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清盤的對衝基金名單上將增加一個新的名字,Echo Street。
這是一家由前高盛員工Greg Poole於2002年成立的資產管理公司。在最近向客戶發送的電子郵件中,Greg Poole透露,該機構正在向基金投資者返還外部資本。客戶將在明年一月初收回大部分資金,其餘資金將在明年晚些時候收回。剛成立時,Echo Street管理的資產不到1000萬美元。截至今年10月底,該基金的資產規模約為110億美元。
成立Greg Poole那年,Greg隻有28歲,到今年宣布清盤“退休”也隻有49歲,急流勇退的背後,是他認為未來做投資,麵臨的將不光是經濟問題,而他“並不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根據郵件透露的數據,Select Plus和New World基金的私人投資敞口不到3%,具有很強的流動性,將擇機變現,快速為客戶返還資金。郵件同時透露了不錯的基金業績數據:Echo Street的Select基金今年迄今上漲了15.5%,Select Plus基金上漲了17.3%,New World基金的回報率為15.4%。
如果回溯Echo Street的曆史,你會發現,這是創始人Greg又一次急流勇退的行為。“我返還資本是一個完全個人的決定,這種感覺苦樂參半。我將非常懷念這段關係。”Greg Poole表示。
與此同時,當Greg談到行業內諸多將領導權從創始人傳給新一代的失敗嚐試,或許意味著這是一次徹底的退出。“如果Echo Street轉型,將會麵臨與已經發生過的那些失敗轉型類似的風險。”
急流勇退
擁有超過二十年曆史的Echo Street曾隨市場變化而不斷調整其投資策略。
Echo Street的初始產品是一隻專注於房地產策略的對衝基金,是Greg在高盛工作時期創建的一款基金產品的延續。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裏,在市場轉型和更迭中,Greg反複重新構想和改造自己的基金產品:
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Echo Street開始專注於信貸業務。
2010年,Greg提出並向投資者介紹了GoodCo(優質公司)這個術語。Echo Street使用結構化研究流程對具備護城河的公司進行分類,並對其長期增長性進行評分,以此識別那些具備長期投資價值的優質公司。
2013年,在聘請了年輕的量化分析師Andrew Yang後,兩人創建了一套量化方法,可以自動以市場中立態度運行,而無需調整目標回報。
總體而言,過往的每一次改變,Echo Street的基金都實現了不錯的業績回報,而Greg也很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
2020年9月,在一封客戶信函中,Greg透露,將關閉其規模約20億美元的股票市場中性策略對衝基金,並計劃在9月底之前返還90%至95%的投資者資本。
事實上,這隻基金當時保持著良好的業績記錄。在Greg退出其市場中性策略對衝基金時,扣除費用後,該基金業績已經擊敗了標準普爾500指數,同時淨股權敞口為20%,波動性為個位數。有媒體分析認為,這一退出之舉是因為新冠口罩事件顛覆了很多對衝基金基於曆史數據訓練而成的投資模型。
不過,Greg並未就此徹底退休,此時Echo Street還運營著約60億美元規模的多頭策略基金GoodCo以及名為Echo Street Select Plus的新基金。這款新產品在隨後兩個月內推出,同樣投資於多頭頭寸投資組合,但同時具有更靈活的“對衝基金風格”的工具,例如做空。
“為什麽對衝基金的環境變得越來越困難?基金經理人生活在由風險約束定義的盒子內。他們可以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隻要他們留在那個盒子裏......如果那個盒子要包括‘平穩行駛’的需要,那麽這個盒子每年的空間都會變得日益狹小。隨著我們用來平穩行駛的技術被外界發現,它們就不再平穩了。”在當時的信函中,Greg如是表示。從中不難讀出Greg的無奈——在一個變化日益迅疾的市場上,保持獨特的不被跟隨的策略並不容易。
值得一提的是,Echo Street的核心團隊還包括另一位成員,投資組合經理及合夥人George Panos。George於2012年加入Echo Street,負責管理分析師團隊並與Greg一起管理公司的投資策略。在加入Echo Street之前,George 也任職於高盛,擔任投資管理部門的分析師。
這對合作夥伴的關係將延續。此番基金清盤的同時,George計劃推出一隻獨立的市場中性策略基金,Greg將投資這一基金。
對衝基金的“壞”消息
發生在11月的有關對衝基金的消息還有:
以看空安然公司和特斯拉聞名的做空大佬Jim Chanos關閉了經營四十多年的對衝基金。在致客戶的一封信中,他透露計劃在年底前向投資者返還資本。到本月為止,他的對衝基金已下跌約4%,資產也從2008年的約80億美元縮水至不足2億美元。
這家機構將轉型為家族辦公室和谘詢公司。“眾所周知,多頭/空頭股票業務模式如今麵臨壓力。……雖然我一如既往地對研究和投資充滿熱情,但我覺得有必要以不同的方式追求這些熱情。”65歲的Chanos表示,他的公司將繼續為投資者提供“關於基本空頭想法和投資組合的定製建議,以及偶爾有利可圖的宏觀洞察”。
黑石集團也將關閉一隻為投資者提供對衝基金和其他交易策略投資的基金。過去四年來,由於回報率低迷,其資產下跌了近90%。
更早之前,10月底以來,歐美股市大反彈引發了一場殘酷的“軋空”。根據數據集團S3 Partners的計算,一周時間內,對衝基金在美國和歐洲的空頭押注中損失了432億美元。背後的原因是,許多對衝基金在過去一年裏做空了借貸成本較高的公司,但當市場越來越確信美聯儲將要結束加息周期時,這些股票的反彈使他們措手不及。
這兩年,宏觀政策和經濟因素的變動給對衝基金的經營帶來不小挑戰。
2011年12月,對衝基金Anchorage的聯合創始人Kevin Ulrich宣布,將關閉已經營18年之久的旗艦基金Anchorage Capital Partners,並將該產品管理的74億美元返還給客戶。談及為何要清盤基金時,Ulrich表示,美聯儲的“大放水”政策導致市場中充斥著大量的廉價資金,這些廉價資金在推高了股票和債券價格的同時,抑製了企業違約,阻礙了信貸對衝基金典型策略的收益表現。
這一年,同樣選擇清盤的騎士資本創始人Russell Clark在最後給客戶的信中解釋稱:在經曆了幾年動蕩的市場,當政治因素對市場的影響越來越大之後,最好的辦法是結束基金並返還資本。
“為什麽在25年的大部分時間裏,一個運行如此良好的模型停止了工作?顯而易見的答案是央行主導的量化寬鬆。……這就是我歸還資本解散基金的原因。市場現在已經成為一種政治選擇。給我一個經濟問題,我能正確地估計風險。給我一個政治問題,我並不能比任何人知道的更多。”他的解釋裏同樣流露著無法把握局勢的無奈。
任何一種金融產品總會經曆周期起伏。一度,在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初的幾次市場崩盤之後,對衝基金仿佛過時了,但在接下來的十年,它們又重新嶄露頭角。
我最近陸續聽說有投資人在LP那裏挺不好交代,有些甚至於失了體麵。我得承認,隻要做了GP,就難免有做大AUM的欲望和衝動,尤其是行業低迷的周期裏,募上一筆錢,續命也好,抄底也罷,或者單純就是為了保持節奏,結果雖在五六年後才有眉目,但終歸得分清目的和手段。
對一級市場的GP來說,Greg Poole清盤的決定沒什麽參考價值,畢竟流動性在那擺著,還是得為LP負責到底,不過我之前也寫過,國內一級市場上,眼下也有一些GP做出相似的選擇——把募來的錢退給LP,原因不一而足,但有一條是肯定存在的,投資畢竟還是個理性的事情,一旦麵臨超出掌控範圍的不確定性,那不就成賭博了嗎。