%以上，這是曆史最高水平。消費者現在正爭先恐後地在流動性稀薄的情況下對衝遠期風險。”

可可價格會漲到何時

3月中旬，科特迪瓦九大可可加工企業之一的Transcao因可可豆價格過高，已經停止采購，目前使用庫存原料生產。美國嘉吉公司在科特迪瓦的可可加工廠也因原料供應不足，3月初停產一周。

全球最大的散裝巧克力生產商百樂嘉利寶（BarryCallebaut）北美可可副總裁範德戈斯（HugovanderGoes）表示，本季度的可可產量將落後於消費量50萬噸，並且明年供需失衡將更加嚴重。

據國際可可組織稱，可可庫存預計僅能滿足加工需求的31.4%，為40年來的最低水平。

徐遠帆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從季節角度看，接下來需求趨於淡季，疊加期價已創新高，盤麵可能會有調整，但受製於減產所以預計回調空間有限。6~7月，要關注科特迪瓦雨季的雨量情況，需求仍為淡季。8~9月通常處於可可青黃不接的階段，原本供應偏緊將驅動期價再次上行。10月，加納第一批可可開始供應，科特迪瓦也進入采摘季，然而11~12月聖誕節前巧克力需求進入旺季，目前看下個產季可可產量依然不樂觀，連續四年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不排除進一步推高期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